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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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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卷之二十二

夫妇之义

《晋书》:愍怀太子妃王氏,字惠风,太尉衍之女,贞婉,有志节。初太子被废,居金塘城,衍表请离婚,惠风号哭而归,行路为之流涕。及刘曜陷洛阳,掠之以赐其将乔属,渡孟津於河中欲妻之,惠风拔剑距属曰:我皇太子之妇,司徒公之女,而逆胡小子敢干我乎。言毕即投河中。其侍妾名六出,魏浚仪命讽之孙女,见其主亦自奋曰:大既有之,小亦宜然。复投河中。

录曰:愚观晋之流俗,懵昧颠惑,动以虚名相尚,而不顾瑕衅;如二女者,乃趺中之璧,壶中之冰。衍曾不伦,方且营营三窟之计,急急离婚之谋,不有贞行。其胡自别而卒,以玉全有。如此水较之排墙填杀,真同瓦石,安在其众中珠玉耶。清谈之祸,上不能庇其国,中不能保其身,下不能有其子女。呜呼,惨矣。此万世所当戒也。

《唐书》:太宗二曰罢朝退居宫中,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时长孙后在侧,问曰:为谁。上曰:魏徵言不逊,每廷辱我。后乃退,具朝服而立于庭,上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上悦。

录曰:帝之怒,非徵之辱也,乃心之不纯也。后之贺,非心之格也,乃名之可喜也。使诚知纯心要矣,则又不以是喜。知用贤急焉,亦叉不以是怒。异时明母之不后,则徵有以报文德之遇;而王子之失婚,则后无以解田舍之憾矣。

徐惠妃以上束征高丽,西讨龟兹,翠微玉华营缮相继,又服玩华靡,上疏谏曰:以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昔秦皇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基;晋武奄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岂非矜功恃大,弃德轻邦,图利忘危,肆情从欲之所致乎。珍玩技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鸩毒。作法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上善其言。

录曰:太宗之世,一贤妃而显名,何也。盖唐之兴者,反隋之旧也;致治之美者,从谏之功也。故人人不以为讳,亲疏不以为渎召,则骨经纲纪之臣变为脂韦唯偌之行,何况闺门之淑女哉。

高宗召长孙无忌、李积、于志盒、褚遂良於内殿。遂良曰:今日之召多为中宫,上意既决,逆之必死。太尉元舅,司空功臣,不可使上有杀元舅及功臣之名。遂良起於草茅,无汗马之劳,致位至此,且受顾托,不以死争之,何以下见先帝。积称疾不入,遂与无忌等至内殿。上顾谓曰: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何如。遂良对曰:皇后名家,先帝为陛下所娶。临崩执陛下手,谓臣曰:朕佳儿佳妇,今以付卿。此陛下所闻,言犹在耳。皇后未闻有过,岂可轻废。上不悦而罢。明日又言之,遂良曰:陛下必欲易后,请妙择天下命族,何必武氏。愿留三省。又曰:臣今作陛下意,罪当死。因置质於殿阶,解巾叩头流血,乞放归田里。上大怒,命引出。昭仪在帘中,大言曰:何不扑杀老撩。无忌曰: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不可加刑。他日,李积入见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上意遂决。

录曰:时无忌、遂良、世积泾渭犹未分也。明日一言,而唐之宗庙、社稷、本宗、支庶以至群臣、百官鸵乎危矣。然则谓积为上所重,当进者果何人哉。良勇於匡救,使万世之下犹知君臣夫妇朋友之义。若积而先入,则佳儿佳妇之言诿於不闻,天理人心不几於息乎。言虽未能回天,而义已如皎日,君子不能不录之也。

