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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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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金至元,俟庵集>

钦定四库全书

俟庵集卷十八      元 李存 撰序类

赠邓深秀地理序

安仁之东南有山苍苍然在百数十里外者临川之云林也每闻其间特起而为峰者凡三十六峰之巅泓然而为龙湫者亦数四清泉悬流下注良田数万亩岁大旱不饥而自昔多邓氏居之而邓氏之贵且显者文且艺者前後盖相望也余生晚不能皆亲薰而炙之今曰叔仪曰汝励曰季文曰谦伯咸好学而多材而尝辱友余元统甲戌之秋则又得深秀焉其气廉以和其神清以长问其所成名则曰吾素嗜阴阳家言也余曰子之艺其必精乎近世之业此者或负贩之流子既有诗书世泽之远以为之本而又有里居林泉之胜以助之养泊乎其中而蔚乎其外者非偶然也抑吾又闻云林之山东连闽西接贑数百年来以隂阳名世者不出於闽则出於贑今其徒交迹於东南数十郡间而吾子之居适当其中岁遇而月会之朝渐而暮磨之则其於斯术详而不苟也审矣而余又乐於数夫邓氏之多材且贤者而及交之也於是乎书

送曾伯明游庐山序

至顺癸酉之秋里人曾杲请曰杲也有千里之役将以涉匡庐浮汉淮窃闻古之相交友者其出处也必有言以为赠是役也不无望於执事者存叹曰人之生也果可以不游乎哉栖栖乎庭户之中而恤恤乎壠断之间其能自拔而不至於溺焉者几希然有其志而无其时吾不得而游也有其时而无其资亦不得而游也有其资而或不能不忧乎其後亦不得而游也今子之年方壮也子之居有清溪修竹之胜环以壤土勤力其间无饥寒之忧子之亲光润之气浮於眉颊子之兄弟皆足以力门户子之子侄皆能以亲师友若子者可谓有其志有其时无所虑乎其资而忧乎其後者矣子而不游其将谁游然则登车而揽辔苍苍乎吾之左右者孰非拔地之崖谷解舟而挂席浩浩乎吾之先後者孰非浮天之波澜耳目溢乎奇伟胸次无所滓秽则超然之思廓然之气谁得而御之它日之归吾将有所验也

赠于子中入京序

元统甲戌之秋于生子中来曰中非有他材能者不自意将为京师之役先生不可以无语我应之曰吾山泽之槁也何以语子子既不肯自汨没於草莱之间亦可谓有其志矣有其志盖必有其用也吾闻之少年俊往之气离其严父兄而外者所当敬其身慎其言而已耳敬其身毋游毋?于酒游斯荒?斯疾慎其言毋妄毋佞妄斯憎佞斯辱矣方今取人之途甚多子苟信吾言则将自有知子而扬子者矣子勉之

送张玉良入京陈言序

元统二年岁次甲戌十月邑人张玉良来曰仆也虽生长草泽然稍涉经史不肯自碌碌昧昧故凡政治之得失未尝不关於心苟有所自信辄识诸椟今将陈之阙下乡之先辈或辨义利以敎我或指昔人之迂且狂者以戒我吾子独将安赠余曰新天子明圣三公九卿百执事多贤也子所言者虽不敢请然吾闻振衣则有领掲网则有纲不得其领则颠倒而不序不得其纲则紊乱而不张是故志其大毋截截於其细求其本毋究究於其末以百执事之所宜为者而告之三公九卿则渎矣以三公九卿之所宜为者而闻之天子庸非渎乎是故胶於古而不通则腐趣於时而不任则偷方今朝廷采言者如恐不及亦岂有言之当而弗采乎亦岂有采之而弗行乎亦岂有行其言而弗显其身者乎吾用是有以卜子之行之不徒也

送道士刘彦基入京序

余儿时见冲虚山中道士胡君可善年八十余两脸常如渥丹邑有醮祭必可善主之登坛扬言涵涵如撞钟间披?衣曳竹遨游廊庑间可画也其下为张君毅可亦气貌恢然实能严事胡张之下有陈仲达者涉经史又博通医经识药物疗疾病良已年与余相若也而交最深每相过辄竟日穷宵清言有不知世累之自远也胡与张相先後以老死仲达克世其业犹二君存时又其下为陈则虚尫然若不胜衣虽生长闤闠而谆谆惴惴犹深山穷谷人则虚之下乃又得刘范焉范晢泽而长身趣向亦甚不卑亡何而仲达早世思见之不可得见则虚如见吾仲达焉既而玄敎大宗师吴公置之幕下留京师且十年欲时见亦不可得苟见范又如见则虚也它日范忽来告曰范将省吾师於京师余叹曰世固有亲父母昆弟遇毛粟利害得失辄白眼反唇相视犹途之人甚者如怨家仇敌者何也无它重利而轻义也今子不远乎万里不忧乎岁晏聚餱粮犯氷雪凋零於羁旅之际荡兀乎舟车之中汲汲焉遑遑焉唯师之求可不谓加於人一等乎与之厚者咸赋诗焉余得以推其好修尚义之所由来而又私不足於其往而朝夕无与游且言也遂书诸卷端云

