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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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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七千多字的《文心雕龙》,基本上概括了从先秦到晋宋千余年间的文学面貌,评论了两百多个作家,总结了三十五种文体,相当全面地探讨了文学创作、文学批评的一些基本原理和艺术方法,并建立了体大虑周的理论体系。在我国古代文学理论史上,《文心雕龙》是有其重要贡献的。文学创作上的许多重要问题,如艺术构思、艺术风格、继承和革新、内容和形式的关系、文学和现实的关系等,刘勰在总结前人点滴意见的基础上,第一次提出了比较系统的专题论述。刘勰的观点、理论,当然有其不可避免的局限,不少问题是他的认识水平所不可能作出正确解释的,特别是儒家思想的束缚,使他对作家作品的评论、对某些文学理论的阐发,受到相当严重的影响。这一方面是我们所不应忽视的。但总的来看,《文心雕龙》的成就是主要的。有人认为:“其体大思精,在古代文学批评著作中是空前绝后的。”136这个评价是并不为过的。在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在文学理论的某些方面或个别论点,高于刘勰的自然很多,但在整个理论体系上,全面或主要方面超过《文心雕龙》的论著,却是没有的。这就有它值得我们注意的重要价值。

关于《文心雕龙》的研究,近二三十年来虽然还存在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但总是在逐步取得越来越大的成就的发展之中。当然,从这部巨著的重要意义来看,从《文心雕龙》中存在的不少问题还未能得到解决,以至某些重大问题(如《文心雕龙》的理论体系等)尚未开展认真的研究来看,我们的工作还是做得不够的。

好在近年来注意《文心雕龙》的同志愈来愈多,本书把它全部译注出来,不敢抱解决任何问题的奢望,若能为更多的读者研究原著提供一点参考,也就是译注者的大幸了。这篇引论在介绍有关问题中,力图把一些有分歧的重大问题介绍给读者;余岂好辩,谈到这些问题,不能不表示一点自己的看法,目的还是为读者阅读原著时提供一点参考。一己之见,最多只能算“分歧”之一。引论和译注,谬误一定不少,恳请读者、专家赐正。

1980年9月

注:

1《文镜秘府论》中曾多次引用《文心雕龙》,此书是日僧遍照金刚于公元806年回国后不久写成的。

2见铃木虎雄《文心雕龙校勘记》。

3如巴黎大学汉学研究所编《文心雕龙新书通检》,日本九州大学冈村繁教授编《文心雕龙索引》等。

4《赠丁翼》,《文选》李善注:“《论衡》曰:‘说经者为世儒’”。

5、9、12钟嵘《诗品序》。

6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

7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

8见刘师培《中国中古文学史》1962年本71、77页。

10萧绎《金楼子·立言》。

11刘知几《史通·自序》。

13《世说新语·文学》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

14据王元化考证:“刘勰并不是出身于代表大地主阶级的士族,而是出身于家道中落的贫寒庶族。”(《文心雕龙创作论》5页)

15《资治通鉴》卷一四七:天监七年,“诏吏部尚书徐勉定百官九品为十八班,以班多者为贵”。奉朝请是第二班。

16《梁书·临川王宏传》:“天监元年,封临川郡王。……三年,加侍中,进号中军将军。四年,高祖诏北伐。”刘勰于天监三年萧宏进号中军将军后,做他的记室。

17《南史·陈伯之传》:“天监四年,诏太尉临川王宏北侵,宏命记室丘迟私与之书。”可见萧宏于天监四年北伐时,他的记室已换丘迟。刘勰于此年改任车骑仓曹参军。

18《梁书·夏侯详传》及万斯同《梁将相大臣表》(《历代史表》卷三十五)都说,任车骑将军的夏侯详于天监六年征为侍中、右光禄大夫。刘勰为其部属,可能因夏侯详调职而于此年改任太末令。

19《梁书·南康王绩传》:“南康简王绩……(天监)十年,迁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南徐州刺史,进号仁威将军。”刘勰于此年改任萧绩的记室。

20《南史·庾仲容传》:庾仲容为昭明太子萧统舍人,因“除安成王中记室”而去职。萧统有《饯庾仲容》诗送别。《南史·安成王秀传》说,萧秀于“天监元年封安成郡王,……十三年为郢州刺史,加都督”。可知庾仲容于天监十三年离东宫,刘勰大约在此年或稍后任东宫通事舍人。

21《南史·武帝纪》说,天监十六年“冬十月,宗庙荐羞,始用蔬果”。则刘勰上表建议二郊农社“宜与七庙同改”,当在天监十六年十月之后不久。

22刘勰出仕之前,曾和僧祐一起在定林寺整理佛经十多年,出仕后的十多年,僧祐陆续搜集到部分经卷尚待整理。僧祐卒于天监十七年(见《高僧传·僧祐传》),因此,刘勰在本年奉命再入定林寺整理僧祐所集最后一批佛经。

