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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伦汇编官常典公辅部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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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赦之以问贤贤顿首曰此尧舜用心也天地祖宗

实式凭之帝意乃决于谦分遣降人南征陈汝言希

宦官指尽召之还贤力言不可帝曰吾亦悔之今已

就道后当听其愿去者帝忧军官支俸多岁入不给

贤请汰老弱于外则费省而人不觉帝深纳焉时岁

有边警天下大水江南北尤甚贤外筹边计内请宽

百姓罢一切征求帝用其言四方得苏息七年二月

空中有声帝欲禳之贤言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厥有

鼓妖因请行轻刑已责蠲逋罢矿等九事又请罢江

南织造清锦衣狱止边臣贡献停内外采买执争数

四终不从同列皆惧贤退曰大臣当知无不言可卷

舌偷位耶终天顺之世贤为首辅吕原彭时佐之然

贤委寄最专初御史刘浚劾柳溥败军罪触帝怒贤

言御史耳目官不宜谴石亨谮贤曲护帝浸&#贤寻

悔悟待之如初每独对良久方出遇事必召问可否

乃决或遣中官就问贤务持大体尤以惜人才开言

路为急所荐引年富轩輗耿九畴王竑李秉程信姚

夔崔恭李绍等皆为名臣时劝帝延见大臣有所荐

必先与吏兵二部论定之及入对帝访文臣请问王

翱武臣请问马昂两人相左右故言无不行而人不

病其专惟群小与为难亨吉祥既尝构系之狱而曹

钦之反也系贤东朝房执将杀之逼草奏释己罪乃

免贤密疏请擒贼党帝召裹伤入慰劳之特加太子

太保贤固言贼既诛宜急诏天下停不急务而求直

言以通闭塞帝从之门达欲害贤亦卒不果锦衣官

校出侦事及逮捕罪人患剧贤累请禁止帝召达诫

谕之达方盛宠怙势多挠法贤乘间言今天下无事

惟一害未除耳具陈达罪帝复召而戒之达用是衔

次骨因袁彬狱陷贤贤几不免语载达传帝不豫卧

文华殿会有间东宫于帝者帝颇惑之密告贤贤顿

首伏地曰此国本也愿陛下三思帝曰然则必传位

太子乎贤又顿首曰宗社幸甚帝起立召太子至贤

扶太子令谢太子谢抱帝足泣帝亦泣谗竟不行宪

宗即位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三月日黯

无光贤偕同官上言日君象君德明则日光盛惟陛

下敬以修身正以御下刚以断事明以察微持之不

怠则天变自弭和气自至又言天时未和由阴气太

盛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宫人太多澣衣局没官妇女

愁怨尤甚皆宜简阅放还其家帝从之中外欣悦五

月大雨雹大风飘瓦拔郊坛树贤言天威可畏陛下

当凛然加省无狎左右近幸崇尊老成共图国是有

司奏修卤簿贤言内库尚有未经御者今恩诏甫颁

方节财用奈何复为此帝即日寝之每遇灾变必与

同官极陈无隐而于帝初政申诫尤切门达既窜其

党多投匿名书构贤贤乞罢有诏慰留吴后废言官

请诛牛玉语侵贤又有造蜚语构贤者帝命卫士宿

贤家护出入成化二年二月遭父丧诏起复三辞不

许遣中官护行营葬还至京又辞遣使宣意遂视事

其年冬卒年五十九帝震悼赠太师谥文达贤自以

受知人主所言无不尽英宗尝祭山川坛以夜出未

便欲遣官代祀贤引祖训争之卒成礼而还净慈仙

师胡氏宣宗故后也贤请复位号遂得追谥常言内

帑余财不以&#荒济军则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于

土木祷祠声色之用以故频请发帑赈贷恤边前后

不可胜计故事方面官三品京官保举行之已久营

竞成风贤令吏部每缺举二人请帝简用并推之例

始此自三杨以来得君无如贤者然自郎署结知景

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诋景帝荒淫多过其实其抑

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岳正

按明外史本传正字季方漷县人正统十三年会试

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赞善天顺初改修撰

教小内侍书阁臣徐有贞李贤下狱帝既用吕原入

预政顷之薛瑄又致仕帝谋代者王翱以正荐遂召

见文华殿正长身美须髯帝遥见色喜既登陛连称

善问年几何家安在何年进士正具以对复大喜曰

尔年正强仕吾北人又吾所取士今用尔内阁其尽

力辅朕许彬老矣不足恃也正顿首受命趋出石亨

张軏遇之左顺门愕然曰何自至此比入帝曰朕今

日自择一阁臣问为谁帝曰岳正两人阳贺帝曰但

小官耳当与吏部左侍郎兼学士两人曰陛下既得

人俟称职加秩未晚帝默然遂命以原官入阁正素

豪迈负气敢言及为帝所拔擢益感激思自&#掌钦

天监侍郎汤序者亨党也尝奏灾异请尽去奸臣帝

以问正正言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且序何

足信也乃止有僧为妖言锦衣校逻得之坐以谋反

中官牛玉请官逻者正言事纵得实不过坐妖言律

逻者给赏而已不宜与官僧党数十人皆得免或为

匿名书列曹吉祥罪状吉祥怒请出榜购之帝使正

撰榜格正与吕原入见曰为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

宄责法司岂有天子出榜购募者秦始皇设诽谤妖

言律不闻其过卒以亡国愿陛下以为戒且事缓之

则自露亟之则愈匿此人情也帝是其言不问亨从

子彪镇大同献捷下内阁问状使者言捕斩无算不

能悉致皆枭置林木间正按地图指诘之曰某地至

某地皆沙漠汝枭置何所其人语塞时亨吉祥恣甚

正从容言二人权太重恐久不可制臣请以计间之

帝许之正出见吉祥曰忠国公常令杜清来此何为

者吉祥曰辱石公爱致诚款耳正曰不然彼欲伺公

所为宜谢遣之因劝吉祥辞兵柄复诣亨谕令自戢

且云上使我告公如此两人揣知正意怒吉祥见帝

免冠泣请死帝内愧慰谕之召正责漏言会承天门

灾正极言亨将为不轨且言陈汝言小人今既为尚

书可用卢彬为侍郎二人者俱谲悍若同事必相齮

龁乘其隙可并去之徐有贞再下狱复云用有贞则

天变可弭帝皆不纳及敕谕廷臣命正视草正历数

弊政无所避天下传诵之二人遂构蜚语谓正卖直

讪上帝怒命仍授内侍书明日谪钦州同知而都督

佥事季铎遂奏夺其居第时入阁仅二十八日耳道

漷以母老留旬日汝言令巡校言状且言正尝夺公

主田遂逮系诏狱杖百戍肃州行至涿夜宿传舍手

拲急气奔且死涿人杨四醉卒酒潜脱正拲刳其中

且厚赂卒乃得至戍所亨吉祥既诛帝谓李贤曰岳

正固尝言之贤亦忌正复用对曰正有老母得放归

田里幸甚乃释为民宪宗立御史吕洪等请复正与

杨瑄官诏正以原官直经筵纂修英宗实录铎已败

敕还正故第正还朝自谓当大用贤欲用为南京祭

酒正不悦忌者伪为正劾贤疏草贤嗛之及廷推兵

部侍郎清理贴黄以正与给事中张宁名并上诏以

为私出正为兴化知府而宁亦补外时论哗然不平

正至官筑堤溉田数千顷节缩浮费经理预备仓政

有条理乡士大夫不利其所为腾谤言正亦厌吏职

成化五年入觊逐致仕又五年卒年五十五无子大

学士李东阳御史李经其&#也正博学能文章自号

蒙泉学者称蒙泉先生素高自期许气屹屹不能下

人既辅政勇事敢言便殿论奏至唾溅帝衣有规以

信而后谏者正慨然曰上顾我厚惧无以报称子奈

何以谏官处我英宗亦悉其忠其在戍所尝念之曰

岳正倒好只是大胆正闻自为像赞述帝前语而未

言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其自信不

回如此然意广才疏欲以纵横之术离间权幸反为

所噬人皆迂而惜之嘉靖中追赠太常寺卿谥文肃

许彬

按明外史本传彬字道中宁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检讨正统末累迁太常少卿兼翰林待

诏提督四夷馆上皇将还遣彬至宣府奉迎上皇命

书罪己诏及谕群臣敕遣祭土木阵亡官军以此受

知上皇还擢本寺卿英宗复位进礼部左侍郎兼翰

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为石亨所忌出为南京

礼部右侍郎甫行贬陕西参政至则乞休去成化初

命以侍郎致仕寻卒彬性坦率好交游不能择人一

时浮荡士多出其门晚参大政方欲杜门谢客而客

恶其变态竞相腾谤竟不安其位

刘定之

按明外史本传定之字主静永新人幼有异禀父髦

举于乡不乐仕日授定之书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日

偶见所为祀文大异之谓妇曰此子才一第不足

多也举正统元年会试第一殿试及第授编修京城

大水应诏陈十事言号令宜出大公裁以至正不可

苟且数易公卿侍从当时召见察其才能心术而进

退之降人散处京畿者宜渐移之南方郡县职以京

朝官补使迭相出入内外无畸重荐举之法不当拘

五品以上可仿唐制朝臣迁秩举一人自代吏部籍

其名而简用之武臣子孙教以韬略守令牧养为先

毋徒取干办群臣遭丧乞永罢起复令僧尼蠹国当

严绝富民输粟授官者有犯宜追夺疏入留中弟寅

之与乡人相讦辞连定之下狱得白秩满进侍讲景

帝即位复上言十事曰自古中国丧气若晋怀愍宋

徽钦皆因边塞外破藩镇内溃救援不集驯致播迁

未有若今日以天下之大数十万之师奉上皇于漠

北委以与寇者也晋宋遭祸乱弃故土偏安一隅尚

能奋于既衰以御方张之敌今也先乘胜直抵都城

举数十万众宜可灭此朝食既不能奋武以破贼又

不能约和以迎驾听其自来而自去尚谓国有人哉

国势之弱虽非旦夕所能强岂可不思自强之术臣

愚敢略陈所见以俟采择近日京军之战但知坚壁

持重而不能用奇制胜至前败而后不救左出而右

不随谓宜仿宋吴玠吴璘三垒阵法掎角应援至铁

骑冲突必资刀斧以制之昔郭子仪破安禄山八万

骑用千人执长刀如墙而进韩世忠破兀朮拐子马

用五百人执长斧上揕人&#下斫马足此其明验也

紫荆居庸二关名为关塞实则坦途敌骑北来若风

驱雾今宜增兵士缮亭障塞蹊隧陆则掘地为堑名

曰地网水则潴泉令深名曰水柜或多植榆柳以制

奔突或多招乡勇以助官军此古人已事尚可举行

者也奉使之臣往时充以驿人驵夫招衅启戎职此

之故今宜择内蕴忠悃外工专对若陆贾富弼其人

者使备正介之选庶不至失辞辱国臣于上皇朝乞

徙漠北降人知谋短浅未蒙采纳比乘国衅奔归故

土寇掠畿甸者屡见告矣宜乘大兵聚集时迁之南

方使与中国兵民相错杂以牵制而变化之不惟潜

消大患又省俸给减漕挽甚便天下农出粟女出布

以养兵也兵受粟于仓受布于库以卫国也向者兵

士受粟布于公门纳月钱于私室于是手不习击刺

之法足不习进退之宜第转货为商执技为工而以

工商所得补纳月钱盖民之膏血兵之气力皆变为

金银以惠奸宄矣一旦率以临敌如驱羊拒狼几何

其不败也今宜痛革其弊一新拣练之政将帅踵旧

习者诛毋赦则兵威振矣至于守令朘民犹将帅之

剥兵也宜严纠考慎黜陟有犯赃者举主与其罚然

后贪墨者寡荐举者慎贪寡举慎则民安而邦本以

固也古贩缯屠狗之夫俱足助成帝业苟非其人则

赵括以奢之子陨首于白起王离以剪之孙系颈于

项羽将岂必拘世类哉今于谦杨善亦非出自将门

宜令廷臣各举所知不限门阀庶搜罗既广御侮有

人昔者汉图恢复所恃者诸葛亮南宋御金所恃者

张浚彼皆忠义夙着功业久立及街亭一败亮辞丞

相符离未捷浚解都督何则赏罚明则将士奋也昨

德胜门下之战未闻摧陷强寇但迭为胜负互杀伤

而已虽不足罚亦不足赏乃石亨则自伯进侯于谦

则自二品迁一品天下未闻其功但见其赏岂不怠

忠臣义士之心乎可令仍循旧秩勿躐新阶他日勋

名著而爵赏加未为晚夫既与不忍夺者姑息之政

既进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

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也向者御史建白欲

令大臣入内议政疏寝不行夫人主当总揽威权亲

决机务凡政事早朝未决者日御便殿使大臣敷奏

言官察其邪正而纠劾之史官又直书于简以示惩

劝此前代故事祖宗成法也愿陛下遵而行之若仅

封章奏入中旨传出恐偏听独任致生奸乱欲治化

之成难矣然行是数者又有其要在陛下勤学而已

人主之德欲其明如日月以察直枉仁如天地以覆

群生勇如雷霆以收威柄故司马光之告君以仁明

武为言即中庸所谓知仁勇也知仁勇非学而能之

哉夫经莫要于尚书春秋史莫正于通鉴纲目陛下

留心垂览其于君也既知禹汤文武之所以兴又知

桀纣幽厉之所以替而趋避审矣于驭内臣也既知

有吕强张承业之忠又知有仇士良陈弘志之恶于

驭外臣也既知有萧曹房杜之良又知有李林甫杨

国忠之奸而用舍当矣如是则于知仁勇之德岂不

大有助哉苟徒如向者儒臣进讲诵述其善讳避其

恶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闭目而过之其不至于冥

行颠仆者几何今天下虽遭大创尚如金瓯之未缺

陛下诚能本之圣学以见之政治臣见国势可强雠

耻可雪兄弟之恩可全祖宗之治可复亦何惮而不

为此书奏帝优诏答之三年迁洗马也先使者乞遣

报使帝坚不许定之疏引故事以请帝下廷议竟不

果遣久之迁右庶子天顺改元调通政司左参议仍

兼侍讲寻进翰林学士宪宗立进太常少卿兼侍读

学士直经筵成化二年以本官入直文渊阁进工部

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江西湖广灾有司方征民赋定

之言国储充积仓庾至不能容而此张口待哺之氓

乃责其租课非圣主恤下意帝感其言即命停征四

年进吏部左侍郎万贵妃专宠皇后希得见储嗣未

兆郕王女及笄未下嫁定之因久旱并论及之且请

经筵兼讲太祖御制诸书斥异端邪教勿令害政耗

财帝留其疏不下五年卒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定

之谦恭质直以文学名一时尝有中旨命制元宵诗

内使却立以俟据案伸纸立成七言绝句百首又尝

一日草九制笔不停书有质宋人名字者就列其世

次若谱系然人服其敏博故事经讲毕辞退帝口宣

曰先生辈吃酒饭去阁臣讲官并承旨叩头出定之

请以例赐毋烦玉音自是君臣之间无一辞相接翰

林相传以定之巽顺为过云寅之湖广参议

徐溥

按明外史本传溥字时用宜兴人祖鉴琼州知府有

惠政溥景泰五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宪宗初擢左庶

子再迁太常卿兼学士成化十五年拜礼部右侍郎

寻转左久之改吏部孝宗嗣位兼文渊阁大学士参

与机务旋进礼部尚书为给事中方向御史曹璘等

所劾帝皆不问弘治五年刘吉罢溥为首辅屡加少

傅太子太傅年七十引疾乞休优诏不允命风雨寒

暑免朝东宫出阁加少师太子太师进华盖殿以目

眚三疏乞休始许之恩视常典有加逾年卒赠太

师谥文靖溥性凝重度量宏远居内阁十二年其为

首辅承刘吉恣睢之后填以安静务守成法与同列

协心辅治事有不可辄共争之钦天监革职监正李

华为昌国公张峦择葬地中旨复官溥等言即位以

来未尝有内降幸门一开末流安底臣等不敢奉诏

太皇太后召崇王朝溥等与尚书倪岳谏帝为请乃

已占城奏安南侵扰帝欲遣大臣往解溥等言外国

相侵有司檄谕之足矣若遣使万一抗令亏损国体

问罪兴师则坐耗中国非计之得也于是罢不遣使

诏撰三清乐章溥等言汉祀五帝儒者犹非之况三

清乃道家妄说耳一天之上安得有三大帝且以周

柱下史李耳当其一以人鬼列天神矫诬甚国家设

文渊阁命学士居之诚欲其谟谋政事讲论经史培

养本原匡弼缺失非欲其阿谀顺旨惟言莫违也今

经筵早休日讲久旷异端邪说得乘间入此皆臣等

无状不能为陛下保初政数月以来奉中旨处分未

当者封还执奏至再至三愿陛下曲赐听从俾臣等

竭驽钝少有裨益非但乐章一事而已奏入帝嘉纳

之言官庞泮等六十二人以言事下狱溥等救得释

帝自八年后视朝渐晏溥等常以为言帝虽纳之已

复如故中官李广以烧炼斋醮宠十年二月溥等上

疏极论曰自洪武迄天顺朝常面召儒臣咨访政事

今朝参之外不得一望天颜所恃以通下情者惟在

章奏又不时断决或稽数月或竟不施行妨政体不

小经筵日讲所以成就君德今每岁举行不过数日

夫人君一心必有所系不系于正必系于邪近闻有

以斋醮修炼之说进者宋徽宗崇道教科仪符箓最

盛卒至乘舆播迁社稷倾覆至若金石之药性多酷

烈一入肠腑为害百端唐宪宗信柳沁以殒身其祸

可鉴今龙虎山上清宫神乐观祖师殿及内府番经

厂皆焚毁无余彼如有灵何不自保天厌其秽亦已

明甚陛下若亲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善庆不

召自至何假妖妄之说哉自古奸人蛊惑君心者必

以太平无事为言唐臣李绛有云忧先于事可以无

忧事至而忧无益于事今天下虽若无事然工役繁

兴科敛百出士马罢敝闾阎穷困愁叹之声上干和

气致荧惑失度太阳无光天鸣地震草木兴妖四方

奏报无虚月将来之患灼然可忧陛下高居九重言

官皆畏罪缄默臣等若不复言谁复为陛下言者帝

感其言三月御文华殿召见溥及刘健李东阳谢迁

授以诸司题奏曰与先生辈议溥等拟旨上帝应手

改定事端多者健请出外详阅帝曰盍就此面议既

毕赐茶而退自成化间宪宗召对彭时商辂后至此

始再见举朝诩为盛事然仓卒不能悉称上旨终溥

在位亦止此一召而已寻以灾异求言廷臣所上封

事经月不报而言官论救何鼎忤旨待罪者久溥等

皆以为言于是悉下诸章而罢诸言官弗问孝宗向

治溥等所言多从天下阴受其福尝曰国家法度所

以惠元元者备矣患不能守耳卒无所建白溥性至

孝尝再庐墓自奉甚薄好施予置义田八百亩赡宗

族请籍记于官以垂永久帝为复其徭役

刘健

按明外史本传健字希贤洛阳人父亮三原教谕有

学行健少端重与同邑阎禹锡白良辅游从事伊洛

之学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谢交游键

户读书人以木强目之然练习典故有经济志成化

初修英宗实录从忧中起复固辞不许书成进修撰

三迁至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受知于孝宗既即位进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弘治

