敬礼上师。
一时,瑜伽自在主尊者密勒日巴于夏季时居住在写日之北方处修行。等到该年秋季农村秋收之时,就下山去化缘乞食,来到上郭通地区,即于该处休息小睡。睡中见一位蓝色的少女,两眉之间和鬓发的颜色都是金黄色亮闪闪的,他牵着一位廿岁上下的青年,来到尊者的面前,说道:“密勒日巴!你的心轮有八瓣叶子,其中一瓣就是这个,你要好好的摄受他。”说毕不见。
密勒日巴醒后忖道:“刚才梦见的少女一定是空行母示现,来告诉我将有如‘心’一般珍贵的有缘弟子八名,将来都会得究竟之大成就的。今天我将遇到其中一个业障已尽的弟子,我要去利益他,予以度化。”
于是就从崩地的低处向上方行去,来到了银溪的岸边[1]。尊者就在溪岸休息,小睡了片刻。不久,一位年轻人骑着一匹青灰色的骏马,向溪水行来,他向尊者说道:“瑜伽行者!你在这里睡觉作什么呀?”
尊者反问他道:“施主!你要到哪里去啊?”
年轻人答道:“我要过河到亭日去。”
尊者道:“我这个瑜伽行人已经老迈不堪,自己很难涉水渡河了,你能否行个方便,把我载在你的身后,一起渡河呢?”
年轻人说:“我急着要赶到前面去参加几个朋友的约会,非常急迫,如果你也骑在我的马背上,我的马会受伤的。”说毕,不愿再理睬尊者,迳自渡河而去。密勒日巴当即作“上师相应法观”,持一口气,在水面轻轻走过,竟不入水。不到片刻工夫,已经抵达对岸,回头看时,只见那年轻人,适才虽然早行一步,如今却正骑着马在河中间慢慢行来,马蹄举步,河水四溅,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这年轻人也同时看见了尊者在水面上走了过去,竟不下沉,且已经跑到自己的前面,抵达对岸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忖道:“难道我的眼花了吗?还是此人根本天生的能够在水里不沉呢?”于是他就走到尊者前面,仔细查看尊者的脚,却连足心也见不到什么水迹。他不禁生起了极大的信心,对尊者说道:“我不知道师傅您是一位大成就者,适才没有让您同乘坐骑渡河,十分悔歉!请您大量宽恕!”说着他就立刻下了乘骑,向尊者恭恭敬敬的顶礼多次,头面礼足,生大恭敬殷重信心,询问尊者:“师傅啊!您的家乡是何处呀?您所学何法?您的上师如何称呼?宝刹何处?修习何种妙法?今晨从哪里来?今夜准备到何处去?”
密勒日巴答道:
年轻小友甚伶俐,好奇心重问题多,
我今答汝诸询问,汝应凝神仔细听。
汝亦知我是谁耶?我乃密勒日巴也!
降生之地下贡通,行脚卫藏学佛法。
吾父哦米以为主,乃至雍登那嘎处。
曾拜上师共十名,学法旧教之密续[2],解正法义习闻思。
特于拉结努琼处,曾学诛法红黑曜[3],
渠虽精通诸法术,未能除我心中惑。
我父译师马尔巴,盛名远播于十方;
那若梅纪所加持,亲见自心之法性,
配合身要之因缘,驻锡南方区切处;
我甫闻名毛孔竖,殷重信心油然生;
不顾途艰往朝师,一见尊颜生欢喜,终生上师心决定。
世间无匹罗扎巴,刻骨深恩师尊前,
愧我贫穷乏供养,粉碎身心勤供奉。
闻法深密喜金刚,得诀那诺方便道,
获传上乐四灌顶,我愿圆满得加持。
师传直指大手印,洞见本来心体性,现证离戏之法性。
耳传四河[4]之口诀,甚深秘密之精要,心中心法得融通;
依彼行持方便道,修观气脉及明点,
已于心气得自在,成就殊胜瑜伽士,
身内四大皆融合,外界水火我无惧,为除汝迷答汝问,
甲境写日有我居,中午将赴上郭通,今夜何往未决定。
此我行者之来由,答汝快乐青年问,汝应欢喜继行程。
青年听了此歌,不禁感动得满目含泪,生起了殷重的信心,立即牵着他的青灰马,把缰绳送到尊者的手中,唱道:
尊本隐世成就者,超越凡夫之圣人,
千载难逢似佛陀,说稀有法佛化身。
尊之大名似曾闻,又似未闻难决定;
