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宗及宣仁后曰卿常能如此用人国家何忧六年
拜尚书右仆射摰性峭直有气节通达明锐触机辄
发不为利怵威诱自初辅政至为相修严宪法辨白
邪正专以人物处心孤立一意不受谒请子弟亲戚
入官皆命赴铨部以格调选未尝以干朝廷与吕大
防同位国家大事多决于大防惟进退士大夫实执
其柄然持心少恕勇于去恶竟为朋谗奇中先是邢
恕谪官永州以书抵摰摰故与恕善答其书有永州
佳处第往以俟休复之语排岸官茹东济倾险人也
有求于摰不得见其书阴录以示御史中丞郑雍侍
御史杨畏二人方交章击摰遂笺释其语上之曰休
复者语出周易以俟休复者俟他日太皇太后复子
明辟也又章惇诸子故与摰之子游摰亦间与之接
雍畏谓延见接纳为牢笼之计以冀后福宣仁后于
是面谕摰曰言者谓卿交通匪人为异日地卿当一
心王室若章惇者虽以宰相处之未必乐也挚皇惧
退上章自辨执政亦为之言宣仁后曰垂帘之初摰
排斥奸邪实为忠直但此二事非所当为也以观文
殿学士罢知郓州给事中朱光庭驳云摰忠义自奋
朝廷擢之大位一旦以疑而罢天下不见其过光庭
亦罢七年徙大名又为雍等所遏徙知青州绍圣初
来之邵周秩论摰变法弃地罪夺职知黄州再贬光
禄卿分司南京蕲州居住将行语诸子曰上用章惇
吾且得罪若惇顾国事不迁怒百姓但责吾曹死无
所恨正虑意在报复法令益峻奈天下何忧形于色
无一言及迁谪意四年陷邢恕之谤贬鼎州团练副
使新州安置惟一子从家人涕泣愿侍皆不听至数
月以疾卒年六十八初摰与吕大防为相文及甫居
丧在洛怨望服除恐不得京官抵书邢恕曰改月遂
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涂猜怨于鹰扬者益深其徒
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
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其谓司马昭者指
吕大防独当国久粉昆者世以驸马都尉为粉侯韩
嘉彦尚主以兄忠彦为粉昆也恕以书示蔡硕蔡渭
渭上书讼摰及大防等十余人陷其父确谋危宗社
引及甫书为证时章惇蔡卞诬造元佑诸人事不已
因是欲杀摰及梁焘王岩叟等以为挚有废立之意
遂起同文馆狱用蔡京安惇杂治逮问及甫及甫元
佑末
阙
德大防除权侍郎又忠彦虽罢哲宗眷之未
衰乃托其亡父尝说司马昭指刘摰粉谓王岩叟面
白如粉昆谓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又问实状但云
疑其事势如此会摰卒京奏不及考验遂免其子官
与家属徙英州凡三年死于瘴者十人徽宗立诏反
其家属用子跂请得归葬跂又伏阙诉及甫之诬遂
贬及甫并渭于湖外复摰中大夫蔡京为相降朝散
大夫后又复观文殿大学士大中大夫绍兴初赠少
师谥曰忠肃摰嗜书自幼至老未尝释卷家藏书多
自雠校得善本或手抄录孜孜无倦少好礼学其究
三礼视诸经尤粹晚好春秋考诸儒异同辨其得失
通圣人经意为多其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
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跂能为文章
遭党事为官拓落家居避祸以寿终
韩维
按宋史本传维字持国以进士奏名礼部方亿辅政
不肯试大廷受荫入官父没后闭门不仕宰相荐其
好古嗜学安于静退召试学士院辞不就富弼辟河
东幕府史馆修撰欧阳修荐为检讨知太常礼院礼
官议祫享东向位维请虚室以待太祖温成后立庙
用乐维以为不如礼请一切裁去议陈执中谥以为
张贵妃治丧皇仪殿追册位号皆执中所建宜曰荣
灵诏谥曰恭维曰责难于君谓之恭执中何以得此
议讫不行乞罢礼院以秘阁校理通判泾州神宗封
淮阳郡王颍王维皆为记室参军王每事咨访维悉
心以对至拜起进趋之容皆陈其节尝与论天下事
语及功名维曰圣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
王拱手称善闻维引疾诸郡上章留之时禁中遣使
泛至诸臣家为王择妃维上疏曰王孝友聪明动履
法度方向经学以观成德今卜族授室宜历选勋望
之家谨择淑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
苟取华色而已左右史阙英宗访除授例执政曰用
馆阁久次及进士高第者帝曰第择人不必专取高
科执政以维对遂同修起居注侍迩英讲帝初免丧
简默不言维上疏曰迩英阁者陛下燕闲之所也侍
于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于前者非经则史可以
博咨访之义穷仁义之道究成败之原今礼制终毕
臣下倾耳以听玉音陛下之言此其时也臣请执笔
以俟进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御史吕诲等以濮议
得罪维谏曰诲等审议守职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
之法而止尔请追还前诏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
诲等职任以全政体既而责命不由门下维又言罢
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与闻纪纲之失无甚
于此乞解银台司不从遂阖门待罪有诏举台官二
人维言吕诲范纯仁有已试之效愿复其职翰林学
士范镇坐批荅不合旨出补郡维言镇所失只在文
字当涵容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连退二近
臣而众莫知其所谓自此谁敢尽忠者颍王为皇太
子兼右庶子神宗即位维进言百执事各有职位当
责任若代之行事最为失体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
君设施自有先后因释滕文公问孟子居丧之礼推
后世礼文之变以伸规讽帝皆嘉纳除龙图阁直学
士御史中丞王陶弹宰相韩琦为跋扈罢为翰林学
士维言中丞之言是宰相安得无罪若其非是安得
止罢台职令为学士是迁也参知政事吴奎论陶事
出知青州维言进退大臣不当如是诏迁奎官维又
言执政罢免则为降黜今复迁官则为褒进二者理
难并行此与王陶罢中丞而加学士何以异章上奎
还就职维援前言求去知汝州数月召兼侍讲判太
常寺初僖祖主已迁及英宗祔庙中书以为僖祖与
稷契等不应毁其庙维言太祖戡定大乱子孙遵业
为宋太祖无可议者僖祖虽为高祖然仰迹功业非
有所因若以所事稷契事之惧有所未安宜如故便
王安石方主初议持不行熙宁二年进翰林学士知
开封府明年为御史中丞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安
石亦恶其言保甲事复使为开封始分置八厢决轻
刑毂下清肃时吴充为三司使帝曰维充以文学进
及任烦剧而皆称职可谓得人矣兼侍读学士充群
牧使考试制举人孔文仲对策入等以切直罢归维
言陛下毋谓文仲为一贱士黜之何损臣恐贤俊解
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者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安
石益恶之枢密使文彦博求去帝曰密院事剧当除
韩维佐卿明日维奏事殿中以言不用请郡帝曰卿
东宫旧人当留以辅政对曰使臣言得行贤于富贵
若缘攀附旧恩以进非臣之愿也遂出知襄州改许
州七年二月召为学士承旨入对帝曰天久不雨朕
日夜焦劳奈何维曰陛下忧闵旱灾损膳避殿此乃
举行故事恐不足以应天变当痛自责己广求直言
退又上疏曰近畿内诸县督索青苗钱甚急往往鞭
挞取足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罹此苦
若夫动甲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
不疑行之甚锐至于蠲除租税宽裕逋负以救愁苦
之民则迟迟而不肯发望陛下奋自英断行之过于
养人犹愈过于杀人也上感悟即命维草诏求直言
其略曰意者听纳不得于理与狱讼非其情与赋敛
失其节与忠言谠论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
私者众与诏出人情大悦有旨体量市易免行利病
权罢方田保甲是日乃雨王安石罢会绛入相加端
明殿学士知河阳复知许州帝幸旧邸进资政殿学
士曾巩当制称其纯明亮直帝令改命词维知帝意
请提举嵩山崇福宫帝崩赴临阙庭宣仁后手诏劳
问维对曰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困则思息郁则
思通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常以忧民为心则
民乐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劳困息法禁非人
情所便者蠲之则郁塞通推此而广之尽诚而行之
则子孙观陛下之德不待教而成矣未几起知陈州
未行召兼侍读加大学士常言先帝以夏国主秉常
废故兴问罪之师今既复位有蕃臣礼宜还其故地
因陈兵不可不息者三地不可不弃者五又言仁宗
选建储嗣一时忠勋皆被宠禄范镇首开此议赏独
不及愿褒显其功镇于是复起用元佑更役法命维
详定时四方书疏多言其便维谓司马光曰小人议
论希意迎合不可不察成都转运判官蔡曚附会定
差维恶而劾之执政欲废王安石新经义维以当与
先儒之说并行论者服其平拜门下侍郎御史张舜
民以言事罢王岩叟救之折简密询上官均语泄诏
岩叟分析维曰臣下折简聚谈更相督责乃是相率
为善何害于理若琐琐责善惧于国事无益也维处
东省逾年有忌之者密为谗诉诏分司南京尚书右
司王存抗声帘前曰韩维得罪莫知其端臣窃为朝
廷惜乃还大学士知邓州兄绛为之请改汝州久之
以太子少傅致仕转少师绍圣中坐元佑党降左朝
议大夫再谪崇信军节度副使均州安置诸子乞纳
官爵听父里居哲宗览奏恻然许之元符元年以幸
睿成宫复左朝议大夫是岁卒年八十二徽宗初悉
追复旧官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六
宋十二
许将
按宋史本传将字冲元福州闽人举进士第一欧阳
修读其赋谓曰君辞气似沂公未可量也签书昭庆
军判官代还当试馆职辞曰起家为官本代耕尔愿
以守选余日读所未见书宰相善其志以通判明州
神宗召对除集贤校理同知礼院编修中书条例自
太常丞当转博士超改右正言明日直舍人院又明
日判流内铨皆神宗特命举朝荣之初选人调拟先
南曹次考功综核无法吏得缘文为奸选者又不得
诉长吏将奏罢南曹辟公舍以待来诉者士无留难
进知制诰特敕不试而命之契丹以兵二十万压代
州境遣使请代地岁聘之使不敢行以命将将入对
曰臣备位侍从朝廷大议不容不知万一北人言及
代州事不有以折之则伤国体遂命将诣枢密院阅
文书及至北境居人跨屋栋聚观曰看南朝状元及
肄射将先破的契丹使萧禧馆客禧果以代州为问
将随问随答禧又曰界渠未定顾和好体重吾且往
大国分画矣将曰此事申饬边臣岂不可何以使为
禧惭不能对归报神宗善之以将知审官西院直学
士院判尚书兵部时河北保甲陕西河东弓箭社闽
楚枪仗手虽有名籍其多少与年月不均以致阅按
无法将一切整摄之进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为同
进所忌会治太学虞蕃讼释诸生无罪者蔡确舒亶
因陷之逮其父子入御史府逾月得解黜知蕲州明
年以龙图阁待制起知秦州改扬州又改郓州上元
张灯吏籍为盗者系狱将曰是绝其自新之路也悉
纵遣之自是民无一人犯法三圄皆空父老叹曰自
王沂公后五十六年始再见狱空耳郓俗士子喜聚
肆以谤官政将虽弗禁其俗自息召为兵部侍郎上
疏言兵措于形势之内最彰而易知隐于权用之表
最微而难能此天下之至机也是以治兵有制名虽
不同从而横之方而圆之使万众犹一人车马有数
用虽不同合而分之散而敛之取西方犹跬步制器
有度工虽不同左而右之近而远之运众筭犹掌握
非天下之至神孰能与此又条奏八事以为兵之事
有三曰禁兵曰厢兵曰民兵马之事有三曰养马曰
市马曰牧马兵器之事有二曰缮作曰给用及西方
用兵神宗遣近侍问兵马之数将立具上之明日访
枢臣不能对也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元佑三
年再为翰林学士四年拜尚书右丞将自以在先朝
为侍从每讨熙丰旧章以闻中旨用王文郁姚兕领
军执政复议用张利一张守约将始与执政同议复
密疏利一不可用言者论其窥伺主意衒直卖友罢
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移扬州又移大名府会黄河
东北二议未决将曰度今之利谓宜因梁村之口以
行东因内黄之口以行北而尽闭诸口以绝大名诸
州之患俟水大至观故道足以受之则内黄之口可
塞不足以受之则梁村之口可以止两不能相夺则
各因其自流以待之绍圣初入为吏部尚书上疏乞
依元丰诏定北郊夏至亲祀拜尚书左丞中书侍郎
章惇为相与蔡卞同肆罗织贬谪元佑诸臣奏发司
马光墓哲宗以问将对曰发人之墓非盛德事方党
祸作或举汉唐诛戮故事帝复问将对曰二代固有
之但祖宗以来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远过汉唐者
以未尝辄戮大臣也哲宗皆纳之将尝议正夏人罪
以泾原近夏而地广谋帅尤难乞用章楶楶果有功
崇宁元年进门下侍郎累官金紫光禄大夫抚定鄯
廓州边臣欲举师渡河朝议难之将独谓外国不可
以爽信而兵机有不可失既已戒具愿遂从之未几
捷书至将以复河湟功转特进凡居政地十年御史
中丞朱谔取将旧谢章表析文句以为谤且谓将左
顾右视见利则回幡然改图初无定论元佑间尝为
丞辖则尽更元丰之所守绍圣初复秉钧轴则阴匿
元佑之所为逮至建中尚此冒居则绍圣之所为已
皆非矣强颜今日亦复偷安则建中之所为亦随改
焉遂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言者不已降资政
殿学士知颍昌府移大名加观文殿学士奉国军节
度使在大名六年数告老召为佑神观使政和初卒
年七十五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文定
傅尧俞
按宋史本传尧俞字钦之本郓州须城人徙孟州济
源十岁能为文及登第犹未冠石介每过之尧俞未
尝不在介曰君少年决科不以游戏为娱何也尧俞
曰性不喜嚣杂非有他尔介叹息奇之尝监西京税
院事留守晏殊夏竦皆谓曰子有清识雅度文约而
理尽卿相才也知新息县累迁太常博士嘉佑末为
监察御史兖国公主下嫁李玮为家监梁怀吉张承
照所间与夫不相中仁宗斥二人于外未几复还主
家出玮知卫州尧俞言主恃爱薄其夫陛下为逐玮
而还隶臣甚悖礼为四方笑后何以诲诸女乎皇城
逻卒吴清诬奏富民杀人鞫治无状有司须清辨内
侍主者不遣尧俞言陛下惜清恐不复闻外事矣臣
以为不若使付外暴其是非而行赏罚焉则事之上
闻者皆实乃所以广视听也纵而不问则谗者肆行
民无所措手足尚欲求治得乎内侍李允恭朱晦屈
法任其子赵继宠越次管当天章阁蔡世宁掌内藏
而以珠私示内人尧俞以为嬖宠恩幸过失当防之
于渐悉劾之时乏国用言利者争献富国计尧俞奏
曰今度支岁用不足诚不可忽然欲救其弊在陛下
宜自俭刻身先天下无夺农时勿害商旅如是可矣
不然徒欲纷更为之无益聚敛者用则天下殆矣仁
宗春秋高皇嗣未立尧俞请建宗室之贤以慰天下
望及英宗为皇子有司阙供馈仁宗未知尧俞言陛
下既以宗社之重建皇嗣宜以家人礼使皇子朝夕
侍左右以通慈孝之诚今礼遇有阙非所以隆亲
亲重国本也于是诏有司供具甚厚英宗即位转殿
中侍御史迁起居舍人皇太后与英宗同听政英宗
有疾既平尧俞上书皇太后请还政久之闻内侍任
守忠有谗间语尧俞谏皇太后曰外间物论纷惑两
宫之情未通臣谓天下之可信者无大于以天下与
人亦无大于受天下以公况皇帝以明睿之资贯通
古今而受人之天下乎如诛窜谗人则慈孝之声并
隆矣于是皇太后还政逐守忠尧俞言于英宗曰皇
太后给事左右之人宜颇录其勤劳少加恩惠上慰
母后下安反侧且守忠已去其余不问可也迁右司
谏同知谏院英宗眷遇尧俞尝雪中赐对尧俞自东
庑升英宗倾身东向以待每奏事退多目送之尝问
曰多士盈庭孰忠孰邪尧俞曰大忠大佞固不可移
中人之性系上所化英宗纳其言时英宗初躬庶政
犹谦让任大臣尧俞言大臣之言是陛下偶以为然
而行之可也审其非矣从而徇之则人主之柄安在
愿君臣之际是是非非毋相面从总览众议无所适
莫则威柄归陛下矣尝因论事英宗曰卿何不言蔡
襄对曰若襄有罪何不自正典刑安用臣言英宗曰
欲使台谏言以公议出之对曰若付之公议臣但见
襄办山陵事有功不见其罪臣身为谏官使臣受旨
言事臣不敢陕西言近边熟户颇逃失诏以内侍李
若愚等为陕西四路钤辖转运使招纳岁一入奏事
尧俞言此安抚经略使职也且若愚等陛下不信其
言则如不用言必见从则边帅之权移于四人矣寻
罢之大臣建言濮安懿王宜称皇考尧俞曰此于人
情礼文皆大谬戾与侍御史吕诲同上十余疏其言
极切主议者知恟恟不可遏遂易考称亲尧俞又言
亲非父母而何亦不可也夫恩义存亡一也先帝既
以陛下为子当是时设濮王尚无恙陛下得以父名
之乎又因水灾言简宗庙则水不润下今以濮王为
皇考于仁宗之庙简孰甚焉俄命尧俞与赵瞻使契
丹比还吕诲吕大防范纯仁皆以谏濮议罢复除尧
俞侍御史知杂事尧俞拜疏必求罢去英宗面留之
尧俞言诲等已逐臣义不当止因再拜辞英宗愕然
曰是果不可留也遂出知和州通判杨洙乘间问曰
公以直言斥居此何为未尝言及御史时事尧俞曰
前日言职也岂得已哉今日为郡守当宣朝廷美意
而反呫呫追言前日之阙政与诽谤何异神宗即位
徙知庐州熙宁三年至京师王安石素与之善方行
新法谓之曰举朝纷纷俟君来久矣将以待制谏院
处君尧俞曰新法世以为不便诚如是当极论之平
生未尝好欺敢以为告安石愠之但授直昭文馆权
盐铁副使俄出为河北转运使改知江宁府陛辞言
仁庙一室与艺祖太宗并为百代不迁之主徙许州
河阳徐州再岁六移官困于道路知不为时所容请
提举崇福宫先是徐人告有谈天文休咎者尧俞以
事未白不受辞谈者后伏诛尧俞坐不即捕削官职
稍起监黎阳县仓草场郡掾行县尧俞从众出迎尽
礼守为遣他吏代主出纳尧俞不可曰居其官安得
旷其职虽寒暑必日至庾中治事凡十年哲宗立自
知明州召为秘书少监兼侍讲擢给事中吏部侍郎
御史中丞奏言人才有能有不能如使臣补阙拾遗
以辅盛德明善攻失以平庶政举直措枉以正大臣
臣虽不才敢不尽力若使窥人阴私抉人细故则非
臣所能亦非臣之志也御史张舜民以言事罢诏尧
俞更举御史尧俞封还诏书请留舜民不听即以尧
俞为吏部侍郎尧俞不可逐以龙图阁待制知陈州
未几复为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前宰相蔡确坐诗诽
谤贬新州宰执侍从以下罢者七八人御史府为之
一空尧俞曰确之党其尤者固宜逐其余可以一切
置之且言以陛下盛德而乃于此不能平愿听之如
蚊之过耳无使有纤微之忤以奸太和之气事至
以无心应之圣人所以养至诚而御遐福也水官李
伟议大河可从孙材导之还故道尧俞言河事虽不
可喻度然比遣使按之皆言非便而伟又缪悠不肯
任责岂可以遽兴大役朝廷遂置伟议进吏部尚书
兼侍读元佑四年拜中书侍郎六年卒年六十八神
宗与太皇太后哭临之太皇太后语辅臣曰傅侍郎
清直一节终始不变金玉君子也方倚以相遽至是
乎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献简绍圣中以元佑党人
夺赠谥著名党籍后党锢解下诏褒赠录其子尧俞
厚重言寡遇人不设城府人自不忍欺论事君前略
无回隐退与人言不复有矜异色初自谏官补郡众
疑法令有未安者必有所不从尧俞一切遵之曰君
子素其位而行谏官有言责也郡知守法而已徐前
守侵用公钱尧俞至为偿之未足而去后守移文尧
俞使偿久之考实非尧俞所用卒不辩司马光尝谓
河南邵雍曰清直勇之德人所难兼吾于钦之见焉
雍曰钦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温是为难尔
苏颂
按宋史本传颂字子容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丹
阳因徙居之第进士历宿州观察推官知江宁县时
建业承李氏后税赋图籍一皆无艺每发敛高下出
吏手颂因治讯他事互问民邻里丁产识其详及定
户籍民或自占不悉颂警之曰汝有某丁某产何不
言民骇惧皆不敢隐遂剔夙蠹成赋一邑简而易
行诸令视以为法至领其民拜庭下以谢凡民有忿
争颂喻以乡党宜相亲善若以小忿而失欢心一旦
缓急将何赖焉民往往谢去或半途思其言而止时
监司王鼎王绰杨纮于部吏少许可及观颂施设则
曰非吾所及也调南京留守推官留守欧阳修委以
政曰子容处事精审一经阅览则修不复省矣时杜
衍老居雎阳见颂深器之曰如君真所谓不可得而
亲疏者衍又自谓平生人罕见其用心处遂自小官
以至为侍从宰相所以施设出处悉以语颂曰以子
相知且知子异日必为此官老父非以自矜也故颂
后历政略似衍云皇佑五年召试馆阁校勘同知太
常礼院至和中文彦博为相请建家庙事下太常颂
议以为礼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是有土者乃
为庙祭也有田则有爵无土无爵则子孙无以继承
宗祀是有庙者止于其躬子孙无爵祭乃废也若参
合古今之制依约封爵之令为之等差锡以土田然
后庙制可议若犹未也即请考案唐贤寝堂祠飨仪
止用燕器常食而已嘉佑中诏礼院议立故郭皇后
神御殿于景灵宫颂谓敕书云向因忿郁偶失谦恭
此则无可废之事又云朕念其自历长秋仅周一纪
逮事先后祗奉寝园此则有不当废之悔又云可追
复皇后其祔庙谥册并停此则有合祔庙及谥册之
义请祔郭皇后于后庙以成追复之道众论未定宰
相曾公亮问曰郭后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
曰国朝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
庙则岂得有同异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
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哀愍之谥则
不为逼矣公亮叹重迁集贤校理编定书籍颂在馆
下九年奉祖母及母养姑姊妹与外族数十人甘旨
融怡婚嫁以时妻子衣食常不给而处之晏如富弼
尝称颂为古君子及与韩琦为相同表其廉退以知
颍州通判赵至忠本边侥降者所至与守竞颂待之
以礼具尽诚意至忠感泣曰身虽夷人然见义则服
平生诚服者惟公与韩魏公耳仁宗崩建山陵有司
以不时难得之物厉诸郡颂曰遗诏务从俭约岂有
土不产而可强赋乎量其有无事亦随集英宗即位
召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颂言周制六军出于
六乡在三畿四郊之地唐设十二卫亦散布畿内郡
县又以关内诸府分隶之皆所以临制四方为国藩
卫国朝禁兵多屯京师及畿内东南诸县虽馈运为
便而西边武备殊阙今中牟长垣都门要冲二鄙驿
置皆由此而旧不屯兵无防守请置营益兵以备
非常明年饥民果乘虚犯长垣戕官吏如颂虑颂又
请以获盗多寡为县令殿最法以谓巡检县尉但能
捕盗而不能使人不为盗能使其不为盗者县令也
且民罹剽劫之害而长官不任其责可乎迁度支判
官送契丹使宿恩州驿舍火左右请出避颂不动州
兵欲入救闭门不纳徐使防卒扑灭之初火时郡人
汹汹唱使者有变救兵亦欲因而生事赖颂安静而
止遂闻京师神宗疑焉颂使还入奏称善久之命为
淮南转运使召起居注擢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知
审刑院时知金川张仲宣坐枉法赃罪至死法官援
李希辅例杖脊黥配海岛颂奏曰希辅仲宣均为枉
法情有轻重希辅知台受赇数百千额外度僧仲宣
所部金坑发檄巡检体究其利甚微土人惮兴作以
金八两属仲宣不差官比校止系违令可比恐喝条
视希辅有间矣神宗曰免杖而黥之可乎颂曰古者
刑不上大夫仲宣官五品今贷死而黥之使与徒隶
为伍虽其人无可矜所重者污辱衣冠耳遂免杖黥
流海外遂为定法又言提举青苗官不能体朝廷之
意邀功争利务为烦扰且与诸司不相临统文移同
异州县莫知适从乞与常平众役一切付之监司改
提举为之属则事有统一而于更张之政无所损也
不从大臣荐秀州判官李定召见擢太子中允除监
察御史里行宋敏求知制诰封还词头复下颂当制
颂奏祖宗朝天下初定故不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真
宗以来虽有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今定不由
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荐置宪台虽朝廷急于用
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所益者小所损者大未敢
具草次至李大临亦封还神宗曰去年诏台官有阙
委御史台奏举不拘官职高下颂与大临对曰从前
台官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举充后为
难得资叙相当故朝廷特开此制止是不限博士员
郎非谓选人亦许奏举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
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为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
今定改京官已是优恩更处之宪台先朝以来未有
此比幸门一启则士涂奔竞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
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满其意哉执奏不已于是并
落知制诰归工部郎中班天下谓颂及敏求大临为
三舍人岁余知婺州方溯桐庐江水暴迅舟横欲覆
母在舟中几溺矣颂哀号赴水救之舟忽自正母甫
及岸舟乃覆人以为纯孝所感徙亳州有豪妇罪当
杖而病每旬检之未愈谯簿邓元孚谓颂子曰尊公
高明以政称岂可为一妇所绐但谕医如法检自不
诬矣颂曰万事付公议何容心焉若言语轻重则人
有观望或致有悔既而妇死元孚惭曰我辈狭小岂
可测公之用心也加集贤院学士知应天府吕惠卿
尝语人曰子容吾乡里先进苟一诣我执政可得也
颂闻之笑而不应凡更三赦大临还侍从颂纔授秘
书监知通进银台司吴越饥选知杭州一日出遇百
余人哀诉曰某以转运司责逋市易缗钱夜囚昼系
虽死无以偿颂曰吾释汝使汝营生奉衣食之余悉
以偿官期以岁月而足可乎皆谢不敢负果如期而
足颂宴客有美堂或告将兵欲乱颂密使捕渠领十
辈荷杖付狱中迨夕会散坐客不知也及修两朝正
史转右谏议大夫使契丹遇冬至其国历后宋历一
日北人问孰为是颂曰历家算术小异迟速不同如
亥时节气交犹是今夕若逾数刻则属子时为明日
矣或先或后各从其历可也北人以为然使还以奏
神宗嘉曰朕尝思之此最难处卿所对殊善因问其
山川人情向背对曰彼讲和日久颇窃中国典章礼
义以维持其政上下相安未有离贰之意昔汉武帝
自谓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虽久勤征讨而匈奴终
不服至宣帝呼韩单于稽首称藩唐自中叶以后河
湟陷于吐蕃宪宗每读贞观政要慨然有收复意至
宣宗时乃以三关七州归于有司由此观之外国之
叛服不常不系中国之盛衰也颂意盖有所讽神宗
然之元丰初权知开封府颇严鞭扑谓京师浩穰须
弹压当以柱后惠文治之非亳颍卧治之比有僧犯
法事连祥符令李纯颂置不治御史舒亶纠其故纵
贬秘书监知濠州初颂在开封国子博士陈世儒妻
李恶世儒庶母欲其死语群婢曰博士一日持丧当
厚饷汝辈既而母为婢所杀开封治狱法吏谓李不
明言使杀姑法不至死或谮颂欲宽世儒夫妇帝召
颂曰此人伦大恶当穷竟对曰事在有司臣固不敢
言宽亦不敢谕之使重狱久不决至是移之大理意
颂前次请求移御史台逮颂对御史曰公速自言毋
重困辱颂曰诬人死不可为己若自诬以获罪何伤
乎即手书数百言伏其咎帝览奏牍以为疑反复究
实乃大理丞贾种民增减其文傅致也由是事得白
同列犹以尝因人语及世儒帷薄事颂应曰然以是
为泄狱情罢郡未几知河阳改知沧州入辞帝曰朕
知卿久然每欲用辄为事夺命也夫卿直道久而自
明颂顿首谢召判尚书吏部兼详定官制唐制吏部
主文选兵部主武选神宗谓三代两汉本无文武之
别议者不知所处颂言唐制吏部有三铨之法分品
秩而掌选事今欲文武一归吏部则宜分左右曹掌
之每选更以品秩分治于是吏部始有四选法因陛
对神宗谓颂曰欲修一书非卿不可契丹通好八十
余年盟誓聘使礼币仪式皆无所考据但患修书者
迁延不早成耳然以卿度此书何时可就颂曰须一
二年曰果然非卿不能如是之敏也及书成帝读序
引喜曰正类序卦之文赐名鲁卫信录帝尝问宗子
主祭承重之义颂对曰古者贵贱不同礼诸侯大夫
世有爵禄故有大宗小宗主祭承重之义则丧服从
而异制匹夫庶人亦何预焉近代不世爵宗庙因而
不立尊卑亦无所统其长子孙与众子孙无以异也
今五服嫡孙为祖父为长子犹斩衰三年生而情
礼则一死而丧服独异恐非先王制礼之本意世俗
之论乃以三年之丧为承重不知为承大宗之重也
臣闻庆历中朝廷议百僚应任子者长子与长孙差
优与官余皆降杀亦近古立宗之法乞诏礼官博士
参议礼律合承重者酌古今收族主祭之礼立为宗
子继祖者以异于众子孙之法士庶人不当同用一
律使人知尊祖不违礼教也除吏部侍郎迁光禄大
夫遭母丧帝遣中贵人唁劳赐白金千两元佑初拜
刑部尚书迁吏部兼侍读奏国朝典章沿袭唐旧乞
诏史官采新旧唐书中君臣所行日进数事以备圣
览遂诏经筵官遇非讲读日进汉唐故事二条颂每
进可为规戒有补时事者必述己意反复言之又谓
人主聪明不可有所向有则偏偏则为患大矣今守
成之际应之以无心则无不治每进读至弭兵息民
必援引古今以动人主之意既又请别制浑仪因命
颂提举颂既邃于律历以吏部令史韩公廉晓算术
有巧思奏用之授以古法为台三层上设浑仪中设
浑象下设司辰贯以一机激水转轮不假人力时至
刻临则司辰出告星辰躔度所次占候测验不差晷
刻昼夜晦明皆可推见前此未有也颂前后掌四选
五年每选人改官吏求垢瑕故为稽滞颂敕吏曰某
官缘某事当会某处仍引合用条格具委无漏落状
同上自是吏不得逞每诉者至必取按牍使自省阅
诉者服乃退其不服颂必往复诘难度可行行之苟
有疑则为奏请或建白都堂故选官多感德其不得
所欲者亦心服而去迁翰林学士承旨五年擢尚书
左丞尝行枢密事边帅遣种朴入奏得谍言阿里骨
已死国人未知所立契丹官赵纯忠者谨信可任愿
乘其未定以劲兵数千拥纯忠入其国立之众议如
其请颂曰事未可知其越境立君使彼拒而不纳得
无损威重乎徐观其变其定而抚辑之未晚也已
而阿里骨果无恙七年拜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
颂为相务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守法遵职量能授任
杜绝侥幸之原深戒疆埸之臣邀功生事论议有未
安者毅然力争之贾易除知苏州颂言易在御史名
敢言既为监司矣今因赦令反下迁为州不可争论
未决谏官杨畏来之卲谓稽留诏命颂遂上章辞位
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继出知扬州徙河南
辞不行告老以中太一宫使居京口绍圣四年拜太
子少师致仕方颂执政时见哲宗年幼诸臣太纷纭
常曰君长谁任其咎邪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宣仁
后哲宗有言或无对者惟颂奏宣仁后必再禀哲宗
有宣谕必告诸臣以听圣语及贬元佑故臣御史周
秩劾颂哲宗曰颂知君臣之义无轻议此老徽宗立
进太子太保爵累赵郡公建中靖国元年夏至自草
遗表明日卒年八十二诏辍视朝二日赠司空颂器
局闳远不与人校短长以礼法自持虽贵奉养如寒
士自书契以来经史九流百家之说至于图纬律吕
星官算法山经本草无所不通尤明典故喜为人言
亹亹不绝朝廷有所制作必就而正焉尝议学校欲
博士分经课试诸生以行艺为升俊之路议贡举欲
先行实而后文艺去弥封誊录之法使有司参考其
素行自州县始庶几复乡贡里选之遗范论者韪之
范百禄
子
祖述
按宋史范镇传镇从子百禄字子功镇兄锴之子也
第进士又举才识兼茂科时治平水灾大臣方议濮
礼百禄对策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昔汉哀
尊共皇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京师郡国二十
九大水盖大宗隆小宗杀宗庙重私祀轻今宜杀而
隆宜轻而重是悖先王之礼礼一悖则人心失而天
意暌变异所由起也对入三等熙宁中邓绾举为御
史辞不就提点江东利梓路刑狱加直集贤院利州
武守周永懿以贿败百禄请复至道故事用文吏领
兵以辖边界从之熊本治泸蛮事夷酋力屈请降裨
将贾昌言欲杀以为功百禄谕之不听往谓本曰杀
降不祥活千人者封子孙奈何容骄将横境内乎本
矍然即檄止之七年召知谏院属岁旱请讲求急务
敕还法令之未便者以救将死之民论手实法曰造
簿手实许令告匿户令虽有手实之文而未尝行盖
谓使人自占必不以实告而明讦告许人将为仇然
则礼义廉耻之风衰矣五路置三十七将专督所部
兵至许辟置布衣参军谋百禄察其中或以恩泽市
或以败收或未历边方或起于群盗疏列其亡状
者十四人请仍旧制将佐颛教阅余付之州县事多
施行与徐禧治李士宁狱奏士宁荧惑童妇致不轨
坐罪死不赦禧右士宁以为无罪执政主禧贬百禄
监宿州酒元丰末入为司门吏部郎中起居郎哲宗
立迁中书舍人司马光复差役法患吏受赇欲加流
配百禄固争曰民今日执事受谢于人明日罢役则
以财赂人苟绳以重典黥面赭衣必将充塞道路光
悟曰微君言吾不悉也遂已元佑元年为刑部侍郎
诸郡以故斗杀情可矜者请谳法官曰宜贷光曰杀
人不死法废矣百禄曰谓之杀人则可若制刑以为
无足疑原情以为无足悯则不可今概之死则二杀
之科自是遂无足疑悯者矣时又诏天下狱不当谳
而辄谳者抵罪有司重于请至枉情以求合法百禄
曰熙宁之法非可疑可悯而谳者免驳勘元丰则刊
之近则有奏劾之诏故官吏畏避不惮论杀因条五
年死贷之数以闻门下省犹驳正当贷者又例在有
司者还中书百禄又争之后悉从其请改吏部侍郎
议者欲汰胥吏吕大防趣废其半百禄曰不可废半
则失职者众不若以渐消之自今阙吏勿补不数岁
减斯过半矣不听都水王孝先议回河故道大防意
向之命百禄行视百禄以东流高仰而河势顺下不
可回即驰奏所以然之状且取神宗诏令勿塞故道
者并上之大防犹谓大河东流中国之险限今塘泺
既坏界河淤浅河且北注矣百禄言塘泺有限寇之
名无御寇之实借使河徙而北敌始有下流之忧乃
吾之利也先帝明诏具在奈何妄动摇之乃止俄兼
侍读进翰林学士为帝言分别邪正之目凡导人主
以某事者为公正某事者为奸邪以类相反凡二十
余条愿概斯事以观其情则邪正分矣以龙图阁直
学士知开封府勤于民事狱无系囚僚吏欲以圄空
闻百禄曰千里之畿无一人之狱此至尊之仁非尹
功也不许数月复为翰林学士拜中书侍郎是岁郊
祀议合祭天地礼官以昊天有成命为言百禄曰此
三代之礼奈何复欲合祭乎成命之颂祀天祭地均
歌此诗亦如春夏祈谷而歌噫嘻亦岂为一祭哉争
久不决质于帝前宰相曰百禄之言礼经也今日之
用权制也陛下始郊见宜以并事天地为恭于是合
祭熙河范育言阿里骨酷暴且病温溪心八族皆思
内附可以计纳百禄曰中国以信抚四夷阿里骨未
有过溪心虚实未可知无衅而动非策也又请进筑
纳迷等三城百禄曰是皆良田为必争之地我既城
之若贼骑时出我何以耕后虽欲弃之为费已甚亦
不能矣帝皆从之右仆射苏颂坐稽留除书免百禄
以同省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徙河阳河南薨年
六十五赠银青光禄大夫子祖述监颍州酒税摄狱
掾阅具狱活两死囚州人以为神知巩县凿南山导
水入洛县无水患文彦博称其能以父堕党籍监中
岳庙久之通判泾州知台州奏罢黄甘葛蕈之贡主
管西京御史台靖康多难避地至汝州汝守赵子栎
邀与共守于是旁郡尽陷汝独得全累官朝议大夫
卒从弟祖禹
刘奉世
按宋史刘敞传敞子奉世字仲冯天资简重有法度
中进士第熙宁三年初置枢密院诸房检详文字以
太子中允居吏房先是进奏院每五日具定本报状
上枢密院然后传之四方而邸吏辄先期报下或矫
为家书以入邮置奉世乞革定本去实封但以通函
腾报从之神宗称其奉职不苟加集贤校理检正中
书户房公事改刑房进直史馆国史院编修官大理
治相州狱详断官窦华以白奉世奉世曰君自以法
从事毋庸白后蔡确以是文致奉世罪谪蔡州粮料
院久之为吏部员外郎元佑初历度支左司郎中起
居郎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户部吏部侍郎权户
部尚书七年拜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哲宗亲政用
二内侍为押班中书舍人吕希纯封还之帝谓有近
例奉世曰虽有近例奈人不可户晓顾以率先施行
为非耳帝为反命既而章惇当国奉世乞免去绍圣
元年以端明殿学士知成德军改定州逾年知成都
府过都入觐欲述朋党倾邪之状帝将听其来曾布
曰元佑变先朝法无一当者奉世有力焉最为漏网
恐不足见遂不许明年责光禄少卿分司南京居郴
州御史中丞邢恕劾奉世合刘挚倾害大臣附吕大
防苏辙遂登政府再贬隰州团练副使徽宗立尽还
其官职知定州大名府郓州崇宁初再夺职责居沂
兖以赦得归政和三年复端明殿学士薨年七十三
奉世优于吏治尚安静文词雅赡最精汉书学常云
家世唯知事君内省不愧怍士大夫公论而已得丧
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虽善摄生者不能无病正须
安以处之
韩忠彦
按宋史韩琦传琦子忠彦字师朴少以父任为将作
监簿复举进士琦罢政忠彦以秘书丞召试馆职除
校理同知太常礼院为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判官
出通判永宁军召还为户部判官琦薨服除为直龙
图阁擢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朝廷以夏人囚废其主
秉常用兵西方既下米脂等城寨数十夏人求救于
辽辽人移书继至会遣使贺辽主生辰神宗以命忠
彦遂以给事中奉使辽遣赵资睦迓之语及西事忠
彦曰此小役也何问为辽主使其臣王言敷燕于馆
言敷问夏国胡罪而中国兵不解无失两朝之欢则
善矣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预乎使还时
官制行章惇为门下侍郎奏给事中东省属官封驳
宜先禀而后上忠彦奏朝廷之事执政之所行也事
当封驳则与执政固已异矣尚何禀议之有诏从其
请左仆射王珪为南郊大礼使事之当下者自从其
所画旨忠彦以官制驳之曰今事于南郊者大礼使
既不从中画旨处分出一时者又不从中书奏审官
制之行曾未期月而庙堂自渝之后将若之何乃诏
事无巨细必经三省而后行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
学士知定州元佑中召为户部尚书擢尚书左丞弟
嘉彦尚主改同知枢密院事迁知院事哲宗亲政更
用大臣言者观望争言垂帘时事忠彦言昔仁宗始
政当时亦多讥斥章献时事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
