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之宜辨虚实也,初嗽之时多是实,久嗽之后多是虚。肺主皮毛,一感风寒,便成咳嗽,痰气住于胃脘之间而不得散,鼻塞流涕而不已,其咳嗽之声必响,其吐痰亦必或黄或绿,重且身热而喉痛嗑干,胸中膨闷而不可解,此皆邪气之实也。若以为虚,而动用补剂,则邪未散而气更壅滞矣。故初起之嗽,必须用风药解散为第一。惟世人治嗽,实多其方,然得其法者无几也。吾今酌定一方,可以为永远之式,方名宁嗽丹。此方祛风祛痰,又不耗气,治初起之咳嗽,殊有神功。大约二剂,无不愈者。此治实症之咳嗽,人幸存而收之,又何必用柴胡、防风过于消散哉。至於肺虚嗽症,非脾胃之虚即肾肝之涸也。咳嗽至于日月之久,若有风邪,即不服药,亦宜自散,今久而不愈,因脾气不健,土不能生肺金,则邪欺肺气之无亲,况土虚则肝木必然过旺,又来克脾,而金弱不能相制,则邪气无所顾忌,盘踞于肺中而不去,或日久而成嗽也。然何以知其脾气之虚,以致其久嗽之不已。论其饮食,则能食而不能消,口欲餐而腹又饱,或溏泻而无休,或小便之不谨,皆是脾虚作嗽也。法当用培土之味,而益之止嗽之品,方名土金丸。每日白滚水送下五钱,半料即全愈。此方全不治嗽而嗽自安。盖健脾之气,而肺气有养,邪自难留,故不止嗽而嗽自已也。肝经之虚,以致久嗽者何故?肺金本克肝木,肝木之虚,肺金免乎制伏,宜于肺气之有养矣,何得反致咳嗽。不知肝木之气,必得肺金之制而木气始能调达。今因肝木素虚,而风又袭之,筋不能疏,益加抑郁而不伸,此咳嗽之未能痊也。法当舒肝中之郁,滋肝中之津,而金气始能彼此之相通而不致上下之相隔,庶几有嗽有止时也。然而肝虚之症,又从何而辨之?问其人,必两胁作胀闷之状,或左边之疼痛而手不可按,或面目之青黑而气无开,或胃脘作酸而欲吐,或痰结成小块而咽在喉咙,或逢小怒而咳嗽更甚,此皆肝虚咳嗽之病也。世人治肝经之咳嗽,原无方法,动以老痰呼之,误之甚矣。吾今立一方,专治肝虚作嗽之症,神效之极,方名木金两治汤。此方之妙,全去舒肝而不去治肺。盖久嗽则肺气已虚,何可又虚其虚,故不用风药以散肺金之气也。然则何不补肺金之气耶?不知肝虚所以久嗽,若又去助肺,则仍又致肝木之不得伸,何若竟补肝舒木之为得耶。况方中祛痰、祛风于表里胆膈之间,又未尝不兼顾肺邪也,此方之所以神而妙耳。肾虚之嗽,更自难明,肺为肾之母,子母相恋,岂有相忌而作嗽之理。殊不知肺金之气,夜卧必归息于肾宫,所谓母藏子舍也。今肺金为心火风邪所凌逼,既无卫蔽劝解之人,又无祛逐战争之士,束手受缚,性又不甘,自然投避子家,号召主伯亚旅以复其仇,子母关切,安忍坐视.自然统领家人腾上祛邪,无奈强邻势大,贼众瞒天,而其子又国衰民弱,不能拒敌,逃窜披靡,肺金之母不得已仍回己家,而肾宫子水,敌既未除,而家人星散,亦且民作为盗,不复仇而反助仇矣。于是水化为痰,终年咳嗽而不能愈也。法当专补肾水,而兼益肺金之气,其症始可安然。然肾虚作嗽之症,若何辨之?饮食知味,可饮可食,全无相碍,惟是昼轻夜重,夜汗则淋漓,或夜热之如火,或声嘶而口不干,或喉痛而舌不燥,痰涎纯是清水,投之水中而立化,或如蟹之涎,纯是白沫,皆肾虚咳嗽之症也。论方奠妙用八味地黄汤,去桂,附加麦冬、五味,大剂煎饮,必能奏功如响。然而可作丸而不可作汤,诚恐世人不知倦於修合,吾今另定奇力,可代地黄之汤也。方名水金两治汤。此方奇绝,补肾补肺而又加去火之剂,使骨髓之虚火皆安,又何虑外邪之相犯。肾中不热,则水气相安,自然化精而不化痰。况方中又有薏仁、车前,以利其膀胱之气,分消败浊而精益能生,非漫然而用之也。愿人加意吾方,以治肾虚之咳嗽,又奚至经年累月受无穷之累哉。
宁嗽丹
甘草二钱 桔梗三钱 黄芩一钱 陈皮一钱 天花粉二钱 麦冬三钱 苏叶一钱 水煎服。
土金丸
白术三两 茯苓三两 甘草一两 人参一两 半夏一两 桔梗一两 白芍三两 麦冬三两 干姜一两 神曲五钱 陈皮五钱 薏仁三两 各为末,蜜为丸中
木金两治汤
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柴胡三钱 炒栀子二钱 苍术二钱 甘草一钱 神曲一钱 白芥子三钱或五钱 防风五分 枳壳五分 水煎服。
水金两治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麦冬一两 北五味三钱 车前子三钱 薏仁一两 玄参三钱 地骨皮五钱 牛膝二钱 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