尊颜似识似不识,似曾顶礼及问安,又似从来未瞻颜。
适才唐突之问句,我心甚悔祈宽恕。
我此青驹疾如风,颈悬小铃出妙音,
此驹本属贵罕种,特配宝鞍作庄严,
宝鞍暖柔极舒适,乘骑奔驰快人意。
坚固檀木作鞍身,蒙境纲绳作腹围,马臀美饰红绳结;
缰辔络头之近处,额发圆旋似虎笑,雄首灿发似星光,
善骑握缰持轻鞭,缓急冲刺随人意。
藏河柳木悬高旗,竞赛标帜甫升起,
嘶声高啸驰如飞,万马群中夺首魁,
吾辈世间之俗子,惟以良马为荣傲,
我今至诚奉此驹,恳祈纳受为坐骑,
愿以悲护加持力,令我莫堕大地狱[5]。
歌毕就把马送给尊者,但尊者不肯纳受,说道:“我用不着,因为我有一匹比你这更好的马。”
施主少年听我言,我有心气之骏马,
禅定彩缨作庄严,应物幻化为皮肉,
光耀明体作鞍辔,马刺三种妙修观[6],
二门[7]口诀作鞍鞯,运用命气为缰绳,
三种要时[8]为额旋,内波寂静为昂头,
拳法运动作引导,觉证不断为策鞭,
中脉广大平原上,恣意奔驰夺标魁。
我乘如是之良驹,能脱生死烂泥沼,抵达菩提安隐地。
汝之骏马我不需,汝请自便继行程。
那少年听了尊者的歌后想到:“它不肯要我的马,但看他一双赤脚连鞋子也没有,我如果把自己的靴子送给他,他一定会接受的。”于是他立即脱下一双饰有精美缎花之靴子,准备供养尊者,歌道:
至尊成就瑜伽士,汝于外境无着故,漫游山川及四方,
游行城镇乡里时,时逢暴恶之凶狗,
时涉荆棘伤尊足,赤足旅行甚艰辛,
我此忠诚蓝靴上,以极昂贵之丝线,
满绣悦目之花纹,踵置白铜之马刺,
天下闻名之鞋匠,配合鹿豹及牛皮,
狮头海波作图案,妙手精工缝制成。
如斯高贵之美靴,吾辈少年之荣傲,
我今诚奉尊者前,祈以大悲摄受我。
尊者不肯接受他的靴子,说道:“我有一双比你这还要好的靴子,
具信少年听我言,三界轮回此家宅,
痴毒蒙蔽极黑暗,贪欲泥泞陷入深,
嫉妒荆棘刺人痛,嗔恨恶狗怒狂吠,
我慢山岩极险峻,生死病老四河川,
我已渡过得安稳,行抵大乐之平原。
无常幻化作鹿皮,厌离轮回作牛革,
深信因果作裁缝,欲乐万境皆我仆。
不执一切心显故,是为最上之丝绳;
修行成就为马刺,三种修要作鞋夹[9],此我行者之妙靴。
汝之供养我不需,汝请自便返家园。”
少年对密勒日巴说道:“尊者啊!你虽然不肯接受我的靴子,但我看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布衣,一定会很冷的,我这件紫色袍子无论如何要请您纳受。”
尊乃成就上师宝,此心已离我执故,
无贪田地与宅园,心无挂碍游山川。
有时行抵高山顶,有时睡卧街道边,
薄衣一袭聊裹身,体近赤裸不胜寒。
我身所披紫色袍,质料来自曼答里,妙手裁师缝制成,
内有云纹之厚裹,胸饰丝线之花纹;
衣颜豹皮所精制,名贵獭皮作衣边。
肩有锦缎之垫背,着之轻暖极美观,不畏刺骨之风寒。
此袍贵族所穿着,我今供奉尊者前,祈请受纳赐恩佑。
密勒日巴仍旧不肯接受,说道:“我有一件比你这更好的袍子,
巧舌少年听我言,六道轮回广域中,
暴烈业风卷驱人,神识无主随风流。生死中阴常流浪。
业风猛烈迷心故,时攀睡梦中有峰,
时游轮回中有城,凄凉徘徊迷境中。
我惟追求真如境,本来法性无变易,
闻思修行作衣料,清净戒律作锦衣,
正念不忘为裁师,三种瑜伽作图案;
合等三要[10]以缝纫,法身光明作垫肩,
融合清净幻化身,通达中有为花边,此我行者之衣袍,
汝之紫袍我不需,汝可放心自携去。”
少年又对密勒日巴道:“尊者啊!您虽然不接受我的袍子,但您身上的布衣实在太单薄,请你无论如何纳受者件羊毛的短褂吧!”
噫戏!胜士人中尊,夏季三月日光暖,布谷啭啼动人怜,
此时赤裸街头坐,和风熙熙不觉寒。
冬季三月大地冻,寒风凛冽窒人息,
年终风雪冻彻骨,布衣罩衫怎御寒?
狂风冰雪罩大地,此时尊者太艰辛!