诏戒饬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则善矣以观文殿学士
知真定府移定州忠彦在西府以用兵西方非是愿
以所取之地弃还之以息民力至是言者以为言降
资政殿学士改知大名府徽宗即位以吏部尚书召
拜门下侍郎忠彦陈四事一曰广仁恩二曰开言路
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逾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
书侍郎上用忠彦言数下诏蠲天下逋负尽还流人
而甄叙之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稍见收用进左仆
射兼门下侍郎封仪国公而曾布为右相多不协言
事者助布排忠彦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又以
钦圣欲复废后为忠彦罪再降大中大夫怀州居住
又论忠彦在相位不应弃湟州谪崇信军节度副使
济州居住逮复湟鄯又谪磁州团练副使复大中大
夫遂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二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七
宋十三
李纲
按宋史本传纲字伯纪邵武人也自其祖始居无锡
父夔终龙图阁待制纲登政和二年进士第积官至
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以言事忤权贵改比部
员外郎迁起居郎宣和元年京师大水纲上疏言阴
气太盛当以盗贼外患为忧朝廷恶其言謪监南剑
州沙县税务七年为太常少卿时金人渝盟边报狎
至朝廷议避敌之计诏起师勤王命皇太子为开封
牧令侍从各具所见以闻纲上御戎五策具语所善
给事中吴敏曰建牧之议岂非欲委以留守之任乎
巨敌猖獗如此非传以位号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
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以守宗社可也公以献纳
论思为职曷不为上极言之敏曰监国可乎纲曰肃
宗灵武之事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
于明皇后世惜之主上聪明仁恕公言万一能行将
见金人悔祸宗社底宁天下受其赐翌日敏请对具
道所以因言李纲之论盖与臣同有旨召纲入议纲
刺臂血上疏云皇太子监国典礼之常也今大敌入
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
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
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天
下可保疏上内禅之议乃决钦宗即位纲上封事谓
方今中国势弱君子道消法度纪纲荡然无统陛下
履位之初当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
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付
托之意召对延和殿上迎谓纲曰朕顷在东宫见卿
论水灾疏今尚能诵之李邺使金议割地纲奏祖宗
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钦宗嘉纳除兵部
侍郎靖康元年以吴敏为行营副使纲为参谋官金
将斡离不兵渡河徽宗东幸宰执议请上暂避敌锋
纲曰道君皇帝挈宗社以授陛下委而去之可乎上
默然太宰白时中谓都城不可守纲曰天下城池岂
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
之上顾宰执曰策将安出纲进曰今日之计当整军
马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上问谁可将
者纲曰朝廷以高爵厚禄崇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
事之日白时中李邦彦等虽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
抚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忿曰李纲莫能将
兵出战否纲曰陛下不以臣庸懦傥使治兵愿以死
报乃以纲为尚书右丞宰执犹守避敌之议有旨以
纲为东京留守纲为上力陈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
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庙朝廷毁于贼手范
祖禹以为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援今四方之兵
不日云集陛下奈何轻举以蹈明皇之覆辙乎上意
颇悟会内侍奏中宫已行上色变仓卒降御榻曰朕
不能留矣纲泣拜以死邀之上顾纲曰朕今为卿留
治兵御敌之事专责之卿勿令有疏虞纲惶恐受命
未几复决意南狩纲趋朝则禁卫擐甲乘舆已驾矣
纲急呼禁卫曰尔等愿守宗社乎愿从幸乎皆曰愿
死守纲入见曰陛下已许臣留复戒行何也今六军
父母妻子皆在都城愿以死守万一中道散归陛下
孰与为卫敌兵已逼知乘舆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
御之上感悟遂命辍行纲传旨语左右曰敢复有言
去者斩禁卫皆拜伏呼万岁六军闻之无不感泣流
涕命纲为亲征行营使以便宜从事纲治守战之具
不数日而毕敌兵攻城纲身督战募壮士缒城而下
斩酋长十余人杀其众数千人金人知有备又闻上
已内禅乃退求遣大臣至军中议和纲请行上遣李
梲纲曰安危在此一举臣恐李梲怯懦而误国事也
上不听竟使梲往金人须金币以千万计求割太原
中山河间地以亲王宰相为质梲受事自不措一辞
还报纲谓所需金币竭天下且不足况都城乎三镇
国之屏蔽割之何以立国至于遣质即宰相当往亲
王不当往若遣辩士姑与之议所以可不可者宿留
数日大兵四集彼孤军深入虽不得所欲亦将速归
此时而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宰执议
不合纲不能夺求去上慰谕曰卿第出治兵此事当
徐议之纲退则誓书已行所求皆与之以皇弟康王
少保张邦昌为质时朝廷日输金币而金人需求不
已日肆屠掠四方勤王之师渐有至者种师道姚求
仲亦以泾原秦凤兵至纲奏言金人贪婪无厌凶悖
已甚其势非用师不可且敌兵号六万而吾勤王之
师集城下者已二十余万彼以孤军入重地犹虎豹
自投槛中当以计取之不必与角一旦之力若扼
河津绝饷道分兵复畿北诸邑而以重兵临敌营坚
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俟其食尽力疲然
后以一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北归半渡而击之此
必胜之计也上深以为然约日举事姚平仲勇而寡
谋急于要功先期率步骑万人夜斫敌营欲生擒斡
离不及取康王以归夜半中使传旨谕纲曰姚平仲
已举事卿速援之纲率诸将旦出封丘门与金人战
幕天坡以神臂弓射金人却之平仲竟以袭敌营不
克惧诛亡去金使来宰相李邦彦语之曰用兵乃李
纲姚平仲非朝廷意遂罢纲以蔡懋代之太学生陈
东等诣阙上书明纲无罪军民不期而集者数十万
呼声动地恚不得报至杀伤内侍帝亟召纲纲入见
泣拜请死帝亦泣命纲复为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
守御始使金人犯城者蔡懋禁不得辄施矢石将士
积愤至是纲下令能杀敌者厚赏众无不奋跃金人
惧稍稍引却且得制三镇诏及亲王为质乃退师除
纲知枢密院事纲奏请如澶渊故事遣兵护送且戒
诸将可击则击之乃以兵十万分道并进将士受命
踊跃以行先是金帅粘罕围太原守将折可求刘光
世军皆败平阳府义兵亦叛导金人入南北关取隆
德府至是遂攻高平宰相咎纲尽遣城下兵追敌恐
仓卒无措急征诸将已追及金人于邢赵间遽得还
师之命无不扼掔比纲力争复追而将士解体矣诏
议迎太上皇帝还京初徽宗南幸童贯高俅等以兵
扈从既行闻都城受围乃止东南邮传及勤王之师
道路籍籍言贯等为变陈东上书乞诛蔡京蔡攸童
贯朱高俅卢宗原等议遣聂山为发运使往图之
纲曰使山所图果成震惊太上此忧在陛下万一不
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将何
以处之莫若罢山之行请于太上去此数人自可不
劳而定上从其言徽宗还次南都以书问改革政事
之故且诏吴敏李纲或虑太上意有不测纲请行曰
此无他不过欲知朝廷事尔纲至具道皇帝圣孝思
慕欲以天下养之意请陛下早还京师徽宗泣数行
下问卿顷以何故去纲对曰臣昨任左史以狂妄论
列水灾蒙恩宽斧钺之诛然臣当时所言以谓天地
之变各有类应正为今日攻围之兆夫灾异变故譬
犹一人之身病在五脏则发于气色形于脉息善医
者能知之所以圣人观变于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
能制治保邦而无危乱之忧徽宗称善又询近日都
城攻围守御次第语渐浃洽徽宗因及行宫止递角
等事曰当时恐金人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纲奏方
艰危时两宫隔绝朝廷应副行宫亦岂能无不至者
在圣度烛之耳且言皇帝仁孝惟恐有一不当太上
皇帝意者每得诘问之诏辄忧惧不食臣窃譬之家
长出而强寇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从宜措置
长者但当以其能保田园之计而慰劳之苟诛及细
故则为子弟者何所逃其责哉皇帝传位之初陛下
巡幸适当大敌入攻为宗社计庶事不得不小有更
革陛下回銮臣谓宜有以大慰安皇帝之心勿问细
故可也徽宗感悟出玉带金鱼象简赐纲曰行宫人
得卿来皆喜以此示朕意卿可便服之且曰卿辅助
皇帝扞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
当遂书青史垂名万世纲感泣再拜纲还具道太上
意宰执进迎奉太上仪注耿南仲议欲屏太上左右
车驾乃进纲言如此是示之以疑也天下之理诚与
疑明与暗而已自诚明而推之可至于尧舜自疑暗
而推之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耿南仲不以尧舜之道
辅陛下乃暗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适见左司谏陈
公辅乃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乞下御史置对上愕
然纲曰臣与南仲所论国事也南仲乃为此言臣何
敢复有所辩愿以公辅事下吏臣得乞身待罪章十
余上不允太上皇帝还纲迎拜国门翌日朝龙德宫
退复上章恳辞上手诏谕意曰乃者敌在近郊士庶
伏阙一朝仓猝众数十万忠愤所激不谋同辞此岂
人力也哉不悦者造言致卿不自安朕深谅卿不足
介怀巨敌方退正赖卿协济艰难宜勉为朕留纲不
得已就职上备边御敌八事时北兵已去太上还宫
上下恬然置边事于不问纲独以为忧与同知枢密
院事许翰议调防秋之兵吴敏乞置详议司检详法
制以革弊政诏以纲为提举官南仲沮止之纲奏边
患方棘调度不给宜稍抑冒滥以足国用谓如节度
使至遥郡刺史本以待勋臣今皆以戚里恩泽得之
堂吏转官止于正郎崇观间始转至中奉大夫今宜
皆复旧制执政揭其奏通衢以纲得士民心欲因此
离之会守御司奏补副尉二人御批有大臣专权浸
不可长语纲奏顷得旨给空名告以便宜行事二
人有劳当补官故具奏闻乃遵上旨非专权也时太
原围未解种师中战没师道病归南仲曰欲援太原
非纲不可上以纲为河东北宣抚使纲言臣书生实
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今使为
大帅恐国事因拜辞不许退而移疾乞致仕章十
余上不允台谏言纲不可去朝廷上以其为大臣游
说斥之或谓纲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
事欲缘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耳公坚卧不起谗者
益肆上怒且不测奈何许翰书杜邮二字遗纲纲惶
恐受命上手书裴度传以赐纲言吴元济以区区环
蔡之地抗唐室与金人强弱固不相侔而臣曾不足
以望裴度万分之一然寇攘外患可以扫除小人在
朝蠹害难去使朝廷既正君子道长则所以扞御外
患者有不难也因书裴度论元稹魏洪简章疏要语
以进上优诏答之宣抚司兵仅万二千人庶事未集
纲乞展行期御批以为迁延拒命纲上疏明其所以
未可行者且曰陛下前以臣为专权今以臣为拒命
方遣大帅解重围而以专权拒命之人为之无乃不
可乎愿乞骸骨解枢管之任上趣召数四曰卿为朕
巡边便可还朝纲曰臣之行无复还之理昔范仲淹
以参政出抚西边过郑州见吕夷简夷简曰参政岂
可复还其后果然今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既行之
后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一朝廷执议不坚臣当求
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上为之感动及
陛辞言唐恪聂山之奸任之不已后必误国进至河
阳望拜诸陵复上奏曰臣总师出巩洛望拜陵寝潸
然出涕惟祖宗创业守成垂二百年以至陛下适丁
艰难之秋强敌内侵中国势弱此诚陛下尝胆思报
厉精求治之日愿深考祖宗之法一一推行之进君
子退小人益固邦本以图中兴上以慰安九庙之灵
下为亿兆苍生之所依赖天下幸甚行次怀州有诏
罢减所起兵纲奏曰太原之围未解河东之势甚危
秋高马肥敌必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使防秋之
师果能足用不可保无敌骑渡河之警况臣出使未
几朝廷尽改前诏所团结之兵悉罢减之今河北河
东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骑以副其求甫集之兵又
皆散遣臣诚不足以任此且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
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疏上
不报御批日促解太原之围而诸将承受御画事皆
专达宣抚司徒有节制之名纲上疏极谏节制不专
之弊时方议和诏止纲进兵未几徐处仁吴敏罢相
而相唐恪许翰罢同知枢密院而进聂山陈过庭李
回等吴敏复谪置涪州纲闻之叹曰事无可为者矣
即上奏丐罢乃命种师道以同知枢密院事领宣抚
司事召纲赴阙寻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纲具奏辞
免未几以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落职提举亳州明
道宫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再谪宁江
金兵再至上悟和议之非除纲资政殿大学士领开
封府事纲行次长沙被命即率湖南勤王之师入援
未至而都城失守先是康王至北军为金人所惮求
遣肃王代之至是康王开大元帅府承制复纲故官
且贻书曰方今生民之命急于倒垂谅非不世之才
何以协济事功合下学穷天人忠贯金石当投袂而
起以副苍生之望高宗即位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
侍郎趣赴阙中丞颜岐奏曰张邦昌为金人所喜虽
已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增重其礼李纲为
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其未至罢之章五上上曰
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语塞而退岐犹遣人
封其章示纲觊以沮其来上闻纲且至遣官迎劳锡
宴趣见于内殿纲见上涕泗交集上为动容因奏曰
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不悟一切堕其计中
赖天命未改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臣民之所推戴
内修外攘还二圣而抚万邦责在陛下与宰相臣自
视阙然不足以副陛下委任之意乞追寝成命且臣
在道颜岐尝封示论臣章谓臣为金人所恶不当为
相如臣愚惷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宜为所恶然
谓臣材不足以任宰相则可谓为金人所恶不当为
相则不可因力辞帝为出范宗尹知饶州颜岐与祠
纲犹力辞上曰朕知卿忠义智略久矣欲使敌国畏
服四方安宁非相卿不可卿其勿辞纲顿首泣谢云
臣愚陋无取荷陛下知遇然今日扶颠持危图中兴
之功在陛下而不在臣臣无左右先容陛下首加职
擢付以宰柄顾区区何足以仰副图任责成之意然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孤立寡与望察管仲害霸之
言留神于君子小人之间使得以尽志毕虑虽死无
憾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说皆中一时之
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听陛下度其可行者赐之
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议国是谓中国之御四裔能
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
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先自治专以守为策
俟吾政事修士气振然后可议大举二曰议巡幸谓
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
可居则为巡幸之计以天下形势而观长安为上襄
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三曰议
赦令谓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乃以张
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及罪废官尽复官职皆汛
滥不可行宜悉改正以法四曰议僭逆谓张邦昌为
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改号宜
正典刑垂戒万世五曰议伪命谓国家更大变鲜仗
节死义之士而受伪官以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
昔肃宗平贼污伪命者以六等定罪宜仿之以励士
风六曰议战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
赏必罚以作其气七曰议守谓敌情狡狯势必复来
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八曰议本政谓
政出多门纪纲紊乱宜一归之于中书则朝廷尊九
曰议久任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着宜慎
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十曰议修德谓上始膺天命
宜益修孝悌恭俭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翌日班
纲议于朝惟僭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纲言二事乃
今日政刑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
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易姓之谋邦
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
敌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自以为得计
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
及知天下之不与不得已而后请元佑太后垂帘听
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
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夫都城之人德邦昌谓因
其立而得生且免重科金银之扰元帅府恕邦昌谓
其不待征讨而遣使奉迎若天下之愤嫉邦昌者则
谓其建号易姓而奉迎特出于不得已都城德之元
帅府恕之私也天下愤嫉之公也春秋之法人臣无
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则书以弒君今邦昌已僭位
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刘盆
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
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
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
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
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
节时执政中有论不同者上乃召黄潜善等诏之潜
善主邦昌甚力上顾吕好问曰卿昨在围城中知其
故以为何如好问附潜善持两端曰邦昌僭窃位号
人所共知既以自归惟陛下裁处纲言邦昌僭逆岂
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
拜曰臣不可与邦昌同列当以笏击之陛下必欲用
邦昌第罢臣上颇感动汪伯彦乃曰李纲气直臣等
所不及乃诏邦昌谪潭州吴幵莫俦而下皆迁谪有
差纲又言近世士大夫寡廉鲜耻不知君臣之义靖
康之祸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
国愿加赠恤上从其请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
闻上谓纲曰卿昨争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
可以受命矣纲拜谢有旨兼充御营使入对奏曰今
国势不逮靖康间远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
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靖康之弊革而中兴可图然非
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夫外御
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
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
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
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所
谓规模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
东盖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
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恒代太原泽潞汾
晋余郡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浚四州
而已其余三十余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
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
少者亦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
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
困虽怀忠义之心援兵不至危迫无告必且愤怨朝
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
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谕天子
恩德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
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右镇之制使自
为守非惟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
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上善其言问谁
可任者纲荐张所傅亮所尝为监察御史在靖康围
城中以蜡书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曰朝廷弃我犹
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凡十七万人由是
所之声震河北故纲以为招抚河北非所不可傅亮
者先以边功得官尝治兵河朔都城受围时亮率勤
王之兵三万人屡立战功纲察其智略可以大用欲
因此试之上乃以所为河北招抚使亮为河东经制
副使皇子生故事当肆赦纲奏陛下登极旷荡之恩
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觖望夫两路
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己弃之何以慰忠
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
霜露虽未效用亦已劳矣加以疾病死亡恩恤不及
后有急难何以使人乎愿因今赦广示德意上嘉纳
于是两路知天子德意人情翕然间有以破敌捷书
至者金人围守诸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寨之兵应
招抚经制二司募者甚众有许高许亢者以防河而
遁謪岭南至南康谋变守倅戮之或议其擅杀纲曰
高亢受任防河寇未至而遁分途劫掠甚于盗贼朝
廷不能正军法而一守倅能行之真捷吏也使受命
捍贼而欲退走者知郡县之吏皆得以诛之其亦少
知所戒乎上以为然命转一官开封守阙纲以留守
非宗泽不可力荐之泽至抚循军民修治楼橹屡出
师以挫敌纲立军法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
人姓名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
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为部
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为军
统制官以牌书部将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军及
御营司兵并依新法团结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三省枢密院置赏功司受赂乞取者行军法遇敌逃
溃者斩因而为盗贼者诛及其家属凡军政申明改
更者数十条又奏步不足以胜骑骑不足以胜车请
以车制颁京东西制造而教阅之又奏造战舰募水
军及询访诸路武臣材略之可任者以备用又进三
疏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以助兵费谏
议大夫宋齐愈闻而笑之谓虞部员外郎张浚曰李
丞相三议无一可行者浚问之齐愈曰民财不可尽
括西北之马不可得而东南之马不可用至于兵数
若郡增二千则岁用千万缗费将安出齐愈将极论
之浚曰公受祸自此始矣时朝廷议遣使于金纲奏
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之至可以通神明陛下
以二圣远狩沙漠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思迎还两宫
致天下养此孝悌之至而尧舜之用心也今日之事
正当枕戈尝胆内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国强则二
帝不俟迎请而自归不然虽冠盖相望卑辞厚礼恐
亦无益今所遣使但当奉表通问两宫致思慕之意
可也上乃命纲草表以周望傅雩为二圣通问使奉
表以往且乞降哀痛之诏以感动天下使同心协力
相与扶持以致中兴又乞省冗员节浮费上皆从其
言是时四方溃兵为盗者十余万人攻劫山东淮南
襄汉之间纲命将悉讨平之一日论靖康时事上曰
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至终夜不寝然卒致播迁
何耶纲曰人主之职在知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大
功可成否则衡石程书无益也因论靖康初朝廷应
敌得失之策且极论金人两至都城所以能守不能
守之故因勉上以明恕尽人言以恭敬足国用以英
果断大事上皆嘉纳又奏臣章言车驾巡幸之所关
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陛下纵未能行上策犹
当且适襄邓示不忘故都以系天下之心不然中原
非复我有车驾还阙无期天下之势遂倾不复振矣
上为诏谕两京以还都之意读者皆感泣未几有诏
欲幸东南避敌纲极论其不可言自古中兴之主起
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
以复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精兵健马皆在西北一
旦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将乘间以扰内地盗贼
亦将起为乱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矣
况欲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夫南阳光武之所兴有
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
陜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粟南通荆湖巴
蜀可以取财货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暂议驻跸乃
还汴都策无出于此者今乘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
安便第恐一失中原则东南不能必其无事虽欲退
保一隅不易得也况尝降诏许留中原人心悦服奈
何诏墨未干遽失大信于天下上乃许幸南阳后黄
潜善汪伯彦实阴上巡幸东南之议客或有谓纲曰
外论汹汹咸谓东幸已决纲曰国之存亡于是焉分
吾当以去就争之初纲每有所论谏其言虽切直无
不容纳至是所言常留中不报已而迁纲尚书左仆
射兼门下侍郎黄潜善除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张所
乞且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绪乃渡河北京留守张益
谦潜善党也奏招抚司之扰又言自置司河北盗贼
益炽纲言所尚留京师益谦何以知其扰河北民无
所归聚而为盗岂由置司乃有盗贼乎有旨令留守
宗泽节制傅亮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
误国事纲言招抚经制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
所荐用今潜善伯彦沮所及亮所以沮臣臣每览靖
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议而后行
而二人设心如此愿陛下虚心观之既而诏罢经制
司召亮赴行在纲言圣意必欲罢亮乞以御笔付潜
善施行臣得乞身归田纲退而亮竟罢乃再疏求去
上曰卿所争细事胡乃尔纲言方今人材以将帅为
急恐非小事臣昨议迁幸与潜善伯彦异宜为所嫉
然臣东南人岂不愿陛下东下为安便哉顾一去中
原后患有不可胜言者愿陛下以宗社为心以生灵
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议臣虽去
左右不敢一日忘陛下泣辞而退或曰公决于进退
于义得矣如谗者何纲曰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
全进退之节患祸非所恤也初二帝北行金人议立
异姓吏部尚书王时雍问于吴幵莫俦二人微言敌
意在张邦昌时雍未以为然适宋齐愈自敌所来时
雍入问之齐愈取片纸书张邦昌三字时雍意乃决
遂以邦昌姓名入议状至是齐愈论纲三事之非不
报拟章将再上其乡人嗛齐愈者窃其草示纲时方
论僭逆附伪之罪于是逮齐愈齐愈不承狱吏曰王
尚书辈所坐不轻然但迁岭南大谏第承终不过逾
岭尔齐愈引伏遂戮之东市张浚为御史劾纲以私
意杀侍从且论其买马招军之罪诏罢纲为观文殿
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尚书右丞许翰言纲忠义舍之
无以佐中兴会上召见陈东东言潜善伯彦不可任
纲不可去东坐诛翰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东戮都
市吾在庙堂可乎遂求去后有旨纲落职居鄂州自
纲罢张所以罪去傅亮以母病辞归招抚经制二司
皆废车驾遂东幸两河郡县相继沦陷凡纲所规画
军民之政一切废罢金人攻京东西残毁阙辅而中
原盗贼起矣绍兴二年除观文殿学士湖广宣抚
使兼知潭州是时荆湖江湘之间流民溃卒群聚为
盗贼不可胜计多者至数万人纲悉荡平之上言荆
湖国之上流其地数千里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今
朝廷保有东南控驭西北如鼎澧岳鄂若荆南一带
皆当屯宿重兵倚为形势使四川之号令可通而襄
汉之声援可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议未及行而谏
官徐俯刘裴劾纲罢为提举西京崇福宫四年冬金
人及伪齐来攻纲具防御三策谓伪齐悉兵南下境
内必虚傥出其不意电发霆击捣颍昌以临畿甸彼
必震惧还救王师追蹑必胜之理此上策也若驻跸
江上号召上流之兵顺流而下以助声势金鼓旌旗
千里相望则敌人虽众不敢南渡然后以重师进屯
要害之地设奇邀击绝其粮道俟彼遁归徐议攻讨
此中策也万一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使卒伍溃
散控扼失守敌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则其患
有不可测矣往岁金人利在侵掠又方时暑势必还
师朝廷因得以还定安集今伪齐导之而来势不徒
还必谋割据奸民溃卒从而附之声势鸱张苟或退
避则无以为善后之策昔苻坚以百万众侵晋而谢
安以偏师破之使朝廷措置得宜将士用命安知北
敌不授首于我顾一时机会所以应之者如何耳望
降臣章与二三大臣熟议之诏纲所陈今日之急务
付三省枢密院施行时韩世忠屡败金人于淮楚间
有旨督刘光世张浚统兵渡河车驾进发至江上劳
军五年诏问攻战守备措置绥怀之方纲奏愿陛下
勿以敌退为可喜而以雠敌未报为可愤勿以东南
为可安而以中原未复赤县神州陷于敌国为可耻
勿以诸将屡捷为可贺而以军政未修士气未振而
强敌犹得以潜逃为可虞则中兴之期可指日而俟
议者或谓敌马既退当遂用兵为大举之计臣窃以
为不然生理未固而欲浪战以侥幸非制胜之术也
高祖先保关中故能东向与项籍争光武先保河内
故能降赤眉铜马之属肃宗先保灵武故能破安史
而复两京今朝廷以东南为根本将士暴露之久财
用调度之烦民力科取之困苟不大修守备痛自料
理先为自固之计何以能万全而制敌议者又谓敌
人既退当且保据一隅以苟目前之安臣又以为不
然秦师三伐晋以报殽之师诸葛亮佐蜀连年出师
以图中原不如是不足以立国高祖在汉中谓萧何
曰吾亦欲东光武破隗嚣既平陇复望蜀此皆以天
下为度不如是不足以混一区宇戡定祸乱况祖宗
境土岂可坐视沦陷不务恢复乎今岁不征明年不
战使敌势益张而吾之所纠合精锐士马日以损耗
何以图敌谓宜于防守既固军政既修之后即议攻
讨乃为得计此二者守备攻战之序也至于守备之
宜则当料理淮南荆襄以为东南屏蔽夫六朝之所
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强兵巨镇尽在淮南荆襄间故
以魏武之雄苻坚石勒之众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
窥江表后唐李氏有淮南则可以都金陵其后淮南
