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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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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六

齐风一之八

齐国名在禹贡青州之域武王封太公望于此太公惠工商通鱼盐民多归之故为大国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赋也贤妃御于君所常恐晏起故梦寐之中若有所闻即自惊曰鸡既鸣而朝既盈矣又疑非鸡之鸣无乃苍蝇之声乎其实匪鸡匪蝇盖缘想成声无闻而若有闻也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赋也昌盛也梦寐之中若有所见曰日将出而东方明矣又疑非东方之明无乃月出之光乎其实匪日匪月盖以意造形无见而若有见也前疑于耳此疑于目恍惚若梦故下言甘与子同梦也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赋也虫飞薨薨则东方果明矣故敬告于君曰虽乐与子同寝然朝臣之会集者待之久而有归心矣无或以我之故而憎君视朝之晚也严粲曰不言因君之故而憎已反言以已之故而憎君可谓善于讽规矣

鸡鸣三章章四句

鸡鸣美贤妃也国之治莫不由于勤政君之荒莫不始于燕昵观其寝兴之早晚而盛衰可知也齐自太公以来五世之君皆无失徳此诗所美未详何妃大约开国之初尚父之贻谋犹在故人君勤政于外夫人儆戒于内其夙兴夜寐战兢惕厉之精神可以为后世法矣雄长诸侯有以也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闲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赋也还便防也峱山名从逐也兽三岁曰肩儇轻利也猎者交错于道路且以便防轻利互相称誉盖其俗尚如此也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赋也茂质美也好才长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赋也昌盛也山南曰阳狼兽名章潢曰子还子茂子昌已誉人也我儇我好我臧人誉已也并驱从两人已皆有能也直述其词而齐俗之矜夸见矣

还三章章四句

还尚健也国之强弱系于民风好淫靡则国弱尚勇健则国强观子还之诗其民便防而雄伟与小戎驷驖伯仲矣视桑中溱洧岂不远胜哉然羣相角逐则急功利可知矣互相称誉则喜夸诈可知矣其所长即其所短也君子是以知习俗之宜慎也齐承太公之遗故其民习兵鲁秉周公之教故其民习礼习兵则强而坊表不立故桓公之伯业及身而遂衰习礼则弱而典型常在故鲁国之宗社至汉而犹存向使以齐之习兵而再进以敦诗説礼之风以鲁之秉礼而再加以内政军令之庶防哉治臻上理矣故立国之体文武并崇为治之宜刚柔互用不可以有偏也商颂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赋也俟待也着与宁同门屏之间也以纩悬瑱曰充耳尚加也琼玉名华光华也吕祖谦曰昏礼壻徃妇家亲迎奠鴈御轮而先归俟于门外妇至则揖以入时齐俗不亲迎故女至壻门始见其俟已也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赋也门内曰庭莹光润也吕祖谦曰此昏礼所谓壻导妇及寝门揖入之时也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赋也阶上曰堂英犹华也充耳一物而三采故先见素次见青次见黄也尚之以琼其光莹然如华如英亦一物也吕祖谦曰此昏礼所谓升自西阶之时也着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着刺不亲迎也哀公问于孔子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为社稷宗庙主何谓已重乎故礼惟天子不亲迎诸侯以下皆行之亲迎于渭世子之礼也韩侯迎止诸侯之礼也有女同车美得礼也俟我于着刺失礼也春秋于夫人之逆至茍有失礼必详书之重人伦之始也故曰礼始于谨夫妇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兴而赋也履礼也即就也东方之日朝而阳盛以兴姝子之徳辉充扬也又言当此日出之时而姝子已在我室夫其在我室者有礼于我而来就见也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兴而赋也闼门内也发啓行也东方之月望而初升以兴姝子之徳容盛满也又言当此月出之时而姝子乃在我闼夫其在我闼者成礼于我而后啓行也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东方之日美见贤也大夫以礼就见而贤人喜之也世之博好贤之名者亦有矣而患其意之不诚也礼之不备也又患其言之不合而敬之不永也今之见贤者日出而来其心诚矣履我而即其礼备矣朝来而暮去其言终日相得也将发而犹履其敬始终不倦也以此求贤何贤不至得贤图治何国不兴此太公之遗教与鸡既鸣矣贤夫人儆君于内东方之日贤大夫敬士于外洋洋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以此乎国未可量也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赋也言东方未明为时尚早而急遽错乱至颠倒其衣裳其所以颠之倒之者以有自公所而来召者也未明而来召其寝兴无常可知也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赋也晞将明之气也言东方未晞为时更早而仓皇失措至颠倒其裳衣其所以倒之颠之者以有自公所而来令者也未晞而来令其号令不时可知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比也籓篱曰樊菜园曰圃瞿瞿惊顾之貌夙早莫晚也言折柳以为圃樊狂夫见而瞿瞿以其有界而不可逾也晨夜之界甚明乃不能取凖而不失之早则失之晚斯缓急皆所以害政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东方未明刺无节也为政固欲其勤然亦必中乎其节寝兴号令早晚有时则侍御仆从以及百官之在公者不致仓皇无烦久待而亦无废事过于夙则未明颠倒而至于废寝过于莫则日晏跛倚而至于废食臣下不胜其劳而事亦多至于悮故迟速有节实为政之要务不可不加意也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懐止