我有精美紫短褂,上好羊毛所织成,
红色花绸做镶边,锦缎图案饰胸前,
此袍美观似孔雀,五色丝线缝织成。
此我少年之爱衣,如今供奉于尊前,祈赐慈护哀摄受。
尊者仍是不肯接受,对他说道:“我有一件比你这更好的短褂,
慷慨少年听我言,我由无明牵引故,身陷黑暗之险处,
烦恼罡风势强烈,时冷时热受熬煎,
恶业异熟狂风降,我急逃避解脱城;
拙火短阿为衣料,制成行者之短褂;
四轮诸脉为胸饰,身内心气作镶边,
暖热明点融又降,是为衣袍之锦缎。
空乐双运为丝线,缝成俱生拙火衣。
我此身内忿怒母[11],冬夏冷热无差别,
汝之毛褂诚美丽,我此布衫更轻舒。
施主供养我不需,敬请自便返家园。”
少年对密勒日巴说道:“尊者啊!您执意不肯接受我的衣袍,但自昔连来,您一直长期的在修行,身体一定十分劳倦了,我这块头巾可以拿去换些肉类的食物来吃,以滋养你的身体,务请纳受。”
人中丈夫瑜伽士,汝于轮回生厌离,
欲求解脱生死故,专心一意修禅定;
一向坚苦勤修持,尊体必然甚劳苦。
我顶所戴之头巾,产自印度极贵昂,
巧手匠人精心制,饰以稀有白金丝,
花纹雕图极美观,缀以鳄皮鹏鸟毛,
贵人饰颈极威严,其值超过一巨牛。
我今供养尊者前,以此购换上好肉,食已尊身得滋补,
恳请尊者摄受我,四季跟随作仆从。
尊者仍旧不肯接受,以歌回答他说:
少年谛听心勿迷,我乃那诺传承子,已于缘起得自在,
修方便道甚深法,已臻究竟成就地;
身内风大已无惧,肉食非我所必需,
刺骨寒风袭我时,我身快乐自怡怡。
我头戴有顶髻冠,日月光明作庄严,
上有吾师化身佛,远近闻名大译师,
游学天竺大学者,尸林庄严[12]而安住。
汝若具足恭敬眼,殷重诚心而仰视,
金刚持佛亦得见,必以大悲佑护汝。
此我内密顶庄严,汝之头巾我不需,
少年小子请自便,及时行乐继旅程。
少年忖道:“我无论供养什么东西,尊者都拒绝了;难道是他嫌我的供养太微少了的缘故吗?”当即在他的胸间解下了一块上好的玉石,向尊者歌道:
尊贵稀有大丈夫!离贪一心修持故,视一切法如幻物,
于世间财无少恋,我心自然信心生!
精干父亲所集财,子若不能善施舍,
他人心中必耻之,鄙视其人一吝鬼,
祈君莫再坚拒受,我此六角青白玉,
鹿皮金花镶庄严,光芒灿烂极耀目,
沽之终身离贫苦,我今供养于尊者,祈授法要赐恩惠!
尊者仍是不肯接受,对他说道:“我不需要你这块玉石,我有一个无价宝珠,远胜过你的玉石,
父荫少年听我言,我乃自由瑜伽士,
无拘无束游山川,足迹广遍极远处,
有时浪游至城镇,随缘随意作乞食。
不贪精美食物故,身心泰然极自在。
贪欲世财无止境,财宝纵然积如山,终必舍弃无实义。
明此于汝富家财,我无丝毫之贪恋;
知足是我之宝库,内藏口诀修持宝,
不忘正念作维护,四时瑜伽为娱乐,心性明点作庄严,
汝之项玉我不需,少年小友请自便,及时行乐继旅程。”
少年想道:“这位活佛尊者,必见我业障深重,所以不肯收留我。”于是向尊者说道:“人中的圣者啊!您虽然无视一切财宝,但我今天一定要供养您三件随身伴侣,从此以后,我也不再使用任何武器,终身戒杀。请您务必慈悲传我戒律,作我依怙!”说着就把他的弓囊和武器供养尊者,向尊者道:
噫戏!慈悲大丈夫,我之性情极刚强,
素视对头如仇人,向不饶恕强顽敌。
身右斑色之弓囊,储有利箭具火纹,
身左金钱豹皮鞘,内藏殊胜白木弓。
眩目利剑具飘穗,顽敌措手葬身处。
腰间藏此三物时,雄似鞑靼之强寇,
顽敌甫见心胆裂,惊逃奔窜似野牛!
如今回思此行程,我心懊恼甚凄然,诚心忏悔昔恶业,
今以三物供尊者,此后当守佛戒律,誓随尊者作仆从!
