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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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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考异卷四

明 梅鷟 撰

泰誓上

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沉湎冐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宫室防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尔万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妇

史记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髙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已之下好酒淫乐嬖于妇人爱妲已惟妲已之言是聴于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赋税以实鹿防之钱而盈钜桥之粟货物充仭宫室益广沙丘苑台云慢于鬼神大晏乐戈虚于沙丘酒池肉林使男女倮相逐其中为长夜之饮百姓怨望诸侯有畔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醢九侯鄂侯囚西伯羑里用费中恶来废商容剖比干囚箕子周本纪又武王闻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而奔周武王徧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防曰孳孳无怠武王乃作泰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絶于天毁坏其三正离逷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怡説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荀子性恶篇以族论罪以世举贤故一人有罪三族皆夷徳虽如舜不免刑均是以族论罪也先祖当贤子孙必显行虽如桀纣列从必尊此以世举贤也以族论罪以世举贤虽欲无乱得乎哉此因行虽如桀纣之句故搜入誓辞但荀之意本借纣以明此语匪谓纣即官人以世者也飞亷善走恶来善驭其知政而任之也初何世之有上文刑罚不怒罪爵赏不逾徳为说命缩取下文以义制事为仲虺之诰畧取淮南子本经训帝有桀纣为璇室瑶防象廊玉牀纣为肉脯酒池燎焚天下之财罢苦万民之命刳諌者剔孕妇攘天下虐百姓又主术训衰世则不然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専在于宫室防榭陂池苑囿又曰纣杀王子比干而天下怨斮朝涉者之胫而万民叛再举而天下失矣又前俶真训逮至夏桀殷纣燔生人辜谏者为炮烙铸金柱剖贤人之心折才士之胫醢鬼侯之女葅梅伯之骸

尚书注防尚书遭秦而亡汉初不知篇数武帝时有太常蓼侯孔臧者安国之从兄也与安国书云时人惟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信然不知其有百篇也【云 云】不得同以泰誓为篇名也

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

后汉书刘陶传上防曰臣闻人非天地无以为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宁夫天之与帝帝之与人犹头之与足相须而行也因下文有目不视鸣条之师耳不闻檀车之声故窃此

商罪贯盈天命诛之予弗顺天厥罪惟钧

汤誓曰有夏多罪天命诛之又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宣六年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因下文引周书曰殪戎殷故言商罪贯盈犹面墙之类予小子夙夜祗惧受命文考类于上帝宜于冡土以尔有众厎天之罚

王制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诗太王乃立冡土王制又曰受命于祖

泰誓中

朋家作仇

僖九年郤苪曰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此因微子篇方兴相为敌仇之言

王次于河朔

庄三年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今商王受力行无度播弃犁老昵比罪人淫酗肆虐臣下化之朋家作仇胁权相灭无辜吁天徳彰闻

呉语申胥曰今王播弃犁老而孩提焉比谋

桓七年楚鬭亷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杜注商纣也周武王也传曰武王有乱臣十人纣有亿兆夷人

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

易曰吉人之辞寡文十八年史克曰四门穆穆无凶人也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小雅曰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同徳度义

成二年君子曰泰誓所谓殷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昭二十四年左传召简公南官嚚以甘桓公见王子朝刘子谓苌曰甘氏又徃矣对曰何害同徳度义泰誓曰纣有亿兆夷人亦有离徳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徳杜氏注曰言唯同心同徳则能谋义子朝不能于我何害纣众亿兆兼有四夷不能同徳终败亡武王言我有治臣十人虽少同心也今泰誓无此语杜注所谓今泰誓指前汉伪泰誓也 今按苌之言正因泰誓同心同徳之言故言惟同徳者则能度义今甘桓公虽见子朝不过如纣之离徳者耳虽有亿兆亦奚以为葢同徳与离徳相对意自明白故下又劝其务徳无患无人作古文者无以饤饾成篇并苌之所自言亦畧以为经又生同力度徳之言于上则以力钧者度徳徳钧者度义窃取王子朝年钧以徳徳钧以卜又襄三十年穆叔年钧择贤义钧则卜之意而于泰誓离徳同徳之义背驰矣于是遂移苌所引之本文于中篇而改曰受有臣亿万惟亿万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则并同力度徳之言饤饾四五句矣此其凑合补缀之大畧如此也尝考之淮南子兵略训兵静则固専一则威分决则勇心疑则北力分则弱故纣之卒百万之心武王之卒三千人皆専而一故千人同心则得千人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故其言有所本矣殊不知受有臣亿万即纣有亿兆夷人惟亿万心即离心万字比兆字则变而少矣予有臣三千即予有乱臣十人惟一心即同心三千比十人则变而多矣三千用孟子虎贲三千人也中篇之末曰乃一徳一心又改同字为一字亦何用如此之重复耶刘不知反据古文以规杜注噫刘过矣襄二十八年叔孙曰武王有乱臣十人崔子其有乎又襄二十九年子太叔曰弃同即异是谓离徳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襄三十一年穆叔曰泰誓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昭元年子羽亦引泰誓云云杜预注今尚书泰誓亦无此文故诸儒疑之孔氏正义曰今尚书泰誓谓汉魏诸儒马融郑王肃等所注者也云云记传所引泰誓悉皆有之周语单襄公亦引此二句郑语史伯亦引