蓝田八咏诗序

蓝田八境者闽道士则齐宋君之所名也君尝创观於长乐县之胜地而居之而得额曰真元凡观之前後衍沃而为田者曰蓝田有桥焉曰蓝桥因旧名也相传古有蓝氏主之又谓向居是者尝种蓝以染桥之南有仙人峯以其羣山卑邪牵放而此独超然若仙者之於世俗也乂南有紫微峯以是花多产其上也益南有青牛岭东二里许有双髻石皆似而名也然谓之青牛者以老子尝乘度关美名之安得如老子者复来斯世乎北有从龙岭云气之所自出天苟欲雨则蓊蓊然岁旱土人於是焉卜雨也又北而南为还源洞流之所自出也是八者皆宋君之所游息而吾党之士或诗之或赋之锵然而金石奏烂然而锦绣敷而未已也夫宋君学仙者也顾乃眷眷然於乡井钓游之旧何耶然吾闻仙者之於境也盖寓焉而无所累焉耳苟遇焉而无所累焉则必将乘飞云驭长风而游乎八极之表而何以蓝田之境为於斯时也其视吾党之所云云者又直夫尘垢粃糠而已矣作蓝田八咏诗序

和吴宗师泺京寄诗序

元统二年夏玄敎大宗师吴公从驾上都叹帝业之弘大覩朝仪之光华赋诗二章他日手书以寄其乡人李某且曰苟士友之过从者宜出之与共歌咏太平也於是闻而来观者相继传録於四方者尤衆咸以为是作也和而庄丰而安婉而不曲陈而不肆其正始之遗音乎夫大宗师以出尘之?絶俗之气主朝廷祠祭之事犹不肯以终食之顷少忘於弦歌之间昔王季之始基也柞棫斯拔宣王之复古也牛羊为羣此其细事耳而诗人且雅之颂之仲尼亦存而不删今国家之大际乎天而极乎地开经筵以崇圣学设科举以兴俊髦向之驰马而试劒者皆彬彬然文学之士矣矧广堂之上百执事之中如召康公尹吉甫者亦岂少耶大享之雅清庙之颂宜其十倍於古矣於是相与鼓舞而赓载者凡几人虽不足以希望盛制抑亦和气之所形於草莱岩穴者然也遂书诸卷首

赠上官叔升游京序

上官岊来曰岊将有京师之役不得朝夕见愿赐一言以自警者余曰吾年运既往而业不加修而何以语子虽然吾尝闻之师矣君子之於自厉也莫大於先静其心心静则视听言动皆得其正矣曰然则心无体吾不得而执也心无臭吾不得而闻也果恶乎而静曰寡欲而已耳曰纷纷然接於吾之目者皆可欲也浩浩然入於吾之耳者又皆可欲也亦恶乎而寡曰至听无听至视无视非为之为全神守气由是而国有忠臣由是而家有孝子百具集诸福毕至内驰外滞徒以汨吾智而终吾世是谓天德之弃岊再拜曰谨受敎矣遂书以为别

赠何谦光游京序

何君大方之子曰柄字谦光言曰柄将舟经乎庐阜之阳浮长淮絶黄河游邹鲁陈蔡之墟而因以达夫京师吾子柄父之执友也其何辞以赠我余曰吾贱者未尝习进取之方吾杜门未尝更途旅之事其将何以告子虽然子之名字固有取於谦卦之义吾更为子申之若何夫柄也者所执者也谦光也者能执夫谦下而道自光明者也天地之道谦也鬼神之道谦也人而不谦天地鬼神举恶之矣天地鬼神举恶之矣而世或犹有不谦者何哉见我而不见人也何以谓之见我而不见人也吾苟有一善焉其心曰我善是人必不善是苟有一知焉曰我知是人必不知是我长而人短也我大而人小也我多而人寡也夫如是则其声音笑貌初不期於不谦而自不谦矣是故古之君子有闻言而辄拜者有克己以为仁者今而翁以是名子而师以是字子其爱子也深其望子也至而子则又能亹亹焉亲师取友而不倦州闾乡党之善士而犹以为未足也将求之京师之会四方之广守焉而弗失行焉而益着亦可谓尚志不自陆沉者矣在书亦曰谦受益它日之归吾将改目而视子之容易耳而听子之辞富贵利达盖有不足言者矣

送刘则诚学录序

余与覃怀闵君仲鲁皆学於上饶陈先生之门先生殁去家维扬踰二十年不相见其神清以夷其质方以正其谈经率详明敷畅使人深听而鄙吝消余虽思之而駸駸乎老惫不能具舟命驾多见其不如古之知己者它日余干刘则诚来吾山中预言家有别墅维扬得与闵先生游者再岁仲鲁素风仪整然而则诚进退之礼殊有师法尝见荐於淮东宪使得录高邮儒学之官且有日州里婚交赋诗以饯而予序其端因告之曰吾子方以弱冠之年而得官於庠序之间上有博士以主其敎下有宾序以似其劳应酬之所鲜及会计之所不闻当夙兴夜寐资诸人之善而求诸己名之与业胥进而胥长其将有不可界限者也大江之舟先维扬而後高邮必当拜师门而行试以吾言质之何如也至正丙戌九月日作