密勒日巴仍是不肯接受,说道:“小朋友啊!我看你现在恐怕不能守持佛法的戒律吧!你所供养的三样物件,我也不需要,我有比你更好的弓箭和利刃,听我告诉你:
强悍武夫竖耳听,邪念之境迷惑城,五毒狡贼来偷窃,
胜负若不平等观,终陷牢狱难解脱。
修士降敌如是行,外所显境为弓囊,无执内明作皮鞘,
般若大智为利剑,双融之道作剑柄,
修证功德为护子,利器内藏如是备。
无生空性以为弓,方便悲心以为剑,
四无量心抛矢出,必克五毒之敌阵,决胜魔军业烦恼。
此我行者之战斗,汝之弓囊我不需,
施主小友继行程,及时行乐返家园。”
少年对密勒日巴说道:“殊胜的尊者啊!您虽然对我的三个随身友伴毫无兴趣,但今天一定要求您慈悲接受我!我的这束腰带和便刀[13],无论如何要请您纳受。”
至尊化佛听我言,解佛法者过万千,
能修持者数寥寥,得成就者百难一。
博学多闻之法师,我心鄙弃如蔽履,
惟于化佛尊者前,见如父尊我求法,
苦行所得精要法,无供岂敢空手求?
尼泊尔国有暴河,汹浪冲天似水柱,
于此恶水狮顶上,此带连鞘精制成;
白银花纹丽刀鞘,金丝铜线美腰围,
系我腰间甚威风,吾辈青年之庄严;
我今供奉表至诚,祈赐法语二三句!
密勒日巴答道:“我现在不能把我的修行经验和修法告诉你,你的供养我也不需要,我有一个更好的腰带和便刀,让我对你说明吧!”歌道:
心傲少年听我言,我于雪山漫游时,渴饮清凉冰溪水;
我此鲜乳似甘露,虽非必用金杯酌,平常瓦盅我不斟。
我此竖直腰际上,紧系精进之布带,
上绣直心之花纹,悬挂锋利智慧刃。
觉受把握与证量,此三为作铁刀鞘;
信心精进圣教量,美饰腰带作庄严,行持佛法真荣耀。
我惧空行舍弃故,从未卖法积资财。
今后更不为财故,为人说法受供养。小友汝应返家园!
少年对密勒日巴说道:“尊者瑜伽士啊!您对世间任何的财物和享用之具,皆不需要,我想替你修一座庙宇,您也可以长期安住下去,请你答应吧!”
尊乃瑜伽苦行者,心离世间诸贪着,
舍离家园无少顾,萍踪无定游山川。
等视苦乐虽平等,若能定居一胜处,身心安适定慧增。
高山旷野寂静处,为尊修建一庙宇。
清净朴真梁柱顶,日月灿烂放光明,
广大基层蓝地上,朱丹画作曼陀罗。
花卉浅树植四周,外掘难越之护沟;
上好坚木作飞檐,八珍宝塔丽庄严,
如是净严之寺庙,吾辈世人皈奉处,慈父尊者所驻锡,
从此不受跋涉苦,闲逸悠适得安居!
密勒日巴仍是不肯接受,说道:“我决不住在一个以寺为家的庙宇中,我也不知怎样去随顺世法和应付人情的。
若见诸法常坚固,是为迷乱之主因,
今生此世之一切,无常幻化似幽梦。
死后面见阎君时,财宝珠宝成废物,利刃亦无用武地,
狡遁技穷听宰割,此时身肉惟震颤;
我由畏惧生死故,终生苦行栖山穴。
观心本空作兰若,不动心气作飞檐,
无转本性为梁柱,起正日月放光明,
禅定暖乐基地上,描画慧观曼陀罗。
乐明无念为花树,十善作八珍庄严,不坏空性作护沟,
此我行者之精舍,汝之寺庙我不需!
施主小友勿留此,及时行乐返家园!”
少年说道:“师父啊!您虽然不接受我的寺庙,但此身虚幻毫不坚实,随时会染生疾病。我有一个很能干,对佛法也具有深信的妹妹,我把她供养给您作妻子,她可以好好的照料您,请不要蔑视我的一片心意,接受了吧!”
常住山穴瑜伽士,女人过患汝深知;
尊心虽已离贪欲,人身脆弱常多病,当觅知心爱怜侣。
我等兄妹三人中,吾妹杰出具种性;
渠乃贵族王妃后,非比寻常凡俗女,
贤善聪慧妙端严,集会群中夺魂者;
褐布粗衣着彼身,惑人眩目似丝绸,
风情妩媚难描述,一似虹彩映水波;
头饰珠宝颈玉练,美艳绝伦似画图,
求婚多人我未许,而今供奉尊者前,祈勿轻蔑赐纳受。
密勒日巴不肯接受,说道:“小朋友啊!请你不要说这种话,我心早已舍弃世间的家宅了,具有我执的女人,我也决不接受。我是一个无家无姓的老穷光蛋,你若是把你的妹妹送给我,你的亲戚朋友会怎样讥笑你啊!以后你自己也会后悔的,我也决不会作你的妹夫的,我有一位更好的女伴,听我告诉你吧!
豪族小友听我言,女人多是贪欲因,
具相明妃[14]沙中金,菩提道上好女伴,诚极宝贵甚稀有;
汝适所言太夸张,是故业印极难行。
我有离贪空性女,彻骨大悲善明妃,慈悲微笑摄人心!
