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编云,气交之分,人气从之。此承上编气交之意,而为气交变大论,以明气运之太过不及,四时之德化政令,星象之吉凶善恶,有常有变,征应于人,藏之灵室,命曰《气交变大论》。
黄帝问曰∶五运更治,上应天期,阴阳往复,寒暑迎随,真邪相薄,内外分离,六经波荡,五气倾移,太过不及,专胜兼并,愿言其始,而有常名,可得闻乎?
更,平声。
五运,五行也。期,一岁也。一岁之中,五行各主其时,故曰五运更治。上应天期,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日月营运,一寒一暑,故曰阴阳往复,寒暑迎随。若真邪相薄,则内外分离,相薄分离,则六经波荡,五气倾移,波荡倾移,其中有太过不及之气。太过则专胜,不及则兼并。欲究其终,必言其始,欲明其变,必悉其常。此帝举以为问。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也!是明道也。此上帝所贵,先师传之,臣虽不敏,往闻其旨。
五运上应天期,以及阴阳寒暑,始终常变,是明道也。道者,上帝所贵,先师传之,故往昔曾闻其旨。
帝曰∶余闻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慢泄天宝。余诚菲德,未足以受至道。然而众子哀其不终,愿夫子保于无穷,流于无极,余司其事,则而行之奈何?
欲岐伯尽言传于后世,无有穷极也。
岐伯曰∶请遂言之也。《上经》曰∶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此之谓也。
《上经》,《着至教论》也。《着至教论》,帝语雷公曰∶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岐伯引之以明往闻其旨,此之谓也。
帝曰∶何谓也?
天文地理人事,帝欲详明其旨,故复问之。
岐伯曰∶本气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通于人气之变化者,人事也。故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所谓治化而人应之也。
气位,六气主岁之位。六气位天,六气位地,人居气位之中,故曰本气位也。三阳三阴位乎天者,即天文也。三阳三阴位乎地者,即地理也。以六气之位,通于人气之变化者,即人事也。未当位而气先至,是气之太过,故太过者先天。已当位而气未至,是气之不及,故不及者后天。先天后天,所谓主治之气化,而人应之,以为气之变化也。
帝曰,五运之化,太过何如?
上文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帝先问五运气化之太过。
岐伯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上应岁星。甚则忽忽善怒,眩冒巅疾。化气不政,生气独治,云物飞动,草木不宁,甚而摇落,反胁痛而吐甚,冲阳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
在地为木,在天为风。故岁木太过,则风气流行,其在于人,则脾土受邪,木克土也。民病飧泄,土气虚于下也。食减,土气虚于上也。体重,则土气不和于外。烦冤,则土气不和于内。脾气不通于胃则肠鸣,脾气不行于四肢则腹支满,腹支满,腹满而下连于足也。下文胁支满,胁满而上连于手也。岁木太过,故上应岁星,岁星,木星也。甚则风木太过,自致其病,忽忽善怒,风淫于内,厥阴肝脏病也。弦冒巅疾,风薄于上,厥阴经脉病也。化气,土气也,木盛土衰,故化气不政,政,治也。生气,木气也,木气有余,故生气独治。风气在天,则云物飞动,风气在地,则草木不宁,甚而摇落。风气在人,则反胁痛而吐甚。冲阳,胃脉也,始则化气不政,若木盛土衰,至冲阳脉绝者死不治。侮反受邪,故上应太白星,太白金星也。应太白,金刑木也。此岁木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疟,少气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聋,中热肩背热,上应荧惑星。甚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身热骨痛而为浸淫。收气不行,长气独明,雨水霜寒,上应辰星。上临少阴少阳,火燔 ,水泉涸,物焦槁,病反谵妄狂越,咳喘息鸣,下甚血溢泄不已,太渊绝者死不治,上应荧惑星。
肺金,旧本讹金肺,今改。长,上声,余长仿此。
在地为火,在天为暑。故岁火太过,则炎暑流行,其在于人,则肺金受邪,火克金也。民病疟,毫毛伸欠乃作寒热也。少气咳喘,肺气虚也。血溢血泄,气虚不能摄血也。水不上升则注下,注下则津液不濡,故嗌燥耳聋。火不下降则中热,中热则肩背热。岁火太过,故上应荧惑星,荧惑火星也。火炎过甚,自致其病,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皆心主包络之病也。盖心主包络之脉起于胸中,循胸出胁,入肘下臂故也。身热,火气外浮也。骨痛火浮于外,不温于内也,而为浸淫,言身热久则留注皮络而成浸淫疮也。收气,金气也,火盛金衰,故收气不行。