为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近年以来大将拥众兵于
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而无战舰水军
之制故敌人得以侵扰窥伺今当于淮之东南及荆
襄置三大帅屯重兵以临之分遣偏师进守支郡加
以战舰水军上运下接自为防守敌马虽多不敢轻
犯则藩篱之势盛而无穷之利也有守备矣然后议
攻战之利分责诸路因利乘便收复京畿以及故都
断以必为之志而勿失机会则以弱为强取威定乱
于一胜之间逆臣可诛强敌可灭攻战之利莫大于
是若夫万乘所居必择形胜以为驻跸之所然后能
制服中外以图事业建康自昔号帝王之宅江山雄
壮地势宽博六朝更都之臣昔举天下形势而言谓
关中为上今以东南形势而言则当以建康为便今
者銮舆未复旧都莫若且于建康权宜驻跸愿诏守
臣治城池修宫阙立官府刱营壁使粗成规模以待
巡幸盖有城池然后人心不恐有官府然后政事可
修有营垒然后士卒可用此措置之所当先也至于
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涵养之深其心未尝
一日忘宋特制于强敌陷于涂炭而不能以自归天
威震惊必有结纳来归愿为内应者宜给之土田予
以爵赏优加抚循许其自新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
莫不感悦益坚戴宋之心此绥怀之所当先也臣窃
观陛下有聪明睿知之姿有英武敢为之志然自临
御迨今九年国不辟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坏将骄而
难御卒惰而未练国用匮而无赢余之蓄民力困而
无休息之期使陛下忧勤虽至而中兴之效邈乎无
闻则群臣误陛下之故也陛下观近年以来所用之
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几人平居无事小廉
曲谨似可无过忽有扰攘则错愕无所措手足不过
奉身以退天下忧危之重委之陛下而已有臣如此
不知何补于国而陛下亦安取此夫用人如用医必
先知其术业可以已病乃可使之进药而责成功今
不详审其术业而姑试之则虽日易一医无补于病
徒加疾而已大概近在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以
治兵为失策仓卒则以退避为爱君而以进御为误
国上下偷安不为长久计天步艰难国势益弱职此
之由今天启宸衷悟前日和议退避之失亲临大敌
天威所临使北军数十万之众震怖不敢南渡潜师
宵奔则和议之与治兵退避之与进御其效概可睹
矣然敌兵虽退未大惩创安知其秋高马肥不再来
扰我疆埸使疲于奔命哉臣夙夜为陛下思所以为
善后之策惟自昔创业中兴之主必躬冒矢石履行
阵而不避故高祖既得天下击韩王信陈豨黥布未
尝不亲行光武自即位至平公孙述十三年间无一
岁不亲征本朝太祖太宗定维扬平泽潞下河东皆
躬御戎辂真宗亦有澶渊之行措天下于大安此谓
始忧勤而终逸乐也若夫退避之策可暂而不可常
可一而不可再退一步则失一步退一尺则失一尺
往时自南都退而至维扬则关陜河北河东失矣自
维扬退而至江浙则东西失矣万有一敌骑南牧复
将退避不知何所适而可乎航海之策万乘冒风涛
不测之险此又不可之尤者也惟当于国家闲暇之
时明政刑治军旅选将帅修车马备器械峙糗粮积
金帛敌来则御俟时而奋以光复祖宗之大业此最
上策也臣愿陛下自今以往勿复为退避之计可乎
臣又观古者敌国善邻则有和亲仇雠之邦鲜复遣
使岂不以衅隙既深终无讲好修睦之理故耶东晋
渡江石勒遣使于晋元帝命焚其币而却其使彼遣
使来且犹却之此何可往假道僭伪之国其自取辱
无补于事祇伤国体金人造衅之深知我必报其措
意为何如而我方且卑辞厚币屈体以求之其不推
诚以见信决矣器币礼物所费不资使轺往来坐索
士气而又邀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制我以必不敢为
之谋是和卒不成而徒为此扰扰也非特如此于吾
自治自强之计动辄相妨实有所害金人二十余年
以此策破契丹困中国而终莫之悟夫辨是非利害
者人心所同岂真不悟哉聊复用此以侥幸万一曾
不知为吾害者甚大此古人所谓几何侥幸而不丧
人之国者也臣愿自今以往勿复遣和议之使可乎
二说既定择所当为者一切以至诚为之俟吾之政
事修仓廪实府库充器用备士气振力可有为乃议
大举则兵虽未交而胜负之势已决矣抑臣闻朝廷
者根本也藩方者枝叶也根本固则枝叶蕃朝廷者
腹心也将士者爪牙也腹心壮则爪牙奋今远而强
敌近而伪臣国家所仰以为捍蔽者在藩方所资以
致攻讨者在将士然根本腹心则在朝廷惟陛下正
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则是非明
赏罚当自然藩方协力将士用命虽强敌不足畏逆
臣不足忧此特在陛下方寸之间耳臣昧死上条六
事一曰信任辅弼二曰公选人材三曰变革士风四
曰爱惜日力五曰务尽人事六曰寅畏天威何谓信
任辅弼夫兴衰拨乱之主必有同心同德之臣相与
有为如元首股肱之于一身父子兄弟之于一家乃
能协济今陛下选于众以图任遂能捍御大敌可谓
得人矣然臣愿陛下待以至诚无事形迹久任以责
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间之则君臣之美垂于无穷矣
何谓公选人才夫治天下者必资于人才而创业中
兴之主所资尤多何则继体守文率由旧章得中庸
之才亦足以共治至于艰难之际非得卓荦伟之
才则未易有济是以大有为之主必有不世出之才
参赞翊佐以成大业然自昔抱不群之才者多为小
人之所忌嫉或中之以黯暗或指之为党与或诬之
以大恶或擿之以细故而以道事君者不可则止难
于自进耻于自明虽负重谤遭深谴安于义命不复
自辨苟非至明之主深察人之情伪安能辨其非辜
哉陛下临御以来用人多矣世之所许以为端人正
士者往往闲废于无用之地而陛下寝寐侧席有乏
材之叹盍少留意而致察焉何谓变革士风夫用兵
之与士风似不相及而实相为表里士风厚则议论
正而是非明朝廷赏罚当功罪而人心服考之本朝
嘉佑治平以前可知已数十年来奔竞日进议论徇
私邪说利口足以惑人主之听元佑大臣持正论如
司马光之流皆社稷之臣也而群枉嫉之指为奸党
颠倒是非政事大坏驯致靖康之变非偶然也窃观
近年士风尤薄随时好恶以取世资潝訿成风岂朝
廷之福哉大抵朝廷设耳目及献纳论思之官固许
之以风闻至于大故必须核实而后言使其无实则
诬人之罪服谗搜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
也何谓爱惜日力夫创业中兴如建大厦堂室奥序
其规模可一日而成鸠工聚材则积累非一日所致
陛下临御九年于兹境土未复僭逆未诛仇敌未报
尚稽中兴之业者诚以始不为之规摹而后不为之
积累故也边事粗定之时朝廷所推行者不过簿书
期会不切之细务至于攻讨防守之策国之大计皆
未尝留意夫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亦无不可为之时
惟失其时则事之小者日益大事之易者日益难矣
何谓务尽人事夫天人之道其实一致人之所为即
天之所为也人事尽于前则天理应于后此自然之
符也故创业中兴之主尽其在我而已其成功归之
于天今未尝尽人事敌至而先自退屈而欲责功于
天其可乎臣愿陛下诏二三大臣协心同力尽人事
以听天命则恢复土宇剪屠鲸鲵迎还两宫必有日
矣何谓寅畏天威夫天之于王者犹父母之于子爱
之至则所以为之戒者亦至故人主之于天戒必恐
惧修省以致其寅畏之诚比年以来荧惑失次太白
昼见地震水溢或久阴不雨或久雨不霁或当暑而
寒乃正月之朔日有食之此皆天意眷佑陛下丁宁
反复以致告戒惟陛下推至诚之意正厥事以应之
则变灾而为祥矣凡此六者皆中兴之业所关而陛
下所当先务者今朝廷人才不乏将士足用财用有
余足为中兴之资陛下春秋鼎盛欲大有为何施不
可要在改前日之辙断而行之耳昔唐太宗谓魏征
为敢言征谢曰陛下导臣使言不然其敢批逆鳞哉
今臣无魏征之敢言然展尽底蕴亦思虑之极也惟
陛下赦其愚直而取其拳拳之忠疏奏上为赐诏褒
谕除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有旨赴行在奏
事毕之官六年纲至引对内殿朝廷方锐意大举纲
陛辞言今日用兵之失者四措置未尽善者五宜预
备者三当善后者二时宋师与金人伪齐相持于淮
泗者半年纲奏两兵相持非出奇不足以取胜愿速
遣骁将自淮南约岳飞为掎角夹击之大功可成已
而宋师屡捷刘光世张俊杨沂中大破伪齐兵于淮
肥之上车驾进发幸建康纲奏乞益饬战守之具修
筑沿淮城垒且言愿陛下勿以去冬骤胜而自怠勿
以目前粗定而自安凡可以致中兴之治者无不为
凡可以害中兴之业者无不去要以修政事信赏罚
明是非别邪正招徕人材鼓作士气爱惜民力顺导
众心为先数者既备则将帅辑睦士卒乐战用兵其
有不胜者哉淮西郦琼以全军叛归刘豫纲指陈朝
廷有措置失当者深可痛惜者及当监前失以图方
来者凡十有五事奏之张浚引咎去相位言者引汉
武诛王恢为比纲奏曰臣窃见张浚罢相言者引汉
武诛王恢事以为比臣恐智谋之士卷舌而不谈兵
忠义之士扼腕而无所发愤将士解体而不用命州
郡望风而无坚城陛下将谁与立国哉张浚措置失
当诚为有罪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宽
假以责来效时车驾将幸平江纲以为平江去建康
不远徒有退避之名不宜轻动复具奏曰臣闻自昔
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
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
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既割鸿沟羽引
而东遂有垓下之亡曹操袁绍战于官渡操虽兵弱
粮乏荀彧止其退避既焚绍辎重绍引而归遂丧河
北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
敌遽自退屈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
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我退彼进使敌马南渡
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
路乱臣贼子黠吏奸氓从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
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棘瓦砾之中不可得
也借使敌骑冲突不得已而权宜避之犹为有说今
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初无不利之失朝廷正可
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明赏刑益务固守而遽为此
扰扰弃前功挑后患以自趋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
八年王伦使北还纲闻之上疏曰臣窃见朝廷遣王
伦使金国奉迎梓宫今伦之归与金使偕来乃以诏
谕江南为名不着国号而曰江南不曰通问而曰诏
谕此何礼也臣请试为陛下言之金人毁宗社逼二
圣而陛下应天顺人光复旧业自我视彼则仇雠也
自彼视我则腹心之疾也岂复有可和之理然而朝
廷遣使通问冠盖相望于道卑辞厚币无所爱惜者
以二圣在其域中为亲屈己不得已而然犹有说也
至去年春两宫凶问既至遣使以迎梓宫亟往遄返
初不得其要领今伦使事初以奉迎梓宫为指而金
使之来乃以诏谕江南为名循名责实已自乖戾则
其所以罔朝廷而生后患者不待诘而可知臣在远
方虽不足以知曲折然以愚意料之金以此名遣使
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诏书欲陛下屈体降礼以听
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班示郡县二也必立
约朿欲陛下奉藩称臣禀其号令三也必求岁赂广
其数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为界淮南荆
襄四川尽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从其一则大事
去矣金人变诈不测贪婪无厌纵使听其诏令奉藩
称臣其志犹未已也必继有号令或使亲迎梓宫或
使单车入觐或使移易将相或改革政事或竭取租
赋或朘削土宇从之则无有纪极一不从则前功尽
废反为兵端以为权时之宜听其邀求可以无后悔
者非愚则诬也使国家之势单弱果不足以自振不
得已而为此固犹不可况土宇之广犹半天下臣民
之心戴宋不忘与有识者谋之尚足以有为岂可忘
祖宗之业生灵之属望弗虑弗图遽自屈服冀延旦
暮之命哉臣愿陛下特留圣意且勿轻许深诏群臣
讲明利害可以久长之策择其善而从之疏奏虽与
众论不合上不以为忤曰大臣当如此矣九年除知
潭州荆湖南路安抚大使纲具奏力辞曰臣迂疏无
周身之术动致烦言今者罢自江西为日未久又蒙
湔拔畀以帅权昔汉帝文闻季布贤召之既而罢归
布曰陛下以一人之誉召臣以一人之毁去臣臣恐
天下有以窥陛下之浅深顾臣区区进退何足少多
然数年之间亟奋亟踬上累陛下知人任使之明实
有系于国体诏以纲累奏不欲重违遂允其请次年
薨年五十八讣闻上为轸悼遣使赙赠抚问其家给
丧葬之费赠少师官其亲族十人纲负天下之望以
一身用舍为社稷生民安危虽身或不用用有不久
而其忠诚义气凛然动乎远迩每宋使至燕山必问
李纲赵鼎安否其为远人所畏服如此纲有着易传
内篇十卷外篇十二卷论语详说十卷文章歌诗奏
议百余卷又有靖康传信录奉迎录建炎时政记建
炎进退志建炎制诏表札集宣抚荆广记制置江右
录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八
宋十四
许翰
按宋史本传翰字崧老拱州襄邑人中元佑三年进
士第宣和七年召为给事中为书抵时相谓百姓困
弊起为盗贼天下有危亡之忧愿罢云中之师修边
保境与民休息高丽入贡调民开运河民间骚然中
书舍人孙傅论高丽于国无功不宜兴大役傅坐罢
翰谓傅不当黜时相怒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靖康
初复以给事中召时金人攻京师甫退翰造阙即日
赐对除翰林学士寻改御史中丞上疏言边事因陈
决胜之策张邦昌为太宰翰上疏力争之种师道罢
为中太一宫使翰言师道名将沈毅有谋山西士卒
人人信服不可使解兵柄钦宗谓其老难用翰曰秦
始皇老王剪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不老赵充
国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用老将收功者难
一二数以古揆今师道虽老可用也且谓金人此行
存亡所系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
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忧宜起师道邀击之
上不能用擢中大夫同知枢密院论益不合以病去
除延康殿学士知亳州坐言者落职提举南京鸿庆
宫高宗即位用李纲荐召复延康殿学士既至拜尚
书右丞兼权门下侍郎时建炎大变之后河北山东
大盗李成孔彦舟等聚众各数十万皆以勤王为名
愿得张所为帅所为御史尝论黄潜善奸邪不可用
由此得罪李纲为相乃以所为河北等路招抚使率
成等众渡河号召诸路为兴复计潜善力沮之宗泽
论车驾不宜南幸宜还京师且诋潜善等潜善等请
罢泽翰极论以为不可李纲罢翰言纲忠义英发舍
之无以佐中兴今罢纲臣留无益力求去高宗未许
时潜善奏诛陈东翰谓所亲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
东戮东市吾在庙堂可乎求去益力章八上以资政
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复以言者落职绍兴元年召
复端明殿学士提举万寿观辞不至二月复资政殿
学士三年五月卒赠光禄大夫翰通经术正直不挠
历事三朝致位政府徒以王黼蔡攸潜善辈熏莸异
味横遭口语志卒不展纲虽力引之不旋踵去翰亦
斥逐而死所著书有论语解春秋传
吕好问
按宋史本传好问字舜徒侍讲希哲子也以荫补官
崇宁初治党事好问以元佑子弟坐废两监东岳庙
司扬州仪曹时蔡卞为帅欲扳附善类待好问特异
好问以礼自持卞不得亲及卞得政当时据属扳擢
略尽独好问留滞卞讽之曰子少亲我即阶显列矣
好问笑不答靖康元年以荐召为左司谏谏议大夫
擢御史中丞钦宗谕之曰卿元佑子孙朕特用卿令
天下知朕意所向先是徽宗将内禅诏解党禁除新
法尽复祖宗之故而蔡京党戚根据中外害其事莫
肯行好问言时之利害政之阙失太上皇诏旨备矣
虽使直言之士抗疏论列无以过此愿一一施行之
而已又言陛下宵衣旰食有求治之意发号施令有
求治之言逮今半载治效逾邈良由左右前后不能
推广德意而陛下过于容养臣恐淳厚之德变为颓
靡且今不尽革京贯等所为太平无由可致钦宗乡
纳好问疏蔡京过恶乞投海外黜朋附之尤者以厉
其余又建白削王安石王爵正神宗配飨褒表江公
望张庭坚任伯雨龚夬等除青苗之令湔元符上书
获谴者章前后疏十上每奏对帝虽当食辄使毕其
说时金人既退大臣不复顾虑武备益弛好问言金
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
讲求今边事经画旬月不见施设臣僚奏请皆不行
下此臣所深惧也及边警急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讲
解金人佯许而攻略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
出好问言彼名和而实攻朝廷不谋进兵遣将何也
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勤王之师于
畿邑以卫京城疏上不省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
震骇廷臣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
大臣畏懦误国出好问知袁州钦宗悯其忠下迁吏
部侍郎既而金人薄都城钦宗思好问言进兵部尚
书都城失守召好问入禁中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
见天子好问从帝御楼谕遣之卫士长蒋宣帅其徒
数百欲邀乘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好问与孙傅
梅执礼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
用直言所致傅呵之宣以语侵傅好问晓之曰若属
忘家族欲冒重围卫上以出诚忠义然乘舆将驾必
甲乘无阙而后动讵可轻邪宣诎服曰尚书真知军
情麾其徒退帝再幸金营好问实从帝既留遣好问
还慰拊都城已而金人立张邦昌以好问为事务官
邦昌入居都省好问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敌意
而徐为之图尔邦昌曰是何言也好问曰相公知中
国人情所向乎持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
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佑皇太后在内此殆天意盍
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
庐毋令卫士侠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旁弛勿服
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以好问摄门下省
好问既系御仍行旧职时邦昌虽不改元而百司文
移必去年号独好问所行文书称靖康二年吴幵莫
俦请邦昌见金使于紫宸垂拱殿好问曰宫省故吏
骤见御正衙必将愤骇变且不测奈何邦昌矍然止
王时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
乃先赦城中始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好问闻即
遣人以书白王言大王之兵度能击则邀击之不然
即宜远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既又语邦昌曰天命人心皆归大元帅相公先遣人
推戴则功无在相公右者若抚机不发他人声义致
讨悔可追邪于是邦昌谋遣谢克家奉传国宝往大
元帅府须金人退乃发金将将还议留兵以卫邦昌
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
曰留一勃堇统之可也好问曰勃堇贵人有如触发
致疾则负罪益深乃不复留兵金人既行好问趣遣
使诣大元帅府劝进请元佑太后垂帘邦昌易服归
太宰位太后自延福宫入听政高宗即位太后遣好
问奉手书诣行在所高宗劳之曰宗庙获全卿之力
也除尚书右丞丞相李纲以群臣在围城中不能执
节欲悉按其罪好问曰王业艰难政宜含垢绳以峻
法惧者众矣侍御史王宾论好问尝污伪命不可以
立新朝高宗曰邦昌僭号之初好问募人白书具
道京师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劝进考其心迹
非他人比好问自惭力求去且言邦昌僭号之时臣
若闭门洁身实不为难徒以世被国恩所以受贤者
之责冒围书于陛下疏入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
提举洞霄宫以恩封东莱郡侯避地卒于桂州子本
中揆中弸中用中忱中孙祖让祖俭本中祖让祖俭
别有传
沈与求
按宋史本传与求字必先湖州德清人登政和五年
进士第累迁至明州通判以御史张守荐召对除监
察御史上疏论执政迁兵部员外郎自劾以为言苟
不当不应得迁上乃行其言除殿中侍御史上在会
稽或劝幸饶信有急则入闽与求以为今日根本正
在江浙宜进都建康以图恢复论范宗尹年少为相
恐误国事上不悦以直龙图阁知台州宗尹罢召还
再除侍御史时军储窘乏措置诸镇屯田与求取古
今屯田利害为集议二卷上之诏付户部看详江西
安抚知江州朱胜非未至而马进寇江州陷之与求
论九江之陷由胜非赴镇太缓胜非罢去时方多事
百司稽违与求援元丰旧制请许台谏官弹奏上从
之与求再居言路或疑为范宗尹所引用者将悉论
出之与求曰近世朋党成风人才不问贤否皆视宰
相出处为进退今当别人才邪正而言之岂可谓一
时所用皆不贤哉人服其言吕颐浩再相御营统制
辛永宗枢密富直柔右司谏韩璜屡言其短与求劾
直柔附会永宗兄弟为致身之资上遂出永宗而璜
直柔亦相继罢黜迁御史中丞时禁卫寡弱诸将各
拥重兵与求言汉有南北军唐用府兵彼此相维使
无偏重之势今兵权不在朝廷虽有枢密院及三省
兵房尚书兵部但行文字而已愿诏大臣益修兵政
助成中兴之势浙西安抚刘光世来朝以缯帛方物
为献上已分乞六宫与求奏今为何时而有此时已
暮疏入上命追取斥还内侍冯益请别置御马院自
领其事又擅穿皇城便门与求劾益专恣请治其罪
谍报刘豫在淮阳造舟议者多欲于明州向头设备
与求言使贼舟至此则入吾腹心之地臣闻海舟自
京东入浙必由泰州石港通州料角崇明镇等处次
至平江南北洋次至秀州金山次至向头又闻料角
水势湍险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转运宜于石港料角
等处拘收水手优给钱粮而存养之以备缓急两浙
转运副使徐康国自温州进发宣和间所制间金销
金屏障什物与求奏曰陛下俭侔大禹今康国欲以
微物累盛德乞斥而焚之仍显黜康国从之与求历
御史三院知无不言前后几四百奏其言切直自敌
己已下有不能堪者上时有所训敕每曰汝不识沈
中丞邪移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兼侍读遂出为
荆湖南路安抚使知潭州引疾丐祠许之四年出知
镇江府兼两浙西路安抚使复以吏部尚书召除参
知政事金人将入寇上谕辅臣曰朕当亲总六军与
求赞之曰今日亲征皆由圣断上意决亲征书车攻
诗以赐上曰朕以二圣在远屈己通和今豫逆乱如
此安可复忍与求曰和亲乃金人屡试之策不足信
也因奏诸将分屯江岸而敌人往来淮甸当遣岳飞
自上流取间道乘虚击之彼必有反顾之忧上曰当
如此措置五年兼权知枢密院事时张浚视师江上
以行府为名言知泰州卲彪及其营田利害事乞送
尚书省有旨从之与求不能平曰三省枢密院乃奉
行行府文书邪六年张浚复欲出视师不告之同列
及得旨乃退而叹曰此大事也吾不与闻何以居位
遂丐祠罢出知明州七年上在平江召见除同知枢
密院事从至建康迁知枢密院事薨赠左银青光禄
大夫谥忠敏
朱胜非
按宋史本传胜非字藏一蔡州人崇宁二年上舍登
第靖康元年为东道副总管权应天府金人攻城胜
非逃去会韩世忠部将杨进破敌胜非复还视事逾
年诣济州谓康王言南京为艺祖兴王之地请幸之
以图大计王即位南京建炎改元试中书舍人兼权
直学士院时方草刱胜非凭败鼓草制敌气严重如
平时上疏言仁义者天下之大柄中国持之则外夷
服而诸夏尊苟失其柄则不免四夷交侵之患国家
与契丹结好百有余年一旦乘其乱弱远交金人为
夹攻计是中国失其柄而外侮所由招也陛下即位
宜壹明正始之道思其合于仁义者行之不合者置
之则可以攘却四夷绍复大业矣上嘉之总制使钱
盖进职胜非言盖为陕西制置使弃师误国封还贴
黄盖遂罢谏官卫肤敏坐论元佑太后兄子徙官胜
非言以外戚故去谏臣非所以示天下二年除尚书
右丞时宰执荫补多滥胜非奏旧制宰执子弟例不
当除只就铨注罢政不以罪然后推恩赵普子弟皆
作武臣普再相长子授庄宅使范纯仁再相子正平
有文行竟死选调章惇子援及持皆高科并为州县
幕职监当惟夏竦子安期累作边帅授待制直学士
王安石荐子雱为崇政殿说书除待制然安期犹有
才干雱犹有学问至蔡京子六人孙四人郑居中刘
正夫子各二人余深王黼白时中蔡卞邓洵仁洵武
子各一人并列从班宣和末谏官疏谓尚从竹马之
游已造荷囊之列今不可以不戒迁中书侍郎三年
上自镇江南幸留胜非经理未几命为控扼使已而
拜宣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兼御营使故事命相进三
官胜非特迁五官会王渊签书枢密院事兼御营司
都统制内侍复用事恣横诸将不悦于是苗傅刘正
彦与其徒王钧甫马柔吉王世修谋诬渊结宦官谋
反正彦手斩渊分捕中官皆杀之拥兵至行宫门外
胜非趋楼上诘专杀之由上亲御楼抚谕傅正彦语
颇不逊胜非乃从皇太后出谕旨傅等请高宗避位
太后抱皇子听政太后不可傅顾胜非曰今日正须
大臣果决相公何无一言耶胜非还告上曰王钧甫
乃傅等腹心适语臣云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此语
可为后图之绪于是太后垂帘高宗退居显忠寺号
睿圣宫胜非因请降赦以安傅等又奏母后垂帘须
二臣同对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机有须密奏者乞许
臣僚独对而日引傅徒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语
上曰赖相此人若汪黄在位事已狼籍矣王钧甫见
胜非胜非问前言二将学不足如何钧甫曰如刘将
手杀王渊军中亦非之胜非因以言撼之曰上皇待
燕士如骨肉那无一人效力者乎人言燕赵多奇士
徒虚语耳钧甫曰不可谓燕无人胜非曰君与马参
议皆燕中名人尝献策灭契丹者今金人所任多契
丹旧人若渡江祸首及君矣盍早为朝廷协力乎钧
甫唯唯王世修来见胜非谕之曰国家艰难若等立
功之秋也诚能奋身立事从官岂难得乎世修喜时
往来道军中情实擢世修为工部侍郎傅正彦乞改
年号及移跸建康胜非以白太后因议恐尽废其请
则仓卒变生乃改元明受以诏示世修曰已从若请
矣傅等欲挟上幸徽越胜非谕之以祸福而止傅闻
韩世忠起兵取其妻子为质胜非绐傅曰今当启太
后召二人慰抚使报知平江诸君益安傅遂许诺胜
非喜曰二凶真无能为也诸将将至傅等惧胜非因
谓之曰勤王之师未进者使是间自反正耳不然下
诏率百官六军请上还宫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学
士李邴张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诏四月朔胜非率
百官诣睿圣宫亲掖上乘马还宫苗傅请以王世修
为参议胜非曰世修已为从官岂可复从军上既复
辟胜非曰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欲图今日
之事耳乃乞罢政上问谁可代者胜非曰吕颐浩张
浚问孰优曰颐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疏上曰浚太
年少胜非曰臣向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此举浚实
主之御史中丞张守论胜非不能预防致贼猖獗宜
罢不报授观文殿大学士知洪州寻除江西安抚大
使兼知江州绍兴元年马进陷江州侍御史沈与求
论九江之陷由胜非赴镇太缓降授中大夫分司南
京江州居住二年吕颐浩荐兼侍读又荐都督江淮
荆浙诸军事给事中胡安国侍御史张跻交章论罢
之颐浩力引其入再除兼侍读寻拜尚书右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丁母忧去起复右仆射兼知枢密
院事上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卷时员外郎
江端友请营宗庙议者非之以为国家期于恢复不
常厥居胜非方主和议遂白上营宗庙于临安徐俯
罢参政胜非荐胡松年侍御史常同劾松年乃王黼
客胜非徙同左史莫俦谪曲江其家苍头奴为胜非
治疽而愈奴为俦请得复官姻家刘式尝言为兵官
获盗胜非不以付部用特旨改官会久雨胜非累章
乞免且自论当罢者十一事魏矼亦劾其罪遂罢五
年应诏言战守四事起知湖州引疾归胜非与秦桧
有隙桧得政胜非废居八年卒谥忠靖胜非张邦昌
友婿也始邦昌僭位胜非尝械其使及金人过江胜
非请尊礼邦昌录其后以谢敌苗刘之变保护圣躬
功居多既去力荐张浚然李纲罢胜非受黄潜善风
旨草制极言其狂妄再相忌赵鼎鼎宣抚川陜欲重
使召以制吴玠胜非曰元枢出使岂论此耶盖因事
出鼎而轻其权人以此少之及着闲居录亦多其私
说云
许景衡
按宋史本传景衡字少伊温州瑞安人登元佑九年
进士第宣和六年召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是
时王黼蔡攸用事景衡言尚书省比阙长官而同知
枢密院亦久阙虽三公通治三省然文昌政事之本
枢密本兵之地各有攸属安可久虚其位愿博采公
议遴选忠贤以补政府之阙遂大忤黼意朝廷用童
贯为河东北宣抚使将北伐景衡论其贪缪不可用
者数十事不报睦寇平江浙郡县残毁而茶盐比较
之法如故景衡奏茶盐之法当以食之众寡为岁额
之高下今收复之后户版半耗民力萧然而茶盐比
较不减于昔民欲无困得乎奏上诏两浙江东路权
免茶盐比较贼平日仍旧朝廷既兴燕云之师调度
不继诛求益急景衡奏财力匮乏在节用民力困弊
在恤民今不急之务若营缮诸役花石纲运其名不
一吏员猥多军额冗滥又无名功赏非常赐予皆夤
缘侥幸干请无厌宜节以祖宗之制而省去之且极
论和买和籴盐法之害不报会知洋州吴岩夫以私
书扺执政子道景衡之贤因从子婿符宝郎周离亨
以达离亨缪以其书误致王黼黼用是中景衡逐之
钦宗即位以左正言召旋改太常少卿兼太子谕德
迁中书舍人侍御史李光正言程瑀以鲠亮忤执政
斥景衡为辨白坐落职予祠高宗即位以给事中召
至即除御史中丞宗泽为东京留守言者附黄潜善
等多攻其短欲逐去之景衡奏曰臣自浙渡淮以至
行在闻泽之为尹威名政事卓然过人虽不识其人
窃用叹慕臣以为去冬京城内有赤心为国如泽等
数辈其祸变未至如是之酷今若较其小短不顾尽
忠徇国之节则不恕已甚且开封宗庙社稷所在苟
欲罢泽别遣留守不识搢绅中威名政事有加于泽
者乎疏入上大悟封以示泽泽乃安杭州叛卒陈通
作乱权浙西提刑赵叔近招降之请授以官景衡曰
官吏无罪而受诛叛卒有罪而蒙赏赏罚倒置莫此
为甚卒奏罢之除尚书右丞有大政事必请间极论
潜善伯彦以景衡异己共排沮之或言正二月之交
乃太一正迁之日宜于禁中设坛望拜高宗以问景
衡曰修德爱民天自降福何迎拜太一之有初李纲
议建都以关中为上南阳次之建康为下纲既相遂
主南阳之议景衡为中丞奏南阳无险阻且密迩盗
贼漕运不继不若建康天险可据请定计巡幸潜善
等倾纲使去南阳之议遂格至是谍报金人攻河阳
泛水景衡又奏请南幸建康已而有诏还京罢景衡
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至瓜州得暍疾
及京口卒年五十七谥忠简景衡得程颐之学志虑
忠纯议论不与时俯仰建炎初李纲议幸南阳宗泽
请还京景衡乃请幸建康黄潜善等素恶其异己暨
车驾驻扬州怵于传闻不得已下还京之诏遂借渡
江之议罪之斥逐而死既没高宗思之曰朕自即位
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诏赐景衡家温
州官舍一区
赵鼎
按宋史本传鼎字元镇解州闻喜人生四岁而孤母
樊教之通经史百家之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对策
斥章惇误国累官为河南洛阳令宰相吴敏知其能
擢为开封士曹金人陷太原朝廷议割三镇地鼎曰
祖宗之地不可以与人何庸议已而京师失守二帝
北行金人议立张邦昌鼎与胡寅张浚逃太学中不
书议状高宗即位除权户部员外郎知密枢院张浚
荐之除司勋郎官上幸建康诏条具防秋事宜鼎言
宜以六宫所止为行宫车驾所止为行在择精兵以
备仪卫其余兵将分布江淮使敌莫测巡幸之定所
上纳之久雨诏求阙政鼎言自熙宁间王安石用事
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
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才至崇宁初
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
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庙庭而京之党未除
时政之阙无大于是上为罢安石配享擢右司谏旋
迁殿中侍御史刘光世部将王德擅杀韩世忠之将
而世忠亦率部曲夺建康守府廨鼎言德总兵在外
专杀无忌此而不治孰不可为命鼎鞫德鼎又请下
诏切责世忠而指取其将吏付有司治罪诸将肃然
上曰肃宗兴灵武得一李勉朝廷始尊今朕得卿无
愧昔人矣中丞范宗尹言故事无自司谏迁殿中者
上曰鼎在言路极举职所言四十事已施行三十有
六遂迁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会稽诏台谏议去留
鼎陈战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请督王进军宣州
周望分军出广德刘光世渡江驻蕲黄为邀击之计
又言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自蜀始欲
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中原之地
荆襄左顾川陕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国所必争
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浙之粟以
资川陕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韩世忠败金人于
黄天荡宰相吕颐浩请上幸浙西下诏亲征鼎以为
不可轻举颐浩恶其异己改鼎翰林学士鼎不拜改
吏部尚书又不拜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宰相陈拒
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挫沮言官
之威坚卧不出疏颐浩过失凡千言上罢颐浩诏鼎
复为中丞谓鼎曰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恨不之识
今于卿见之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金人攻
楚州鼎奏遣张俊往援之俊不行山阳遂陷金人留
淮上范宗尹奏敌未必能再渡鼎曰勿恃其不来恃
吾有以待之三省当以敌退为陛下援人才修政事
密院常虞敌至为陛下申军律治甲兵即两得之上
曰卿等如此朕复何忧鼎以楚州之失上章丐去会
辛企宗除节度使鼎言企宗非军功忤旨出奉祠除
知平江府寻改知建康又移知洪州京西招抚使李
横欲用兵复东京鼎言横乌合之众不能当敌恐遂
失襄阳已而横战不利走襄阳竟陷召拜参知政事
宰相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上问岳
飞可使否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签枢徐俯不
以为然飞出师竟复襄阳鼎乞令韩世忠屯泗上刘
光世出陈蔡光世请入奏俯欲许之鼎不可伪齐宿
迁令来归俯欲斩送刘豫鼎复争之俯积不能平乃
求去朱胜非兼知枢密院言者谓当国者不知兵乞
令参政通知由是为胜非所忌除鼎知枢密院川陕
宣抚使鼎辞以非才上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
以付卿黜陟专之可也时吴玠为宣抚副使鼎奏言
臣与玠同事或节制之耶上乃改鼎都督川陜诸军
事鼎所条奏胜非多沮抑之鼎上疏言顷张浚出使
川陜国势百倍于今浚有补天浴曰之功陛下有砺
山带河之势君臣相信古今无二而终致物议以被
窜逐今臣无浚之功而当其任远去朝廷其能免于
纷纷乎又言臣所请兵不满数千半皆老弱所赍金
帛至微荐举之人除命甫下弹墨已行臣日侍宸衷
所陈已艰难况在万里之外乎时人士皆惜其去台
谏有留行者会边报沓至鼎每陈用兵大计及朝辞
上曰卿岂可远去当遂相卿九月拜尚书右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制下朝士相庆时
刘豫子麟与金人合兵大入举朝震恐鼎论战御之
计诸将各异议独张俊以为当进讨鼎是其言有劝
上他幸者鼎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上亦曰朕当亲
总六师临江决战鼎喜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
断亲征成功可必于是诏张俊以所部援韩世忠而
命刘光世移军建康且促世忠进兵世忠至扬州大
破金人于大仪镇方警报交驰刘光世遣人讽鼎曰