四年进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寻加太子太保十一

年代徐溥为首辅健骨相奇古学问深粹正色敢言

无所依违廉靖自守独以身任天下之重时太监李

广已死清宁宫及军器库番经厂相继灾健与同列

李东阳谢迁疏言古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比来

奸邪荧惑圣听慢天欺君今元恶殄丧圣心开悟而

余慝未尽除宿弊未尽革望乘修省之际进贤斥奸

明示赏罚凡所当行断在不疑毋更因循以贻大患

帝方嘉纳其言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祠

额健等力谏仅寝祠额南北言官指陈时政频有所

论劾一切皆不问国子生江瑢因劾健东阳杜抑言

路二人引罪求罢帝慰留之下瑢于狱二人力救释

瑢清宁宫成命灌顶国师那卜坚参等设坛作庆赞

事健等极谏不纳十二年四月大同告警京师戒严

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帝乃召健及东阳迁至平台

出英国公张懋等自陈疏面议去留乃去遂安伯陈

韶等三人而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时帝视朝颇晏

健等以为言颔之而已十四年秋帝以军兴缺饷屡

下廷议健等言天下之财其生有限今光禄岁供增

数十倍诸方织作务为新巧斋醮日费巨万太仓所

储不足饷战士而内府取入动四五十万宗藩贵戚

之求土田夺盐利者亦数千万计土木日兴科敛不

已传奉冗官之俸薪内府工匠之饩廪岁增月积无

有穷期财安得不匮今陕西辽东边患方殷湖广贵

州军旅继动不知何以应之望陛下绝无益之费躬

行节俭为中外倡而令群臣得毕献其诚讲求革弊

之策天下幸甚居数日诏遣中官王瑞赍真武像及

旛幢之属建醮武当山令阁臣撰敕及祝辞健等切

谏不从明年诏拟释迦哑塔像赞健等争之乃止先

是五月以灾异陈勤朝讲节财用罢斋醮公赏罚数

事及冬南京凤阳大水廷臣多言时政阙失久之不

下健等因极陈怠政之失请励精图治章数上竟不

能尽从帝事两宫太后甚谨而两宫皆好佛老以故

宫中多设斋醮数遣中使进神袍于泰山或白昼散

灯市上健等力谏明年二月诏建延寿塔朝阳门外

又除道士杜永祺等五人为真人令内阁撰诰健等

力谏皆得寝罢夏小王子谋犯大同帝召见阁臣健

请简京营大帅因言京军怯不任战请自今罢其役

作以养锐气帝然之退乃条上防边事宜悉报允未

几边警狎至帝惑中官苗逵言锐欲出师健与东阳

迁委曲阻之帝意犹未回兵部尚书刘大夏亦言京

军不可动乃止帝自十二年召对健等后阁臣希得

进见及是在位久益明习政事数召见大臣欲以次

革烦苛除宿弊尝论及理财东阳极言盐法弊坏由

陈乞者众因而私贩数倍健进曰太祖时茶法始行

驸马欧阳伦以私贩坐死高皇后不能救如伦事孰

敢为陛下言者帝曰非不敢言不肯言耳遂诏户部

核利弊具议以闻当是时健等三人同心辅政竭情

尽虑知无不言初或有从有不从既乃益见信所奏

请无不纳每进见帝辄屏左右左右不得闻从屏间

窃听但闻帝数数称善时人为之语曰李公谋刘公

断谢公尤侃侃及帝晚年诸进退文武大臣厘饬屯

田盐马诸政悉召阁臣面议健翊赞为多马文升刘

大夏韩文戴珊等悉布要地健亦屡加少师兼太子

太师与东阳迁同赐蟒衣阁臣赐蟒自健等始帝宠

任健等特甚天下方想望太平未几帝疾大渐召健

等入干清宫受顾命力疾起坐自叙即位始末甚详

令近侍书之已执健手曰先生辈辅导良苦东宫聪

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健等欷歔顿首受命而出翊日帝崩武宗嗣位东宫

旧竖刘瑾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丘聚高凤罗祥

等八人用事时谓之八党日导帝游戏由是怠于政

事健等厘诸弊政凡孝宗所欲兴罢者悉以遗诏行

之而久废格不举京师淫雨自六月至八月健等乃

上言陛下登极诏出中外欢呼今两月矣未闻汰冗

员几何省冗费几何诏书所载徒为空文此阴阳所

以失调雨旸所以不若也如监局仓库城门及四方

守备内臣增置数倍朝廷养军若匠费巨万计仅足

供其役使宁可不汰文武臣旷职偾事虚糜廪禄者

宁可不黜画史工匠滥授官职者多至数百人宁可

不罢内承运库岁支银百余万初无文簿司钥库贮

钱数百万未知有无宁可不勾校至如纵内苑珍禽

奇兽放遣先朝宫人皆新政所当先而陛下悉牵制

不行何以慰四海之望帝虽温诏答之而狎近群小

左右宦竖日恣增益且日众享祀郊庙带刀被甲簇

拥驾后侈逾旧制内府诸监局佥书多者至百数十

人光禄日供骤益数倍蟒衣玉带乘马者难以悉数

健等极陈其弊报闻而已正德元年二月帝纳户部

言畿甸皇庄令有司征课每庄仍留宦官一人主之

健等言皇庄既以进奉两宫自宜悉委有司不当仍

主以私人不省吏户兵三部及都察院各有疏争职

掌为近习所挠传示帝意令阁臣调旨健等不奉命

别拟以奏帝不听健等力谏谓奸商谭景清之坏乱

盐政北征将士之无功授官武臣神英之负罪玩法

御用监书篆之滥用匪人皆宜痛抑今陛下不信大

臣而信群小欲以一二人私恩坏百年定制臣等岂

敢苟从哉迩者地震天鸣白虹贯日恒星昼见太阳

无光内贼纵横外寇猖獗财匮民穷怨谤交作而中

外臣仆方且乘机作奸排忠直犹仇雠保奸回如骨

肉日复一日愈甚于前祸变之来恐当不远臣等受

知先帝叨任腹心乃迩者旨从中下略不与闻有所

拟议竟从改易职既旷矣若复顾惜身家共为阿顺

则罔上&#国死有余辜所拟四疏不敢更易谨以原

拟封进不报居数日又言臣等遭逢先帝临终顾命

以陛下为托刻骨铭心誓以死报迩者群灾迭异并

萃一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京师白昼杀人边塞巨

寇犯顺战则有兵守则无食军民困敝政务替弛名

器滥猥风俗颓败历观载籍未有如此而不乱者也

方且&#溺晏安恬不觉悟建言者以为多言干事者

以为生事累章执奏谓之渎扰厘剔弊政谓之纷更

忧在于民生国计则若罔闻知事涉于近幸贵戚则

牢不可破徇小人之词排举朝之公论臣等心知

不可义当尽言比为盐法赏功诸事极陈利害拱俟

数日未闻玉音若以臣等言是宜赐施行所言非耶

亦当明加斥责乃留中不报视之若无政出多门咎

归臣等宋儒朱熹有言一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

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伏乞

圣明矜察特赐退休帝优旨慰留之疏仍不下又数

日历数政令十失指斥贵戚近幸尤切因再申前请

帝不得已始下前疏令所司详议健等知志终不行

各上章乞骸骨帝不许既而所司议上一如健等指

帝勉从之由是诸失利者咸切齿初孝宗山陵甫毕

健等即请开经筵及是帝失德滋甚每当日讲率云

朝谒两宫或云择日乘马军国大政悉委近昵中外

莫不失望健等深以为忧三月丁亥上疏极陈怠学

之失且具述先帝弥留惓惓属以勤学词甚哀切冀

感动帝竟不报六月复因灾异上言近日以来免朝

太多游戏渐广经筵日讲直命停止不知陛下宫中

复有何事急于此者夫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弹

射钓猎非所以养人心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

于朝廷弓矢甲冑战斗之象不可施于宫禁今圣学

久旷正人不亲直言不闻下情不达而此数者杂交

于前臣不胜忧惑帝曰朕闻帝王不能无过贵改过

卿等言是朕当行之健等乃录廷臣所陈时政尤要

者请置之坐隅朝夕省览曰无单骑驰驱轻出宫禁

曰无频幸监局泛舟海子曰无事鹰犬弹射曰无纳

内侍供食疏入报闻至八月帝既大婚健等请开讲

筵命俟九月至期又命停午讲健等言先帝时每日

必二讲今不可废不从当是时健等恳切疏谏者屡

矣帝终不能改既而遣中官崔杲等督织造乞盐万

二千引所司执奏健等亦言不可帝召至暖阁面议

颇有所诘问健等皆以正对帝不能难最后正色曰

天下事岂皆内官所坏朝臣坏事者十常六七先生

辈亦自知之因言盐引务依杲请健等退再上章言

不可帝自愧失言竟俞健等所奏于是中外咸悦以

帝庶几改过健等乃谋去八党会言官交章请除之

健等持其章甚力帝遣司礼诣阁曰朕将改矣其为

朕曲赦若曹健等不可言此皆得罪祖宗非陛下所

得赦乞付法司未报复上言曰人君之于小人不知

而误用天下尚望其知而去之若既知而不治则小

人愈肆君子愈危不至于乱亡不已且邪正无并立

今举朝欲决去此数人陛下又知其罪而故留之左

右非特朝臣疑惧此数人亦不自安上下相猜中外

不协祸乱之机始此矣不听健等以去就争永成等

窘甚相对涕泣而尚书韩文等疏复入于是帝命司

礼八人皆诣阁议一日三至欲安置之南京迁欲遂

诛之谓处之未尽健推案哭曰先帝临崩执老臣手

付以大事今陵土未干使若辈败坏至此臣死何面

目见先帝健迁声色俱厉惟东阳语少缓八人中有

王岳者素刚厉疾邪慨然曰阁议是健乃密属岳令

与其侪范亨徐智助己明日帝召诸大臣于左顺门

健逆谓之曰事且济公等第坚持既而韩文抗声数

八人罪岳等复为帝言如健指帝不得已许之会暮

期明旦逮捕顷之事变收岳等下诏狱令瑾掌司礼

健迁遂乞致仕赐敕给驿归月廪岁夫犹如故事健

去瑾憾不已寻矫旨列五十三人为奸党榜示朝堂

以健为首又二年削籍为民追夺诰命健家居杜门

谢客亲知罕见其面瑾诛复官致仕后闻帝数巡游

辄叹息不食曰吾负先帝世宗立命行人赍敕存问

以司马光文彦博为比赐有加及年跻九十诏抚

臣就其第致束帛饩羊上尊酒官其孙成学为中书

舍人嘉靖五年卒年九十四遗表数千言劝帝正身

勤学亲贤远帝震悼赐恤甚厚赠太师谥文靖健

器局严整正己率下无党无偏朝退寮采私谒不交

一言许进辈七人欲推焦芳入吏部健曰老夫不久

归田此座即焦有恐诸公俱受其害耳后七人者俱

为芳所挤如健言东阳以诗文引后进海内士皆抵

掌谈文学健若不闻独教人治经穷理其事业光明

俊伟为明世辅臣第一杨一清罢相世宗初起官兵

部尚书提督三边军务道洛阳谒健健出见语曰汝

尝为阁老今复出为总制内阁体统为汝一人坏尽

矣我老不能对客命二孙进一清茶一清大惭而出

其伉直如此孙望之进士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五

明三

丘浚

按明外史本传浚字仲深琼山人幼孤母李氏教之

读书过目成诵家贫无书尝走数百里借书必得乃

已举乡试第一景泰五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浚既官翰林见闻益广尢熟国家典故成化中秩满

进侍讲与修英宗实录进侍讲学士续通鉴纲目成

擢学士迁国子祭酒经生作文尚险怪浚主南畿乡

试分考会试皆痛抑之及是尢谆切告诫返文体于

正寻进礼部右侍郎掌祭酒事浚以真德秀大学衍

义止述修身齐家事而于治国平天下阙焉乃博采

群书以补之书成适孝宗嗣位表上其书帝称善特

进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金币下诏刊行修宪宗

实录充副总裁弘治四年书成加太子太保寻命兼

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务尚书入内阁者自浚始时

年七十一矣浚以衍义补所载皆可见之行事请摘

其要者奏闻下内阁议行之帝报可明年浚上言臣

见成化时彗星三见遍埽三垣地凡五六百震迩者

彗星见天津地震天鸣无虚日异鸟三鸣于禁中春

秋二百四十年书彗孛者三地震者五飞禽者三今

乃屡见于二十余年之间甚可畏也愿陛下体上天

之仁爱念祖宗之艰难正身清心以立本而应务谨

好尚不惑于异端节财用不至于耗国公任使不失

于偏听禁私谒明义理慎俭德勤政务则承风希宠

左道乱政之徒自不敢肆其奸而天灾弭矣因列时

弊二十二事帝纳之六年以目疾免朝参浚在位常

以宽大启上心忠厚变士习顾性褊隘尝与刘健议

事不合至投冠于地言官建白不当意多面折之抑

陈献章庄昶与王恕不相得至不交一言六年大计

群吏恕所奏罢几二千人浚请留九十人恕争之不

得而浚令太医院判刘文泰讦恕为润色其疏稿恕

竟坐罢人以是大不直浚给事中毛珵御史宋&#周

津等交章劾浚不可居相位帝不问逾年加少保八

年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文庄浚廉介所居邸第极

湫隘四十年不易性嗜学既老右目失明犹披览不

辍然议论多偏激而博辩足以济之&#讥范仲淹生

事谓岳飞未必能恢复秦桧有再造功闻者不无骇

正德中以巡按御史言赐祠于乡曰景贤

谢迁

按明外史本传迁字于乔余姚人成化十年乡试第

一明年举进士复第一授修撰累迁左庶子弘治元

年春中官郭镛请豫选妃嫔备六宫迁上言三年之

忧岂容顿忘祥禫之期岁亦不远请俟谅阴既终徐

议未晚尚书周洪谟等如迁议从之帝居东宫时迁

已为讲官及是复与日讲务积诚开帝意前夕必正

衣冠习诵及进讲敷词详切帝数称善进少詹事兼

侍读学士八年诏同李东阳入内阁参预机务迁时

居忧力辞服除始拜命进詹事兼官如故皇太子出

阁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上疏劝太

子亲贤远勤学问戒逸豫帝嘉之尚书马文升以

大同边警饷馈不足请加南方两税折银迁曰先朝

以南方赋重故折银以宽之今议加恐民不堪命且

足国在节用苟用度无节虽加赋奚益会尚书倪岳

亦争之议遂寝孝宗晚年慨然欲厘弊政而内府诸

库及仓场马坊中官作奸骫法不可究诘御马监腾

骧四卫勇士自以禁军不隶兵部率空名支饷其弊

尢甚迁承间言之帝令拟旨禁约迁曰虚言设禁无

益宜令曹司搜剔弊端明白奏闻然后严立条约有

犯必诛庶积蠹可去帝俞允之迁仪观俊伟秉节直

谅与刘健李东阳同心辅政而迁见事尤敏天下称

贤相武宗嗣位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既数谏弗听

因天变求去甚力帝辄慰留及请诛刘瑾不克遂与

健同致仕归颁敕礼数俱如健而瑾怨迁未已焦芳

既附瑾亦憾迁&#举王鏊自代不及已乃取中旨勒

罢其弟兵部主事迪斥其子编修丕为民遣使四出

侦察无所得则摭迁前为内阁时浙江应诏举怀才

抱德士余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皆迁同

乡而草诏由健欲因此为罪矫旨谓天下至大岂无

应诏者何余姚隐士之多耶遂下礼等诏狱属主者

词连健迁瑾持至合欲逮二人籍其家赖东阳力解

瑾意少释芳从旁厉声曰纵轻贷亦当除名既而旨

下果如芳言礼等咸戍边吏部尚书刘宇阿瑾意劾

两司以下访举失实皆得罪坐罚米有削籍者且诏

自今余姚人毋选京官着为令未几给事中李宪御

史颜正等请夺健迁及尚书马文升刘大夏韩文许

进等诰命为奸回小人戒夺者六百七十五人当是

时人皆为迁危而迁与客围棋赋诗自若瑾诛复职

致仕世宗即位遣使存问起迪参议丕复官翰林迁

乃遣子正入谢劝帝勤学法祖听谏优旨荅之嘉靖

二年复诏有司存问六年大学士费宏举迁自代杨

一清欲阻张璁亦力举迁帝乃遣行人赍手敕即家

起之命抚按官敦促上道时迁年七十九矣不得已

拜命比至而璁已入阁一清以官尊于迁无相下意

迁居位数月力求去帝待迁愈厚以天寒免朝参除

夕赐御制诗及以病告则遣医赐药饵光禄致酒饩

使者相望于道迁竟以次年正月辞归十年卒于家

年八十有三赠太傅谥文正迪仕至广东布政使丕

乡试第一进士及第历官吏部左侍郎赠礼部尚书

李东阳

按明外史本传东阳字宾之茶陵人以戍籍居京师

四岁能径尺书景帝召试之甚喜抱置膝上赐果钞

还其家后两召讲尚书大义称旨命入京学天顺六

年年十六举顺天乡试遂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

由左庶子兼侍讲学士进太常少卿兼官如故东阳

盛有文名不为当轴所喜至五年始得与讲筵旱灾

求言东阳条摘孟子七篇大义附以时政得失累数

千言上之帝称善阁臣徐溥等以诏敕繁请如先朝

王直故事设官专领乃擢东阳礼部右侍郎兼侍读

学士入内阁专典诰敕八年以本官直文渊阁参预

机务与谢迁同日登用时政阙失辄偕溥等尽言极

谏东阳工古文辞阁中疏草必属之疏出多为人传

诵久之进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十

七年重建阙里庙成奉命往祭还上疏言臣奉使遄

行适遇亢旱天津一路夏麦已枯秋禾未种挽舟者

无完衣荷锄者有菜色盗贼纵横青州尤甚南来人

言淮扬诸府流亡载道掘胔而食江南浙东方数千

里户口消耗军伍空虚库无旬日之储官缺累岁之

俸东南财赋所出一岁之饥已至于此北地呰窳素

无积聚今秋再歉何以堪之事变之生恐不可测言

及于斯可为痛哭臣自非经过其地则虽久处官曹

日理章疏犹不得其详况陛下高居九重之上者耶

道路言&#食太众国用无经差役频烦科派重迭京

城土木繁兴供役军士财力交殚每遇班操宁死不

赴势家巨族田连郡县犹请乞不已亲王之国供亿

至二三十万游手之徒托名皇亲仆从每于关津都

会大张市肆网罗商税国家建都于北仰给东南商

贾惊散大非细故更有织造内官纵群小掊击闸河

官吏莫不奔骇鬻贩穷民所在骚然此又臣所目击

者夫闾阎之情郡县不得而知也郡县之情庙堂不

得而知也庙堂之情九重亦不得而知也始于容隐

成于蒙蔽容隐之端甚小蒙蔽之祸甚深臣在山东

伏闻陛下以灾异屡见敕群臣尽言无讳然诏旨频

降章疏毕陈而事关内廷贵戚者动为掣肘累岁经

时俱见遏罢诚恐今日所言又为虚文乞取从前内

外条奏详加采择断在必行帝嘉叹悉付所司因再

疏自劾求退不许明年与刘健谢迁同受顾命武宗

立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数谏帝失德不见省及刘

瑾入司礼与健等即日辞位而东阳独留耻之再疏

恳请不许健等濒行东阳祖饯泣下健正色曰何哭

为使当日力争与我辈同去矣东阳嘿然是时中外

大权皆归瑾务摧抑缙绅而焦芳既入阁助之虐老

成忠直士放逐殆尽东阳悒悒不得志然遇传免日

讲日晏视朝每拜疏切谏瑾凶暴日甚无所不讪侮

于东阳犹阳礼敬凡瑾所为乱政弥缝其间亦多所

补救尚宝卿崔璇副使姚祥郎中张玮以违制乘肩

舆给事中安奎御史张彧以核边饷失瑾意皆荷重

校几死东阳力救璇等谪戍奎彧得释三年六月朝

退有遗匿名书于御道数瑾罪者诏百官悉跪奉天

门外顷之令大僚及翰林皆出执庶僚三百余人下

诏狱次日东阳等力救未报瑾廉知乃同类所为众

获宥东阳又疏言数事章下所司覆奏有所轻减瑾

大怒矫旨诘责数百言中外骇叹瑾患盗贼日滋欲

戍其家属东阳力争或自陈捕盗七十人功所司乞

诘邻伍及为之囊&#者将以新例处之东阳言如是

则百年之案皆可追论也由是俱得免东阳既求去

不得委蛇避祸而焦芳疾东阳位已上日夕构之瑾

瑾乃令人摘通鉴纂要小疵为东阳等罪而除誊录

官数人名欲因以及东阳东阳大窘度势不能争属

芳与张彩为解乃已瑾久亦安之当其威虐烜赫时

东阳婉言晓譬屡见听从刘健谢迁刘大夏杨一清

及平江伯陈熊辈几得危祸皆赖东阳而解其潜移

默夺保全善类天下亦阴受其庇而气节之士多非

之侍郎罗&#上书劝其早退至请削门生籍东阳得

书俯首长叹而已焦芳既与中人为一王鏊虽持正

亦不能与瑾抗东阳乃援杨廷和共事差倚以自强

已而鏊辞位刘宇代之未几去继以曹元皆瑾党也

以故东阳势益孤东阳前已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后

瑾欲加芳官诏东阳食正一品禄久之摘会典中

谬夺所加禄居数日以李宗实录成旋复之盖东阳

亦不免狎侮矣五年春帝以久旱下诏恤刑东阳等

因上诏书所未及者数条帝悉从之巳法司刘璟等

畏瑾减死者止二人其秋瑾诛东阳乃上疏自列曰

臣备员禁近与瑾职掌相关凡调职撰敕或被驳再

三或径自改窜或持回私室假手他人或递出誊黄

逼令落&#真假混淆无从别白臣虽委曲匡持期于

少济而因循隐忍所损亦多理宜黜罢帝慰留之以

平置鐇加特进左柱国荫一子尚宝司丞为御史张

芹所劾帝怒夺芹俸东阳亦乞休辞荫不许时焦芳

曹元已罢而刘忠梁储入政事一新然张永魏彬马

永成谷大用等犹用事帝嬉游如故皇子未生多居

宿于外又议大兴豹房之役建寺观于禁中东阳等

忧之前后上章切谏不报霸州盗刘六等乱起侍郎

陆完方出师涿州贼已至固安京师震动帝乃召对

东阳廷和储于左顺门欲召还完军东阳称善因言

贼本乌合朝廷赏罚明信使诸将&#力贼自不足平

帝曰然遂慰劳赐羊酒而退时帝久不接大臣及是

但答问数言无所献替人益责望东阳七年东阳等

以京师及山西陕西云南福建相继地震而帝讲筵

不举视朝久旷宗社祭享不亲禁门出入无度谷大

用仍开西厂屡上疏极谏帝亦终不听九载秩满兼

支大学士俸河南贼平荫子世锦衣千户再疏力辞

改荫六品文官其冬帝欲调宣府军三千入卫而以

京军更番戍边东阳等力持不可大臣台谏皆以为

言中官旁午索草敕帝坐干清宫门趣之东阳等终

不奉诏明日竟出内降行之江彬等遂以边兵入卫

豹房小人愈得志矣东阳以老疾乞休前后章数上

至是始许赐敕给廪隶如故事又四年卒年七十赠

太师谥文正东阳事父淳有孝行初官翰林时常饮

酒至夜深父不就寝忍寒待其归自此终身不夜饮

于外为文典雅流丽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工篆隶

书碑版篇翰照耀四裔奖成后进推挽才彦学士大

夫出其门者率粲然有所成就自明兴以来宰臣以

文章领袖缙绅者杨士奇之后东阳而已立朝五十

年清节不渝既罢政居家购请诗文书篆者填塞户

限颇资以给朝夕一日夫人方进纸墨东阳有倦色

夫人笑曰今日设客可使案无鱼菜耶乃欣然命笔

移时而罢其风操如此故与杨一清善及疾亟一清

视之东阳以谥为忧一清曰本朝无谥文正者请以

奉公东阳自&#上顿首谢竟得之

王鏊

按明外史本传鏊字济之吴人父琬光化知县鏊年

十六随父读书国子监诸生争传诵其文侍郎叶盛

提学御史陈选奇之称为天下士成化十年乡试明

年会试俱第一廷试第三授编修杜门读书避远权

势弘治初迁侍讲学士充讲官中贵李广导帝游西

苑鏊讲文王不敢盘于游田反复规切帝为动容讲

罢谓广曰讲官指若曹耳寿宁侯张峦故与鏊有连

及峦贵鏊绝不与通东宫出合大臣请选正人为宫

僚鏊以本官兼谕德寻转少詹事擢吏部右侍郎&#

奏陈边计略言昨火筛入寇大同危于倒悬陛下宵

旰不宁命将出师而缘边诸将皆婴城守无一人敢

当其锋者幸天诱其衷使自解去今急宜选将练兵

乃中外泰然便若无事此臣所不解也今日可畏者

在中国不在边疆火筛小王子不足畏而嬖幸乱政

功罪不明委任不专法令不行边圉空虚人心离散

深可畏也请治副总兵姚信拥兵不进之罪起致仕

尚书秦纮为总制辍传奉之禄以禄边将舍无名之

赏以赏边民又言科举外宜仿前代制科如博学宏

词之类以收异材六年一举举不过十余人其翘然

出类者授之翰林余补科道部属中书先有官者加

秩数年之后士类濯磨必以通经学古为高脱去謏

闻之陋时不能用寻以父忧归正德元年起左侍郎

韩文诸大臣请诛刘瑾等八人鏊与焉俄瑾入司礼

大学士刘健谢迁相继去内阁止李东阳一人瑾欲

引焦芳廷议独推鏊瑾固恨鏊迫公论遂命以本官

兼学士与芳同入内阁逾月进户部尚书文渊阁大

学士明年加少傅太子太傅尚宝乡崔璇等三人荷

校几死鏊谓瑾曰士可杀不可辱今辱且杀之吾尚

何颜居此璇等得释瑾衔尚书文必欲杀之又欲以

他事中健迁鏊前后力救得免瑾与刘大夏有隙逮

至京欲坐激变罪死鏊争曰岑氏未叛何名激变或

恶杨一清于瑾谓筑边墙糜费鏊争曰一清为国修

边安得以功为罪瑾议焚废后吴氏丧以灭迹曰不

可以成服鏊曰服可以不成葬不可薄也景帝汪妃

薨疑其礼鏊曰妃废不以罪宜复故号葬以妃祭以

后皆从之时中外大权悉归瑾鏊初开诚与言间听

纳而芳专媕阿瑾横弥甚祸流缙绅鏊不能救蹙然

见颜面遂力求去位疏三上许之赐玺书乘传有司

给廪隶咸如故事家居十四年廷臣交荐不起世宗

即位遣行人存问鏊疏谢因上讲学亲政二篇帝优

诏报闻官一子中书舍人嘉靖三年复诏有司存问

未几卒年七十五赠太傅谥文恪鏊博学有识文

章尔雅议论明畅晚着性善论一篇王守仁见之曰

王公深造世未能尽也少善制举义后数典乡试程

文冠一代取士尚经术险诡者一切屏去弘正间文

体为一变

杨廷和

按明外史本传廷和字介夫新都人父春湖广提学

佥事廷和年十二举于乡成化十九年年十九先其

父成进士改庶吉士告归娶还朝授检讨廷和为人

美风姿性沈静详审为文简畅有法不好为声律华

藻之学惟考究掌故民瘼边事及一切法家言郁然

负公辅望弘治二年进修撰宪宗实录成以预纂修

进侍读改左春坊左中允日侍皇太子讲读修会典

成超拜左春坊大学士充日讲官正德二年由詹事

入东阁专典诰敕以讲筵指斥幸忤刘瑾传旨改

南京吏部左侍郎既行有为廷和解者去詹事五月

迁南京户部尚书又三月上问杨学士何在瑾以南

京户部对乃召入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明

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瑾擿会典小误夺廷和与大

学士李东阳等俸二级寻以成孝宗实录功还之明

年加光禄大夫柱国迁改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时瑾横益甚而焦芳张彩为中外媾廷和与东阳委

