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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饰耻被讥逞毒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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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廷玉用削骨镕筋大擒拿手法,惩治得凶僧禅静,熬禁受不住,才将一切经过,自如何奉鳌拜之命,偕得禄出京行刺起,至近日如何约蟠龙寨水寇帮助,到此劫船止,真情实话,都供述了出来。董翁听罢,方知确是鳌拜卸恨报复,买出刺客来杀自己,惊得变色咋舌道:“如不亏了吕小姐文相公两次相救,老朽一家四口,早做无头之鬼了,这奸贼的心术,真狠毒到了极地。”董媪在一旁,感激得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禅静既被重伤,复受非刑,好容易提气忍疼,一句一歇,把话说完,精力虽然已经用尽,一息奄奄,只余残喘,因他气功未散,所以还能强持身躯。但是脏腑骨髓,真如油煎火炼一般,痛楚万状,呻吟叫号,已不成声,咭咭竟如虫鸟之鸣。董翁董媪心性仁慈,见他这等惨苦,俱为掩面,不忍目视。这时吕佩玉向文廷玉说道:“他既已供出实话,快快结果了他吧!不要叫他尽自受活罪了。”禅静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听得佩玉此言,瞪着两眼望着佩玉,意似感激。廷玉也知道他欲求速死,遂向佩玉道:“这等恶贼,该叫他多受些罪,看在小姐的分上,便宜了他吧。”说着伸手骈指,向禅静胸前死穴,轻轻点了一下,立刻见他两眼一翻,气绝身死,佩玉又指着那旁边倒卧的浪里浮萍陆英,向廷玉道:“还有这一个呢,怎生处置呀?”廷玉道:“也打发他回去算了。”说到这里,伸手刚要点去,那个陆英见状,吓得面如死灰,嘴里叫不迭连珠箭的苦,粪门里放不迭连珠箭的屁,哭声喊道:“我的文大爷,你老人家是我的亲祖宗,我可没敢惹你老人家生气,顶撞你老人家,请你老人家看在我哥哥陆俊同门的情分上,饶恕我这一条狗命吧,今生今世,报不了大恩,来生来世,做牛马也要报答你老人家的。这位小姐同这位老太爷,你们两位老人家都是大慈大悲活菩萨,替我说一句好话吧,哪里不是修好呢,蝼蚁微命,还要爱惜呢,莫说我好歹总是个人,开开恩,替我求求文大爷,饶恕了这条小命吧!”

佩玉和董翁本来生性慈善,今见陆英苦苦哀求,说得这般哭怜,不由都动了恻隐之怀,齐声向廷玉劝道:“他既是这般哀求,必然知道悔悟前非了,他说他哥哥和文相公是同门,那么就请文相公看在他哥哥的分上,饶恕了他的性命吧!”廷玉笑道:“这厮的哥哥陆俊,虽然曾经和我同师学过武艺,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所行不端,才被家师赶出门墙之外,并通告亲友同道,不承认有他这么一个徒弟。他的行为,比他哥哥还要不如,像他这类东西,活在世间上,还是要去当强盗害人的,不如杀了省事。”陆英哭嚷道:“我从此改过自新,绝不敢再去当强盗害人了,只求文大爷,天恩饶恕了我的狗命,如果不信,我当着你们两位老人家赌誓,我陆英从今以后如不洗手,还去当强盗,叫我将来还死在文大爷宝剑之下,万刀分尸,骨肉喂狗,万年永世,变作畜生,永远不得人身。”

