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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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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先进第十一

先进礼乐章

野人君子时论既定非豪杰之士便不能抵挡流俗先进之从从周之初也辞君子而就野人严去取之辩而不惊天下之心是夫子持世大学术 问夫子用礼乐而从先进是欲从质耶抑欲文质之得中耶双峯饶氏曰圣人之道无适不中用礼乐而从先进在当时则为崇质在理则为适中

从我陈蔡章

同志相从患难亦是乐地皆不及门无限凄凉四科十人记一时与难者耳先正云唐虞之际有君臣成周之盛有父子陈蔡之厄有师弟皆千古竒会 朱子曰德者行之本君子以成德为行言德则行在其中德行是兼内外贯本末全体底物事那三件各是一物见于用者也

回非助我章

回于夫子之言无所不说夫子于回之人无所不说夫子与回真是一个人故每赞之 蔡虚斋曰圣人本意在下句惟其于吾言无不说故为非助者也此岂憾之之辞

孝哉闵子章

内有以孚于家外有以孚于人非诚身顺亲者不能况闵子父母兄弟与他人不同更难能也 恒人之父母昆弟或有私爱则以舆论为公闵子之父母昆弟既有嫟妒则以感格为难故不曰其父母昆弟不间于人言而曰人无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其者微辞也夫子一言而子骞不失为孝其父母昆弟亦不失为慈友

三复白圭章

三复白圭有多少缄黙处甚矣谨言之难也圣贤治心之学全在此处做功夫 林次崖曰谨言则行在其中是必度其可行者方言不可行者决不言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有子曰信近于义皆谨言之事也

季康子问章

好学之人遄矣因问而追述之更觉凄惋

颜渊死四章

连记颜渊死者四千古伤心之恸独孔子于回为至极颜路请车为椁固父子不容已之情抑微窥夫子丧予之噫夫人之恸或在所不吝也至门人厚葬岂非仰体师心友朋中一段髙谊然既不予之车又不可其葬总之礼有所在义有攸归此际自有一确然不可踰者非圣人谁能纯乎天而不间以人乎 辅庆源曰义之所可则脱骖以赙旧馆人而不吝义所不可则于颜渊之厚而不从其父为椁之请此可见圣人处事之权衡 洪氏曰孔颜一体也回何敢死子在故也天丧予回死故也 家语颜渊之丧既祥颜路馈祥肉于孔子孔子自出而受之入弹瑟以散情而后乃食之夫子之恸颜渊至矣虽然颜渊祥而夫子将梦奠矣惜哉 蔡虚斋曰厚葬一章书须以曽子易箦事来参看盖圣贤于道理直是要无纎毫遗憾君子爱人以德意犹末也

问事鬼神章

事人即所以事鬼知生即所以知死此是学问第一闗破此闗别无难事程注确乎不易 鹿伯顺曰人之非即鬼之责故子臣弟友慥慥自尽事人即所以事鬼也直为生罔为死故践形尽性惺惺尝言知生即所以知死也

闵子侍侧章

行行亦是经陶炼而成然毕竟有过于刚处故为他思量究竟 或曰尹氏谓子路有不得其死之理一理字最确圣贤观人只是论理非别有前知之术也孟子于盆成括亦然

鲁为长府章

鲁弱小而奔命于齐晋民力亦过劳矣不悯其前不图其后知其志之不存民也闵子学有本原其言自是中理 新安陈氏曰改作之事经传不载使因闵子而止则仁人之言其利溥矣闵子本不尚言语而言必有中惟有德者能有言也专事言语者其言未必雍容简当如此

由也升堂章

子路资质髙明未免有性情之过子正欲引其入室也岂真摈之门外哉警醒之词不嫌峻厉亦因人下砭妙用炉锤 要知堂与室相去无多道理精微处亦不在正大髙明之外只陶镕得净便是中和地位

问师与商章

无过不及自有一天然恰当之则二子学力俱未贴合均失之矣子贡意在贤师不知天然之则着不得一毫聪明才知故曰过犹不及 或曰过犹不及只就过不及论道理不是就师与商论品地

富于周公章

夫子尝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然有微权焉以扶公抑私为作用冉求则以为食其食而事其事倾心于季氏不知季愈富而鲁愈贫矣擅圣门政事之科者仅如斯而已乎絶而令小子攻之不知求当日何以存活

