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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意外惊艳倾心欲订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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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芬在跌落山缝的时候,因为一心忧虑着性命问题,所以她也忘记了痛苦,不过到了已经脱离危险的时候,她才觉得膝踝伤痛得好像要脱节的样子,所以坐在地上,蹙了双眉,却是不想站起来了。翠英见了她这个情形,忙俯身下去,急急地问道:

“梨芬,你觉得怎么啦?”

“啊!血,血,血流得那么多呀!”

悦柔发现了她膝踝上受了伤,便大声地惊叫起来。琼华也有些焦急,连忙取出手帕来,给她包扎。美芳在旁边也担心地问道:

“梨芬,你能起来走吗?看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

“我们扶着她走好了,回头黑黝黝的山路,那就更难走了。”

翠英和悦柔齐声地说,于是两人扶了梨芬的肋间,把她搀了起来。可是瞥见旁边的方佑椿,遂计上心来,向佑椿笑了一笑,用了央求的口吻,说道:

“方少爷,对不起,这事情就得你帮忙到底了。我们这位小妹妹的身子不重,请你把她负在身上送回我家去好吗?”

“好的,好的,反正我们是一路回去的。”

方佑椿听她这样要求,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遂立刻答应下来。悦柔和美芳到底年轻,还不脱孩子的成分,当下便哧哧地笑起来。梨芬被她们一笑,自然觉得很难为情,遂红了脸儿,摇头说道:

“嗯!我不要,我自己走好了。”

“这怕什么啦?梨芬,你别那么扭扭捏捏了,你伤得那么厉害,还能走吗?再说天色黑下来,万一来了什么野兽,那怎么办呢?我说都是美芳、悦柔不好,你们笑什么呢?倒害得梨芬怕起难为情来了。”

翠英说到后面,又向悦柔美芳两人低低地埋怨。美芳熬住了笑,一本正经的样子急急辩解道:

“我们又不是笑这个啦!梨芬,你别太好胜了,照你这样寸步难移地走,难道预备在这儿露宿一夜吗?”

“周小姐,没有关系,这位方少爷是我的邻居,他平日也常到我家来游玩,原像我弟弟一样,那根本用不到避什么嫌疑的。”

琼华在旁边又向梨芬认真地怂恿,梨芬这才垂首不答。大家知道她已经默允的意思,遂叫佑椿蹲下身子,让梨芬伏到他的背上,两手环抱了佑椿的脖子,然后佑椿站起身子,大家方才匆匆地回家去了。

好容易回到家里,方佑椿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不过他并不叫累,还表示一点儿不吃力的样子。琼芳代为向他连声道谢,并且留他一同在家吃饭。佑椿见了这四个花朵儿般的姑娘,他的心也好像被吸铁石吸住一般,所以也就含笑答应了。这里翠英等把梨芬扶到沙发上坐下,叫她休息休息,琼华这才给他们一一地介绍了一遍。原来方佑椿的爸爸方思民在苏州开米行的,他们住宅就在琼华的隔壁没有多少路,所以他们两家也时常往来的。这时梨芬蹙了眉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大有痛苦的样子。悦柔还取笑着说道:

“梨芬,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好好地回家了,偏想出点儿新鲜花样精来。现在叫你没福游玩。明天我们玩虎丘,玩宝带桥,玩狮子林,你只好坐在家里打盹的了。”

“你这人就是幸灾乐祸的赖小人,人家已经跌伤了,你还嘲笑我呢!”

梨芬抬起粉脸,秋波恨恨地逗给她一个白眼,哀怨地说。但众人听了,却都笑起来了。梨芬的明眸偶然望到佑椿的脸上,不料佑椿的两眼也注视着梨芬的娇靥,四目相接,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梨芬心中,想着一路被他负了回来,心头更加别别地乱跳,因此难为情地又垂下粉脸来了。佑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我想周小姐这个伤应该要敷一点儿伤药水,否则恐怕会溃烂起来。”

“可是天色已经夜了,这儿比不了上海地方,难道现在就进城就医去吗?可是路上太不方便了,我想到了明天再说吧。周小姐的意思怎么样呢?”

“这一点儿伤没有关系,也许明天就好行走如常了。”

梨芬听琼华这样问自己,因为在别人家的府上,所以她又显出毫无痛苦的样子,低低地回答。佑椿忙又说道:

“我家里有红药水,刀割跌伤都可以敷的,能止血止痛,我此刻马上回家去拿来了给周小姐敷好吗?”

“那再好也没有了,方少爷,你帮忙帮到底,快些去拿来吧,我们吃饭等着你。”

琼华一听,十分欢喜,遂满面含笑地回答。佑椿听了,遂匆匆地奔回家去了。梨芬心中对于佑椿这样热心地关怀自己,在她一颗芳心中也不免激起了一阵知遇的微波。但这时美芳却又嘻嘻地笑了,望着梨芬红晕的芳容,俏皮地说道:

“这位方先生对梨芬这么关心爱护,梨芬,你应该拿什么去报答他啊?”

