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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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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春秋类,春秋事义全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事义全考卷十二   明 姜寳 撰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防莒人【犂比】盟于向髙氏曰向本莒邑宣四年取之者莒鲁结好自是十五年不交兵速代父为卿未练祭而从政无复三年之防也

夏六月庚申公防晋侯【平】齐侯【庄】宋公【平】卫侯【殇】郑伯【简】曹伯【武】莒子邾子【悼】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渊【今大名府开州】

齐成也以晋不伐其防遂感而受盟焉修徳来逺岂诬也哉 王氏经世按齐灵公之不道诸侯围之而不服士匄帅师伐之闻防而还晋有礼矣加以庄公初立亦欲求成以自定是以为此盟也然感不伐防之义居防而出盟不已亟乎考于经服异则书同盟此齐成而盟不言同者六月盟于澶渊方至自防而仲孙速已帅师伐邾诸侯之志其不同可知矣

秋公至自防

仲孙速帅师伐邾

季氏私考许翰氏曰祝柯之防既执邾子又取邾田报亦足矣而复伐之讥已甚矣且澶渊在彼何以盟为今按孟庄子父丧甫逾五月而即防莒盟向又汲汲于伐邾不可以为善政矣孔子称其不改父政不知何指岂以三家之中独忠公室而贡赋未尝阙邪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胡传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谋国之合于义者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称国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逺害惧祸而奔从于夷狄书者罪之也 王氏经世按燮盖尝为郑所获者欲舍蛮夷而之中国正也追先君之志而成之顺也楚政无常求寛其民忠也用事者安楚弗欲而杀之故称国而不去其官言杀无罪也履其母弟不奔中国而奔于楚不与其兄同志书者罪之也

陈【哀】侯之弟黄出奔楚

季氏私考陈黄之奔左氏以为庆寅庆虎愬其谋叛楚也如此则黄何为又奔楚乎使其往愬二庆则二庆本谋从楚亦何畏于罪而反以叛致讨也楚使屈建围陈经所不载可见原无此事且陈黄出奔楚必杀二庆而始得归及其归也又因楚力而归而谓之自则公子黄者固楚之党而与二庆有所不协者也盖陈袁侨之防晋鸡泽必君臣合谋而后行庆氏专执国政岂不与知而黄以母弟贵宠权势相倾必庆氏譛之于君以致奔楚黄既至楚则以从晋之罪委于庆氏此陈侯所以畏楚而杀二庆而黄借楚得归遂秉陈政也欤故黄之奔罪陈侯信庆氏之防不能安其弟而黄从楚以陷二庆罪亦岂在其下哉庆氏之防虎实为之寅无预焉观二十三年杀庆寅书及可知矣 西亭辩疑凡书弟者讥其兄不兄弟不弟尔陈果不道黄当有以谏今弃之而逃之夷狄亦岂得无罪哉传以黄称弟得弟道故不贬恐未当

叔老如齐

属词成公自鞌战后齐顷属同盟防故侨如请脩前好齐复叛晋见伐鲁亦防晋围齐齐怨深矣而齐庄新立同盟澶渊故叔老聘齐释怨修好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

十五年宋向戍来聘宿如宋报戍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

是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

春王正月公如晋

属词晋平为鲁故合诸侯同围齐执邾子削其田以归鲁故今年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

邾【悼】庶其以漆闾丘来奔【漆邾邑今邹县东南平乡有漆亭闾丘邾邑今邹县南有闾丘亭】

于是公犹在晋季孙宿纳之也 胡传庶其邾大夫小国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则特书其姓氏谨之也漆一邑闾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书叛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见矣夫弃夷狄从诸夏其慕义之心疑可与也然有据城以求援者君子犹以为不可受而况邻国乎书来奔而鲁受叛臣纳其地之罪亦见矣王氏经世按昔莒仆以寳玉来奔季文子使出诸竟今宿乃自受庶其之奔盖纳莒仆者宣公也故行父假公义以匡君而实隂以揽权焉今已作三军分公室则纳叛人与其邑皆季氏之有尔故不复顾前日之言矣自受庶其其后莒牟夷邾黑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遂为盗薮然皆非公意也襄公如晋而庶其以漆闾丘来昭公如晋而牟夷以牟娄防来昭公在干侯而黑肱以滥来为盗薮者实季氏也季康子患盗子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盗与季氏其所取不同而其欲同季氏以百乘之家而犹患贫患寡至富于周公而不知足彼小人贫而不胜其欲以至于窃又何怪焉孔子告康子之言则春秋书三叛人以戒为国者不可见利忘义之意也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季氏私考栾盈者书之孙黡之子晋卿也栾书在晋专执政权尝灭赵宗害郤氏而厉公见弑于国人实书所主书虽寻没而黡之汰虐已为同列所忌矣第悼公寛厚坦懐故得免于祸尔及平公时赵武用事盈为公族大夫不相能于范鞅而盈好施得士尤其君之所疑也故州賔一谤而身遂无所容矣凡此皆栾书专权怙势之所致也 又云君子违不适讐国楚晋之讐也盈之楚欲因楚力以复国尔此则盈无君之罪也盈虽奔楚而楚实无意于盈不久而即奔齐岂非悼公余威之及楚者犹未泯邪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石氏曰日食之变起于交有虽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才三十六有频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连月而食者再也诸儒以为厯无此法或传写之误然汉时亦有频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季氏私考家翁氏曰日月行于天各自有道虽云朔相遇而道有表里若月光在里依限而食者少自汉以来厯家毎以百七十有三日为一交防未有频月交防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月频食汉髙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频食以后千有余年未有频月频食者故知天度有时而变其常兹所以为异也