曲其间小有剂救而已安化王置鐇反以诛瑾为名

廷和等乃稍自舒吐草赦诏且请擢边将仇钺以离

贼党钺果执置鐇会瑾繇张永发其罪伏诛廷和等

乃复论功进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予一

子中书舍人流贼刘六刘七齐彦明反杨一清荐马

中锡讨之廷和言中锡文士也不任此时业已行果

不能平贼廷和请逮中锡下狱以陆完代之而斩故

受赇纵贼者参将桑玉已又荐彭泽将诸边兵讨河

南贼赵鐩等东阳多病委廷和以是贼渐平论功录

廷和一子锦衣卫千户辞特加少师太子太师华盖

殿大学士东阳致政廷和遂为首辅张永既去瑾而

骄捕得男子臂龙文者以为功援故中贵人刘永诚

例觊封侯廷和言永诚从子聚自以战功封伯耳且

非永诚身受之也乃止彭泽将西讨鄢本恕问计廷

和廷和曰以君才贼不足平所戒者班师早耳泽后

破诛本恕等即班师而余党复猬起不可制泽既发

复留乃叹曰杨公先见吾不及也干清宫灾廷和请

帝避殿下诏罪己求直言因与其僚上疏劝帝早朝

晏罢深居简出躬九庙祭祀崇两宫孝养勤日讲复

面奏开言路达下情还边兵革宫市罢皇店出西僧

省工作减织造凡十余条皆切至帝不省寻以父春

卒乞奔丧不许三请乃许使中官护行旋起复之三

疏辞始许阁臣之得终父母丧者自廷和始也服甫

事即召之帝方猎宣府使使赐廷和羊酒银币廷和

疏谢因请回銮不报复与大学士蒋冕驰至居庸欲

身出塞请帝令谷大用扼关门乃归当廷和柄政帝

恒不视朝恣游大同宣府延绥间廷和等数上疏谏

止不听它如复宁王护卫贵诸义子乃至自称威武

大将军镇国公与诸失政之大者廷和未尝不谏俱

不听廷和亦不能执罢之以是邑邑不自得数移疾

乞骸骨帝亦不听帝于章疏不甚省而中官谷大用

魏彬张雄义子钱宁江彬辈横甚廷和虽不为下然

不能有所裁禁以是得稍自安御史萧淮发宁王宸

濠反谋钱宁辈犹庇之诋淮离间廷和请如宣宗谕

赵王故事遣贵戚大臣赍敕往谕收其护卫屯田于

是命中官赖义驸马都尉崔元等往未至而宸濠反

帝欲帅师亲征廷和等力阻之帝乃自称总督军务

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寿

统各京边将士南讨而安边伯许泰为威武副将军

左都督刘晖为平贼将军前驱镇守抚按悉听节制

命廷和与大学士毛纪居守以干清坤宁二宫工成

推恩录一子锦衣卫副千户辞时廷和当草大将军

南征敕谕谢弗肯草帝心恚会推南京吏部尚书刘

春理东阁诰敕以廷和私其乡人切责之廷和谢罪

乞罢不许少师梁储等请与俱罢复不许廷和方引

疾不入帝遂传旨行之帝既南两更岁朔廷和颇以

镇静持重为中外所推服凡请上回銮者数十疏皆

不复省帝归驻跸通州廷和等举故事请上还大内

御殿受俘然后正宸濠等诛帝令趋召廷和等至通

受事即行在执宸濠等僇之驾乃旋明年正月帝郊

祀呕血舆疾归逾月益甚时帝无皇嗣司礼中官魏

彬等至阁言国医力竭矣请损万金购之草泽廷和

心知所谓不应而微以伦序之说风之彬等唯唯三

月十四日丙寅谷大用张永至阁言帝崩于豹房以

皇太后命移殡大内且议所当立廷和出皇明祖训

于袖中示之曰兄终弟及谁能渎焉兴献王长子宪

宗之孙孝宗之从子大行皇帝之从弟序当立梁储

蒋冕毛纪咸赞之乃令中官入启廷和等候左顺门

下吏部尚书王琼率九卿入左掖门厉声曰此岂小

事我九卿长顾不与耶众不答顷之中官奉遗诏及

太后懿旨宣谕群臣一如廷和请事乃定平虏伯江

彬拥重兵在肘腋间知天下恶之势且反廷和谋以

太后旨捕诛彬倚蒋冕为助时遣官迎兴世子故事

当以内阁一人与中贵勋戚礼官偕往廷和念冕去

则益孤而梁储老矣或惮往乃佯惜储惫者阻其行

储奋曰事孰有大于迎天子者乎敢以惫辞储往而

冕留廷和遂以遗诏令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安边

伯许泰尚书王宪选各营兵分布皇城四门京城九

门及南北要害厂卫御史以其属扞掫传遗命罢威

武营团练诸军各边兵入卫者俱重散归镇革皇

店及军门办事官校悉还卫哈密土鲁番佛郎机诸

贡使皆给赏遣还国豹房番僧及少林僧教坊乐人

南京快马船诸非常例者一切罢遣又以遗诏释南

京逮系囚放遣四方进献女子停京师不急工务收

宣府行宫金宝归之内库中外大悦时江彬党都督

佥事李琮尤很黠劝彬乘间以其家众反不胜则北

走塞外彬犹豫未决而与廷和合谋者独蒋冕毛纪

司礼中官温祥凡四人张永伺知其意亦密为备司

礼魏彬者故与彬有连廷和以其弱可胁也乃因题

大行铭旌与彬祥及他中官张锐陈严等为详言江

彬反状以危语怵之彬心动惟锐力言彬无罪廷和

面折之冕曰今日必了此乃临严亦从旁赞决因俾

祥彬等入白皇太后良久未报廷和冕益自危顷之

严至曰彬已擒矣彬方在家中使诱彬入安坤宁宫

兽吻行礼入西华门过永所永饭之俾小缓以待彬

且行礼而逮旨下彬返走西华门门闭转走北安门

内监群追而缚之因并缚都督神周及李琮下诏狱

籍其家中外相庆廷和总朝政者几四十日兴世子

始入京师即帝位廷和草上登极诏书文书房官忽

至阁中言欲去诏中不便者数事廷和曰往者事龃

龉动称上意今亦新天子意耶吾侪贺登极后惟有

一去且叩之上问左右谁欲削诏草者冕纪亦相继

发危言其人语塞已而诏下正德中&#政厘抉且尽

所革锦衣等诸卫内监局旗校工役为数十四万八

千七百减漕粮百五十三万二千余石其中贵义子

传升乞升一切恩幸得官者大半皆斥去中外莫不

以手加额称新天子圣人且颂廷和功而诸失职之

徒衔廷和剌骨廷和入朝有挟白刃伺舆傍者事闻

诏以营卒百人卫出入帝御经筵廷和知经筵事修

武庙实录充总裁廷和先已加特进一品满九载兼

支大学士俸赐敕旌谕至是加左柱国帝召对者三

慰劳备至廷和益欲有所发摅引用正人布列在位

给事御史交章论王琼罪状下诏狱琼迫疏讦廷和

以自解法司当琼奸党律论死琼力自辩得减戍边

或疑法司承廷和指者会石&#自礼部尚书掌詹事

府改吏部廷和复奏改之掌府使司诰敕人或谓廷

和太专然廷和以帝虽冲年性英敏自信可辅太平

事事有所持诤钱宁江彬虽伏诛而张锐张忠于经

许泰等狱久不决贿于内亦减从戍廷和等言不诛

此曹则国法不正公道不明九庙之灵不安万姓之

心不服祸乱之机未息太平之治未臻帝乃籍没其

赀产廷和复疏请敬天戒法祖训隆孝道保圣躬务

民义勤学问慎命令明赏罚专委任纳谏诤亲善人

节财用语多剀切皆优诏报可及议大礼廷和持论

益不挠卒以此引去先是武宗崩廷和草遗诏言皇

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某伦序当立遵奉

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迎

嗣皇帝位既令礼官上礼仪状请由东安门入居文

华殿翼日百官三上笺劝进俟令旨俞允择日即位

其笺文皆循皇子嗣位故事世宗览礼部状谓遗诏

以吾嗣皇帝位非为皇子也及至京止城外廷和固

请如礼部所具状世宗不听乃御行殿受笺由大明

门直入告大行几筵日中即帝位诏草言奉皇兄遗

诏入奉宗祧帝迟回久之始报可越三日遣官往迎

帝母兴献妃未几命礼官议兴献王主祀称号廷和

检汉定陶王宋濮王事授尚书毛澄曰是足为据宜

尊孝宗曰皇考称献王为皇叔考兴国大王母妃为

皇叔母兴国太妃自称侄皇帝名别立益王次子崇

仁王为兴王奉献王祀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进士

张璁与侍郎王瓒言帝入继大统非为人后瓒微言

之廷和恐其挠议改瓒官南京五月澄会廷臣议上

如廷和言帝不悦然每召廷和从容赐茶慰谕欲有

所更定廷和卒不肯顺帝指乃下廷臣再议廷和偕

蒋冕毛纪奏言前代入继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

典礼惟宋儒程颐濮议最得义理之正可为万世法

至兴献王祀今虽崇仁王主之他日皇嗣繁衍仍以

第二子为兴献王后而改封崇仁王为亲王则天理

人情两全无失帝益不悦命博考典礼务求至当廷

和冕纪复言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其所生

父瞽瞍也三代以后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其所

生父南顿君也惟皇上取法二君则圣德无累圣孝

有光矣澄等亦再三执奏帝留中不下七月张璁上

疏显排廷议谓当继统不继嗣帝遣司礼太监持示

廷和言此议遵祖训据古理宜从廷和曰秀才安知

国家事体复持入无何帝御文华殿召廷和冕纪授

以手敕令尊父母为帝后廷和退而上奏曰礼谓为

所后者为父母而以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盖不惟

降其服而又异其名也臣不敢阿谀顺旨仍封还手

诏群臣亦皆执前议而帝为璁所动益欲尊所生迨

九月母妃至京帝自定仪由中门入谒见太庙复连

降谕欲加称兴献帝后为皇廷和言汉宣帝继孝昭

后谥史皇孙王夫人曰悼考悼后光武上继元帝巨

鹿南顿君以上立庙章陵皆未尝追尊今若加皇字

与慈寿考庙并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

义臣等不得辞其责因自请斥罢廷臣争者百余人

帝不得已嘉靖元年称孝宗为皇考慈圣皇太后为

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不称皇当是时廷和先

后封还御批者四执奏几三十疏帝常忽忽有所恨

左右因乘间言廷和恣无人臣礼言官史道曹嘉遂

交劾廷和帝为薄谪道嘉以安廷和然意内移矣寻

论定册功封廷和冕纪伯爵岁禄千石廷和固辞改

荫锦衣卫指挥使复辞帝以赏太轻加荫四品京职

世袭复辞会满四考超拜太傅复四辞而止特赐敕

旌异锡宴于礼部九卿皆与焉帝颇事斋醮廷和力

言不可引梁武宋徽为喻优旨报纳江左比岁不登

中官以御衣请遣官督织造工部及给事御史言之

皆不听趣内阁撰敕廷和等不奉命因极言民困财

竭请毋遣官帝趣愈急且戒毋渎扰执拗廷和力争

言臣等与举朝大臣言官言之不听顾二三邪之

言是听陛下能独与二三邪共治祖宗天下哉且

陛下以织造为累朝旧例不知洪武以来何尝有之

创自成化弘治耳宪宗孝宗爱民节财美政非一陛

下不取法独法其不美者何也即位一诏中官之幸

路绌塞殆尽天下方传诵圣德今忽有此何以取信

因请究拟旨者何人疑有假御批以行其私者帝为

谢不审俾戒所遣官毋纵肆而已不能止也廷和先

累疏乞休其后请益力又以持考献帝议不合疏语

露不平三年正月帝听之去责以因辞归咎非大臣

道然犹赐玺书给舆廪邮护如例申前荫子锦衣卫

指挥使之命给事御史请留廷和皆不报廷和去始

议称孝宗为皇伯考于是廷和子修撰慎率群臣伏

阙哭争杖谪云南既而王邦奇诬讦廷和指廷和次

子兵部主事惇及&#修撰金承勋乡人侍读叶桂章

与彭泽弟冲交关请属俱逮下诏狱鞫治无状乃得

解七年明伦大典成诏定议礼诸臣罪言廷和谬主

濮议自诡门生天子定策国老法当僇市始削职为

民明年六月卒年七十一居久之帝问大学士李时

大仓所积几何时曰可支数年由陛下初年诏书裁

革&#员所致帝慨然曰此杨廷和功不可没也隆庆

初复官赠太保谥文忠初廷和入阁东阳谓曰吾于

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及武宗之

终卒安社稷者廷和力也人以东阳为知言弟廷仪

兵部右侍郎子慎惇孙有仁皆进士慎自有传

刘忠

按明外史本传忠字司直陈留人成化十四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编修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迁侍讲直

经筵寻兼侍东宫讲读又九年进侍读学士武宗即

位以宫寮擢学士掌翰林院仍直经筵正德二年刘

瑾用事日导帝游戏乱祖宗旧章忠上言戒逸游崇

正学数事已因进讲与杨廷和附经义规帝阙失而

指斥近幸尤切帝谓瑾曰经筵讲书耳浮词何为瑾

素恶两人因讽吏部尚书许进出之南京南京无缺

员进特用为礼部左侍郎命下外议籍籍进患之甫

两月即擢忠本部尚书其冬就改吏部时留都一御

史素骄横一郎中张彩所昵也秩满皆署下考疾吏

胥诡名寄籍督诸郎核汰千人大计京官所黜殊多

于前又疏请不时纠劾以示劝惩无待六年考黜诏

可之忠在南京正直有风采然是时瑾方以苛政折

辱士大夫忠顾附会其意颇为时论所短未几焦芳

荐之瑾瑾乃传旨召忠比至见忠负气岸悔之业已

召遂改吏部尚书兼学士专典制诏两疏乞休不报

瑾诛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甫数日

以平宁夏功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故事阁臣加官无

遽至三孤者忠无功骤得不自安连疏固辞不许瑾

虽诛张永魏彬辈擅政大臣复争与交欢忠独无所

顾永尝遣廖鹏谒忠忠仆隶遇之又却其馈以故与

永辈左疏乞致仕前后七八上皆慰留明年以省墓

请会张永摘忠会试录中语掎之李东阳力为解乃

诏忠乘传还抵家再上章乞致仕报许给月廪岁隶

终其身嘉靖初屡荐不起遣行人存问忠奏谢因有

所献纳帝褒其忠爱嘉靖二年卒年七十二赠太保

谥文肃

费宏

按明外史本传宏字子充铅山人甫冠举成化二十

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弘治中迁左赞善直讲东宫

进左谕德武宗立擢太常少卿兼侍讲预修孝宗实

录充日讲官正德二年拜礼部右侍郎寻转左五年

进尚书帝&#于逸乐早朝日讲俱废宏请勤政务学

纳谏报闻鲁府邹平王子当潩当袭父爵为弟当凉

所夺且数年矣宏因当潩奏辨法正之当凉怒诬

宏受赂宏不为动明年刘忠致仕命宏兼文渊阁大

学士参预机务寻加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进户

部尚书幸臣钱宁阴党宸濠欲交欢宏馈彩币及他

珍玩拒却之宁&#且恚宸濠谋复护卫屯田辇白金

巨万遍赂朝贵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宏从弟编

修采其妻与濠妻兄弟也知之以告宏宏入朝完迎

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

故完应曰今恐不能不予也宏曰若尔我不敢预闻

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于是宸

濠与宁合而恚宏宁数侦宏事无所得以御史余珊

&#劾采不当留翰林即指为宏罪中旨责陈状宏乞

休命并采致仕甫发宁遣骑尾宏抵临清焚其舟资

装尽毁宏归杜门谢客宸濠复求与通宏谢绝之益

怒会宏族人与邑奸人李镇等讼宸濠阴令镇贼宏

镇等遂险作乱率众攻费氏索宏不得执所与讼

者支解之发宏先人&#毁其家劫掠远近众至三千

人宏驰使诉于朝下巡抚孙燧按状始遣兵剿灭宸

濠败言者争请召宏世宗即位遣行人即家起宏加

少保入辅政宏持重识大体明习国家故事与杨廷

和蒋冕毛纪同心协赞数劝帝革武宗弊政大礼之

议诸臣力与帝争帝不能堪宏颇揣知帝旨第署名

公疏未尝特谏以是帝心善之及廷和等去位宏为

首辅加少师兼太子太师部吏尚书谨身殿大学士

委任甚至户部议督正德时逋赋宏偕石&#贾咏请

断自十年以后从之帝以四方灾异敕群臣修省宏

等因言陛下用度无节工役不休畿内土地半成庄

田内库收纳要求逾倍太仓无三年之积而&#食日

增京营无十万之兵而赴工不已直臣得罪未见原

言官举职乃被诘律所当行者数经谳不诛罪无可

辨者遽传旨获免于和召怨自非一端帝引咎褒答

然不能用也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宏曰讨而胜玉

石俱焚不胜彼将城守损威重多矣莫若观变而

徐图之事果旋定宏为人和易好推毂后进其于大

礼不能强谏亦未尝附离而是时席书张璁桂萼用

事书弟检讨春故由他曹改用及武宗实录成宏拟

出为佥事书由是憾宏璁萼由郎署入翰林骤至詹

事举朝恶其人诸翰林不屑与并列宏每示裁抑使

不得拟他翰林璁萼亦大怨帝尝御平台特赐御制

七言一章命辑倡和诗集署其衔曰内阁掌参机务

辅导首臣其见尊礼前此未有也璁萼滋害宏宠萼

即言诗文小集不足劳圣心且使宏得冯庞灵凌压

朝士帝置不省萼遂与璁毁宏于帝言宏纳郎中陈

九川所盗天方贡玉受尚书邓璋赇谋起用并及其

居乡事宏上疏乞休略曰萼璁挟私怨臣屡矣不与

经筵讲官则怨不与修献皇帝实录则怨不为两京

乡试考官则怨不为教习则又怨萼璁疑内阁事属

臣操纵抑知臣下采物望上&#圣裁非可专擅萼璁

日攘袂搤掔觊觎臣位臣安能与小人相齮龁祈赐

骸骨及璁居兵部宏欲用新宁伯谭纶掌奋武营璁

遂劾宏劫制府部无何又因宏子懋良坐罪下吏攻

之益力复录前后劾疏上之不得请则力求罢诋宏

尢切章数上宏亦连疏乞休帝辄下优诏慰留然终

不以谴璁萼于是奸人王邦奇承璁萼指上书汗故

大学士廷和等并诬宏宏竟致仕去时六年四月也

十月璁遂以尚书大学士入直内阁间一岁萼亦入

矣十四年萼既前死璁亦去位帝始追念宏再遣行

人即家起官如故至京师使中使劳以上尊御馔面

谕曰与卿别久卿康健无恙宜悉心辅导称朕意宏

顿首谢自是眷遇益厚偕李时召入无逸殿与共周

览殿庐从容笑语移时始出赐银章曰旧辅元臣数

有咨问宏亦竭诚无隐承璁萼操切之后易以宽和

朝士皆慕乐之未几卒帝为咨嗟赙恤加等赠太保

谥文宪宏三入内阁佐两朝殆十年中遭谗构讫以

功名终

蒋冕

按明外史本传冕字敬之全州人兄升南京户部尚

书以谨厚称冕举成化末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弘治十三年太子出阁兼司经局校书正德中累官