送程用和序

至元四年冬十有一月余干程君用和将游于京师李存闻而告之曰人之言曰渔必在渊猎必在薮是故志於当世者不老於丘壑之间勤於五谷者不出於陇亩之外然则鬷明非自言也则国卿安得下堂而执其手甯戚苟不扣角而歌则终于下里饭牛人矣是故信其有以自达也不必嫌於自前也况吾子敏而周通而不随其必有所遇合於是行也乎因系之诗曰

秋风起兮山叶黄岁且晏兮浩氷霜子何为兮戒车航擕束书兮游帝乡负修能兮遇明良时不可失兮虽古人其犹皇皇安得结佩兮相翺翔发种种兮徒自伤

送于仲元入京叙

信矣问学之无穷也然吾闻得其正而无穷焉则愈造而愈深失其正无穷焉则愈骛而愈远吾尝刻意於文辞诗歌窃自谓苟得彷佛乎汉晋唐宋诸子者斯可矣及获师友之讲明遂朝夕之循习而後知古之人业莫大於尽心而知性尽心而知性而後通於天地万物之情通於天地万物之情则言语之际有不求於文而文者矣方将愿於有为而未能而人则往往以为非好尚不同何足怪也嗜屠博者不近於正冠纳履之流喜优猎者自远於负耒荷锸之辈势则然尔昔有五人同席而酒者其一人甚不嗜也问之故则曰吾忧夫浑神殽气而事不治也又虑夫渐胃渍鬲而疾也又恐夫僛僛幡幡而人失所瞻视也四人者初相与貌笑之久则愠生焉又久则黜之甚若雠他日酒惟恐斯人之在嗟乎求是非於世俗之下亦奚以异於此生徒于有兴虽迹于老氏之门而毅然不以为非事物之来苟有一毫撄乎其心拂乎其气则必相与洗濯剥落以求庶乎正焉而未已者又将往侍其师而为京师之役数千里之间风气之殊山川之阻已有以异於平居几席之安而增益其所不能者多矣矧夫今天下为一土宇之大生息之蕃开古以来未之有而士君子生斯时者礼乐敎化之所及宜皆寛通伟博磊落俊拔者也且京师人物之都会而有兴之大宗师张公则历事四朝恩遇不替而有加其嗣师吴公则隆厚於亲而尊显之又推以及於戚姻乡党朋友亦无不周且悉焉诗曰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又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二公之谓欤今有兴之行内取则於其师外取友於天下所以陶成其美者备矣他日归动乎容貌发乎声音吾将明目而视倾耳而听之焉若夫图私便而尚纷华则决非好古者之所为又奚必烦言而渎告之也

送杨霆发序

五岳四渎山川精气之所萃也而衡岳独镇大江之南去海为最近国朝以来益严其祀而崇其神未尝有巨浸赤地千里之忧且山之中半为浮屠老氏之栖者非一而所谓寿宁宫者境愈胜制愈宏实岳神之所安也朝廷岁时祈报之使往往而踵至是故居游於其间者率魁奇焉至元丙子之岁临川道士杨君霆发以素有道术一再为邦君祷雨辄应由是捧其主敎大宗师之檄知本宫事将行其弟子杨当请凡郡之名能文辞者咸诗焉当尝从余游而徵序言於余也余闻古方外之士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杨君岂亦慕而为之者欤祷祈之效固出於邦君之诚亦其精神之所感也今则又与於衡岳祠官之次云雾之所蒸润风雷之所通畅变化在於俄顷影响见於眉睫欲阳而阳欲雨而雨则其及於物者不更广且易乎若徒曰会计出入於簿书之间如俗有司之为者则末矣杨君未必然也

送张自宾序

余与宗人同叟幼相狎也稍长同叟着道士服龙虎山中不相见者动十四五年同叟得清静之境其文学亹亹焉以进而予则徒汨没尘埃以老每用愧於同叟也他日以书来数其友张自宾之贤且将远游颇有意余文之未几陈汝钦亦其山中人来卧疾余俟庵自宾一再有书问之窃观多责善之辞汝钦因谓自宾家在江之右父年八十而康强书无所不读自宾之居山中也每得其家帖未尝无规勉之言余益信自宾之贤益信自宾之贤盖有由来宜乎同叟汝钦之与之也夫龙虎多贤德多材艺後来秀懋问学而考业裕乎其有人哉而自宾又得家君之严有栖息之安有游览之胜有切磋之地过乎人者多矣而又欲徧历名山大川之间庶几得所未见闻者此则自宾之所以自广自成也其孰得而槩之顾予言未足为自宾赠亦聊以谢同叟并勉汝钦云

俟庵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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