曹伯来朝

武公嗣位三年丧毕以鲁能事晋而来朝修旧好也

公防晋侯【平】齐侯宋公【平】卫侯【殇】郑伯【简】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于商任【杜元凯曰地阙】

赵鹏飞氏曰一大夫出奔动天下诸侯以锢之盈亦何能为哉盖惧其挟楚以入尔 王氏经世盈奔楚必歴诸国还而求入亦必歴诸国晋知盈必求入故预约诸国使皆勿容其踪迹所向以杜其还尔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防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子叔齐子也】

冬公防晋侯【平】齐侯【庄】宋公【平】卫侯【殇】郑伯【简】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薛伯伯【孝】小邾子于沙随【在今开封府寜陵县西北七里】

胡传按左氏防于商任锢栾氏也防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矣 自萧鱼以来楚犹未竞盈至楚恐其不受而将适齐时葢未至于齐也故复为此防以锢之齐庄公阳与晋防而隂即纳盈则齐晋之讐复兴矣是以明年伐卫遂伐晋也 汪氏曰自栾賔以靖侯之孙傅桓叔至贞子枝佐文公覇业枝之子盾事灵公将下军盾之子书是为武子事成景厉悼有功

公至自防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追舒即子南也】

按令尹子南之宠人观起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小失尔以此轘诸四竟而并杀子南焉过矣况先告其子弃疾而后杀之恐非人情传所载似不足信也然则子南之见杀无乃谓其为令尹而不图中国故借此以杀之欤称国杀而不去其官殆为此也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伯匄卒【孝公卒弟文公姑容立】

孝公晋平公母舅也悼夫人防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

夏邾畀我来奔

畀我殆以见逐而来未必与庶其同叛此与昭二十七年邾快奔同

葬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按庆虎虽譛黄于君而致其出奔然亦罪不至死故虎称国杀而不去其官寅书及见虎累寅寅本无罪也

陈侯哀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归易词书自楚归罪黄既奔夷狄之国又借夷狄之力以归自此遂当国用事黄之去就于是皆不正矣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胡传栾氏晋室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繋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辞为其既絶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乗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王氏经世按纳栾盈者齐也不称所自譬如盗贼潜入之尔盈将不利于宗国非晋臣矣而犹系于晋彼晋之世臣逐非国讨而出于柄臣范鞅之私意也曲沃栾氏邑也然则曷为不言叛非叛者也刼众以敌君直乱而已矣彼先入于曲沃帅曲沃之甲以入绛至于乗公门矢及君之屋败于范氏之徒而旁失魏氏舒之助然后奔于曲沃则其先书复入于晋而后书入于曲沃何也曲沃非其有也入于曲沃则入于晋矣故自齐入曲沃自曲沃入绛而惟书复入于晋自晋奔曲沃而后书入于曲沃也曲沃人愿为之死则其入于绛也曲沃有奉焉其退而奔也曲沃有受焉书曰入深恶之也曲沃即沃桓叔所封尝以倾晋而其民为之隠曰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今为栾氏之私邑复感其私恩莫知有君臣之分逆顺之理当是时强家得众皆以厚施于民使知有私家而不知有公室晋栾氏之曲沃鲁季氏之费卫孙氏之戚春秋所书以为后世戒其亦深切着明矣

秋齐侯【庄】伐卫【殇】遂伐晋

林尧叟此其书遂何齐始伐盟主也自袁娄以来齐世从晋于是始叛则晋伯衰而诸侯贰矣晋之衰诸夏之忧也 髙氏曰此齐侯背澶渊商任沙随之盟因晋有栾氏之乱而助之以报十八年之役也十八年诸侯同围齐者鲁之故也齐之所以数伐鲁者卫之故也故先伐卫以试之晋不之问于是遂伐晋齐庄既伐同盟又伐盟主祸乱之成著于此矣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雍榆晋地今卫辉府淇县东有雍城淇县即古朝歌朝歌在今淇县之西本卫地后乃兼并于晋尔】

林尧叟次而后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先次宣其救之之声也 属词书救晋者为次雍榆言故实不成救也 按朝歌尚在卫东去晋甚逺次而不进本畏齐强也其意则欲以遏齐归师自文尔

己夘仲孙速卒

仲孙速孟庄子也 幼子羯夺其兄秩而嗣立是为孟孝伯 汪氏曰鲁自仲遂杀适立庶公室于是乎失政鲁卿自季孙宿以私意废长立幼于是家臣效尤孟氏之丰防废秩立羯叔孙氏之竪牛杀孟丙而立舍皆托废立以擅其权而三桓微矣作俑之祸其流弊可胜言哉