杨烈妇者,李侃妻也。陷汴,分兵略定诸县。以城小贼锐欲过去。建中末,李希烈时侃为顷城合,妇曰:寇至当守,力不足则死之,进尚谁守。侃曰:兵少财乏,奈何。妇曰:县不守,则地,贼地也;仓凛府库,皆其积也;百姓,皆其战士也。於国家何有。请重赏,募死士,尚可济。侃乃召吏民廷中曰:合诚,若主也,然岁满则去,非如吏民生此土者坟墓存焉。宜相与死守,忍北面奉贼乎。众泣许诺,乃狗曰:以瓦石击贼者赏千钱,以刀矢杀贼者万钱。得数百人,率以登城。妇身自爨以飨众报贼曰:顷城父老义不下,贼得吾城不足为威,宜亟去,徒失利无益也。会贼将中矢死,遂引去。县卒完诏。迁侃太平合。先是万年通天初,契丹寇平州,邹保英为刺史,城且陷,妻奚率家僮、女丁乘城不下,诏封诚节夫人。默啜攻飞孤,县合古玄应妻高能固守,诏封狗忠县君。史思明之叛,卫州女子侯、滑州女子唐、青州女子王相与敌血,赴行营讨贼。滑濮节度许叔冀表其忠,皆补果毅。虽敢次不忘於国,然不如杨烈妇伉慷知君臣大义云。

录曰:愚观唐史之志烈女,皆无伦春,独此志纪迷颇有本末。且抑扬不苟,岂因以愧当世耶。侃亦殉人者,尔而能转祸为福,使二十四郡闻之,宁不唾死乎哉。盖不但一烈妇,而三女子将挪愉之不置矣。

武宗贤妃王氏性机悟,年十三入宫。帝为颖王,穆l宗晓赐王,嗣位妃,阴为助画,进号才人,有宠状,纤顺颇类。帝每畋苑中,妃必从,校服光侈,略同至尊,相与驰骋。观者莫知孰为帝也。帝欲立为后,李德裕不于。帝稍惑方士,言:我取不死,後洼不豫,肤泽消稿。妃切忧之,帝曰:脱如有不讳,汝将奈何。泣曰:陛下万岁後,妾得以殉。帝不复言。及大渐,才人取所常贮悉散遗宫中。审帝已崩,即自经喔下。当时嫔御中,虽常拓才人者,至是皆义之,为之感动。

录曰:殉葬非古,畋猎非懿。而录之者以唐氏一代世无闺则,而耽溺异衍,尤所当鉴,非独为才人,幸乃以为刑于错也。

《宋史》:包臆妻崔氏,拯之子妇也。臆早卒,遗一秆。拯夫妇意崔不能守也,使左右尝其心,崔蓬垢出涕,见拯曰:翕,天下名公也。妇得齿贱役,执渐洒之事,幸奚。况敢汗家乎。生为包氏妇,死为包鬼,誓无他也。後秆亦卒。崔母吕自刑州来,欲诱崔嫁,谓曰:丧夫守子。子死孰守。崔曰:昔者非为子也,为舅姑也。今舅没,姑老忍舍去乎。吕怒曰:我宁死,庾不独归。崔曰:母远来,义不当使独还。然至判州,傥不义见迫,必终於尺组之下矣。遂偕去,母惧其义,卒不敢夺。拯尝出其賸,在父母家生子。崔氏密抚其母,使谨视之,後取归,名曰诞,以奉包祀。

录曰:孝肃尝曰:後世子孙仕宦者,犯脏者,不得放归本家,死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其严如此,而独不为其妇虑乎哉。胡为乎,而使左右尝之耶。夫以拯之妇而有吕之迫左右之问,然有以来之也。刑于者,可不务慎乎。崔不宁不贰其操,且能密抚其胜子,以全宗祀,岂区区匹妇之义哉。天於孝肃,亦可谓有知矣。