吏部左侍郎改掌詹事府典诰敕进礼部尚书仍掌

府事冕清谨有器识雅负时望十一年命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明年改武英殿加太子太傅近幸

冒边功大行升赏冕及梁储亦荫锦衣世千户两人

力辞乃改文荫帝之以威武大将军行边也冕时病

在告疏谏曰陛下自损威重下同臣子倘所过诸王

以大将军礼见陛下何辞责之曩睿皇帝北征六军

官属近三十万犹且陷于土木今宿卫单弱经行边

侥宁不寒心请治左右引导者罪不报十四年扈帝

南征还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

士帝崩与杨廷和协诛江彬世宗即位议定策功加

伯爵固辞改荫锦衣世指挥又辞乃荫五品文职仍

进一阶御史张鹏疏评大臣贤否请罢冕御史赵永

亨诋石&#不可掌铨衡冕&#遂求去朝议不平诸给

事御史皆言其不可去帝乃命鸿胪谕留冕上疏陈

谢犹固乞骸骨再下优诏始起视事嘉靖三年遣官

织造江南命冕草敕冕以江南被灾具疏请止帝不

从敕亦久不进帝责其违慢冕引罪而止大礼议起

冕固执为人后之说与廷和等力争之帝始而婉谕

继以谯让冕执议不回及廷和罢政冕当国帝愈欲

尊崇所生逐礼部尚书汪俊以怵冕而用席书代之

且召张璁桂萼物情甚沸冕乃抗章极谏曰臣闻有

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备员内阁预闻大政心知

其非而事失其守者不一而足溺职甚矣&#国负君

将安用之两月以来陛下欲尊崇所生立庙大内臣

与同官毛纪费宏反复论辨至数千言未蒙采纳窃

思陛下嗣承丕基固因伦序素定然非圣母昭圣皇

太后懿旨与武宗皇帝遗诏则将无所受命今既受

命于武宗自当为武宗之后特兄弟之名不容紊故

但兄武宗考孝宗母昭圣而于孝庙武庙皆称嗣皇

帝称臣称御名以示继统承祀之义今乃欲为本生

父母立庙奉先殿侧臣虽至愚断断知其不可自古

人君嗣位谓之承祧践阼皆指宗祀而言礼为人后

者惟大宗以大宗尊之统也亦主宗庙祭祀而言自

汉至今未有为本生父母立庙大内者汉宣帝为叔

祖昭帝后止立所生父庙于葬所光武中兴本非承

统平帝而止立四亲庙于章陵宋英宗父濮安懿王

亦止即园立庙陛下先年有旨立庙安陆与前代适

同得其当矣岂可既奉大宗之祀又兼奉小宗之祀

夫情既重于所生义必不专于所后将孝武二庙之

灵安所托乎窃恐献帝之灵亦将不能安虽圣心亦

自不能安也迩者复允汪俊之去趣张璁桂萼之来

人心益骇是日廷议建庙天本晴明忽变阴晦至暮

风雷大作天意如此陛下可不思变计哉因力求去

帝得疏不悦犹以大臣故优诏荅之未几复请罢建

庙之议且乞休疏中再以天变为言帝益不悦遂令

驰传归给月廪岁夫如制冕当正德之季主昏政乱

持正不挠有匡弼功世宗初朝政虽新而上下扞格

弥甚冕守之不移代廷和为首辅仅两阅月卒龃龉

以去论者谓有古大臣风明伦大典成落职闲住久

之卒隆庆初复官谥文定

毛纪

按明外史本传纪字维之掖县人成化末举乡试第

一登进士选庶吉士弘治初授检讨进修撰充经筵

讲官简侍东宫讲读会典成迁侍读武宗立改左谕

德坐会典小&#降侍读孝宗实录成擢侍讲学士为

讲官正德五年进学士迁户部右侍郎十年由吏部

左侍郎拜礼部尚书乌思藏入贡其使言有活佛能

前知祸福帝遣中官刘允迎之携锦衣官百三十卫

卒及私仆隶数千人刍粮舟车费以百万计纪等上

言自京师至乌思藏二万余里公私烦费不可胜言

且自四川雅州出境过长河西行数月而后至无有

邮驿村市一切资费取办四川四川连岁用兵流贼

甫平蛮寇复起困竭之余重加此累恐生意外变疏

再上内阁梁储靳贵杨一清皆极谏不报郊祀毕请

勤朝讲又以储嗣未建乞早定大计亦不听寻改理

诰敕掌詹事府十二年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其

秋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帝南征纪佐杨廷和居守

驾旋晋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世宗即位录

定策功加伯爵再疏辞免嘉靖初帝欲追尊兴献帝

阁臣执奏忤旨三年廷和冕相继去国纪为首辅复

执如初帝欲去本生之称纪与石&#合疏争之帝召

见平台委曲谕意纪终不从朝臣伏阙哭争者俱逮

系纪具疏乞原帝怒传旨责纪要结朋奸背君报私

纪乃上言曰曩蒙圣谕国家政事商确可否然后施

行此诚内阁职业也臣愚不能仰副明命迩者大礼

之议平台召对司礼传谕不知其几似乎商确矣而

皆断自圣心不蒙允纳何可否之有至于笞罚廷臣

动至数百乃祖宗来所未有者亦皆出自中旨臣等

不得与闻宣召徒勤扦格如故慰留虽切诘责随加

臣虽有体国之心何能自尽宋司马光告神宗曰陛

下所以用臣盖察其枉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

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官私非其人也臣以禄位

自荣而不能救正是徒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臣于

陛下敢举以为告夫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正臣平日

所痛愤而深疾者有一于此罪何止罢黜今陛下以

之疑臣尚可一日腼颜朝宁间哉乞赐骸骨归乡里

以全始终尤望陛下法祖典学任贤纳谏审是非辨

忠邪以养和平之福帝衔纪亢直允其去驰驿给夫

廪如故事纪有学识居官廉静简重与廷和冕正色

立朝并为缙绅所倚赖其代冕亦仅三月后明伦大

典成追论夺官久之廷和冕皆沦丧纪以恩诏叙复

帝亦且忘之年八十抚按以闻诏遣官存问再赐夫

廪又三年卒赠太保谥文简子渠进士太仆卿

梁储

按明外史本传储字叔厚广东顺德人受业陈献章

举成化十四年会试第一选庶吉士授编修寻兼司

经局校书弘治四年进侍讲改洗马侍武宗于东宫

册封安南却其馈久之擢翰林学士同修会典迁少

詹事拜吏部右侍郎正德初改左进尚书专典诰敕

掌詹事府刘瑾坐储会典小疵降右侍郎孝宗实录

成复尚书寻加太子少保调南京吏部瑾诛以吏部

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屡加少傅太子太

傅进建极殿十年杨廷和遭丧去储为首辅进少师

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时方建干清坤宁宫又营

太素殿天鹅房船坞储偕同官靳贵杨一清切谏明

年春以国本未定请择宗室贤者居京师备储贰之

选皆不报其秋一清罢蒋冕代之至明年贵亦罢毛

纪入阁帝好微行尝出西安门经宿返储等谏不听

然犹虑外廷知是春从近幸言召百官至左顺门明

告以郊祀毕幸南海子观猎储等暨廷臣谏皆不纳

八月朔微服从数十骑幸昌平次日储冕纪始觉追

至沙河不及连疏请回銮越十有三日乃旋储等以

国无储副而帝盘游不息中外危疑力申建储之请

亦不报九月帝驰出居庸关幸宣府命谷大用守关

无纵廷臣出遂由宣府抵大同遇寇于应州几殆储

等忧惧请回銮益急章十余上帝不为动岁除竟驻

宣府当是时帝失德弥甚群小窃权浊乱朝政人情

惶惶储惧不克任以廷和服阕屡请召之廷和还朝

储遂让而处其下凤阳守备中官丘德及镇守延绥

宁夏大同宣府诸中官皆乞更敕书兼理民事帝许

之储等极言不可弗听十三年七月帝从江彬言将

遍游塞上托言边关多警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

总兵官朱寿统六师往征令内阁草敕阁臣不可帝

复集百官左顺门面谕廷和冕在告储纪泣谏众亦

泣帝意不可回已而纪亦引疾储独廷争累日帝竟

不听逾月帝以大将军寿肃清边境令加封镇国公

储纪上言公虽贵人臣耳陛下承祖宗业为天下君

奈何谬自贬损既封国公则将授以诰券追封三代

祖宗在天之灵亦肯如陛下贬损否况铁券必有免

死之文陛下寿福无疆何甘自菲薄蒙此不祥之辞

名既不正言自不顺臣等断不敢阿意苟从取他日

戮身亡家之祸也不报帝遂历宣府大同直抵延绥

储等疏数十上等置不省秦王丐关中闲田为牧地

江彬钱宁张忠等皆为之请帝排群议许之命阁臣

草制廷和冕引疾帝怒甚储度不可争乃上制草曰

太祖高皇帝着令兹地不藩封非吝也念其土广

饶藩封得之多蓄士马富而且骄奸人诱为不轨不

利宗社王今得地宜益谨毋收聚奸人毋多蓄士马

毋听狂人谋不轨震及边方危我社稷是时虽欲保

亲亲不可得已帝骇曰若是其可虞事遂寝明年帝

将南巡言官伏阙谏储冕纪亦以为言会诸曹多谏

者乃止宁王宸濠反帝南征储冕扈从在道闻贼灭

连疏请驾旋抵扬州帝议南京行郊礼储冕计此议

行则回銮益无日极陈不可疏三上始得请帝以宸

濠械将至问处置之宜储等请如宣宗征高煦故事

罪人既得即日班师又因郊期改卜四方灾异边警

乞还乘舆疏八九上帝殊无还意是秋行在有物若

豕首堕帝前色碧又进御妇人室中若悬人首状人

情益惊储冕危言谏帝颇心动而群小犹欲导帝游

浙西泛江汉储冕益惧手疏跪泣行宫门外历未至

酉帝遣人取疏入谕之起叩头言未奉俞旨不敢起

帝不得已许不日还京乃叩头出帝崩储奉迎兴世

子于安陆既即位给事中张九叙等劾储结纳权奸

持禄固宠储三疏求去命赐敕驰传遣行人护行岁

给廪隶如制卒子钧奏请赠谥吏部侍郎桂萼等言

储立身辅政有干公议因录上两京言官弹疏帝念

先朝旧臣特赠太师谥文康先是储子次摅为锦衣

百户居家与富人杨端争民田端杀田主次摅遂灭

端家杀二百余人事发武宗以储故仅发边卫立功

后还职累冒功至广东都指挥佥事

杨一清

按明外史本传一清字应宁其先云南安宁人父景

以化州同知致仕携之居巴陵少而能文有司以奇

童荐为翰林秀才宪宗俾内阁择师教之年十四举

乡试十八登成化八年进士父丧卜葬丹徒遂家焉

服除授中书舍人久之迁山西按察佥事以副使督

学陕西一清貌寝而性警敏诗文与书慕效李东阳

其功力不如也好谈王霸经世大略笼罩豪杰以起

声誉在陕凡八年以其暇究边事甚悉入为太常寺

少卿进南京太常寺卿弘治十五年帝用刘大夏荐

擢一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督理陕西马政西番故

饶马而仰给中国茶饮以去疾太祖着令以蜀茶易

番马资军中用久而寖弛奸人多挟私茶阑出为利

番马不时至一清乃请重行太仆苑马之官严私通

禁尽笼茶利于官以服致诸番番马大集屯牧政修

军用亦渐足大学士东阳尚书大夏皆善一清而材

之会寇大入花马池帝命一清巡抚陕西仍督马政

甫受事寇已退乃选精卒教演之创平虏红古二城

以援固原筑垣濒河以捍靖虏劾罢贪庸总兵武安

侯郑宏裁镇守中官&#费武宗初立寇数万骑抵固

原总兵曹雄军隔绝不相闻一清乃从轻骑五十自

平凉趋赴之众叩马遮留不听昼夜行抵雄军为之

节度而张疑兵以胁寇寇移犯隆德一清夜发火&#

响应山谷间寇疑大兵至遁出塞一清以延绥宁夏

甘肃有警不相援患无所统摄请遣大臣兼领之大

夏请即命一清总制三镇军务寻进右都御史一清

遂建议修边其略曰陕西各边延绥据险宁夏甘肃

扼河山惟花马池至灵州地宽衍城堡复&#寇毁墙

入则固原庆阳平凉巩昌皆受患成化初宁夏巡抚

徐廷璋筑边墙绵亘二百余里在延绥者余子俊修

之甚固由是寇不入套二十余年后边备渐&#墙堑

日夷弘治末至今寇连岁侵略都御史史琳请于花

马池韦州设营卫奏下总制尚书秦纮纮仅修四五

小堡及靖卤至环庆治堑七百里谓可无患不一二

年寇复深入是纮所修不足捍敌臣久官陕西颇谙

形势寇动称数万往来倏忽未至征兵多扰费既至

召援辄后时欲战则彼不来持久则我师坐老臣以

为防边之策莫危于战莫安于守其大要有四修浚

墙堑以固边防增设卫所以壮边兵经理宁夏以安

内附整饬韦州以遏外侵当务之急莫先于此今河

套即周朔方汉定襄赫连勃勃统万城也唐张仁愿

筑三受降城置烽堠千八百所突厥不敢逾山牧马

古之举大事者未尝不劳于先逸于后夫受降据三

面险当千里之蔽国初舍受降而卫东胜已失一面

之险其后又辍东胜以就延绥则以一面而遮千余

里之冲遂使河套沃壤为寇巢穴深山大河势乃在

彼而宁夏外险反南备河此边患所以相寻而不可

解也兹欲复守东胜因河为固东接大同西属宁夏

使河套方千里之地归我耕牧屯田数百万亩省内

地转输策之上也如或不能及今增筑防边敌来有

以待之犹愈无策因条具便宜延绥安边营石涝池

至横城三百里宜设墩台九百座暖谯九百间守军

四千五百人石涝池至定边营百六十三里平衍宜

墙者百三十一里险崖峻阜可铲削者三十二里宜

为墩台连接宁夏东路花马池无险敌至仰客兵宜

置卫兴武营守御所兵不足宜召募自环庆以西至

宁州宜增兵备一人横城以北黄河南岸有墩三十

六宜修复帝可其议大发帑金数十万使一清筑墙

而刘瑾憾一清不附已一清遂引疾归其成者在要

害间仅四十里边人倚以重瑾诬一清冒破边费逮

下锦衣诏狱大学士东阳王鏊力救之事乃解仍致

仕归先后罚米六百石安化王置鐇反诏起一清提

督军务与总兵官神英西讨中官张永监其军未至

一清故部将仇钺已捕执之一清驰之镇宣布德意

张永旋亦至一清与纳纳相得欢甚知永与瑾有隙

乘间扼腕言曰赖公力定反侧然此易除也如国家

内患何永曰何谓也一清遂促席画掌作瑾字永难

之曰是家晨夕上前枝附根据耳目广矣一清慷慨

曰公亦上信臣讨贼不付他人而付公意可知今功

成奏捷请间论军事因发瑾奸极陈海内愁怨惧变

起心腹上英武必听公诛瑾瑾诛公益柄用悉矫前

弊政收天下心吕强张承业暨公千载三人耳永曰

脱不济奈何一清曰言出于公必济万一不信公顿

首据地泣请死上前剖心以明不妄上必为公动苟

得请即行事毋须臾缓于是永勃然起曰嗟乎老奴

何惜余年不以报主哉竟如一清策诛瑾永以是德

一清左右之于帝召还拜户部尚书论功加太子少

保赐金币寻改吏部一清于时政最通练而性阔大

爱乐贤士大夫与共功名凡为瑾所构陷者率见甄

录朝有所知夕即登荐门生遍天下尝再帅关中起

偏裨至大将封侯者累累然亦不绝馈谢有所入缘

手立散之大盗&#中原一清疏请命将调兵前后凡

数上皆赐褒允时永已司礼时时密叩一清计为进

止机宜中外颇称之以是益心德一清盗平加少保

太子太保荫子锦衣百户再推内阁不用用尚书靳

贵而进一清少傅太子太傅时御史孟洋张朴刘天

和王廷相成文给事中窦明以言事及与镇守中官

忤系诏狱一清屡请宽之帝不能尽用给事中王昂

论选法弊指一清植私党帝为谪昂一清亦请宽之

优旨报闻中官谷大用陆誾欲援张永例封其兄弟

伯爵一清疏止之不听干清宫灾诏求直言一清上

书言视朝太迟享祀太慢西内创宇禁中宿边兵

畿内皇店之害江南织造之扰因引疾乞归帝慰留

而已亦无所更正大学士杨廷和忧去命一清兼武

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张永寻得罪罢而义子钱宁

者故善一清有构之者因怨一清甚会有灾异一清

自劾因极陈时政之失中有狂言惑圣听匹夫摇国

是禁廷杂介冑之夫京师无藩篱之托语讥切近幸

帝弗省而宁与江彬辈闻之大怒使优人臧贤辈于

帝前为蜚语刺讥一清会有考察罢官者嗾武学生

朱大周讦一清阴事而以宁为内主给事御史周金

陈轼等交章劾大周妄言请究主使者帝不听一清

乃力请骸骨归赐敕谕褒给夫廪如制一清归客日

益进所策朝事隃度无爽时目为智囊台司郡邑造

请无虚月宸濠反一清以镇江要地调军储粟以备

之会帝南征幸一清第乐饮两昼夜赓御制以十数

一清从容风止帝遂不为江浙行而一清亦因有所

献帝欲特用之会晏驾乃止世宗为世子时献王尝

言楚有三杰刘大夏李东阳及一清也心识之及即

位廷臣交荐一清乃诏遣官赐金币存问谕以宣召

期趣使有言一清陈谢特予一子官中书舍人久之

陕西三边总制阙诏一清以少傅太子太傅改兵部

尚书左都御史&#之故相行边自一清始温诏褒美

比之郭子仪一清至是盖三为总制部曲皆踊跃喜

旌旗壁垒色为一新亦不剌窜西海为西宁洮河害

金献民言抚便独一清请剿土鲁番求贡陈九畴欲

绝之一清则请抚会张璁等力排费宏御史吉棠因

请还一清内阁给事中章侨御史侯秩等争之帝怒

谪秩官召一清为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既入见

加少师所兼仍太子太傅非故事也亡何献皇帝实

录成加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一清以不预纂修

辞不许王宪奏捷推功一清加特进左柱国华盖殿

大学士费宏己去一清遂为首辅帝锡银章二曰耆

德忠正曰绳愆纠违令密封言事与张璁论张永前

功起为提督团营给事中陆粲请增筑边墙推明一

清曩时议一清因力从臾之帝为发帑金命侍郎王

廷相往然久亦竟止明伦大典成加正一品俸初大

礼议起一清方家居见张璁疏测知帝意寓书门人

乔宇曰张生此议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又劝席书早

赴召以定大议璁等既骤显颇引一清帝以一清老

臣亦藉其议拄众口恩礼加渥免常朝日讲侍班朔

望朝参令辰初始入阁视事御书和章金币牢醴之

赐无虚日所言边事国计大小无不倾听常手自批

答词极谦下独欲宽藩王姻戚不为京朝官例自正

德中发之至是申其说有司徇故典莫能从璁与桂

萼既攻去费宏意一清必援己一清顾请召谢迁心

怨之迁未至璁已入内阁邪&#喜事者争趋赴璁多

所更建一清引故事稍裁抑其党积不平锦衣聂能

迁讦璁璁欲置之死一清不徇璁璁怒上疏阴诋一

清又嗾黄绾排之甚力一清疏辨言璁以能迁故排

己且傍及璁他语因乞骸骨帝为两解之一清又因

灾变请戒饬百官和衷复乞宥议礼诸臣罪璁益憾

桂萼入内阁益不相能一清屡求去不允给事中孙

应奎评一清璁萼品行谓一清尚通多私一清求去

益力言臣年七十有六宜去且持论者尚纷更臣独

主安静尚刻核臣独主宽平用是多龃龉愿避贤者

路帝复温旨褒之而给事中王准陆粲发璁萼招权

纳贿状帝立罢璁萼且暴其罪其党霍韬攘臂曰张

桂行势且及我遂上疏力攻一清言其受张永萧敬

贿一清再疏辨乞罢帝虽慰留之而璁复召还韬攻

益急且言法司承一清风指构成萼罪帝果怒令法

司会廷臣杂议出刑部尚书周伦于南京以侍郎许

赞代赞乃实韬言请削一清籍帝令一清自陈璁乃

三上密疏引一清赞礼功乞赐宽假阴以坚帝意俾

之去帝果允致仕驰驿归仍赐金币明年璁等构朱

继宗狱坐一清受张永弟容金钱为永志墓又与容

世锦衣指挥遂落职闲住一清大恨曰老矣乃为孺

子所卖疸发背死遗疏言身被污蔑死且不瞑帝令

释赃罪不问后数年复故官久之赠太保谥文襄一

清生而隐宫貌寺人无子博学善权变尤晓畅边事

羽书旁午一夕占十疏悉中机宜人或訾已反荐扬

之惟晚与璁萼异为所轧不获以恩礼终然其才一

时无两或比之姚崇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六

明四

石&#

按明外史本传&#字邦彦&#城人户部尚书玠弟也

父玉山东按察使&#与玠同举成化末年进士改庶

吉士授检讨数谢病居家孝宗末始进修撰正德改

元擢南京侍读学士历两京祭酒迁南京吏部右侍

郎召改礼部进左侍郎武宗始游宣府&#上疏力谏

不报改掌翰林院事廷臣谏南巡祸将不测&#疏救

之十六年拜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世宗立代王琼为

吏部尚书自群小窃柄铨政混浊&#刚方谢请托诸

犯清议者多见黜时望大孚而内阁杨廷和有所不

悦甫二月复改掌詹事府典诰敕嘉靖元年遣祀阙

里及东狱事竣还家屡乞致仕言官以&#望重交章

请留乃起赴官三年六月诏以吏部尚书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帝欲以奉先殿侧别建一室祀献

