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伤寒论》云: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者,此为热入血室,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
又云: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当刺期门,随其实泻之。
又云: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
沈尧封曰:论言勿犯胃气及上二焦者,谓不可攻下,并不可吐汗也。然有似是实非之证,不可不辨。
陈良甫曰:脉迟身凉而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当刺期门穴。下针病患五吸,停针良久,徐徐出针。凡针期门穴,必泻勿补。肥人二寸,瘦人寸半。
许学士治一妇,病伤寒,发寒热,遇夜则如见鬼状,经六七日,忽然昏塞,涎响如引锯,牙关紧急,瞑目不知人,病势危困。许视之曰:得病之初,曾值月经来否?其家云:经水方来,病作而经遂止,后一二日发寒热,昼虽静,夜则见鬼,昨日不省人事。许曰:此是热入血室证,医者不晓,以刚剂与之,故致此。当先化痰,后治其热。乃急以一呷散投之,两时许,涎下得睡,即省人事;次投以小柴胡汤加生地,二服而热遂除,不汗而自解。
又一热入血室证,医用补血调气药,治之数日,遂成血结胸,或劝用前药。许曰:小柴胡已迟不可行矣,刺期门则可。请善针者治之,如言而愈。或问何为而成血结胸?许曰:邪气乘虚入于血室,血为邪所迫,上入肝经,则谵语见鬼;复入膻中,则血结于胸中矣。故触之则痛,非药可及,当用刺法。
沈尧封曰:一妇热多寒少,谵语夜甚,经水来三日,病发而止。本家亦知热入血室,医用小柴胡数帖,病增:舌色黄燥,上下齿俱是干血。余用生地、丹皮、麦冬等药,不应。药入则干呕,脉象弱而不大。因思弱脉多火,胃液干燥,所以作呕,遂用白虎汤加生地、麦冬,二剂热退神清。唯二十余日不大便为苦,与麻仁丸三服,得便而安。
一室女,发热经来,医用表散药增剧,谵语夜甚。投小柴胡汤,不应,夜起如狂;或疑蓄血,投凉血消瘀药,亦不应。左关脉弦硬搏指,询知病从怒起。因用胆草、黄芩、山栀、丹皮、羚羊角、芦荟、甘草、归身等药煎服,一剂知,四剂愈。
尧封又曰:张仪表令爱,发热经来,昏夜谵语,如见鬼状,投小柴胡增剧。询其病情,云醒时下体恶寒即愦时亦常牵被敛衣。因悟此证平素必患带下,且完姻未久,隐曲之事,未免过当;复值经来过多,精血两亏,阴阳并竭。其恶寒发热,由阴阳相乘所致,非外感热邪深入也。误投发散清热,证同亡阳。《伤寒论》云:亡阳则谵语。《内经》云:脱阳者,见鬼是也。因用肾气丸,早晚各二钱,神气即清。随以苁蓉易附、桂,数剂全愈。(沈氏自注:此即前所云似是实非之证,不可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