傅察妻赵氏,扑之女也。察,尧俞从子,自幼嗜学,恬於势利,年十八举进士,尚未廷试。蔡京诱以附己,遣子傥与卫士数辈踵至,将妻以女,拒不答;强邀相见,不从。後竟为清献公婿。识者已知其器识未易量也。及为兵部员外郎,使金时,虏已渝盟,或劝无急,遽曰:衔命以出,闻难而止,如君命何。遂行。遇斡离不领兵至,使拜不肯。时白刃如林,或拌之伏地,愈植立不顾,反覆论辩,谓官属侯彦等曰:我死必矣。父母闻之,必大戚。幸记吾言,以告吾亲,使知我死国,小纡其亡穷之悲也。遂遇害。及彦等归,皆能道察不屈状,荦荦狗义如此。闻者哀而壮之。

录曰:清献之女与孝肃之妇,其名相坪也。察辞京而婿祚,既无勉强之心,则出使而狗国,又岂偶然之故哉。知重其身,故择配之严;知爱其亲,故守义之笃。赵氏愈有荣矣,非崔吕逼迫之可比也。

吕祉妻昊氏。祉辟张浚府,会岳飞欲大举伐金,桧忌之,言於以昭。飞诣都督张浚议事,浚曰:王德淮西军所报,欲以为都统,命祉以督府参谋领之,何如。飞曰:德与郦琼素不相下,一旦偃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不习军旅,恐不能服众。又曰:张俊、杨沂中如何。曰:张宣抚,飞之旧帅,其人暴而寡谋。沂中视德等耳,岂能御此军哉。浚艳然曰:固知非太尉不可也。飞曰:都督以正问,不敢不尽其愚,岂以得君为念哉。浚竟以王德为都统制,郦琼副之,以祉参谋军事。琼与德交讼於朝,乃命德还建康,以其军隶督府,复命祉往庐州节制之。遣中使押赐鞍马,祉拜赐,谓家人曰:君命如此,义不可辞。一死固不惜",第恐无益於国。与妻学对泣诀别。既至,谕琼等曰:若以君等为是,则大相诳然。张丞相但喜人向前,倘能立功,虽大过亦略,况小嫌乎。当力为辩之,保无他虑。琼等感泣。稍定,复密奏罢之,其书吏漏语,琼令人遮所遣邮置,尽得所言,大怒。适朝廷以张浚为淮西宣抚,杨沂中制置,召琼赴行在。琼惧,遂叛。诸将晨谒祉,坐定,琼袖出文书曰:诸军官有何罪,乃以如许事闻之朝廷曰。祉见之大惊,欲返走不及,为琼所执。其遇害时,有得祉括发之帛归昊中者,其妻昊氏持帛自缢,以狗葬。闻者一及之。

录曰:忌之为凶德也,以上而朝廷,大而军族,贤而忠臣烈士,愚而叛将武夫,莫有不罹其害者。苟使桧能容飞,则浚叉不贻怒;浚不贻怒,则事未铃皆左;事不皆左,则祸未叉速成,而琼之叛,祉之死,皆未可料也。然则括发之帛,其奸桧促命之符乎。虽然浚亦当自尽以谢祉,而幽冥之中负此良友,尚望其能恢复耶。盖不待符离之渍,而督府之议,君子预知其无能为矣。

陈寅妻杜氏,寅宝谟阁待制咸之子,以恩补官,知西和州。西和极边重地,寅以书生义不辞难。元兵入境,属都统何进出守大安,独统制王锐与忠义千人城守。寅誓与其民共守此土,留其三子,并园门口指悉散资财以结忠义,为必守之计。元兵十万攻城,寅帅忠义与敢死士力战,昼夜数十合,兵退。会进与寅素不相协,诸将复忌其功,至是求援甚急,不应,城遂陷。顾其妻杜曰:若速自为计。杜厉声曰:安有生同君禄,死不共王事者耶。饮药自杀。寅乃朝服望阙,焚香号泣曰:臣始谋守此城,以为蜀藩篱。城之不存,臣死分也。再拜伏剑而死。子姓、宾客同死者二十八人。推官贾子坤、知文州刘锐、金州通判赛彝、黎州通判何充举家皆死之。充之被俘也,虏设帟喔环坐,而虚其宾席使坐,充曰:吾三世食禄,为赵氏死不憾。及死,充妻陈氏束望再拜曰:臣夫妇可以对赵氏无愧矣。