各种红白[15]作裙衫,双融一味作绸衣,无分别行[16]为腰带,
四喜觉受[17]为秀辫,万有一如作缨络,洞见本性乃真美,
此我行者之女伴,汝世俗女我不需!施主应速返家园。”
少年对尊者说道:“尊者啊!您这已得成就的人,对世俗的羞惭观念,早已不存在了,但是为了使我们这些世俗人对您生起恭敬之心,请您无论如何接受我这裤子吧!”
尊乃无遮瑜伽士,苦行裸体而眠者,
如宝男根无遮掩,随时暴露任人观,
已断起舍迷惑故,心离世间羞耻念。
吾辈世人重羞耻,尊心虽已契佛境,为利众生应顺俗。
我所穿着此毛裤,轻暖羊毛所织成,
我母我妹搓毛线,我妻亲手织毛毡,
邻居少女压平扁,叔父慈悲为剪裁。
此我世人遮羞物,此裤今奉尊者前,万恳纳受莫推辞。
密勒日巴说道:“小友啊!你根本弄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知羞耻’。我的男根自自然然的摆在那里,你却把他看成羞耻和笑柄。最初在母胎中时,人人都是赤裸无遮的,最后命终心识离去时,它也是赤裸裸的,现在更不虚伪造作,应该听任其本来之状才合乎自然。虚伪造作的羞耻,我也不会,
伪耻欺人我不屑,真耻人不以为耻!
罪业恶行与欺骗,此等耻事汝常行!
听我告汝真知耻,我之知耻如是行:
因菩提心作羊毛,成熟四灌作绒线,
解脱三昧作编织,善行大愿作染料,
当行则行作裁师,知耻力行为下裤,究竟利他为知羞。
汝之衣裤我不需,汝应及时返家园。”
少年想道:“这位尊者什么都不肯要,我先问清楚他要到哪里去?住在何处?以后再迎请他到我的家乡去。”于是就对密勒日巴说道:“可敬的尊者啊!我的任何供养您是决不肯接受的了,您现在路过此处,在此休息,心中必定有事,准备到某一个地方去,请您不要隐密,务必告诉我您的来处和心意吧!”
密勒日巴说道:“小朋友!这没有什么可隐密的。在收割的时候,我到亭日去乞食,在打禾的时候,我到雅龙去,冬天就在那只有野鼠和鸟雀的无人山谷中居住。”
少年自忖道:“等过几天以后,我就来迎请尊者到我家去,请他传法,不知他肯不肯答应?”唱道:
尊乃佛陀之化身,人中第一无比伦,
尊意虽欲往亭日,悠然作平等乞食。
亭日地势如高空,其乡之人贪欲重,
胸襟微小如芥子,心吝手紧似闸门,
糌巴[18]价昂赛黄金,乞食百次难得一。
饥民集聚之村镇,悬崖险径极可怖,悍贼强盗所横行,
麻疯病人结集处,埋尸坟冢难计数,百人结伴方敢行;
行路三步需向导,雅龙黑谷有恶名!
位于西藏尼泊尔间,西藏雪国踞其上,
无分冬夏霜雪降,昼夜六时暴雷雨,村民愚蠢似畜牲,
溪河向南流孟峡,悬桥削壁心胆寒,
下有洼谷似火炽,炎地尼泊尔是邻乡,其国酷热损寿命,
语言不通人种异,树木僵直如死尸,
其地非君所应住,今日留此暂休息,
尊既不受任何供,半月以后当再谒,
尔时迎驾赴我乡,务恳慈悲允我请!
密勒日巴说道:“对那些我慢和我执极重的施主,我是不喜欢的。你的家乡我也不会去。至于雅龙和亭日,这两个地方,我恐怕比你知道得更详细一点。”
贪欲深重具诚信,施主小友听我言!
十善俱足之胜地,无瑕德圆之完人,
时变境迁福薄故,当今之世何处求?
我心随处皆安适,人言难改我意衷。
亭日咎巴虽昂贵,食物于我无净秽,
享用净垢[19]五甘露,从不贪着甘美食。
我乃贫穷瑜伽士,内享无念三昧食,我于外食甚淡薄。
任何荒年饥饿时,身心安适乐盎然。
悬崖险径虽可怖,师佛庇佑赐加持,三宝为我作善护,
三处空行为向导,菩提心伴常相随,天龙八部为护法。
无财自然无仇敌,我遇盗贼乐怡怡。
雅龙虽有恶谷名,其地之人甚淳朴,直心无伪有古风,
其语诚实无狡诈,心地纯直常舒坦,
饥餐渴饮离造作,其地森林甚浓茂。
我心已离世间欲,何计饮食之精粗?
我心快乐常悠悠,何需消遣及娱乐?
居彼三昧时增故,取道径往雅龙行!