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

昭六年史朝曰筮袭于梦武王所用也杜注外传云泰誓曰朕梦云云必克此武王辞 今按外传国语是也周语单襄子云其下云以三袭也

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

此一节全出后汉书刘陶传曰陶上防曰人非天地无以为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灵其曰人非天地无以为生即天地万物父母一句之所从出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即惟人万物之灵一句之所从出也帝非人不立即亶聪明作元后二句之所从出也人非帝不宁即元后作民父母一句之所从出也此人收拾逸书见陶防下文有云目不视鸣条之师耳不闻檀车之声遂攘此而防化成文正犹使疾其民以盈其贯本中行桓子之言也因下文引周书曰殪戎殷遂攘以为商罪贯盈之句皆因收拾逸书故也古文尚书直至东晋时出刘陶范实未甞见古文非刘陶范之蹈袭明甚易传曰干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遂以天地万物父母夺换人非天地无以为生之句其气象较之陶语宏大不侔然实孔圣之语刘陶之意武王初未尝及此语也云人者礼运曰人者天地之心遂以惟人万物之灵夺换天地非人无以为灵之句其语意较之陶语亦精密不侔然实礼运之语刘陶之语非武王当时实语也祈父云亶不聪中庸云聪明足以有临也又于孟子所引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遂以亶聪明作元后夺换帝非人不立之句其气象较之陶语亦开爽英迈但遗非人不立四字意耳然实诗人中庸之词刘陶之咏亦非武王当时实语也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孟子云为民父母行政又因孟子两作字又换洪范天子作民父母之作遂以元后作民父母夺换人非帝不宁之句其辞气较之陶语亦大不侔然皆搜略诗人孟子洪范之言而非武王当时实语也非谓武王不能为此语但圣人言语意自然浑成不似伪为者之摭拾如此也昔朱子与侍郎林栗谈西铭栗曰首言干称父坤称母是以天地为父母继又言大君者吾父母吾不知其言为何如也葢以为汨彜叙之意有两父母之相駮故也朱子曰言大君者吾父母之宗子非谓大君为父母也侍郎以理学名家如此防书岂不为人所笑栗曰我正欲为人所笑明日劾朱子而朱子力乞奉祠以去其后朱子亦自悔其当时之词气之出招拳惹踢初无怨栗之心也自今观之栗之谈西铭诚谬矣若如伪泰誓者首言天地万物父母下文即言元后作民父母自相乖刺以天地父母为是则元后失之亢而僭以元后父母为是则天地失之卑而凌葢徒知易传洪范孟子之可据而不知圣贤之言各有攸当不至于汨彛叙而反相驳也由是言之反不若刘陶之言平正通达而不相悖黄帝正名百物岂其如此武王吐辞为经又岂若然哉

泰誓下

厥鉴惟不逺在彼夏王

周语太子晋引诗曰殷鉴不逺近在夏后之世

作竒技淫巧以悦妇人

王制曰作淫声异服竒技竒器以疑众杀月令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汉书礼乐志曰书序殷纣断弃祖宗之乐乃作淫声用变乱正声以悦妇人

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

坊记子云善则称亲过则称已则民作孝泰誓曰予克云云但二受字皆作纣

古人有言曰抚我则后虐我则讐独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讐

荀子议兵篇暴国之君其民之视我欢若父母反顾其上若仇讐又曰汤武之诛桀纣若诛独夫故泰誓曰独夫纣此之谓也淮南子道广训尹佚曰四海之内善之则吾畜也不善则吾讐也昔夏商之民反讐桀纣而臣汤武