廷玉听见陆英立了这般恶誓,暗忖自己手下虽然从来没有留个活口,起先我本来看在陆俊同门面子上,无意杀他,可恨这厮不懂好歹,一意恶斗。他既能悔过出自真心,我何妨破例给他一条生路呢。佩玉董翁更是心软的人,齐声说道:“他既能赌这般重誓,不再去做强盗害人,必能从此做一个好人,君子与人为善,文相公你就饶赦了他吧。他如果怙恶不悛,仍去做贼为恶,文相公是常在江湖上走的,还有个碰不见他的吗。那时你再杀他,叫他应了今天的誓言,他也就死而无怨了。”廷玉当就剑眉一挑,向陆英喝道:“好!看在董老先生和吕小姐的情分上,我不杀你就是,但是你要记牢了今天的誓言,如不改悔,再犯在我手里时,可怨不得我手狠!”话未落声,提起脚来,照着陆英的胁下,轻轻地踢了一下,陆英立时血脉周流,穴道全开,手足运动,灵活如常。陆英侥幸得了性命,喜出望外,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跪着,先向廷玉磕了几个大头,叩谢了不杀之恩,又向佩玉董翁磕了几个大头,叩谢讲情解救之德。董翁笑道:“倒不必这般多礼,只愿你从今以后,务正自新,发心努力,做一个好人,再要不改,报应临头,那时后悔可就迟了。”陆英连声应诺道:“是是。”才待站起来,廷玉正色道:“且慢,你须知道我向例遇见恶人就杀,从来没有留过一个活的,这回容你自新,算是例外,如不改悔,再在绿林抢劫为恶,便算是我输了眼睛,受了你的哄骗。不如我给你留下一个记号在身上,叫你永远不忘的好,以后倘若你再想去为恶之时,有这记号,便可使你联想到今天的事情,或许就不敢做了。”

陆英听了,不解廷玉言中之意,正在彷徨莫测之际,廷玉早将腰间紫电剑拔出,剑光一挥,就将陆英一只右耳朵削摔下来。陆英疼得大叫一声,几乎晕倒。董翁佩玉见了,很为不忍,觉得廷玉做得未免太过。廷玉又说道:“你见了你的哥哥陆俊,告诉他说,他被师傅赶出门墙,早已不能算作是本门的弟子,他应当如何羞愧。我听得人说,他在外面照样胡行,还不说,竟敢打着师傅南华派的旗号,在江湖各处盗匪之中,混充英雄,替南华派丢尽了脸面,我正要找他,为本门除去败类,几时碰在我手里,决不宽贷,你叫他仔细打点着好了。”陆英诺诺连声,廷玉指着舱门,喝道:“去吧,”陆英一手捂着伤处,一手在地下拾起那只耳朵,鲜血淋漓偏身都是,转身出舱,上岸而去。

陆英乞得活命,先找了一家小客店,住了几天,养好了那耳朵的创伤,结了痂,才回转蟠龙寨,见了逆鳞龙彭寿祺,和一干水寇,不由放声大哭,却不肯说出被文廷玉擒着要杀,经自己苦苦哀求才得饶命,削去了一只耳朵释放,那一段丢人现眼的真情实话来。只说是禅静被杀,自己率领跟去的那帮喽啰,拼命力战,以致所有十五个弟兄,全都被人杀尽。自己独力难以支持,才跳落湖心,泅水而遁,逃得性命。