比也崔崔高大貌狐邪兽也绥绥求匹之貌鲁道适鲁之道也荡寛平也齐子谓文姜也由从也妇人谓嫁曰归懐思也止语词朱子曰南山雄狐以比齐襄居高位而有邪行也且文姜既归于鲁矣襄公何为而又思之乎

葛屦五两冠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比也朱子曰两二屦也緌冠饰也屦必两緌必物各有耦不可乱也庸用也用此道以嫁于鲁也从相从也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兴也蓺树也东西曰衡南北曰纵我疆我理南东其亩是也鞠养也言欲蓺麻者必治其田亩欲娶妻者必告其父母鲁桓之娶文姜也告于惠公之庙而来则是既告父母矣何为不防之以礼而养成其奸哉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兴也克能也极穷也吕祖谦曰纳之不正容有不敢制者桓公既以礼纳文姜矣曷为又纵其奸而至于极也朱子曰此诗前二章刺齐襄后二章刺鲁桓也南山四章章六句

南山刺内乱也春秋桓公三年公子翚如齐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所谓齐子由归也夫人姜氏至自齐所谓既曰得止也十有七年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平齐纪也齐欲灭纪曷为与纪平欲媚鲁以会文姜也所谓曷又懐止也十有八年公会齐侯于泺齐侯邀文姜也所谓曷又从止也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夫人在会也公令夫人在会是养奸也所谓曷又鞠止也会毕而遂如齐公从夫人也夫人从齐侯公从夫人是纵奸也所谓曷又极止也因是而公薨于齐迨其后也齐襄亦被弑矣新台南山之事圣人所不忍言而经存之者所以示戒也淫乱之祸不弑则亡是故新台赋而卫灭株林赋而陈亡南山赋而鲁桓弑于前齐襄弑于后天有显道固若是其不爽也可不戒哉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比也田耕治之也甫大也莠乱苗之草也骄骄高张之貌忉忉烦乱也朱子曰言无田甫田也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草盛矣无思远人也思远人而人不至则心劳矣以戒时人厌小而务大忽近而图远将徒劳而无功也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比也桀桀侵陵嘉谷更甚于骄骄矣怛怛惨切伤神更甚于忉忉矣辅广曰田甫田妄作者也思远人妄想者也妄作则事不遂妄想则心徒劳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比也婉娈少好也丱两角貌未防不久也突忽然高出之貌弁冠名朱子曰言总角之童见之未久而忽然戴弁以出者非其躐等而强求之也盖循其序而有必至耳此又以明小之可大迩之可远能循其序而修之则可以忽然而至其极若躐等而欲速则反有所不达矣

甫田三章章四句

甫田戒贪功也齐之为俗急而夸夸则不安其常急则不循其序诗人戒之故赋甫田也中庸曰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夫君子崇徳原欲其高然非无自而高也君子广业原欲其远然非无自而远也循循于卑迩拾级以上不期其高登之既久不自觉而已高矣跬歩以徃不期其远行之既久不自知而已远矣是故学戒其躐等而治戒其欲速急求有功必致无功明其道不计其功而其功乃大也易曰积小以高大无田甫田之谓也书曰迩可远在兹无思远人之谓也又曰厥徳修罔觉则突而弁之谓也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赋也卢田犬也令令颔下环声美壮大也仁称颂之词言其素有仁人之称如令声之远闻也齐俗好猎故见人之牵犬者美其犬而并美其人也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