长气,火气也,火气有余故长气独明。有余而往,不足随之,侮反受邪,则雨水霜寒,而上应辰星,辰星水星也。应辰星,水刑火也。少阴君火也,少阳相火也,岁火太过,故上临少阴少阳。火气在天则火燔 ,火气在地则水泉涸,物焦槁,火气在人,则病反谵妄狂越,咳喘息鸣,火气下甚则血溢泄不已。太渊肺俞之穴也,始则收气不行,若火盛金衰至太渊绝者,死不治。火气亢极,上应荧惑星。此岁火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乐,体重烦冤,上应镇星。甚则肌肉萎,足痿不收,行善螈,脚下痛,饮发,中满,食减,四肢不举。变生得位,脏气伏,化气独治之,泉涌河衍,涸泽生鱼,风雨大至,土崩溃,鳞见于陆,病腹满溏泄肠鸣,反下甚而太溪绝者死不治,上应岁星。
藏,如字,见,音现,下见同。
在地为土,在天为湿。故岁土太过,则雨湿流行。其在于人,则肾水受邪,土克水也。民病腹痛清厥,阴寒水气之病也。意不乐,则脾志不舒。体重,则土气不和。烦宽,则心肾不交。岁土太过,故上应镇星,镇星土星也。土湿过甚,自致其病,则肌肉痿,肌肉痿则足痿不收,足痿不收则行善螈,行善螈则脚下痛,此土气壅滞致生痿痹之证也。饮发者,水气不行,发为饮病,故饮发则中满,中满则食减,食减则四肢不举,此土气壅滞致有停饮之证也。变生得位者,变而生病,当土王之时也。脏气,水气也,土盛水衰故脏气伏。化气,土气也,土气有余故化气独治之。湿淫于地,则泉涌河衍,涸泽生鱼。湿淫于天,则风雨大至。夫泉涌河衍则土崩溃,涸泽生鱼则鳞见于陆。湿淫于人,则病腹满溏泄肠鸣,反下甚。太溪,肾脉也,始则脏气伏,若土盛水衰,至太溪脉绝者死不治,侮反受邪,故上应岁星,应岁星,木刑土也。此岁土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金太过,燥金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 疡,耳无所闻。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上应太白星。甚则喘咳逆气,肩背痛,尻阴股髀 足皆病,上应萤惑星。收气峻,生气下,草木敛,苍干凋陨,病反暴痛, 胁不可反侧,咳逆甚而血溢,太冲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
在地为金,在天为燥,故岁金太过,则燥气流行。其在于人,则肝木受邪,金克木也。民病两胁下少腹痛,肝病也。目赤痛 疡,肝开窍于目也。耳无所闻,阴中之初阳不升也。金气太过,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上文脾病心病皆体重烦冤,此则申明烦冤者,乃胸痛引背,阴阳血气不和。体重者,乃两胁满,左右枢机不利。又言不但胸痛引背,且痛引少腹。岁金太过,故上应太白星。
金燥过甚,自致其病,则喘咳逆气,肩背痛。《经脉》论云∶肺所生病咳、上气、喘渴、肩背痛也。肝主周身之气,为十二经脉之首,肝病则周身经脉不和,故尻阴股膝髀 足皆病。金亢则害,侮反受邪,故上应萤惑星,应萤惑,火刑金也。收气,金气也,金气有余,故收气峻。生气,木气也,金盛木衰,故生气下。金主肃杀,故草木敛,而苍干凋陨。天气收敛当无病矣,病反暴痛 胁,不可反侧者,肝木受刑致少阳枢转不利也。肺气不能开浮于外则咳逆过甚,咳逆而血溢者,气虚不能摄血也。太冲,肝经穴也,始则生气下,若金盛木衰致太脉绝者,死不治。金气盛,故上应太白星。此岁金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水太过,寒气流行,邪害心火,民病身热烦心,躁悸阴厥,上下中寒,谵妄心痛。
寒气早至,上应辰星。甚则腹大胫肿,喘咳,寝汗出,憎风。大雨至,埃雾朦郁,上应镇星。
上临太阳,雨冰雪霜不时降,湿气变物。病反腹满,肠鸣溏泄,食不化,渴而妄冒,神门绝者不治。上应萤惑、辰星。
在地为水,在天为寒,故岁水太过,则寒气流行,其在于人,则邪害心火,水克火也。民病身热烦心,火气盛也,火气盛而水制之,则烦心不已,转为躁悸,身热不已,转为阴厥,躁悸阴厥,则三焦内虚,故上下中皆寒。上下中寒则神气内虚,故谵妄心痛。水盛火衰,故寒气早至,上应辰星。
水寒过甚,自致其病,水气下行则腹大胫肿,水气上逆则喘咳,水气外浮则寝汗出憎风。始则有余而侮,既则侮反受邪。大雨至者,地气升而为云为雨也。埃雾朦郁者,土湿如雾,朦昧郁结也。上应镇星,土刑水也。太阳,寒水也,岁水太过,故上临太阳。水气在天则雨冰雪霜不时降,冰,冰雹也。水气在地,则湿气变物。水气在人,则病反腹满,肠鸣溏泄。火气不行则食不化。火气内郁则渴而妄冒。神门,心脉也,始则身热烦心,若水盛火衰,至神门脉绝者,死不治。水火者,阴阳也,阴阳往复,故上应萤惑辰星。此岁水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善。其不及何如?