帝&#抗疏言其非礼及廷臣伏阙泣争&#与毛纪助

之无何大礼议定纪去位&#复谏曰大礼一事已奉

宸断无可言矣但臣反复思之终有不安于心者心

所不安而不以言言恐触忤而不敢尽则陛下将焉

用臣臣亦何以仰报君父哉夫孝宗皇帝与昭圣皇

太后乃陛下骨肉至亲也今使疏贱谗佞小人辄行

离间但知希合取宠不复为陛下体察兹孟冬时享

在迩陛下登献对越如亲见之宁不少动于中乎夫

事亡如事存陛下承列圣之统以总百神临万方焉

得不加慎重顾听细人之说干不易之典哉帝得奏

不悦戒勿复言明年建世庙于太庙东帝欲从何渊

言毁神宫监伐林木以通辇道给事中韩楷御史杨

秦叶忠等交谏忤旨夺俸给事中卫道继言之贬秩

调外&#复抗章极言不可弗听及世庙成帝欲奉章

圣皇太后谒见张璁桂萼力主之礼官刘龙等争不

得诸辅臣以为言帝不报趣具仪&#乃上疏曰陛下

欲奉皇太后谒见世庙臣窃以为从令固孝而孝有

大于从令者臣诚不敢阿谀以误君上窃惟祖宗家

法后妃已入宫未有无故复出者且太庙尊严非时

享祫祭虽天子亦不轻入况后妃乎璁辈所引庙见

之礼今奉先殿是也圣祖神宗行之百五十年已为

定制中间纳后纳妃不知凡几未有敢议及者何至

今日忽倡此议彼容悦佞臣岂有忠爱之实而陛下

乃欲听之乎且阴阳有定位不可侵越陛下为天地

百神之主致母后无故出入太庙街门是坤行干事

阴侵阳位不可之大者也臣岂不知君命当承第恐

上累圣德是以不敢顺旨曲从以成君父之过负覆

载之德也奏入帝大愠&#为人清介端亮孜孜奉国

数以力行王道清心省事辨忠邪敦宽大毋急近效

为帝言帝见为迂阔弗善也议大礼时帝欲援以自

助而&#据礼争持论坚确失帝意璁萼辈亦不悦璁

萼朝夕谋辅政攻击费宏无虚日以&#行高不能有

所加至明年春奸人王邦奇讦杨廷和诬&#及宏为

奸党两人遂乞归帝许宏驰驿而责&#归怨朝廷失

大臣谊一切恩典皆不予归装幞被车一辆而已都

人叹异谓自来宰臣去国无若&#者自&#及杨廷和

蒋冕毛纪以强谏罢政迄嘉靖季密勿大臣无进逆

耳之言者矣&#加官自太子太保至少保七年冬卒

谥文隐隆庆初改谥文介

李时

按明外史本传时字宗易任丘人父棨进士莱州知

府时举弘治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正德中

历侍读右谕德世宗嗣位为讲官寻迁侍读学士嘉

靖三年擢礼部右侍郎俄以忧归服除为户部右侍

郎复改礼部寻代方献夫为尚书帝既定尊亲礼慨

然有狭小前人之志欲裁定旧章成一朝制作张孚

敬夏言用事咸好更张所建诸典礼咸他人发端而

时傅会成之或廷议不合率具两端待帝自择终未

尝显争以故帝爱其恭顺四方上嘉瑞辄拜疏请贺

帝谦让时必再请由是益以时为忠赐银章曰忠敏

安慎俾密封言事久而失之请罪帝再赐焉十年四

郊成加太子太保雷震午门彗星见东井时请敕臣

工修省令言官指陈利害兴革帝以建言乃科道专

责寝不行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升请迁

显陵于天寿山时等力陈不可巡检徐震奏于安陆

建京师时等驳其非制遂议改州为承天府其秋桂

萼卒命时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时张孚敬已

罢翟銮独相时后入以宫保官尊反居銮上两人皆

谦逊无龃龉帝御无逸殿召时坐讲无逸篇銮讲豳

风七月诗武定侯郭勋及九卿翰林俱入侍讲毕帝

退御豳风亭赐宴自是数召见谘谋政务明年春孚

敬还内阁事取独裁时不敢有所评议未几孚敬再

罢而方献夫入与时亦相得彗星复出帝召见时等

谕以引咎修省之意从容语及乏才时等退条上务

安静惜人才慎刑狱三事颇及大礼大狱废斥诸臣

帝优诏褒答之然卒不能用也给事中魏良&#御史

冯恩先后劾吏部尚书汪鋐触帝怒时皆为论救十

二年孚敬复入銮以忧去献夫寻致仕时随孚敬后

供手唯诺而已以故孚敬安之孚敬谢政费宏再入

未几卒时遂独相孚敬萼用事务芟除异己朝端欢

嚣不宁时素宽平至是益镇以安静帝亦恒召对便

殿接膝咨询时虽无大臣救而议论恒本忠厚廷论

咸以时为贤客星见天棓旁帝问所主事应对曰事

应之说起汉京房未必皆合惟在人君修德以弭之

帝称善扈跸谒陵道沙河帝见居民萧索怆然曰七

陵在此宜加守护时对曰昔丘浚建议京师当设四

辅以临清为南昌平为北蓟州保定为东西各屯兵

一二万今若于昌平增一总兵可南卫京师北护陵

寝帝乃下廷臣勘议于沙河筑巩华城为置戍焉屡

加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会夏言

入辅时不与抗每事推让言言亦安之帝待时不如

孚敬言然少责辱始终不替孚敬言亦不敢望也与

言共事者翟銮顾鼎臣其畏言略如时其荣名弗如

十七年时卒官赠太傅谥文康

夏言

按明外史本传言字公谨贵溪人父鼎临清知州言

举正德十二年进士授行人擢兵科给事中性警敏

善属文及居言路蹇谔自负世宗嗣位疏言太祖有

训朝堂决政众论称善即与施行正德时壅蔽已极

今陛下维新庶政请日视朝后御文华殿阅章疏召

阁臣面决或事关大利害则下廷臣集议不宜谋及

近径发中旨圣意所予夺亦必下内阁议而后行

绝壅蔽矫诈之弊帝嘉纳之奉诏偕御史郑本公主

事汪文盛核亲军及京卫&#员汰三千二百人复条

九事以上辇下为肃清嘉靖初偕御史樊继祖等出

按庄田悉夺还民产劾中官赵霦建昌侯张延龄疏

凡七上请改后宫负郭庄田为亲蚕厂公桑园一切

禁戚里求请及河南山东奸人献民田王府者贫民

尽复业日本贡使宋素卿杀人于宁波勘者多遁词

言劾之乃遣给事中刘穆往按永平知府郭九&#被

诬逮言抗章救庄奉夫人弟邢福海肃奉夫人弟顾

福传旨授锦衣世千户言力争不可诸疏率谔谔为

人传诵屡迁兵科都给事中勘青羊山平贼功罪论

奏悉当副使牛鸾获贼中交通名籍言请毁之以安

众心孝宗朝令吏兵二部每季具两京大臣及在外

文武方面官履历进御正德后渐废以言请复之七

年调吏科当是时帝锐意礼文事以天地合祀非礼

欲分建二郊并日月而四大学士张孚敬不敢决帝

卜之太祖亦不吉议且寝会言上疏请帝亲耕南郊

后亲蚕北郊为天下倡帝以南北郊之说与分建二

郊合令孚敬谕旨言乃请分祀天地廷臣持不可孚

敬亦难之詹事霍韬诋尤力帝大怒下韬狱降玺书

奖言赐四品服俸卒从其请又赞成二郊配飨议语

详礼志言自是大蒙帝眷郊坛工兴即命言监之延

绥饥言荐佥都御史李如圭为巡抚吏部推代如圭

者帝不用再推及言御史熊爵谓言出如圭为己地

至比之张彩帝切责爵令言毋辨而言不平讦爵且

辞新命帝乃止孚敬颐指百寮无敢与抗者言自以

受帝知独不为下孚敬乃大害言宠言亦怨孚敬骤

用彭泽为太常卿不右己两人遂有隙言抗疏劾孚

敬及吏部尚书方献夫孚敬献夫皆疏辨求去帝顾

诸人厚为两解之言既显与孚敬献夫韬为难益以

强直厚自结帝欲辑郊礼为成书擢言侍读学士充

纂修官直经筵日讲仍兼吏科都给事中言又赞帝

更定文庙祀典及大禘礼帝益喜十年三月遂擢少

詹事兼翰林学士掌院事直讲如故言眉目&#朗美

须&#音吐弘畅不操乡音每进讲帝必目属欲大用

之孚敬忌弥甚遂与彭泽构薛侃狱下言法司已帝

觉孚敬曲罢之戍泽边言获释八月四郊工成进言

礼部左侍郎仍掌院事逾月代李时为本部尚书去

谏官未浃岁拜六卿前此未有也时士大夫犹恶孚

敬恃言抗之言既以开敏结帝知又折节下士御史

喻希礼石金请宥大礼大狱得罪诸臣帝大怒令言

劾言谓希礼金无他肠请帝宽恕帝责言对状逮二

人诏狱远窜之言引罪乃已以是大得公卿间声御

史冯恩疏论诸大臣独称言救时宰相帝所制作礼

乐多言为尚书时定之阁臣李时翟銮取充位帝每

作诗辄赐言悉酬和勒石以进帝益喜奏对应制倚

待立办亦善窥帝旨有所傅会数召见谘政事赐银

章一俾密封言事文曰学博才优先后赐绣蟒飞鱼

麒麟服玉带兼金上尊珍馔时物无虚月孚敬献夫

复相继入辅知帝眷言厚亦不敢与较已而皆谢事

议礼诸人独霍韬在雠言不置十五年以顺天府尹

刘淑相事韬言相攻讦韬卒不胜事详韬传中言坐

是稍稍骄郎中张元孝李遂与小忤即奏谪之皇子

生帝赐言甚渥初加太子太保进少傅兼太子太傅

十二月遂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扈跸谒陵还

至沙河言庖中火延郭勋李时帐帝付言疏六亦焚

言当独引罪与勋等合谢帝责之言惶恐乞罢乃已

言自谏官受知未尝一忤至是始被责焉时李时为

首辅政多自言出顾鼎臣入恃先达且年长颇欲有

所可否言意不悦鼎臣遂不敢与争其冬时卒言为

首辅十八年以祗荐皇天上帝册表加少师特进光

禄大夫上柱国明世人臣无有加上柱国者言所自

拟也武定侯郭勋得幸害言宠而礼部尚书严嵩亦

心妒言言与嵩扈跸承天帝谒显陵毕嵩再请表贺

言乞俟还京帝报罢意大不怿嵩知帝指固以请帝

乃曰礼乐自天子出可也令表贺帝自是不悦言帝

幸大峪山言进居守敕稍迟帝责让言惧请罪帝大

怒曰言自卑官因孚敬议郊礼进乃怠慢不恭进密

疏不用赐章其悉还累所降手敕言益惧疏谢请免

追银章手敕为子孙百世荣词甚哀帝怒不解疑言

毁损令礼部追取削少师勋阶以少保尚书大学士

致仕言乃以手敕四百余并银章上之居数日怒解

命止行复以少傅太子太傅入直言疏谢帝悦谕令

励初忠秉公持正免众怨言心知所云众怨者郭勋

辈也再疏谢谓自处不敢后他人一志孤立为众所

忌帝复不悦诘责之惶恐谢乃已未几雷震奉天殿

召言及鼎臣不时至帝复诘让令礼部劾之言等请

罪帝复让言傲慢并责鼎臣已乃还所追银章御书

陕西奏捷复少师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华盖殿江

淮贼平玺书奖励赐金币兼支大学士俸鼎臣已殁

翟銮再入恂恂若属吏然不敢少龃龉而霍韬入掌

詹事府数修怨以郭勋与言有隙结令助己三人日

相构有训导萧时芳者言三人皆元佐心迹未协宜

召赐杯酒释其衅语多不经御史舒鹏翼亦言二三

大臣相攻讦以报纤介疑有小人煽其间帝怒下时

芳诏狱谪鹏翼于外既而韬死言勋交恶自若九庙

灾言方以疾在告自陈乞罢不允昭圣太后崩诏问

太子服制言报疏有字帝切责言言谢罪且乞还

家治疾帝益怒令以少保尚书大学士致仕言始闻

帝怒之上御边十四策冀以解帝曰言既蕴忠谋何

坚自爱负朕眷倚姑不问初言撰青词及他文最当

帝意言罢独翟銮在非帝所急也及将出都诣西苑

斋宫叩首谢帝闻而怜之特赐酒馔俾还私第治疾

俟后命会郭勋以言官重劾亦引疾在告京山侯崔

元新有宠直内苑忌勋帝从容问元言勋皆朕股肱

相妒何也元不对帝问言归何时曰俟圣诞后始敢

请又问勋何疾曰勋无疾言归即出耳帝颔之言官

知帝眷言恶勋因共劾勋勋辨语悖谩帝怒削勋同

事王廷相籍给事中高时者言所厚也尽发勋贪纵

不法十数事遂下勋狱复言少傅太子太师礼部尚

书武英殿大学士疾愈入直言虽在告阁事多取裁

治勋狱排根批柢悉其指授朝士方恶勋不以咎言

也二十一年春一品九年满遣中使赐银币宝钞羊

酒内馔尽复其官阶玺书奖美赐宴礼部尚书侍郎

都御史陪侍当是时帝虽优礼言然恩眷不及初矣

慈庆慈宁两宫晏驾勋尝请改其一居太子言不可

合帝意至是帝猝问太子当何居言忘前语念兴作

费烦对如勋指帝不悦又疑言官劾勋出言意及建

大享殿命中官高忠监视言不进敕&#入直西苑诸

臣帝皆令乘马又赐香叶束发巾用皮帛为履言谓

非人臣法服不受又独乘腰舆帝积数憾欲去言而

严嵩因得间之嵩与言同乡称先达言骤贵为礼部

长嵩为之贰事言甚谨言入阁援嵩自代以门客畜

之嵩心恨甚言既失帝意嵩日以柔佞宠言惧斥呼

嵩与谋嵩则已潜造陶仲文第谋齮言代其位言知

甚愠讽言官屡劾嵩帝方怜嵩不听也两人遂大&#

六月嵩燕见顿首雨泣诉言见陵状帝使悉陈言罪

嵩因振暴其短帝大怒手敕礼部历数言罪且曰郭

勋已下狱犹千罗百织言官为朝廷耳目专听言主

使朕不早朝言亦不入阁军国重事取裁私家王言

要密视等戏玩言官不一言徒欺谤君上致神鬼怒

雨甚伤禾言大惧请罪居十余日献帝讳辰犹召入

拜候直西苑言因谢恩乞骸骨语极哀疏留八日下

手诏曰日食过分正坐下慢上之咎其落言职闲住

又自引三失布告天下御史乔佑给事中沈良才等

皆具疏论言且请罪帝大怒贬黜十三人高时以劾

勋故独谪边远于是严嵩遂代言入阁而郭勋瘐死

狱中竟还其子孙侯爵云言久贵用事家富厚高甍

雕题广池曲榭姬侍乐部皆选服御膳羞如王公其

始海内士大夫意其复用问遗踵接久之不召渐稀

监司府县吏亦稍慢易之悒悒不乐遇元旦圣寿

必上表贺称草土臣帝亦渐怜之稍复尚书大学士

至二十四年帝微觉嵩贪恣复思言遣官赍敕召还

尽复少师诸官阶亦加嵩少师若与言并者言至直

陵嵩出其上凡所批荅略不顾嵩嵩噤不敢吐一语

所引用私人言斥逐之亦不敢救衔次骨嵩黩贿报

复睚&#海内咸怨之谓言能压嵩制其命深以为快

而言以废弃久务张权文选郎高之戍唐龙许成

名崔桐王用宾黄佐之罢王杲王暐孙继鲁之狱皆

言主之贵州巡抚王学益山东巡抚何鳌为言官论

劾辄拟旨逮讯龙故与嵩善暐事牵世蕃其他所谴

逐不尽当朝士畏言仄目言自如最后御史陈其学

以盐法事劾崔元及锦衣都督陆炳言拟旨令陈状

皆造言请死炳长跪乃得解以故二人与嵩比朋构

言万端言未之悟也帝数使小竖诣言所言负气岸

奴视之其诣嵩嵩必延坐亲纳金钱袖中以故日誉

嵩而短言言进青词取具而已往往失帝旨嵩闻益

精治其事未几河套议起言故慷慨以经济自许念

一书生片言当上意至鼎贵非建立奇功不足报称

曩议抚大同讨安南平潞寇皆尝显露其策未尽展

因陕西总督曾铣请复河套赞决之嵩与元炳媒&#

其间竟以此败江都人苏纲者言继妻父也雅与铣

善铣方请复河套纲亟称于言言倚铣可办密疏荐

之谓群臣无如铣忠者帝令言拟旨优奖之者再铣

喜益锐意出师帝忽降旨诘责语甚厉嵩揣知帝意

遂力言河套不可复语侵言言始大惧谢罪且言嵩

未尝异议今乃尽诿于臣帝责言强君胁众嵩复腾

疏攻言言亦力辨而帝怒已不可解二十七年正月

尽夺言官阶以尚书致仕犹无意杀之也会有蜚语

闻禁中谓言去时怨谤嵩复代仇鸾草奏讦言纳铣

金交关为奸利事连苏纲遂下铣纲诏狱嵩与元炳

谋坐铣交结近侍律斩纲戍边遣官校逮言言抵通

州闻铣所坐大惊堕车曰噫吾死矣再疏讼冤言鸾

方就逮上降谕不两日鸾何以知上语又何知嵩疏

而附丽若此盖嵩与崔元辈诈为之以倾臣嵩静言

庸违似共工谦恭下士似王莽奸巧弄权父子专政

似司马懿在内诸臣受其牢笼知有嵩不知有陛下

在外诸臣受其箝制亦知有嵩不知有陛下臣生死

系嵩掌握惟归命圣慈曲赐保全而已其语极痛切

帝不省狱成刑部尚书喻茂坚左都御史屠侨等当

言死援议贵议能条以上帝不从切责茂坚等夺其

俸犹及言前不戴香冠事其年十月竟弃言市妻苏

流广西从子主事克承从孙尚宝丞朝庆削籍为民

言死时年六十有七言豪迈有俊才纵横辨博人莫

能屈既受特眷揣帝意不欲臣下党比遂日与诸议

礼贵人抗帝以为不党益厚遇之驯至大用日蹇傲

帝寖不能堪呵叱去留无复体貌及再入政府度前

此与己角者皆不胜己忽嵩不为防卒被陷以死天

下皆恶嵩而亦嫉言骄恣不甚惜然言故刚直以却

香冠不礼内竖致重祸本无显恶居相位亦颇能持

争帝尝欲退处西内立太子监国言答帝谕云臣年

六十全数已尽死不敢奉诏帝乃止嵩奸贪甚独言

能裁之言死嵩卒祸天下久乃多惜言者而言所推

毂徐阶后卒能去嵩为名相隆庆初其家上书白&#

状诏复其官赐祭葬谥文愍言始无子妾有身妻忌

而嫁之生一子言死妻逆之归貌甚类言且得官矣

忽病死言竟无后

徐阶

按明外史本传阶字子升松江华亭人生甫周岁堕

井出三日而苏五岁从父道括苍堕高岭下衣挂

于树不死嘉靖二年对策第三人阶为人短小白晰

秀眉目善容止大学士杨廷和语其寮曰此少年名

位不在我辈下授翰林院编修予归娶丁父忧服除

补故官阶性颖敏读书为古文辞倾身事贤豪长者

王守仁以讲学倾东南阶与其门人欧阳德善遂为

王氏学有声士夫夫间帝用张孚敬议欲去孔子王

号易像为木主豆礼乐皆有所抑损下儒臣议阶

独条不可改者五不必改者三词甚辨孚敬召阶盛

气诘之阶曰高皇帝尽革岳渎号而独不革孔子者

何也孚敬曰高帝少时作何可据阶曰高帝定天下

而后议礼宁少耶果尔公议四郊何以据高帝孚敬

颊尽赤曰塑像非古礼阶曰塑像诚非古然既肖而

师之何忍毁也孚敬曰程氏云一豪发不似吾亲可

以亲名之乎阶曰有一豪发似吾亲毁之可乎且公

能必列圣御容无毫发不似否孚敬语塞怒曰若叛

我阶正色曰叛生于附阶未尝附公何得言叛长揖

出于是帝亦缘孚敬意为或问以难阶而斥之外为

延平府推官连摄郡事出系囚三百毁淫祠刱乡社

学捕剧盗百二十人迁黄州府同知擢浙江按察佥

事进江西按察副使俱视学政皇太子出阁召拜司

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丁母忧归服除擢国子祭

酒迁礼部右侍郎寻改吏部故事吏部率鐍门所接

见庶官不数语阶痛折节下之见必深坐咨边腹要

害吏治民瘼皆自喜得阶意愿为用尚书熊浃重阶

相与励廉节奖恬退时议翕然会浃忤旨去而唐龙

周用代其重阶犹浃用老多病阶数署部事所引用

宋景张岳王道欧阳德范皆长者用卒闻渊代自

处前辈取立断阶意不乐求出避之命兼翰林院学

士教习庶吉士寻掌院事进礼部尚书帝察阶勤又

所撰青词独称旨召直无逸殿与大学士张治季本

俱赐飞鱼服及上方珍馔上尊无虚日吏部阙尚书

廷推阶为首帝不悦曰阶方侍左右何外拟也阶遂

请立皇太子不报复连请之皆不报后当冠婚阶复

请先裕王后景王帝不怿寻以推恩加太子太保俺

答犯京师阶请释周尚文及戴纶欧阳安等自效报

可已请帝还大内召群臣计兵事从之中官陷寇归

以俺答求贡书进帝以示严嵩及阶召对便殿嵩曰

饥贼耳不足患阶曰傅城而军杀人若刈菅何谓饥

贼帝然之问求贡书安在嵩出诸袖曰礼部事也帝

复问阶阶曰寇深矣不许恐激之怒许则彼厚要我

请遣译者绐缓之我得益为备援兵集寇且走帝称

善者再嵩阶因请帝出视朝帝讦责言事者甚厉寇

寻饱去乃下阶疏弗许贡阶因荐故按察副使聂豹

都御史何栋才即召用之又陈善后数策皆报可阶

所陈颇议用事者嵩故与夏言仇置之死而言尝荐

阶以是恨且忌之初孝烈皇后崩帝欲祔之庙念压

于先孝洁皇后又睿宗入太庙非公议恐后世议祧

之遂欲当己世预祧仁宗以孝烈先祔庙自为一世

下礼部议阶抗言女后无先入庙者请祀之奉先殿

礼科都给事中杨思忠亦以为然疏上帝大怒阶皇

恐谢罪不能守前议帝又使阶往邯郸落成吕仙祠

阶心知其非不欲行乃以议祔庙解既改议祔庙俾

缓期阶遂不复请至寇逼城帝意益懈乃使尚书顾

可学行而内衔阶摘思忠元旦贺表误廷杖之百斥

为民以怵阶嵩因谓阶可间也中伤之百方一日独

召对语及阶嵩徐曰阶所乏非才但多二心耳盖以

其尝请立太子也阶危甚不知所为益精治斋词迎

帝意左右亦多为地者帝怒渐解未几加少保寻进

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咸宁侯仇鸾有殊宠尝

与阶同直舍颇昵鸾骄恣甚阶知帝厌之密白鸾输

情误国状夺其大将军印鸾自恨死帝命戮鸾尸嵩

以阶与鸾同直也欲因鸾以倾阶及闻鸾罪发自阶

乃愕然止而忌阶益甚帝既诛鸾益亲重阶数与谋

边事时议减鸾所益卫卒阶言不可减又言京营积

弱之故卒不在乏而在&#宜精汰之取其廪以资赏

费又请罢提督侍郎孙襘帝始格于嵩久而皆用之

一品满三载进勋为柱国再进兼太子太傅武英殿

大学士满六载兼食大学士俸再录子为中书舍人

加少傅九载改兼吏部尚书赐宴礼部玺书褒谕有

加帝虽重阶稍示形迹尝以五色芝授嵩使炼药谓

阶政本所关不以相及阶皇恐请乃得之益精伺帝

所向不复能自持帝亦委任阶亚于嵩杨继盛论嵩

罪状中有二王皆知其奸语帝下继盛锦衣狱嵩属

陆炳根究主使者阶戒炳曰即不慎一及皇子如宗

社何又为危语动嵩曰上惟二子必不忍以谢公所

罪左右耳公奈何显结宫邸怨也嵩惧乃寝倭躏

东南帝数以问阶阶力主发兵江南总督张经得罪

及杨宜周珫之斥巡抚彭黯屠大山李天宠之逮阶

皆有力阶又念边卒苦饥请收畿内麦数十万石自