相公自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世忠亦谓人曰赵丞
相真敢为者鼎闻之恐上意中变乘间言陛下养兵
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涣散长江
之险不可复恃矣及捷音日至车驾至平江下诏声
逆豫之罪欲自将渡江决战鼎曰敌之远来利于速
战遽与争锋非策也且豫犹遣其子岂可烦至尊耶
帝为止不行未几签书枢密院事胡松年自江上还
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有先见也张浚久废鼎言
浚可大任乃召除知枢密院命浚往江上视师时敌
兵久驻淮南知南兵有备渐谋北归鼎曰金人无能
为矣命诸将邀诸淮连败之金人遁去上谓鼎曰近
将士致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效乃朕用卿之
力也鼎谢曰皆出圣断臣何力之有焉或问鼎曰金
人倾国来攻众皆恟惧公独言不足畏何耶鼎曰敌
众虽盛然以豫邀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以是知
其不足畏也上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
中兴可谓宗社之幸也鼎奏金人遁归尤当博采群
言为善后之计于是诏吕颐浩等议攻战备御措置
绥怀之方五年上还临安制以鼎守左仆射知枢密
院事张浚守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鼎以政事先后及人才所当召用者条而置之座右
次第奏行之制以贵州防御使瑗为保庆军节度使
封建国公于行宫门外建资善堂鼎荐范冲为翊善
朱震为赞读朝论谓二人极天下之选建炎初尝下
诏以奸臣诬蔑宣仁保佑之功命史院刊修未及行
朱胜非为相上谕之曰神宗哲宗两朝史事多失实
非所以传信后世宜召范冲刊定胜非言神宗史增
多王安石日录哲宗史经京卞之手议论多不正命
官删修诚足以彰二帝盛美会胜非去位鼎以宰相
监修二史是非各得其正上亲书忠正德文四字赐
鼎又以御书尚书一帙赐之曰书所载君臣相戒饬
之言所以赐卿欲共由斯道鼎上疏谢刘豫遣子麟
猊分路入寇时张俊屯盱眙杨沂中屯泗韩世忠屯
楚岳飞驻鄂刘光世驻庐沿江上下无兵上与鼎以
为忧鼎移书浚欲令浚与沂中合兵剿敌光世乞舍
庐还太平又乞退保采石鼎奏曰豫逆贼也官军与
豫战而不能胜或更退守何以立国今贼已渡淮当
亟遣张俊合光世之军尽扫淮南之寇然后议去留
上善其策诏二将进兵俊军至藕塘与猊战大破之
鼎命沂中趋合肥以会光世光世已弃庐回江北浚
以书告鼎鼎曰土诏浚有不用命者听以军法从事
光世大骇复进至肥河与麟战破之麟猊拔栅遁去
浚在江上尝遣其属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
之上谓鼎曰他日张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后浚因
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离
间遂尔暌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蕴浚当留臣当
去上曰俟浚归议之浚尝奏乞幸建康而鼎与折彦
质请回跸临安暨浚还乞乘胜攻河南且罢刘光世
军政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能保金人不内侵
乎光世累世为将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
悦鼎以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七年上幸建康罢
刘光世以王德为都统制郦琼副之并听参谋兵部
尚书吕祉节制琼与德有宿怨诉于祉不得直执祉
以全军降伪齐浚引咎去位乃以万寿观使兼侍读
召鼎入对拜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
密使进四官上言淮西之报初至执政奏事皆失措
惟朕不为动鼎曰今见诸将尤须静以待之不然益
增其骄蹇之心台谏交论淮西无备鼎曰行朝拥兵
十万敌骑直来自足抗之设有他虞鼎身任其责淮
西迄无惊鼎尝乞降诏安抚淮西上曰俟行遣张浚
朕当下罪己之诏鼎言浚已落职上曰浚罪当远窜
鼎奏浚母老且有勤王功上曰功过自不相掩已而
内批出浚谪置岭南鼎留不下诘旦约同列救解上
怒殊未释鼎力恳曰浚罪不过失策耳凡人计虑岂
不欲万全傥因一失便置之死地后有奇谋秘计谁
复敢言者此事自关朝廷非独私浚也上意乃解遂
以散官分司居永州鼎既再相或议其无所施设鼎
闻之曰今日之事如人患羸当静以养之若复加攻
砭必伤元气矣金人废刘豫鼎遣间招河南守将寿
亳陈蔡之间往往举城或率部曲来归得精兵万余
马数千知庐州刘锜亦奏言淮北归正者不绝度今
岁可得四五万上喜曰朕常虑江池数百里备御空
虚今得此军可无患矣金人遣使议和朝论以为不
可信上怒鼎曰陛下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雠今屈
己请和不惮为之者以梓宫及母后耳群臣愤懑之
辞出于爱君不可以为罪陛下宜谕之曰讲和非吾
意以亲故不得已为之但得梓宫及母后还敌虽渝
盟吾无憾焉上从其言群议遂息潘良贵以向子諲
奏事久叱之退上欲抵良贵罪常同为之辨欲并逐
同鼎奏子諲虽无罪而同与良贵不宜逐二人竟出
给事中张致远谓不应以一子諲出二佳士不书黄
上怒顾鼎曰固知致远必缴驳鼎问何也上曰与诸
人善盖已有先入之言由是不乐于鼎矣秦桧继留
身奏事既出鼎问帝何言桧曰上无他恐丞相不乐
耳御笔和州防御使璩除节钺封国公鼎奏建国虽
未正名天下皆知陛下有子社稷大计也在今礼数
不得不异所以系人心不使之二三而惑也上曰姑
徐之桧后留身不知所云鼎尝辟和议与桧意不合
及鼎以争璩封国事拂上意桧乘间挤鼎又荐萧振
为侍御史振本鼎所引及入台劾参知政事刘大中
罢之鼎曰振意不在大中也振亦谓人曰赵丞相不
待论当自为去就会殿中侍御史张戒论给事中勾
涛涛言戒之击臣乃赵鼎意因诋鼎结台谏及诸将
上闻益疑鼎引疾求免言大中持正论为章惇蔡京
之党所嫉臣议论出处与大中同大中去臣何可留
乃以忠武节度使出知绍兴府寻加检校少傅改奉
国军节度使桧率执政往饯其行鼎不为礼一揖而
去桧益憾之鼎既去王庶入对上谓庶曰赵鼎两为
相于国有大功再赞亲征皆能决胜又镇抚建康回
銮无患他人所不及也先是王伦使金从鼎受使指
问礼数则答以君臣之分已定问地界则答以大河
为界二者从事之大者或不从则已伦受命而行至
是伦与金使俱来以抚谕江南为名上叹息谓庶曰
使五日前得此报赵鼎岂可去耶初车驾还临安内
侍移竹栽入内鼎见责之曰艮岳花石之扰皆出汝
曹今欲蹈前辙耶因奏其事上改容谢之有户部官
进钱入宫者鼎召至相府切责之翌日问上曰某人
献钱耶上曰朕求之也鼎奏某人不当献陛下不当
求遂出其人与郡鼎尝荐胡寅魏矼晏敦复潘良贵
吕本中张致远等数十人分布朝列暨再相奏曰今
清议所与如刘大本胡寅吕本中常同林季仲之流
陛下能用之乎妒贤长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
辅之徒陛下能去之乎上为徙世将而公辅等寻补
外上尝中批二人付庙堂升擢鼎奏疏远小臣陛下
何由得其姓名上谓常同实称之鼎曰同知其贤何
不露章荐引始浚荐秦桧可与共大事鼎再相亦以
为言然桧机深险外和而中异浚初求去有旨召
鼎鼎至越丐祠桧恶其逼己徙知泉州又讽谢祖信
论鼎尝受张邦昌伪命遂夺节御史中丞王次翁论
鼎治郡废弛命提举洞霄宫鼎自泉州归复上书言
时政桧忌其复用讽次翁又论其尝受伪命干没都
督府钱十七万缗谪官居兴化军论者犹不已移漳
州又责清远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在潮五年杜门
谢客时事不挂口有问者但引咎而已中丞詹大方
诬其受贿属潮守放编置人移吉阳军鼎谢表曰白
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桧
见之曰此老倔强犹昔在吉阳三年潜居深处门人
故吏皆不敢通问惟广西帅张宗元时馈醪米桧知
之命本军月具存亡申鼎遣人语其子汾曰桧必欲
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祸及一家矣先得疾自书
墓中石记乡里及除拜岁月至是书铭旌云身骑箕
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遗言属其子乞归葬遂
不食而死时绍兴十七年也天下闻而悲之明年得
旨归葬孝宗即位谥忠简赠太傅追封丰国公高宗
祔庙以鼎配享庙庭擢用其孙十有二人鼎为文浑
然天成凡高宗处分军国机事多其视草有拟奏表
疏杂诗文二百余篇号得全集行于世论中兴贤相
以鼎为称首云
李邴
按宋史本传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
进士第累官起居舍人试中书舍人北方用兵酬功
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史
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赋
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请
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钦宗即
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职提举西京嵩
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猷阁待制逾岁召为兵部
侍郎兼直学士院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草
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都
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福
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贼元唯唯不能
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在
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丞
郑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为端
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章
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四
月拜尚书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六
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
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州
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累
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绍兴五年
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事
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
格大略谓关陜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陕
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
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本
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皋王进杨珪史
康明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
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
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
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远
威名素着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
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将
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谋
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宜
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
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
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
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司
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
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
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为
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
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诚
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
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
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之
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隶
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
度敌人他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自
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
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
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
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误敌者如吴人疑
城之类皆预为措昼长江之险绵亘数千里守备非
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紧
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制次紧稍缓
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
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所谓措画之方有五
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敕榜大略谓因
冬秋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而爵
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常寒
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阙使
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
郡厢禁冗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
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余傔从衣
粮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
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
为言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
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止左
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
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灭之
谓宜降敕榜明着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
兵家所谓伐谋伐交者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宣德
意先振恤通关津遣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大姓
结为山寨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
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
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
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
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生乃
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
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善良
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更生之望不报邴闲居
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有草堂集一
百卷
滕康
按宋史本传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
进士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
郎尚书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靖康二年元帅
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康率群臣劝进除太常少
卿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
意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
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会显谟阁学
士孟忠厚乞用父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佑太后之
侄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者武义
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
恩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
转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上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
升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
内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后军统制
韩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
祇缘捕盗微劳遂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
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
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
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抵牾阁而未下
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
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
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未几移跸钱
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
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
敢萌不轨者无先事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恻
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
之诏不着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
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
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
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再三褒谕称其有
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
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建炎三
年宰相吕颐浩议幸武昌为趋陜之计既移跸建康
又议欲尽弃中原徙居民于东南康力持不可上悟
而止未几上请太后奉神主如江西以参知政事李
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康为资政殿学士同从卫以
行邴辞疾又命康权知以刘珏为贰赐康褒诏许缀
宰执班奏事康从卫至洪州刘光世护江不密金人
绝而渡康等仓卒奉太后趋虔州殿中侍御史张延
寿论康与珏无忧国之心至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
迫责授康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几许自
便复左朝请大夫提举明道宫绍兴二年九月卒年
四十八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文集二十卷
徐俯
按宋史本传俯字师川洪州分宁人以父禧死国事
授通直郎累官至司门郎靖康中张邦昌僭位俯遂
致仕时工部侍郎何昌言与其弟昌辰避邦昌皆改
名俯买婢名昌奴遇客至即呼前驱使之建炎初落
致仕奉祠内侍郑谌识俯于江西重其诗荐于高宗
胡直孺在经筵汪藻在翰苑迭荐之遂以俯为右谏
议大夫中书舍人程俱言俯以前任省郎遽除谏议
自元丰更制以来未之有考之古今非阳城种放则
未尝不循序而进愿姑以所应者命之昔元稹在长
庆间擢知制诰真不忝矣缘其为荆南判司命从中
出召为省郎便知制诰遂喧朝论时谓荆南监军崔
潭峻实引之近亦传俯与宦寺倡酬称其警策恐或
者不知陛下得俯之由不报俱遂罢绍兴二年赐进
士出身兼侍读三年迁翰林学士俄擢端明殿学士
签书枢密院事四年兼权参知政事宰相朱胜非言
襄阳上流所当先取帝曰盍就委岳飞参政赵鼎曰
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俯独持不可帝不听会刘光
世乞入奏鼎言方议出师大将不宜离军俯欲许之
鼎固争俯乃求去提举洞霄宫九年知信州中丞王
次翁论其不理郡事予祠明年卒俯才俊与曾几吕
本中游有诗集六卷
刘珏
按宋史本传珏字希范湖州长兴人登崇宁五年进
士第初游太学以书遗中书舍人邹浩曰公始为博
士论取士之失免所居官在谏省斥宫掖之非远迁
岭表岂逆计祸福邀后日报哉固欲蹈古人行也今
庶政岂尽修明百官岂尽忠实从臣继去岂尽非才
言官屡逐岂尽有罪信任逾曩昔而拱默不言天下
之士窃有疑焉愿有以慰塞群望浩得书愧谢之宣
和四年擢监察御史坐言事知舒州留为尚书主客
员外郎靖康初议皇帝朝谒上皇仪欲以家人礼见
于内庭珏请皇帝设大小次俟上皇御坐宰臣导皇
帝升自东阶拜于殿上则有君之尊有父之敬又谓
君于大臣或赐剑履上殿或许子孙扶掖皇帝朝谒
宜令环卫士卒侍立于殿西宰执三衙侍从等官扶
侍于殿上如请帝坐即宰执等退立四隅迁太常少
卿讨论皇帝受册宝故事珏言唐太宗明皇皆亲受
父命未尝再行册礼肃宗即位于灵武故明皇遣韦
见素就册之宣政授传国玺群臣上尊号至德宗踵
行之后世以为非议遂寝除中书舍人陈十开端之
戒曰陛下即位罢御笔止营缮登俊乂诎虚诞戢内
侍之权开言者之路命令既当未尝数改任用既公
率皆称职赏必视功政必核实此天下所以指日而
徯太平也比者内降数出三省罕有可否此御笔之
开端也教子弟既有其所又彻而新之长入祗候之
班势若可缓亟而成之此营缮之开端也河阳付之
庸才泾原委之贪吏此任用失当之开端也花石等
滥赏既治复止马忠统兵累行累召此命令数易之
开端也三省密院议论各有所见启拟各举所知持
不同不比之说忘同寅协恭之议此大臣不和之开
端也内路之师擅作圣旨指挥行郡之守称为外任
监当此臣下诞谩之开端也董局务者广辟官属侍
帷幄者分争殿庐此内侍恣横之开端也两省缴奏
多命以次行下或戒以不得再缴台谏言事失当率
责为远小监当此言路壅塞之开端也恤民之诏累
下未可行者多是为空文无实德此政事失信之开
端也随龙第赏冠带之工亦推恩金兵扣阙礼房之
吏亦进秩此爵赏僭滥之开端也是十者虽未若前
曰之甚其端已见杜而止之可以驯致治平因而循
之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詹度都堂禀议中书舍
人安扶持不可改命珏书行珏言伐燕之役度以书
赞童贯大举去秋蔡靖屡以金人点集为言度独谓
不应有此遂不设备请窜度岭表诏予宫祠李纲以
观文殿学士知扬州安扶又持不可珏言韩琦好水
之败韩绛西州之败皆不免黜责纲勇于报国锐于
用兵听用不审数有败衄宜降黜以示惩戒纲改宫
祠吏部侍郎冯澥言珏持两端为纲游说提举亳州
明道宫建炎元年复召为中书舍人至泗州上书言
金人尚有屯河北者万一猖獗而南六飞岂能无警
乞早赐行幸西兵骁勇宜留以为卫西京舟船恐金
人藉以为用并令东下时李纲已议营南阳珏未知
也既至极言南阳兵弱财单乘舆无所取给乞驻跸
金陵以待敌汪伯彦黄潜善皆主幸东南帝遂如扬
州潜善兄潜原除户部尚书珏言兄弟不可同居一
省帝遣张谕旨珏论如初诏潜原提举醴泉观迁
给事中论内降营缮二事曰陛下以前朝房院而建
承庆院议者以为营造寖广以隆佑太后时有御笔
议者以为内降数出盖除授不归中书工役领之内
侍此人言所以籍籍也营缮悉归有司中旨皆许执
奏则众论息矣孟忠厚除显谟阁直学士邢焕徽猷
阁待制珏封还言旧制外戚未有为两禁官者诏焕
换武阶帝曰忠厚乃隆佑太后族宜体朕优奉太后
之意珏持益坚忠厚寻亦换武阶迁吏部侍郎同修
国史言淮甸备敌兵食为先今以降卒为见兵以籴
本为见粮无一可恃维扬城池未修军旅多阙卒有
不虞何以待之已而金人果乘虚大入帝亟如临安
以珏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宣州俄复为吏部侍郎以
久雨诏求言珏疏论消天变收人心数事词极激切
并陈荆陕江淮守御之略愿申诏大臣悉屏细务唯
谋守御自京及荆淮之郡置大帅屯劲兵命沿江之
守各上措画之方明斥堠设险阻节太府之出广大
农之入检察战舰而习之则守御详尽人心安天意
回大业昌矣迁吏部尚书隆佑太后奉神主如江西
诏珏为端明殿学士权同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时
诏元佑党籍及上书废锢人追复故官录用子孙施
行未尽者珏悉奏行之又言常安民张克公尝论蔡
京罪乞厚加恩至洪州疏言修治巡幸道路之役略
曰陛下遭时艰难躬履俭约前冬幸淮甸供帐弊旧
道路险狭未尝介意今闻衢信以来除治道路科率
民丁急如星火广市羊豕备造服用使农夫不得获
齐民不得休非陛下俭以避难之意也乞降诏悉罢
金人攻吉州分兵追太后舟至太和县卫兵皆溃珏
奉太后退保虔州监察御史张延寿论珏罪珏亦上
书自劾逾岭俟命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延寿论不
已责授秘书少监贬衡州绍兴元年许自便明年以
朝散大夫分司西京卒于梧州年五十五官其二子
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吴兴集二十卷集议五卷
两汉蒙求十卷
翟汝文
按宋史本传汝文字公巽润州丹阳人登进士第以
亲老不调者十年擢议礼局编修官召对徽宗嘉之
除秘书郎三馆士建议东封汝文曰治道贵清净今
不启上述三代礼乐而师秦汉之侈心乎非所愿也
责监宿州税久之召除著作郎迁起居郎皇太子就
傅命汝文劝讲除中书舍人言者谓汝文从苏轼黄
庭坚游不可当赞书之任出知襄州移知济州复知
唐州以谢章自辨罢起知陈州召拜中书舍人外制
典雅一时称之命同修哲宗国史迁给事中高丽使
入贡诏班侍从之上汝文言春秋之法王人虽微序
诸侯上不可卑近列而尊陪臣上遂命如旧制内侍
梁师成强市百姓墓田广其园圃汝文言于上师成
讽宰相黜汝文出守宣州召为吏部侍郎出知庐州
徙密州密负海产盐蔡京屡变盐法盗贩者众有司
穷治党与汝文曰祖宗法度获私商不诘所由欲靖
民也今系而虐之将为厉矣悉纵之密岁贡牛黄汝
文曰牛失黄辄死非所以惠农宜谕财市之则其害
不私于密上从之钦宗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改显谟
阁学士知越州兼浙东安抚使建炎改元上疏言陛
下即位赦书止供常数后为献利之臣所增者当议
裁损如浙东和预买绢岁九十七万六千匹而越州
乃二十万五百匹以一路计之当十之三如杭州岁
起之额盖与越州等杭州去年已减十二万匹独越
州尚如旧今乞视户等第减罢杨应诚请使高丽图
迎二帝汝文奏应诚欺罔君父若高丽辞以大国假
道以至燕云金人却请问津以窥吴越将何辞以对
后高丽果如汝文言上将幸武昌汝文疏请幸荆南
不从绍兴元年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除参知政事
同提举修政局时秦桧相四方奏请填委未决吏缘
为奸汝文语桧宜责都司程考吏牍稽迟者惩之汝
文尝受辞牒书字用印直送省部入对乞治堂吏受
赂者桧怒面劾汝文专擅右司谏方孟卿因奏汝文
与长官立异岂能共济国事罢去以卒先是汝文在
密桧为郡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用之然汝文性
刚不为桧屈对案相诟至目桧为浊气汝文风度翘
楚好古博雅精于篆籀有文集行于世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九
宋十五
王庶
按宋史本传庶字子尚庆阳人崇宁五年举进士第
改秩知泾州保定县以种师道荐通判怀德军契丹
为金人所破举燕云地求援诏师道受降庶谓师道
曰国家与辽人百年之好今坐视其败亡不能救乃
利其土地无乃基女直之祸乎不听宣和七年金果
入寇太宰李邦彦夜召庶问计庶曰宿将无如种师
道且夷虏畏服宜付以西兵使之入援邦彦以语蔡
攸攸不然以庶为陕西运判兼制置解盐事疆事益
棘钦宗欲幸襄邓先命席益为京西安抚使益求庶
自副高宗即位除直龙图阁鄜延经略使兼知延安
府累立战功进集英殿修撰升龙图阁待制节制陜
西六路军马先是河东经制使王既遁归东京留
守宗泽承制以庶权陕西制置使会宣谕使谢亮入
关庶移书曰夏人之患小而缓金人之患大而迫秋
高必大举盍杖节率兵举义驱逐渡河徐图恢复亮
不能从金人大入庶调兵自沿河至冯翊据险以守
金人先已乘冰渡河犯晋宁侵丹州又渡清水河破
潼关秦陇皆震庶传檄诸路会期讨贼泾原统制曲
端雅不欲属庶以未受命辞居数日告身至又辞金
人知端与庶不协并兵寇鄜延庶在坊州闻之夜趋
鄜延以遏其冲金人诡道陷丹州州界鄜延之间庶
乃自当延安路时端尽统泾原劲兵庶屡督其进端
讫不行遂陷延安语在端传初庶闻围急自收散亡
往援观察使王亦将所部发兴元庶至甘泉而延
安已不守既无所归遂以军付而自将百骑驰至
襄乐劳军尚倚端为助庶至端令每门减从骑之半
比至帐下仅数骑端厉声问庶延安失守状且曰节
制固知爱身不知为天子爱城乎庶曰吾数令不从
谁其爱身者端怒谋即军中诛庶而夺其兵乃夜走
宁州见谢亮曰延安五路襟喉今既失矣春秋大夫
出疆之义得以专之请诛庶亮曰使事有指今以人
臣而擅诛于外是跋扈也公则自为之端阻而归乃
夺庶节制使印又拘縻其官属会诏庶守京兆庶先
以失律自劾得罢丁内艰时张浚自富平败归始思
庶及端之言可用乃并召之庶地近先至力陈抚秦
保蜀之策劝浚收熙河秦凤之兵扼关陇以为后图
浚不纳求终制不许乃版授参议官浚念端与庶必
不相容端未至但复其官移恭州庶因谓浚曰端有
反心浚亦畏端得士始有杀端意矣语在端传绍兴
五年起复知兴元府利夔路制置使庶以士卒单寡
籍兴洋诸邑及三泉县强壮两丁取一三丁取二号
义士日阅于县月阅于州厚犒之不半年有兵数万
浚言于朝升徽猷阁直学士有谗于浚者徙庶知成
都改嘉州明年浚劾庶轻率倾险落职奉祠寻起知
遂宁固辞得请六年除湖北安抚使知鄂州趋阙上
因燕见庶言陛下欲保江南无所事如曰绍复大业
都荆为可荆州左吴右蜀利尽南海前临江汉出三
川涉大河以图中原曹操所以畏关羽者也上大异
之复显谟阁待制知荆南府湖北经略安抚使又复
直学士七年十月以兵部侍郎召明年春入对上曰
召卿之日张浚已去赵鼎未来此朕亲擢非有左右
之助庶顿首谢因奏恢复之功十年未立其失在偏
听在欲速在轻爵赏是非邪正混淆诚能赏功罚罪
其谁不服昔汉光武以兵取天下不以不急夺其费
不知兵者不可使言兵又口陈手画秦蜀利害上大
喜即日迁本部尚书阅月拜枢密副使议者乞遣重
臣行边遂命庶措置江淮边防京湖宣抚使岳飞闻
庶行边遗书曰今岁若不出师当纳节请闲庶壮之
庶还朝论金人变诈自渝海上之盟因及飞纳节之
语当是时秦桧再相以和戎为事金使乌陵思谋至
诏趣庶还庶力诋和议乞诛金使其言甚切金又遣
萧通古来许割地还梓宫归太后庶曰和议之事臣
所不知凡七疏乞免官乃以资政殿学士知潭州御
史中丞勾龙如渊劾庶本赵鼎所荐欺君罔上庶罢
归至九江被命夺职徙家居焉十三年御史胡汝明
论庶讥讪朝政责向德军节度副使道州安置至贬
所卒孝宗思庶言追复其官谥敏节子六人之奇干
道中知枢密院事
陈康伯
按宋史本传康伯字长卿信之弋阳人父亨仲提举
江东常平康伯幼有学行宣和三年中上舍丙科累
迁太学正丁内艰贵溪盗将及其乡康伯起义丁逆
击俘其渠魁邑得全建炎末为敕令删定官预修绍
兴敕令寻通判衢州摄郡事盗发白马原康伯督州
兵济王师进讨克之除太常博士改提举江东常平
茶盐高宗进跸建康康伯以职事过阙得对因请择
将上开纳绍兴八年除枢密院大计议官累迁户部
司勋郎中康伯与秦桧太学有旧桧当国康伯在郎
省五年泊然无求不偷合十三年始迁军器监借吏
部尚书使金至汴将晡不供饷闭户卧勿问入夜馆
人扣户谢不敏亦不对后因金使至诏康伯馆伴端
午赐扇帕与论拜受礼言者以生事论罢知泉州海
盗间作朝廷遣刘宝成闵逐捕康伯以上意招怀盗
多出降籍为兵久之不逞者阴倡乱康伯讯得实论
杀之州以无事秩满三奉祠垂十年桧死起知汉州
将出峡召对除吏部侍郎康伯首请节用宽民凡州
县取民无艺许监司互察台谏弹劾寻兼礼户部乞
约岁用会所入储什之一二备水旱奏上议竟不决
兼刑部前此有司希桧意兴大狱康伯平谳直冤士
大夫存殁多赖之除吏部尚书宰臣拟用权尚书出
命高宗顾曰朕且大用何权为寻拜参知政事自孙
道夫使北还已闻金以买马非约为言朝廷特恃和
康伯与同知枢密院事王纶白发其端纶使还乃言
和好无他康伯持初论不变九月以通奉大夫守尚
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例赐银绢康伯固辞
减半又辞兼史院上尝谓其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
真宰相也又命与汤思退辅政事勿惮商论惟其当
而已康伯言大臣事当尽公若依阿植党此鄙夫患
失者臣非惟不敢亦素不能高宗叹其长者普安郡
王居潜藩高宗一日谓康伯当以使相封真王今宜
冠以属籍于是诏以为皇子封建王实三十年二月
也明年三月拜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五月金遣使