众水寇因为先见严玉成单身逃回,以为陆英必和禅静同遭毒手,不料隔了五天,陆英安然生还,全都喜出望外,听得他说禅静和同去的弟兄,全数被杀,个个不由愤怒切齿,同声大骂道:“哪里来的这一对狗男女保镖的,竟杀伤我们这么多的弟兄,这要传到江湖同道们知道,把我们蟠龙寨以往的威名,全都丧尽了,非得赶紧捉住这两个狗男女,拿到寨里来,千刀万剐,把他凌迟,割肉喂狗,剜骨成灰,不能报这番仇恨。”众贼只顾七嘴八舌的乱骂乱嚷不已,却没有人注意到陆英的耳朵,少去了一只,只有那先浮水逃回来的严玉成,是深尝过佩玉剑法厉害的。听了陆英之言,暗暗怀疑,他想陆英的本领,比我可差得多,禅静的能为却较他高强数倍,既是禅静和所有的弟兄们,全都被杀丧命,何以他一个人能脱身逃了性命来?又何以隔了这些天才回到寨里来。想着十分纳罕不解,忽然一眼瞥见陆英右半边脸上,仿佛像少了一件东西似的,甚不顺眼,仔细一看,原来短了一只耳朵,结着一片黑痂,很是难瞧。玉成何等诡智,当时悟出来陆英必是当时被人家捉获,他向来性情怯懦,最为怕死,色厉内荏,没有刚强,还不知道怎生向人家哭求哀恳,才得赦回不杀,削去耳朵示辱放回呢。他必是躲在外面养息到结好了创疤,才敢回来,所以此时才到,怕大家耻笑他,故而这般说法,决非真情实话可知了。严玉成想着不由得匿笑于心,故意向陆英问道:“陆贤弟,你的耳朵怎么丢了一只哇?”

陆英心里有病,见问不由得羞得满面通红,嗫喏不语,急切间不知道怎生回答才好,想了半天才答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只顾自己,杀不过人家,跳到水里跑了。我和禅静,都被人家缠住,只有拼命厮杀,不料禅静被人家一剑砍死,只剩了我独力撑持。见禅静被杀,不由得吃了一惊,有了破绽,被人家一剑乘虚砍来,我往旁一闪,没得闪开,竟把我一只右耳削掉。我当时急怒万分,也没有觉出疼痛,仍是死斗,等到万分难支,才和你一般,跳到湖里逃遁。在水里一跑,才渐渐地觉出耳朵有些痛楚,上岸用手一摸,一手的鲜血,这才知道耳朵被人削落,这件事始终没拦在心上,你要不问,我却早忘了。”

严玉成哈哈大笑道:“陆贤弟,真是英雄。”说着冲着逆鳞龙彭寿祺挤眉弄眼,做了一个鬼脸。彭寿祺何等精明,见状早知道究竟,当时正色向陆英说道:“陆贤弟,胜败乃是英雄常事,胜了固然是露脸,败了也不能算是丢人。我听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情形,很是不实不尽,有许多的遮掩粉饰,对不上碴儿的地方。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说出真话来,大家弟兄笑话你,对不对?这可是你想错了,莫说你打了败仗,原不能算作是丢人,大家和你都是同乐同辱,共生共死的弟兄,绝没有笑话你之理。即便算是丢人,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耻辱,而是大家弟兄的共同耻辱,你正应当把真情实话说出来,叫大家弟兄们知道,好从长计议怎生去报仇雪恨,挽回大家的颜面,才是真理。万不应该瞒藏不说,叫大家弟兄丢了人,都不知道是怎样丢的。你向来很是直爽明白的,怎么这回却这般糊涂呢?你快点儿把那天严贤弟打不过那女子,跳湖逃走之后,便和禅静他们一干人,究竟是怎生战败,以致全数遭难,仅你一人得脱,割掉了一只耳朵,过了这些天,才得回来的,一切情形,详详细细,据实告诉我们要紧,别要再瞒藏了。”