淮南子兵略训决狱无辜杀戮无罪又曰武王伐纣东南而迎嵗至汜而水至共头而坠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当战之时十日乱于上风雨击于中

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刑囚奴正士

牧誓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摘取崇信二字襄十四年刘定公曰师保万民正义引泰誓云放黜师保诗咨尔殷商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史记纣囚箕子为奴

树徳务滋去恶务本

哀元年伍员曰臣闻之树徳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又战国策秦客卿造曰诗云树徳莫如滋除害莫如尽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刑囚奴正士

宣四年王孙满商纣暴虐其下又有奸回昏乱之句襄二十三年闵马父曰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

尔众士其尚迪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赏不迪有显戮

宣二年君子曰戎昭果毅以听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易之即不迪之别名也

武成

惟先王建邦啓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诞膺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

周语祭公谋父曰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又曰我先王不窋此所以称后稷为先王也又韦昭注商亦称契为王诗云即有邰家室又鲁颂曰奄有下国故言建邦啓土也大雅曰笃公刘故言克迈前烈也鲁颂曰实惟太王实始翦商又曰缵太王之绪绵诗庙室门社中庸曰追王太王故曰肇基王迹也又曰以王季为父父作之诗曰帝作邦作对则笃其庆受禄无丧中庸曰追王王季礼记引泰誓曰朕文考无罪文王有声曰遹观厥成又诗书所称文王受命假哉天命宅天命以受方国王赫斯怒整旅遏密伐肆絶忽戡黎等大邦畏其力也虞芮小国睹揖让之风遂让争田为闲田汉南诸侯闻之归者四十余国小邦怀其徳也惟九年者以蹶厥生之年为受命元年也故注防家遂有文王聴虞芮之颂诸侯归之改称元年至九年而卒也大统未集者三分天下有其二也记引书曰惟予小子无良故称予小子中庸曰武王达孝善继人之志今改作承厥志者不宜全写中庸也但中庸所谓志者制礼作乐之志此所谓志欲集大统之志虽能用中庸之文而不免堕于史家西伯隂行善之云则语圆而意悖矣

哀二年衞太子祷曰曾孙蒯瞆敢昭告于皇祖文王云云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告于皇天与泰誓类于上帝相应告于后土与泰誓宜于冡土相应欧阳脩知中间不再改元为注家之非而不知诞膺天命惟九年乃武成古文之非也

襄三十年北宫文子云周书数文王之徳曰大国畏其力小国怀其徳言畏而爱之也

史记追尊古公为太王公季为王季葢王瑞自太王兴武王即位脩文王绪业九年武王上祭于毕东观兵至于孟津武王自称太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専乃告司马司徒司冦诸节齐信栗哉予无知以先祖有徳臣小子受先公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

其勤王家

见礼记祭统孔悝铭曰其勤公家

既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防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

周语伶州鸠曰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以夷则之上宫毕之则戊午者一月也又曰王以黄钟之下官布戎于牧之野牧誓曰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诗曰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史记陈师牧野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至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以大率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敌之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驰之纣兵皆崩叛

华夏蛮貊防不率俾

襄三十年北宫文子曰蛮夷帅服

今商王受无道

昭七年芉尹无宇曰昔武王数纣之罪以告诸侯曰纣为云云故夫致死焉

史记殷之末孙纣殄废先王明徳侮蔑神只不祀昏弃商邑百姓其彰显闻于皇天上帝武王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

垂拱仰成【前汉书薛宣传冯翊垂拱蒙成】

见后汉书孝章八子传曰清河王废日仰恃明主垂拱受成

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衞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礼记大传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于社设奠于牧室遂率天下诸侯执豆骏奔走追王太王亶父王季厯文王昌

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乐记曰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 今按记言弗复乘马服牛而古文独言示天下弗服者欲以一服字兼牛马言欲与记小异也又史记纵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墟偃干戈振兵释旅示天下不复用也

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散鹿防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

史记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南宫括散鹿防之财发钜桥之粟以振贫弱萌命闳天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军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

襄十八年荀偃祷曰齐环弃好背盟凌虐神主曾臣彪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苟捷有功毋作神羞官臣偃毋敢复济惟尔有神裁之 尚书注防此篇叙事多而王言少云云周语伶州鸠曰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云云至所以优柔容民也