贺天申节出嫚言求淮汉地指取将相大臣且以渊
圣凶问至康伯主礼部侍郎黄中之论持斩衰三年
先是叶义问贺允中使还言金必败盟康伯请早为
之备建四策一增刘锜荆南军以重上流二分画两
淮地命诸将结民社各保其境三刘实独当淮东将
骄卒少不可倚四沿江诸郡修城积粮以固内地至
是召三衙帅及杨存中至都堂议举兵又请侍从台
谏集议康伯传上旨曰今日更不问和与守直问战
当如何时上意雅欲视师内侍省都知张去为阴沮
用兵且陈退避策中外妄传幸闽蜀人情汹汹右相
朱倬无一语同知枢密院事周麟之受命聘金惮不
欲行康伯独以为己任奏曰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今
日之事有进无退圣意坚决则将士之意自倍愿分
三衙禁旅助襄汉待其先发应之康伯勉周麟之以
国事麟之语侵康伯康伯曰使某不为宰相当自行
大臣与国存亡虽死安避麟之竟以辞行罢寻贬责
殿中侍御史陈俊卿言当用张浚且乞斩张去为以
作士气康伯以俊卿振职奏权兵部侍郎九月金犯
庐州王权败归中外震骇朝臣有遣家豫避者康伯
独具舟迎家入浙且下令临安诸城门扃鐍率迟常
时人恃以安敌迫江上召杨存中至内殿议之因命
就康伯议康伯延之入解衣置酒上闻之已自宽翌
日入奏曰闻有劝陛下幸越趋闽者审尔大事去矣
盍静以待之一日忽降手诏如敌未退散百官康伯
焚之而后奏曰百官散主势孤矣上意既坚请下诏
亲征以叶义问督江淮军虞允文参谋军事上初命
朱倬为都督倬辞乃命义问允文寻败敌于采石金
主亮为其臣下所毙而还方亮之犯江国人即立葛
王褒三十二年始遣高忠建来告登位议授书礼康
伯以谊折之于是报书始用敌国礼高宗倦勤有与
子意康伯密赞大议乞先正名俾天下咸知圣意遂
草立太子诏以进及行内禅礼以康伯奉册孝宗即
位命兼枢密使进封信国公礼遇殊渥但呼丞相而
不名康伯自建康扈从回即以病祈去位不允明年
改元隆兴请益坚遂以太保观文殿大学士福国公
判信州上慰劳甚勤且曰有宣召慎勿辞宰执即府
饯别百官班送都门外已又辞郡丐外祠除醴泉观
使二年八月起判绍兴府且令赴阙奏事复辞未几
召陪郊祀时北兵再犯淮甸人情惊骇皆望康伯复
相上出手札遣使即家居召之未出里门拜尚书左
仆射同中书平章事兼枢密使进封鲁国公亲故谓
康伯实病宜辞康伯曰不然吾大臣也今国家危当
舆疾就道幸上哀而归之尔道闻边遽兼程以进至
阙下诏子安节婿文好谦掖以见减拜赐坐间日一
会朝许肩舆至殿门仍给扶非大事不署敌师退寻
以目疾免朝谒卧家旬余一奏事干道元年正月上
辛有事南郊康伯起陪祠已即丐归章屡上不许一
日出殿门喘剧舆至第薨年六十有九赠太师谥文
恭择日临奠子伟节固辞乃止命工部侍郎何护
丧归二子伟节除直秘阁安节赐同进士出身五辞
不受上手札批谕寄留省中以成其美康伯薨给还
之庆元初配享孝宗庙庭改谥文正
王纶
按宋史本传纶字德言建康人幼颖悟十岁能属文
登绍兴五年进士第授平江府昆山县主簿历镇江
府婺州临安府教授权国子正时初建太学亡旧规
凭吏省记吏缘为奸纶厘正之其弊稍革迁敕令所
删定官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兼权兵部郎官言孔门
弟子与后世诸儒有功斯文者皆得从祀先圣今辟
庠序修礼乐宜以其式颁诸郡县二十四年以御史
中丞魏师逊荐为监察御史与秦桧论事忤其意师
逊遂劾纶且言智识浅昧不能知纶由此罢去逾年
知兴国军桧死召为起居舍人兼崇政殿说书寻兼
权礼部侍郎二十六年试中书舍人高宗躬亲政事
收揽威柄召诸贤于散地诏命填委多纶所草纶奏
守臣裕民事乞毋拘五条从之兼侍讲上喜读春秋
左氏传纶进讲与上意合尝同讲读官荐兴化军郑
樵学行召对命官且给笔札录其所著史兼直学士
院迁工部侍郎仍兼直院撰吴玠神道碑称上旨赐
宸翰褒宠二十八年除同知枢密院事金渝盟边报
沓至宰相沈该未敢以闻纶率参知政事陈康伯同
知枢密院事陈诚之共白其事乞备御已而纶病肺
暍告请祠上遣御医诊视且赐白金五百两二十九
年六月朝论欲遣大臣为泛使觇敌且坚盟好纶请
行乃以为称谢使曹勋副之至金馆礼甚隆一日急
召使人金主御便殿惟一执政在焉连发数问纶条
对金主不能屈九月还朝入见言邻国恭顺和好皆
陛下威德所致宰臣汤思退等皆贺然当时金已谋
犯江特以善意绐纶尔纶旧疾作力丐外除资政殿
大学士知福州上解所御犀带赐之明年知建康府
兼行宫留守敌犯江纶每以守御利害驿闻上多从
之三十一年八月卒赠左光禄大夫谥章敏无子以
兄绰之子为后
朱倬
按宋史本传倬字汉章唐宰相敬则之后七世祖避
地闽中为闽县人世学易入太学宣和五年登进士
第调常州宜兴簿金将犯边居民求避地倬为具舟
给食众赖以济未几民告涝于郡郡檄倬考实乃除
田租什九守怒不能夺张浚荐倬召对除福建广东
西财用所属官宣谕使明橐再荐于朝时方以刘豫
为忧倬因赐对策其必败高宗大喜诏改合入官与
丞相秦桧忤出教授越州用张守荐除诸王府教授
桧恶言兵倬论掩胳事又忤之梁汝嘉制置浙东表
摄参谋有群寇就擒属倬鞫问独窜二人余释不问
曰吾大父尉崇安日获寇二百坐死者七十余人大
父谓此饥民剽食尔乌可尽绳以法悉除其罪不以
侥赏吾其可愧大父乎通判南剑建寇阿魏众数千
剑邻于建兵不可用倬重赏募卒擒获境内迄平
除知惠州陛辞因言尝策刘豫必败高宗记其言问
卿久淹何所倬曰厄于桧上愀然慰谕目送之旬日
间除国子监丞寻除浙西提举且命自今在内除提
举官令朝辞上殿盖为倬设也既对上曰卿以朕亲
擢出为部使者使咸知内外任均又曰人不知卿朕
独知卿除右正言累迁中丞尝言人主任以耳目非
报怨任气之地必上合天心每上疏辄夙兴露告若
上帝鉴临奏疏凡数十如发仓廪蠲米价减私盐核
军食率焚稿不传知贡举迁参知政事绍兴三十一
年拜尚书右仆射金兵犯江倬陈战备应三策且谓
兵应者胜上深然之又策敌三事上焉者为耕筑计
中焉者守备下则妄意绝江金必出下策果如所料
史浩虞允文王淮陈俊卿刘珙之进用皆倬所荐也
高宗自建康回銮有内禅意倬密奏曰靖康之事正
以传位太遽盍姑徐之心不自安屡求去诏以观文
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孝宗即位谏臣以
为言降资政殿学士明年致仕卒复元职恤典如宰
相赠特进
汪澈
按宋史本传澈字明远自新安徙居饶州浮梁第进
士教授衡州沅州用万俟荐为秘书正字校书郎
轮对乞令帅臣监司侍从台谏各举将帅高宗善之
行其言除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特赐鞍马时和
戎岁久边防浸弛澈陈养民养兵自治豫备之说累
数千言显仁皇后攒宫讫役议者欲广四隅士庶坟
在二十里内皆当迁命澈按视还奏昭慈徽宗显肃
懿节四陵旧占百步已数十年今日何为是纷纷汉
长乐未央宫夹樗里疾墓未尝迁国朝宫陵仪制在
封堠界内不许开故合祔愿迁出者听其意深矣高
宗大悟悉如旧叶义问使金还颇知犯边谋澈言不
素备事至仓卒靖康之变可鉴今将骄卒惰宜加搜
阅使有斗心文武职事务选实才不限资格除侍御
史左相汤思退不协人望澈同殿中侍御史陈俊卿
劾罢又论镇江大将刘宝十罪诏夺节予祠三十一
年上元前一夕风雷雨雪交作澈言春秋鲁隐公时
大雷震电继以雨雪孔子以八日之间再有大变谨
而书之今一夕间二异交至此阴盛之证殆为金人
今荆襄无统督江海乏备御因陈修攘十二事殿帅
杨存中久握兵权内结阉寺王十朋陈俊卿等继论
其罪高宗欲存护使去澈与俊卿同具奏存中始罢
会金使高景山来求衅端澈言天下之势强弱无定
形在吾所以用之陛下屈己和戎厚遗金缯彼辄出
恶言以撼吾国愿陛下赫然睿断益兵严备布告中
外将见上下一心其气百倍矣除御史中丞寻遣马
帅成闵以所部三万人屯荆襄以澈为湖北京西宣
谕使诏凡吏能否民利病悉以闻过九江王炎见澈
论边事辟为属偕至襄阳抚诸军鄂帅田师中老而
怯立奏易之时欲置襄守荆南澈奏襄阳地重为荆
楚门户不可弃敌将刘萼拥众十万扬声欲取荆南
又欲分军自光黄捣武昌朝廷以敌昔由此入江南
令吴拱严护武昌津渡拱将引兵回鄂澈闻之驰书
止拱而自发鄂之余兵戍黄州俾拱留襄敌骑奄至
樊城拱大战汉水上敌众败走时唐邓陈蔡汝颍相
次归职方未几金主亮死澈乞出兵淮甸与荆襄军
夹击其归师未报而金新主罢兵请和召澈入为参
知政事与宰相陈康伯同赞内禅孝宗即位锐意恢
复首用张浚使江淮澈以参豫督军荆襄将分道进
讨赵撙守唐王宣守邓招皇甫倜于蔡襄汉沃壤荆
棘弥望澈请因古长渠筑堰募闲民汰冗卒杂耕为
度三十八屯给种与牛授庐舍岁可登谷七十余万
斛民偿种私其余官以钱市之功绪略就隆兴元年
入奏还武昌而张浚期大举诏澈出师应之澈以
议不合乞令浚并领荆襄谏议大夫王大宝论澈无
制胜策皇甫倜以忠义结山寨扼敌要冲澈不能节
制坐视孤军堕敌计赵撙以千五百人救方城败散
五百余人澈漫不加省乞罢黜澈亦请祠除资政殿
学士提举洞霄宫大宝疏再上落职仍祠禄明年知
建康府寻除枢密使在位二年以观文殿学士奉洞
霄祠寻知鄂州兼安抚使孝宗访边事澈奏向者我
有唐邓为藩篱又皇甫倜控扼陈蔡敌不敢窥襄既
失两郡倜复内徙敌屯新野相距百里尔臣令赵撙
王宣筑城储粮分备要害有以待敌至于机会之来
难以预料孝宗善之时议废江州军澈言不可知宁
国府改福州福建安抚使复请祠寻致仕卒年六十
三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庄敏澈为殿中日荐陈俊卿
王十朋陈之茂为台官高宗曰名士也次第用之矣
在枢府孝宗密访人材荐百有十八人尝奏言臣起
寒远所以报国惟无私不欺尔其自奉清约虽贵犹
布衣时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十二卷
叶颙
按宋史本传颙字子昂兴化军仙游人登绍兴元年
进士第为广州南海县主簿摄尉盗发州檄巡尉同
捕巡检获盗十余人归其劳于颙颙曰掠美欺君幸
赏三者皆罪不忍为也帅曾开大喜之知信州贵溪
县时诏行经界郡议以上中下三等定田税颙请分
为九等守从之令信之六邑以贵溪为式知绍兴府
上虞县凡繇役令民自推货力甲乙不以付吏民欣
然皆以实应催租各书其数与民约使自持户租至
庭亲视其入咸便之帅曹泳令今岁夏租先期送什
之八颙请少纾其期泳怒及麦大熟民输租反为诸
邑最泳大喜许荐于朝颙固辞贺正中荐颙静退遂
召见颙论国雠未复中原之民日企銮舆之返其语
剀切高宗嘉纳除将作监簿知处州青田令陈光献
羡余百万颙以所献充所赋汤思退之兄居处州家
奴屠酤犯禁一绳以法思退不悦属常州逋缗钱四
十万守坐免移颙知常州金犯边高宗视师建康道
毗陵颙赐对舟次因言恢复莫先于将相故相张浚
久谪无恙是天留以相陛下也颙初至郡无旬月储
未一年余缗钱二十万或劝献羡颙曰名羡余非重
征则横敛是民之膏血也以利易赏心实耻之召为
尚书郎除右司诏求直言颙上疏谓陛下以手足之
至亲付州郡之重寄是利一人害一方也人称其直
除吏部侍郎复权尚书时七司弊事未去上疏言选
部所以为弊乃与郎官编七司条例为一书上嘉之
令刻板颁示除端明殿学士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
密院事武臣梁俊彦请税沙田芦场帝以问颙对曰
沙田乃江滨地田随沙涨而出没不常芦场则臣未
之详也且辛巳军兴芦场田租并复今沙田不胜其
扰上曰诚如卿言颙至中书召俊彦切责之曰汝言
利求进万一为国生事斩汝不足以塞责俊彦皇恐
汗下是日诏沙田芦场并罢御史林安宅请两淮行
铁钱颙力言不可安宅不能平既入枢府乃上章攻
颙云颙之子受宣州富人周良臣钱百万得监镇江
大军仓御史王伯庠亦论之颙乞下吏辩明乃以资
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上下其事临安府时王炎知
临安上令炎亲鞫置对无秋毫迹狱奏上以安宅伯
庠风闻失实并免所居官仍贬安宅筠州召颙赴阙
入见上劳之曰卿之清德自是愈光矣除知枢密院
事未拜进尚书左仆射兼枢密使颙首荐汪应辰王
十朋陈良翰周操陈之茂芮林光朝等可备执政
侍从台谏上嘉纳之又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贤使愚
使奸使盗惟去泰甚上曰固然虞有禹皋亦有共欢
周有旦奭亦有管蔡在用不用颙曰诚如圣训但今
日在朝虽未见有共欢管蔡然有窃弄威福者臣不
敢隐上问为谁颙以龙大渊对语在陈俊卿传上以
国用未裕诏宰相兼国用使参政同知国用事颙乃
言今日费财养兵为甚兵多则有冗卒虚籍无事则
费财有事则不可用虽曰汰之旋即招之欲足国用
当严于汰缓于招可也孔子曰节用而爱人盖节用
则爱人之政自行于其间若欲生财秖费民财尔上
曰此至言也上曰建康刘源尝赂近习朕欲遣王抃
廉其奸颙曰臣恐廉者甚于奸者乃止干道三年冬
至上亲郊而雷颙引汉故事上印绶提举太平兴国
宫归至家不疾而薨年六十八以观文殿学士致仕
赠特进谥正简颙为人简易清介与物若无忤至处
大事毅然不可夺友人高登尝上书讥切时相名捕
甚急颙与同邸擿令逸去登曰不为君累乎颙曰以
获罪固所愿也即为具舟舟移乃去自初仕至宰相
服食僮妾田宅不改其旧
史浩
按宋史本传浩字直翁明州鄞县人绍兴十四年登
进士第调绍兴余姚县尉历温州教授郡守张九成
器之秩满除太学正升国子博士因转对言普安恩
平二王宜择其一以系天下望高宗纳之翌日语大
臣曰浩有用才也除秘书省校书郎兼二王府教授
三十年普安郡王为皇子进封建王除浩权建王府
教授诏建王府置直讲赞读各一员浩守司封郎官
兼直讲一日讲周礼言膳夫掌膳羞之事岁终则会
惟王及后世子之膳羞不会至酒正掌饮酒之事岁
终则会惟王及后之饮酒不会世子不与焉以是知
世子膳羞可以不会世子饮酒不可以无节以王作
而谢曰敢不佩斯训三十一年迁宗正少卿会金主
亮犯边下诏亲征时两淮失守廷臣争陈退避计建
王抗疏请率师为前驱浩为王力言太子不可将兵
以晋申生唐肃宗灵武之事为戒王大感悟立俾浩
草奏请扈跸以供子职辞意恳到高宗方怒览奏意
顿释知奏出于浩语大臣曰真王府官也既而殿中
侍御史吴芾乞以皇子为元帅先视师浩复遗大臣
书言建王生深宫中未尝与诸将接安能办此哉或
谓使王居守浩复以为不可上亦欲令王遍识诸将
遂扈跸如建康三十二年上还临安立建王为皇太
子浩除起居郎兼太子右庶子孝宗受禅遂以中书
舍人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张浚宣抚江淮将图恢复
浩与之异议欲城瓜洲采石浚奏不守两淮而守江
不若城泗州除参知政事有诏议应敌定论洪遵金
安节唐文若等相继论列宰执独无奏上以问浩浩
奏先为备御是为良规傥听浅谋之士兴不教之师
寇去则论赏以邀功寇至则敛兵而遁迹谓之恢复
得乎荐枢密院编修官陆游尹穑召对并赐出身隆
兴元年拜尚书右仆射首言赵鼎李光之无罪岳飞
之久冤宜复其官爵禄其子孙悉从之李显忠邵宏
渊奏乞引兵进取浩奏二将辄乞战岂督府命令有
不行耶浚请入觐乞即日降诏幸建康上以问浩浩
陈三说不可退又以诘浚曰帝王之兵当出万全岂
可尝试以图侥幸复辩论于殿上浚曰中原久陷今
不取豪杰必起而收之浩曰中原决无豪杰若有之
何不起而亡金浚曰彼民间无寸铁不能自起待我
兵至为内应浩曰胜广以鉏耰棘荆亡秦必待我兵
非豪杰矣浚因内引奏浩意不可回恐失几会乞出
英断省中忽得宏渊出兵状始知不由三省径檄诸
将浩语陈康伯曰吾属俱兼右府而出兵不与闻焉
用相哉不去尚何待乎因又言康伯欲纳归正人臣
恐他日必为陛下子孙忧浚锐意用兵若一失之后
恐陛下终不得复望中原御史王十朋论之出知绍
兴先是浩因城瓜洲白遣太府丞史正志往视之正
志与浚论辩十朋亦疏史正志朋比并及浩遂与祠
自是不召者十二年起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持母
丧归服阕知福州淳熙初上问执政久不见史浩无
他否遂除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五
年复为右丞相上曰自叶衡罢虚席以待卿久矣浩
奏蒙恩再相唯尽公道庶无朋党之弊上曰宰相岂
当有党人主亦不当以朋党名臣下朕但取贤者用
之否则去之枢密都承旨王抃建议以殿步二司军
多虚额请各募三千人充之已而殿前司辄捕市人
京城骚动被掠者多断指示不可用军人怙众因夺
民财浩奏尽释所捕而禽军民首欢呶者送狱狱成
议罪欲取兵民各一人枭首以徇浩曰诸军掠人夺
货至于哄则始衅者军人也军法从事固当若市人
陆庆童特与抗斗尔可同罚乎陛下恐军人有语故
一其罪以安之夫民不得其平言亦可畏等死固可
乎是岂军人语上怒曰是比朕为秦二世也浩徐进
曰自古民怨其上者多矣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岂
二世事寻求去拜少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
兼侍读后有言庆童之冤者上曰史浩尝力争坐此
求去至今悔之赵雄尝荐刘光祖试馆职光祖答策
论科场取士之道进入上亲批其后略曰用人之弊
人君乏知人之哲宰相不能择人国朝以来过于忠
厚宰相而误国大将而败军未尝诛戮要在人君必
审择相相必当为官择人懋赏立乎前诛戮设乎后
人才不出吾不信也手诏既出中外大耸议者谓曾
觌视草为光祖甲科发也上遣觌持示浩浩奏唐虞
之世四凶极恶止于流窜三考之法不过黜陟未尝
有诛戮之科诛戮大臣秦汉法也太祖制治以仁待
臣下以礼列圣传心迨仁宗而德化隆洽本朝之治
与三代同风此祖宗家法也圣训则曰过于忠厚夫
为国而底于忠厚岂有所谓过哉恐臣议者以陛下
自欲行刻薄之政归过祖宗不可不审也及自经筵
将告归乃于小官中荐江浙之士十五人有旨令升
擢皆一时选也如薛叔似杨简陆九渊石宗昭陈谦
叶适袁燮赵静之张子智后皆擢用不至通显者六
人而已十年请老除太保致仕封魏国公晚治第鄞
之西湖上建阁奉两朝赐书又作堂上为书明良庆
会名其阁旧学名其堂光宗御极进太师绍熙五年
薨年八十九封会稽郡王宁宗登极赐谥文惠御书
纯诚厚德元老之碑赐焉嘉定十四年追封越王改
谥忠定配享孝宗庙庭浩喜荐人才尝拟陈之茂进
职与郡上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
臣不知有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
状王十朋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上曰济非
议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
直学士院待之如初盖其宽厚类此子弥大弥正弥
远弥坚弥远嘉定初为右丞相有传
蒋芾
按宋史本传芾字子礼常州宜兴人之奇曾孙绍兴
二十一年进士第二人孝宗即位累迁起居郎兼直
学士院时宦者梁珂事上潜邸挠权尹穑论珂与祠
芾缴奏罢之签书枢密院事首奏加意边防又奏拔
将才行伍间识其姓名一旦披籍可立取具又料简
归正人仍以北人将之或令深入山东或令自荆襄
深入除权参知政事同知国用事芾奏方今财最费
于养兵艺祖取天下不过十五万人绍兴初外有大
敌内有巨寇然兵数亦不若今日之多近见陈敏勇
汰三千人戚方汰四千人然多是有官人与以外任
请券钱添借给如故是减于内而添于外何益又招
兵耗蠹愈甚臣考核在内诸军每月逃亡事故常不
下四百人若权停招兵一年有半俟财用稍足招丁
壮不惟省费又得兵精上悟一日因进呈边报上顾
芾曰将来都督非卿不可芾奏臣未尝经历兵间又
奏方今钱谷不足兵士不练将帅与臣不相识愿陛
下更审思其人南郊礼毕宰相叶颙魏杞罢芾采众
论参已见为筹边志上之明年拜右仆射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会母疾卒诏起复拜左仆射芾
力辞有密旨欲今岁大举手诏廷臣议或主和或主
恢复使芾决之芾奏天时人事未至拂上意服阕除
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提举洞霄宫寻以言者论
落职建昌军居住期年有旨自便再提举洞霄宫卒
芾始以言边事结上知不十年间致相位终以不能
任兵事受责岂优于论议而劣于事功欤
洪适
按宋史洪皓传适字景伯皓长子幼敏悟日诵三千
言皓使朔方适年甫十三能任家事以皓出使恩补
修职郎绍兴十二年与弟遵同中博学宏词科高宗
曰父在远方子能自立此忠义报也宜升擢遂除敕
令所删定官后三年弟迈亦中是选由是三洪文名
满天下改秘书省正字甫数月皓归忤秦桧出知饶
州适亦出为台州通判垂满皓谪英州适复论罢往
来岭南省侍者九载桧死皓还道卒服阕起知荆门
军应诏上宽恤四事轻茶额钱它州代贡礼物辟试
闱以复旧额蠲官田令不种者输租改知徽州寻提
举江东路常平茶盐首言役法不均之弊会完颜亮
来侵上亲征适觐金陵言本路旱百姓逐食于淮复
遭金兵今各怀归而田产为官鬻请听其估赎之及
亮毙适上疏曰大定僭号诸国未必服从宜多遣密
诏传谕中原义士各取州县因以畀之王师但留屯
淮泗募兵积粟以为声援俟蜀汉山东之兵数道皆
集见可而进庶几兵力不顿可以万全升尚书户部
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孝宗即位海州解围符离
用兵馈饷繁伙适究心调度供亿无阙迁司农少卿
隆兴二年二月召贰太常兼权直学士院上欲除诸
将环卫官诏讨论其制适具唐及本朝沿革十一条
上之且言太祖太宗朝常以处诸将及降王之君臣
自后多以皇族为之故国史以为官存而事废陛下
修饰戎备不必远取唐制祖宗故事盖可法则今径
行换授恐有减奉之患乞如阁职兼带节度至刺史
带上将军横行遥郡带大将军正使带将军副使带
中郎又以下则带左右郎将其官府人吏令有司相
度以闻除中书舍人时金人再犯淮羽檄至书诏
填委咨访答率称上旨自此有大用意金既寻盟
首为贺生辰使金遣同签书枢密院事高嗣先接伴
自言其父司空有德于皓相与甚欢得其要领以归
干道元年五月迁翰林学士仍兼中书舍人秦埙久
废忽予祠适奏曰李林甫死后诸子皆流配岭南秦
桧稔恶自毙不肖之孙官职仍旧可谓幸矣宫观虽
小埙得之则人以除用之渐恐桧党牵连而进其命
遂寝时巫伋复召莫伋擢枢密院编修官余尧弼复
龙图阁学士适谓其皆桧党也随命缴之六月除端
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上谕参政钱端礼虞允文
曰三省事与洪适商量东西府始同班奏事八月拜
参知政事谏议大夫林安宅以铜钱多入北境请禁
之即蜀中取铁钱行之淮上事既行适言其不可上
问之适曰今每州不得千缗一州以万户计之每家
才得数百恐民间无以贸易且客旅无回货盐场有
大利害上以为然乃寝前命但于蜀中取十五万缗
行之庐和二州而已十二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未几春霖适引咎乞退林安
宅抗疏论适既而台臣复合奏三月除观文殿学士
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寻起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
再奉祠淳熙十一年薨年六十八谥文惠适以文学
闻望遭时遇主自两制一月入政府又四阅月居相
位又三月罢政然无大建明以究其学家居十有六
年兄弟鼎立子孙森然以著述吟咏自乐近世备福
鲜有及之或谓适党汤思退又谓适来自淮东言张
浚妄费浚以此罢相子九人槻柲楷樇桴楹梠
洪遵
按宋史洪皓传遵字景严皓仲子也自儿时端重如
成人从师业文不以岁时寒暑辍父留沙漠母亡遵
孺慕攀号既葬兄弟即僧舍肄词业夜枕不解衣以
父荫补承务郎与兄适同试博学宏词科中魁选赐
进士出身高宗以皓远使擢为秘书省正字中兴以
来词科中选即入馆自遵始宰相秦桧子为官长
謦咳为人轻重遵恬然不附丽二年弗迁皓南还与
朝论异出守遵遂乞外通判常婺越三州绍兴二十
五年汤思退荐之复入为正字八月兼权直学士院
汤鹏举副台端密荐为御史方赐对而父讣闻二十
八年免丧召对极陈父冤曰先臣与龚同出疆
仕于刘豫以妄杀兵官为豫所诛而秦桧赠以节旄
擢用其子先臣拒金人之命留十五岁乃得归顾南
窜岭外臣兄弟屏迹在外桧不分忠逆如此高宗悉
为道谤语所起且曰卿再登三馆尝典书命今以修
注处卿遂拜起居舍人奏乞以经筵官除罢及封章
进对宴会锡予讲读问答等事萃为一书名之曰迩
英记注其后干道间又有祥曦殿记注实自遵始又
因面对论铸钱利害帝嘉纳之迁起居郎兼权枢密
院都承旨旧制修注官经筵官许留身奏事而近例
无有遵奏请复旧制且言起居注未修者十五年请
除见修月进外每月带修皆从之二十九年拜中书
舍人殿前裨将辅逵转防御使王纲转团练使遵言
近制管军官十年始一迁今两人不满岁安得尔时
勋臣子孙多躐居台省遵极言乞明有所止高宗曰
正立法自今功臣子孙序迁至侍从并令久任在京
宫观遵曰侍从朝廷高选非如磨勘阶官安有迁序
之制退而上奏言今内外将家无虑二十人若以序
迁不出十年西清次对皆可坐致太祖开国功臣子
孙不过诸司惟曹彬子琮玮以功名自奋遂为节度
初不闻有递迁侍从之例今旨一出使穆清之地类
皆将种非所以示天下望收还前诏又言瑞昌兴国
之间茶商失业聚为盗贼望揭榜开谕许其自新愿
充军者填刺愿为农者放还上皆可其奏论者欲复
鄱阳永平永丰两监鼓铸诏给舍议遵曰唐有鼓铸
使国朝或以漕臣兼领或分道置使厘为三司自中
兴来置都大提点官属太多动为州县之害间者亟
行废罢又无一定之论初委运使又委提刑又委郡
守贰号令不一鼓铸益少窃以为复置便三十年正
月试吏部侍郎异时选人诣曹改秩吏倚为市毫毛
不中节必巧生沮阂须赂饷满欲乃止遵明与约苟
于大体无害先行后审荐员有定限而举者周遮重
复或同时一章而巧为两牍或当荐五员而辄逾十
数或当举职官而诡为京状或身系常调而妄称职
司或东西分曹而交错搀补或已予复夺而指云事
故件析枚数请凡如是者得通劾之旧制致仕任子
随所在审敕牒即请行是时从议者请必令于元州
判奏遵言士大夫或游宦奥蜀数千里外不幸以死
临终谢事其家获归故里已为至难今复因此龃龉
反复稽延是明与恶吏为地也乃止仍旧贯平江湖
秀三州水无以输秋苗有司抑令输麦遵言麦价殊
不在米下民困如是奈何指夏以为秋衍一以为二
使挤沟壑乎愿量取其半而被水害者悉免之金人
来索绛阳郭小的安化刘孝恭二百家遵以蜀之李
特可为至戒愿以根集未足为解淹引日月报之迁
翰林学士兼吏部尚书汪澈论汤思退罢相遵行制
无贬词澈以为言遂丏去以徽猷阁直学士提举太
平兴国宫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命其尚书苏保衡
由海窥二浙朝廷以浙西副总管李宝御之宝驻兵
平江守臣朱翊素与宝异朝议以遵尝荐宝乃命遵
知平江及宝以舟师捣胶西凡资粮器械舟皆遵
供亿宝成功而归遵之助为多车驾幸金陵禁卫士
丐索无艺它郡随与不餍至吴乃相告曰内翰在此
汝毋复然先是朝廷虑商舶为贼得悉拘入官既而
不返并海县团萃巨舰及募水手民兵皆留未得
去遵因对论之以船还商而听水手自便吴人德之
孝宗即位拜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诏问宰执侍从
台谏曰敌人来索旧礼从之则不忍屈不从则边患
未已中原归正人源源不绝纳之则东南力不能给
否则绝向化之心宜指陈定论以闻遵与给事中金
安节中书舍人唐文若起居郎周必大共为一议其
略谓不宜直情径行亦未可遽为之屈谓宜遗金缯
如前日之数或许稍归侵地如海泗之类则彼亦可
借口而来议矣知隆兴二年贡举拜同知枢密院事
寿康殿产金芝十二同列议表贺遵引李文靖奏灾
异故事风止之荐眉山李焘永嘉郑伯熊及林光朝
未及用会汤思退为左相而次相张浚罢御史周璪
策遵且超迁上章致劾上亟徙置他官遵不能安位
连章乞免讫与御史俱去是年七月以端明殿学士
提举太平兴国宫干道六年起知信州徙知太平州
前守周璪以尝论遵闻遵来不俟合符驰去遵追饯
至十里劳苦如平时曰君当官而行我何怨闻者以
为盛德圩田坏民失业遵鸠民筑圩凡万数方冬盛
寒遵躬履其间载酒食亲饷馌恩意倾尽人忘其劳
运使张松忌功妄奏圩未尝决民未尝转徙必责圩
户自阏筑且裁省募工钱米之半遵连疏争至乞遣
朝臣覆按于是将作少监马希言监察御史陈举善
押至黜松言圩遂成合四百五十有五松无所泄其
忿则别治溧水永丰圩来调丁米木数甚广遵曰郡
当岁俭方振恤流移劝分乞籴如自刲其股以充喉
不暇食况能饱他人腹哉执不从楚地旱旁县振赡
者虑不早施置失后先或得米而亡以炊或阖户莩
藉而廪不至遵简宾佐随远近壮老以差赋给蠲租
至十九又告籴于江西得活者不啻万计戍兵乘时
盗利曹伍剽于野尽执拘以归其军故当大札瘥而
邑落晏然徙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兼行宫留守孝
宗谕当制舍人范成大褒其治绩且许入觐时虞允
文当国有北征志先调侍卫马军出屯其在府者五
军悉送其孥谋筑营寨无虑万张松用不能罢特
敕遵同宰执赴选德殿奏事遵奏外臣不敢尾二府
后愿需班退别引上弗许进资政殿学士以行至则
揭榜民苗米唯输正不输耗听民自持斛概庾人不
能轻重其手遍行郊野卜寨地求不妨民居不夷冢
墓者逾年始得之营卒醉妄言摇众斩之磔干市三
军无敢哗有昼入旗亭挺刃椎垆者械付狱驿上奏
未下统帅惧得谴请自治之孝宗怒罢统帅遵亦坐
贬两秩未几五营成复元官仍拜资政殿学士淳熙
元年提举洞霄宫十一月薨年五十有五谥文安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
宋十六
陈俊卿
按宋史本传俊卿字应求兴化人幼庄重不妄言笑
父死执丧如成人绍兴八年登进士第授泉州观察
推官服勤职业同僚宴集恒谢不往一日郡中失火
守汪藻走视之诸掾属方饮某所俊卿舆卒亦假之
行于是例以后至被诘俊卿唯唯称谢已而知其实
问故俊卿曰某不能止同僚之行又资其仆安得为
无过时公方盛怒其忍幸自解重人之罪乎藻叹服
以为不可及秩满秦桧当国察其不附己以为南外
睦宗院教授寻添通判南剑州未上而桧死乃以校
书郎召孝宗时为普安郡王高宗命择端厚静重者
辅导之除著作佐郎兼王府教授讲经辄寓规戒正
色特立王好鞠戏因诵韩愈谏张建封书以讽王敬
纳之累迁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首言人主以兼听
为美必本至公人臣以不欺为忠必达大体御下之
道恩威并施抑骄将作士气则纪纲正而号令行矣
遂劾韩仲通本以狱事附桧冤陷无辜桧党尽逐而
仲通独全刘宝总戎京口恣掊且拒命不分戍二
人遂扺罪汤思退专政俊卿言冬日无云而雷宰相
上不当天心下不厌人望诏罢思退时灾异数见金
人侵轶之势已形俊卿乃疏言张浚忠荩白首不渝
窃闻谗言言其阴有异志夫浚之得人心伏士论为
其忠义有素反是则人将去之谁复与为变乎疏入
未报因请对力言之上始悟数月以浚守建康又言
内侍张去为阴沮用兵且陈避敌计摇成算请按军
法上曰卿可谓仁者之勇除权兵部侍郎金主亮渡
淮俊卿受诏整浙西水军李宝因之遂有胶西之捷
亮死诏俊卿治淮东堡寨屯田所过安辑流亡金主
裒新立申旧好廷臣多附和议俊卿奏和戎本非得
已若以得故疆为实利得之未必能守是亦虚文而
已今不若先正名名正则国威强岁币可损因陈选
将练兵屯田减租之策择文臣有胆略者为参佐俾
察军政习戎务以储将材孝宗受禅言为国之要有
三用人赏功罚罪所以行之者至公而已愿留圣意
迁中书舍人时孝宗志在兴复方以阃外事属张浚
以俊卿忠义沉靖有谋以本职充江淮宣抚判官兼
权建康府事奏曰吴璘孤军深入敌悉众拒战久不
决危道也两淮事势已急盍分遣舟师直捣山东彼
必还师自救而璘得乘胜定关中我及其未至溃其
腹心此不世之功也会主和议方坚诏璘班师亦召
俊卿奏陈十事定规模振纪纲励风俗明赏罚重名
器遵祖宗之法蠲无名之赋隆兴初元建都督府俊
卿除礼部侍郎参赞军事张浚初谋大举北伐俊卿
以为未可会谍报敌聚粮边地诸将以为秋必至宜
先其未动举兵浚乃请于朝出师已而邵宏渊果以
兵溃俊卿退保扬州主和议者幸其败横议掏之浚
上疏待罪俊卿亦乞从坐诏贬两秩谏臣尹穑附思
退议罢浚都督改宣抚使治扬州俊卿奏浚果不可
用别属贤将若欲责其后效降官示罚古法也今削
都督重权置扬州死地如有奏请台谏沮之人情解
体尚何后效之图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不复为
宗社计愿下诏戒中外协济使浚自效疏再上上悟
即命浚都督且召为相卒为思退穑所挤遣视师江
淮俊卿累章请罪以宝文阁待制知泉州请祠提举
太平兴国宫思退既窜太学诸生伏阙下乞召俊卿
干道元年入对上劳抚之因极论朋党之弊除吏部
侍郎同修国史论人才当以气节为主气节者小有
过当容之邪佞者甚有才当察之钱端礼起戚里为
参政窥相位甚急馆阁之士上疏斥之端礼遣客密
告俊卿己即相当引共政深拒不听翌日进读宝训
适及外戚因言本朝家法外戚不预政有深意陛下
宜谨守上首肯端礼憾之知建康府逾年授吏部尚
书时上未能屏鞠戏将游猎白石俊卿引汉桓灵唐
敬穆及司马相如之言力以为戒上喜曰备见忠谠
朕决意用卿矣朕在藩邸知卿为忠臣俊卿拜谢受
诏馆金使遂拜同知枢密院事时曾觌龙大渊怙旧
恩窃威福士大夫颇出其门及俊卿馆件大渊副之
公见外不交一语大渊纳谒亦谢不接洪迈白俊卿
人言郑闻除右史某当除某官信乎诘所从迈以渊
觌告具以迈语质于上上曰朕曷尝谋及此辈必窃
听得之有旨出渊觌中外称快金移文边吏取前所
俘俊卿请报以誓书云俘虏叛亡是两事俘虏发已
多叛亡不应遣且本朝两淮民上国俘虏亡虑数万
本朝未尝以为言恐坏和议使两境民不安或至交
兵则屈直胜负有在矣镇江军帅戚方刻削军士俊
卿奏内臣中有主方者当并惩之即诏罢方以内侍
陈瑶李宗回付大理究赃状十一月当郊而雷上内
出手诏戒饬大臣叶颙魏杞坐罢俊卿参知政事时
四明献银将召冶工即禁中锻之俊卿奏不务帝
王之大而屑屑有司之细恐为有识所窥从官梁克
家莫济俱求补外俊卿奏二人皆贤其去可惜于是
劾奏洪迈奸险谗佞不宜在左右罢之减福建钞盐
罢江西和籴广西折米盐钱蠲诸道宿逋金谷钱帛
以巨万计于是政事稍归中书矣龙大渊死上怜曾
觌欲召之俊卿曰自出此两人中外莫不称颂今复
召必大失天下望臣请先罢遂不召殿前指挥使王
琪被旨按视两淮城壁还荐和州教授刘甄夫得召
俊卿言琪荐兵将官乃其职教官有才何预琪事会
扬州奏琪传旨增筑城已讫事俊卿请于上未尝有
是命俊卿曰若诈传上旨非小故奏言人主万几岂
能尽防闲所恃者纪纲号令赏罚耳不诛琪何所不
为琪削秩罢官先是禁中密旨直下诸军宰相多不
预闻内官张方事觉俊卿奏自今百司承御笔处分
事须奏审方行从之既而以内诸司不乐收前命俊
卿言张方王琪事圣断已明忽谕臣曰禁中取一饮
一食必待申审岂不留滞臣所虑者命令之大如三
衙发兵户部取财岂为宫禁细微事臣等备数出内
陛下命令耳凡奏审欲取决陛下非臣欲专之且非
新条申旧制耳已行复收中外惶惑恐小人以疑似
激圣怒上曰朕岂以小人言疑卿等耶同知枢密院
事刘珙进对争辨激切忤旨既退手诏除珙端明殿
学士奉外祠俊卿即藏去密具奏前日奏札臣实草
定以为有罪臣当先罢珙之除命未敢奉诏陛下即
位以来纳谏诤体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以小事获罪
臣恐自此大臣皆阿顺持禄非国家福上色悔久之
命珙帅江西俊卿退自劾上手札留之且曰卿虽百
请朕必不从四年十月制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俊卿以用人为己任所除吏皆
一时选奖廉退抑奔竞或才可用资历浅密荐于上
未尝语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远至必问以时政得
失人才贤否虞允文宣抚四川俊卿荐其才堪相五
年正月上召允文为枢密使至则以为右相俊卿为
左相允文建议遣使金以陵寝为请俊卿面陈复手
疏以为未可上御弧矢弦激致目眚六月始御便殿
俊卿疏曰陛下经月不御外朝口语籍籍皆辅相无
状不能先事开陈亏损圣德陛下忧勤恭俭清静寡
欲前代英主所不能免者皆屏绝顾于骑射之末犹
未能忘臣知非乐此志图恢复故俯而从事以阅武
备激士气耳愿陛下任智谋明赏罚恢信义则英声
义烈不越尊俎固已震慑敌人于万里之远岂待区
区骑射于百步间哉陛下一身宗社生灵之休戚系
焉愿以今日之事永为后戒曾觌官满当代俊卿豫
请处以浙东总管上曰觌意似不欲为此官俊卿曰
前此陛下去二人公论甚惬愿捐私恩伸公议觌怏
怏而去枢密承旨张说为亲戚求官惮俊卿不敢言
会在告请于允文得之俊卿闻敕已出语吏留之说
惶恐来谢允文亦愧犹为之请俊卿竟不与说深憾
之吏部尚书汪应辰与允文议事不合求去俊卿数
奏应辰刚毅正直可为执政上初然之后竟出应辰
守平江自是上意乡允文而俊卿亦数求去明年允
文复申陵寝之议上手札谕俊卿俊卿奏陛下痛念
祖宗思复故疆臣虽疲驽岂不知激昂仰赞圣谟然
于大事欲计其万全俟一二年间吾之事力稍充乃
可不敢迎合意指误国事即杜门请去以观文殿大
学士帅福州陛辞犹劝上远佞亲贤修政攘敌泛使
未可轻遣既去允文卒遣使终不得要领曾觌亦召
还建节钺跻保傅而士大夫莫敢言俊卿至福州政
尚宽厚严于治盗海道晏清以功进秩转运判官陈
岘建议改行钞盐法俊卿移书宰执极言福建盐法
与淮浙异遂不果行明年请祠提举洞霄宫归第弊
屋数楹怡然不介意淳熙二年再命知福州累章告
归除特进起判建康府兼江东安抚召对垂拱殿命
坐赐茶因从容言曰将帅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
贿得曾觌王抃招权纳贿进人皆以中批行之赃吏
已经结勘而内批改正将何所劝惩上曰卿言甚当
朝辞奏曰去国十年见都城谷贱人安惟士大夫风
俗大变上曰何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
纔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已七八不复顾忌
矣人材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抃则不敢
觌虽时或有请朕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俊卿曰此
曹声势既长侍从台谏多出其门毋敢为陛下言臣
恐坏朝廷纪纲废有司法度败天下风俗累陛下圣
德命二府饮饯浙江亭俊卿去建康十五年父老喜
其再来为政宽简罢无名之赋时御前多行白札用
左右私人持送俊卿奏非便上手札奖谕除少保判
建康府如故八上章告老以少师魏国公致仕十三
年十一月薨年七十四方属疾手书示诸子云遗表
止谢圣恩勿祈恩泽及功德勿请谥树碑上闻嗟悼
辍视朝赠太保命本路转运司给葬事赐谥正献俊
卿孝友忠敬得于天资清严好礼终日无惰容平居
恂恂若不能言而在朝廷正色危论分别邪正斥权
势无顾避凡所奏请关治乱安危之大者雅善汪应
辰李焘尤敬朱熹屡尝论荐其薨也熹不远千里往
哭之又状其行有集二十卷
虞允文
按宋史本传允文字彬甫隆州仁寿人父祺登政和
进士第仕至太常博士潼川路转运判官允文六岁
诵九经七岁能属文以父任入官丁母忧哀毁骨立
既葬朝夕哭墓侧墓有枯桑两乌来巢念父之鳏且
疾七年不调跬步不忍离左右父死绍兴二十三年
始登进士第通判彭州权知黎州渠州秦桧当国蜀
士多屏弃桧死高宗欲收用之中书舍人赵达首荐
允文召对谓人君必畏天必安民必法祖宗又论士
风之弊以文章进必抑其轻浮以言语进必黜其巧
伪以政事进必去其苛刻庶可任重致远且极论四
川财赋科纳之弊上嘉纳之除秘书丞累迁礼部郎
官金主亮修汴已有南侵意王纶还言敌恭顺和好
汤思退再拜贺置边备不问及金使施宜生颇泄敌
情张焘密奏之亮又隐画工图临安湖山以归亮赋
诗情益露允文上疏言金必败盟兵出有五道愿诏
大臣豫思备御时三十年正月也十月借工部尚书
充贺正使与馆伴宾射一发破的众惊异之允文见
运粮造舟者多辞归亮曰我将看花洛阳允文还奏
所见及亮语申言淮海之备除中书舍人直学士院
三衙管军以宦寺充承受允文言自古人主大权不
移于奸臣则落于近幸秦桧盗权十有八年桧死权
归陛下迩来三衙交结中官宣和明受厥鉴未远上
大悟立罢之金使王全高景山来贺生辰口传亮悖
慢语欲得淮南地索将相大臣议事于是召三衙大
将赵密等议举兵侍从台谏集议宰臣陈康伯传上
旨今日更不问和与守直问战当如何遣成闵为京
湖制置使将禁卫五万御襄汉上流允文曰兵来不
除道敌为虚声以分我兵戍其出淮奸谋尔不听卒
遣闵七月金主亮徙汴允文复语康伯闵军约程在
江池宜令到池者驻池到江者驻江若敌兵出上流
则荆湖之军捍于前江池之军援于后若出淮西则