柴愚参鲁章

愚鲁辟喭是气质之偏知其偏纔好下手曽以鲁得固是脱胎换骨之人如柴如师如由皆圣门铮铮者所藉师友陶镕学力变化正自匪浅 张南轩曰愚则专而有所不通鲁则质而有所不敏辟则文烦喭则气俗此皆其气禀之偏夫子言之使之因所偏矫励而扩充也

回也庶乎章

回之屡空嗜欲淡而营求寡故庶乎赐之货殖营求多而嗜欲深即亿中亦才识耳夫子每以回进赐思深哉张氏曰人多言学者以治生为首务观孔子称回之屡空而不取赐之货殖则知治生之说终是后人怕饿死非志士不忘沟壑之义无识见者不知为治生两字壊却多少人宜急取孔子此说正之

善人之道章

前言往行凡诗书所留皆迹也而精意即在其中故必藉其途方可入其室善人以不学见长即以此成短颜曽入室之人也全藉学力 就善人一时规模说非谓他究竟不能入室

论笃是与章

色庄者之起人敬或较君子而更亲故非具眼人莫辩蔡虚斋曰大凡言说笃实貌亦在其中色庄只是言伪为于外者言亦色所在一嚬一笑皆色也

子路问闻章

圣门以力行为主闻斯行之所以鼓其行也有父兄在所以善其行也总归于义而已矣问同荅异直是化工肖物得赤此问足破曲学拘泥之病 芑山曰总是成就他一个行须知退之亦寓进原只退他兼人不是退他行也注禀命须活看只胷中明理义审时势将父兄作个凖则到行时黙加衡度不率尔凭臆妄行耳 京山曰善行不同有父兄得主者亦有父兄不得主者子路好勇子曰君子义以为上此何必问父兄冉有与朋友之粟五秉有父兄在亦不可直行非谓君子正心修身皆须禀命父兄也圣教两端言无典要记曰言非一端而已各有所合也按此论甚正

子畏于匡章

害仁以偷生者圣贤必不为子之于匡偶尔相遭万无可死之理回固知子之在也何敢死自不轻死耳若曰患难之来死生之权可以自操则泥矣 或曰子畏于匡两见实一事一为夫子记一为颜渊记也夫子在围子路未尝与匡人鬬岂独疑颜渊赴鬬而死哉曰吾以女为死者盖患难仓卒或有丧亡不测之虞也曰子在回何敢死非白其不鬬之意直是子亡与亡子存与存云尔子曰匡人其如予何知己必不死于匡人也颜渊曰子在回何敢死知夫子与己必不死于匡人也信夫子亦信己也圣贤死生之际其自信也审矣

季子然问章

大臣风裁可想不从君之欲必行己之志由求岂能无愧色焉据其果与艺原祗具其一端耳由求仕季氏非夫子意中所喜故每有诮让之言 张南轩曰弑君父不从何必由求而能之曽不知顺从之臣始也惟利害之徇而已履霜坚氷之不戒驯习蹉跌以至从人弑逆者多矣如荀彧刘穆之之徒始从操裕岂遂欲弑逆哉惟其渐渍顺长而势卒至此耳虽然自弑逆以下茍一事不道而茍从之皆为失大臣事君之义如由求未免逊是也至如他人因循以陷于大恶则由求不至是也

子羔为宰章

治民事神皆所以为学未尝不是然未学而凭治民事神以为学在是者则又失之矣殊非子路本意亦非子羔本色 陈氏曰上古无书可读天纵首出之人学天地而已后世圣贤撰述既多行事在书中心术亦在书中学不过欲如圣贤之行事心术耳故读书居学之半

子路曽晳章

夫子志在用世故于四子侍坐以知尔问三子所言皆用世也点之所对却非所问之旨夫子何以喟然与之盖三子以有用为用有用者须有待点以无用为用无用者固无待也就见在景同见在人行见在事其趣味宁有穷时此便超脱于三子之外而三子又不能不范围于其中喟然之与正有当于本懐 朱子曰为学与为治只是一统事他日之所用不外乎今日之所存三子却分作两截看了如治军旅治财赋治礼乐与凡天下之事皆学者所当为须先教自家身心得无欲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则天下无不可为之事矣 此篇多评弟子贤否总皆学诲中事诲亦所以为学也