又衞彪傒曰后稷勤周

汉书王褒曰雍容垂拱永永万年

旅獒

人不易物惟徳其物

僖五年宫之竒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改民为人改繄为其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底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曰呜呼明王慎徳四夷咸賔无有逺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徳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

晋语范文子曰夫王者成其徳而逺人以其方贿归之宣二年公嗾夫獒杜注猛犬也説文嗾使犬也服防作噉尚书传云獒大犬也尔雅云狗四尺为獒説文云犬知人心可使者

鲁语陈恵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馆问仲尼曰隼之来也逺矣此肃慎氏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使各以其方物来贡使无忘职业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砮其长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徳之致逺也以示后人使永鉴焉故铭其括曰肃慎氏之贡矢以分太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亲也分异姓以逺方之职贡使无忘服也故分陈以肃慎氏之贡楚语申叔时蛮夷戎狄其不賔也乆矣僖七年诸侯官受方物

表记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淮南子精神训不贵难得之货不器无用之物又曰贵逺方之货珍难得之财

犬马非其土性不畜

僖十五年晋侯与秦战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惟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隂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彊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

微子之命

王若曰猷殷王元子

之命二字拟文侯之命王若曰猷见大诰等篇殷王元子见召诰有王虽小元子哉葢微子乃帝乙之长子故云尔也又首呼此四字者若康诰呼小子封之类是也哀公九年阳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

惟稽古崇徳象贤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作賔于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

僖二十四年皇武子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文二年谓之崇徳昭二十五年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改客作賔者用虞賔在位之字取利用賔于王之句也郊特牲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以官爵人徳之杀也又曰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

崇徳又见武成

呜呼乃祖成汤克齐圣广渊皇天眷佑诞受厥命抚民以寛除其邪虐功加于时徳垂后裔

此段称成汤之徳以起下文封微子之意乃祖字见盘庚齐圣广渊见左傅称八恺皇天眷佑见周书诞受厥命见周书

尔惟践修厥猷旧有令闲恪慎克孝肃恭神人

文元年左传践修旧好

予嘉乃徳曰笃不忘

僖二十八年敬服王命以绥四国

见左传僖公十二年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徃践乃职无逆朕命葢周襄王命管仲之辞也今节去勲应乃懿四字改谓字为曰字而直至篇末方曰徃哉惟林无替朕命

以蕃王室

襄二十九年子展曰坚事晋楚以蕃王室又蔡仲之命亦用此句

左传僖七年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啓如是武王亲释其防受其璧而被之焚其概礼而命之使复其所史记宗世家云微子啓者帝乙之首子纣庶兄武王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靣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于是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伍成王诛武庚乃命微子代殷之后国于宋夫微子手缚于后故以口衔璧又焉得牵羊把茅此皆史迁之妄耳

蔡仲之命

蔡仲二字见左传定四年春三月其子蔡仲改行帅徳乃祝佗之言也之命二字见左传曰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也又微子之命康王之诰皆效文武之命如此

今按祝佗之言可以见周书四篇逸者三篇一伯禽二康诰三蔡仲是也独康诰一篇存耳或曰伯禽者注云周公世子时周公唯遣伯禽之国故皆以附伯禽葢指上文分器而言也子谓之逸书可乎曰非然也此注家之浅陋也其上文言分鲁公以大路云云而后缀之曰命以伯禽与下文分康叔云云而命以康诰分唐叔云云而命以唐诰同一例也彼二篇为书之篇名而伯禽独不为书之篇名乎葢若太甲盘庚微子之类直以名篇而其体则诰也不然鲁公即伯禽也上言分鲁公而下文又言命以伯禽复成何等文理哉伯禽与康诰唐诰同为诰之篇名不辨可知矣但今百篇之序不言伯禽者同注家之误也不然其意以为删之而不必序也观唐诰不序可见然封伯禽唐诰其诰决不苟当为逸书或曰如吾子之言三篇皆逸而蔡仲之命为后人所补则后人何以独不补伯禽唐诰曰周之诰大抵多出于周公其言闳肆广大非包涵宇宙胸襟不能及也观诸康诰体制则后之人掇拾饤饾安可比并是以畧而不敢补耳唯蔡仲则左传之文畧具本末可以凑合成篇然自识者视之真为儿戯耳而亦足以笼蔽数十百万之耳目独何故哉笃信古书之过遂至于受欺也或曰上文命以伯禽等凡有数命字而其下则谓之诰然则蔡仲虽有命诸王命书云之二命字亦当除去之命二字而但名曰蔡仲亦诰体耳曰子之言得之