23《梁书·刘勰传》列“迁步兵校尉”于刘勰上表之后,可能是上表后不久迁任此职。

24有关刘勰卒年问题,目前还存在一些不同看法。范文澜推算在普通元、二年(公元520、521年),见《文心雕龙注》731页。杨明照《梁书·刘勰传笺注》一说为普通二—四年(公元521—523年),见《文心雕龙校注》1958年版10页;近说为大同四、五年(公元538—539年),见《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一辑187页。李庆甲《刘勰卒年考》定为中大通四年(公元532年),见《文学评论丛刊》第一辑184—194页。杨、李二家主要以南宋《兴隆佛教编年》、《佛祖统纪》等所载为据。这些新发现的线索是有价值的。尚存疑问是,若刘勰卒于大同四、五年,则他任步兵校尉之后的一二十年,史无记载;而《梁书》于其任步兵校尉之前的十多年,既详载其官职活动,何独后二十年一无可载?

25《梁书·武帝纪上》。

26《颜氏家训·涉务》。

27《梁书·刘勰传》。

28《寒素论》,《文苑英华》卷七六○。

29《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何休注。

30《晋书·裴頠传》。

31见《庾度支集》。

32《南史·庾肩吾传》。

33刘师培以“新野庾氏”为世族。见《中国中古文学史》88页。

34梁武帝《敕舍道事佛》:“道有九十六种,唯佛一道,是于正道,其余九十五种,皆是外道。”(《全梁文》卷四)

35、67、74马宏山《论〈文心雕龙〉的纲》,《中国社会科学》1980年第四期。其“佛儒合一”说有一定道理,“以佛统儒”论颇待斟酌。说详下。

36《高僧传》卷十四。

37《高僧传》卷九。

38、43《弘明集》卷一。

39《中国通史简编》(修订本)第二编422页。

40、41《大正藏》卷八。

42《智度论》卷四十三。

44《闲居编·自序》。

45《送庶几序》,《闲居编》卷二十九。

46《释门正统》卷五《庆昭传》:“智者大师撰《金光明经玄义》,有广略二本行世。晤恩撰《发挥记》解释略本,谓广本为后人擅增,以四失评之。弟子奉先源清、灵光洪敏,共构难词,辅成师说。法智(即智礼)乃撰《扶宗释难》,力救广本,而庆昭与孤山智圆,既预清门,亦撰《辨讹》,驳《释难》之非,救《发挥》之得。如是反覆,各至于五,绵历七年。……自兹二家观法不同,各开户牖,枝派永异,山家遂号清、昭之学为山外宗。”

47《停云阁诗话》卷一。

48道安《二教论·儒道升降论》,《广弘明集》卷八。

49《列子·仲尼》篇。

50道安《二教论》引《清净法行经》:“佛遣三弟子,震旦(指中国)教化。儒童菩萨,彼称孔丘;光净菩萨,彼称颜渊;摩诃迦叶,彼称老子。”(《广弘明集》卷八)

51《喻道论》,《弘明集》卷三。

52《沙门不敬王者论》,《弘明集》卷五。

53《答法勖问》,《广弘明集》卷十八。

54《庭诰》,《弘明集》卷十三。

55《与孔中丞书》,《弘明集》卷十一。

56《答萧司徒书》,《弘明集》卷十一。

57《会三教》:“少时学周孔,弱冠穷六经。……中复观道书,有名与无名。……晚年开释卷,犹日映众星。……穷源无二圣,测善非三英。”(见丁福保辑《全梁诗》卷一)

58《均圣论》,《全梁文》卷二十九。

59《弘明集》卷八。

60杨明照《刘勰〈灭惑论〉撰年考》认为写于《文心雕龙》成书之前(见《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丛刊》第一辑)。王元化《〈灭惑论〉与刘勰的前后期思想变化》认为写于《文心雕龙》成书之后(见《文心雕龙创作论》)。

61《全三国文》卷十九。

62《周易·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孔疏:“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63《管子·水地》。

64、87杨柳桥《〈文心雕龙〉文章理论的唯心主义本质》,《文史哲》1980年第一期。

65《答韦中立论师道书》,《柳河东集》卷三十四。

66涵芬楼影印本《太平御览》卷五八一,此句作“圣因文以明道”。但从论者所引原文(“圣因文而明道”)来看,并非所据版本的不同,而是理解的不同。即使据《御览》,也是“圣因文——以明道”,不是“圣因——文以明道”。

68见慧皎《唱导论》:“夫唱导所贵,其事四焉,谓声、辩、才、博。非声则无以警众,非辩则无以适时,非才则言无可采,非博则语无依据。至若响韵钟鼓,则四众惊心,声之为用也;辞吐俊发,适会无差,辩之为用也;绮制雕华,文藻横逸,才之为用也;商榷经论,采撮书史,博之为用也。”(《高僧传》卷十五)