颜渊第十二

颜渊问仁章

仁者原与天地万物相流通而礼则灿然秩叙流动充满于天髙地下之间盖仁不可见而可见者皆礼也只因已私横据礼失其位一膜之内遂成扞格故夫子语颜渊为仁只复礼而已矣复礼只克己而已矣礼与仁非二物也克与复非两功也欲尽理还而仁即在故一日克复而天下归仁亦非两候也夫子十有五志学至不踰矩皆是夫子克己复礼之日颜子谓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是颜子之复礼也禅家克己近似而复礼全非祗成一自私自利耳视听言动是着手为仁处非礼即己也勿视听言动即克己也害礼的是己克己的仍是已祗争一克念罔念间耳请事斯语毅然身承圣门诸贤独颜子从干道入故所学自别 焦漪园曰礼无体也有已即非礼非礼勿视听言动即为复礼非己克而更有礼可复也苏子瞻云如人病眼求医与之光明医曰我但有除翳药无与明药明如可与还应是翳由此言之世之求明而得翳者岂少哉 或曰视听非礼非淫声恶色之谓颜子只念头纔动即觉纔觉即化不逺而复言动亦然

仲弓问仁章

见大宾承大祭不欲勿施总是一无敢慢之心闇修有素故不失己不忘物此合内外之道也非两様功夫修己以敬一句便该尽此章不欲勿施正安人安百姓处程子明道曰在理可使无怨于事亦难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又曰惟知自反无怨于家邦是我自家不怨正为仁之功孔门不怨不尤之家法家邦无怨于我亦在其中但所重者不在此若求家邦无怨于我使之自考是以效言也一有求家邦无怨之意成乡愿矣

其言也讱章

其言也讱朱子说是持守得那心定后说出来正其难其慎之意非仅事不茍也事不茍根心常存说为之难即是心常慎重处不作两层 冯少墟曰学者能体会得圣人讱言之意虽终日言亦谓之讱不然即闭口深藏亦讱之蠧也故曰吾与回言终日又曰予欲无言有言无言不在言上说

司马牛问章

忧从中来惧自外至总之皆因有疚即强为镇定而神不恬气先靡矣内省不疚者中庸之无恶也大学之自慊也此是圣学 或曰不忧不惧不在内省不疚之外不在内省不疚之后君子所为无愧于心自然如此盖理足胜私气足配道义居常则随遇而安处变则顺受其正有何忧惧孟子曰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只不慊便是馁故内省不疚便是不忧不惧也

司马牛忧章

天地间只有理数二字君子以数听之天以理尽之已然必尽其在己方听其在天 或曰章惇欲杀刘安世徙之于梅州使判官杀之判官疾驰未至梅三十里呕血死安世获免可以知命矣邹浩窜新州对友人田昼出涕昼曰使志完隐黙官京师遇寒疾五日不汗死矣岂独岭海外能死人哉此又以义制命不以死生贰其心者也此理学中要领语审乎此便可不为死生所眩

子张问明章

浸润肤受四字从古来葬送了多少人性命颠覆了多少人邦家明知此辈足以蔽明而能察者少可谓明也已矣可谓逺也已矣见明之极逺却在极近 或曰譛愬不行其要在于穷理知人使谗说无由而进则不待其不行而后谓之明也枉直邪正庸复有不早辨者哉

子贡问政章

下不得恃上之心上不得恃下之志国将何所恃以为固哉故不得已而去兵又不得已而去食而信必不可去者盖无信则争民施夺称兵犯顺兵食安得足乎此是圣门实经济真学术 或曰势穷独信可仗宁无食而死不背信而生如唐张巡许逺以睢阳城抗强敌援絶力尽是去兵也至罗雀掘鼠而食是去食也士卒竟无一人叛者是终不去信也以此推之信不容轻去的道理自见

棘子成曰章

文质原分不得子成去文存质虽可以醒末世繁文之弊然文去而等威上下之分不辨大乱之原将起于是子成意可维风子贡言可经世各对症下砭似不必苛求 或曰文质原拆不开生来便合着更无可分故云文犹质质犹文其取譬于虎豹亦正为虎豹皮与毛原自相附此千古文质定衡也

年饥不足章

国君事事不足事事问民到得民不聊生时将谁与君以足者念及此犹虐取其民是自状其命脉者也 或曰两孰与字即民为邦本意古人彻法专从百姓起见故无不足无不足不独府库充实兼常变意在内 有若此论直从君民一体之理看出如尧汤水旱岂能皆足而无不足之理自在尹铎令晋阳损其户数后襄子奔之沈灶产蛙民无叛志亦其一端也