运气太过之理既明,帝故善之,复问五运气化之不及。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岁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气失应,草木晚荣,肃杀而甚,则刚木辟着,柔萎苍干。上应太白星。民病中清, 胁病,少腹痛,肠鸣溏泄。凉雨时至,上应太白星,其谷苍。上临阳明,生气失政,草木再荣,化气乃急,上应太白、镇星,其主苍早。复则炎暑流火,湿性燥,柔脆草木焦槁,下体再生,华实齐化,病寒热疮疡 疹痈痤,上应荧惑,太白,其谷白坚,白露早降,收杀气行,寒雨害物,虫食甘黄,脾土受邪,赤气后化,心气晚治,上胜肺金,白气乃屈,其谷不成,咳而鼽,上应荧惑、太白星。
岁木不及,则燥金之气乘而侮之,故燥乃大行。生气木气也,生气失应则百物愆期,故草木晚荣。金气肃杀而甚,则刚木受刑,辟,刑也,着,受也。其柔草则苍干,萎,犹草也。木受金刑,故上太白星。金气清肃,故民病中清。肝虚故 肋痛,少腹痛。清气在中,故肠鸣溏泄。金气清凉,故凉雨时至,而上应太白星。苍,木色也,木虽不及,始屈终复,其谷成熟,则色苍。阳明,燥金之气也,金刑其木,故上临阳明。阳明上临则生气失政,草木凋而再荣,再荣则化气乃急,谓金盛克木,则草木凋谢,而金之子水又生其木,故得再荣。此制则生化之义,故曰化气乃急,言化气急而得再荣也。阳明属秋金,又主中土,故上应太白镇星。草木再荣而成实,速于常期,故其主苍早。复,母郁子复也,如金盛木郁,而木之子火又克其金,故复则炎暑流火,火气盛矣。湿性燥,燥万物者,莫 乎火矣。柔脆,金不坚矣,草木焦槁将自焚矣。下体再生,华实齐化,言下体得以再生,华实齐归制化之义。如火盛金衰,而火之子土又生其金,亦制则生化也。病寒热疮疡, 疹痈痤,火气郁于皮毛也。火盛而制化生,今故上应荧惑太白星,制化生金,故其谷白坚。金气胜故白露早降,收杀气行而寒雨害物,寒雨害物则生虫,故虫食甘黄,虫食甘黄则脾土受邪,此金刑其木,寒雨生虫而害物也。炎暑流火乃母郁子复,其气后至故赤气后化。心气晚治,子复母仇,故上胜肺金,火盛金衰故白气乃屈,而其谷不成。其在于人,则肺咳而鼻鼽。赤气后化了火也,白露早降,金也,故上应荧惑太白星。
此岁木不及而有岁交之变也。
岁火不及,寒乃大行,长政不用,物荣而下,凝惨而甚,则阳气不化,乃折荣美,上应辰星。民病胸中痛,胁支满,两胁痛,膺背肩胛间及两臂内痛,郁冒 ,心痛暴喑,胸腹大,胁下与腰背相引而痛,甚则屈不能伸,髋髀如别,上应荧惑,辰星,其谷丹。
复则埃郁,大雨且至,黑气乃辱,病 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鸣,泄注腹痛,暴挛痿痹,足不任身,上应镇星,辰星,玄谷不成。
岁火不及,则寒水之气乘而侮之,故寒乃大行。长政,火政也,长政不用,火气衰也。物荣不下,业不长也。凝惨而甚,阴寒极也。水盛火衰,则阳气不化,乃折荣美,折犹抑也。水气胜,故上应展星。民病胸中痛,肋支满两肋痛,膺背肩胛间及两臂内痛,皆心主色络之病也。上文岁火太过,此岁火不及,其病相同。郁冒膝 ,水制其火,湿热病也。心痛暴喑,心气寒而不舒也。胸腹大,火气虚而水逆也,胁下与膺背相引而痛,甚则屈不能伸,髋髀如别,乃骨之大会不得君火之游行也。水火皆病,阴阳互陈,故上应荧惑辰星。丹,火色也,火虽不及,始屈终复,故谷之成熟,其色则丹复。如水盛火郁,而火之子土又克水也,故复则埃郁,埃,土也,郁,蒸也。土气郁蒸则地气上升,故大雨且至。黑气,水气也,辱,下也,土制其水,故黑气乃下。