陆英本来是个浑蠢之夫,被逆鳞龙彭寿祺连哄带骗,没了办法,只得把以往的经过情事,除去被擒要杀,哭求哀告,说尽了无数丢人的话,和赌誓改过,才得饶恕性命,割耳示儆,那一节情形,太觉丢人现眼,只好含混带过,没有说出外,其余的都照实细述无遗。众贼听了,都以为佩玉廷玉两人,全是董翁请的镖师。闻说二人本领厉害,剑法高超,连禅静那么大的能为,都遭毒手,只不过惊诧而已,还不晓得底里。内中唯独陆英之兄,铁鳄鱼陆俊,听陆英说,文廷玉传言警告自己,直吓得颜色更变,不禁大惊,脱口说道:“他是有名的粉面阎王,最为心辣手狠,剑法内功尽得师门之秘,且莫说你和禅静十几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就使我们几十个弟兄,全数上去,也不够他一个手指头打发的。他在我们本门南华派中,除去我师傅之外,现存的老少三辈多少同门,剑术武艺,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的。内功点穴之法,也只有他精能,尽得本派独传秘奥,资质天赋,超群轶伦。我虽和他同门学艺,本领竟不及他万分之一。当年同处在一块,他的性情孤僻,只有师傅赏识他,同门弟兄,没有人和他上得来的,跟我尤其不投。他既然惦记上了我,就和阎王下了请帖一般,早晚我这条小命,一定是死在他手里的了。可恨禅静这个秃厮,竟然会认作他是个保镖的,不是瞎了眼迷了心了吗,他自己甘心情愿找死,也就罢了,还来勾引我们,无故和他作对。这一下子,算给我们寨里种下了祸根,树下了强敌,不定什么时候,他寻上门来,就有覆灭之祸,这便怎生是好。”说罢连声长叹,懊丧万状。

逆鳞龙彭寿祺和众人,见陆俊这般害怕,齐声笑道:“陆大哥,你怎么把姓文的,说的这样厉害,真是可笑,不想我们偌大的一座蟠龙寨,弟兄喽啰这样的多,防守严密得和铁桶相似,那姓文的纵然有天大的本领能为,强煞也只是一个人,难道还敢登门寻事吗?他不来找我们,我们被他杀伤了这么多的人,也应当去找他,报仇雪恨,才是正理。你竟然这等惧怕他,真真太可笑了。况且你和他既是同门弟兄,武艺本领,一师所传,纵有高低,也不能相差得许多,他真个要来找寻你,你即便打不过他,有我们这多人帮助你,他也未必能占上风,你怕他则甚?”

陆俊道:“你们诸位,哪里晓得他的厉害。别看我和他同门学艺,要拿本领比起来,真是他在天上,我在地下,一万个我,也是白饶。我奉劝诸位弟兄,趁早把寻他报仇的心思,打叠收拾起来,只求他别来找寻我们,就是好事。”陆俊话还未说完,群贼之中,激怒了孩儿鱼商英、定海神针余进、铁老鹳邢寿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跳起来,大声嚷道:“得了得了,陆大哥亏你也是个好汉,这些脓包没志气的话,竟然说得出口,真叫我听着气破了肚子。我们偏不信那姓文的小厮,有这等的厉害,就是他长着三头六臂,我们也要前去找他会一会。当着众位弟兄在此,我们说一句大话,摆在这里,十天之内,我们如果不把那姓文的人头,取了回来,给大家弟兄看看,我们永远就不在江湖道上混了,陆大哥,你竟看着我们的吧!众位弟兄有谁愿意同去的?便和我们一道儿玩玩,前去领教领教那姓文的本领武艺,长长见识,看看是否果真有陆大哥说的这等了得。”

三人言还未毕,座中又跳起来有两个,大声喊道:“我们和你三位一同前往!”三人一看,见是海蛮师欧阳本,秃老鹫夏明远,三人不由欢喜道:“好好好,你们二人也愿意去吗?明天一早,我们同行好了。”书中交代,孩儿鱼商英等这五个贼,向来是和陆俊性情不投,平日看见逆鳞龙彭寿祺,看待陆俊比他们一帮人厚得多,时时夸奖陆俊是南华派武师金面天王田衡的嫡传弟子,剑术武艺,比一般人胜强百倍,这五个人早就不服气在心里头。这回听见陆俊把文廷玉说得那般的厉害了得,越发以为陆俊怯懦无用,没有真本事,更且是借着说文廷玉显摆他的南华派剑法武艺高超厉害。要借这个机会,斗败文廷玉,显显自己的能为,给彭寿祺瞧瞧,叫他知道陆俊有名无实,无非借着南华派的招牌在外面混充英雄,从此使可以把陆俊压下去。五人心理,全是一般,故而此唱彼和,哄了起来。