赋也两环相贯曰重环鬈髪美也长而盘曲有如重环也

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赋也一环贯二曰重鋂偲须美也多而下垂有如重鋂也以人牵犬其事可鄙而互相夸羡如此其国可知矣是故俗之所贵道之所贱庸人之所艶君子之所惜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诗序曰卢令刺荒也民荒于猎不务正业也昔先王之居其民也朴者散于田野其器犁锄簑笠其人敦厚力田秀者聚于庠序其事诗书礼乐其人孝弟忠信习而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故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今也鬈偲且仁之人而日携犬以游是秀者失敎也里巷行道之人皆艶称其犬是朴者失业也士失敎则人才壊农失业则风俗衰犹且互相称美恬然而不以为非则世道之变不知其所底也故诗人忧之而赋此述其美者怪美之者也所美非所美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比也敝壊笱也鲂鳏大鱼齐子谓文姜也归复归于鲁也曷为复归鲁前孙于齐也鲁桓之薨于齐也文姜与焉是弑君也齐襄内乱文姜弑君有王者作比而诛之宁待问哉今齐襄晏然君齐文姜公然归鲁是法敝也故言笱敝不能制鱼以比法敝不能讨贼所谓网漏吞舟也其从如云言其盛也是齐人送之而鲁人亦迎之可伤已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比也鱮亦大鱼如雨言其多也云降而为雨也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比也唯唯出入之貌以比文姜前出鲁而入于齐今出齐而入于鲁也如水言其流也雨集而成水决东则东决西则西顺流而不可止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敝笱刺法壊也哀姜与弑闵公而孙于邾僖之元年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讨之也取之于邾而杀之于夷也不书杀无讥也以为当杀也书齐人以归讥之也与乎弑则义已絶不可以附葬不可以祔庙则不归可也文姜之罪甚于哀姜而乃纵之归齐襄固不容诛抑鲁人亦有过焉宋襄公之母被出尚且终身不归况与弑而孙焉者乎孙而又容其归则无以处之矣异日之会齐侯自此归始也春秋不书文姜之归国史失之也删诗而存敝笱所以补春秋之阙也故曰诗与春秋相表里者也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赋也薄薄疾驱之声簟竹席也茀车蔽也鞹革也以朱漆革亦车蔽也发夕夜行也朱子曰齐人刺文姜乗此车而来会襄公也

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赋也黑马曰骊济济美貌濔濔柔貌岂弟和悦也温色甘言以悦其下欲以盖其丑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

赋也汶水名在齐南鲁北境上汤汤大貌彭彭多貌言汶水之旁大道之上行人甚多而文姜翺翔于其际曾无愧耻之心也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赋也滔滔流而不息也儦儦来而不絶也范处义曰发夕则以宵而逝犹有自赧之意岂弟则安然乐易已无自愧之色翺翔则廻翔从容而后去游敖则纵观惬适而忘返是也屡言鲁道有荡易词也坦然直徃曾无阻厄之者盖鲁人不耻而齐人耻之也载驱四章章四句

载驱刺文姜也公然播其恶于众也齐襄文姜无责耳矣是鲁庄之罪也文姜义当絶乃使归为夫人归已非矣又使出会齐侯是重辱国也春秋桓公十八年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庄公元年夫人逊于齐二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四年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七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又会齐侯于谷比事以书而庄公之罪着矣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赋也猗嗟叹词昌盛也颀长貌抑若扬俯仰得宜也美目扬瞻视高远也巧趋跄疾徐中节也射则臧言惟射则臧余无可述也此则其猗嗟之意微露于言外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赋也名眉秀也传云目上曰名是也清目黑白分也仪成言其终事无违也正侯之中也姊妹之子曰甥我甥齐人谓之也夫甥者因其母而名之也亲其母独不念其父乎抑思舅氏之于父何如而犹曲尽甥礼如此也此则其猗嗟之事显露于言中也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赋也娈仪容丽也婉眉目好也选异于众也贯中而贯革也反复中其故处也言庄公射艺之精可以御乱如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之类是也然能御其细而不能御其大此则其猗嗟之心有所不言也猗嗟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猗嗟刺鲁庄公也夫齐襄者鲁庄不共戴天之仇也庄公而明于为子之道也者以射宋万之仆姑亲贯齐襄之胸可也顾乃畏齐之强狥母之欲已不可以为人又与之狩是亦不可以己乎春秋书公及齐人狩于禚夫禚齐地也曷为狩于禚公如齐也公曷为如齐朝襄公也朝则曷为狩夸其善射也曷为与齐人狩齐襄卑公也公不耻也而夸其善射其所以自者乃其所以自辱也三言猗嗟深叹之也