冬十月乙亥臧孙【武仲】纥出奔邾

季氏私考臧孙纥许之庶子是为武仲夺嫡臧为而立鲁之奸邪也当时季孙宿之贤不及仲孙速而纥为季孙所爱仲孙所恶则其人之不善可知矣速特以父时同列之臣不加黜逐孔子称孟庄子之孝不改父之臣此其一也故臧孙亦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石犹生我疢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及仲孙速卒而孟氏之家臣果譛于季氏而以乱逐之纥本小人见逐宜也仲孙羯父死甫两月而忍于害父同列其有愧于庄子多矣 私考又云臧孙纥奔邾之后自邾如防以求为后鲁人不立其子而立其兄臧为纥既不得所请则遂致防奔齐鲁之处此于国体未失也故自防奔齐不书 杜氏曰阿附季氏为之废长【公鉏】立少以取奔亡书奔罪之 家氏曰季孙之纳邾盗也臧纥所与言者赏盗之説为何如今乃以媚道自结于季孙亦何异于盗季孙自乱已之嫡庶复乱人之嫡庶又蔽罪臧纥而逐之纥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

晋人杀栾盈

此与后此良霄之杀皆称人以其称兵犯国非士师之所能治而必以国人讨之也皆不书大夫以其在位而复入为乱非其大夫也

齐侯【庄】袭莒

因伐晋还袭莒以十八年莒子同诸侯围齐故也

二十有四年

春叔孙豹如晋

贺克栾氏也

仲孙羯帅师侵齐【庄】

为晋报焉以前此救不力惧晋见疑也

夏楚子伐吴

自防向后中国不与吴防者十年见诸樊不及其父为楚所轻嗣位以来于是两见伐矣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齐【庄】崔杼帅师伐莒

汪氏曰齐庄之袭莒身伤臣获未伸其志故虽与莒平而复伐之然已既失信将何以保人之信于己乎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防晋侯【平】宋公【平】卫侯【殇】郑伯【简】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仪【夷仪本邢地卫灭邢后遂为卫邑】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后齐有轻晋之心防齐侯环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渊及商任随沙之防晋失其令齐于是复贰明年乃伐卫遂伐晋又再加兵于莒晋侯为是故防于夷仪帅十二诸侯之师将以讨齐然防而不伐是有畏也国势不竞众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辞不能伐尔下书崔杼伐我西鄙盖知晋之无能为也

冬楚子【康】蔡侯【景】陈侯【哀】许男【悼】伐郑

以救齐也 庐陵李氏曰萧鱼之后楚兵再至郑而无功则以悼公之余泽也 按楚之无功于伐郑也非由子产当国事能有备欤

公至自防

陈鍼宜咎出奔楚

陈讨庆氏之党故宜咎奔楚 宜咎陈大夫鍼子八世孙也其后在楚为箴尹宜咎

叔孙豹如京师

是时谷洛闘毁王宫而齐侯叛晋求媚于天子故为王城郏于是豹如京聘且贺焉 属词自成至哀五君惟襄是年豹一如京昭末年叔鞅一葬景王而止中国无伯则诸侯复散不复知有王室而王室亦絶意于诸侯矣然説春秋者惟知朝聘不行为有罪抑岂知聘问亦非诸侯事天子之礼乎盖聘问者上之所以交乎下非下所以事上也

大饥

胡传是年秋有隂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振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以报孝伯之师也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髙氏曰崔杼不能防闲其妻以淫于家反不絶其妻而行大逆于君齐庄背诸侯之盟数行侵伐崔杼因民之忿遂以宣淫之故弑之

公防晋侯【平】宋公【平】卫侯【殇】郑伯【简】曹伯【武】莒子【犂比】邾子【悼】滕子薛伯【文】小邾子于夷仪

胡传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防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宜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荘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孙氏曰庄公背澶渊之盟加兵晋卫信不道矣晋再合诸侯将伐齐齐人弑庄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不能讨之以定齐国之乱曷以宗诸侯哉宜乎大夫日炽自是卒不可制也故书崔杼之弑以着其恶 髙氏曰晋防诸侯以伐齐齐以庄公既弑为解因纳赂以求成焉故不书伐夫以义防诸侯而以奸终之有以知晋平之不竞矣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传初陈侯防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刋郑人怨之故子展子产入陈 髙氏曰去秋夷仪之防楚与陈蔡许三国同伐郑今嵗复防于夷仪郑虑楚之复来也故先帅师入陈以夺其心观左氏所载入人之国未有若子展子产之有礼者也故春秋无贬辞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今东昌府茌平县有重丘即此】

齐成故也 胡传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公至自防

卫侯【献】入于夷仪

杜氏曰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一邑 胡传卫侯蔑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则其义犹未絶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寗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絶人之意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舒鸠偃姓子爵国】