“美芳,你不要胡说白道,回头你在方先生面前也这样说,我可恼了。”

梨芬自己的心中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此刻被美芳一取笑,自然更觉难为情起来了。她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地涨红了脸儿,故意显出生气的样子,向美芳娇嗔着说。美芳笑道:

“我这也是实在情形的话,那也算不了什么呀。”

“好了好了,周小姐既然不愿意你说,你就别说吧。”

琼华笑嘻嘻地打着圆场说,倒引逗得众人又笑起来。这时女佣开上晚饭来,琼华关照她把酒慢慢烫,等方少爷来了,再把酒拿上来。女佣答应自下,这儿大家又谈笑了一阵,方佑椿这才拿了红药水、棉花、纱布、橡皮膏,匆匆地奔来。看他还连连地喘气,可见他是奔得这一份样儿的急了。悦柔偏又笑着说道:

“好了,外科医生来了,梨芬,你虽然跌伤,但心里一定不会再觉得痛苦了。”

“外科医生我不够资格,还是让琼华姊来做吧。”

佑椿心中也明白她这句话是包含了取笑的成分,遂微红了脸儿,把药水等放在桌子上,向琼华笑着说。琼华遂坐到梨芬身旁,叫翠英拿了一盆温水,给梨芬血水先揩洗尽了,然后敷上红药水,包了纱布,贴了橡皮膏。悦柔笑道:

“琼华姊家里倒变成伤兵医院里了。”

“悦柔,你这小妮子!现在只管快乐吧,明天希望你也看我样子跌伤回来,那才称了我的心哩!”

梨芬恨恨地说,大家忍不住又笑了。琼华把药水等收拾了去,这时女佣把酒烫热拿出,于是琼华叫大家入席。翠英向梨芬笑道:

“铁拐李,我来扶你入席吧。”

“你们先吃好了,我此刻不想吃。”

“你又不是什么内病,这是硬伤,哪里会吃不下东西吗?来来来,我来扶你。”

美芳也含笑走过来,帮着翠英一同扶梨芬到桌边坐下。琼华却拉了佑椿到上首入座,笑着说道:

“今天你应该上座,你的功劳最大,要不是你来帮忙,我们真没有办法把周小姐救回来了。”

“那我可不敢当,还是让你琼姊坐吧。”

“主人哪有上座的道理?你别闹客气了。瞧,这儿都是我表妹的同学,她们更不肯坐上首了,还是你坐的好。”

琼华见他不肯坐下,遂把他硬拖坐到上首。这里翠英、美芳、悦柔也都在旁边坐下,剩下那下首的座位当然是由琼华自己坐了。琼华握了酒壶,站起身子,正欲向佑椿斟酒,但美芳却阻拦了,笑嘻嘻地瞟了梨芬一眼,说道:

“琼华姊,照理,你这杯酒是要梨芬敬方先生的,表示谢他救助的意思,你们说我这话有意思吗?”

“有意思,有意思,其实斟一杯酒还不够梨芬的表示感谢呢!”

悦柔认为吃豆腐总是一件有趣而高兴的事,遂也笑盈盈附和着说。梨芬心里非常羞涩,但表面上也不得不厚了面皮,拿过琼华手中的酒壶,但是并没有站起身子,向佑椿温情地说道:

“方先生,我膝踝上有伤,站不起来,请你原谅。”

“其实何必闹这一套呢?见义勇为,人类不是应有互助的义务吗?”

佑椿口里虽然这样说,但他却恭而敬之地站起身子来,把酒杯递到梨芬的面前,让她在杯子里斟满了这一杯酒,然后又连声地说道:

“周小姐,谢谢你,谢谢你!”

“我看这情形,倒好像是梨芬救了方先生性命一样,否则,何以还是方先生表示那种感谢的样子呢?”

悦柔这两句话,倒把众人忍不住哧哧地笑弯了腰。佑椿知道她这回是取笑自己而言的,一时也由不得把脸红起来了。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说着、吃着、喝着,当然是十分快乐。美芳酒喝得最多,所以粉脸像玫瑰花朵般地也显得最红。她见那是一张四方的八仙桌,佑椿一个人坐在上首,琼华一个人坐在下首,她们四个人分坐两旁。这样坐法,在形状上是非常难看。因为在学校里是说笑惯的,她此刻又有了几分醉意,她就忍熬不住地笑起来说道:

“你们看,我们这样子坐着,像一个什么动物?”

“哎呀!不错,不错,这样子坐着形状太难看了,一个头,一条尾巴,四只脚,不是成个大乌龟了吗?”