病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鸣,泄注腹痛,是土制其水,水气不行,病在内也。暴挛痿痹,足不任身,是土制其,水病在外也。土复水准,故上应镇星、辰星。侮反受邪,故玄谷不成。此岁火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土不及,风乃大行,化气不令,草木茂荣,飘扬而甚,秀而不实,上应岁星。民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筋骨繇复,肌肉 酸,善怒,脏气举事,蛰虫早附,咸病寒中,上应岁星、镇星,其谷黔。复则收政严峻,各木苍凋,胸肋暴病,下引少腹,善太息,虫食甘黄,气客于脾,黔谷乃减,民食少失味,苍谷乃损,上应太白,岁星。上临厥阴,流水不冰,蛰虫来见,脏气不用,白乃不复,上应岁星,民乃康。
末藏,如字。
岁土不及,则风木之气乘而侮之,故风乃大行。化气,土气也,化气不令,土气衰也,草木茂荣,飘扬而甚,木气盛也。秀而不实,土气虚也。木气有余,故上应岁星。民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土气病也。
筋骨繇复,肌肉眶酸,风气胜也。善怒,脏气举事,言善怒,乃肝脏之气举而用事也。蛰,藏也,蛰虫早附,乃木气有余,藏虫早附而出也。凡此民病,皆木制其土,土湿内逆,故咸病寒中,土木皆病,故上应岁星镇星。土虽不及,始屈终复,故谷之成熟,其色则黔。复如木盛土郁,而土之子金,又克木也,故复则收政严峻,金气盛矣,名木苍凋,木气衰矣。其在于人,病胸肋暴痛,下引少腹,肝木病也。善太息,胆气逆也。风木气郁则生虫,故虫食甘黄,而气客于脾,虫食甘黄则黔谷乃减。气客于脾则民食少失味。
始焉木盛,既则金复,故苍谷乃损,上应太白、岁星。厥阴风木也,岁土不及,风乃大行,故上临厥阴。
厥阴上临则风木生动,故流水不冰,蛰虫来见,生而不藏,故脏气不用。此上临厥阴,金气不复,故白乃不复,木气有余,故上应岁星。胜而不复,故民乃康。此岁土不及,而有岁交之变也。
岁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气乃用,长气专胜,庶物以茂,燥烁以行,上应荧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血便注下,收气乃后,上应太白星,其谷坚芒。复则寒雨暴至,乃零冰雹霜雪杀物,阴厥且格,阳反上行,头脑户痛,延及囟顶发热,上应辰星,丹谷不成,民病口疮,甚则心痛。
岁金不及,则火热之气乘而侮之,故炎火乃行。生气,木气也,金不平木,故生气乃用。长气,火气也,火气有余,故长气专胜。长气专胜,则蔗物以茂而燥烁以行,燥烁,火热之气也,火气盛故上应荧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皆肺病也。血便注下,火热盛也。收气乃后,金不及也。金虽不及,乃为岁主,故上应太白星。其谷成熟,则坚芒。复,如火盛金郁,而金之子水,又克火也,故复则寒雨暴至。乃零,水气盛也,冰雹霜雪杀物,水寒之变也。水寒属阴,阴寒之极,故阴厥且格,格,拒也,阴极而拒阳也。阴极拒阳,阳无所容,故阳反上行,致头之脑户痛,而延及脑顶,身且发热。水气盛,故上应辰星,水盛火衰,故丹谷不成。迫火行外,故民病口疮,甚则心痛。此岁金不及,而有岁气之变也。