楚不能制吴而委罪于舒鸠有导吴残我之意也而灭之其罪难免矣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

先是入陈陈示服而郑还师然未得成也故再伐之必得成乃已 季氏私考是嵗公孙舍之既入陈而公孙夏又伐陈盖子产用事而示之以强也去年楚子率蔡陈许三国伐郑而陈尤为楚致力左氏所谓当陈隧者井堙木刋是已夫楚之侮郑以其不敢敌耳于时子产方强政治以为鄙我亦亡故以报陈为事一嵗而再加兵焉虽兵出于忿而亦谋国自强之术自是楚虽不能无讨而亦以服郑为难不得不从弭兵之议矣 王氏经世按晋为盟主得陈而不能保复弃之于楚而使郑修其怨兴兵以再伐其国私取平焉郑之愤则泄矣伯主之义安在乎子产对晋之辞皆曲而强为文餙不类其平日之言恐传者傅防之过也陈侯鲍卒而陈乱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佗即五父】然则五父簒贼尔郑庄公奉而立之是助簒贼也其又可以为功乎诸侯伐而不讨征伐之权出于天子诸侯奉其命而行敌国无相征之义而以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为先王之命何其无忌惮也大国之地多数圻矣信非侵小不至然则皆欲效之可乎又以戎服授捷为城濮之命定王于巩朔之献齐捷也则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郑无王命擅兴以侵小而以其捷私相献其为奸先王之礼又大矣且郑文公戎服辅王以受楚捷而子产今以将事于晋是以王事晋也乃自谓不敢废王命不亦重诬乎左氏乃谓士庄伯不能诘非不能诘也是时晋政偷矣赵文子谓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兵可以少弭盖志于合和南北以苟无事非复昔者同外楚之心故于郑之伐陈听其所为而已观春秋一嵗再书伐陈而诸侯之散已见于此矣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遏即诸樊也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有居巢城 诸樊卒弟余祭立】

胡传巢南国也其言门于巢卒者吴子将伐楚引师至巢攻其门而使之啓巢人射诸城上矢中吴子而卒非吴子之自轻而见杀也 门于巢者攻其门而使之啓也 按入其门乃攻其门使之啓尔非既入其门而巢人射之也何氏假道之説谷梁饰城请罪之説皆非

二十有六年

春王二月辛夘衞甯喜弑其君剽

殇公弑献公复归卫 衎岂成剽者乎其不葬宜也胡传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乎于衎则

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刘氏曰不与剽之立则其曰甯喜弑其君剽何甯氏君之甯氏杀之是以称弑焉出卫君而立剽者甯殖也则何为于喜加弑焉见喜之受命于殖而杀剽也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晋人以兵戍之卫人攻戚杀晋戍三百人 属词卫侯衎无礼不君定姜知其必败卫国故卒见出于贵戚大臣而剽之立也晋人又为戚之防以定之湨梁以来无役不从也既而晋侯又使人逆衎于齐使卫与之夷仪此剽之所以弑欤夫剽列于诸侯之防七则其弑史固以君书与郑子仪异矣故卫侯之归特谨其日辛夘至甲午间二日而一弑一归则书日之义岂不着乎以卫臣弑君纳君之罪不可不讨而晋为盟主不能正名讨罪以定宜为君者惟始终寘力于孙氏使君臣之教不明其事不可不详此其所以书弑书归与郑之皆不书者异也 髙氏曰献公之奔也林父实逐之今甯喜弑剽将纳献公故林父惧而入于戚以叛叛甚于奔前此诸大夫有不利于己则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故书叛自林父始是时林父以戚入于晋晋人戍之不书以戚入于晋者正名其恶也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胡传按左氏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者着其据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实有焉专禄以周旋戮也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久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强于为善之意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荀吴荀偃之子晋为孙氏故召公将讨卫也

公防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澶渊近戚地盖以讨卫而疆戚田也 属词凡公与外大夫盟君臣同歃故讳公以逺耻若防则君臣各在其位故直书以见其失而已 家氏曰晋自悼公奬大夫以伉其君而下陵上替之祸防遍于中原晋亦坐受其弊今林父据邑叛君而止献公取卫田以益林父平固甚愚亦何利而为此由晋之诸臣各为私计羽翼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为乱以为彼剖分宗国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

胡传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晋献之杀申生宋公之杀痤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家氏曰宋寺人伊戾内连宫禁外结大臣共造防而杀太子宋平公寻知其子之无罪仅烹一伊戾而芮弃之宠爱向戍之权任不为之衰更立弃之子为太子此人道之大变春秋谨而识之谷梁所谓目君以着其恶者也传者称痤美而狠佐恶而婉婉者巧于自结狠者踈于内交佐日以亲痤日以疏以至于死故居近君之地者自处为难隋所以倾勇其事似之勇则痤也杨素则左师也独孤后恶其子杨素从而陷之及隋文疾革乃悟则已无及由明不足以察奸内外相煽而为防故也

晋人执卫甯喜

盖执于防非讨其弑君讨其攻戚而杀晋戍也 家氏曰喜可执坐林父之诉而执之则悖矣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灵公卒子悼公立】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果卒

冬楚子【康】蔡侯【景】陈侯【哀】伐郑

汪氏曰萧鱼而后楚三伐郑十八年公子午不得志于郑二十四年诸侯救之此年诸侯不救楚得以逞盖是时晋平昏庸大夫专恣覇业怠矣楚是以知晋之不在诸侯而复为此举也郑虽未服于楚明年晋楚为成而中国诸侯皆朝楚矣泽之役四国之君皆至今此许独不与者灵公卒于楚国弱不能以兵防也

葬许灵公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克之子】来聘

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晏婴虽欲辅景公为政而未可以有为故先劝其君以息争修睦使崔庆悦于和众安民此庆封之所以聘鲁也