齐风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四十三句

魏风一之九

魏国名本舜禹故都周初以封同姓左传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皆姬姓也其地陿隘而民勤俭有圣贤之遗风焉后为晋献公所灭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赋也纠纠缭戾之状掺掺犹纎纎也要裳腰襋衣领好人士大夫之通称魏俗尚俭故葛屦不宜履霜而谓可以履取其价廉也纎手不必缝裳而谓可以缝取其习事也不止缝之而已又要之襋之而好人即从而服之此其俭不中礼宜若可訾然勤而不怨贫而能安诗人有取焉以为此可美而不可刺也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赋也提提安舒之意宛然曲逊之貌辟与避通左辟让也以右为上故让而避左也揥所以摘髪象骨为之故曰象揥此句之上疑有脱文象揥妇人之餙也魏之风俗大约男事耕耘垢衣敝履而见客则必致敬女操井臼裙布钗荆而行礼则必致餙故葛屦之人皆能宛然左辟缝裳之女有时佩其象揥乃实事也此则俭而有礼更无可刺所可刺者以其心褊也盖俗过于俭则计较锱铢而有吝啬廹狭之意惟此是以为刺而余无讥焉嘉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葛屦广俭也魏本舜禹之故都其地陿隘而民贫俗俭有圣贤之遗风焉虽过俭亦致褊心之刺然民勤事而习礼勤事则易富习礼则易教既无郑卫之淫靡并非齐秦之夸悍天下之俗莫善于此故刺褊心正所以广俭徳也昔季札观乐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俭而易行以徳辅此则明主也左辟象揥所谓大而婉乎葛屦缝裳则俭而易行也为上者能用其勤俭而辅之以徳使无褊心则明主之所为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兴也汾水名沮洳下湿之地莫菜也无度言不可限量也殊实异胜也公路官名以卿大夫之余子为之言下湿之地不无可采之菜以兴单寒之中不无可用之才也彼其之子虽处卑贱而志意高远不可限量观其美之无度较之公路实有过之无不及焉乃专用公路而不采之子岂不惜哉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兴也一方水外之地也英华也才学充美有如英华也公行官名以卿大夫之庶子为之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兴也一曲水湾之处也藚泽蕮如玉德性坚润也公族官名以卿大夫之适子为之春秋闵公元年晋灭魏至宣公二年五十有四年矣晋始有公族余子公行则此诗所言皆魏官也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汾沮洳刺遗贤也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故草野之秀皆得登庸所谓立贤无方也周室东迁王命不行政逮大夫而卿皆世及幷宦其子弟为公官于是乎世禄之家专执国政单寒之子无由上进矣以魏之蕞尔而备有公路公行公族之官使越在草莽者虽美如英玉而不得采用官人以世野有遗贤君子讥之异日者三家六卿之事皆兆于此矣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兴也殽食也合曲曰歌徒歌曰谣其语辞朱子曰诗人忧其国小而无政故作是诗言园有桃则其实之殽矣心有忧则我歌且谣矣然不知我之心者见其歌谣而反以为骄且曰彼之所为己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于是忧者重嗟叹之以为此之可忧初不难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兴也棘枣之小者聊且略之辞歌谣之不足则出游于国中以写忧也罔极谓责人无已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诗序曰园有桃刺时也魏小而偪于晋事有可忧而当国者不知且自以为是也附和者同声是之有知而忧之者且羣起而非之于是无识之人随俗浮沉置是非于不问而可忧之事果无有知之者矣其敝皆由于膜视国政而不与分忧不思故至此也庸臣误国大抵如斯勿思一语辞婉而意深矣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赋也尔雅云山有草木曰岵上犹尚也旃之犹可也朱子曰孝子行役不忘其亲故登山以望其父之所在因想像其父念己之言曰嗟乎我之子行役夙夜勤劳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防慎之哉犹可以来归无止于彼而不来也张栻曰述已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己之心为深切也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赋也尔雅云山无草木曰屺季少子也无寐不暇眠也吕祖谦曰无弃言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赋也山脊曰冈必偕言与其侪同作同止无独行以犯难也无死言父母俱在无轻生以至于死也陟岵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既从王事似不得复顾父母而圣人录陟岵者教天下以中道也夫军旅之际原不可贪生而失之怯亦不必轻生而伤于勇此其道惟在于慎慎之云者详审而断以义也犹来云者原非期以必来也义犹可来乃望其来盖欲其立功而生还非敎以贪生而茍免也采薇之诗曰我行不来义不可来也能致其身乃不辱其亲尽忠亦所以全孝也陟岵之诗曰犹来无死义犹可来也终君之事而复不背亲之恩尽孝正所以全忠也