岁水不及,湿乃大行,长气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数至,上应镇星。民病腹满身重,濡泄塞疡流水,腰股痛发, 股膝不便,烦宽足痿清厥,脚下痛,甚则跗肿,脏气不政,肾气不衡,上应辰星,其谷 。上临太阴,则大寒数举,蛰虫早藏,地积坚冰,阳光不治,民病寒疾于下,甚则腹满浮肿,上应镇星,其呈 谷。复则大风暴发,草偃木零,生长不鲜,面色时变,筋骨并辟,肉 螈,目视kt kt ,物疏璺,肌肉胗发,气并膈中,痛于心腹,黄气乃损,其吞不登,上应岁星。
数,音朔,便,平声,藏,如字,璺,音问。
岁火不及,则土湿之气乘而侮之,故湿乃大行。长气,火气也,水不平火,故长气反用。化气,土气也,土气有余,故其化乃速。湿气上升则雨,长气反用化气乃速,故暑雨数至。土气盛,故上应镇星。民病腹满身重,土湿太过水不行也。濡泄寒疡流水,土湿太过水下泄也。腰股痛发, 股膝不便,土湿太过关节不利也。烦冤,土湿太过火气郁也。足痿清厥,脚下痛,寒湿之气下凝也,甚则跗肿,凝而不散也。脏气不政,肾气不衡,冬令水阴之气失职也。水虽不及,乃为岁主,故上应辰星,而 谷成熟, ,黑黍也。太阴,湿土也,岁木不及,湿乃大行,故上临太阴。
太阴上临,则土湿阴寒,故大寒数举。寒性凝敛,故蛰虫早藏,寒湿过甚故地积坚冰,而阳光不治。民病寒疾于下,湿在下也,甚则腹满,湿在中也,浮肿湿在上也。太阴上临,故上应镇星。谷之成熟,其色则 ,故其主 谷。复,如土盛水郁,而水之子木又克土也。故复则大风暴发,草偃木零,风气胜也。生长不鲜,面色时变,土气虚也。辟,刑也,筋骨并辟,内 螈,言水木气复,而木主之筋,水主之骨,其气相并而克土,则土受刑,而肉 螈, 螈,动跃不宁也。挠万物者,莫疾乎凤,风气胜,故目视kt kt ,而气血不和。物疏璺,而形体不固,疏璺,犹破裂也。肌肉疹发,土虚风胜也。气并膈中,痛于心腹,乃风木之气,并逆于胸膈之中,不从上出,反下逆而痛于心腹之间。土受木刑,故黄气乃损,黄气,土气也。其主 谷者,至此则其谷不登。水郁木复,故上应岁星。此岁水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善。愿闻其时也。
运气不及之理既明,帝故善之。一岁四时,亦有太过不及,故愿闻其时。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木不及,春有鸣条律畅之化,则秋有雾露清凉之政,春有惨凄残贼之胜,则夏有炎暑燔烁之复。其眚东,其藏肝,其病内舍 胁,外在关节。
五运之气而论其时可谓悉矣。四时之气,贵得其平,有胜则有复。试以木之不及言之,木气主春,春有鸣条律畅之化,则秋有雾落清凉之政,此木气自和,无胜则无复也。若春有惨凄残贼之胜,金胜木矣,则夏有炎暑燔烁之复,木之子火复胜而克金也。春木位于东,故其眚东。东方属肝,故其藏肝。
胁者,肝之部,故其病内舍 胁。关节者,筋之属,故外在关节。
火不及,夏有炳明光显之化,则冬有严肃霜寒之政,夏有惨凄凝冽之胜,则不时有埃昏大雨之复。其眚南,其藏心,其病内含膺胁,外在经络。
试以火之不及言之,夏有炳明光显之化,则冬有严肃霜寒之政,无胜则无复也,夏有惨凄凝冽之胜,水胜火矣。土王四季,不拘其时,则不时有埃昏大雨之复,火之子土复胜而克水也。夏火位于南,故其眚南,南方属心,故其藏心。膺胁者,心色之部,故其病内舍膺胁。经络者,心色之主,故外在经络。
土不及,四维有埃云润泽之化,则春有鸣条鼓拆之政,四维发振拉飘腾之变,则秋有肃杀霖霾之复。其眚四维,其藏脾,其病内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