惟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羣叔流言

惟字效洪范召诰周公二字极用的无识见坏大体昧王纲悖天理惑千载由是后之蠢蠢拗执不顾义理者遂作诗云假使当年周公身死则一生之真有谁知哉而圣人之心始无以暴于天下以为周公完名幸于不遽没其身耳而为善者因以怠矣人亦孰知古文伪书之害一至此哉或者惊曰敢问何故曰子考诸祝佗之言则孰真孰伪孰得孰失昭然若数一二矣佗曰管蔡啓商惎间王室八字之间知大体提王纲循天理明千载管蔡之罪不容诛而周公心事落落青天白日矣传虽贤人以下之言然乃当时之耳闻目击者故能得其实也伪书假托圣人之口人亦不疑而信之遂以圣人为真见疑于上下亦无可奈何则岂不害天理而无忌惮之甚哉管叔兄也周公弟也对周公而称羣叔则其思虑之不到不顾文理之抵牾也其曰位冡宰正百工而羣叔流言者则其言知虑之所到欲以发明周公未尝践阼之大义也冡宰字见周礼百工字见虞书又三字二句拟周礼文法羣叔字改金縢管叔及其羣弟之弟字也金縢称管叔者对武王既丧而言也

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邻以车七乘降霍叔于庶人三年不齿

昭元年子大叔曰周公杀管叔而蔡蔡叔夫岂不爱王室故也上蔡字説文作 从杀下米□散之也周公之心明白正大当时虽披坚执鋭之人亦知之故曰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则其不为一已之流言而致辟管叔而囚蔡而降霍可知矣曷观诸大诰及以下八篇则当时管蔡啓商王室蠢蠢诚为大变故祝佗之言得当时之事实伪书者因金縢之言而不考之以下文罪人斯得之故又不参之以大诰及诗东山破斧之篇而失之遂以周公为真若为已而诛管蔡等何其暧昧偏狭而不顾道理一至此哉祝佗曰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其言又孰真孰伪孰得孰失亦昭然若数上二矣其所以必改祝佗之言者何居恃金縢为之证故也而天下之大势昏如无知矣祝佗但云杀管叔而此增致辟于商四字致辟者因金縢我之弗辟而误也弗辟之辟即避字也因其上文有我字遂以为周公致辟也又襄二十五年子产曰惟罪所在各致其辟于商之商乃易监殷之殷字也蔡者放也拘囚则殛矣郭邻蔡之换字也传无霍叔一节此增之者以终金縢之羣弟及此篇上文之羣叔也又史记同三年不齿见周礼大司冦 今按以车七乘下传犹有徒七十人今删之者以见其文词富盛不必尽用传文且又拘于上下句欲其齐整故也是其用心勤矣然以为有一字之关于名教则否

蔡仲克庸祗徳周公以为卿士叔卒乃命诸王邦之蔡

传有其子二字而此删之者葢此增霍叔一事则未知其为蔡叔之子乎未知其为霍叔之子乎故删二字也独曰蔡仲二字庶几人得以蔡字而贯于蔡叔云耳传有改行帅徳之言而此易以克庸祗徳者不欲尽同传文故易彼四字于王若曰之下也但自今观之王若曰之下果有此四字则祝佗必不攘为已之言四字既出祝佗之口则王若曰之下决无此四字曰克庸祗徳云者仿克明峻徳克慎明徳之类也只徳见吕刑又庸庸祗祗各删其一字见康诰也传有周公举之以为已卿而此删去举之与已三字不欲尽同传文人因以示经文简质使后之儒者读之欣艶侈张曰经文简古非传文可比也葢读至于叔卒而其文拙矣仲之上既无其子字叔之上又无乃父字有若鴈行然者而子顾若父兄顾若弟几于汨叙岂不拙甚矣哉想其人犹傲然得志必曰圣经古文其畴敢不以意防而欲致疑于害意之文辞耶传无叔卒二字而此增之者显今文之得失而传之缺文也卒之为言因下文考字而得之传有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今以命易见以邦易命而删去七字者其知与上文删去举之与已三字意同王若曰小子胡惟尔率徳改行克慎厥猷肆予命尔侯于东土徃即乃封敬哉尔尚葢前人之愆惟忠惟孝尔乃迈迹自身克勤无怠以垂宪乃后率乃祖文王之训无若尔考之违王命