居庸输宣府紫荆输大同帝大悦密传谕行之亲阶

愈甚杨继盛之劾嵩也嵩固疑阶赵锦王宗茂劾嵩

阶又议薄其罚及是给事中吴时来主事董传策张

翀劾嵩不胜皆下狱传策阶里人时来翀阶门生也

嵩遂疏辨显谓主使阶度嵩必不相容益谨以奉帝

每出直辄称病谢客专治应制笔札帝察知之有所

密询皆舍嵩而之阶寻加兼太子太师帝所居永寿

宫灾徙居玉熙殿隘甚欲有所营建以问嵩嵩忽持

正论请还大内帝不怿问阶阶曰帝今所居玉熙犹

露宿耳臣何忍安枕请以三殿所余材责尚书雷礼

营之可计月而就帝悦如阶议命阶子尚宝丞璠兼

工部主事董其役十旬而工成帝即日徙居之命曰

万寿宫以阶忠进少师兼支尚书俸予一子中书舍

人子璠亦超擢太常少卿嵩乃日屈阶阴重有权略

初事嵩甚谨知帝闻嵩贪及世蕃奸恣状乃令御史

邹应龙劾之帝勒嵩致仕谪戍世蕃擢应龙通政司

参议阶遂代嵩为首辅已而帝念嵩供奉劳怜之又

以嵩去忽忽不乐乃降谕欲退而修真且传嗣复责

阶等奈何以官与邪物谓应龙也阶言退而传嗣臣

等不敢奉命应龙之转乃二部臣奉旨行之帝乃已

帝以嵩在直久而世蕃顾为奸于外因命阶无久直

阶窥帝意言苟为奸在外犹在内固请入直帝喜即

以嵩直庐赐阶阶榜三语其中曰以威福还主上以

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于是朝士侃侃得

行其意袁炜数出直阶请召与共拟旨因言事同众

则公公则百美基专则私私则百弊生帝颔之阶以

张孚敬及嵩等导帝猜刻力反之务以宽大开帝意

帝恶给事御史抨击过当欲有所行遣阶委曲调剂

得轻论会问阶知人之难阶对曰大奸似忠大诈似

信惟广听纳则穷凶极恶人为我撄之深情隐慝人

为我发之故圣帝明王有言必察言实者行之其不

实者小则置之大则薄责而容之以鼓来者帝称善

良久言路益发舒广东大寇张琏平帝以运筹功赏

阶阶念阁臣预边功赏自夏言始至严嵩时益滥及

乃拟旨军功论赏非亲战守者不得与阁臣始不预

边功赏寇繇墙子岭入直趋通州帝方祠厘兵部尚

书杨博不敢奏谋之阶檄宣府总兵马芳宣大总督

江东入援芳兵先至阶请亟赏之又请重东权俾诸

道兵俱属寇从通掠香河阶请亟备顺义而以奇兵

邀之古北口寇趋顺义不得入乃走古北口其后军

遇参将郭琥伏而败颇得其所掳人畜辎重始帝怒

博不蚤闻与总督杨选之任寇入也欲罪之未发阶

言博虽以祠厘禁不敢闻而二镇兵皆其所先檄若

选则非尾寇乃送之出境耳帝竟诛选不罪博阶又

为博画策每先帝所向陈便宜已乃从容言博贤博

遂得安其位久之进阶建极殿大学士袁炜以疾归

道卒阶独当国屡请增阁臣且乞骸骨乃命严讷李

春芳入阁而待阶益隆以一品十五载考恩礼特厚

复赐玉带绣蟒珍药不绝帝手书问阶疾谆恳如家

人阶益恭谨帝或有所委通夕不假寐应制之文未

尝逾顷刻期帝日益爱阶阶益采舆论利便者白而

行之嘉靖中叶南北用兵边镇大臣小不当帝指辄

逮下狱诛夷窜谪无虚岁阁臣复窃颜色为威福人

惴惴不自保阶当国后缇骑省减诏狱渐虚任事者

亦得以功名终于是论者翕然推阶为名相焉严讷

请告归命郭朴高拱入阁与春芳同辅政事仍决于

阶阶数请立太子帝辄寝不报已而景王之藩病薨

裕王虽未正东宫位由此定阶遂不复请奏夺景府

所占陂田数万顷还之民楚人大悦帝欲建雩坛及

兴都宫殿阶力止之鄢懋卿骤增盐课四十万金阶

风御史请复故额方士胡大顺等劝帝饵金丹阶力

陈其矫诬状大顺等寻伏法帝服饵病躁户部主事

海瑞极陈帝失帝恚甚欲即杀之阶力救得系帝病

甚忽欲幸兴都阶力争乃止未几帝崩阶草遗诏凡

斋醮土木珠宝织作悉罢大礼大狱言事得罪诸臣

悉牵复之夜召门人学士张居正与谋质明裕王入

临毕阶遂以诏草上令旨报可诏下朝野号恸感激

比之杨廷和所拟登极诏书为世宗始终盛事云同

列高拱郭朴以阶不与共谋不乐朴曰徐公谤先帝

可斩也拱初侍穆宗裕邸阶引之辅政然阶独柄国

拱心不平世宗不豫时给事中胡应嘉尝劾拱拱疑

阶嗾之隆庆元年应嘉救考察被黜者朴言上甫即

位而应嘉敢越法无人臣礼宜削籍阶睨拱方怒不

得已从之言者谓拱修旧&#胁阶斥应嘉阶复请薄

应嘉罚言者又相继劾拱拱欲阶拟杖阶从容譬解

拱益不悦令御史齐康劾阶言其二子多干请及家

人横里中状阶疏辨乞休九卿以下交章劾拱誉阶

拱遂引疾归康竟斥朴亦以言者攻之乞身去给事

御史多起废籍恃阶而强言辄过激帝不能堪谕阶

等处之同列欲拟谴阶曰上欲谴我曹当力争乃可

导之谴乎请传谕令省改帝亦勿之罪是年诏翰林

撰中秋宴致语阶言先帝未撤几筵不可宴乐帝为

罢宴帝命中官分督团营阶力陈不可而止南京振

武营兵屡哗阶欲汰之虑其据孝陵不可攻也先令

操江都御史唐继禄督江防兵驻陵傍而徐下兵部

分散之事遂定群小珰殴御史于午门都御史王廷

将纠之阶曰不得主名劾何益且虑彼先诬我乃使

人以好语诱大珰先录其主名廷疏上乃分别逮治

有差阶之持正应变多此类也然阶所持诤多宫禁

事伸者十八九中官多侧目会帝幸南海子阶谏不

从方乞休而给事中张齐以私怨劾阶阶因请归帝

意亦渐移许之赐驰驿以春芳请给夫廪玺书褒美

行人导行如故事阶辞赐白金宝钞彩币袭衣举朝

皆疏留报闻而已王廷后刺得张齐纳贿事劾戍之

边阶既行春芳为首辅未几亦归拱复出厄阶不遗

余力诋阶所草遗诏为悖逆郡邑有司希拱指争齮

龁阶尽夺其田戍其二子会拱复为居正所倾而罢

事乃解万历元年阶年八十诏遣行人存问赐玺书

金币明年卒赠太师谥文贞阶少好学素爱礼士大

夫立朝有相度保全善类嘉隆之政多所匡救间有

委蛇亦不失大节万历后东林持论者指摘当时宰

辅之非往往称誉阶以为质的焉

严讷

按明外史本传讷字敏卿常熟人举乡试以主司试

录触忌一榜皆不得会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改庶

吉士授编修迁侍读三吴数中倭患岁复大祲民死

徙几半有司征敛益急讷疏陈民困请蠲贷帝得疏

感动报如其请寻与李春芳入直西苑撰青词超授

翰林学士历太常少卿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皆兼

学士仍直西苑所撰青词皆称旨礼部尚书郭朴迁

吏部遂以讷代之朴遭父丧复代为吏部尚书严嵩

当国吏道汗杂嵩败朴典铨犹未能尽变讷雅意振

饬徐阶亦推心任之讷乃与朝士约有事白于朝房

毋谒私邸慎择曹郎务抑奔竞振淹滞又以资格太

拘人才不能尽仿先朝三途并用法州县吏政绩异

者破格超擢铨政一新寻录供奉劳加太子太保袁

炜罢命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以代者郭朴未

至仍掌铨政帝斋居西苑侍臣直庐皆在苑中讷晨

出理部事暮宿直庐供奉青词小心谨畏至成疾久

不愈遂乞归逾年世宗崩遂不复出讷既归里父母

皆在晨夕备物孝养人以为荣讷尝语人曰铨臣与

辅臣必同心乃有济吾掌铨二年适华亭当国事无

阻且所任选郎贤举无失人华亭谓徐阶选郎则陆

光祖也家居二十年卒年七十有四赠少保谥文靖

李春芳

按明外史本传春芳字子实扬州兴化人嘉靖二十

六年举进士第一除修撰入西苑撰青词大被帝

眷与侍读严讷超擢翰林学士寻迁太常少卿拜礼

部右侍郎俱兼学士直西苑如故佐理部事进左侍

郎转吏部代讷为礼部尚书时宗室蕃衍岁禄苦不

继春芳考故事为书上之诸吉凶大礼及岁时给赐

皆严为之制帝嘉之赐名宗藩条例寻加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命兼武英殿大学士与讷并参机务世宗

眷侍直诸臣厚凡迁除皆出特旨春芳自学士至柄

政凡六迁未尝一由廷推春芳恭慎不以势陵人居

政府持论平不事操切时人比之李时其才力不及

也而洁廉过之时徐阶为首辅得君甚春芳每事必

推阶阶亦雅重之隆庆元年春有诏修凤翔楼春芳

曰上新即位而遽兴土木可乎事遂止齐康之劾徐

阶也语侵春芳春芳疏辨求去帝慰留之及代阶为

首辅益务以安静称帝意时同列者陈以勤张居正

以勤端谨而居正恃才陵物视春芳蔑如也始阶以

人言罢春芳叹曰徐公尚尔我安能久容旦夕乞身

耳居正遽曰如此庶保令名春芳愕然三疏乞休帝

不允既而赵贞吉入代以勤刚而负气及高拱再入

直陵春芳出其上春芳不能与争谨自饬而已俺荅

款塞求封春芳偕拱居正即帝前决之会贞吉为拱

逐拱益张修阶故怨春芳尝从容为阶解拱益不悦

时春芳已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改中

极殿度拱辈终不容己两疏请归养不允南京给事

中王祯希拱意疏诋之春芳求去益力赐敕乘传遣

官护行有司给夫廪如故事阅一岁拱复为居正所

挤几不免而春芳归父母尚无恙晨夕置酒食为乐

乡里艳之父母殁数年乃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

高拱

按明外史本传拱字肃卿新郑人貌修伟有才略未

弱冠举乡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选庶吉士逾年授

编修三十一年八月穆宗居裕邸出阁讲读拱与检

讨陈以勤并为侍讲官历官侍讲学士在裕邸九年

敷陈剀切王甚重之世宗讳言立太子而景王未之

国中外危疑拱启王益敦孝谨王深德焉手书怀贤

忠贞等字赐之严嵩徐阶递当国以拱他日当得重

荐于世宗拜太常卿掌国子监祭酒事拱辞王王哽

咽不能别赐金缯甚厚有所质疑时遣中使造门询

之四十一年擢礼部左侍郎寻改吏部左侍郎兼学

士掌詹事府事进礼部尚书召入直庐撰斋词赐飞

鱼服四十五年进文渊阁大学士与郭朴同入阁拱

与朴皆阶所荐也世宗居西苑阁臣直庐在苑中拱

未有子移家近直庐时窃出一日帝不豫误传非常

拱遽移具出始阶甚亲拱引入直拱骤贵负气颇忤

阶给事中胡应嘉阶乡人也以劾拱姻亲自危且&#

阶方与拱&#遂劾拱不守直庐移器用于外世宗病

亟勿省也拱疑应嘉受阶指大憾之穆宗即位进少

保兼太子太保阶虽为首辅而拱自以帝旧臣屡与

之抗朴复助之阶渐不能堪而是时以勤与张居正

皆入阁居正亦侍裕邸讲阶草遗诏独与居正计拱

心不能平会议登极赏军及请上裁去留大臣事阶

悉不从拱议嫌益深应嘉掌吏科佐部院考察事将

竣忽有所论救帝责其抵牾下阁臣议罚朴奋然曰

应嘉无人臣礼当编氓阶旁睨拱见拱方怒勉从之

言路谓拱以私怨逐应嘉交章劾之给事中欧阳一

敬劾拱尤力阶于拱辨疏拟旨慰留而不甚谴言者

拱益怒相与忿诋阁中御史齐康为拱劾阶康坐黜

于是言路论拱者无虚日南京科道至拾遗及之拱

不自安乞归帝谓左右高先生诚病耶勉许之遂以

少傅兼太子太傅尚书大学士养病归隆庆元年五

月也拱以旧学蒙眷注性强直自遂颇快恩怨不能

和众卒不安其位去既而阶亦乞归三年冬帝召拱

以大学士掌吏部事兼理阁务明年正月至辞掌部

事不许拱乃尽反阶所为凡先朝得罪诸臣未经录

用赠恤者诸所陈乞一切报罢前刑部主事唐枢以

大狱得罪给事中王汝梅以言事杖死部议进枢一

官荫汝梅子拱既寝格且上疏极论之曰先帝亲定

大礼正睿宗尊号明伦大典颁示已久今假托诏旨

于议礼得罪诸臣凡先帝所怒者悉从褒显将使献

皇在庙之灵何以为享先帝在天之灵何以为心而

陛下岁时入庙亦何以对越二圣乎陛下先帝之子

也议事之臣先帝所以遗陛下者也乃敢悖君臣之

义伤父子之恩臣以为未可帝深然之方士王金等

以进药不效论死法司坐金子弒父律会冬朝审拱

当主笔复上疏曰臣阅法司谳王金牍不禁隐痛流

涕曰先帝之受诬一至此哉人君陨于非命不得正

终其名至不美先帝临御四十五载得岁六十有余

末年抱病经岁上宾寿考令终曾无暴遽今谓先帝

为王金所害诬以不得正终天下后世视先帝为何

如主乞下法司改议其罪帝复然拱言命金等减戍

拱之再出专与阶修&#所云假托诏旨厚诬先帝皆

所以重阶罪赖帝仁柔弗之竟也阶富甲吴中子弟

颇横乡里巡抚海瑞操之急拱复以前知府蔡国熙

为监司簿录其诸子皆编戍所扼阶者无不至事虽

旋解说者谓拱报复为己甚拱练习政体负经济才

所建白皆可行其在吏部欲遍识人才授诸司以籍

使署贤否志爵里姓氏月要而岁会之仓猝举用皆

得其人又以时方忧边事请增置兵部侍郎以储总

督之选由侍郎而总督由总督而本兵中外更番边

材自裕又以兵者专门之学非素习不可应卒储养

本兵当自兵部司属始宜慎选司属多得智谋才力

晓畅军旅者久而任之勿迁他曹他日边方兵备督

抚之选皆于是取之更各取边地之人以备司属如

铨司分省故事则题覆情形可无扞格并重其赏罚

以鼓励之凡边地有司其责颇重不宜付杂流及迁

谪者皆报可着为令拱又奏请科贡与进士并用勿

循资格其在部考察多所参伍不尽凭文书为黜陟

亦不拘人数多寡或众否独留或众可独黜黜者必

告以故使众咸服古田猺贼乱用殷正茂总督两广

曰是虽贪可以集事贵州抚臣奏土司安国亨将叛

命阮文中代为巡抚临行语之曰国亨必不叛若往

无激变也既而如其言以广东有司多贪者特请旌

廉能知府侯必登以厉其余又言马政盐政之官名

为卿为使而实以闲局视之失人废事渐不可训惟

教官驿递诸司职卑禄薄远道为难宜铨注近地以

恤其私诏皆从之拱所经画皆此类也是时李春芳

为首辅而拱掌吏部用人行政皆自拱出边警猝至

拱请命侍郎曹邦辅王遴督师列阵以待以都御史

栗永禄守昌平护陵寝起刘焘于天津守通州储命

总督王崇古谭纶主进剿机宜戴才理粮饷边境得

无事未几俺荅孙把汉那吉来降崇古受之请于朝

乞授以官朝议多以为不可拱独力主之春芳与居

正亦如拱指遂排众议请于上而封贡以成事具崇

古传进拱少师兼太子太师尚书大学士改建极殿

拱乃与同官上疏曰俺荅自庚子猖獗以来先帝屡

下明诏劳师费财迄无成功今既效顺受封边壤宁

谧及此闲暇之时积我糗粮修我险隘整我士马戈

甲开我盐屯出什一之赀收边马之利招贰之人

散勾通之党沉几密画次第举而措之虽彼叛服靡

常必无久不渝盟之理但得数年之中幸而无事我

之布置已定兵食已充彼服则羁縻之否则兴师问

罪进退有余彼桀黠难逞此久安之图本计所在也

若内而枢臣外而镇巡将领不思社稷之长虑制驭

之微权苟见一时宁息遂尔沿习偷安不惟未雨绸

缪时不再得而边备寖弛久愈难振猝然有变何以

应之利未得而已傅于害欲制人而反制于人所谓

病加于小愈乃大乱之道也而今日谋国之臣反成

误国之罪矣请敕边臣及时闲暇严为整顿仍遣大

臣时阅视之整饬者与克敌同功因循者与失机同

罪如是而臣等区区谋国之诚乃克有终帝皆从之

自是三十余年边陲晏然拱之力为多辽东奏捷进

拱柱国中极殿大学士寻命考察科道拱请与都察

院同事事竣科道官降谪有差时大学士赵贞吉掌

都察院持议稍异同给事中韩楫劾贞吉有所私庇

贞吉疑拱嗾之遂抗章劾拱拱亦疏辨帝不直贞吉

令致仕去拱既逐贞吉专横益着尚宝卿刘奋庸上

疏阴斥之给事中曹大野疏劾其不忠十事皆谪外

拱初持清操后渐以贿闻盖其门生亲串为之而拱

以此致物议帝终眷拱不衰也拱荐杨博高仪仪遂

入阁始拱为祭酒居正为司业相友善拱亟称居正

才曰胜我及是春芳以勤皆去拱为首辅居正肩随

之拱性直而傲同官殷士儋辈不能堪居正独退然

下之拱不之察也冯保者中人性黠次当掌司礼监

帝以问拱拱荐陈洪及孟冲帝从之保以是怨拱居

正亦耻出拱下媚事保两人深相结六年春帝得疾

越月稍平将视朝登陛忽眩几仆亟召拱居正至帝

见拱喜执其手款语备至居正在傍帝勿顾也帝谓

拱扶掖还宫寻命宿干清门拱与居正同止焉未几

帝大渐召拱与居正仪受顾命而崩初帝意专属阁

臣而中官矫遗诏命与冯保共事神宗即位拱以主

上幼冲惩中官专政条奏请诎司礼权还之内阁又

命给事中雒遵程文合疏攻保而己从中拟旨逐之

拱使人报居正居正阳诺之而私以语保保诉于太

后谓拱擅权不可容太后颔之明日召群臣入宣两

宫及帝诏拱意必逐保也急趋入比宣诏则数拱罪

而逐之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

门居正乃与仪请留拱弗许请得乘传许之拱既去

保憾未释复构王大臣狱居正亦从中主之已而事

竟寝居家数年卒居正请复其官与祭葬如侧中旨

给半葬祭文仍寓贬词云久之廷议论拱功赠太师

谥文襄荫嗣子务观为尚宝丞

郭朴

按明外史高拱传郭朴字质夫安阳人嘉靖十四年

进士庶吉士授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入直西苑历

吏部左右侍郎兼太子宾客南京礼部缺尚书帝怜

朴久次特加太子少保擢任之朴辞曰幸与撰述不

欲远离阙下帝大喜命即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詹

事府侍直如故吏部拟朴还理部事帝以撰文诸臣

不当擅迁擢责吏部对状而竟允用朴顷之吏部尚

书欧阳必进罢即以朴代之越二年以父丧去及严

讷由吏部入阁帝谋代者时董份以工部尚书行吏

部左侍郎事故与朴同直西苑受帝眷而为人贪狡

无行徐阶虑其代讷急言于帝起朴故官朴犹未除

丧固请终制帝复诏不许乃拜命寻以考绩加太子

太保四十五年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预机务与高拱

并命袁炜李春芳严讷并以供奉青词得入政府至

是朴继之世所谓青词宰相也阶早贵权重春芳讷

事之谨侧行伛偻至不敢讲钧礼而朴与拱乡里相

得事阶稍倨拱尤负才自恣及世宗崩阶草遗诏尽

反时政之不便者不谋之同列拱与朴大恚朴且语

人曰徐公谤先帝可斩也两人遂与阶有隙及给事

中胡应嘉谪言者谓朴比拱修旧怨争劾拱并及朴

拱谢病归朴不自安亦求去帝固留之时朴已加至

少傅太子太傅矣御史庞尚鹏凌儒等探阶意交劾

朴朴遂三疏乞归家居二十余年卒赠太傅谥文

朴为人长者两典铨衡以廉着辅政二年无过特以

拱故不容于朝时颇有惜之者

陈以勤

按明外史本传以勤字逸甫南充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检讨久之充裕王讲官迁修撰进洗

马时东宫位号未定群小多构衅世宗于父子素薄

王岁时不得燕见常禄外例有给赐王亦不敢请积

三岁邸中窘甚王左右以千金贿严世蕃世蕃喜以

属户部得并给三岁资然世蕃常自疑一日屏人语

以勤及高拱曰闻殿下近有惑志谓家大人何拱故

为谑语以勤正色曰国本默定久矣生而命名从后

从土首出九域此君意也故事诸王讲官止用检讨

今兼用编修独异他邸此相意也殿下每谓首辅社

稷臣君安从受此言世蕃默然去裕邸乃安为讲官

九年有羽翼功而深自晦匿王尝书忠贞二字赐之

父丧除还为侍读学士掌翰林院进太常卿领国子

监擢礼部右侍郎寻转左改吏部掌詹事府穆宗即

位以勤自以潜邸旧臣条上谨始十事曰定志保位

畏天法祖爱民崇俭揽权用人接下听言其言揽权

听言尤切诏嘉其忠恳隆庆元年春擢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

武英殿穆宗朝讲希御政无所裁决近幸多缘内降

得厚恩以勤请励精修政帝心动欲有所举措卒为

内侍所阻疏亦留中四年条上时务因循之弊请慎

擢用酌久任治赃吏广用人练民兵重农谷帝嘉之

下所司议高拱掌吏部恶所言侵己职寝其奏惟都

察院议行赃吏一事而已初以勤之入阁也徐阶为

首辅而拱方向用朝士各有附交相攻以勤中立无

所比亦无私人竟阶与拱去无訾及之者及拱再入

与赵贞吉相轧张居正复中构之以勤与拱旧僚贞

吉其乡人而居正则所举士也度不能为解恐终不

为诸人所容力引疾求罢遂进兼太子太师吏部尚

书赐敕驰传归诏其子编修于陛侍行后二年拱被

逐仓皇出国门叹曰南充哲人也以勤归十年年七

十复颁上方银币命于陛驰归赐之且敕有司存问

又六年卒赠太保谥文端于陛别有传

赵贞吉

按明外史本传贞吉字孟静内江人六岁日诵书一

卷及长以博洽名最善王守仁学举嘉靖十四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时方士初进用贞吉请求真儒