录曰:寅之父以蜀将吴曦之乱,忿不能讨,乃削发被缁,以自污辱。而寅独能奋勇以杀贼,虽力屈致死,亦足以为咸之光矣。蚓同时,如贾如刘,如赛如何,阖门义烈,格天动人。苟举而列於朝端,托以心膂,铃能变弱为强,转危为安,无难事矣。乃皆星散远地,困守下僚孤城,既无援兵扞将,又多忌克徒,以血膏粉蝶,何裨国事乎。故天下有道,则英雄皆登实用;天下无道,而豪杰反以无家。观此而不痛哭流涕者,几希矣。

赵昂发妻雍氏。昂发以上舍登第,通判池州。元兵渡江,池守王起宗弃官,昂发摄州事,缮壁聚粮,为固守计。及元人游骑至李王河,都统张林讽其迎降,昂发愤气填胸目视,林不敢复言。已而林阴遣人纳款,而阳助昂发守城,权皆归林。昂发知事不济,乃置酒会亲友与诀,谓妻雍氏曰:城将破,吾守臣不当去,汝先出走。雍曰:君为命官,我为命妇。君为忠臣,我独不为忠臣妇乎。昂发笑曰:此岂妇人女子所能也。明曰乃散其家赀与弟侄、仆婢,悉遣之。元兵薄城,晨起书九上曰:国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妇同死,节义成双。遂与雍氏盛服同缢於从容堂。昂发初为此堂,尝领客堂中,指所扁日:古人云:慷慨杀身易,从容就死难。至是卒蹈之云。

录曰:愚观赵昂发之从容堂,江万里之止水亭,时人皆莫谕其意也。然则,二公之方寸已定于居安之日矣。视彼董宋臣卢允昇之芙蓉阁、香兰亭,贾似道之多宝阁、木绵庵,秦桧之一德格天,馨香污秽,相去何万万乎。呜呼。天下有道,则为斯干之颂;天下无道,则为土木之殃。曷若此堂而为青史增光也乎。

谢枋得妻李氏。枋得为人豪爽,每观书五行俱下,一览不忘,自奋以忠义。元兵束下,以沿江察访使、江束提刑知信州。明年,吕师夔与武万户分定江束,枋得以兵逆之,入安仁调淮士张孝忠逆战,遂奔信州,信州不守,乃变姓名入建宁,麻衣蹑履,束乡而哭,人不识之以为被病也。至元二十三年,集贤学士程文海荐宗臣二十二人,以枋得为首,辞不起。尚书留梦炎复荐之。遗书梦炎曰:江南无人材,求一瑕吕饴。甥程婴杵曰:厮养卒不可得也。纣之亡也,以八百国之精兵而不敢抗。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今吾年六十余,所欠一死尔。岂复有他望哉。福建行省参政魏天佑强之,而北至京师,问谢太后钻所,及瀛国公所在,再拜恸哭。已而得病,梦炎使医持药杂米,引进之,枋得怒曰:吾欲死,汝乃欲生邪。弃之於地,不食而死。李氏色美而慧,通女训诸书。当枋得兵败逃人闽中,武万户恐其扇变,购捕之。李氏携二子匿贵溪山中,采草木而食。至元十四年,信兵踪迹至山中,令曰:苟不获李氏,屠而墟。李闻之曰:岂可以我故累人,吾出事塞矣。遂就俘。

录曰:史称枋得崎岖以全臣节,哀哉乎,完节之难也。夫既自知不可应聘者,二而力辞,数君子矣。岂复知尚有友道之责也欤。张子惠诗云:此去好凭三寸舌,再来不直一文钱。是也。呜呼。此可见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而天下之宝自当为天下惜之也。