传但云王曰而此增若字者效前后经文之王若曰也小子胡者效小子封也传但有胡字而此加小子者亦以异传文也传无惟尔二字率徳二字在改行下率字传作帅克慎厥猷拟诗克慎其徳又文侯之命克慎明徳前句用其体此用其字下文有大小猷肆予命尔侯于东土效肆尔在兹东土徃即乃封敬哉即康诰往哉封勿替敬典也尔尚二字见酒诰葢前人之愆见鲁语臧文仲曰孟孙善中矣其可以葢穆伯而守其后于鲁乎惟忠惟孝用孝经意效惟君惟长又迈迹即迈种徳之迈字自身即躬行意克勤字凡三见无怠字凡四见垂宪乃后凡再见率乃祖文王之彛训率字用诗率由字然自犯上文率徳之率彛训二字见酒诰此句又因下句尔考而飜出也传但有毋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而此上文增加者亦若禹谟增加论语之文也

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民心无常惟恵之怀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尔其戒哉慎厥初惟厥终终以不困不惟厥终终以困穷

僖五年宫之竒曰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注曰逸书正义曰蔡仲之命文也首四句即太甲下篇首四句为善不同即徳惟治六句小出入其下文初终之戒即终始慎厥与之意此可见其出于一手一律之意又下无作聪明乱旧章与防以辨言乱旧政防以侧言改厥度字様句法虽避多方而情状终不可掩也襄二十五年太叔文子曰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其复也书曰慎始而敬终杜注逸书正义曰蔡仲之命云慎厥终终以不困此所引者葢是彼文学者各传所闻而字有改易或引其意而不全其文故不同也葢慎厥初即慎始惟厥终即上文思其终故为谬乱何不同之有

周官

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徳无载尔伪

战国策平原君引公子牟与应侯曰贵不与富期而富至富不与梁肉期而梁肉至梁肉不与骄奢期而骄奢至骄奢不与死亡期而死亡至累世以前坐此者多矣孟子曰侮夺人之君恶得为恭俭恭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约二书之防以成四辞诚亦妙矣哉襄二十年君子曰诗曰淑慎敬止无载尔伪信之谓也杜注逸诗晋人见诗无此二句攘以为书

三公三孤

周礼司服王为三公六卿锡衮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

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巾车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司常王建太常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射人掌国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面孤东面卿大夫西面其防三公执璧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鴈孤卿大夫以三耦相孤卿大夫之灋仪司士三公北面东上孤东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孤卿特揖太仆掌三公孤卿之吊劳王不眡朝则辞于三公及孤卿也弁师孤卿大夫之冕小司冦三公及州长百姓北面朝士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贾子曰昔者成王防在襁抱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徳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因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文王世子曰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太傅之徳行而审喻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谕而徳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而辅翼之而喻诸道者也记曰虞夏商周有师保有疑丞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唯其人语使能也 今按周礼孤厠于三公之下卿大夫之上而无三孤之数贾子有三公三少之数而非三孤之称今太师太傅太保曰三公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则正用贾生保傅之篇而特改三少之少字从周礼之孤字耳葢周官一篇全是约周礼一书而成之周礼三公及三孤无定位无専职乃六卿之兼官也故周公召公皆以太师太保兼领冡宰延及宣王之世王命卿士太师皇父犹率旧也葢得其人可以兼则兼之不得其人不可以兼则直虚其位而不轻任也故周礼一书于公孤不言所掌不详所綂因服位仪等而偶道及之耳作古文者亦窥见此意故首为周礼分数以三公三孤先言之于六卿之上其义如此也

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

老子曰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

汉书刘向传上封事引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又曰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后汉书胡广传政令惟汗徃而不反

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厖

刘向封事曰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又曰杂还众贤防不肃和崇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又曰此皆不和贤不肖易位之所致也

以公灭私

文六年防骈曰以私害公汉书贾捐之荐杨兴曰抱公絶私则尹翁归

推贤让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厖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惟尔不任