悦柔和美芳是同行中,她在回眸四望之下,立刻也理会过来了,于是哎呀了一声,也笑嘻嘻地说。琼华、翠英、梨芬、佑椿这也就哈哈地大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琼华的丈夫陆义明回家来了。佑椿一见,慌忙站起身子,在上首又添了一把椅子,拉了义明坐下,笑着叫道:

“大哥,你来得真好,快和我一同坐下吧,那就不像这个龟丞相了。”

琼华、悦柔等听佑椿这样说,一时更加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陆义明见家里多了几个年轻的女郎,已经有些稀奇,此刻又被她们这么地一来,这就益发弄得莫名其妙起来,连忙说道:

“这……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咦,翠英妹在这儿吗?”

“表姊夫,我来给你们介绍吧,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

翠英微欠了身子,说到这里,便一个一个地给大家介绍一遍,于是众人点头一一招呼。陆义明向她们客气了几句之后,又继续地问道:

“你们刚才笑的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呀?”

“你还问哩!因为我们糊糊涂涂地这样坐下了,现在一看形状不雅观,幸亏你赶到了,否则,方少爷倒做了海龙王身旁的大丞相了。”

琼华听丈夫还这么地问,遂笑嘻嘻地告诉他。陆义明方才明白过来了,他也由不得忍俊不止起来了。这一餐吃得很快乐,各人的脸上差不多都是笑意生春。吃毕饭,大家又闲坐了一会儿,佑椿虽有依依不舍的意思,但因为时候不早了,也只好怏怏地作别回家去。这里琼华招待她们到客房里睡下,方道了晚安,也自管回房去安寝了。

次日早晨起来,翠英见梨芬还没有醒转,于是和悦柔、美芳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大家梳洗完毕,琼芳也已出房,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呢?乡村地方,一定睡得不大舒服吧?”

“倒不是为了这个缘故,因为陌生床睡不大惯。瞧梨芬这妮子,昨儿跌了一跤,今天倒睡得香甜呢。”

大家正说着,义明也起来了,厨下女佣也开上早饭,于是大家坐下匆匆地吃早餐。义明吃毕,先到城里店中去了。这里琼华等到客房里去看梨芬,梨芬已经醒了,遂问她伤处好些了没有,梨芬道:

“我身上稍为有一点儿热度,今天恐怕不能起床了。你们只管去玩吧,给我静静地休养一天,明天会好的。琼华姊,我真不识相,在你府上竟生起病来了。”

“怎么?你身上有热度了吗?那可如何是好呢?周小姐,我的意思,还是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琼华听她这样说,心中很是不安,遂走到床边,伸手摸了她一下额角,低低地说。翠英等也走过来,把手放到她的额上试热,觉得稍许有一点儿热度,并不十分烫手,大概是因为跌伤的反应,于是问她到底预备请大夫看不看。梨芬摇头,说道:

“我不要看大夫,这热度是不要紧的,你们放心是了。”

“那么你要吃些稀粥吗?”

“我此刻也不想吃,等会儿再说吧。”

“那么我关照王妈好生服侍着你,我们是要玩虎丘去了。”

琼华低低地说,梨芬点点头,表示好的意思,于是翠英、悦柔、美芳跟着琼华出发一同去玩了。剩下了梨芬孤零零一个人,只好静悄悄地睡在床上。一阵寂寞激起了她心头的凄凉,因此忍不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十点左右的时候,王妈端了稀粥进来,给梨芬略为用过。梨芬一个人太感冷静,遂问王妈要了一本随便什么书本来看。王妈给她一本小说,说是少奶看的书本。梨芬接过来看,原来是一本《红楼梦》,遂点头说很好,于是王妈出去,梨芬一个人便静悄悄地以小说来消磨寂寞了。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房外有个人影子一闪,自言自语地在说道:

“咦,她们全都出去了吗?”

“是谁?”

梨芬一听是个男子的声音,心头倒是微微地一惊,遂放下书本,急急地问。随了梨芬这一问,只见佑椿已经含笑走进房来,说道:

“是我,周小姐,怎么你病倒了吗?”

“稍许有些热度,没有关系,此刻已经好得多了。”

梨芬见是佑椿,这才放下心来,向他微微地一笑,低声回答。佑椿今天换了一身较新的西服,头发也梳得更光亮了,他的温情态度和热心的侠肠,在梨芬芳心里是感到一阵可亲的好感,所以扬着眉毛,脸上显出十二分妩媚的神情。佑椿因为她并没有叫自己坐下,所以只好站在房中,大概也是个不善说话的人,他搓着手,红着脸,好像十分局促不安的模样。倒还是梨芬先说道:

“方先生,你请坐吧。”

“好的,好的,周小姐,你在看什么书呀?我想你身体既然不大舒服,就该休养休养,其实看书也很伤精神的。”

佑椿总算被她解去了局促,一面点头说好,一面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用了关切的口吻,向她好意地劝说。梨芬感谢地望了他一眼,笑道:

“我不是什么大病,看会儿小说解闷,因为一个人实在太冷静了。”

“是的,我倒没有问你,琼华姊和还有几位小姐她们上什么地方去了?”