试以上之不及言之,土位中央,气灌四旁,故曰四维,四维有埃云润泽之化,则春有鸣条鼓拆之政,无胜则无复也。四维发振拉飘腾之变,木胜土矣,则秋有肃杀霖霪之复,土之子金,复胜而克木也。土灌四旁,故其眚四维。中央属脾,故其藏脾。腹者,脾之部,心腹者,心之下皆腹也,故其病内舍心腹。肌肉四肢,脾所主也,故外在肌肉四肢。
金不及,夏有光显郁蒸之令,则冬有严凝整肃之应,夏有炎烁燔燎之变,则秋有冰雹霜雪之夏。其眚西,其藏肺,其病内含膺胁肩背,外在皮毛。
试以金之不及言之,夏有光显郁蒸之令,则冬有严凝整肃之应,无胜则无复也。夏有炎烁燔燎之变,火胜金矣,则秋有冰雹霜雪之复,金之子水复胜而克火也。秋金位于西,故其眚西,西方属肺,故其藏肺。肺脉起于中焦,上膈属肺,出腋至臂,气盛有余则肩背痛,故其病内舍膺胁肩背。皮毛者,肺之合,故外在皮毛。
水不及,四维有湍润埃云之化,则不时有和风生发之应,四维发埃昏骤注之变,则不时有飘荡振拉之复。其眚北,其藏肾,其病内舍腰脊骨髓,外在溪谷 膝。
试以水之不及言之,四维有湍润埃云之化,则不时有和风生发之应,无胜则无复矣。四维发埃昏骤注之变,土胜水也,则不时有飘荡振拉之复,水之子木复胜而克土也。冬水位于北,故其眚北。北方属肾,故其藏肾。肾主骨髓,腰脊者肾之府,故其病内舍腰脊骨髓。《阴阳应象大论》云∶溪谷属肾。又肾脉从至膝,故外在溪谷 膝。《至真要大论》云∶初气终三气,胜之常也,四气尽终气,复之常也。故上文木言春,火言夏,土言四维,至金则不言秋而言夏,水不言冬而言四维。是岁半以上主胜气,岁半以下主复气,所以申明主时之气,胜复在一岁之内,而不同主岁之气也。
夫五运之政,犹权衡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化者应之,变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之理,气之常也,失常则天地四塞矣。
藏,如字,末藏之灵室藏,字同。
主岁之气有太过不及,主时之气有太过有不及。上文言太过而不及在其中,故夫五运之政,贵得其平,犹权衡也。高者抑之,无太过矣。下者举之,无不及矣。德化之常必有应,故化者应之。非时之变必有复,故变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四时五行之理,乃运气之常也。如失常则天地四塞而不顺序矣。所以申明不可太过,不可不及也。
故曰∶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往复,寒暑彰其兆,此之谓也。
《五营运大论》帝引《阴阳应象大论》之言,谓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
兹岐伯引之以明四时之应,即天地之动静,而神明为之纪,五气之变,即阴阳之往复,而寒暑彰其兆,故曰此之谓也。
此一节言五运之政,四时之气,贵得其平,太过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夫子之言五气之变,四时之应,可谓悉矣。夫气之动乱,触遇而作,发无常会,卒然灾合,何以期之?
卒,音促,下俱同。
上文言五气之变,应于四时,帝承上文之意,谓气之变也,卒然而至,人居天地之中,何以期之?
岐伯曰∶夫气之动变,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灾变不同其候也。
动变,犹动乱,承帝问而言。夫气之动乱,触遇而作,发无常会,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之气则有常,与动乱之灾变,而不同其候也。
帝曰∶何谓也?
何以德化政令灾变不同其候?