《元史》:余阙妻蒋氏、妾耶卜氏、耶律氏。阙守孤城六年,群盗环布,独居其中屹然,江淮保障也。至是陈友谅、赵普胜等合兵来攻,四面蚁集,外无一甲之援,力屈城陷,乃引刀自到。蒋氏与妾率女安安竟赴井死。长子得臣年十八,恸曰:吾父死於忠,吾何以生为。溺死於後园之池。甥名福童,善战有勇士,亦死於城濠之问。侄婿花李为义兵万户,全家自刎。郡守韩建方卧疾,骂贼不屈,一家被害。於时百姓壮者毕登城,自捐其阶曰:宁死无降也。同死者千余人,阙号令严而信,与下同辛苦,尝战遇矢石交下,士以盾避,必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为故,争用命。稍暇,率诸生会讲,立军士门外以听,使知尊君亲上之义。其忠国之心,盖素定也。

录曰:夫人宋传作耶卜氏,《元史》作耶律氏,死节记作蒋氏。《安庆志》据公孙宗烈云:公有妾耶卜氏、耶律氏,公夫人实蒋氏,妻与妾义无殊也。夫以忠臣烈妇,奇男贞女,粹於一门,固足多矣。而馆甥门婿,武夫走卒,及民问丁壮,同时效死,何耶。盖以伪汉之兴,非吊伐之主,而忠宣之许,有睢阳之风。天故付公之完节,以明大义,然後明敌之焉贼,以见大统之有所归也。以为胡运未亡者误矣。

皇明《苏伯衡双节传略》云:王氏志清与胡氏守贞者,钱塘县民胡宗信妻并姊也。宗信甫生,值父母殁,诸兄又相继物故,宗信方弱小,其姊恐不能树立,私念己之嫁,或早或晚,无所加损,诚令得抚弱弟,虽後嫁庸何伤,遂留,经纪其家政。无何宗信亦殁,有子贡才二岁。姊曰:嗟呼,我终不可以嫁矣。且吾弟在曰,尚以其小弱也而弗忍,昆今亡乎。若委之而去,谁当恤孤者。志清亦无他志,於是两人相向哭泣,誓死守存,卧起相依。守贞待志清如姊姒,志清则终身以其事姑之礼事之。贫无以为生,每曰开门斋书得钱,粗足薪米酝。辄阖户治女事,寒机双杼,一灯夜分。如此者十有九年,略无间言。及守贞年六十而卒,志清乃率贡行三年丧。

录曰:邓伯道之嗜义也。君子曰:绝於天也。天可绝乎。是侄不可以独存也。鲁义姑之免祸也。君子曰:檄於幸也。幸可缴乎。是子不可以独弃也。孰若贞而不字者乎。贞而不字,则无天可绝,无幸可缴,而纯於为义矣。此匹妇之志,他人莫可与夺。而里巷民俗之风,圣人曾得而弃之哉。

《阙里志》:孔氏名媛,字德卿,宣圣五十八代孙,宿州分教志之仲女,性姿聪,丽女红,经史无不通。年十八嫁曲阜王纶,入其门,孝敬和顺内外,亲属称誉之无问。甫二期未有出,而纶感时疫沉绵殆危,乃谓媛曰:吾死不恨。第汝年妙无依,吾目且不瞑於地下。媛曰:生则同室,死则同穴。君毋#1我恨,我必不负君也。纶遂殁。媛一恸顿绝,甫苏即於纶所自缢。姑最爱媛,见而急救之。泣曰:吾儿之卒,痛不获已。汝何苦独不念我之衰老,而顿增予痛乎。媛哽咽云:妾已许之,岂可食言。姑令家人防守,媛计莫遂。且多方开慰,请以食饮,如常俟。纶葬

有曰,.家人辈谓其心悔,无事於防守也。明旦当发引。其夕,媛经於室,比晓有事者各职其事。姑讶媛不在侧,呼而视之,亡矣。遂与纶同殡以葬焉,时年二十,实成化癸巳秋七月之十一日也。

录曰:尧舜人伦之至,孔子礼法之宗,有始叉有卒。录之。

弘道录卷之二十二竟

#1『毋』原作『母』,今据文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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