十亩之闲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赋也十亩之闲所受场圃之地以毓草木者也桑者采桑之人也闲闲逍遥之貌行将还归也朱子曰贤者不乐仕而思与其友归于农圃故其辞如此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赋也泄泄舒缓之貌逝往也还于十亩之闲者不得志于朝而思归隐也逝于十亩之外者不得安于家而思避世也盖时愈难而志愈远矣

十亩之闲二章章三句

诗序曰十亩之闲刺时也夫君子之仕也原欲受事以宣劳岂好逸哉乃有时而思逸者非果于忘世也或事权不属欲劳而不得或时势难为徒劳而无功故不得已而羡人之逸也魏国之政史不详载观诗之所咏君子不欲仕于朝而思就桑者之闲闲小人不欲耕于野而往适乐土之得所此其国事尚可问哉宜其为晋所取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比也坎坎用力伐木之声檀木可为车者寘与置同干厓也水波曰涟猗语辞种之曰稼敛之曰穑胡何也一夫所居曰廛县与悬同貆貉类素空也魏君弃君子而用小人诗人伤之故言坎坎伐檀本以为车而行陆今乃置之河干则无所可用但见河水之清涟而已所谓泌之洋洋可以乐饥者与而在位之小人乃不稼穑而取禾不狩猎而县貆无功而食此胡为乎因言彼伐檀之君子乃真不素餐者而偏不得餐为可惜也黄櫄曰言君子有其功而无其禄小人有其禄而无其功也吕祖谦曰此旁观者之辞若伐檀之君子方陶陶然不改其乐岂较短量长者哉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比也辐车辐伐檀以为辐也直流而不返也十万曰亿禾秉之数也兽三嵗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比也轮车轮伐檀以为轮也水旋成文曰沦囷圆仓也鹑防属熟食曰飱

伐檀三章章九句

诗序曰伐檀刺贪也昔先王之诏禄也以酬功也禄必当功无功者不得冒焉故朝无幸位而国无废事魏国之政乃至无功而贪者食禄有功而廉者乐饥于是乎亷者益励其防而遁于寛闲寂寞之濵贪者益肆其贪华衣鲜食鱼肉小民而不知止身受者视为固然旁观者乃激而为不平之鸣也夫立国之道首在求贤而次在课吏彼汾沮洳如英如玉而不采其不能求贤可知也河干伐檀不狩不稼而素餐其不能课吏可知也用人如此其何以为国

硕防硕防无食我黍三歳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比也硕大也大防善于窃食故以比贪人也三歳言其久也贯与惯同久而习也顾念逝往乐土赋轻之处也国不重敛则得以安其生故曰得我所也

硕防硕防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比也徳恩惠也直伸也其国有道则得以伸其志故曰得我直也

硕防硕防无食我苗三歳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比也食黍食麦犹待其熟也食苗则谷未熟而已征敛矣劳苦也莫我肯劳言不肯以我为苦也永号长呼也催科之声也言适彼乐郊则谁复往而追呼者乎盖厌闻其声以为得免于此即乐也苛政猛于虎信哉

硕防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硕防刺重敛也魏之为国地狭而民贫寛以抚之犹惧不竞而乃重敛者未必不因国小起见也国小而介于强大则役繁而赋寡财不足以集事则必至于加赋赋加则民愈贫民贫而赋不减则输纳不前于是乎廹之以追呼威之以敲扑非不知民之苦也而莫肯以为苦者谓民愚且弱虽苦之不至于怨叛不知苦之甚而至于不可受则逝将去之矣敌之来也犹有计可以御之民之去也则无术可以留之至于民去而后知向之重敛乃为敌积也故魏风终于硕防

魏风七篇十八章一百二十八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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