池之军出巢县江州军出无为可为淮西援是一军
而两用之康伯然其说而闵军竟屯武昌九月金主
命李通为大都督造浮梁于淮水上金主自将兵号
百万毡帐相望钲鼓之声不绝十月自涡口渡淮先
是刘锜措置淮东王权措置淮西至是权首弃庐州
锜亦回扬州中外震恐上欲航海陈康伯力赞亲征
是月戊午枢臣叶义问督江淮军允文参谋军事权
又自和州遁归锜回镇江尽失两淮矣十一月壬申
金主率大军临采石而别以兵争瓜洲朝命成闵代
锜李显忠代权锜权皆召义问被旨命允文往芜湖
趣显忠交权军且犒师采石时权军犹在采石丙子
允文至采石权已去显忠未来敌骑充斥我师三五
星散解鞍束甲坐道旁皆权败兵也允文谓坐待显
忠则误国事遂立招诸将勉以忠义曰金帛告命皆
在此待有功众曰今既有主请死战或曰公受命犒
师不受命督战他人坏之公任其咎乎允文叱之曰
危及社稷吾将安避至江滨见江北已筑高台对植
降旗二绣旗二中建黄屋亮踞坐其下谍者言前一
日刑白黑马祭天与众盟以明日济江晨炊玉麟堂
先济者予黄金一两时敌兵实四十万马倍之宋军
纔一万八千允文乃命诸将列大阵不动分戈船为
五其二并东西岸而行其一驻中流藏精兵代战其
二藏小港备不测部分甫毕敌已大呼亮操小红旗
麾数百艘绝江而来瞬息抵南岸者七十艘直薄宋
军军小却允文入阵中抚时俊之背曰汝胆略闻四
方立阵后则儿女子尔俊即挥双刀出士殊死战中
流官军亦以海船冲敌舟皆平沈敌半死半战日
暮未退会有溃军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从山后
转出敌疑援兵至始遁又命劲弓尾击追射大败之
僵尸凡四千余杀万户二人俘千户五人及生女真
五百余人敌兵不死于江者亮悉敲杀之怒其不出
江也以捷闻犒将士谓之曰敌今败明必复来夜半
部分诸将分海舟缒上流别遣兵截杨林口丁丑敌
果至因夹击之复大战焚其舟三百始遁去再以捷
闻既而敌遣伪诏来谕王权似有宿约允文曰此反
间也仍复书言权已置典宪新将李世辅也愿一战
以决雌雄亮得书大怒遂焚龙凤辇斩梁汉臣及造
舟者二人乃趋瓜洲汉臣教亮济江者也显忠至自
芜湖允文语之曰敌入扬州必与瓜洲兵合京口无
备我当往公能分兵相助乎显忠分李捧军万六千
往京口叶义问亦命杨存中将所部来会允文还建
康即上疏言敌败于采石将侥幸于瓜洲今我精兵
聚京口持重待之可一战而胜乞少缓六飞之发甲
申至京口敌屯重兵滁河造三储水深数尺塞瓜
洲口时杨存中成闵邵宏渊诸军皆聚京口不下二
十万惟海船不满百戈船半之允文谓遇风则使
战船无风则使战舰数少恐不足用遂聚材冶铁改
修马船为战舰且借之平江命张深守滁河口扼大
江之冲以苗定驻下蜀为援庚寅亮至瓜洲允文与
存中临江按试命战士踏车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
回转如飞敌持满以待相顾骇愕亮笑曰纸船耳一
将奏南军有备未可轻进愿驻扬州徐图进取亮怒
欲斩之哀谢良久杖之五十乙未亮为其下所杀初
亮在瓜洲闻李宝由海道入胶西成闵诸军方顺流
而下亮愈怒还扬州召诸将约三日济江否则尽杀
之诸将谋曰进有渰杀之祸退有敲杀之忧奈何有
万戴者曰杀郎主与南宋通和归乡则生矣众曰诺
亮有紫茸细军不临阵恒以自卫众患之有萧遮巴
者绐之曰淮东子女玉帛皆聚海陵且嗾使往细军
去而亮死丙申敌人退屯三十里遣使议和己亥奏
闻召入对上慰藉嘉叹谓陈俊卿曰虞允文公忠出
天性朕之裴度也诏免扈从往两淮措置允文至镇
江奏收两淮三策不报明年正月上至建康寻议回
銮诏以杨存中充江淮荆襄路宣抚使允文副之给
舍缴存中除命于是允文充川陜宣谕使陛辞言金
亮既诛新主初立彼国方乱天相我恢复也和则海
内气沮战则海内气伸上以为然允文至蜀与大将
吴璘议经略中原璘进取凤翔复巩州金治兵争陕
西新复州郡蜀士欲弃之允文持不可孝宗受禅朝
臣有言西事者谓官军进讨东不可过宝鸡北不可
过德顺且欲用忠义人守新复州郡官军退守蜀口
允文争之不得吴璘遂归河池盖用参知政事史浩
议欲尽弃陕西台谏袁季任古附和其说允文再上
疏大略言恢复莫先于陕西陕西五路新复州县又
系于德顺之存亡一旦弃之则窥蜀之路愈多西和
阶成利害至重前后凡十五疏且移书陈康伯康伯
牵于同列不能回也上将召允文问陕西事执政忌
其来以显谟阁直学士知夔州寻又命奏事隆兴元
年入对史浩既素主弃地及拜相亟行之且亲为诏
有曰弃鸡肋之无多免狼心之未已允文入对言今
日有八可战上问及弃地允文以笏画地陈其利害
上曰此史浩误朕以敷文阁待制知太平州寻除兵
部尚书湖北京西宣抚使改制置使时朝廷遣卢仲
贤使金议和汤思退又欲弃唐邓海泗手诏谓唐邓
非险要可置度外允文五上疏力争思退怒即奏曰
此皆以利害不切于己大言误国以邀美名宗社大
事岂同戏剧上意遂定思退阳请召允文实欲去之
也允文上印犹以四川不可弃为请乞致仕诏以显
谟阁学士知平江府思退竟决和议割唐邓二年金
兵复至思退贬上悔不用允文言陈俊卿亦荐允文
堪大用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干道元年
拜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是秋金遣完颜仲有所
议偃蹇不敬允文请斩之廷有异论不果会钱端礼
受李宏玉带事连允文为御史章服所论罢政奉祠
西归三年二月召至阙除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吴璘卒议择代上谕允文曰吴璘既卒汪应辰恐不
习军事无以易卿凡事不宜效张浚迂阔军前事卿
一一亲临之即拜资政殿大学士四川宣抚使寻诏
依旧知枢密院事归蜀一月召至阙不数月复使蜀
太上赐御书圣主得贤臣颂上又为之制跋陛辞复
以所御双履及甲冑赐焉过郢奏筑黄鹰山城过襄
阳奏修府城八月至汉中又往沔阳九月至益昌先
被手诏戒九事洎至蜀悉奉而行尤以军政为急又
奏阅实诸军第其壮怯为三上备战中下备辎重老
者少者不预汰兵凡万人减缗钱四百万汰去兵有
劳绩者置员阙处之兴洋义士民兵也绍兴初以七
万计大散之战将不授甲驱之先官军死亡略尽命
利帅晁公武核实得二万三千九百余人又得陜西
弓箭手法参绍兴制为一书俾将吏守之以马政付
张松奏依旧制分茶马为川秦司初在枢府萧遮巴
以刷军中人为言允文尝奏谕三衙抚存之至是金
洋兴元归正人二万遮道诉系缧之苦允文分给官
田俾咸振业欲结敌将姜挺白沂遵御札募巩人王
嗣祖结外蕃以图金人又得蕃僧六彪者偕往竟无
成说时邛蜀十四郡告饥荒政凡六十五事剑倅献
羡钱五万却之五年八月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兼枢密使允文多荐知名士如洪适汪应辰及
为相籍人才为三等有所见闻即记之号材馆录凡
所举上皆收用如胡铨周必大王十朋赵汝愚晁公
武李焘其尤章明者也上以兵冗财匮为忧允文与
陈俊卿议革三衙杂役汰冗籍三军无怨言六年陈
俊卿以奏留龚茂良忤上意上震怒甚俊卿待命浙
江亭两日不报允文请对极论体貌之道迭拜榻前
遂命判福州诏以范成大为祈请使为陵寝故金不
从且谍报欲以三十万骑奉迁陵寝来归中外汹汹
荆襄将帅皆请增戍允文谓金方惩亮决不轻动不
过以虚声撼我耳遂奏止之朝论纷然允文屹不动
敌卒无他自庄文太子薨储位未定允文上疏且屡
恳陈七年正月上两宫尊号议始定下诏皇第三子
恭王惇立为皇太子皇子恺以雄武保宁军节度使
判宁国府皇太子寻尹临安侍卫马军司牧地旧在
临安允文谓地狭不利刍牧请令就牧镇江缓急用
骑过江便三军有怨语其后言者以此为言胡铨以
台评去允文奏留之经筵铨荐朱熹上问允文识熹
否允文谓熹不在程颐下遂召熹熹不至检鼓院以
六条抑上书人允文力言不可从之会庆节金使乌
林答天锡入见金主婿也骄倨甚固请上降榻问金
主起居上不许天锡跪不起侍臣错愕失措允文请
大驾还禁中且谕之曰大驾既兴难再御殿使人来
且随班上寿金使惭而退上以仆射名不正改为左
右丞相八年二月授允文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梁
克家为右丞相允文尝举克家自代上不许是月以
病乞解机政又荐克家靖重有宰相器至是始同相
手诏付允文曰朕方欲武臣为枢密曹勋如何允文
谓勋人品卑凡不可用既而以张说签书枢密院事
右正言王希吕与台官交劾之上怒希吕甚手诏与
远恶监当允文缴回上益怒梁克家曰希吕论张说
台纲也左相救希吕国体也上怒稍解卒薄希吕之
罚四月御史萧之敏劾允文允文上章待罪上过德
寿宫太上曰采石之功之敏在何许毋听其去上为
出之敏且书扇制诗以留之允文言之敏端方请召
归以辟言路上谓其言宽厚命曾怀书之时政记上
命选谏官允文以李彦颖林光朝王质对三人皆鲠
亮又以文学推重于时故荐之久不报曾觌荐一人
赐第擢谏议大夫允文克家争之不从允文力求去
授少保武安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进封雍国公陛
辞上谕以进取之方期以某日会河南允文言异时
戒内外不相应上曰若西师出而朕迟回即朕负卿
若朕已动而卿迟回即卿负朕上御正衙酌酒赋诗
以遣之且赐家庙祭器九年至蜀大军月给米一石
五斗不足赡其家允文捐宣司钱三十万易米计口
增给立户马七条括民马奏选良家子以储战用初
北界有寇邻者拥众数万在商虢间允文秉政日纳
款迨至蜀复遣人致书允文不报羁縻之而已既而
邻谋觉金密遣人捕之叶衡奏闻允文上疏自辨因
请纳禄不报上尝谓允文曰丙午之耻当与丞相共
雪之又曰朕惟功业不如唐太宗富庶不如汉文景
故允文许上以恢复使蜀一岁无进兵期上赐密诏
趣之允文言军需未备上不乐淳熙元年薨后四年
上幸白石大阅见军皆少壮谓辅臣曰虞允文行沙
汰之效也寻诏赠太傅赐谥忠肃允文姿雄伟长六
尺四寸慷慨磊落有大志而言动有则度人望而知
为任重之器早以文学致身台阁晚际时艰出入将
相垂二十年孜孜忠勤无二焉尝注唐书五代史藏
于家有诗文十卷经筵春秋讲义三卷奏议二十二
卷内外志十五卷行于世
梁克家
按宋史本传克家字叔子泉州晋江人幼聪敏绝人
书过目成诵绍兴三十年廷试第一授平江签判时
金主亮死众皆言可乘机进取克家移书陈俊卿谓
敌虽遁吾兵力未振不量力而动将有后悔俊卿归
以白丞相陈康伯叹其远虑召为秘书省正字迁着
作佐郎时灾异数见克家奏宜下诏求言从之令侍
从台谏卿监郎官馆职疏阙失克家条六事一正心
术二立纪纲三救风俗四谨威柄五定庙算六结人
心其论定庙算谓今边议不过三说曰将兵财语甚
切直累迁中书舍人使金金以中朝进士第一敬待
之即馆宴射连数十发中的金人来贺庆会节克家
请令金使入朝由南门百官由北门从者毋辄至殿
门外以肃朝仪诏定为令郊祀有雷震之变克家复
条六事迁给事中凡三年遇事不可必执奏无隐尝
奏陛下欲用实才不喜空言空言固无益然以空言
为惩则谏争之路遂塞愿有以开导之上欣纳因命
条具风俗之弊克家列四条曰欺罔苟且循默奔竞
上手笔奖谕干道五年二月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
密院事明年参知政事又明年兼知院事初修金好
金索所获俘启衅未已克家请筑楚州城环舟师于
外边赖以安在政府与虞允文可否相济不苟同皇
太子初立克家请选置官属增讲读员遂以王十朋
陈良翰为詹事中外称得人允文主恢复朝臣多迎
合克家密谏数不合力丐去上曰兵终不可用乎克
家奏用兵以财用为先今用度不足何以集事上改
容曰朕将思之诘朝上面谕曰朕终夜思卿言至当
毋庸去八年诏更定仆射为左右丞相拜克家为右
丞相兼枢密使一日上谓宰执曰近过德寿宫太上
颐养愈胜天颜悦怿朕退不胜喜克家奏尧未得舜
以为己忧既得舜固宜甚乐允文奏尧独高五帝之
寿以此上曰然允文既罢相克家独秉政虽近戚权
幸不少假借而外济以和张说入枢府公议不与寝
命俄复用说怒士夫不附已谋中伤之克家悉力调
护善类赖之议金使朝见授书仪时欲移文对境以
正其礼克家议不合遂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建
康府陛辞上以治效为问克家劝上无求奇功既而
三省密院卒移牒泗州敌不从遣泛使来举朝震骇
后二年汤邦彦坐使事贬天下益服克家谋国之忠
淳熙八年起知福州在镇有治绩赵雄奏欲令再任
降旨仍知福州召除醴泉观使九年九月拜右丞相
封仪国公逾月而疾十三年命以内祠兼侍读赐第
在所存问不绝十四年六月薨年六十手书遗奏上
为之垂涕赠少师谥文靖初唱第时孝宗由建邸入
侍爱其风度峻整及第政府眷宠尤渥为文浑厚明
白自成一家辞命尤温雅多行于世
叶衡
按宋史本传衡字梦锡婺州金华人绍兴十八年进
士第调福州宁德簿摄尉以获盐寇改秩知临安府
于潜县户版积弊富民多隐漏贫弱困于倍输衡定
为九等自五以下除其籍而均其额于上之四等贫
者顿苏征科为期限榜县门俾里正谕民不遣一吏
而赋自足岁灾蝗不入境治为诸邑最郡以政绩闻
即召对上曰闻卿作县有法遣还任擢知常州时水
潦为灾衡发仓为糜以食饥者或言常平不可轻发
衡曰储蓄正备缓急可视民饥而不救耶疫大作衡
单骑命医药自随遍问疾苦活者甚众檄晋陵丞李
孟坚摄无锡县有政声衡荐于上即除知秀州上之
信其言如此除太府少卿合肥濒湖有圩田四十里
衡奏募民以耕岁可得谷数十万蠲租税二三年后
阡陌成仿营田官私各收其半从之除户部侍郎时
盐课大亏衡奏年来课入不增私贩害之也宜自煮
盐之地为之制司火之起伏稽之多寡亭户本钱
以时给之盐之委积以时收之择廉能吏察之私贩
自绝矣仍命措置官三人淮南于通州浙东于明州
浙西于秀州丁母忧起复知庐州未行除枢密都承
旨奏马政之弊宜命统制一员各领马若干匹岁终
计其数为殿最李垕应贤良方正对策讦直入第四
等衡奏陛下赦其狂而取其忠以显容谏之盛乃赐
垕制科出身有言江淮兵籍伪滥诏衡按视且措置
民兵讫事赴阙上御便殿阅武士召衡预观赐酒洒
宸翰赐之知荆南成都建康府除户部尚书签书枢
密院事拜参知政事衡奏二事一牧守将帅必择材
以称其职必久任以尽其材二令户部取湖广会子
实数尽以京会立限易之从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
上锐意恢复凡将帅器械山川防守悉经思虑奏对
毕从容赐坐讲论机密或不时召对时会子浸患折
阅手诏赐衡曰会子虽曰流通终未尽惬人意目即
流使有二千二百余万今用上下库黄金白金铜钱
九百万内藏库五百万并蜀中钱物七百万尽易会
子之数专命卿措置日近而办卿真宰相才也一日
上曲宴宰执于凝碧上曰自三代而下至于汉唐治
日常少乱日常多何也衡奏圣君不常有周八百年
称极治成康而已上曰朕观无逸篇见周公为成王
历言商周之君享国长远真万世龟鉴衡奏愿陛下
常以无逸为龟鉴社稷之福上又言朝廷所用正论
其人如何不可有党如唐牛李之党相攻四十年缘
主听不明至此文宗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朕常笑之衡奏文宗优游不断故有此语陛下英明
圣武诚非难事御宝实封令与临安府窦思永改合
入官衡奏选人改官非奏对称旨则用考举磨勘一
旦特旨与之非陛下爱惜人才之意上亟收前命上
谕执政选使求河南衡奏司谏汤邦彦有口辨宜使
金邦彦请对问所以遣既知荐出于衡恨衡挤己闻
衡对客有讪上语奏之上大怒即日罢相责授安德
军节度副使郴州安置邦彦使还果辱命上震怒窜
之岭南诏衡自便复官与祠年六十有二薨赠资政
殿学士衡负才足智理兵事甚悉由小官不十年至
宰相进用之骤人谓出于曾觌云
龚茂良
按宋史本传茂良字实之兴化军人绍兴八年进士
第为南安簿邵武司法父母丧哀号擗踊邻不忍闻
调泉州察推以廉勤称改宣教郎以同知枢密院事
黄祖舜荐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累迁吏部郎官
张浚视师江淮茂良言本朝御敌景德之胜本于能
断靖康之祸在于致疑愿仰法景德之断勿为靖康
之疑除监察御史江浙大水诏陈阙失茂良疏曰水
至阴也其占为女宠为嬖佞为小人专制崇观政和
小人道长内则憸腐窃弄外则奸回充斥于是京城
大水以至金人犯阙今进退一人施行一事命由中
出人心哗然指为此辈臣愿先去腹心之疾然后政
事阙失可次第言矣内侍梁珂曾觌龙大渊皆用事
故茂良及之迁右正言会内侍李珂没赠节度谥靖
恭茂良谏曰中兴名相如赵鼎勋臣如韩世忠皆未
有谥如朝廷举行亦足少慰忠义之心今施于珂为
可惜竟寝其谥尝论大渊觌奸回至是又极言之曰
今积阴弗解淫雨益甚荧惑入斗正当吴分天意若
有所怒而未释二人害政甚珂百倍上谕以皆潜邸
旧非他近习比且俱有文学敢谏争未尝预外事翌
日再疏言唐德宗谓李泌人言卢杞奸邪朕独不知
何耶泌曰此其所以为奸邪也今大渊觌所为行道
之人能言之而陛下更颂其贤此臣所以深忧疏入
不报即家居待罪章再上除太常少卿五辞不拜除
直秘阁知建宁府自以不为群小所容请祠不允上
后知二人之奸既逐于外起茂良广东提刑就知信
州即番山之址建学又置番禺南海县学既成释奠
行乡饮酒以落之城东旧有广惠庵中原衣冠没于
南者葬之岁久废茂良访故地更建海会浮图菆寄
暴露者皆揜藏无遗召对崇政殿左丞相陈俊卿欲
留之右相虞允文不乐会俊卿亦罢除直显谟阁江
西运判兼知隆兴府上以江西连岁大旱知茂良精
忠以一路荒政付之茂良戒郡县免积税上户止索
逋发廪振赡以右文殿修撰再任疫疠大作命医治
疗全活数百万进待制敷文阁赏其救荒之功召对
奏潢池弄兵之盗即南亩负耒之民今诸郡荒田极
多愿诏监司守臣条陈募人从便请耕民有余粟虽
驱之为寇亦不从矣除礼部侍郎上亟用茂良手诏
问国朝典故有自从官径除执政例明日即拜参知
政事奏事赐坐上顾叶衡及茂良曰两参政皆公议
所与衡等起谢上从容曰自今诸事毋循私若乡曲
亲戚且未须援引朕每存公道设有误卿等宜力争
君臣之间不可事形迹茂良曰大臣以道事君遇有
不可自当启沃岂容迹见于外请诏有司刊定七司
法淮南旱茂良奏取封桩米十四万委漕帅振济或
谓救荒常平事今遽取封桩米毋乃不可茂良以为
淮南咫尺敌境民久未复业饥寒所逼万一啸聚患
害立见宁能计此米乎他日上奖谕曰淮南旱荒民
无饥色卿之力也湖州守奏通判不法得旨下帅臣
体访通判茂良乡人也同列密以省吏付棘寺推鞫
欲及茂良奏事退同列留身出狱案进上茂良不知
也上厉声曰参政决无此茂良逊谢不复辩叶衡罢
上命茂良以首参行相事庆寿礼行中外觊恩茂良
慨然叹曰此当以身任怨不敢爱身以弊天下若自
一命以上覃转不知月添给奉与来岁郊恩奏补几
何将何以给宣谕奖用廉退茂良奏朱熹操行耿介
屡召不起宜蒙录用除秘书郎群小乘间谗毁未几
手诏付茂良谓虚名之士恐坏朝廷熹迄不至钱良
臣侵盗大军钱粮累数十万茂良奏其事手诏令具
折俄召良臣赴阙骎骎柄用其后茂良之贬良臣与
有力焉茂良之以首参行相事也逾再岁上亦不置
相因谕茂良史官近奏三台星不明盖实艰其选耳
淳熙四年正月召史浩于四明茂良亦觉眷衰因疾
力求去上曰朕以经筵召史浩卿不须疑时曾觌欲
以大资禄其孙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荫补格法
缴进觌因茂良入堂道间俾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
不避街司叱之曰参政能几时茂良奏臣固不足道
所惜者朝廷大体上谕觌往谢茂良正色曰参知政
事者朝廷参知政事也觌惭退上谕茂良先遣人于
觌冲替而后施行茂良批旨取贾光祖辈下临安府
挞之手诏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上使人宣谕委
曲令缴进手诏且谓卿去虽得美名置朕何地茂良
即奉诏谢廓然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廓然附曾觌
者也中书舍人林光辅缴奏不书黄遂补外茂良力
求去上谕曰朕极知卿不敢忘欲保全卿去俟议恢
复卿当再来是日除职与郡令内殿奏事乃手疏恢
复六事上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
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谢廓然因劾之乃落职
放罢寻又论茂良擅权不公矫传上旨辄断贾光祖
等罪遂责降安置英州父子卒于贬所觌与廓然死
后茂良家投匦讼冤遂复通奉大夫周必大独相进
呈复职上曰茂良本无罪遂复资政殿学士谥庄敏
茂良平生不喜言兵去国之日乃言恢复事或谓觌
密令人訹之云若论恢复必再留茂良信之廓然论
茂良亦以此为罪茂良没数年朱熹从其子得副本
读之则事虽恢复而其意乃极论不可轻举犹平生
素论也深为之叹息云
李彦
按宋史本传彦字秀叔湖州德清人少端重强记
览金犯浙西父挟家人逃避彦方十岁追不及敌
已迫其后能趋支径乱流获济绍兴十八年擢进士
第主余杭簿守曹泳豪敓酒家业为官监利其赀具
彦争之泳怒戒吏炼不得毫发罪调建德丞改
秩时宰知其才将处之学官或劝使一见彦耻自
献调富阳丞御史周操荐为御史台主簿金败盟张
浚督师进讨上方向浚执政坚主和陈良翰周操不
以为然右正言尹穑阴符执政荐引同己者转言和
于上前上惑之罢督府良翰操相继黜而穑进殿中
迁谏议大夫一日穑以和战守扣彦彦曰人所
见固不同公既以和议为是曷不明陈于上前以身
任之事成功归于公不成奉身而退若欲享其利而
不及其害国事将谁倚穑大怒曰自为谏官前后百
余奏曷尝及一和字而台簿有是言自是彦阴
排之改国子博士权吏部郎中以父丧去免丧复为
吏部兼皇子恭王府直讲权右史兼兵部侍郎经筵
张栻葛覃言先王正家之道因及时事语激切上意
不怿彦曰人臣事君岂不能阿谀取容栻所以敢
直言正为圣明在上得尽爱君之诚耳书曰有言逆
于汝心必求诸道上意遽解使臣下皆若此人主应
无过立皇太子兼左谕德首论建置宫僚以为詹事
于东宫内外无所不当省事须白詹事而后行司马
光论皇太子讲读官有奏疏录以进上大喜行之皇
太子尹临安兼判官兼中书舍人张说再登枢管彦
论说无寸长去年骤跻宥府物议沸腾今此命复
出中外骇然臣恐六军解体人心不服未几权礼部
侍郎兼侍讲因言士习委靡不然则矫激宜择笃实
鲠亮者用之升詹事见上言皇太子尹临安已久虽
欲更尝民事然非便宜一意讲学他日以言于上者
告太子趣草奏辞尹事三辞乃免兼吏部侍郎权尚
书兼侍读月食淫雨言甲申岁以淫雨求言今十年
矣中间非无水旱而不闻求言之诏岂不言多沽激
厌之耶比来欺蔽成风侍从台谏犹慎嘿况其他乎
阴沴之兴未必不由此时廷臣多以中批斥去彦
又言臣下有过宜显逐之使中外知获罪之由以为
戒今谮毁潜行斥命中出在廷莫测其故恐阴邪得
伸善类丧气非盛世事也除吏部尚书接送金贺正
使还言两淮兵备城筑及裁减接送浮费甚悉上嘉
纳焉十二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二年闰
九月参知政事金使至上遣王抃谕金使稍变受书
旧礼仪久不决彦曰须于国体无损而事可济乃
善若如去年张子颜之行不但无益时左司谏汤邦
彦新进冀侥幸集事自许立节彦言邦彦轻脱必
误国他日对便殿上复语及之彦欲进说上色动
宰相亟引退遂以邦彦为申议国信使且命福建造
海船起两淮民兵赴合肥训练并诏诸军饬戎备中
外骚然彦复言两淮州县去合肥远者千余里近
亦二三百里令民户三丁起其二限三月而罢事未
集民先失业矣上作色曰卿欲尽撤边备耶彦曰
今不得已令三百里内家起一丁诣合肥三百里外
就州县训习曰增给钱米限一月罢庶不大扰翌日
复执奏从之洎邦彦辱命而还彦论其罪贬新州
彦在东府三岁实摄相事内降缴回甚多内侍白
札籍名造器械并犒师降旨发左藏封桩诸库钱动
亿万计彦疏岁中经费以进因言虞允文建此库
以备边故曰封桩陛下方有意恢复苟用之不节徒
启他日妄费失封桩初意上矍然曰卿言是朕失之
矣自是绝不支坠马在告力求去以资政殿学士知
绍兴府勤约有惠政提举洞霄宫复参知政事病羸
艰拜起力辞上曰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孟享礼繁特
免卿谏官论其子殴人至死奉祠镌秩起知婺州禁
民屠牛捐属县税十三万三千缗复知绍兴府进资
政殿大学士再奉祠进观文殿学士绍熙元年致仕
家居凡十载自奉淡约食纔米数合室无姬媵萧然
永日与州县了不相闻薨年八十一赠少保谥忠文
施师点
按宋史本传师点字圣与上饶人十岁通六经十二
能文弱冠游太学试每在前列司业高宏称其文深
醇有古风寻授以学职以舍选奉廷对调复州教授
未上丁内艰服除为临安府教授干道元年陈康伯
荐赐对言历年屡下诏恤民而惠未加浃陛下轸念
惟恐一夫失所郡邑搜求惟恐财赋不集毋惑乎日
降丝纶恩不沾被细民既困于倍输又困于非法重
以岁恶室且垂磬租不如期积多逋负今明堂肆赦
户自四等以下逋自四年以前愿悉除免上曰非卿
不闻此言诏从之八年兼权礼部侍郎除给事中时
太子詹事已除上又特令增员为二命兼之赐对言
比年人物髀士气耗薾当广储人材以待用上曰
观卿所奏公辅器也假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使
金致命金廷立班既定相仪者以亲王将至命师点
退位师点屹立相仪者请数四师点正色曰班立已
定尚欲何为不肯少动在廷相顾骇愕知其有守不
敢复以为请九年使还有言其事于上者上嘉叹不
已及后金使贺正旦至阙问馆伴师点今居何官馆
伴宇文价于班列中指师点以示之金使恍然曰一
见正人令人眼明十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
事入奏控免上曰卿靖重有守识虑深远朕欲用卿
久矣复诏兼参知政事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
事师点尝同宰相奏事退复同枢密周必大进呈上
曰适一二事卿等各陈所见甚关大体前此宰相奏
事执政不措辞今卿等如此深副所望必大奏祖宗
时宰执奏事自相可否或至面相切责退不相自
秦桧用事执政畏避不敢言今陛下虚心兼听若只
宰相奏事何用执政为师点复奏臣敢不竭股肱之
力上因谕之曰朕欲天下事日往来胸中未尝释也
先是州郡上供或不时以进立岁终稽考法及是主
计臣有喜为督促者乞不待岁终先期行之画命已
下师点矍然曰此策若行上下逼迫民不聊生或谓
令已出矣师点曰事有为天下病惟恨更之不速即
追寝其议枢密周必大举手贺师点曰使天下赤子
不被其毒者公之赐也一日入对后殿上曰朕前饮
冰水过多忽暴下幸即平复师点曰自古人君当无
事时快意所为忽其所当戒其后未有不悔者上深
然之十三年辞兼同知枢密院事权提举国史院权
提举国朝会要十四年除知枢密院事师点惓惓搜
访人才手书置夹袋中谓蜀去朝廷远人才难以自
见蜀士之贤者俾各疏其所知差次其才行太学每
有除授必列陈之五年春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泉州
继除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淳熙二年除知隆兴府江
西安抚使师点尝谓诸子曰吾平生仕宦皆任其升
沈初未尝容心其间不枉道附丽独人主知之遂至
显用夫人穷达有命不在巧图惟忠孝乃吾事也三
年得疾薨年六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有奏议七卷
制八卷东宫讲议五卷易说四卷史识五卷文集
八卷
黄洽
按宋史本传洽字德润福州候官人隆兴元年以太
学生试春官第二诏循故事临轩赐第二人及第授
绍兴府观察判官秩满就铨选不用前名例谒庙堂
宰相陈俊卿白于上改宣义郎除国子博士适有旨
职事官无待次改差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继
为太学国子博士枢密院编修官通判福州奉祠召
为太常丞请外孝宗方厉精求治曰黄洽厚德方任
以事不许当对奏三事备事莫若储才士卒当练其
心军政必预为谋上矍然洽徐奏愿戒饬州郡毋烦
扰以致寇毋轻易以玩寇寇扰而后定伤根本多矣
繇秘书郎迁著作郎上谕词臣秘阁储英俊为异时
公卿用行黄洽词可及之除右正言首奏谏臣非具
员职在谏争朝政有阙所当尽言上亦以为端士许
其尽言无隐除侍御史会水旱频仍因祠祭上言此
事全在一念陛下夙兴默想专精在民身虽法宫心
则坛壝洋洋左右理非漠然洊岁荒歉之由必有未
尽契神示之心者一日特诏诸路奉行荒政不虔差
官按视安集洽亟奏使者一出官吏必须知畏其常
平一司所职何事淮浙江东见有使以五使分五路
尚虑不周知今遣一人兼二三路不过阅图帐户口
多寡地里辽邈安能遍历乎若专责常平名正而职
举事分而察精又奏艺祖惩藩镇偏重之失不欲兵
民之权聚于一夫之手今使主兵官兼郡寄是合兵
民权为一且属边侥偏重尤甚上皆嘉纳洽所论列
未尝摭细故他慝以累其终身除右谏议大夫上
方锐志肄武洽因风谏言颐之大象君子以慎言语
节饮食言语饮食犹谨节之况其他乎凡筋力喘息
之间一有过差皆非所以养其身也上曰卿言无非
仁义忠孝可为万世臣子之法朕常念之洽在经筵
言宰相代天理物要在为国得人人主之命相任则
勿疑宰相重则朝廷尊朝廷尊则庙社安宰相抡才
任职当尽公心君子进则庶职举庶职举则天下治
上首肯再三乃曰卿如良金美玉浑厚无瑕天其以
卿为朕弼耶除御史中丞奏荐举请托必竞于宰执
台谏之门若宰执台谏不为人觅举使士大夫咸自
率厉以公道得之岂不甚善或果知其人露章以荐
亦何不可潭州奏强盗罪不至死应配者坐加役流
有旨具议洽曰强盗异他盗以其故为也若止髡役
三年之后圈槛一弛豨突四出善良受害可胜数耶
况役时必去防闲之具走逸结合患尤甚焉上深然
之除参知政事上曰卿每告朕用人今卿居用人之
地不可不勉上因商榷除目洽罄竭无所顾避上大
喜曰五十年无此差除除知枢密院事洽累章求去
许之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隆兴府光宗受禅特诏言
事洽奏用人为万世不易之论臣前以此纳忠寿皇
今复告于陛下屡乞归田寻畀提举洞霄宫方未得
请也人劝之治第洽曰吾书生蒙拔擢至此未有以
报国而先营私乎使吾一旦罪去犹有先人敝庐可
芘风雨夫复何忧庆元二年致仕洽常言居家不欺
亲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
求福报哉六年七月薨年七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
洽质直端重有大臣体两朝推为名臣有文集奏议
八十五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一
宋十七
王淮
按宋史本传淮字季海婺州金华人幼悟力学属
文登绍兴十五年进士第为台州临海尉郡守萧振
一见奇之许以公辅器振帅蜀辟置幕府振出众欲
留淮曰万里将母岂为利禄计皆服其器识迁校书
郎高宗命中丞举可为御史者朱倬举淮除监察御
史寻迁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
智以引去为高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
百官宰相汤思退无物望淮条其罪数十于是策免
至于吏部侍郎沈介之欺世盗名都司方师尹之狡
险大将刘宝掊克结权悻皆劾罢之又奏自治之策
治内有三正心术宝慈俭去壅蔽治外有四固封守
选将帅明赏罚储财用上深嘉叹除秘书少监兼恭
王府直讲时恭王生子挺淮白于丞相曰恭王夫人
李氏生皇嫡长孙乞讨论典礼钱端礼怒其名称奏
淮有年钧以长之说上曰是何言也岂不启邪心出
淮知建宁府改浙西提刑入见陈闽中利病甚悉帝
褒嘉之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
寻召除太常少卿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龙大渊
赠太师仍畀仪同三司恩数张说除太尉在京宫观
皆封还诏书除翰林学士知制诰训词深厚得王言
体上命择文学行谊之士淮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
皆擢用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辛
弃疾平茶寇上功太滥淮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
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奏库彦威失利靖州夷人扰边
杨倓奏田淇失利淮谓二将战殁若罪之何以劝来
者上尝谕曰枢密临事尽公人无间言差除能守法
甚善荐军师吴拱郭田张宣除同知枢密院事参知
政事时宰相久虚淮与李彦同行相事淮谓授官
当论贤否不事形迹诚贤不敢以乡里故旧废之非
才不敢以己私庇之上称善擢知院事枢密使上言
武臣岳祠之员宜省淮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
弃之可乎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直宜令诣
吏部上曰姑仍旧淮曰上意即天意也雄又奏言宗
室岳祠八百员宜罢淮曰尧亲睦九族在平章百姓
之先骨肉之恩疏可乎时辛弃疾平江西寇王佐平
湖南寇刘焞平广西寇淮皆处置得宜论功惟允上
深嘉之谓陈康伯虽有人望处事则不及卿八年拜
右丞相兼枢密事先是自夏不雨至秋是日甘雨如
注士大夫相贺上亦喜命相而雨乃命口算诸郡绢
钱尽蠲一年为缗八十余万赵雄罢相蜀士之在朝
者皆有去意淮谓此唐季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
有皆以次进迁蜀士乃安枢密都承旨王抃怙宠为
奸淮极陈其罪谓人主受谤鲜不由此上即斥之且
曰丞相直谅无隐君臣之间正宜如此章论事狂
直上将黜之淮曰陛下乐闻直言士大夫以言相高
此风可贺也黜之适成其名上说复留时以荒政
为急淮言李椿年老成练达拟除长沙帅朱熹学行
笃实拟除浙东提举以倡郡国其后推赏上曰朱熹
职事留意淮言修举荒政是行其所学民被实惠欲
与进职上曰与升直徽猷阁成都阙帅上加访问淮
以留正对上曰非闽人乎淮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
也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
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不有丁谓王钦若乎上称善拜
左丞相天长水害七十余家或谓不必以闻淮曰昔
人谓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记曰四方有败
必先知之岂可不以闻镇江饥民强借菽粟执政请
痛惩之淮曰令甲饥民罪不至死进士八人求以免
举恩为升等淮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龚颐以执
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淮以此门不可启绝其请尝
言跅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乃以周极知安丰军辛
弃疾与祠上章力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淮
力辞改提举洞霄宫光宗嗣位诏询初政淮以尽孝
进德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母亡居丧如礼
得疾忽语家人曰易卦六十四吾年亦然淳熙十六
年薨讣闻上哀悼辍视朝赠少师谥文定初朱熹为
浙东提举劾知台州唐仲友淮素善仲友不喜熹乃
擢陈贾为监察御史俾上疏言近日道学假名济伪
之弊请诏痛革之郑丙为吏部尚书相与力攻道
学熹由此得祠其后庆元伪学之禁始于此
赵雄
按宋史本传雄字温叔资州人为隆兴元年类省试
第一虞允文宣抚西蜀辟干办公事入相荐于朝干
道五年召见便殿孝宗大奇之即日手诏除正字范
成大使金将行雄当登对允文招与之语既进见雄
极论恢复孝宗大喜曰功名与卿共之即除右史两
月除舍人金使耶律子敬贺会庆节雄馆伴子敬披
露事情不敢隐逻者以闻上夜召雄雄具以子敬所
言对上喜金使入辞故事当用乐雄奏卜郊有日天
子方斋乐不可用上难之遣中使谕雄雄奏金使必
不敢不顺即有他臣得引与就馆上大喜雄请复置
恢复局日夜讲磨条具合上意除中书舍人自选人
入馆至此未满岁也时金将起河南之役议尽以诸
陵梓宫归于我上命雄出使贺生辰仍止奉迁陵寝
及正受书仪雄既见金主争辨数四其臣屡喝起雄
辞益力卒得请乃已金人谓之龙斗尝上疏论恢复
计大略谓莫若由蜀以取陕西得陕西以临中原是
秦制六国之势也八年以母忧去淳熙二年召为礼
部侍郎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一日奏事上
曰今夏蚕麦甚熟丝米价平可喜雄奏孟子论王道
始于不饥不寒上曰近世士大夫好高论耻言农事
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子曷尝
不以理财为务且不独此士夫讳言恢复不知其家
有田百亩内五十亩为人所据亦投牒理索否雄曰
陛下志在大有为敢不布尧言书之时政记十一月
同知枢密院事五年三月参知政事十一月拜右丞
相每进见必曰二帝在沙漠未尝离诸口也朱熹累
召不出雄请处以外郡命知南康军熹极论时事上
怒谕雄令分析雄奏熹狂生词穷理短罪之适成其
名若天涵地育置而不问可也会周必大亦力言之
乃止绍兴帅张津献羡余四十万缗雄乞降旨下绍
兴以其钱为民代输和买身丁折帛钱之半使取诸
民者民复得之足以见圣王之德自雄独相蜀人在
朝者仅十数及眷衰有言其私里党者上疑之已而
陈岘为四川制置王渥为茶马命从中出雄求去诏
勉留曰丞相任事不避怨选才无乡旧盖有所激也
祖宗时蜀人未尝除蜀帅雄请外除观文殿大学士
四川制置使王蔺为御史以故事不可上疏论之雄
乞免改知泸南安抚使上思雄不忘改知江陵府江
陵无险可恃雄请城江陵城成民不告扰张栻再被
召论恢复固当第其计非是即奏疏孝宗大喜翌日
以疏宣示且手诏云恢复当如栻所陈方是即除侍
讲云且得直宿时与卿论事虞允文与雄之徒不乐
遂沮抑之广西横山买马诸蛮感悦争以善马至上
知栻治行甚向栻众皆忌嫉洎栻复出荆南雄事事
沮之时司天奏相星在楚地上曰张栻当之人愈忌
之光宗将受禅召雄雄上万言书陈修身齐家以正
朝廷之道言甚剀切诏授宁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
三司进卫国公改帅湖北疾甚改判资州又除潼川
府改隆兴府绍熙四年薨年六十五赠少师嘉定二
年谥文定
周必大
按宋史本传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其先郑州管城
人祖诜宣和中倅庐陵因家焉父利建太学博士必
大少英特父死鞠于母家母亲督课之绍兴二十年
第进士授徽州户曹中博学宏词科教授建康府除
太学录召试馆职高宗读其策曰掌制手也守秘书
省正字馆职复召试自此始兼国史院编修官除监
察御史孝宗践祚除起居郎直前奏事上曰朕旧见
卿文其以近作进上初御经筵必大奏经筵非为分
章析句欲从容访问裨圣德究治体先是左右史久
不除并记注壅积必大请言动必书兼修月进乃命
必大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又兼权中书舍人侍经
筵尝论边事上以蜀为忧对曰蜀民久困愿诏抚谕
事定宜宽其赋应诏上十事皆切时弊权给事中缴
驳不辟权幸翟婉容位官吏转行碍止法争之力上
曰意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金索讲和时旧礼必
大条奏请正敌国之名金为之屈曾觌龙大渊得幸
台谏交弹之并迁知合门事必大与金安节不书黄
且奏曰陛下于政府侍从欲罢则罢欲贬则贬独于
二人委曲迁就恐人言纷纷未止也明日宣手诏谓
给舍为人鼓扇太上时小事安敢尔必大入谢曰审
尔则是臣不以事太上者事陛下退待罪上曰朕知
卿举职但欲破朋党明纪纲耳旬日申前命必大格
不行遂请祠去久之差知南剑州改提点福建刑狱