赞大业执政不怿因请急归还朝迁中允掌司业事

俺荅薄都城谩书求贡诏百官廷议贞吉奋袖大言

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既许贡则必入城倘要索无

已内外夹击奈何徐阶曰君必有良策贞吉曰为今

之计请至尊速御正殿下诏引咎录周尚文功以励

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轻损军之令重赏功之

格遣官宣谕诸将监督力战退敌易易耳时帝遣中

使&#廷臣日中莫发一语独闻贞吉言心壮之召入

左顺门令手疏便宜贞吉请遣近臣有才略者入军

颁赏激励士气得首功一即百金观望不前者诛

无赦帝大悦立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敕宣谕诸

军给白金五万两听随宜劳赏初贞吉廷议罢盛气

谒严嵩嵩辞不见贞吉怒叱门者适赵文华至谓贞

吉公休矣天下事当徐议之贞吉厉声曰汝辈安知

天下事嵩闻之大恨及撰敕不令督战以轻其权且

不与一卒护行时敌骑充斥贞吉驰入诸将营散金

犒士宣谕德意明日即复命帝大怒谓贞吉漫无区

画徒为尚文束游说下之诏狱杖于廷谪荔波典史

稍迁徽州通判进南京吏部主事四十年迁至户部

右侍郎廷议遣大臣赴蓟州督饷练兵嵩欲用贞吉

召饮示之意贞吉语不合嵩怫然罢会嵩予告吏部

用仓场侍郎林应亮嵩出益怒令都给事中张益劾

应亮调之南京而改用佥都御史霍冀益又言督饷

户部专职今贞吉与左侍郎刘大实廷推不及是不

职也宜罢于是二人皆夺官隆庆初起礼部左侍郎

掌詹事府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

事讲大禹谟称旨命充日讲官贞吉年逾六十而议

论侃直进止有仪帝深注意焉寻迁南京礼部尚书

既行帝念之仍留直讲三年秋命兼文渊阁大学士

参预机务贞吉入谢奏朝纲边务一切废弛臣欲捐

躯任事惟陛下主之帝益喜会寇入大同总兵官赵

岢失事总督陈其学反以捷闻为御史燕如宦所发

贞吉欲置重罚兵部尚书霍冀仅议贬秩贞吉与同

官争不得因上言边帅失律祖宗法具在今当事者

屈法徇人如公论何臣老矣效忠无术乞赐罢不许

俄加太子太保贞吉以先朝禁军列三大营营各有

帅今以一人总三营权重难制因极言其弊请分五

营各统以大将稍复祖宗之旧帝善之命兵部会廷

臣议尚书冀前与贞吉议不合颇不然其言廷臣亦

多谓强兵在择将不在变法冀等乃上议三大营宜

如故惟以一人为总督权太重宜三营各设一大将

而罢总督以文臣为总理报可初给事中杨镕劾冀

贪庸帝已留冀冀以镕贞吉乡人疑出贞吉意疏辨

乞罢且诋贞吉贞吉亦疏辨求去诏留贞吉褫冀官

其后营制屡更未逾年即复其旧贞吉亦不能争俺

荅款塞求封贞吉力赞其议先是高拱再入阁即掌

吏部贞吉言于李春芳亦得掌都察院拱以私憾欲

考察科道贞吉与同事上言顷因御史叶梦熊言事

忤旨陛下严谕考核言官并及升任在籍者应考近

二百人其中岂无怀忠报主謇谔敢言之士今一以

放肆奸邪罪之窃恐所司奉行过当忠邪不分致塞

言路沮士气非国家福也帝不从拱以贞吉得其情

憾甚及考察拱欲去贞吉所厚者贞吉亦持拱所厚

以解于是斥者二十七人而拱所恶者咸与拱犹以

为憾也嗾门生给事中韩楫劾贞吉庸横考察时有

私贞吉疏辨乞休因言人臣庸则不横横非庸臣之

所能也臣自掌院务仅以考察一事与拱相左其他

坏乱选法纵肆作奸昭然耳目者臣噤口不能一言

有负任使臣真庸臣也若拱者斯可谓横也已楫乃

背公死党之臣为拱羽翼他日助成其势将不可制

臣放归之后幸仍还拱内阁毋令久专大权广树众

党疏入竟允贞吉去而拱握吏部权如故贞吉学博

才高然好刚使气动与物迕九列大臣或名呼之人

亦以是多怨高拱张居正名辈出贞吉后而进用居

先咸负才好胜不相下竟龃龉而去万历十年卒赠

少保谥文肃

高仪

按明外史高拱传仪字子象钱塘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召

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擢礼部右侍郎改吏部教习

庶吉士代高拱为礼部尚书穆宗即位诸大典礼皆

仪所酌定世宗遗命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悉稽祖

制更定仪乃会廷臣议天地分祀不必改既祭先农

不当复行祈谷西苑帝社帝稷睿宗明堂配天与玉

芝宫专祀当废孝洁皇后当祔庙别祀孝烈于他所

帝皆报可既而中官李芳复请天地合祀如洪武制

御史张槚请易皇极诸殿名尽复其旧仪皆持不可

帝践阼四月未召对大臣仪屡请隆庆二年正月飨

太庙帝将遣代仪偕僚属谏阁臣亦以为言乃亲祀

如礼庆府辅国将军缙请袭王爵仪执不从太子

生七龄仪疏请出阁帝命待十龄行之诏取光禄银

二十万两仪力争初世宗崇道教太常多滥员仪奏

汰四十八人寺卿陈庆奏供事乏缺仪坚持不可掌

礼部四年每岁暮类奏四方灾异遇事秉礼循法居

职甚称引疾章六上卒见留会御史傅宠以先帝时

撰文叩坛事劾仪四疏求去乃加太子少保驰传归

归二年用高拱荐命以故官侍东宫讲读掌詹事府

六年四月诏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逾月帝崩

预顾命及拱为张居正所逐仪已病太息而已未几

卒赠太子太保谥文端仪性静寡嗜好室无妾媵

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及殁几无以殓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七

明五

马自强

按明外史本传自强字体干同州人嘉靖三十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秩满进修撰隆庆中历洗马

直经筵迁国子祭酒振饬学政请寄不行迁少詹事

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神宗为皇太子出合首被命

为讲官敷陈明切遂受眷及即位自强已迁詹事教

习庶吉士乃擢礼部右侍郎为日讲官寻以左侍郎

掌詹事府直讲如故丁继母忧归帝念自强尝语张

居正称之又数问服阕期既阕诏以故官协理詹事

府至则迁吏部左侍郎仍直经筵甫两月廷推礼部

尚书帝遣使询居正尚书得兼讲官否居正言事繁

不得兼乃用为尚书罢日讲充经筵讲官礼官所掌

宗藩事最多先后条例自相抵牾黠吏得恣为奸利

自强择其当者俾僚吏遵守诸不可用者悉屏之每

藩府疏至榜之部门明示行止吏无所牟利龙虎山

正一真人隆庆时已降为提点夺印敕至是张国祥

求复故号自强寝其奏国祥乃重贿冯保固求复自

强力持不可卒以中旨许之及居正谋夺情自强拊

膺太息居正将杖吴中行赵用贤自强诣其邸力救

居正怫然俄长跪以手捻须曰公恕我公恕我自强

遂趋出初俺荅通贡市赏有定额后边臣徇其求额

渐溢自强请申故约滥乞者勿与岁省费不赀世宗

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念阁

臣在乡里者高拱与己有隙殷士儋多奥援或乘

间以出惟徐阶老易与拟荐之自代已遣使报阶既

念阶前辈已还当位其下乃请增置阁臣帝即令居

正推择遂以人望荐自强及所厚申时行诏加自强

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与时行并参机务自强

既数忤居正自分不敢望及制下人更以是多居正

时吕调阳张四维先在阁调阳衰数寝疾不出小事

四维代拟旨大事则驰报居正于江陵听其裁决自

强虽持正亦不能有为守位而已已居正还朝调阳

谢政自强亦得疾卒诏赠少保谥文庄遣行人护丧

还子怡举人参议慥进士尚宝卿关中人入阁者自

自强始其后薛国观继之终明世惟二人

申时行

按明外史本传时行字汝默长洲人嘉靖四十一年

进士第一授修撰历谕德充经筵讲官纂世穆两朝

实录进左庶子掌翰林院事万历五年由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时行以文字受知张居正蕴藉不立崖异

居正安之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请广阁臣遂以

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已进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以辽东大捷加太子太保元子生加少保兼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奉命覆视大峪山陵进

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张居正揽权久

操群下如束湿异己者率逐去之旧德夙望不与为

诡随亦多摈不用及居正卒张四维时行相继柄政

务为宽大以次收召老成布列庶位朝论多称然当

是时内阁权积重六卿大抵徇阁臣指诸大臣由四

维时行起乐其宽多与相厚善四维寻以忧归时行

为首辅余有丁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先后同居政府

无嫌猜而言路为居正所遏至是方发舒以居正素

昵时行不能无讽刺时行外示博大能容人心故弗

善也帝虽乐言者讦居正短而颇恶人论时事言事

者间谪官众以此望时行口语相诋諆诸大臣又皆

右时行拄言者口言者益愤时行以此损物望十二

年三月御史张文熙尝言前阁臣专恣者四事请帝

永禁革之时行疏争曰文熙谓部院百执事不当置

考成簿送阁察考吏兵二部除授不当一一取裁督

抚巡按行事不当密揭请教阁中票拟当使同官知

夫阁臣不职当罢黜若并其执掌尽削之是因噎废

食也至票拟无不与同官议者帝以为然绌文熙

议不用初吴中行赵用贤沈思孝等以论居正夺情

受杖海内清名之士翕然归心而李植江东之攻居

正冯保有强直声言者遂多诋讦居正前事御史丁

此吕言侍郎高启愚以试题劝进居正帝手疏示时

行时行曰此吕以暧昧陷人大辟恐谗言接踵至非

清明之朝所宜有尚书杨巍因请出此吕于外帝从

巍言而给事御史王士性李植等交章劾巍阿时行

意蔽塞言路帝寻亦悔之命罢启愚留此吕时行巍

求去有丁国言大臣国体所系今以群言留此吕恐

无以安时行巍心国尤不胜愤专疏求去语侵中行

思孝等谓为党魁副都御史石星侍郎陆光祖亦言

小臣不可徇大臣不可弃帝乃听巍出此吕于外慰

留时行国而中行思孝又以国言求去言路群起攻

国时行请量罚言者言者益心憾既而植东之以大

峪山寿宫事撼时行不胜贬去阁臣与言路日相水

火矣时行性宽平御史魏允贞郎中李三才以科场

事论及时行子用懋贬官给事中邹元标劾罢时行

姻徐学谟时行假他疏逐之去已而占物情稍稍擢

三人官三人得毋废世以此称时行长者时行欲收

人心罢居正时所行考成法一切为简易亦数有献

纳录建言诸臣罢内操时行有力焉尝因灾异力言

催科急迫征派加增刑狱繁多用度侈靡之害又尝

请止抚按官助工赃罚银请减织造数趣发诸司章

奏缘尚宝卿徐贞明议请开畿内水田用邓子龙刘

綎平陇川荐郑洛为经略趣顺义王东归寝叶梦熊

奏以弭杨应龙之变然是时天下承平上下恬熙法

纪渐不振时行务承帝指不能大有建立帝每遇讲

期多传免时行请虽免讲仍进讲章自后为故事讲

筵遂永罢评事雒于仁进酒色财气四箴帝大怒召

时行等条分析之将重谴时行请毋下其章而讽于

仁自引去于仁赖以免然章奏留中自此始十四年

正月光宗年五岁而郑贵妃有宠生皇三子常洵颇

萌夺嫡意时行率同列再请建储不听廷臣以贵妃

故多指斥宫闱触帝怒被严谴帝尝诏求直言郎官

刘复初李懋桧等显侵贵妃时行请帝下诏令诸曹

建言止及所司职掌听其长择而献之不得专达帝

甚悦众多咎时行者时行连请建储十八年帝召皇

太子皇三子令时行入见毓德宫时行拜贺请亟定

大计寻屡疏请册立豫教贵妃弟国泰亦疏请帝犹

豫久之下诏曰朕不喜激聒近诸臣章奏概留中恶

其离间朕父子若明岁廷臣不复渎扰当以后年册

立否则俟皇长子十五岁举行时行因戒廷臣毋激

扰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张有德请具册立仪注帝怒

命展期一年而内阁中亦有疏入时行方在告次辅

国首列时行名时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预

知册立之事圣意已定有德不谙大计惟宸断亲裁

勿因小臣妨大典于是给事中罗大纮劾时行谓阳

附群臣之议以请立而阴缓其事以内交中书黄正

宾复论时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

责御史邹德泳疏复上时行力求罢诏驰驿归归三

年光宗始出阁讲学十年始立为皇太子时行驰表

贺帝手诏优荅之四十二年时行年八十帝遣行人

存问诏书到门而卒先以云南岳凤平加少师兼太

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诏赠太师谥文定

许国

按明外史本传国字维桢歙县人举乡试第一登嘉

靖四十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神宗为太子出

阁以国兼校书及即位进右赞善充日讲官万历六

年再迁南京国子祭酒召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进

詹事仍直讲筵历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掌詹事府

十一年四月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国与首辅申时行善以丁此吕事与言者相攻语侵

吴中行赵用贤由是物议沸然逾月始已而御史陈

性学复摭前事劾国时行右国请薄罚性学国再疏

求去力攻言者言今黑白混淆纪纲紊乱臣不能定

流言广布谗说肆行臣不能正大臣数见诋老成无

固志臣不能扶植三者皆宜去帝命鸿胪宣谕始起

视事南京给事中伍可受复劾国帝为谪可受官国

复三疏乞休语愤激帝不允性学旋出为广东佥事

先是帝考卜寿宫加国太子太保改文渊阁以云南

功进太子太傅国以父母未葬乞归襄事帝不允命

其子代御史马象干以劾中官张鲸获罪国恳救帝

颇霁威受之十七年进士薛敷教劾吴时来南京御

史王麟趾黄仁荣疏论台规辞皆侵国国愤连疏力

诋并及主事饶伸伸方攻大学士王锡爵公议益不

直国国性木强遇事辄发数与言者为难无大臣度

以故士论不附明年秋火落赤犯临洮巩昌西陲震

动帝召对辅臣暖阁时行言款贡足恃国谓豺狼无

厌今渝盟犯顺桀骜已极宜一大创之不可复羁縻

帝心然国言而时行为政不能夺无何给事中任让

论国庸鄙国疏辨帝夺让俸国时行初无嫌而时行

适为国门生万国钦所论让则时行门生也故为其

师报复云其冬以三事进规请帝慎起居御朝讲立

皇储言陛下行此三者臣虽去犹留否则虽留犹去

疏留中福建守臣报日本结琉球入寇国因言今四

裔交犯而中外小臣争务攻击致大臣纷纷求去谁

复为国家任事者请申谕诸臣各修职业毋恣胸臆

帝遂下诏严禁国始终忿疾言者如此廷臣争请册

立得旨二十年春举行再扰则更迟五岁十九年秋

工部郎张有德以仪仗请帝怒夺俸时行适在告国

与王家屏虑事中变欲因而就之引前旨力请帝果

不悦责大臣不当与小臣比国不自安遂求去疏五

上乃赐敕驰传归逾一月时行亦罢而册立竟停人

谓时行以论劾去国以争执去为二相优劣焉国在

阁九年廉慎自守故累遭攻击不能被以污名卒赠

太保谥文穆

王家屏

按明外史本传家屏字忠伯大同山阴人隆庆二年

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预修世宗实录操江都御史

高捷以官帑遗赵文华家屏直书之捷弟拱方柄国

祈稍讳执不可万历初进修撰充日讲官敷奏剀挚

帝尝敛容受称为端士张居正寝疾词臣率奔走祷

祈独家屏不往再迁侍讲学士十二年擢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甫逾月命以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