拙火已得自在故,冷暖二气皆无惧,
若遇大雪或风暴,身心不减乐融融。
今日无意留住此,汝之家乡我不往,
观色应酬我不识,傲慢施主我不喜。
我今发愿祝小友,无病长寿恒安乐,
日暮时迟速上马,及时行乐继行程。
少年听了此歌,心中沮丧万分,对密勒日巴说道:“尊者啊!无论我要供养您什么东西,您都不肯接受;无论我向你求什么法,你都不肯赐予,因此我一定是个业障非常深重的人,现在我要在您面前发善愿,然后自杀了断此命?!我是哪里也不去了。”说毕他就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指着心脏的部位,以异常悲哀凄切之声唱道:
大瑜伽士祈垂听!
今晨将近中午时,乘骑行至银河畔,见一裸人卧溪边。
我心不禁暗思惟:此人为一疯士耶?
男根暴露无遮掩,狂行粗鲁不知羞,
我心鄙弃不生信,不肯结伴迳自行,
此事经过尊明悉,我心愧乱悔欲死!
此时日已近中午,银河碧澄清见底,
尊者飞渡如鸟翔,快疾如风我目睹,亲见神通甚稀奇。
尊抵彼岸河边时,我心忽然大醒悟,今日竟遇成就者!
自庆善根有福德,宿愿清净具因缘,
我必法器非常人,我心快慰难言喻;
自出母胎降此世,从未狂喜如斯者!
我以多物供养君,君不纳受任何物,
若非至尊瑜伽士,西藏未闻有斯人!
尊之行素甚稀有,如是法行未之闻,至诚信心油然生!
昭昭熙日苍穹下,至诚哀祷敬祈请,
我虽竭尽口舌力,尊心不动似未闻,
我心颓丧极悲哀,恍悟我乃薄福人!
恶业障重烦恼炽,自惭法缘微如丝,
根基恶劣非法器,心深沮丧喉窒息;
哀痛趑趄失依据,不知何从与何依!
得缘亲见佛化身,若不闻法两三句,交臂失之同不见!
百千他人问此事,我以何言作酬对?
羞愧无颜回家园,不如自绝于尊前!
人生世上终必死,如此死去最相宜!
死于成就大士前!死于求法念佛时!
福薄小子此哀告,尊心神明察入微,
慈心垂听我悲诉,如何答我尊知悉!
密勒日巴听毕此歌,思惟道:“这少年如此至诚,其殷重恭敬热心求法之心,实在令人感动。我和他一定是有宿世的因缘和愿力的,昨夜之梦,也一定就应在他的身上,让我立即摄受他吧!”为了答覆少年的恳切请求,密勒日巴歌道:
施主小友听我言。观汝善心强烈故,宿业障碍必微小;
观汝求法甚殷勤,我慢贡高必微小;
汝心勇猛精进故,懒惰放逸必微小;
汝之供施甚慷慨,悭吝贪欲必微小;
智慧悲心甚广大,愚痴嗔恨必微小;
于我深信逾寻常,往昔必修正法教,是故小友莫沮丧!
汝由甲冲下方来,我从贡通漫游至。
今日曦日高升时,你我相会碧水边,
银溪河畔得相遇,此似宿愿所感召,二人必有善因缘,
赖耶大梦习气中,汝今恰似渐觉醒,特为歌此善缘曲。
汝若欲求究竟义,深心一意学佛法,
决舍此生之一切,斩断所有之牵挂,
一心随我修正法,应念下列诸要点。
亲眷为魔之罟网,不可误认为真实,知此方能随我行,
财物乃魔之间谍,不可与彼有接触,应舍弃之断贪执。
欲乐魔鬼之绳罟,束缚难脱应断舍。
年轻友伴似魔女,诳我入邪常自警。
家乡魔鬼之牢狱,易陷难脱宜早离。
汝若真心随我去,应舍一切及所有。现在立舍方有义!
此身虚幻如石堆,终将倾圯归湮灭,故应立即修正法!
心如硕鹏终飞去,何不立即翔天空?
若能遵行我所言,汝真法器具善根。
我当传汝胜灌顶,立赐传承大加持,受汝耳传[20]甚深诀。
汝今开始行佛道,我心欢喜为汝庆!