69刘绶松《“文心雕龙”初探》,《文学研究》1957年第二期。

70《孟子·离娄下》。

71《西都赋》,《文选》卷一。

72佛教徒年满二十,正式受戒,叫做“年满具戒”。

73周振甫《〈文心雕龙〉的〈原道〉》,《文学遗产》四四五期。75马宏山的原话是:“虽然,‘玄圣’一词在《庄子·天道篇》、《后汉书·王充传论》以及班固《典引》、何承天《上白鸠颂》等文中曾出现,但均是泛指‘老君、尼父者也’,注家皆不得其确解。只有孙绰、宗炳和法琳等人之所谓‘玄圣’,专为指佛而言,具体明确,毫不含糊。可见在刘勰之前和之后,佛教信徒都称佛为‘玄圣’,则是无可置疑的。能不能说偏偏处于中间的刘勰,而他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在使用这个已有特定意义的词语时,可以凭空生发出另外的意义来,或仍然沿袭‘泛指’呢?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76《文选》,卷四十八。

77《后汉书·班固传》。

78《高僧传》卷七,《慧严传》引。

79《孟子·滕文公下》。

80《孟子·万章下》:“夫义,路也;礼,门也。”

81《两都赋序》,《文选》卷一。

82《七略》,《初学记》卷二十一。

83《雕虫论》,《全梁文》卷五十三。

84《左传·昭公二十五年》疏。

85罗根泽《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册225页。

86詹锳《刘勰与〈文心雕龙〉》22页。

88、90王元化《文心雕龙创作论》68、191页。

89见《文心雕龙选译·前言》。

91《文心雕龙札记》文化学社版14页。

92《南齐书·文学传论》:“属文之道,事出神思,感召无象,变化不穷。”

93《唐音癸签》卷二:“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而生,曰生思。”

94《山水纯全集·论观画别识》:“盖有不测之神思,难名之妙意,寓于其间矣。”

95《四溟诗话》卷四:“或造句弗就,勿令疲其神思。”

96《文颂·神思》(见《诗品集释》94页)。

97《随园诗话》卷六:“偶作一诗,觉神思滞塞,亦欲于故纸堆中求之。”

98《集外集拾遗·破恶声论》:“夫神话之作,本于古民,睹天物之奇觚,则逞神思而施以人化……。”

99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六。

100《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第四册254页。

101《典论·论文》。

102《文赋》。

103詹锳《刘勰与〈文心雕龙〉》60页。

104穆克宏《刘勰的风格论刍议》,《福建师大学报》1980年第一期。

105《文心雕龙札记》文化学社版29页。

106舒直《略谈刘勰的“风骨”论》,《文学遗产》二七四期。

107王达津《试说刘勰论风骨》,《文学遗产》二七八期。

108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107页。

109罗根泽《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册234页;李树尔《论风骨》,《文学遗产增刊》第十一辑35页。

110《世说新语·赏誉》注引。

111《宋书·武帝纪》。

112《古画品录》,《丛书集成》本3页。

113《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载为孔子语,自然为刘勰所宗奉。

114《论语·卫灵公》。

115《文心雕龙札记》文化学社版47页。

116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113页。

117范文澜《文心雕龙注》534页。

118如詹锳《刘勰与〈文心雕龙〉》列《定势》为“风格学”;王元化《文心雕龙创作论》析《定势》说,刘勰“认为体裁有体裁一定的风格”;穆克宏《刘勰的风格论刍议》说,势“即文体风格”。

119黄侃《文心雕龙札记》文化学社版35页。

120见范文澜《文心雕龙注》527页。

121振甫《通变》,《新闻业务》1962年第二期47页。

122詹锳《刘勰与〈文心雕龙〉》68页。

123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110页。

124过去我们曾把“设情以位体”误解为“根据内容来确立体裁”。确立体裁就不属熔意,今从刘永济说改。

125刘永济《释刘勰的“三准”论》,《文学研究》1957年第二期。

126熊寄缃《刘勰是怎样谈创作过程的?》《文学遗产》三九三期。

127王元化《文心雕龙创作论》185页。

128詹锳《刘勰与〈文心雕龙〉》50页。

129《宋书·谢灵运传论》。

130《十三经注疏》世界书局影印阮刻本1522页。

131详见拙著《诗学之正源,法度之准则》,《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丛刊》第一辑。

132《修竹篇序》,《陈子昂集》中华书局排印本15页。

133《文心雕龙札记》文化学社本233、245—246页。

134郭绍虞《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史》96—99页;罗根泽《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册219页。

135《晋书·陆机传》。

136游国恩、萧涤非等主编《中国文学史》,1979年版第一册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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