崇德辨惑章

忠信与义即德也主则贞固不迁徙则圆转不滞此德之所以崇也爱恶颠倒死生横加其于人也复何伤祗重已之迷谬耳非近里着己之学德固难崇亦未可轻言解惑 或曰崇德即君子上达意事事合天理无一毫人欲之私此心不愧不怍便自髙明光大易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髙大可想此节之义 生死非人所能为而吾欲之如此者全从爱恶一念生出欲生欲死是惑知欲生欲死之念从爱恶出便是辨惑

景公问政章

君臣还其为君臣父子还其为父子而政之能事毕矣不君不臣不父不子便有多少不尽分处此所以有粟难食也景公善其言而不能免于祸信矣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张南轩曰为政以彝伦为先彝伦不叙则节目虽繁亦无以致治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彝伦所以叙也虽尧舜之治亦不越乎此贵于尽其道而已

片言折狱章

片言能服人盖由平时无片言之欺人也子路之果由来素矣故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 蔡虚斋曰忠信明决正是无宿诺意如践言而不欺者忠信也急于践而不滞者明决也但忠信明决说该得广而无宿诺只是其中一事虽是其中一事而子路明决之全体亦因可识盖是未曽发言而折狱之先如此也

听讼犹人章

使民无讼不是空谈大畏民志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此其的证视由之折狱而本末源流又有分矣 易之讼曰君子以作事谋始盖絶讼端于事之始讼便无由而生

子路问政章

无倦以忠纯是一个至诚无息尧舜之兢业存心勲华垂世道不外此 新安陈氏曰居如居敬之居存诸心立其本也行如行简之行发于事达诸用也

君子成人章

君子常欲以有余者及人小人每至以不足者忌物故美者君子所有而小人所无也一成一不成各自肖其本心小人反是句是圣人微辞见小人胸中忌刻诋毁形容不尽但以反是二字包括言之耳鹿伯顺亦云小人作用它把美恶来颠倒一番使人既便于私情而复得托于名理怎不去从若容易看破不见他暧昧阴险处 冯少墟曰成人之美便是美故君子必成人之美成人之恶便是恶故君子不成人之恶

康子问政章

正是政之根本要着民正须先自正

康子患盗章

欲即是窃要民不窃须先不欲

如杀无道章

杀字太惨失长民之本矣民性本善为上者以善迪之未有不趋于善者要着民善须先欲善欲字中有作用发于政事之间即德也抹他用杀之心三提子字令他躱闪不得三问都是责诸民三答都要求诸己 吴氏曰书云表正万邦上者表也下者影也表正则影正矣政之义无切于此论语记康子问政者二章问患盗使民各一章夫子答之皆使之反躬自治而已盖道理不越如是此外更无别法也

何如谓达章

闻与达之辨闇与的之分也质直好义与色取行违观察虑下与居之不疑相似也而实相反一务实一近名务实者以诚造慊近名者以伪造欺乡愿乱德正恐认闻为达端士趋者可不首严于此 或曰子张问达犹是问行之意也以为闻达之行同而不知闻达之所以行不同夫子因辨别是非言如此躬行无愧者是达如此求人有誉者是闻使知所适从就近里着已处求行耳

樊迟从游章

未事而计得攻人以自寛不惩小忿而酿大祸此等病古今通患圣门近里着已实际作功夫莫先于此故善其问令他自醒与告师意同 陈新安曰自治其恶与自惩其忿皆崇德所当为之事乃其目也

樊迟问仁章

仁知原是合一知自不妨于爱使枉为直知正所以全其爱夫子之言原已包子夏之意子夏之意却暗与圣言相合解者言下即解不解者一疑再疑不知终能解否 胡云峯曰知人爱人是分言知仁之用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是合言知仁之相为用盖仁包义礼知仁之中自有知知藏仁义礼知之中自有仁知仁本相为体用故见于举错之际知仁又自相为体用也

子贡问友章

忠告善道此圣门友谊也此之不能尽遽以彼不从而止终于交道有愧 或曰忠告善道必不至数而见疏数者善道之反也不可则止俟其自悟别有转移正所以成其忠告善道处

以文会友章

文与仁非有二也文以载仁仁不可见凡可见者皆文耳非文何以取友而取友正为辅仁友诚重矣哉 或曰二句一气归到辅仁盖会友正为辅仁地也如此说庶于文字不泛而所会之友亦断无燕僻之患矣 此篇论仁论知论崇德论君子小人论士论政论明论友何莫非学习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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