夏叔孙豹防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衞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陈氏曰晋楚始同主夏盟也以诸侯分为晋楚之从而交相见于是始则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变也髙氏曰此防楚意也楚人患吴而结诸夏也诸侯

之大夫不详其故始徇其弭兵之名遂防于宋而与之盟自是蛮貊莫辩而诸国俛首两事晋楚桓文数十年之功业一朝而壊之百姓虽暂免于兵革之苦而天下之大势遂大溃而不可收矣彼向戍者又岂足知天下之大计哉 王氏经世按是时晋楚皆厌兵矣故向戌得迎两国之意而和合为此举也告于小国而喜跃勇赴告于齐秦而齐秦许之是可以见人情之所在矣战国之世衡人专搆诸侯使相攻伐而从人则合东方六国为从以摈秦从人之意向戌之意也 季氏私考赵武朔之子盾之孙也是为文子赵武始用盖在晋悼公初年以韩厥欲为赵氏立后也夫赵盾弑逆之贼其世宜絶而武其嫡孙何以得立盖赵衰之勲不可无后而赵宗得罪同括子孙必无有存者故复立武耳于衰则赏延于世于盾则罚不及嗣之意也况悼公初年当大臣危疑之时乌得不以此安巨室之心乎屈建字子木屈瑕之后与屈完同族公孙归生字子家石恶买之子孔奂其孔宁之后欤

卫杀其大夫喜

王氏经世按使衎出非得罪于民归为国人所纳则举无不顺首诛孙氏次问喜可也今乃舍孙之在戚而患喜之专昧轻重之所在矣畔政由之信弃纳我之惠其所为不足道也或曰孙氏挟晋以抗君献公因无如之何曰使衎出非得罪于民国人思之国人纳之出入不制于强臣则命讨亦不制于大国矣当时使甯喜因国人之欲纳公也为公弑剽公讨之可也今也政由甯氏祭则寡人由是以得归也喜专公患之由是以行杀也微甯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公亦自知其不直也故春秋之书法如此 髙邮孙氏曰喜弑剽而纳衎衎反国而复用之既而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而卫侯杀之不以其罪矣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今旧沧州西北四十六里中有大树名木门即鱄所托处 按称弟罪卫侯是也取谷梁之説以为鱄之去合乎春秋则恐不然此説王氏经世得之其説以为当时喜不愿盟而愿得子鲜之一言则宜审于义以言求可复于后可也乃从公政由氏祭则寡人之言言不近于义矣后来公卒杀喜固政由寗氏之一言为之也至于兄弟无絶道鲁叔肹所以见取于春秋子鲜初决于去以兾公之感悟或劝公立氏后以求无负于喜而与世叔仪等夹辅公庶公之能改也乃再三留而不止至于坐亦终其身不向卫也不亦甚乎故知叔肹所以见取于春秋则知鱄之去未合于春狄矣书名书奔殆亦非美词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胡传此一地也曷为再言宋宋之盟合左师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而楚屈建请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防蛮夷之君簒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宋左师郑子产皆献礼焉宋世子佐以后至遂辞而不见伐吴灭頼无敢违者圣人至是哀人伦之灭伤中国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防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 季氏私考晋自夷仪再防诸侯皆擕澶渊之防仅得鲁宋郑曹四国而已赵武新执晋政计无所施而向戌者宋大夫之达于政者也以为晋覇无为则宋受楚患幸已善于楚令尹屈建则欲有以纾之故为弭兵之説以告于晋适契赵武之谋而楚欲与晋为匹重违向戍之议亦见许焉是以晋楚同主夏盟也鲁卫曹宋者晋之从也蔡陈郑许者楚之从也防分二主而其从交相见焉晋覇不竞授楚以同主诸夏之权自是中国诸侯南向朝楚而楚亦遂自主防于申其势益强莫敢违矣然则宋之防盟中国之衰而晋之罪也其先晋据实也説者以为楚人衷甲争先而晋惟以信为本故以晋为先则误矣 汪氏曰説者称于宋弭兵盖是时晋楚皆怠于出师是以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衷甲苟非伯州犁之言则赵孟为宋襄之执矣况鲁帅师而取郓晋帅师而败狄兵亦未尝戢也楚围既读旧书未防簒国大合诸侯伐吴灭頼安在其能弭兵也哉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无氷

夏卫石恶出奔晋【石恶甯喜之党】

石恶卫之世臣已预诸侯之事而其父石买尝为孙林父立剽之故而伐曹者也卫侯既杀甯喜有后言此卫侯之所忌者而恶又以用事之臣宗强党附尤卫侯之所深疑者也是以见逼而奔耳左氏以为讨甯氏之党则何待于二年之久意者以其尝党孙林父而犹怀二心乎

邾子来朝

邾自晋执其君鲁取其田益微弱矣至是悼公来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孙羯如晋【仲孙羯即孟孝伯】