荀子仲尼篇曰擅宠于万乘之国必无后患之术莫若好同之援贤博施除怨而无妨害之能耐任之则慎行此道能不耐任且恐失宠则莫若早同之推贤让能而安随其后如是有宠则必荣失宠则必无罪是事君者之宝也而必无后患之术故知者之举事也满则虑嗛平则虑险安则虑危

班固燕然山铭曰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维清缉熈

学古入官议事以制

襄三十一年子产曰侨闻学而后入政此五句用其意昭六年叔向曰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此句匪畧也因有先王二字故也所谓搜罗以甚者也

君陈

我闻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

僖五年宫之竒周书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其上文曰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辅下文曰若晋取虞而明徳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即至治馨香感于神明之谓然则其所谓我闻者曷闻哉闻诸宫之竒而已

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

周语富辰曰今以小忿弃之论语曰无求备于一人富辰又曰书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济注若犹乃也惟汝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尔尹兹东郊敬哉

周语单襄公曰晋襄公曰驩此其孙也而令徳孝恭非此其谁也论语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今作克施

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呜呼臣人咸若时惟良显哉

坊记子云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忠君陈曰尔有嘉谋云云显哉但后字皆作君斯字皆作此无臣人咸若时而末句增是字

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尔其戒哉

缁衣君陈曰未见圣若已弗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昔周公师保万民民怀其徳徃慎乃司兹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训惟民其乂

襄十四年刘定公曰昔伯舅太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祚太师以表东海今余命尔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毋忝乃旧敬之哉毋废朕命

出入自尔师虡庶言同则绎

缁衣君陈曰出入之庶言同无则绎二字

惟民生厚

成十六年申叔时曰民生厚而徳正

毕命

树之风声弗率训典

文六年君子曰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又曰告之训典史记康王命作防毕公分居里成周郊作毕命

世禄之家鲜克由礼

昭二十年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汰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

晋语叔向曰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蓺畧则行志假贷居贿郤昭子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惟无徳也

晋语叔孙穆子曰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左庄二十四年御孙曰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

惟公懋徳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防不祗师言嘉绩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

晋语知伯国曰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淮南子道应训武王之佐五人许慎注谓周公召公太公毕公毛公也武王于五者不能一事焉然而垂拱受成功焉善乘人之资也【公羊传孔父正色立于朝】

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

襄十四年刘定公曰昔伯舅太公右我先王改作左右字而君陈篇用其师保万民一句又用兹率字

呜呼父师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

父师二字见今文微子襄十四年刘定公曰今余命汝环下文弗率训典又变兹率舅氏之典

四夷左祍防不咸赖

襄十四年刘定公曰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

钦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

刘定公曰纂乃祖考无忝乃旧

道有升降政由俗革

襄二十九年叔向宋之乐其以宋升降乎

彰善瘅恶

缁衣子曰有国家者彰善瘅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朝步自宗周至于丰以成周之众命毕公保厘东郊

洪范惟十有三祀召诰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又上文云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

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

洛诰伻来毖殷大诰天亦惟用勤毖我民多士曰予惟时其迁居西尔周本纪武王曰毋逺天室多士又曰移迩遐逖又曰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云云尔小子乃兴从尔迁其篇首曰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又多方又皇明文衡有辨顽民之説

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陈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终

洛诰多士多方所毖殷者皆周公也故曰克慎厥始多方曰时惟尔初不克敬于和则无我怨故曰君陈克和厥中君陈想齿徳俱尊于毕公者故周而先毕然经传别无明文其故何哉细考之以既见圣弗克由圣惟周公可当圣字故以之继周公欤

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夸将由恶终

昭元年子产对叔向曰子晢无礼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又前此徐吾犯之妹美子晢盛饰入布币而出又后子晢疾子产数之曰人谁不死凶人不终命也襄二十七年庆封之车美叔孙曰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二十八年叔孙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殱旃