少年小友听我言,应如是住而安心。
少年听了密勒日巴的歌以后,不觉狂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马上向尊者跪下,头面礼足顶礼多次;然后恭敬绕行尊者多次,发下善愿后,就返回家乡去了。
四个月以后,当尊者在郑区的蒙谷河畔居住的时候,少年带着他的侄儿前来参谒。少年以一块上好的白玉奉献尊者,作为求法的供养,他的侄儿供养尊者半两黄金。但密勒日巴不肯接受。那时日罗札哇喇嘛正在郑区修建一所尊胜顶髻佛母的宝塔,密勒日巴就对他俩说道:“对我而言,你们叔侄俩的这份供养,实在是不需要的,你们可以把它供养给日罗札哇,请他传给你们灌顶,然后回来我再传给你们实修的口诀。”于是尊者就亲自为他俩引见日罗札哇。他俩于是祈求上乐金刚的全部灌顶。日罗札哇就传授了他二人外灌尊胜佛母法和“米如生哈长寿法”之仪轨和念诵,以及圣不空成就佛修法;又传内灌上乐金刚七字真言修法;师传至尊佛母法,和咕噜咕咧佛母法。以后他二人就护送日罗札哇到萨迦去。从萨迦回来以后,少年就和密勒日巴一起继续住了五年。其间,尊者将闻名遐迩的那诺巴六种成就法,和梅纪巴大师所传之大手印修法,以及其他各种口诀,全部无遗的传授给他。这少年原来的名字叫做打尔马网秀下哇,尊者为之更名为寂光惹巴(惹巴依哇哦)。他从前浮沉于世法之时,是一个贪心和色欲极大的人,学佛以后,其心完全舍离世间。在尊者前发下重誓:终生只着一衫布衣,不穿皮制的靴子,永远不回家乡,永不贮存超过二日之食粮。他这样坚毅的修持下去,不久产生善妙的觉受。密勒日巴非常高兴。一天,特别为他唱了下面这首歌:
敬礼善妙诸上师,噫戏!嘎居修传承,悲心流出大加持,
马尔巴密勒之口诀,具足无边之神力!
吾子寂光具精进,坚毅修持耐劳苦。
佛母空行加持故,觉受证悟速疾生。
子欲修行臻究竟,应舍无义之闲谈,断除偏执己宗见。
直心处人无奉承,常住无人山谷处,
远离恶友及奴仆,恒常孤隐独自居。
莫思为人作上师,恒处卑下勤修持,不可急求觉证生!
一日活命一日修,长远修行直至死!
不究语言及文字,专习耳传之口诀。
汝欲自得真利益,应舍语文矢志修!
寂光惹巴问道:“尊者曾说,如果只求佛法的知解,而不去实际的修持,会误入歧途的,这是什么意思呢?”密勒日巴说道:“一个人如果只学得佛法的(比量)知解,他就很难全心全意的去舍弃今生的一切,同时他也不能确知佛法之精要处,因此就会走入歧途。若能依持马尔巴传承的宗风,他就不会走入歧途,因为我们是不讲究语言文字的佛法,而专门着重实际修持的。
敬礼善妙上师前。
能说善道之法师,辩论机诈[21]如狂人,肆意乱说无畏忌。
睡时骄慢似王侯,行时傲步似鞑靼,
此等博学之法师,易生障碍入歧途!
三界众生迷六道,由贪业故入歧途!
声闻自利小乘人,执寂灭乐入歧途!
博学多闻善知识,为衣食忙入歧途!
讲经说法之和尚,迷文字域入歧途!
外表庄严之比丘,威仪虚伪入歧途!
瑜伽行者大修士,陷疯狂境入歧途!
修持多年大行者,突生断见入歧途!
人若无识乏慧眼,各种错谬歧途生!
口传空行有誓语,誓死佑护修行者!
汝若自疑入歧途,应知此念乃魔使!
我子寂光小惹巴,汝岂可能入迷途?若入歧途成笑柄!
汝应速断诸疑惑,专心一意勤修持;
手握精要妙法诀,若入歧途无真理!
子兮应舍文字法,一心修行求果证!”
寂光惹巴听了此歌后,就舍弃了在语言文字中去追寻佛法的努力,和尊者住在一起,在衣食极端贫困的情况下,专心一意的修行。一天,寂光惹巴的昔日好友前来拜访,他看见寂光惹巴在衣食不全,一贫如洗的情况下修行,不觉心中十分惨然,对他说道:“打马网秀,我的好友啊!你本来是一个巨富人家的骄生子,现在竟变成像一个无衣无食的穷苦老头子了!这是何苦来呢?”
寂光惹巴答道:
至尊上师之佛陀,为我父母作福田。
亲属朋友轮回因,我今于彼皆舍离。
如佛上师作法友,独居修行善业增,
三四行者聚一处,必扯闲话瞎聊天,故应勤修独自居。
上师口中一句诀,能抵百千之法本!
学经过多我慢因,言诠佛法我舍离!