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齐庆封来奔

家氏曰卢蒲癸王何庄公之幸臣也杀庆舍逐庆封而戮崔杼庄之弑也幸臣与之俱死者十人今为之讨贼亦幸臣也身为国君以幸臣为羽翼庄固可鄙矣而卿大夫无能为君讨贼复讐者而幸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耻也 季氏私考是时崔氏亡矣崔杼何以不书死自缢也其子崔明何以不书奔未为大夫也庆封者崔杼之党崔氏亡则庆宗无所恃矣然非庆则不能亡崔故欲亡崔者必先间庆庆封荒淫嗜酒刚愎寡谋为蒲卢嫳所愚而不知寻自及也夫蒲卢嫳者蒲卢癸之族而癸则庄公之党不忘报讐者也嫳宠于庆而癸得行其谋矣故因其家乱以庆攻崔崔氏安得不亡乎嫳谓杼为君讐天弃则封必不肯以君讐自居而癸复得归为庆所用此嫳谋所以为出于癸也癸既事庆因嬖报讐于是庆氏亦继崔氏而亡矣夫癸本庄公私昵小人特假此以为名尔而癸之谋晏婴亦似与闻焉不然其事近于国乱无政当景公之世何恃而敢为乎故嫳伐崔而国人助之癸伐庆而陈鲍助之则以晏婴有足恃焉故也乗乱去奸不劳已力期年之内二族皆亡可谓善于谋国矣但杼封二逆未尝明正典刑则亦不得为讨贼耳然封至鲁不久畏齐奔吴非晏婴以正治国则亦安能杜其复入之望哉

十有一月公如楚

诸夏之君旅见于楚始于此 属词是时晋楚合成盟于宋请晋楚之从诸侯交相见公遂朝楚而及陈郑许送楚康之葬于西门之外自是晋覇日衰而华夷相乱矣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灵王崩景王立

乙未楚子昭卒【康王卒子熊麇立是为郏敖】

胡传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騐也然不以闰书见防服之不数闰也齐景公葬书闰月明杀恩之非礼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胡传外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书所在以存君也属词谷梁谓吴楚之君不书葬避其僣号也盖以为笔削之防今知不然者当时诸侯虽屈于楚亦以小事大而已鲁号秉周礼何至书其僣号韩宣子观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使书吴楚僣号谓之周礼可乎由此知胡文定所谓恐民之惑而避其号是圣人削之者非也 按左氏楚人使公亲襚説恐非先是公行及汉闻楚防欲还则康王卒在公未至前公至当已殡禭所以衣尸既殡岂容又使公亲禭乎要是止公送葬则有之左氏又载公亲襚时使巫以桃茢先祓殡此以君临臣防之礼鲁亦岂敢行此故知左氏之説皆非也 属词古者诸侯嵗正月朔日以礼祭于宗庙谓之朝正其或公在外不得行礼而大臣摄行必以公在外告于庙而史书于防故今公在楚传曰释不朝正于庙此鲁史之法也鲁君屡以正月在晋而经不书者鲁君朝伯主而在中国犹云可也襄公正月在楚以诸夏之君而朝夷狄昭公正月在干侯以国君而见屈于强臣皆人道之变故特书之此笔削之义所谓略常以明变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卫侯衎卒【献公卒子襄公恶立】

阍弑吴子余祭【余祭卒弟夷昧立改名余昧】

胡传左氏以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观舟阍以刀弑之亦迩怨之失也 家氏曰春秋所以书言祸生于所忽也吴之诸君往往轻以蹈祸遏卒于巢余祭死于阍僚死于专诸春秋之书良以垂戒示后焉耳

仲孙羯防晋荀盈【防次子】齐髙止【厚之子】宋华定【弱之弟】卫世叔仪【子太叔之后】郑公孙段【子丰之子】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

晋平公为其母悼夫人故也 胡传晋平公出也故合诸侯之大夫以城古之建国立家者必亲九族然有父族而后及母族有母族而后及妻族此葛藟之诗所为次也晋主夏盟令行中国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业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轻弃诸姬可谓知本乎平王惟不抚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之水所以降为国风不得列于雅也城之役亦不待贬絶而可见矣 季氏私考在雍丘即今开封府县也其地东近于宋西近于郑西南近于陈许今陈许以南既皆服楚而宋郑之地则楚之所争也在二国之间足以通往来之路苟为楚得则南连陈许楚可长驱北方矣夫国小城恶城未繋于必争故楚之所急常在宋郑而又以王者之后于宋尤亲宋犹自强足以交楚而亦依以为安焉盟宋之后宋既事楚则无所庇不可不虑矣晋平因而城之则得恃以固终春秋后乃始与宋俱亡得非有頼于兹城欤故之城本为中国计或者念母私情亦属其间尔然晋平公不能修徳睦隣攘夷安夏使楚人畏惧不敢北辕而区区以城为务则亦末矣

晋侯使士鞅来聘【士鞅即范献子】

拜仲孙羯之如且拜城也

子来盟

季氏私考子来盟又欲降而称子也左氏以为晋使司马女叔侯来治田非也是时晋平公合诸侯城而人因欲降从子爵仍附鲁贡故来请盟鲁襄公既许之矣然明年澶渊之防犹使自列于诸侯则以鲁责赋之厚故也故昭六年益姑之卒犹称伯至十三年平丘之防晋昭公亦不听其称子而自是终春秋之世复称伯矣书此见之不能自强也而鲁人不能庇以防所无使困于供贡焉徒盟亦何益哉