虽收放心闲之惟艰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继之曰放其心而不知求舍其路而弗由哀哉言人知心之为心不知仁之为心故曰仁为人心使人知仁之切于日用不可须臾放也今放仁而不知求是即放其心而不知求矣人知路之为路不知义之为路故名义为人路使人知义之切于所行而不可须臾舍也今舍义而弗由是即舍路而弗由矣岂不可哀之甚哉葢放心者放仁之喻犹舍路者舍义之喻匪即以心为仁也若即以心为仁是犹即以路为义矣以譬喻为理可乎哉以喻为理尚不可况直指譬喻为真而忘其为喻则文理不贯而前后舛错其为不可也明矣孟子下文又曰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者亦接上文放仁而言也言仁犹心之切非若鸡犬为外物之比知求外物之鸡犬而不知求切身之仁不知轻重之类甚矣又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亦承上文言求放仁而已矣匪直以譬喻为真而即谓之求放心也若以喻为真而即谓之求放心则文理不贯前后舛错矣古人之文非若后人之对仗下文止言求放心而不知言由正路者省文也言此则彼可以类推矣是亦曰人有舍路而不由者学问之道无他由其舍路而已矣是一贯也岂可以譬喻为真而即谓之由舍路哉作伪书者肆攘无餍巧于葢遮至此则忘孟子之上文而独剽贼其下文放心二字又于孟子前篇闲先圣之道下文亦有正人心之说又剽贼闲之一字缀以惟艰之文也由是后世大儒虽英防豪杰之士亦为其所蔽锢皆以为真求放心遂使孟夫子文辞前后乖刺分为两截此不亦不善攘书者之过也哉或曰吾子言孟子之文不容两截是也遂以古文尚书为攘孟子恐未必然也然则吾子果何所据而决知其出于孟子而不善攘哉曰其所攘者不一而止也曰稽于众舍已从人曰不虐无告曰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曰耄期倦于勤曰惟兹臣庶防或干予正曰罚弗及嗣赏延于世曰好生之徳洽于民心曰可爱非君可畏非民曰万姓仇予曰欝陶乎予心顔厚有忸怩曰成汤放桀曰坐以待旦曰营于桐宫曰王徂桐宫曰任官惟贤才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曰説筑傅岩之野曰无耻过作非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曰元后作民父母曰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曰厥监惟不逺在彼夏王曰独夫受曰大告武成曰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曰建官惟贤位事惟能曰所宝惟贤曰为山九仭曰恭俭惟徳无载尔伪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曰万世同流曰怵惕曰格其非心其所攘者岂特放心而止哉惟放心之攘不顾乖刺孟子之本防蒙蔽后儒之聪明吾是以发摘如此若夫洚水儆予之类则搜罗无遗所以要信于后人非蹈袭之比但改窜易置穿穴之变多时与孟夫子之所引者相背而驰亦非复尚书之本经其侮圣言而无忌惮者多矣仁人君子欲尽忠于圣人而恢复乎本经者其精择之哉

呜呼父师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徃哉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树之风声弗率训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画郊圻慎固封守

君陈毕命二篇乃因多士多方等篇有毖殷迁洛之云而周公在洛惟七年

毕命考

师旷曰师延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投濮水死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也乐记曰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又曰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君牙

今命尔子翼作股肱心膂缵乃旧服无忝祖考敷五典式和民则尔身克正防敢弗正民心防中惟尔之中

子翼见臯陶谟及周书周语太子晋曰谓其能为禹股肱心膂以养物农民人也襄十四年刘定公曰纂乃祖考无忝乃旧今改作缵乃旧服无忝祖考凡刘定公之言用之不一而止下文乃惟由先正旧典即变兹率舅氏之典率乃祖考之攸行又用率字

王若曰呜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笃忠贞服劳王家厥有成绩纪于太常

周礼司勲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司勲诏之

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艰哉思其艰以图其易民乃宁

缁衣君雅曰夏曰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下句无咨字老子无为章图难于其易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遗绪亦惟先王之臣克左右乱四方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

惟予二字见顾命小子亦见顾命嗣守文武四字亦见顾命中庸曰缵绪顾命曰汝先公之臣服于先王又曰其能而乱四方诗曰心之忧矣易曰履虎尾诗曰如履薄氷又荀子君臣篇狎虎则危灾及其身而引诗曰不敢暴虎一节如履薄氷

冏命

惟予一人无良实赖左右前后之士匡其不及绳愆纠缪格其非心俾克绍先烈今予命汝作大正正于羣仆侍御之臣懋乃后徳交修不逮

礼记引泰誓曰惟予小子无良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楚语引衞武公曰朝夕以交戒我史老引武丁曰必交修予无予弃也贾子曰选天下之端士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以衞翼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后文又曰太傅匡其不及史记穆王闵文武之道缺乃命伯臩申诫太仆国之政作臩命

尚书考异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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