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本,其德散和,其化生荣,其政舒启,其令风,其变振发,其灾散落。
德化政令灾变,皆有常候,知常则知变矣。《五营运大论》云∶东方生风,风生木,其德敷和,即知其德为和也。其化生荣,即其化为荣也。其政舒启,即其政为散也。其令风,即其令宣发也。其变振发,即其变振拉也。其灾散落,即其眚为损也。辞意与五营运大论相同,下四方亦然。
南方生热,热生火,其德彰显。
五营运大论云∶其德为显。
其化蕃茂。
即其化为茂。
其政明曜。
即其政为明。
其令热。
即其令郁蒸。
其变销烁。
五营运同。
其灾燔 。
其眚燔 。
中央生湿,湿生土,其德溽蒸。
即其德为濡。
其化丰备。
即其化为盈。
其政安静。
即其政为谧。
其令湿。
即其云雨。
其变骤注。
即其变动注。
其灾霖溃。
即其眚淫渍。
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洁。
即其德为清。
其化紧敛。
即其化为敛。
其政劲切。
即其政为劲。
其令燥。
西方生燥故也。
其变肃杀。
五营运同。
其灾苍陨。
即其眚苍落。
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凄沧。
即其德为寒。
其化清谧。
即其化为肃。
其政凝肃。
即其政静。
其令寒。
即其令严贞。
其变 冽。
即其变凝冽。
其灾冰雪霜雹。
五营运但言其眚冰雹。
是以察其动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变有灾,而物由之,而人应之也。
德化政令灾变乃四时气机之动,不可不察。是以察其动也,则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有灾,而物由之以生长化收藏,而人应之以生长壮老已。察其气机之动,则卒然灾合,可以期之矣。
帝曰∶夫子之言岁候,其太过不及,而上应五星。今夫德化政令,灾眚变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动,其亦为之变乎?
上文言岁候之太过不及,皆上应五星,则德化政令灾眚变易亦上应五星。若灾变卒然而动,五星亦卒然而变乎?此帝举以为问。
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故曰∶应常不应卒,此之谓也。
木火土金水五运,上承天气而行之,气有常数,故无妄动,动则无不应于五星也。若卒然而动者,乃四时泾气之交变也,泾气交变其不上应于五星焉。故经曰∶应常不应卒,即此卒然而动,不应之谓也。故曰未详其处。
帝曰∶其应奈何?
其应常奈何?
岐伯曰∶各从其气化也。
在天为气,在地为化,风热湿燥寒,天之气也,木火土金水,地之化也。各从其气化者,岁星从风木,荧惑从热火,镇星从湿土,太白从燥金,辰星从寒水,此五星各从天地之气化也。
帝曰∶其行之综疾逆顺何如?
五星旋转有徐行、疾行、逆行、顺行,其义何如?
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谓省下。
以道留久,路稽留延久也。逆守而小,逆而不进,自守其度,不放光芒也。此行之徐,是谓省下之义。盖省察其分野之下,君民之有过有德也。
以道而去,去而速来,曲而过之,是谓省遗过也。
以道而去,不久留也。去而速来,不逆守也。曲而过之,即有阻滞亦屈曲而过也。此行之疾,是谓有遗过之义。盖分野之下,省察有未合,复省察其所遗之过失也。
久留而环,或离或附,是谓议灾与其德也。
久留,守其位而不去也。环,遇其途而逆行也。环则离,留则附,故或离或附。附则顺,离则逆,此行之或逆或顺,是谓议灾与其德之义。盖议其分野之下常见其灾,与其改过为德而免之也。
应近则小,应远则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发;小常之一,其化减;小常之二,是谓临视,省下之过与其德也。德者福之,过者伐之。
五星所过之度,有远近祸福之应。过度应近,则不放光芒而小;过度应远,则放光芒而大。所谓大者,光芒而大,倍常之一,则泾胜郁复之气化甚于常时。光芒而大,倍常之二,是为太过,其眚即至也。所谓小者,光芒小于常时一倍,其泾胜郁复之气化亦减少焉。若小于常时二倍,是谓临视,以上临下而视其有过,与其有德也。有德者则降祥以福之,有过者则降灾以伐之。
是以象之见也,高而远则小,下而近则大,故大则喜怒迩,小则祸福远。岁运太过,则运星北越,运气相得,则各行以道。故岁运太过,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则色兼其所不胜。
五星之行,有徐疾逆顺,所行之度有高下远近。是以星象之见也,位高则远,则星象小,位下而近,则星象大。大则星象之喜怒下应者迩,小则星象之祸福下降者远。五星有高下远近,岁运有太过不及和平。如岁运太过,则运星北越,北者星居北极,越者出于众星之上,高且远也。如运气相得者而和平,则各行其道不相越矣。故岁运太过,则侮所不胜,致畏星失色而兼其母。如木运太过,土为畏星而失色,火为土之母,则火星亦失其色而兼其母,五运仿此而类推。岁运不及,则无畏星,无畏则星不失色而增色矣。
如木运不及,则金星乘侮而增色,所不胜之土星亦相兼而增色也,五运仿此类推。
消者瞿瞿,莫知其妙,闵闵之当,孰者为良,妄行无微,示畏候王。
当,去声。
岁运太过不及,星象高下远近,其理至微,其道至深,故探其消息,则瞿瞿然而惊顾,仍莫知其妙。
闵闵,忧之深也,深忧理道之切当,仍不知孰者为良。苟不深求而研察之,则妄行其治,必无征验,妄言灾祸,徒示畏以候王,此不学妄行,不知妄言,自欺欺人,必受夭殃。
帝曰∶其灾应何如?