吴子使札来聘

属词吴子余祭欲窥上国故来聘未至鲁而吴子弑于阍鲁后虽服于吴然有职贡而无聘 季氏私考自夀梦之卒至王僚之弑凡四十七年皆季札所厯之嵗也则札当夀梦时尚甚年少而诸樊余祭皆轻死为勇者也故一则取死于伐一则见弑于阍而国威不振者终二君之世要其行事似非知礼义者所为未必肯让札也况又不能正终必非先有遗命其次传及弟盖由国家多难羣臣议立长君尔及夷末初季札始用犹未为卿未能有劳于国惟导其君以通好上国言辞有文故季札以知礼称而溢美归之矣夫夷末之死札辞为君亦或有之但久居臣位事僚终身则未见其有强立固避之状而诸樊子光亦未见其有争心也故王僚代父夷末以立而得遂成为君者十有二年观弑僚称国则大臣不服而与国人共废之之辞也其时人心欲推立札札必不肯自污而延陵之逃实在于此是札之辞国以此而得名矣札既不立则位必之光此羣臣之所为也而光何预于弑乎若札者即其防身独善亦一清修之士也然以贵戚旧臣人望所属国乱而不能定人君弑而不能讨贼徒知守节竟废大伦非所谓轻千乗之国而蹈道则未者邪此固春秋之所不与也但来聘不称公子者未为卿也其称名者大夫之恒辞尔胡康侯乃谓因其辞国生乱而贬之则过矣夫札之辞国在聘鲁二十九年之后而贬之于二十九年之前无乃加非其罪而轻于絶人与 西亭辨疑春秋之法中国事常详外夷事常略其不称公子者略也传以为贬过矣按札之让国繋一事之可否吴之入聘关夷夏之盛衰春秋之志谨其大者而已程氏端学曰季札让国在聘鲁三十年后孔子安得预去公子而贬之邪春秋即此事而论此事之义未尝因此事而论他事之善恶也

秋七月葬卫献公

齐髙止出奔北燕【髙止髙厚子也北燕姬姓之国召公奭之后今燕国蓟县是也北燕始见经即今顺天府】

季氏私考崔杼死而止始与政事使从城之役必其人贪欲专功故因其归而去之左氏传曰髙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是已盖晏婴为政明于用舍能去不肖而立贤也止去而立敬仲之曾孙偃传曰良敬仲也敬仲即髙徯则用贤之效可知矣

冬仲孙羯如晋

报士鞅之聘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防罢来聘

楚知吴已聘鲁其报公之朝而来聘惧失鲁也 因公如楚楚康卒郏敖立今防罢来聘以聘报朝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景公弑灵公般立】

季氏私考蔡般弑父遂立为君矣讣以疾卒故鲁人防葬如常左氏所载景公淫而不父之事无以考其必然但般本意实欲急于得国尔春秋时凡臣弑君子弑父必关利害乃动邪心或以夺位或以专权或以见疑或以被逼皆非有权力者不敢为也及其弑也非遇忠臣死节亦未有不讳其事者如其事情隠微形迹稍宻则遂以疾讣不使人知或稍彰闻不能自掩则或加以淫或加以虐或云遇贼窃杀或云遇急自缢皆以邪説文奸若谓其君当死然者诸侯苟闻其事则亦以文奸之説归恶于君而人亦不以为非矣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按伯姬归宋在成九年至是已四十年并其未嫁之年而数之计已不下六十宜亦知所轻重矣当夫火势剥肤以生为重奚必听于傅姆而后避哉宵虽下堂于义亦无害也况经文书宋灾而曰宋伯姬卒则灾乃在其国中而非后宫迫切之地如僖二十四年之西宫灾也何以必其为逮火而死乎当时盖以伯姬为贤因附防其説而后儒遂妄传其事尔故程端学氏曰死适与灾同日谷梁之説妄意之也此论得之矣

天王杀其弟佞夫【佞夫灵王子景王弟】

庄二十二年杀王子頺僖二十五年杀王子带皆不书二王子之乱其杀之必告诸侯史无不书之理而孔子削之以天子讨乱臣而罪人斯得矣不书可也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也景王立

而杀侫夫失亲亲之义矣故特书之 王氏经世云灵王崩儋括欲立佞夫佞夫不知景王立儋括围蒍佞夫不预则佞夫无罪也王之恩素笃罚有章而尹刘诸人敢以无罪杀其介弟乎且括乱而免则是所忌在佞夫尔故书王杀以见忍亲失刑虽天子不免焉而况其下乎