陆俊虽然与陆英是亲兄弟,却比陆英聪明机灵得多,见状早知其意,心里暗道,你这五个愣小子,你有多大的能为本领,竟敢这等猖狂,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转念又想到,这群愣小子,既约会好去找文廷玉,明日必是够奔枫菱渡,那文廷玉万不会还在那里的,他们前往明是扑空,见不着人,回寨来还得永远说嘴,显露他们不是没有胆勇,无奈是没有找着姓文的,不然时早把人头带回来了。这些话听着也是讨厌,常言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们既是瞧不起我,就不能怪我不讲交情,对不着他们了。待我把文廷玉的住处告诉他们,用言语激他一激,好叫他们去登门送死。陆俊想罢,立刻冷笑道:“你们不用在这里充大胆,吹大气,你们光会闹哄着说明天去找姓文的,你们可晓得人家姓文的在什么地方呢?”

孩儿鱼商英嚷道:“我们怎么不晓得?”陆俊道:“你且说出他在什么地方所在?”商英嚷道:“他不是在枫菱渡吗?”陆俊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们这般吹大气呢,原来是上枫菱渡哇!那姓文的也不是死人,永远在那里不动的,这时恐怕已经走出去离枫菱渡有八百里路了,你们明明知道姓文的不会在那里,自然是敢去的呀,扑了个空回来,还可以说,不是你们没有本领打不过姓文的,乃是姓文的不在那地方,不然时早把他人头带回来了,我这话猜得可对吗?你是不是这等心思?”

陆俊话没住口,早把商英邢寿等五个人,激得暴跳如雷,面红筋涨,一齐大声嚷道:“陆老大,你真是从门缝看人,瞧扁了我们啦,你说我们没本事,想必是你有本事,怎么把姓文的怕成了老虎一般,把自己看得就连耗子也不如,来来来,我们且斗三百合,看看究竟是谁有本事,谁没有本事,回头再去找姓文的算账!”说着五人齐把兵刀拉出来,瞪眼作势,就要和陆俊厮拼。陆俊手按剑柄,又复放下,寿祺等众人一看,要起窝里反,才待阻拦,只见陆俊又哈哈大笑道:“五位弟兄,我就承认我没有本领连耗子也不如,你们有本领的,用不着和我这连耗子不如的人厮拼,胜了也不露脸。我倒知道那姓文的住处,告诉你们,如果有胆子,敢登门去找他,回来我必甘拜下风,认你们五位为师傅,从新另学武艺,你看如何?”五人道:“好,你告诉我们那姓文的住处吧,明天一早,我们便即前去,回来再和你算账!”陆俊笑道:“当真敢去吗?”五人齐声嚷道:“不去的便是孙子。”

陆俊正色向寿祺等说道:“我有一句话,我可得先当你们大家弟兄交代清楚。你们听明白了,那姓文的内功剑法,确非等闲可比,江湖同道,不知有多少的能人,毁在他的手里。自从他出世以来,从没听说遭过挫折,遇过对手,这是我深知道的。咱们大家全是自己的弟兄,他们五位此去,倘若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你们众位,可别埋怨我,没有把话说在前头,说我明知道是个当,却叫他们五位去上,是成心陷害他们的,这个沉重我可担负不起。顶好是你们众位,能够拦阻他们不去,我说的这都是良心的话,不要认作我是拿话激他们,僵他们的火,须知性命不是作耍的!”