山崖穴洞师佛前,我有资身之依靠,
财富丰饶贪欲因,是故我弃舍家园。
居无定所[22]师佛前,为我增信积福处,
仆从众多烦恼因,我弃眷属断轮回。
他的朋友听了此歌以后,不由生起了极大的信心,就供养了他许多的道粮。密勒日巴见了非常高兴,在他圆寂以前,一直带着寂光惹巴作他的亲随徒,并且把一切密法口诀,都传给他,将道上的觉受证解之各种怀疑和歧途,也向他详细解释清楚,予以彻底断惑。
寂光惹巴的侄子,未能成为一个布衣行者!他的名字叫做连赞桑结加,以后他在雅龙的坟场附近造了一所小庙,就住在该庙中。
寂光惹巴在尊者涅槃以后,在帕触的果龙面去的山穴中修行。最后于道地之证悟臻究竟。在修持的穴洞中,常以神通随意出入石璧,无有滞碍,在临终时,即此肉身,往生空行净土。
这是尊者于万银溪水源河畔(去咪哦崩)摄受寂光惹巴的故事。
本篇注解:
[1]此水名,本篇简译作银溪或银河。藏文此处作:去咪哦崩,其意义,可能是水源万银溪。
[2]此处密勒日巴清楚的显示,在未遇马尔巴以前,曾广学旧教,或宁玛派(中国过去称为红教)之法。嘎居派后期,几乎与红教合流。此二派见行相似之处甚多,渊源亦甚长也。
[3]诛法红黑曜:藏文作drag·snags·dmar·nag·据云,此红教诛法极为猛厉,轻易不用也。
[4]耳传四河:耳传即嘎居派,四河则不知何指,可能指四部密法,但又不像。冈波巴后,嘎居派分四大宗及八小派,故四河经常指四大派而言,但使时冈波巴尚未遇密勒日巴,四大宗亦未形成,故绝对不是指四大宗而言。
[5]原文作刀剑地狱。
[6]三种修观,可能指:身、口、意之修观方便。
[7]二门口诀,可能指:起、正分之口诀。
[8]三种要时,可能指:醒时、睡时或梦时。以上三个注释,皆颇难确定其所指,盖密法中,以数目字而代表之修观法实在太多,及不定故也。
[9]三种修要,不知何指。
[10]合等三要:人临终时,业气自然入中脉,而引生死有之法身光明。在法身光明出现以前,有所谓:现、增、得等境界,此时因业气入中脉故,可使业气有:入、消、合等次第之修法转变,此基础,必需在生前修拙火,及光明、幻化成就,乃能有效也。此处所谓合等三要,大概指此。
[11]忿怒母:拙火之另一种译名。
[12]密乘之人,为了达成平等无畏之觉受,常在坟场或尸林中修持。
[13]西藏人随身皆带一小便刀,以作切肉,切菜,割绳种种用途,几乎每人必有一把,随时不离身也。
[14]亦即具足种性资格之修密宗之女性,于无上密部,第三灌,修双运法时,所必需之伴侣也。
[15]各种红、白:此处所谓红、白因素,实即阴阳也。中国儒道二家,皆以阴阳来表示宇宙间之二大原动力。密宗则以红、白表示之。红者为拙火,为阳,居于脐下而升于顶上;白者,表阴,居与顶,而其势下降。二者会合于心轮,而开显法身光明。
[16]无分别心,此处只密乘之离净垢、等善恶、齐生死之种种越乎常轨之行为。
[17]四喜:此即拙火成就法中,明点由中脉生降时,所生之四喜乐,即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喜。或名:初喜、上喜、离喜及俱生喜。此四喜生时,极易配合四空之生起,故又常连称为:四空四喜。
[18]糌(zān)巴为西藏人民之主要食粮,是一种炒熟之大麦粉,冲水或茶,成团状而食之。
[19]无上密部之断除净垢分别妄想之方法之一,是用人类所认为最污秽之液体,如涎、屎、尿、痰、汗等,以为供佛之清净甘露,称之为五甘露,皆人身体所分泌之物也。
[20]耳传,即口授传承,或嘎居派,汉土以前,多称之为白教。
[21]辩论机诈:西藏佛学,承袭印度后期佛学之重逻辑,及语意名词之严格定义,而发杨其精密之佛学。因此而发展了论辩佛学之种种轨则及风仪。其论辩精微,剖理深入,比拟世界任何哲学,皆毫无逊色。其辩论某一佛学问题时,皆用口说,极少笔之于书。且‘立、破’双方每一句话,皆必需为一因明之比量,极为严格,由极为快速。极复杂之思想及论理,皆由一简单之因明‘量’句,充分的表视明白。但‘立、破’双方皆要打倒对方,所以渐渐发展成为一种‘破敌’之论辩技巧,而丧失推求真理之精神!此其流弊一失也。又因双方出语皆用简明之‘因明量’而表出,所以极快。一二分钟内,已经论战了十几回合,此时为求胜故,双方用种种技巧,和‘机诈’;用迂回、埋伏、密击、假退等方法,而诱使对方堕于负地。萨迦派祖师,于因明极善巧,为辩论学创其始,白教后期,略继之。黄教则更发扬广大,全力宏传此‘辩论式之佛学’矣。
[22]居无定所:西藏瑜伽行者之宗风,是尽量不常住在某一定处,通常只住一二年,或数月于某处,然后就迁移至另一处,这样就可避免贪执某一处所,和所接触之人们。因此在密勒歌集中,我们看见密勒日巴常常行脚,改变其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