入对愿诏中外举文武之才区别所长为一籍藏禁
中备缓急之用除秘书少监兼直学士院兼领史职
郑闻草必大制上改窜其末引汉宣帝事必大因奏
曰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臣观西
霍光至于公孙弘蔡义韦贤号曰儒者而持禄保位
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使宣帝知真儒何至杂伯
哉愿平心察之不可有轻儒名上喜其精洽欲与之
日夕论文德寿加尊号必大曰太上万寿而绍兴未
议文及近上表用嗣皇帝为未安按建炎遥拜徽宗
表及唐宪宗上顺宗尊号册文皆称皇帝议遂定赵
雄使金国书议受书礼必大立具草略谓尊卑分
定或较等威叔侄情亲岂嫌坐起上褒之曰未尝谕
国书之意而卿能道朕心中事此大才也兼权兵部
侍郎奏请重侍从以储将相增台谏以广耳目择监
司郡守以补郎官寻权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同修
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一日诏同王之奇陈良翰对选
德殿袖出手诏举唐太宗魏征问对以在位久功未
有成治效优劣苦不自觉命必大等极陈当否退而
条陈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将数易是用将之道未
至择人以守郡国而守数易是责实之方未尽诸州
长吏倏来忽去婺州四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易守
者四甚至秀州一年而四易守吏奸何由可察民瘼
何由可苏上善其言为革二弊江湖旱请捐南库钱
二十万代民输上嘉之兼侍讲兼中书舍人未几辞
直学士院从之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给事中莫济
封还录黄必大奏曰昨举朝以为不可陛下亦自知
其误而止之矣曾未周岁此命复出贵戚预政公私
两失臣不敢具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济必大予宫
观日下出国门说露章荐济必大于是济除温州必
大除建宁府济被命即出必大至丰城称疾而归济
闻之大悔必大三请祠以此名益重久之除敷文阁
待制兼侍读兼权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上劳之曰
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除兵部侍郎寻兼太子
詹事奏言太宗储才为真宗仁宗之用仁宗储才为
治平元佑之用自章蔡沮士气卒致裔夷之祸秦桧
忌刻逐人才流弊至今愿陛下储才于闲暇之日上
日御球场必大曰固知陛下不忘阅武然太祖二百
年天下属在圣躬愿自爱上改容曰卿言甚忠得非
虞橛之变乎正以雠耻未雪不欲自逸尔升兼侍
读改吏部侍郎除翰林学士久雨奏请减后宫给使
宽浙郡积逋命省部议优恤内直宣引论金星近前
星武士击球太子亦与臣甚危之上俾语太子必大
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以驱驰臣安敢劝以违命陛
下勿命之可也乞归弗许上欲召人与之分职因问
吕祖谦能文否对曰祖谦涵养久知典故不但文字
之工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进吏部兼承旨诏礼
官议明堂典礼必大定圜丘合宫互举之议被旨撰
选德殿记及皇朝文鉴序必大在翰林几六年制命
温雅周尽事情为一时词臣之冠或言其再入也实
曾觌所荐而必大不知除参知政事上曰执政于宰
相固当和而不同前此宰相议事执政更无语何也
必大曰大臣自应互相可否自秦桧当国执政不敢
措一辞后遂以为当然陛下虚心无我大臣乃欲自
是乎惟小事不敢有隐则大事何由蔽欺上深然之
久旱手诏求言宰相谓此诏一下州郡皆乞振济何
以应之约必大同奏必大曰上欲通下情而吾侪阻
隔之何以塞公论有介椒房之援求为郎者上俾谕
给舍缴驳必大曰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
意不从失体从则坏法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上
喜曰肯如此任怨耶必大曰当予而不予则有怨不
当予而不予何怨之有上曰此任责非任怨也除知
枢密院上曰每见宰相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
三省本末可辍卿也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方乞止
差镇江一军五千必大曰山阳控扼清河口若今减
而后增必致敌疑扬州武锋军本屯山阳者不若岁
拨三千与镇江五千同戍郭杲请移荆南军万二千
永屯襄阳必大言襄阳固要地江陵亦江北喉襟于
是留二千人上谕以金既还上京且分诸子出镇将
若何必大言敌恫疑虚喝正恐我先动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拜枢密使上曰若有边事宣抚
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上诸军升差籍时点召一二
察能否主帅悚激无敢容私刱诸军点试法其在外
解发而亲阅之池州李忠孝自言正将二人不能开
弓乞罢军上曰此枢使措置之效也金州谋帅必大
曰与其私举不若明扬令侍从管军荐举或传大石
林牙将加兵于金忽鲁大王分据上京边臣结约夏
国必大皆屏不省劝上持重勿轻动既而所传果妄
上曰卿真有先见之明淳熙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
首奏今内外晏然殆将二纪此正可惧之时当思经
远之计不可纷更欲速秀州乞减大军总制钱二万
吏请勘当必大曰此岂勘当时耶立蠲之封事多言
大臣同异必大曰各尽所见归于一是岂可尚同陛
下复祖宗旧制命三省覆奏而后行正欲上下相维
非止奉行文书也高宗升遐议用显仁例遣三使诣
金必大谓今昔事殊不当畏敌曲徇止之贺正使至
或请权易淡黄袍御殿受书必大执不可遂为缟素
服就帷幄引见十五年思陵发引援熙陵吕端故事
请行乃摄太傅为山陵使明堂加恩封济国公十一
月留身乞去上奖劳再三忽宣谕比年病倦欲传位
太子须卿且留必大言圣体康宁止因孝思稍过何
遽至倦勤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孟飨多以病分
诣孝莫重于执丧而不得自至德寿宫欲不退休得
乎朕方以此委卿必大泣而退十二月壬申密赐绍
熙传位亲札辛卯命留身议定二月壬戌又命预草
诏专以奉几筵侍东朝为意拜左丞相许国公参政
正拜右丞相壬子上始以内禅意谕二府二月辛
酉朔降传位诏翼日上吉服御紫宸殿必大奏陛下
巽位与子盛典再见度越千古顾自今不得日侍天
颜因哽噎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问当世急务奏用人求言二事三月拜少保益
国公李巘草二相制抑扬不同上召巘令帖麻改定
既而斥巘予郡必大求去何淡为司业久不迁正
奏选之淡憾必大而德正至是为谏长遂首劾必大
诏以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淡论不已遂以少保充
醴泉观使判隆兴府不赴复除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复大观文坐所举官以贿败降荥阳郡公复益国公
改判隆兴辞除醴泉观使宁宗即位求直言奏四事
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庆元元年三上表引
年遂以少傅致仕先是布衣吕祖泰上书请诛韩
胄逐陈自强以必大代之嘉泰元年御史施康年劾
必大首唱伪徒私植党与诏降为少保自庆元以后
胄之党立伪学之名以禁锢君子而必大与赵汝
愚正实指为罪首二年复少傅四年薨年七十有
九赠太师谥文忠宁宗题篆其墓碑曰忠文耆德之
碑自号平园老叟着书八十一种有平园集二百卷
尝建三忠堂于乡谓欧阳文忠修杨忠襄邦乂胡忠
简铨皆庐陵人必大平生所敬慕为文记之盖绝笔
也一子纶
正
按宋史本传正字仲至泉州永春人六世祖从效事
太祖为清远军节度使封鄂国公绍兴十三年第进
士授南恩州阳江尉清海军节度判官龚茂良守番
禺正言枉法劫盗赃满五贯死海盗加等小民饵利
率身陷重辟请镂梓海上使户知之民始知避用茂
良荐赴都堂审察宰相虞允文奇之荐于上得对正
言国家右文而略武备祖宗以天下全力用于西夏
承平日久边不为备至敌人长驱而不能支今当改
辙使文武并用孝宗嘉叹书札中要语下三省施行
知循州陛辞言士大夫名节不立国家缓急无所倚
仗靖康金人犯阙死义者少因乱谋利者多今欲恢
复当崇尚名节上益喜明日谕辅臣正奏事议论
耿耿可与职事官除军器监簿历官考功郎官太常
谥叶义问恭简正覆谥言义问将兵出疆不知敌人
情伪及金犯边督视寡谋几至败事下太常更议时
论韪之擢起居舍人寻权中书舍人光宗自东宫朝
顾见正谓左右曰修整如此其人可知乃请于上兼
太子左谕德正言记注进御非设官本意乞自今免
奏御诏从之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兼权兵部侍郎除
给事中张说子荐往视镇江战舰挟势游观沉舟溺
卒除知合门事枢密副承旨正封还词头洪邦直除
御史正言邦直为邑人所讼不宜任风宪兼权吏部
尚书言用人莫先论相陛下志在恢复而相位不能
任辅赞望精选人才与图大计时相益不乐以显谟
阁直学士出知绍兴府侍御史范仲劾前帅赃六
十万有诏核责正明其非辜御史怒并劾正降显谟
阁待制提举玉隆万寿宫寻复职知赣州奏减上供
米不报及为相蠲一万八千石知隆兴府进龙图阁
直学士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平四蜀折租价岁
减酒课三十八万干道初羌酋奴儿结越大渡河据
安静寨侵汉地几百里正密授诸将方略擒奴儿结
以归尽俘其党羌平进敷文阁学士寻诏赴行在正
在蜀以简素化民归装仅书数簏人服其清除端明
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孝
宗密谕内禅意拜右丞相一日奏事皇太子参决侍
立上顾谓太子曰正纯诚可托光宗受禅主管左
右春坊姜特立随龙恩擢知合门事声势浸盛正列
其招权预政状乞斥逐上意犹未决会副参阙特立
谒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迁左相叶翥张杓当择
一人执政未知孰先正奏之上大怒诏特立提举兴
国宫孝宗闻之曰真宰相也绍熙元年进左丞相正
谨法度惜名器毫发不可干以私引赵汝愚首从班
卒与之共政用黄裳为皇子嘉王翊善世号得人嘉
王感疾正言陛下只有一子隔在宫墙外非便乃令
蚤正元良之位入居东宫则朝夕相见甚顺又奏太
子天下本传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汉文帝
即位即建太子本朝皇子居冢嫡有未出合而正储
位者皇子嘉王既居冢嫡出合已久宜早正储位以
定天下本再月不报检汉文帝纪及本朝真宗立仁
宗典故并吕诲张方平两奏节其要语缴奏上不豫
外议汹汹正与同列间至福宁殿奏事处分得宜人
情以安进封申国公上疾浸平正乞归政不许初正
帅蜀虑吴氏世将谋去之至是朝廷议更蜀帅正言
西边三将惟吴氏世袭兵柄号为吴家军不知有朝
廷遂以户部侍郎丘行及吴挺死韩胄为吴氏
地使吴曦世袭正力请留曦环卫遣张诏代挺后数
岁曦入蜀卒稔变寿皇圣政成进少保封卫国公李
端友以椒房亲手诏除郎正缴还上不纳复执奏曰
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今端友依凭内援
恐累圣德姜特立除浙东副总管寻召赴行在正引
唐宪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罢相上批成命已行朕无
反汗卿宜自处正待罪六和塔奏言陛下近年不知
何人献把定之说遂至每事坚执断不可回天下至
大机务至烦事出于是则人无异词可以固执事出
于非则众论纷起必须惟是之从臣恐自此以往事
无是非陛下壹持把定之说言路遂塞因缴进前后
锡赉及告敕待罪范村乞归田里不许寿圣太后将
以冬至上尊号册宝以正为礼仪使摄太傅于是上
遣左司徐谊谕旨正复入都堂视事是行也待罪凡
一百四十日册宝礼成拜少傅封鲁国公正力辞五
年正月孝宗疾革正数请车驾过宫一日上拂衣起
正引裾泣谏随至福宁殿门正退上疏言极激切六
月戊戌孝宗崩光宗以疾未能执丧正率同列屡奏
乞早正嘉王储位又拟指挥付学士院降诏寻有手
诏朕历事岁久念欲退闲正得之始惧请对复不报
即出国门上表请老末曰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
非渐收人心庶保国祚正始议以上疾未克主丧宜
立皇太子监国若终丧未倦勤当复辟设议内禅太
子可即位时从臣郑湜奏与正同既而赵汝愚以内
禅请于宪圣正谓建储诏未下遽及此他日必难处
论既违以肩舆逃去及嘉王即位尊皇帝为太上皇
帝以正为大行攒宫总护使宁宗即位入谢复出宪
圣命速宣押时汝愚亦以为请上亲札遣使召正还
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罚乃徙叔椿吏部侍
郎而正复相入贺且请车驾一出慰安都人心及定
寿康宫南向撤去新增禁旅诏悉从之进少傅屡辞
不拜奏言陛下勉徇群情以登大宝当遇事从简示
天下以不得已之意实非颁爵之时韩胄浸谋预
政数诣都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合日往来之
地胄怒而退会经筵晚讲赐坐正执奏以为非上
不怿侍御史黄度论马大同罪正拟度补外上知其
情除度右正言正请推恩随龙人上曰朕未见父母
可恩及下人耶积数事失上意胄从而间之八月
手诏正以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寻又以谏
议大夫张叔椿言落职庆元元年六月诏正以上皇
付正手诏八字进入宣付史馆复观文殿大学士初
刘德秀自重庆入朝未为正所知谒正客范仲黼请
为言正曰此人若留之班行朝廷必不静乃除大理
簿德秀憾之至是为谏议大夫论正四大罪褫职自
是弹劾无虚岁以张釜言责授中大夫光禄卿分司
西京邵州居住明年令自便给事中谢源明封还录
黄量移南剑州再许自便复光禄大夫提举洞霄宫
上章乞纳禄诏复元官职致仕又以御史林采言依
旧官光禄大夫致仕俄复观文殿学士金紫光禄大
夫嘉泰元年进封魏国公复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开
禧二年七月薨年七十八赠太师正出处大致如绍
熙去国耻与姜特立并位而待罪近郊五月复入议
者犹惜其去之不勇首发大议蚤正嘉王储位遂致
言者深文指为弃国岂弘毅有所不足耶或问范仲
黼留赵二公处变不同如何仲黼曰赵同姓之卿也
留则异姓之卿反复之而不听则去闻者以为名言
有诗文奏议外制二十卷行于世宝庆三年谥忠宣
子恭丙端皆为尚书郎孙元英工部侍郎元刚起居
舍人
葛邲
按宋史本传邲字楚辅其先居丹阳后徙吴兴世以
儒学名家高祖密至邲五世登科第大父胜仲至邲
三世掌词命邲少警敏叶梦得陈与义一见称为国
器以荫授建康府上元丞会金人犯江上元当敌冲
调度百出邲不扰而办留守张浚王纶皆器重之登
进士第萧之敏为御史荐其才除国子博士轮对论
州县受纳及鬻爵之弊孝宗奖谕曰观所奏知卿才
除著作郎兼学士院权直除右正言首疏言盈虚之
理隐于未然治乱之分生于所忽宜专以畏天爱民
为先又论征榷岁增之害如辇下都税务绍兴间所
茶盐岁以一千三百万缗为额干道六年后增至
二千四百万缗成都府一务初额四万八千缗今至
四十余万缗通四川酒额至五百余万缗民力重困
至若租税有定数而暗耗日增折帛益多民安得不
穷乎愿明诏有司茶盐酒税比原额已增至一倍者
毋更立新额官吏不增赏庶少苏疲甿上特召复令
条陈邲以六事对皆切中时病除侍御史论救荒三
事累迁中书舍人岁旱诏求初政得失邲应诏大略
谓虞允文制国用南库之积日以厚户部之入日以
削故近年以来常有不足之忧罢兵以来诸将皆以
赂得升其势必至于掊克取偿益精其选迁给事中
张嶷以说之子除知合裴良琮以显仁之侄女夫落
阶官邲皆缴奏广西议更盐法邲言盐法之行漕臣
尝绐群商没入其赀楮币行之二广民必疑虑且有
后悔除刑部尚书邲为东宫僚属八年孝宗书安遇
字以赐又出梅花诗命邲属和眷遇甚渥光宗受禅
除参知政事邲劝上专法孝宗正风俗节财用振士
气执中道恤民力选将帅收人材择监司明法令手
疏历言之上嘉纳除知枢密院事绍熙四年拜左丞
相专守祖宗法度荐进人物博采公论惟恐其不闻
之未年除观文殿大学士知建康府改隆兴请祠
宁宗即位邲上疏言今日之事莫先于修身齐家结
人心定规模判绍兴府简稽期会钱谷刑狱必亲或
谓大臣均佚有体邲曰崇大体而简细务吾不为也
尝曰十二时中莫欺自己其实践如此改判福州道
行感疾除少保致仕薨年六十六赠少师谥文定配
飨光宗庙庭有文集二百卷词业五十卷
陈骙
按宋史本传骙字叔进台州临海人绍兴二十四年
试春官第一秦桧当国以秦埙居其上累官迁将作
少监守秘书少监兼太子谕德太子尹临安骙谓储
宫下亲细务不得专于学非所以毓德也太子矍然
亟辞崔渊以外戚张说进除秘书郎兼金部郎骙封
还词头未几出知赣州易秀州召还首言陛下锐意
图治群下急于自媒争献强兵理财之计及畀以职
报效蔑闻宜杜邪谄之路再归故官迁秘书监兼崇
政殿说书淳熙五年试中书舍人兼侍讲同修国史
上欲采晋宋以下兴亡理乱之大端约为一书谓骙
曰惟卿与周必大可任此事言者忌而攻之上留章
不下授提举太平兴国宫起知宁国府改知太平州
加集英殿修撰以言者罢起知袁州光宗受禅召试
吏部侍郎绍兴元年同知贡举兼侍讲二年春雪雷
诏陈时政得失骙疏三十条如宫闱之分不严则权
柄移内谒之渐不杜则明断息谋台谏于当路则私
党植咨将帅于近习则贿赂行不求谠论则过失彰
不谨旧章则取舍错宴饮不时则精神昏赐予无节
则财用竭皆切于时病三年三月权礼部尚书六月
同知枢密院事四年二月参知政事光宗以疾不朝
重华宫会庆节称寿又不果往骙三入奏廷臣上疏
者以百数上感悟以冬至日朝重华五年正月朔旦
称寿于慈福宫孝宗崩光宗以疾未临丧骙请正储
位以安人心七月摄行三省事宁宗即位知枢密院
事兼参知政事赵汝愚为右丞相骙素所不快未尝
同堂语汝愚拟除刘光祖侍御史骙奏曰刘光祖旧
与臣有隙光祖入台臣请避之汝愚愕而止时韩
胄恃传言之劳潜窃国柄吏部侍郎彭龟年论胄
将为国患不报于是龟年胄俱请祠骙曰以合门
去经筵何以示天下龟年竟外补胄语人曰彭侍
郎不贪好官固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遂以资政殿
大学士与郡辞诏提举洞霄宫庆元二年知婺州告
老授观文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嘉泰三年卒年七十
六赠少傅谥文简
胡晋臣
按宋史本传晋臣字子远蜀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
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
孝宗召赴行在入对疏当今士俗民力边备军政四
弊试学士院除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兼右曹
郎官轮对论三事一无忽讲读官以仁宗为法二责
谏官以纠官邪责宰相以抑奔竞三广听纳通下情
以销未形之患又极论近幸上览奏色动晋臣口陈
甚悉至论及两税折变天威稍霁首肯久之赵雄时
秉政手诏下中书问近幸姓名晋臣翼日至中书执
政诘其故晋臣曰近习招权丞相岂不知之即条具
大者以闻上感悟自是近习严惮晋臣以亲年高求
外补知汉州除潼川路提点刑狱以忧去服除再召
以五事见曰选将帅广常平治渠堰更铨法通楮币
上谓辅臣曰胡晋臣言可行除度支郎累迁侍御史
朱熹除兵部郎官以病足未供职侍郎林栗与熹论
易不合因奏熹不即受印为傲慢晋臣上疏留熹而
排栗物论归重光宗嗣位迁工部侍郎除给事中每
以裁滥恩惜名器为重内降持不下上嘉其有守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正谢日上命条上军政
利害既而朝重华宫孝宗谓曰嗣君擢任二三大臣
深惬朕意闻外庭亦无异词晋臣拜谢除参知政事
兼同知枢密院事上自南郊后久不御朝晋臣与丞
相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
为先次及亲君子远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剀切
弥缝缜密人无知者未几薨于位赠资政殿学士谥
文靖
余端礼
按宋史本传端礼字处恭衢州龙游人第进士知湖
州乌程县民间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不输绢而
折其估一缣千钱后增至五千民不胜病端礼以告
于府事得上闻又自诣中书陈便宜岁蠲缗钱六万
召对时孝宗志在恢复端礼言谋敌决胜之道有声
有实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
以俟其机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震朔方而
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
越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
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密用
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
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阴设其备而密为
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
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因其
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
投隙之机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夫差牵于黄池之
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敌国不道因其离而
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乘乱之机也敌人势穷蹑其
后而蹙之若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机之未
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以此备边安若太
山以此应敌动如破竹惟所欲为无不如志上喜曰
卿可谓通事体矣后以荐为监察御史迁大理少卿
转太常少卿诏以来岁祈谷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
礼官讨论明道故事端礼言祈谷之制合祭天地于
圜丘前期享于太庙视冬至郊祀之仪此国朝故事
也若乃明道之制则以宫中火后考室落成故于太
安殿恭谢天地此特一时谢灾之事耳今欲祈榖而
耕籍必合祭天地于圜丘必前期朝享于景灵宫太
庙可也欲如明道之制行于殿庭不可诏太常礼部
集议中书有可以义起者端礼曰礼固有可义起至
于大体则不可易古者郊而后耕以其于郊故谓之
郊犹祀于明堂故谓之明堂如明道谢灾之制则与
祈谷异今以郊而施之殿庭亦将以明堂而施之坛
壝乎礼之失自端礼始端礼死不敢奉诏上为之止
权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进吏部侍郎出知太平州
奉祀光宗立召见言天子之孝不与庶人同今陛下
之孝于寿皇当如舜之于尧行其道可也武之于文
继其志述其事可也凡寿皇睿谋圣训仁政善教所
尝施于天下者愿与二三大臣朝夕讲求而力行之
则足以尽事亲之孝矣授集英殿修撰知赣州还为
吏部侍郎权刑部尚书兼侍讲以焕章阁直学士知
建康府召拜吏部尚书擢同知枢密院事兴州帅吴
挺死端礼谓枢密赵汝愚曰吴氏世握蜀兵今若复
令承袭将为后患汝愚是其言合辞以奏光宗意未
决端礼言汝愚所请为蜀计为东南计夫置大将而
非其人是无蜀也无蜀是无东南也今军中请帅而
迟迟不报人将生心不听后挺子曦卒以蜀叛如端
礼言上以疾不朝重华宫孝宗崩又不能发丧人情
恟然端礼谓宰相正曰公独不见唐肃宗朝群臣
发哀太极殿故事乎宜请太皇太后代行祭奠之礼
于是宰执以请于太皇太后正惧入临重华宫仆
地致仕而去太皇太后垂帘策皇子嘉王即皇帝位
王流涕逊避端礼奏太上违豫大丧乏主安危之机
在于呼吸太皇太后非为陛下计乃为太上皇帝计
为宗社计今坚持退让不思国家之大计是守匹夫
之小节而昧天子之大孝也宁宗戄然收泪不得已
侧身就御坐之半端礼与汝愚再拜固请宁宗乃正
御坐退行禫祭礼进端礼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汝愚去右丞相位端礼代之始端礼与汝愚同心共
政汝愚尝曰士论未一非余处恭不能任及韩胄
以传道之劳寖窃威柄汝愚等欲疏斥之谋泄而汝
愚逐端礼不能遏但长吁而已浙西常平黄灏以放
民租窜知婺州黄度以庇属吏褫职罢郡二人皆
胄所憾端礼执奏竟不免于罪太府丞吕祖俭坐上
书忤胄南迁端礼救解不获公议始归责焉他日
见上言除从官中书不知朝纲已紊祸根已滋即丐
去不许进左丞相端礼在相位年颇知拥护善类
然为胄所制壹郁不惬志称疾求退以观文殿大
学士提举洞霄宫居顷之判潭州移庆元复帅潭薨
授少保郇国公致仕赠太傅谥忠肃子嵘工部尚书
赵汝愚
按宋史本传汝愚字子直汉恭宪王元佐七世孙居
饶之余干县父善应字彦远官终修武郎江西兵马
都监汝愚早有大志每曰大夫得汗青一幅纸始不
负此生擢进士第一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召试馆
职除秘书省正字孝宗方锐意恢复始见即陈自治
之策孝宗称善迁校书郎知合门张说擢签书枢密
院事汝愚不往见率同列请祠未报会祖母讣至即
日归因自劾上不加罪迁著作郎知信州易台州除
江西转运判官入为吏部郎兼太子侍讲迁秘书少
监兼权给事中内侍陈源有宠于德寿宫添差浙西
副总管汝愚言祖宗以童贯典兵卒开边衅源不宜
使居总戎之任孝宗喜诏自今内侍不得兼兵职旧
制密院文书皆经门下省张说在西府托言边机不
宜泄汝愚谓东西二府朝廷治乱所关中书庶政无
一不由东省何密院不然孝宗命如旧制权吏部侍
郎兼太子右庶子论知合王抃招权预政出抃外祠
以集英殿修撰帅福建陛辞言国事之大者四其一
谓吴氏四世专蜀兵非国家之利请及今以渐抑之
进直学士制置四川兼知成都府诸羌蛮相挻为边
患汝愚至悉以计分其势孝宗谓其有文武威风召
还光宗受禅趣召未至殿中侍御史范处义论其稽
命除知潭州辞改太平州进敷文阁学士知福州绍
熙二年召为吏部尚书先是高宗以宫人黄氏侍光
宗于东宫及即位为贵妃后李氏意不能平是年冬
十一月郊有司已戒而风雨暴至光宗震惧及斋宿
青城贵妃暴薨驾还闻之恚是夕疾作内侍驰白孝
宗孝宗仓卒至南内问所以致疾之由不免有所戒
责及光宗疾稍平汝愚入对上常以五日一朝孝宗
于重华宫至是往往以传旨免至会庆节上寿驾不
出冬至朝驾又不出都人以为忧汝愚往复谏上
意乃悟汝愚又属嗣秀王伯圭调护于是两宫之情
通光宗及后俱诣北内从容竟日四年汝愚知贡举
与监察御史汪义端有违言汝愚除同知枢密院事
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诋汝愚植党沽名
疏上不纳又论台谏给舍阴附汝愚一切缄默不报
论汝愚发策讥讪祖宗又不报汝愚力辞上为徙义
端军器监给事中黄裳言汝愚事亲孝事君忠居官
廉忧国爱民出于天性义端实忌贤不可以不黜上
乃黜义端补郡汝愚不获已拜命未几迁知枢密院
事辞不拜有旨趣受告汝愚对曰臣非敢久辞臣尝
论朝廷数事其言未见用今陛下过重华正复相
天下幸甚惟武兴未除帅臣心不敢安上遂以张诏
代领武兴军汝愚乃受命光宗之疾生于疑畏其未
过宫也汝愚数从容进谏光宗出闻其语辄悟入辄
复疑五年春孝宗不豫夏五月疾日臻光宗御后殿
丞相率同列入请上诣重华宫侍疾从臣台谏继入
合门吏以故事止之不退光宗益疑起入内越二日
宰相又请对光宗令知合门事韩胄传旨云宰执
并出于是俱至浙江亭俟命孝宗闻之忧甚嗣秀王
简丞相传孝宗意令宰执复入胄奏曰昨传旨令
宰执出殿门今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汝愚等乃还
第六月丁酉夜五鼓重华大阉扣宰执私第报孝宗
崩中书以闻汝愚恐上疑或不出视朝持其札不上
次日上视朝汝愚以提举重华宫关礼状进上乃许
过北内至日昃不出宰相率百官诣重华宫发丧壬
寅将成服正与汝愚议介少傅吴琚请宪圣太后
垂帘暂主丧事宪圣不许正等附奏曰臣等连日造
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僚恭请若
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
稷忧乞太皇太后降旨以皇帝有疾蹔就宫中成服
然丧不可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
太皇太后寿皇之母也请摄行祭礼盖是时正汝愚
之请垂帘也以国本系乎嘉王欲因帘前奏陈宗社
之计使令出帘帏之间事行庙堂之上则体正言顺
可无后艰而吴琚素畏慎且以后戚不欲与闻大计
此议竟格丁未宰臣已下待对和宁门不报乃入奏
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又不
报越六日再请御批云甚好明日同拟旨以进乞上
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批付丞相云历事岁久
念欲退闲正见之惧因朝临佯仆于庭密为去计
汝愚自度不得辞其责念故事须坐甲以戒不虞而
殿帅郭杲莫有以腹心语者会工部尚书赵彦逾至
私第语及国事汝愚泣彦逾亦泣汝愚因微及与子
意彦逾喜汝愚知彦逾善杲因缪曰郭杲傥不同奈
何彦逾曰某当任之约明乃复命汝愚曰此大事已
出诸口岂容有所俟乎汝愚不敢入私室退坐屏后
以待彦逾之至有顷彦逾至议遂定明日正以五更
肩舆出城去人心益摇汝愚处之恬然自吴琚之议
不谐汝愚与徐谊叶适谋可以白意于慈福宫者乃
遣韩胄以内禅之意请于宪圣胄因所善内侍
张宗尹以奏不获命明日往又不获命胄逡巡将
退重华宫提举关礼见而问之胄具述汝愚意礼
令少俟入见宪圣而泣宪圣问故礼曰圣人读书万
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宪圣曰此非汝
所知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去所赖者赵知
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泪俱宪圣惊曰知院同姓事体
与他人异乃亦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
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
不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宪圣问胄安在礼
曰臣已留其俟命宪圣曰事顺则可令谕好为之礼
报胄且云来早太皇太后于寿皇梓宫前垂帘引
执政胄复命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骙余端礼使郭
杲及步帅阎仲夜以兵卫南北内礼使其姻党宣赞
舍人傅昌朝密制黄袍是日嘉王谒告不入临汝愚
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禫祭群臣入王亦入
汝愚率百官诣大行前宪圣垂帘汝愚率同列再拜
奏皇帝疾未能执丧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
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语
取太皇太后处分宪圣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
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须议一指挥宪
圣允诺汝愚袖出所拟太皇太后指挥以进云皇帝
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
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
后宪圣览毕曰甚善汝愚奏自今臣等有合奏事当
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间有难处者须烦太皇
太后主张又奏上皇疾未平骤闻此事不无惊疑乞
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任其责遂召舜卿至帘前
面喻之宪圣乃命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
名汝愚奏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
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众扶入素幄披黄
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宁宗诣几筵殿哭
尽哀须臾立仗讫催百官班帝衰服出就重华殿东
庑素幄立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汝
愚即丧次召还正长百僚命朱熹待制经筵悉收
召士君子之在外者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
罚汝愚为迁叔椿官是月上命汝愚兼权参知政事
正至汝愚乞免兼职乃除特进右丞相汝愚辞不
拜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乃命以
特进为枢密使汝愚又辞特进孝宗将攒汝愚议攒
宫非永制欲改卜山陵与正议不合胄因而间
之出正判建康命汝愚为光禄大夫右丞相汝愚力
辞至再三不许汝愚本倚正共事怒胄不以告及
来谒故不见胄忿签书枢密罗点曰公误矣汝
愚亦悟复见之胄终不怿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
肺腑出入宫掖居中用事朱熹进对以为言又约吏
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之未果熹白汝愚当以厚赏酬
劳勿使预政而汝愚谓其易制不为虑右正言黄度
欲论胄谋泄以内批斥去熹因讲毕奏疏极言陛
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皆出陛下
之独断大臣不与谋给舍不及议此弊不革臣恐名
为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疏入遽出内批除熹宫
观汝愚袖批还上且谏且拜胄必欲出之汝愚退
求去不许吏部侍郎彭龟年力陈胄窃弄威福为
中外所附不去必贻患又奏近日逐朱熹太暴故欲
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既而内批龟年与郡胄势益
张胄恃功为汝愚所抑日夜谋引其党为台谏以
摈汝愚汝愚为人疏不虞其奸赵彦逾以尝达意于
郭杲事定冀汝愚引与同列至是除四川制置意不
与胄合谋陛辞日尽疏当时贤者姓名指为汝
愚之党上意不能无疑汝愚请令近臣举御史胄
密谕中司令荐所厚大理寺簿刘德秀内批擢德秀
为察官其党牵联以进言路遂皆胄之人会黄裳
罗点卒胄又擢其党京镗代点汝愚始孤天子益
无所倚信于是中书舍人陈傅良监察御史吴猎起
居郎刘光祖各先后斥去群憸和附嫉正士如仇雠
而衣冠之祸始矣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或教之
曰彼宗姓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无遗胄然之擢
其党将作监李沐为正言沐彦之子也尝求节度
使于汝愚不得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
稷乞罢其政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罢右相除观文
殿学士知福州台臣合词乞寝出守之命遂以大学
士提举洞霄宫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岁国遭大戚中
外汹汹正弃相位而去官僚几欲解散军民皆将
为乱两宫隔绝国丧无主汝愚以枢臣独不避殒身
灭族之祸奉太皇太后命翊陛下以登九五勋劳着
于社稷精忠贯于天地乃卒受黯黮而去天下后世
其谓何博士杨简亦以为言李沐劾祥简罢之太府
丞吕祖俭亦上书诉汝愚之忠诏祖俭朋比罔上送
韶州安置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林仲麟蒋傅
徐范等伏阙言去岁人情惊疑变在朝夕当时假非
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
难汝愚位枢府本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
时为利今上下安恬乃独有异志乎书上悉送五百
里外羁管胄忌汝愚益深谓不重贬人言不已以
中丞何淡疏落大观文监察御史胡纮疏汝愚倡引
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责宁远军节度
副使永州安置初汝愚尝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
龙升天后翼宁宗以素服登大宝盖其验也而谗者
以为言时汪义端行词用汉诛刘屈牦唐戮李林甫
事示欲杀之意迪功郎赵师召亦上书乞斩汝愚汝
愚怡然就道谓诸子曰观胄之意必欲杀我我死
汝曹尚可免也至衡州病作为守臣钱鍪所窘暴薨
天下闻而冤之时庆元二年正月壬午也汝愚学务
有用常以司马光富韩琦范仲淹自期凡平昔所
闻于师友如张栻朱熹吕祖谦汪应辰王十朋胡铨
李焘林光朝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所著诗文十五