“她们玩虎丘去了,这次我们从上海到来,原是想游玩一个痛快的。万不料我会遭到这样的不幸,现在躺在床上,真是懊恼极了。”

“那么周小姐的伤处可好些了吗?我想拿红药水再来给你敷上一点儿好吗?”

佑椿趁此机会,便又竭力地献着殷勤劝说。梨芬觉得有些难为情,遂摇了摇头,秋波逗了他一瞥羞涩的媚眼,说道:

“跌伤的地方倒好得多了。方先生,昨天要没有你来助我,我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所以我心中非常地感激你,不过昨天我还没有好好地谢过你,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吧。”

“不,不,周小姐,你怎么说得这样客气呢?我绝对没有生气,而且我还很同情你。昨晚回家之后,就一整夜没有好好地睡着,我怕周小姐的伤会不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

梨芬昨晚不谢自己,却留到今天这时候再向自己感激不尽地道谢,佑椿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昨晚人多口杂,而尤其她几位同学小姐偏偏都会说笑话的人,所以她一定完全是为了怕难为情的缘故,其实,她的芳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一定不坏什么的。佑椿这样想着,心里十二分甜蜜,这就满面堆笑地格外显出温情柔软的态度,脉脉含情地向她说出了这几句话。梨芬当然也不是一个呆笨的姑娘,她觉得在他的言语之间,对自己不免有些过分的关怀,这其中一定是包含了一点儿爱素的成分。她有些羞涩,不过也有些喜悦,妩媚地笑道:

“不会的,这是一些皮伤,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放心吧。”

“但愿不要紧的,这就使我谢天谢地的了。”

梨芬这一句放心吧的话,似乎也说得过于密切,因此佑椿这个机会不能错过,遂频频地点头,表示感到无上安慰的样子回答。梨芬心中感到有趣和好笑,因此忍熬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了。经她这么一笑,佑椿方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为什么要关切到这一份地步?这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也许梨芬心中真有这样的感觉吗?因为我们之间,非亲非戚,而更非朋友,这样的关心祈祷,那自不免超乎范围。想到这里,他两颊一阵燥热,便像喝醉了酒一般通红起来了。

两人这样默默地坐着,因为这是人家的卧室,孤男寡女,似乎应该有避点儿嫌疑的必要。梨芬觉得睡着不好意思,她便从床上靠起身子来。佑椿方才说道:

“周小姐,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代劳,你别坐起来呀。”

“我不拿什么,我睡腻了,想靠起来坐坐。”

“那么你要喝茶吗?”

“你是客人,怎么能叫你服侍我?”

梨芬觉得真有些口渴,但不好意思叫他倒茶,遂含笑回答。佑椿知道她要喝些茶的意思,遂站起身子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

“不,我不能算客人,你才是客人。因为我住在苏州,你从上海到来,这儿虽然不是我的家,但我也得尽地主之谊,所以我服侍你,那实在是应该的事情。”

“嘻嘻,方先生,你真会说话。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是什么?在苏州学校里读书吗?”

“我草字佑椿,高中毕业之后,却闲在家里,没有做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读大学呢?”

“我妈只有我一个独生儿子,她不舍得放我出远门,说反正家里开了一爿米行,不愁吃,不愁用,叫我别离开她。”

梨芬听他这样回答,心中未免有些可惜,觉得他的前途也许是被他母亲溺爱所害了。虽然很想劝劝他,但到底有些说不出口。佑椿见她默不作声,遂也问她说道:

“周小姐的芳名叫什么?上海的府上住哪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肯不肯向我告诉一个明白吗?”

“我叫梨芬,上海住在东华路群益里十号。我只有一个妈、一个哥哥,爸爸却已经死了。”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他还在读书吗?”

“我哥哥名叫静江,他在警察局司法科做事情。”

“那么你在什么学校里求学呀?”

“我在华华女中读书。方先生,我说像你这样优越的环境,应该去考大学再求深造。假使这样地蹉跎宝贵的光阴,浪费有用的时间,那我认为是太可惜了。”

“周小姐,你这两句金玉良言很有意思,我一定听从你的话,和爸妈去要求,准定考大学去。不过,我很想和周小姐交一个朋友,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和我交朋友吗?”

佑椿说到这里,便向她提出了这个要求,笑嘻嘻地说,表示非常诚恳的样子。梨芬红着两颊,支吾了一会儿,正欲回答,忽然见王妈端了稀粥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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