逆鳞龙彭寿祺等人听了,暗想必是陆俊确实深知廷玉本领厉害了得,才这般说法,非尽由于畏怯。这彭寿祺做事最是持重,众人之中,也有好几个性情稳重,都是主张别冒险,七嘴八舌的,齐声劝阻商邢等五人道:“大家彼此都是知己的弟兄,不必负气争胜,轻身冒险,依我们相劝,你们五位算了吧。陆贤弟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要误会了他的好意,大家最好是另打稳便的主意。找那姓文的报仇泄恨,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你们五位冒失前去,真个万一有了挫折,可不是耍的。”

商英邢寿等五个人,性本浑愚,自负武勇,哪里猜想得到陆俊的用意。听了彭寿祺等众人之劝,暗忖道,这分明是陆俊这厮,嫉妬我们成功,怕我们杀了那姓文的回来,露了大脸,显出他的本领不济,胆小无用来,他以后就无法再充英雄了,才拿话唬吓大家,出来拦阻,不叫我们前往,偏不中了这厮的道儿。五人越想越觉有理,如何肯听,一齐摇头冷笑道:“你们诸位,只管放心吧,我们自有道理,只请陆大哥,把那姓文的住处所在,告诉我们,即便我们吃了那姓文的大亏,也情甘愿意,没有什么说的,决不埋怨陆大哥,说他成心陷害我们就是了。”

陆俊笑道:“既是非要我说出姓文的住处,我便告诉你们!他是在徐州府城内北门大街织机巷,这还是当年我和他在宿迁县,我们的师傅金面天王唐衡家里,一同学习武艺之时,他对我说的。他家开米粮店生意,自从他曾祖父就住在那地方,单传了几世。他的上辈,并没有习武的,他因自幼儿身体荏弱多病,为了锻炼身体,故而学习技击武艺。曾经投了许多的名师,硬功拳术,练的都有了成就,为求深造,才拜在我们师傅门下。师傅见他资质聪颖,智慧过人,非常喜欢他,把一生所学,内功拳术和点穴法,剑术轻功等,全是尽心的传授给了他。同门之中,无一人能及,所以他的能为,才能有那般高强,别瞧我和他是同门,本领相差正不知有多远。他最厉害的一门功夫,便是点穴,比起我们师傅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这门功夫,我却没有学会。剑法内功,因天赋所限,也比他直差天地。我并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锐气。你们诸位各人有各人的看家本事,我不知道比他如何,如以我的这点儿能为去和他相敌,一百个我,也是白饶。我说的这都是良心话,并无一句相瞒,你们自己去斟酌好了。我们都是自己的弟兄,祸福同享,知道的不能不说,你们如果估量自己本领能力,足以胜得过他,便上门去找他,如觉着不行,趁早别去惹火烧身,自寻死路。言尽于此,将来有了闪失,别怨我的话没说在头里,看着自己弟兄上当不管。”

商英邢寿等五人,不待陆俊说毕,哈哈大笑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里明白好了。”陆俊一听,话里有刺,明是认为自己恫吓拦阻,不愿意他们成功露脸之意。不由心里匿笑,暗想我正要你们如此,封住了你们和大家弟兄们的嘴,叫你们死而无怨。寿祺等人哪里测得透陆俊用心奸险,都以为陆俊说的是真正心话,一番好意,竟不为商英邢寿等五人所谅。大家很为陆俊不平,又恐怕五人负气前去,真个遭了文廷玉的毒手,不由七嘴八舌的,又劝阻了五人半天,说得舌敝唇焦。无奈五人刚愎自用,浑愚执拗,越扶越醉的性子,不说还好些,越说越来劲儿,执意非寻廷玉拼个高低,与死的弟兄报仇不可,几乎和劝他的人翻脸。众人无法,只得由他,于是照寨中老例,备酒宴欢饮,给五人送行预祝成功。次日一早,五人结束停当,各带上兵刀包裹银两,辞别众人出寨,前往徐州府去向粉面阎王文廷玉寻仇,书至此暂告结束。至于商英余进等五人,去到徐州向文廷玉寻仇,和粉面阎王文廷玉与吕佩玉游侠江湖事迹,均在《鸳鸯剑》中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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