卷太祖实录举要若干卷类宋朝诸臣奏议三百卷
汝愚聚族而居门内三千指所得廪给悉分与之菜
羹疏食恩意均洽人无间言自奉养甚薄为夕郎时
大冬衣布裘至为相亦然汝愚既没党禁寖解旋复
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已而赠少保胄诛尽复元
官赐谥忠定赠太师追封沂国公理宗诏配享宁宗
庙庭追封福王其后进封周王子九人崇宪其长子
也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二
宋十八
谢深甫
按宋史本传深甫字子肃台州临海人少颖悟刻志
为学积数年不寐夕则置瓶水加足于上以警困怠
父景之识为远器临终语其妻曰是儿当大吾门善
训迪之母攻苦守志督深甫力学中干道二年进士
第调嵊县尉岁饥有死道旁者一妪哭诉曰吾儿也
佣于某家遭掠而毙深甫疑焉徐廉得妪子他所召
妪出示之妪惊伏曰某与某有隙赂我使诬告耳越
帅方滋钱端礼皆荐深甫有廊庙才调山丞为浙
曹考官一时士望皆在选中司业郑伯熊曰文士世
不乏求具眼如深甫者实鲜深甫曰文章有气骨如
太山乔岳可望而知以是得之知处州青田县侍御
史葛邲监察御史颜师鲁礼部侍郎王蔺交荐之孝
宗召见深甫言今日人才枵中侈外者多妄诞矫讦
沽激者多眩鬻激昂者急于披露而或邻于好夸刚
介者果于植立而或邻于太锐静退简默者寡有所
合或邻于立异故言未及酬而已龃龉事未及成而
已挫抑于是趋时徇利之人专务身谋习为软熟畏
避束手因循苟且年除岁迁亦至通显一有缓急莫
堪倚仗臣愿任使之际必察其实既悉其实则涵养
之以蓄其才振作之以厉其气栽培封殖勿使沮伤
上嘉纳问当世人才对曰荐士大臣职也小臣来自
远方不足以奉明诏上颔之谕宰臣曰谢深甫奏对
雍容有古人风除籍田令迁大理丞江东大旱擢为
提举常平讲行救荒条目所全活一百六十余万人
光宗即位以左曹郎官借礼部尚书为贺金国生辰
使绍熙改元除右正言迁起居郎兼权给事中知合
门事韩胄破格转遥郡刺史深甫封还内降云人
主以爵禄磨厉天下之人才固自重而不可轻以法
令堤防天下之侥幸尤可守而不可易今胄骞越
五官而转遥郡侥幸一启攀援踵至将何以拒之请
罢其命进士俞古应诏言事语涉诋讦送瑞州听读
深甫谓以天变求言未闻旌赏而反罪之则是名求
而实拒也俞古不足道所惜者朝廷事体耳右司谏
邓驲论近习左迁深甫请还驲谓不可以近习故变
易谏官为清朝累二年知临安府三年除工部侍郎
入谢光宗面谕曰京尹宽则废法猛则厉民独卿为
政得宽猛之中进兼吏部侍郎兼详定敕令官四年
兼给事中陈源久以罪斥忽予内祠深甫固执不可
姜特立复诏用深甫力争特立竟不得入张于仁除
节度使深甫疏十一上命遂寝每禁庭燕私左右有
希恩泽者上必曰恐谢给事有不可耳宁宗即位除
焕章阁待制知建康府改御史中丞兼侍读上言比
年以来纪纲不立台谏有所论击不与被论同罢则
反除以外任给舍有所缴驳不命次官书行则反迁
以他官监司有所按察不两置之勿问则被按者反
得美除以奔竞得志者不复知有廉耻以请属获利
者不复知有彝宪贪墨纵横莫敢谁何罪恶暴露无
所忌惮隳坏纪纲莫此为甚请风厉在位革心易虑
以肃朝着礼官议祧僖祖侍讲朱熹以为不可深甫
言宗庙重事未宜遽革朱熹考订有据宜从熹议庆
元元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迁参知政事
再迁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内侍王德谦建节深
甫三疏力陈不可蹈大观覆辙德谦竟斥进金紫光
禄大夫拜右丞相封申国公进岐国公光宗山陵为
总护使还拜少保力辞改封鲁国公嘉泰元年累疏
乞避位宁宗曰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以言
去召坐赐茶御笔书说命中篇及金币以赐之有余
者上书乞斩朱熹绝伪学且指蔡元定为伪党深
甫掷其书语同列曰朱元晦蔡季通不过自相与讲
明其学耳果有何罪乎余虮虱臣乃敢狂妄如此
当相与奏之行遣以厉其余金使入见不如式宁宗
起入禁中深甫端立不动命金使俟于殿隅帝再御
殿乃引使者进书迄如旧仪拜少保乞骸骨授醴泉
观使明年拜少傅致仕有星陨于居第遂薨后孙女
为理宗后追封信王易封卫鲁谥惠正
曾从龙
按宋史本传从龙字君锡左仆射公亮四世从孙初
名一龙庆元五年擢进士第一始赐今名授签书奉
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迁兵部员外郎左司郎中起
居舍人兼太子右谕德使金还转官疏言州郡累月
阙守而以次官权摄者彼惟其摄事也自知非久何
暇尽心于民事狱讼淹延政令玩弛举一郡之事付
之胥吏幸而除授一人民望其至如渴望饮足未及
境而复以他故罢去矣且每易一守供张借请少不
下万缗郡帑所入岁有常数而频年将迎所费不可
胜计然则轻于易置公私俱受其病欲望明诏二三
大臣郡守有阙即时进拟其有求避惮行者悉杜绝
其请其缴劾弹拄者疾速行之盖郡计宽则民力裕
利害常相关故也又请己振济者免其役开禧间
外知信州戍卒行掠境内从龙置于法索得妇人衣
命枭于市召权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太子左谕
德缴还张镃复官词头以镃抑令侄女竭资财结姻
苏师旦之子故也寻兼太子谕德兼同修国史实录
院同修撰兼国子祭酒为吏部侍郎仍兼职兼太子
右庶子兼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权刑部尚书嘉定六
年秋阴雨乞放系囚进对言修德政蓄人材饬边备
帝善其言七年知贡举疏奏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
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
策以观其才异时谋王断国皆繇此其选比来循习
成风文气不振学不务根抵辞不尚体要涉猎未精
议论疏陋缀缉虽繁气象萎薾愿下臣此章风厉中
外澄源正本莫甚于斯诏从之进端明殿学士签书
枢密院太子宾客改参知政事疾胡憸壬排沮正
论陈其罪嗾言者劾罢以前职提举洞霄宫起知
建宁府丁内艰服除为湖南安抚使抚安峒獠威惠
并行兴学养士湘人纪之石改知隆兴府复提举洞
霄宫改万寿观兼侍读奉朝请端平元年授资政殿
大学士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拜参
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时有三京之役极论南兵
轻进易退未几言验进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以
枢密院使督视江淮荆襄军马疏言边面辽远声援
不接请并建二阃诏许之专畀江淮以荆襄属魏了
翁朝论边用不给诏从龙了翁并领督府及从龙卒
赠少师
娄机
按宋史本传机字彦发嘉兴人干道二年进士授盐
官尉丁父忧服除调含山主簿郡委治铜城圩八十
有四役夫三千有奇设庐以处之器用材植一出于
官民乐劝趋两旬告毕七摄邻邑率以治绩闻调于
潜县丞轻赋税正版籍简狱讼兴学校遭外艰免丧
为江东提举司干办公事易淮东已而复旧改知西
安县巨室买地为茔域发地遇石复索元价机曰设
得金将谁归通判饶州平反冤狱蜀帅袁说友辟参
议幕中不就改干办诸司审计司转对请裁损经费
又论刑名疑虑之敝迁宗正寺主簿为太常博士秘
书郎请续编中兴馆阁书目又请宽恤淮浙被旱州
县时皇太子始就外傅遴选学官以机兼资善堂小
学教授机日陈正言正道又以累朝事亲修身治国
爱民四事手书以献太子置之坐右朝夕观省随事
开明多所裨益迁太常丞仍兼资善旋迁右曹郎官
秘书省著作郎改兼驾部都城大火机应诏上封事
力言朝臣务为奉承不能出己见以裨国论外臣不
称职至苛刻以困民财将帅偏裨务为交结而不知
训阅以强军律时年七十闲不许太子得机所著
广干禄字一编尤喜命戴溪跋之擢监察御史讲未
退而除命颁太子恋恋几不忍舍机亦为之感涕论
京官必两任有举主年三十以上方许作县又论郡
守轻滥太甚贻害千里苏师旦怙势妄作蒙蔽自肆
语及者皆罪去而独惮机韩胄议开边机极口沮
之谓恢复之名非不美今士卒骄逸遽驱于锋镝之
下人才难得财力未裕万一兵连祸结久而不解奈
何胄闻之不说其议愈密外廷罔测又上疏极论
虽密谋人莫得知而羽书一驰中外皇惑侍御史邓
友龙初不知兵腾书投合妄荐大将既召还专主此
议机语友龙曰今日孰可为大将孰可为计臣正使
以殿岩当之能保其可用乎迁右正言兼侍讲首论
广蓄人才乞诏侍从台谏学士待制三牙管军各举
将帅边郡一二人召问甄拔优养以备缓急进太常
少卿兼权中书舍人诏遣宣谕荆襄机昌言曰使往
慰安人情则可必欲开边启衅有死而已不能从也
泗州捷闻愈增忧危且曰若自此成功以摅列圣之
宿愤老臣虽死亦幸谪官但恐进锐退速祸愈深耳
友龙至不能堪曰不逐此人则异议无所回机遂以
言去胄诛召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左庶子还朝言
至公始可以服天下权臣以私意横生败国殄民今
当行以至公若曰私恩未报首为激引私雠未复且
为沮抑一涉于私人心将无所观感矣又言两淮招
集敢勇不难于招而难于处若非绳以纪律课其勤
惰必为后害仍请检校权臣内侍等没入家赀专为
养兵之助机里人有故官吏部丧未举而子赴调者
机谓彼既冒法禁而部胥不之问即挞数吏使之治
葬而后来闻者韪之兼太子詹事着历代帝王总要
以裨考订迁给事中海巡八厢亲从都军头指挥使
年劳转资恩旨太滥乞收寝未应年格之人年已及
者予之帝称善良久飞蝗为灾机应诏言和议甫成
先务安静葺罅漏以成纪纲节财用以固邦本练士
卒以壮国威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擢同知枢密院
事兼太子宾客进参知政事当干戈甫定信使往来
之始疮痍方深敝蠹纷然机弥缝裨赞甚多尤惜名
器守法度进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怨
有举员及格当改秩作邑而必欲朝阙机曰若是则
有劳者何以劝孤寒者何以申若至上前自应执奏
堂吏寄资未仕而例以升朝官赏陈乞封赠机曰进
士非通籍不能及亲汝辈乃以白身得之耶嘉定二
年八月行皇太子册命机摄中书令读册九月祀明
堂为礼仪使数上章告老帝不许皇太子遣官属勉
留之以资政殿学士知福州力辞提举洞霄宫以归
遂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加赠特进机初登第其父寿
戒之曰得官诚可喜然为官正自未易尔机抚其弟
模栋卒为善士居乡以诚接物是非枉直判于语下
不为后言人惮而服之称奖人才不遗寸长访问贤
能疏列姓名及其可用之实以备采取其所荐进亦
不欲人之知也所著复有班马字类机深于书学尺
牍人多藏云
薛极
按宋史本传极字会之常州武进人以父任调上元
主簿中词科为大理评事通判温州知广德军以参
知政事楼钥荐迁大理正刑部郎官司封郎中权右
司郎中迁右司郎中兼提领杂卖场寄椿库兼敕令
所删修官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删修敕令
官拜司农卿兼权兵部侍郎寻为真嘉定八年疏奏
愿陛下深思顾諟之难益怀兢业之念勿谓帝德罔
愆而怠于进修勿以天灾代有而应不以实政纲虽
举必求益其所未至德泽虽布必思及其所未周誓
以今日遇灾警惧之心永为异时暇逸之戒将见天
心昭格沛然之泽响应于不崇朝之间迁权刑部尚
书寻试户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遂为真时暂兼权
户部尚书十五年特赐同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
签书枢密院事绍定元年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院事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封毗陵郡公以观
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端平元年加
少保和国公致仕卒
袁韶
按宋史本传韶字彦淳庆元府人淳熙十三年进士
嘉泰中为吴江丞苏师旦恃韩胄威福挠役法提
举常平黄荣檄韶核田以定役师旦密谕意言吴江
多姻党傥相容当荐为京朝官韶不听是岁更定户
籍承徭赋皆师旦党师旦讽言者将论去荣亟以是
事白于朝且荐之未几师旦败改知桐庐县桐庐多
宗室持县事无有善去者韶始至绝私谒莫敢挠钱
塘岸岁为潮啮率取石桐庐韶言庙子山有石不必
旁取邻郡遂得未免嘉定四年召为太常寺主簿父
老旗鼓蔽江以饥至于富阳泣谢曰吾曹不复输石
矣后为右司郎官接伴金使使者索岁币语慢甚韶
曰昔两国誓约止令输燕不闻在汴使者语塞十三
年为临安府尹几十年理讼精简道不拾遗里巷呼
为佛子平反冤狱甚多绍定元年拜参知政事胡梦
昱论济王事当远窜韶独以梦昱无罪不肯署文书
李全叛扬州告急飞檄载道都城争有逃避者乃拜
韶浙西制置使仍治临安镇遏之丞相史弥远惩韩
胄用兵事不欲声讨韶与范楷言于弥远曰扬州
失守则京口不可保淮将如卞整崔福皆可用适福
至韶夜与同见弥远言福实可用弥远从之遂讨全
韶卒以言罢端平初奉祠卒年七十有七赠少傅后
以郊恩累赠太师越国公韶之父为郡小吏给事通
判厅勤谨无失岁满当代不听去后通判至复留用
之因致丰饶夫妻俱近五十无子其妻资遣之往临
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忧色且以麻束发外以彩饰
之问之泣曰妾故赵知府女也家四川父殁家贫故
鬻妾以为归葬计耳即送还之其母泣曰计女聘财
犹未足以给归费且用破矣将何以酬汝徐曰贱吏
不敢辱娘子聘财尽以相奉且闻其家尚不给尽以
囊中赀与之遂独归妻迎问之曰妾安在告以其故
且曰吾思之无子命也我与汝周旋久若有子汝岂
不育必待他妇人乃育哉妻亦喜曰君设心如此行
当有子矣明年生韶
郑清之
按宋史本传清之字德源庆元之鄞人初名燮字文
叔少从楼昉学能文楼钥亟加称赏嘉泰二年入太
学十年登进士第调峡州教授帅赵方严重靳许可
清之往白事为置酒命其子范葵出拜方掖清之无
答拜且曰他日愿以二子相累湖北茶商群聚暴横
清之白总领何炳曰此辈精悍宜籍为兵缓急可用
炳亟下召募之令趋者云集号曰茶商军后多赖其
用调湖广总所准备差遣国子监书库官十六年迁
国子学录丞相史弥远与清之谋废济国公事见皇
子竑传俄以清之兼魏惠宪王府教授迁宗学谕迁
太学博士皆仍兼教授宁宗崩丞相入定策诏旨皆
清之所定理宗即帝位授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迁宗
学博士宗正寺丞兼权工部郎兼崇政殿说书帝问
外人因合子库进丝履有谤议清之言禁中服用颇
事新洁者帝曰故事月进数两朕非敝不易何由
致谤清之奏孝宗继高宗故俭德易章陛下继宁考
故俭德难着宁考自奉如寒士衣领重澣革屡补
今欲俭德着闻须过于宁考方可帝嘉纳宝庆元年
改兼兵部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起居
郎仍兼史官说书枢密院编修官二年权工部侍郎
暂权给事中进给事中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绍定元年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升兼修国
史实录院修撰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三年授
参知政事兼签书枢密院事四年兼同知枢密院事
六年弥远卒命清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端平元年
上既亲总庶政赫然独断而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
己任召还真德秀魏了翁崔与之李徐侨赵汝谈
尤游似洪咨夔王遂李宗勉杜范徐清叟袁甫李
韶时号小元佑大者相继为宰辅惟与之终始辞不
至遗逸如刘宰赵蕃皆见旌异是时金虽亡而入洛
之师大溃二年上疏乞罢不可拜特进左丞相兼枢
密使三年八月霖雨大风四疏去九月禋祀雷变
请益力乃授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四疏
控辞依旧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及闻边警密疏恐陛
下忧悔太过以汨清明之躬累刚大之志嘉熙三年
封申国公四年遣中使赐御书辅德明谟之阁赐楮
十万缗为筑室乃日与宾客门生徜徉山水间淳佑
四年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屡辞不
允拜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卫
国公趣入见有旨赐第五年正月上寿毕亦疏归
不允拜少傅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
进封越国公居无何丧其子士昌决意东还又不许
拜少师奉国军节度使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越国
公赐玉带更赐第于西湖之渔庄进读仁皇训典谓
仁祖之仁厚发为英明故能修明纪纲而无宽弛不
振之患孝宗之英明本于仁厚故能涵养士气而无
矫励峭刻之习盖仁厚英明二者相须此仁祖孝宗
所以为盛也帝褒谕之六年拜太保力辞故事许回
授子孙清之请追封高祖洽帝从之盖异恩也七年
拜太傅右丞相兼枢密使越国公中使及门清之方
放浪湖山寓僧剎竟夕不归诘旦内引叩头辞免帝
勉谕有外间所不及知者甫退则中使接踵而至或
请更化改元清之曰改元天子之始事更化朝廷之
大端汉事已非古然不因易相而为之帝以边事为
忧诏赵葵以枢使视师陈韡以知枢密院事帅湖广
二人方辞逊会清之再相力主之科降辟置无所留
难葵韡遂往于是战于泗水涡口木库皆以捷闻九
年拜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辞太师不拜依前太傅
每谓天下之财困于养兵兵费困于生券思所以变
通之遇调戍防边命枢属量远近以便其道涂时缓
急以次其遣发又议移岁调兵屯以戍淮面并军分
头目以节廪稍先移镇江策胜一军屯泗水公私便
之诸路亏盐执其事者破家以偿清之核其犯科者
追理罣误者悉蠲之全活甚众沿江算舟之赋素重
清之次第停罢如池之雁有大法场之目其钱分
隶诸司清之奏罢其并缘渔取者盖数倍公家之入
合分隶者从朝廷偿之报下清之方与客饮举杯曰
今日饮此酒殊快四上谢事之章十年进十龟元吉
箴一持敬二典学三崇俭四力行五能定六明善七
谨微八察言九惜时十务实疏奏敬天之怒易敬天
之休难天怒可忧而以为易天休可喜而以为难何
哉盖忧则惧心生惧则怒可转而为休喜则玩心生
玩则休或转而为怒帝大喜命史官书之赐诏奖谕
十一年十疏乞罢政皆不许拜太师力辞有事于明
堂有旨合门给扶掖二人再赐玉带令服以朝十一
月丁酉退朝感寒疾危甚犹以未得雪为忧俄大雪
起曰百官贺雪上必甚喜命掬雪前观之累奏乞
罢政不允奏不已拜太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
使进封齐国公致仕卒遗表闻帝震悼辍朝三日特
赠尚书令追封魏郡王赐谥忠定清之不好立异汤
巾尝论事侵清之及清之再相巾求去清之曰己欲
作君子使谁为小人力挽留之徐清叟尝论列清之
乃引之共政赵葵视师年余乞罢上未有以处之清
之曰非使作相不足以酬劳陛下岂以臣故耶臣必
不因葵来遽引退臣愿为左使葵居右上讫从之然
葵竟不果来清之代言奏对多不存有安晚集六
十卷清之自与弥远议废济王竑立理宗骎骎至宰
辅然端平之间召用正人清之之力也至再相则年
齿衰暮政归妻子而闲废之人或因缘以贿进为世
所少云
查字典
同埴音实
乔行简
按宋史本传行简字寿朋婺州东阳人学于吕祖谦
之门登绍熙四年进士第历官知通州条上便民事
主管户部架阁召试馆职为秘书省正字兼枢密院
编修官升秘书郎为淮西转运判官知嘉兴府改淮
南转运判官兼淮西提点刑狱提举常平言金有必
亡之形中国宜静以观变因列上备边四事会近臣
有主战者师遂出金人因破蕲黄移浙西提点刑狱
兼知镇江府迁起居郎兼国子司业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兼侍讲寻迁宗正少卿秘书监权工部侍郎
皆任兼职理宗即位行简贻书丞相史弥远请帝法
孝宗行三年丧应诏上疏曰求贤求言二诏之颁果
能确守初意深求实益则人才振而治本立国威张
而奸宄销臣窃观近事似或不然夫自侍从至郎官
凡几人自监司至郡守凡几人今其所举贤能才识
之士又不知其几人也陛下盖尝摭其一二欲召用
之矣凡内外大小之臣囊封来上或直或巽或切或
泛无所不有陛下亦尝摭其一二见之施行且褒赏
之矣而天下终疑陛下之为具文盖以所召者非久
无宦情决不肯来之人则年已衰暮决不可来之人
耳彼风节素着持正不阿廉介有守临事不挠者论
荐虽多固未尝收拾而召之也其所施行褒赏者往
往皆末节细故无关于理乱粗述古今不至于抵触
然后取之以示吾有听受之意其间亦岂无深忧远
识高出众见之表忠言至计有补圣听之聪者固未
闻采纳而用之也自陛下临御至今班行之彦麾节
之臣有因论列而去有因自请而归其人或以职业
有闻或以言语自见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徒见其
置散投闲倏来骤去甚至废罢而镌褫削夺而流窜
皆以为陛下黜远善士厌恶直言去者遂以此而得
名朝廷乃因是而致谤其亦何便于此夫贤路当广
而不当狭言路当开而不当塞治乱安危莫不由此
又言敬天命伸士气时常移御清燕殿行奏愿加
畏谨且言群贤方集愿勿因济王议异同致有涣散
升兼侍读兼国子祭酒吏部侍郎权礼部尚书权刑
部尚书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进签书枢
密院事太后崩疏言向者陛下内廷举动皆有禀承
小人纵有蛊惑干求之心犹有所忌惮而不敢发今
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能保圣心之
不无少肆陛下为天下君当懋建皇极一循大公不
应私徇小人为其所误凡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亲
近习贵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辈外取货财内坏纲纪
上以罔人君之聪明来天下之怨谤下以挠官府之
公道乱民间之曲直纵而不已其势必至于假采听
之言而伤动善类设众人之誉而进拔憸人借纳忠
效勤之意而售其阴险巧佞之奸日积月累气势益
张人主之威权将为所窃弄而不自知矣陛下衰绖
在身愈当警戒宫庭之间既无所严惮嫔御之人又
视昔众多以春秋方富之年居声色易纵之地万一
于此不能自制必于盛德大有亏损愿陛下常加警
省又论火灾求言乞取其切者付外行之又论许国
不当换文资其当虑者有五郑损不当帅蜀又言时
青者以官则国家之节度以人则边陲之大将一旦
遽为李全所戕是必疑其终为我用虑变生肘腋故
先其未发驱除之窃意军中必有愤激思奋之人莫
若乘势就淮阴一军拔其尤者以护其师然后明指
杀青者之姓名俾之诛戮加赠恤之典于青则其势
自分而吾得藉此以制之可以折其奸心而存吾之
大体不然跋扈者专杀而不敢诛有功者见杀而不
敢诉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威断不施乌保其不递
相视效则其所当虑者不独李全一人而已又言山
阳民散财殚非凶贼久安之地当日夜为鸱张之计
扬州城坚势壮是以坐制全淮此曹未必无窥伺之
心或为所入则淮东俱非我有不可不先为之虑也
又请屯驻重兵海道内为吴越之捍蔽外为南北之
限制又论李全攻围泰州剿除之兵今不可已此贼
气貌无以逾人未必有长算深谋直剽捍勇决能长
雄于其党耳况其守泗之西城则失西城守下邳则
失下邳守青社则失青社既又降北此特败军之将
十年之内自白丁至三孤功薄报丰反背义忘恩此
天理人情之所共愤惟决意行之后皆如行所料
拜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时议收复三京行在
告上疏曰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复之机以大
有为之资当有可为之会则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
也臣不忧出师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
至于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夫自古英君必先治内
而后治外陛下视今日之内治其已举乎其未举乎
向未揽权之前其敝凡几今既亲政之后其已更新
者凡几欲用君子则其志未尽伸欲去小人则其心
未尽革上有厉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之苟且不务
任责者自若朝廷有禁包苴戒贪墨之令而州县之
黩货不知盈厌者自如欲行楮令则外郡之新券虽
低价而莫售欲平物价则京师之百货视旧直而不
殊纪纲法度多颓弛而未张赏刑号令皆玩视而不
肃此皆陛下国内之臣子犹令之而未从作之而不
应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区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
尽如吾意乎此臣之所忧者一也自古帝王欲用其
民者必先得其心以为根本数十年来上下皆怀利
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谓义民方憾于守令缓急岂有
效死勿去之人卒不爱其将校临陈岂有奋勇直前
之士蓄怨含愤积于平日见难则避遇敌则奔惟利
是顾皇恤其他人心如此陛下曾未有以转移固结
之遽欲驱之北乡从事于锋镝忠义之心何由而发
况乎境内之民困于州县之贪刻厄于势家之兼并
饥寒之氓常欲乘时而报怨茶盐之寇常欲伺间而
窃发萧墙之忧凛未可保万一兵兴于外缀于强敌
而不得休潢池赤子复有如江闽东浙之事其将奈
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备单弱民之所素易
也往时江闽东浙之寇皆藉边兵以制之今此曹犹
多窜伏山谷窥伺田里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
势不能以相及宁不又动其奸心此臣之所忧者二
也自古英君规恢进取必须选将练兵丰财足食然
后举事今边面辽阔出师非止一涂陛下之将足当
一面者几人勇而能斗者几人智而善谋者几人非
屈指得二三十辈恐不足以备驱驰陛下之兵能战
者几万分道而趣京洛者几万留屯而守淮襄者几
万非按籍得二三十万众恐不足以事进取借曰帅
臣威望素着以意气招徕以功赏激劝推择行伍即
可为将接纳降附即可为兵臣实未知钱粮之所从
出也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千里馈粮士有饥色今之
馈饷累日不已至于累月累月不已至于累岁不知
累几千金而后可以供其费也今百姓多垂罄之室
州县多赤立之帑大军一动厥费多端其将何以给
之今陛下不爱金币以应边臣之求可一而不可再
可再而不可三再三之后兵事未已欲中辍则废前
功欲勉强则无余力国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
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中原蹂践之余所在空
旷纵使东南有米可运然道里辽远宁免乏绝由淮
而进纵有河渠可通宁无盗贼邀取之患由襄而进
必须负载二十锺而致一石亦恐未必能达若顿师
千里之外粮道不继当此之时孙吴为谋主韩彭为
兵帅亦恐无以为策他日粮运不继进退不能必劳
圣虑此臣之所忧者三也愿陛下坚持圣虑定为国
论以绝纷纷之说不果从进知枢密院事时议御阅
不果反骤汰之殿司军哄为之黜主帅罢都司官给
黄榜抚存军愈呼噪行以闻戮为首者二十余人
众乃帖息寻拜右丞相言三京挠败之余事与前异
但当益修战守之备襄阳失守请急收复或又陈进
取之计行奏今内外事势可忧而不可恃者七言
甚恳切师得不出端平三年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雷
雨行与郑清之并策免既去而独趋召行还京
留之拜左丞相援韩琦故事乞以边陲财用分委三
执政请修中兴五朝国事十上章请谢事嘉熙三年
拜平章军国重事封肃国公每以上游重地为念请
建节度宣抚使提兵戍夔边事稍宁复告老章十八
上四年加少师保宁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封鲁国公
淳佑元年二月薨于家年八十六赠太师谥文惠行
历练老成识量弘远居官无所不言好荐士多至
显达至于举钱时吴如愚又皆当时隐逸之贤者所
着有周礼总说孔山文集
陈贵谊
按宋史本传贵谊字正甫福州福清人庆元五年进
士授瑞州观察推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安远军节度
掌书记辟差四川制置司书写机宜文字中博学宏
词科授江南东路安抚司机宜文字迁太社令改武
学谕国子录迁太学博士时议更楮币法贵谊转对
言人主令行禁止者以同民之所好恶楮券之令乃
使奸恶获逞道路咨怨非所以祈天永命固结人心
因援熙宁新法为辞又言明锐果敢之才足以集事
而失于剽轻老成宽博之士足以厚俗而失于循理
孰若举之以众取之以公主更币之法者乃摘新法
等语激怒时相且谓贵谊引类植党人为危之迁太
常博士以兄贵谦兼礼部郎官引嫌迁将作监丞兼
魏惠宪王府小学教授转对谓言路虽开触犯忌讳
者指为好名切劘时政者指为玩令利害关于天下
是非公于人心一人言之未已或至累十数人言之
则又指为朋党是非易位忠佞不分史弥远益不乐
迁秘书郎出知江阴军提举江西常平召赴行在未
至授礼部郎官属金人大扰淮蜀贵谊言人才所以
立国今旁蹊曲径幸门四辟言路所以通下情今媕
阿循默囊括不言民力已竭而科敛之外馈遗以谋
进者未已军中耻言败北则阵亡者不恤耻言弃溃
则逃窜者复招又言婉顺巽从者是灾疢也非爱我
也宜屏之外之矫拂救正者是药石也爱我也宜用
之听之弥远滋不乐讽言者论罢主管崇禧观起知
徽州召授司封郎官兼翰林权直兼玉牒所检讨会
有事明堂首引包拯皇佑中乞因肆赦除聚敛掊克
之敝当察州县府库致羡之由仿成周邦飨必及死
王事者之子与汉置羽林孤儿专取从军死事之后
教以五兵理宗即位以为宗正少卿兼侍讲兼权直
学士院寻迁起居舍人宝庆初诏举贤能才识之士
贵谊乃言曰世以容嘿滞固为贤以苛刻生事为能
以褊狭趣办为才以轻疏尝试为识及兹初政当求
忠实正直奉公爱民知礼义廉耻而不越防范者以
充中外之选又言成王之初元臣故老警以无逸者
欲其克寿勉以敬德者欲其永命期以岂弟者欲其
受命之长则可谓爱君切而虑患深矣迁中书舍人
升兼直学士院内侍滥受恩赏辄封还诏书将郊贵
谊以民生实艰吏员尚众征敛几于夺取公费掩为
私藏宜大明黜陟庶有以见帝于郊迁礼部侍郎仍
兼中书舍人权刑部尚书升修玉牒官兼侍读为礼
部尚书兼给事中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绍定
六年冬上始亲政进参知政事上面谕之曰顷闻忧
国之言朕所不忘兼同知枢密院事出师汴洛时贵
谊已移疾犹上疏力争五上章乞归转四官加邑封
致仕卒赠少保资政殿大学士
李宗勉
按宋史本传宗勉字强父富阳人开禧元年进士历
黄州教授浙西茶盐司江西转运司干官嘉定十四
年主管吏部架阁寻改太学正明年为博士又明年
迁国子博士宝庆初添差通判嘉兴府三年召为秘
书郎绍定元年迁著作郎入对言边事宜夙夜震惧
以消咎殃明年兼权兵部郎官时李全叛谋已露人
莫敢言宗勉独累疏及之又言欲人谋之合莫若通
下情人多好谄揣所悦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
其事上既壅塞下亦欺诬则成败得失之机理乱安
危之故将孰从而上闻哉不闻则不戒待其事至乃
骇而图之抑已晚矣欲财计之丰莫若节国用善为
国者常使财胜事不使事胜财今山东之旅坐糜我
金谷湖南江右闽中之寇蹂践我州县苟浮费泛用
又从而侵耗之则漏难盈蠹木易坏设有缓急必
将窘于调度而事机失矣欲邦本之固莫若宽民力
州县之间聚敛者多推剥之风浸以成习民生穷踧
怨愤莫伸啸聚山林势所必至救焚拯溺可不亟为
之谋哉寻改兼侍右郎官明年入对言天灾甚切四
年差知台州明年直秘阁知婺州六年冬召赴行在
未行端平元年进直宝章阁依旧任越月以宗正丞
兼权右司召改尚左郎官兼职仍旧寻兼左司五月
面对言四事守公道以悦人心行实政以兴治功谨
命令以一观听明赏罚以示劝惩次言楮币愿诏有
司始自乘舆宫掖下至百司庶府核其冗蠹者节之
岁省十万则十万之楮可损岁省百万则百万之楮
可损也行之既久损之益多钱楮相当所至流转则
操吾赢缩之柄不在楮矣拜监察御史时方谋出师
汴洛宗勉言今朝廷安恬无异于常时士卒未精锐
资粮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缮修于斯时也守
御犹不可而欲进取可乎借曰今日得蔡明日得海
又明日得宿亳然得之者未必可守万一含怒蓄忿
变生仓猝将何以济臣之所陈岂曰外患之终不可
平土宇终不可复哉亦欲量力以有为相时而后动
耳愿诏大臣爱日力以修内治合人谋以严边防节
冗费以裕邦财招强勇以壮国势仍饬沿边将帅毋
好虚名而受实害左控右扼毋失机先则以逸待劳
以主御客庶可保其无虞若使本根壮固士马精强
观衅而动用兵未晚已而洛师溃又言昔之所虑者
在当守而冒进今之所虑者在欲守而不能何地可
控扼何兵可调遣何将可捍御何粮可给饷皆当预
作措画又言内降之敝大略谓王府后宅之宫僚戚
里奄寺之恩赏纶綍直下不经都省竿牍陈请时出
禁廷此皆大臣所当执奏夫先事而言见几而谏不
可谓之专善则行之否则止之不可谓之专命出君
上政归中书不可谓之专苟以专权为嫌不以救过
为急每事希旨迎合迨其命令已下阙失已彰然后
言事之人从而论列之其累圣德亦多矣况言之未
必听听之未必行乎进左司谏明年春兼侍讲首言
均房安蕲光化等处兵祸甚烈然江面可藉以无忧
者犹有襄州今又告变矣襄州失则江陵危江陵危
则长江之险不足恃昔之所虑犹在秋今之所虑者
祇在旦夕江陵或不守则事迫势蹙必有存亡之忧
悔将何及拜殿中侍御史时淮西制置使兼沿江制
置副使史嵩之兼知鄂州就鄂建牙宗勉言荆襄残
破淮西正当南北之交嵩之当置司淮西则脉络相
连可以应援邈在鄂渚岂无鞭不及腹之虑若云防
江为急欲藉嵩之于鄂渚经理然齐安正与武昌对
如就彼措置防扼则藩篱壮而江面安矣所谓欲保
江南先守江北也当别择鄂守径令嵩之移司齐安
诏侍从两省谏台条陈边事宗勉率合台奏蜀之四
路已失其二成都隔绝莫知存亡诸司退保夔门未
必能守襄汉昨失九郡今郢破荆门又破江陵孤城
何以能立两淮之地人民奔迸井邑丘墟呜呼危哉
陛下诚能亟下哀痛之诏以身率先深自贬损服御
饮宴一从简俭放后宫浮食之女罢掖庭不急之费
止锡赉绝工役出内帑储蓄以风动四方然后劝谕
戚畹世臣随力输财以佐公家之调度分上流淮西
淮东为三帅而以江淮大帅总之或因今任或择长
才分地而守听令而行以公私之财分给四处俾之
招溃卒募流民之强壮者以充游兵以补运籍仍选
沿流诸郡将士为捍御之图犹可支吾不然将水陆
俱下大合荆楚之众扰我上流江以南震荡矣或谓
其势强盛宜于讲和欲出金缯以奉之是抱薪救火
空国与敌矣进工部侍郎兼给事中仍侍讲复上疏
言陛下忧勤于路朝之顷而入为宴安所移切劘于
广厦之间而退为便佞所惑不闻减退宫女而嫔嫱
已溢于昔时不闻褒录功臣而节钺先加于外戚不
闻出内贮以犒战士而金帛多靡于浮费陛下之举
动人心所视以为卷舒者也陛下既不以为忧则谁
复为陛下忧擢谏议大夫兼侍读首言边事当增兵
防扼上流又言求谏非难而受谏为难受谏非难而
从谏为难苟闻之不以为戒玩之不以为信卒使危
言鲠论无益于世用无救于时危其与拒谏者相去
一间耳进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未几进签
书时王复求岁币银绢各二十万宗勉言轻诺者
多后患当守元约可也然比之开禧时物价腾踊奚
啻倍蓰矣史嵩之开督府力主和议宗勉言使者可
疑者三嵩之职在督战如收复襄光控扼施澧招集
山寨保固江流皆今所当为若所主在和则凡有机
会可乘不无退缩之意必至虚损岁月坐失事功进
参知政事及拜左丞相兼枢密使守法度抑侥幸不
私亲党召用老成尤乐闻谠言赵汝腾尝以宗勉为
公清之相以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卒赠少
师谥文清
余天锡
按宋史本传天锡字纯父庆元府昌国人丞相史弥
远延为弟子师性谨愿绝不预外事弥远器重之是
时弥远在相位久皇子竑深恶之念欲有废置会沂
王宫无后丞相欲借是阴立为后备天锡秋告归试
于乡弥远曰今沂王无后宗子贤厚者幸具以来天
锡绝江与越僧同舟舟抵西门天大雨僧言门左有
全保长者可避雨如其言过之保长知为丞相馆客
具鸡黍甚肃须臾有二子侍立全曰此吾外孙也日
者常言二儿后极贵问其姓长曰赵与莒次曰与芮
天锡忆弥远所嘱其行亦良是告于弥远命二子来
保长大喜鬻田治衣冠心以为沂邸后可冀也集
党且诧其遇以行天锡引见弥远善相大奇之计事
泄不便遽复使归保长大惭其乡人亦窃笑之逾年
弥远忽谓天锡曰二子可复来乎保长谢不遣弥远
密谕曰二子长最贵宜抚于父家遂载与归天锡母
朱为沐浴教字礼度益闲习未几召入嗣沂王迄即
帝位是为理宗天锡嘉定十六年举进士历监慈利
县税藉田令超授起居舍人迁权吏部侍郎兼玉牒
所检讨官兼崇政殿说书迁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
浙西安抚使试户部侍郎权户部尚书皆兼知临安
府升兼详定敕令官以宝文阁学士知婺州仍旧职
奉祠起知宁国府进华文阁学士知福州召为吏部
尚书兼给事中兼侍读疏奏臣荷国恩起家分阃旋
蒙趣觐躐玷迩联时权礼部侍郎曹豳实在谏省盖
尝抗疏谓用臣太骤臣与豳交最久相知最深今观
其所论于君父有陈善之敬友朋有责善之道而豳
遂迁官臣竟污要路豳以不得其言累疏去夫亟
用旧人而遂退一庄士则将谓之何哉豳老成之望
直谅多益置之近班可以正乃辟可以仪有位欲望
委曲留行使之释然无疑安于就职则陛下既昭好
贤之美而微臣亦免妨贤之愧帝从之嘉熙二年拜
端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寻拜参知政事兼同
知枢密院事封奉化郡公授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
浙东安抚使以观文殿学士致仕朱氏亦封周楚国
夫人寿过九十将以生日拜天锡为相而天锡卒赠
少师寻加太师谥忠惠弟天任为兵部尚书兄弟友
爱方贫时率更衣以出终岁同衾从子晦历官尚书
出帅全蜀常置义庄以赡宗族然在蜀以违言论知
阆州王惟忠死士论少之
游似
按宋史本传似字景仁利路提点刑狱仲鸿之子嘉
定十四年进士历官为大理司直升大理寺丞迁太
常丞兼权兵部郎官迁秘书丞兼权考功郎中直秘
阁夔路转运判官移潼州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