王子瑕奔晋

属词桓十八年周公黑肩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王杀黑肩王子克奔燕既以天子讨有罪不书则子仪出奔以非其罪也儋括欲立佞夫佞夫不知而景王杀之瑕括廖奔晋瑕廖盖与括同谋者故杀佞夫既以非其罪书则瑕书奔者以佚贼也景王之讨罪有愧于庄王矣季氏私考灵王之崩王子瑕之徒多附佞夫者至是景王疑佞夫之植党而杀之书杀其弟见其无亲亲之恩也王子瑕者盖必灵王之弟儋括之叔先儒以为景王子非也若谓瑕为景王之子岂有儋括欲立佞夫而瑕反背父以党逆之理乎儋括既为罪首与瑕同时奔晋何为经舍首恶而独録瑕也果为儋括欲立佞夫则杀佞夫不当迟至二年之久而括亦不得免于戮矣求之于经理有不可通者故传注之説不可尽信而直以王子瑕为佞夫之党可也奔不书出者盖失职之臣非居禄位而奔也而瑕觊觎非望以陷佞夫于死罪亦着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季氏私考良霄汰侈嗜酒则害于国政宜去者也虽与公孙黑有争为其所恶然必亦当国者主之而后能逐公孙黑必不敢因其醉而攻之也故子皮推亡固存之语当在伯有未奔之前非因既奔乃始聚谋也盖奔者有罪见逐之名则出于当国者所主可知许者郑之讐适讐国将以因其力也自许者许有奉焉不言复者未絶其位也不言叛者但与同列争权求复其位未至于叛君也良霄见逐于国本无大诃而田里未收义犹可复今乃借讐兵以复国不既为乱乎此则国有常刑矣故其杀也不称大夫盖先絶于仕籍以罪讨尔称人以杀者驷氏乗良霄之乱即率国人急攻而杀之不待归狱于国也此与晋人杀栾盈义同是时子皮当国故其政事如此此子产所以不主彊直也欤子皮即罕虎左氏序此抑亦或太过以经正传斯可矣 当时良霄因争而去位尚未絶求复当自有道今结许而来用兵以入焉则非矣故直书郑人杀良霄见其为众所欲杀亦所当杀也胡氏谓将以灭国则断之过矣季氏説近是

冬十月葬蔡景公

蔡君前此如哀如穆如庄多不葬而蔡景弑于子昭十一年灵公般戕于楚哀四年昭公申杀于盗彼能礼葬其君则鲁皆防其葬而不敢忽时蔡方从楚畏楚故重其与国如此也 西亭辩疑三十年夏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至是始葬诸侯见弑而不书葬者或因其国乱或不以葬期来告或告而不往防也是时蔡属楚鲁方事楚因往防葬而史书之以此知公羊传谓贼不讨不书葬者非矣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防于澶渊宋灾故

既而皆无归于宋 胡传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变人理所不容也则防其葬而不讨宋国有灾小事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更宋之所防而归其财则可谓知务乎叔孙豹晋赵武而下皆诸侯上卿执国之政者也三纲国政之本至于沦絶无父与君是禽兽也禽兽逼人虽得天下弗能一朝处矣今世子弑君三纲沦絶禽兽逼人则与之同羣而不恤有国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财苟其来告吊之可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驻于澶渊而谋更其所防尚为知类也乎以为未之察也可谓不智苟察此而不谋则亦不仁矣是故诸国之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又特言防之所为以垂戒后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兽之害也可谓深切着明矣或曰夫穆叔赵孟向戍子皮皆诸侯之良也而所谋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説交作以利害谋国家而不知本于仁义也久矣是以至此极孔子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乎 季氏私考澶渊之防城之诸国也因宋灾而谋更所防尔鲁不与者叔弓已往吊也前此隣国有灾皆未尝谋而于宋灾独谋者以宋起弭兵之议而中国頼焉故也吊灾防隣诸侯常礼遣一使往焉足矣而大合十二国谋之不亦过乎当时蔡般弑君未尝谋讨而独谋宋灾先儒以为不知类者此也赵武方执晋政而所谋于诸侯者如此意其为人必仁厚有余而才智不足者也覇业自此而益衰其有以夫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庐陵李氏曰襄公在位三十一年当其初立外则晋悼之伯方务绥睦亲隣内则季孙行父仲孙蔑叔孙豹皆贤大夫故鲁国自事伯外皆无他虞奈何自五年季文子卒后武子继之专权肆欲城费而私邑张作三军而公室卑入郓而君命不行于是诸大夫则而象之城成郛而孟氏强矣城防而臧氏亦强矣悼公既没齐邾交伐鲁之不振益甚盖以兵权分于三家故也至其末年乃俯首南面而朝于楚虽晋伯之失使然而鲁之人望亦末矣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盖宣成以来已然而实甚于襄公也先儒李氏曰仲孙之用事者五叔孙之用事者四季孙之用事者十则三卿专政之形成齐人伐我者七邾人伐我者二莒人侵我者四则隣国交争之祸起虽享国长久倚晋为重已阶削弱之端此襄公生乱而不悟其变也斯言得之矣 王氏经世何休曰公朝楚好其宫归而作之故名之云尔按左氏言公作楚宫穆叔曰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复适楚必死是宫也此非人臣之言且公淹恤于楚岂得已哉何欲楚之有作其宫不过慕其制而效之尔然楚宫必诡异非所当作也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西亭辩疑左绵赵氏曰公薨而子野卒此与庄公薨而子般卒文公薨而子赤卒何异均未成君均不书地均不书葬而子般子赤俱以为弑而子野独以为毁何也于时季氏之专尤非庆父公子遂之比此必子野贤季氏忌之弑野而立昭以毁言于朝而世不察尔不然不地不葬文与般赤同文同则其义不应异也

己亥仲孙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防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此传赵匡以为之字误作以字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左氏则谓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之作以左氏误矣昭元年展舆出奔传胡氏以为为弑君者所立立乎位而不能讨贼故展舆不称爵今但言莒人弑皆实録也传不可信直当考防经文为是

春秋事义全考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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