天人相应,理道至微,帝复问灾眚之下应。
岐伯曰∶亦各从其化也,故时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顺,留守有多少,形见有善恶,宿属有胜负,征应有吉凶矣。
上文帝问其应如何?伯云各从其气化。化,犹气化,故四时星象之至,有太过而盛,不及而衰。凌犯,犹言过度也,五星过度,有相违而逆,相得而顺。留守其位,有期久而多,期速而小。彰形下见,有和霭而善,闪烁而恶。五行宿属,有已克而胜,受克而负。
盛衰逆顺多少善恶胜负,征应于下,则有吉凶矣。
帝曰∶其善恶何谓也?
时至盛衰,凌犯逆顺,留守多少,宿属胜负,理固宜然。同是星也,何以形有善恶,此帝独举以问。
岐伯曰∶有喜有怒,有忧有丧,有泽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谨察之。
丧,去声。
安静者,善之象,躁乱者,恶之形。天之星象,有喜有怒,喜则安静而善,怒则躁乱而恶,复有泽有燥,泽则安静而善,燥则躁乱而恶。此喜怒忧丧泽燥,乃善恶所系,星象之常也,必谨察之,则吉凶征应可知矣。
帝曰∶六者高下异乎?
异,分别也。喜怒忧丧泽燥六者,其象或高或下,其有分别乎?上文云高而远则小,小则祸福远,下而近则大,大则喜怒迩,故帝复有此问。
岐伯曰∶象见高下,其应一也,故人亦应之。
上文位高形小而应远,位下形大而应迩,固有异也。若喜怒忧丧泽燥之象见于高下,其应一也,无远迩之分也。故星象应于人,而人亦应之,谓人之喜怒即星之喜怒也,人之忧丧即星之忧丧也,人之泽燥即星之泽燥也,此天人之相应也。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动静损益皆何如?
五星德化政令灾变之理既明,帝故善之。复问德化政令,其中有动静损益,皆当何如?
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灾变,不能相加也。胜复盛衰,不能相多也。经来小大,不能相过也。用之升降,不能相无也。各从其动而复之耳。
动静损益,在德化政令之中,非德化政令之外复有动静损益也。故夫德化政令,虽四时之灾变不能相加也,灾变之胜复盛衰不能相多也,五星之往来小大不能相过也。灾变胜复盛衰,五星往来小大,皆用德化政令为之升降,是德化政令不能相无也。虽用之升降,仍各从其动而复之耳。
帝曰∶其病生何如?
上文云,灾变不能相加,故问病生,何如?
岐伯曰∶德化者气之祥,政令者气之章,变易者复之纪,灾眚者伤之始,气相胜者和,不相胜者病,重感于邪则甚也。
重,平声。
有德有化者,气之和祥也。有政有令者,气之彰着也。若夫变易者,报复之纪始焉受制,既则复也。灾眚者,受伤之始,始受其伤,未发病也,故变易灾眚之至,而气相胜者和,谓四时主气能胜客气则和,不相胜者病,谓主时之气不胜客气则病。不胜而病,若重感于邪则病甚也。是变易灾眚,虽生民病,不能相加于德化政令也。
帝曰∶善。所谓精光之论,大圣之业,宣明大道,通于无穷,穷于无极也。余闻之,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欤!乃择良兆而藏之灵室,每旦读之,命曰《气交变》,非斋戒不敢发,慎传也。
欤,平声。
极言之而赞其深,尊奉之而慎其传,所以为气交变大论者如此。
此一节,言四时之德化政令灾变,星象之远近善恶吉凶,征应于人,以为气交之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