机务去史官二年即辅政前此未有也申时行当国

许国王锡爵次之家屏居末每议事秉正持法不亢

不随越二年遭继母忧诏赐银币驰传行人护行服

甫阕诏进礼部尚书遣行人召还抵京师三月未得

见家屏以为言请因圣节御殿受贺毕发留中章奏

举行册立皇太子礼不报复偕同官疏请帝乃于万

寿节强一临御焉俄遣中官谕家屏奖以忠爱家屏

疏谢复请帝勤视朝居数日帝为一御门延见自是

益深居不出矣评事雒于仁进四箴帝将重罪之家

屏言人主出入起居之节耳目心志之娱庶官不及

知不敢谏者辅&#之臣得先知而预谏之故能防欲

于微渺今于仁以庶僚上言而臣备位密勿反缄默

苟容上亏圣明之誉下陷庶僚蒙不测之威臣罪大

矣尚可一日立于圣世哉帝不怿留中而于仁得善

去十八年以久旱乞罢言迩年以来天鸣地震星陨

风霾川竭河涸加以旱潦蝗螟疫疠札瘥调燮之难

莫甚今日况套贼跳梁于陕右土蛮猖獗于辽西贡

市属国复鸱张虎视于宣大虚内事外内已竭而外

患未休剥民供军民已穷而军食未裕且议论纷纭

罕持大体簿书凌杂祗饰靡文纲维纵弛愒玩之习

成名实混淆侥幸之风启陛下又深居静摄朝讲希

临统计臣一岁间仅两觐天颜而已间尝一进瞽言

竟与诸司章奏并寝不行今骄阳烁石小民愁苦之

声殷天震地而独未彻九阍此臣所以中夜旁皇饮

食俱废不能自已者也乞赐罢归用避贤路不报时

廷臣交请册立其年十月阁臣合疏恳请以去就争

帝不悦传谕数百言切责廷臣沽名激扰指为悖逆

时行等相顾错愕各具疏再争杜门乞去独家屏在

阁帝遣鸿胪即家趣时行等入直时行等陈谢复申

册立之请杜门如故家屏亦请速决大计帝乃遣内

侍传语期以明年春夏廷臣无所奏扰即于冬间议

行否则待逾十五岁家屏以口敕难据欲帝特颁诏

谕立具草进帝不用复谕二十年春举行家屏喜即

宣示外廷外廷欢然时行等亦起视事而帝意实犹

豫闻家屏宣示弗善也传谕诘责时行等合词谢乃

已至明年秋大典将届主事张有德奏请帝复以为

激扰命止其事国执争去时行被人言不得已亦去

锡爵先省亲还家屏遂为首辅以国谏疏已列名不

当独留再疏乞罢不允乃视事家屏制行端严推诚

秉公百司事一无所挠性忠谠好直谏册立期数更

中外疑帝欲立爱议论纷然家屏忧之力请践大

信以塞口语消宫闱衅不报二十年春给事中李献

可等请豫教帝黜之家屏封还御批力谏帝益怒谴

谪者相属家屏遂引疾求罢上言汉汲黯有言天子

置公卿辅&#之臣宁令从臾承意陷主于不义乎每

感斯言惕然内愧顷年以来九阍重闭宴安怀毒郊

庙不飨堂陛不交天灾物怪罔彻宸聪国计民生莫

关圣虑臣备员辅&#既不能婉导密规防未萌之欲

又不能苦争强谏扶将坠之枢旷职鳏官久当退避

乃今数月间请朝讲请庙飨请元旦受贺请大计临

朝悉寝不报臣犬马微诚不克感回天意已可见矣

至豫教皇储自宜早计奈何厌闻直言概加贬谪臣

诚不忍明主蒙咈谏之名熙朝有横施之罚故&#死

屡陈若依违保禄淟涊苟容汲黯所谓陷主不义者

臣死不敢出此愿赐骸骨还田里帝得奏不下次辅

赵志&#亦为家屏具揭帝遂责家屏希名托疾家屏

复奏言名非臣所敢弃顾臣所希者陛下为尧舜之

主臣为尧舜之臣则名垂千载没有余荣若徒犯颜

触忌抗争偾事被谴罢归何名之有必不希名将使

臣身处高官家享厚禄主愆莫正政乱莫匡可谓不

希名之臣矣国家奚赖焉更使臣弃名不顾逢迎为

悦阿谀取容许敬宗李林甫之奸佞无不可为九庙

神灵必阴殛臣岂特得罪于李献可诸臣已哉疏入

帝益不悦遣内侍至邸责以径驳御批故激主怒且

托疾要君家屏言言涉至亲不宜有怒事关典礼不

宜有怒臣与诸臣但知为宗社大计尽言效忠而已

岂意激皇上之怒哉于是求去益力或劝少需就大

事家屏曰人君惟所欲为者由大臣持禄小臣畏罪

有轻群下心吾意大臣不爱爵禄小臣不畏刑诛事

庶有济耳遂复两疏恳请诏驰传归家屏柄国止半

载又强半杜门不获展其志以&#直去国朝野惜焉

阅八年储位始定遣官赍敕存问金币羊酒又二

年卒年六十八赠少保谥文端熹宗立再赠太保任

一子尚宝丞家屏家居时朝鲜用兵贻书经略顾养

谦曰昔卫为狄灭齐桓率诸侯城楚丘春秋高其义

未闻遂与狄仇连诸侯兵以伐之也今第以保会稽

之耻激厉朝鲜以城楚丘之功奖率将吏无为主而

为客则善矣养谦不能用朝鲜兵数年无功其识

有谋皆此类也

王锡爵

按明外史本传锡爵字元驭太仓人嘉靖四十一年

举会试第一廷试第二授编修累迁至谕德万历初

充穆宗实录副总裁书成进侍讲学士迁祭酒五年

以詹事掌翰林院张居正夺情将廷杖吴中行赵用

贤等锡爵要同馆十余人诣居正求解居正不纳锡

爵独造丧次切言之居正勃窣下拜索刀作刎颈状

曰尔杀我径入不顾中行等既受杖锡爵持之大恸

明年进礼部右侍郎正居甫归治丧九卿急请召还

锡爵独不署名旋乞省亲去居正以锡爵形己短益

衔之锡爵遂不出十二年冬即家拜礼部尚书兼文

渊阁大学士参机务还朝请禁谄谀抑奔竞戒虚浮

节侈靡辟横议简工作帝咸褒纳初李植江东之与

大臣申时行杨巍等相构以锡爵负时望且与居正

贰力推之比锡爵至与时行合反出疏力排植等植

等遂悉去时时行为首辅许国次之三人皆南畿人

而锡爵与时行同举会试且同郡政府相得甚然时

行柔和锡爵耿介而性刚负气十六年子衡举顺天

第一郎官高桂饶伸论之锡爵连章辨讦语过忿伸

坐下诏狱除名桂谪边方御史乔璧星请帝戒谕锡

爵务扩其量为休休有容之臣锡爵言臣以专容有

彦圣为休休璧星以并容娼嫉为休休惟陛下裁

察以是积与廷论忤时群臣请建储者众帝皆不听

锡爵疏请勤御朝讲日亲大臣时披阅章疏而早定

根本之计升储出阁温旨报闻十八年疏请豫教元

子录用言官姜应麟等且求宥故巡抚李材不报尝

因旱灾自陈言臣备位六载朝讲日&#灾异日告南

北寇敌生心而太仓钱谷枵然请饷请赈迄无以应

至册立大典久稽不行豫教急务亦且寝阁今京师

亢旱风霾求召灾故不得有妄传宫廷举动归过君

父者主德未光由臣失职乞亟赐罢免帝优诏留之

火落赤真相犯西陲议者争请用兵锡爵主款与时

行合未几偕同列争册立不得杜门乞归且言圣谕

谓安有子不顺君父指私结人心以言激君父者夫

元子年未十龄便疑防若尔自此渐壮群臣愈当避

私结之嫌永不敢再请于陛下指则顺矣安所逃依

阿&#国罪顷又喧传中宫有疾嫌疑之间甚有以小

人暧&#之心窥测陛下者臣窃痛之疏留中不报寻

以母老连乞归省乃赐道里费遣官护行归二年时

行国及王家屏相继去位有诏趣召锡爵二十一年

正月还朝遂为首辅先是有旨是年春举册立大典

戒廷臣毋渎陈廷臣鉴张有德事咸默默及是锡爵

密请帝决大计帝遣内侍以手诏示锡爵欲待嫡子

令元子与两弟且并封为王锡爵惧失上指立奉诏

拟谕旨而又外公论因言汉明帝马后唐明皇王

后宋真宗刘后皆养诸妃子为子请令皇后抚育元

子则元子即嫡子而生母不必崇位号以上压皇贵

妃亦拟谕以进同列赵志&#张位咸不预闻帝竟以

前谕下礼官令即具仪于是举朝大哗给事中史孟

麟礼部尚书罗万化等群诣锡爵第力争廷臣谏者

章日数上锡爵偕志&#位力请追还前诏帝不从已

而谏者益多而岳元声顾允成张纳陛陈泰来于孔

兼李启美曾凤仪锺化民项德祯等遮锡爵于朝房

面争之李腾芳亦上书锡爵锡爵请下廷议不许请

面对不报乃自劾三&#乞罢斥帝亦迫公议追寝前

命命少俟二三年议行锡爵旋请速决且曰陛下去

年之命既改于今年安知今年之命不改于他日曩

元子初生业为颁诏肆赦诏书称祗承宗社明以皇

太子待之矣今复何疑而弗决哉不报已陈泰交要

务请君与臣交大臣与小臣交当事者与言事者交

略言君臣否隔伏祸隐忧天下见臣等位冠群寮而

终岁不一延接安得不轻宫府隔绝茫然不知事所

从出安得不疑既轻且疑凛凛救过不及焉能展布

四体佐圣政万一已又请录用废弃诸臣并优旨褒

答然竟不行七月彗星见有诏修省锡爵因请延见

大臣又言彗渐近紫微宜慎起居之节宽左右之刑

寡嗜欲以防疾散积聚以广恩逾月复言彗已入紫

微非区区用人行政所能消弭惟建储一事可以禳

之盖天王之象曰帝星太子之象曰前星今前星既

耀而不早定故致此灾诚速行册立天变自弭帝皆

报闻仍持首春待期之说锡爵答奏复力言之又连

章恳请十一月皇太后生辰帝御门受贺毕独召锡

爵暖阁劳之曰卿扶母来京诚忠孝两全锡爵叩头

对曰臣今日正恐忠孝两亏因力请早定国本帝曰

中宫有出奈何对曰此说在十年前犹可今元子已

十三尚何待况自古至今岂有子弟十三岁犹不读

书者帝颇感动锡爵因请频召对保圣躬退复上疏

力请且曰外廷以固宠阴谋归之皇贵妃恐郑氏举

族不得安惟陛下深省帝得疏心益动手诏谕锡爵

卿每奏必及皇贵妃何也彼数劝朕朕以祖训后妃

不得与外事安敢辄从锡爵上言今与皇长子相形

者惟皇贵妃子天下不疑皇贵妃而谁疑皇贵妃不

引为己责而谁责祖训不与外事者不与外廷用人

行政之事也若册立乃陛下家事而皇三子又皇贵

妃亲子陛下得不与皇贵妃谋乎且皇贵妃久侍圣

躬至亲且贤外廷纷纷莫不归怨臣所不忍闻臣六

十老人力捍天下之口归功皇贵妃陛下尚以为疑

然则必如群少年盛气以攻皇贵妃而陛下反快于

心乎疏入帝颔之志&#位亦力请居数日遂有出阁

之命而帝令广市珠玉珍宝供出阁仪物计直三十

余万户部尚书杨俊民等以故事争给事中王德完

等又力谏帝遂手诏谕锡爵欲易期锡爵婉请乃不

果易明年二月出阁礼成辅臣侍班及用词臣六人

侍讲读俱如东宫仪中外为慰锡爵在阁时尝请罢

罢江南织造停江西陶器减云南贡金出内帑赈河

南饥帝皆无忤眷礼逾前后诸辅臣其救李沂力争

不宜用廷杖尤为世所称特以阿并封指被物议既

而郎中赵南星斥侍郎赵用贤放归论救者咸遭谴

谪众指锡爵为之虽连章自明且申救人卒莫能谅

也锡爵遂屡疏引疾乞休帝不欲其去为出内帑钱

建醮祈愈锡爵力辞疏八上乃允先累加太子太保

至是命改吏部尚书进建极殿赐道里费乘传行人

护归比行以惩忿怒躬庙飨等十三事进规归七年

东宫建遣官赐敕存问银币羊酒三十五年廷推

阁臣帝既用于慎行叶向高李廷机还念锡爵特加

少保遣官召之三辞不允时言官方厉锋气锡爵进

密揭力诋中有上于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

鸟之音等语言官闻之大愤给事中段然首劾之其

同官胡嘉栋宋一韩周曰庠张凤彩萧近高王元翰

金士衡御史马孟祯梁州彦李光辉陈于廷王以宁

等论不已锡爵亦自阖门养重竟辞不赴又三年卒

于家年七十七赠太保谥文肃子衡字辰玉少有文

名为举首才自称因被论遂不复会试至二十九年

锡爵罢相已久始举会试第二人廷试亦第二授编

修先父卒锡爵弟鼎爵进士累官福建提学副使

陈于陛

按明外史本传于陛字元忠大学士以勤子也举隆

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预修世穆两

朝实录充日讲官累迁侍讲学士擢詹事掌翰林院

疏请早建东宫十九年拜礼部右侍郎领詹事府事

明年改吏部进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奏言元子不当

封王请及时册立豫教又请早朝勤政皆不报又明

年进礼部尚书仍领詹事府事于陛少从父以勤习

国家故实为史官益究经世学以前代皆修国史而

本朝独无疏言臣考史家之法纪表志传谓之正史

宋去我朝近制尤可考真宗祥符间王旦等撰进太

祖太宗两朝正史仁宗天圣间吕夷简等增入真宗

朝名三朝国史此则本朝君臣自修本朝正史之明

证也我朝史籍止有列圣实录正史阙焉未讲伏睹

朝野所撰次可备采择者无虑数百种倘不及时网

罗岁月浸邈卷帙散脱耆旧渐雕事迹罕据欲成信

史将不可得惟陛下立下明诏设局编辑使一代经

制典章&#然可考鸿谟伟烈光炳天壤岂非万世不

朽盛事哉诏从之二十二年三月遂命词臣分曹类

纂以于陛及南京礼部尚书沈一贯少詹事冯琦为

副总裁而阁臣总裁之其年夏首辅王锡爵谢政遂

命于陛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疏陈亲大臣录遗

贤奖外吏核边饷储将才择边吏六事末言以肃皇

帝之精明而末年贪黩成风封疆多事则倦勤故也

今至尊端拱百职不修不亟图更始后将安极帝优

诏答之而不能用帝以军政失察斥两都言官三十

余人于陛与同官申救至再又独疏请宥俱不纳以

甘肃破贼功加太子少保干清坤宁两宫灾请面对

不报乞罢亦不许其秋二品三年满改文渊阁进太

子太保时内阁四人赵志&#张位沈一贯皆于陛同

年生遇事无龃龉而帝拒谏益甚上下否隔乱政亟

行于陛忧形于色以不能补救在直庐数太息视日

影二十四年冬病卒于位史亦竟罢赠少保谥文宪

终明世父子为宰辅者惟南充陈氏世以比汉韦平

沈鲤

按明外史本传鲤字仲化归德人祖瀚建宁知府鲤

嘉靖中举乡试师尚诏作乱陷归德已而西去鲤策

贼必再至急白守臣捕杀城中通贼者严为守具贼

还逼见有备去奸人倡言屠城将驱掠居民鲤请谕

止之众始定四十四年举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大

学士高拱其座主又乡人也旅见外未尝以私谒神

宗在东宫鲤为讲官尝令诸讲官书扇鲤书魏卞兰

太子颂以进因命陈大义甚悉神宗咨美遂蒙眷比

即位用宫寮恩进编修旋进左赞善每直讲举止端

雅所陈说独契帝心帝每为侍臣称之连遭父母丧

帝数问沈讲官何在左右以丧对问服阕期曰秋仲

命先补讲官俟之万历九年还朝属当辍讲特命展

一日示优异焉明年秋擢侍讲学士再迁礼部右侍

郎寻改吏部进左侍郎屏绝私交好推毂贤士不使

知十二年冬拜礼部尚书去六品甫二年至正卿素

负物望时论不以为骤久之会典成加太子少保鲤

初官翰林中官黄锦缘同乡以币交拒不纳教习内

书堂侍讲筵皆数与巨珰接未尝与交及官愈高益

无所假借虽上命及政府指不徇也念时俗侈靡稽

先朝典制自丧祭冠婚宫室器服交际往来率定为

中制颁天下又以士习不端奏行学政八事及举业

正式为师儒范十四年春贵妃郑氏生子进封皇贵

妃鲤率僚属请册建皇长子进封其母不许未几复

以为言且请宥建储贬官姜应麟等忤旨谯让帝既

却群臣请因诏谕少俟二三年至十六年期已届鲤

执前旨固请帝复不从鲤素鲠亮其在部持典礼所

建白最多请复建文年号重定景皇帝实录勿称郕

王大同巡抚胡来贡议移祀北岳于浑源力驳其

无据太庙侑享请移亲王及诸功臣于两庑毋与帝

后杂祀进世庙诸妃葬金山者配食永陵诸帝陵祀

请各遣官毋兼摄诸王及妃坟祝版称谓未协者率

请裁定帝忧旱步祷郊坛议分遣大臣祷天下名山

大川鲤言民困敝不当益以大使请斋三日以告文

授太常属致之罢寺观勿祷帝多可其奏郑贵妃父

承宪为父请恤援后父永年伯例鲤力驳之诏葬

资五千金鲤复言过滥顺义王妻三娘子请封鲤不

予妃号但称夫人真人张国祥言肃皇享国久长由

虔奉元修所致劝帝效之鲤劾国祥诋诬导谀请正

刑辟事亦寝秦王谊&#故由中尉入继而乞封其弟

郡王中贵为请鲤不可许国致首辅申时行指终不

听唐府违制请封妾子执不从帝并以特旨许之鲤

又因事纳忠论奏无所避京师久旱备陈恤民实政

以崇俭戒奢为本且请减织造已京师地震又请谨

天戒恤民穷畿辅大祲请上下交修词甚切帝以四

方灾敕廷臣修省鲤因请大损供亿营建赈救小民

帝每嘉纳初藩府有所奏请贿中贵居间礼臣不敢

违辄如志至鲤一切格之中贵皆大怨数以事间于

帝帝渐不能无疑累加诘责且夺其俸鲤自是有去

志而时行衔鲤不附己亦忌之一日鲤请告遽拟旨

放归帝曰沈尚书好官奈何使去传旨谕留时行益

忌其私人给事中陈与郊为人求考官不得怨鲤属

其同官陈尚象劾之与郊复危言撼鲤鲤求去益力

帝有意大用鲤微言沈尚书不晓人意有老宫人知

帝言密遣其从子为小内竖者走告鲤司礼张诚以

其侪廖某鲤乡人亦密令告鲤鲤并拒之曰禁中语

非所敢闻皆恚而去鲤卒屡疏引疾归累推内阁及

吏部尚书皆不用二十二年起南京礼部尚书辞弗

就二十九年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廷推阁臣诏

鲤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与朱赓并命屡

辞不允明年七月始入朝时年七十有一矣一贯以

士心夙附鲤忌之贻书李三才曰归德公来必夺

吾位将何以备之归德鲤邑名欲风鲤辞召命也三

才答书言鲤忠实无他肠劝一贯同心一贯由此并

憾三才鲤既至即具陈道中所见矿税之害他日复

与赓疏论皆弗纳寻进用人行政二议极言废弛之

害楚假王被讦事起礼部侍郎郭正域主勘议鲤是

之及奸人所撰续忧危竑议发一贯辈张皇其事都

城骚然鲤主镇静一贯大恨令其党钱梦&#诬奏云

正域鲤门生协造妖言并罗织鲤奸赃数事帝察其

诬不问而一贯辈使逻卒日夜操兵围守其邸已而

事解复谮诅&#鲤尝置小屏阁中列书谨天戒恤民

穷开言路发章奏用大僚补庶官起废弃举考选释

冤狱撤税使十事而上书天启圣聪拨乱反治八字

每入阁辄焚香拜祝之谗者遂指为诅&#帝取入视

之曰此岂诅&#耶谗者曰彼诅&#语固不宣诸口赖

帝知鲤不之信先是阁臣奏揭不轻进进则无不

答者是时中外扞格奏揭繁帝久亦厌之多寝不下

鲤以失职累引疾求退奖谕有加卒不能行其所请

三十二年叙皮林功加太子太保寻以秩满加少保

改文渊阁鲤初相即请除矿税居位数年数以为言

及是犹未罢会孝陵明楼灾鲤语一贯赓各为奏俟

时上之一日大雨鲤曰可矣两人问故鲤曰帝恶言

矿税事疏入多不视今吾辈冒雨素服诣文华奏之

上讶而取阅亦一机也两人从其言帝得疏曰必有

急事启视果心动然不为罢明年长至一贯在告鲤

赓谒贺仁德门帝赐食司礼太监陈矩侍小珰数往

来窃听且执笔以俟鲤念此时进言胜奏揭远甚因

极陈矿税害民状矩亦戚然鲤曰小民犹可亏圣躬

奈何矩问何谓也鲤曰自矿使出破坏天下名山大

川灵气尽矣圣躬安得毋亏矩叹息还具为帝道之

帝悚然遣矩咨鲤所以补救者鲤曰此无他急停开

凿则灵气自复帝闻为首肯一贯虑鲤独收其功急

草疏上帝不怿复止然越月果下停矿之命鲤力也

鲤遇事秉正不挠压于一贯志不尽行而是时一贯

数被论引疾杜门鲤乃得行阁事皇孙生诏赦天下

中官请征茶蜡夙逋鲤以诏旨再执奏竟报寝帝

乳母翊圣夫人金氏其夫官都督同知殁请以从子

继鲤言都督非世官乃已真人国祥谓皇孙诞生已

有祝厘功乞三代诰命且世袭詹事主簿鲤力斥其

谬乃以金币帝惑中贵言将察核畿辅牧地谕鲤

撰敕鲤言近年以来百利之源尽笼于朝廷常恐势

极生变况此牧地岂真有豪右隐占新垦未科者奸

民所传未足信遂止云南武弁杀税使杨荣帝怒

甚将遣官逮治鲤具陈荣罪状请诛为首杀荣者而

贷其余乃不果逮陕西税使梁永求领镇守事亦以

鲤言罢辽东税使高淮假进贡名率所统练甲至国

门鲤中夜密奏其不可诏责淮而止时一贯虽称疾

杜门而章奏多即家拟旨鲤力言非故事鲤既积忤

一贯一贯将去虑鲤在贻己后忧欲与俱去密倾之

帝亦嫌鲤方鲠为首辅将妨己所为因鲤乞休遽命

与一贯同致仕制下举朝骇愕赓疏乞留鲤不报既

抵家疏谢犹极陈怠政之弊以明作进规年八十遣

官存问银币鲤奏谢复陈时政要务又五年卒年

八十五赠太师谥文端

于慎行

按明外史本传慎行字无垢东阿人年十七举于乡

御史欲即鹿鸣宴冠之以未奉父命辞举隆庆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穆宗实录成进修撰

充日讲官故事率以翰林大僚直日讲无及史官者

慎行与张位及王家屏沈一贯陈于陛咸以史官得

之异数也尝讲罢帝出御府图画令讲官分题慎行

不善书诗成属人书之具以实对帝悦尝大书责难

陈善四字赐之词林诩为盛事御史刘台以劾张居

正被逮僚友悉避匿慎行独往视之及居正夺情偕

同官具疏谏吕调阳格之不得上居正闻而怒他日

召慎行丧次谓曰子吾所厚亦为此耶慎行从容对

曰正以公见厚故耳居正怫然慎行寻以疾归居正

卒起故官进左谕德日讲如故时居正已败侍郎丘

&#往籍其家慎行遗书言居正母老诸子覆巢之下

颠沛可伤宜推明主帷盖恩全大臣簪履之谊词极

恳挚缙绅传诵之由侍讲学士擢礼部右侍郎转左

改吏部掌詹事府寻迁礼部尚书慎行明习典制诸

大礼多所裁定先是嘉靖中孝烈后升祔祧仁宗万

历改元穆宗升祔复祧宣宗慎行谓非礼作太庙祧

迁考言古七庙之制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刘

歆王肃并以高曾祖祢及五世六世为三昭三穆其

兄弟相传则同堂异室不可为一世国朝成祖既为

世室与太祖俱百世不迁则仁宗以下必实历六世

而后三昭三穆始备孝宗与睿宗兄弟武宗与世宗

兄弟昭穆同不当各为一世世宗升祔距仁宗止六

世不当祧仁宗穆宗升祔当祧仁宗不当祧宣宗引

晋唐宋故事为据其言辨而核事虽不行识者服其

知礼又言南昌寿春等十六王世次既远宜别祭陵

园不宜祔享太庙亦寝不行十八年正月疏请早建

东宫出阁讲读及冬又请帝怒再严旨诘贵慎行不

为慑明日复言册立臣部职掌臣等不言罪有所归

幸速决大计放归田里帝益不悦责以要君疑上淆

乱国本及僚属皆夺俸山东乡试预传典试者名已

而果然言者遂劾礼官皆停俸慎行引罪乞休章累

上乃许家居十余年中外屡荐率报寝三十三年始

起掌詹事府疏辞复留不下居二年廷推阁臣七人

首慎行诏加太子少保兼东合大学士入参机务再

辞不允乃就道时慎行已得疾及廷谢拜起不如仪

上疏请罪归卧于家遂草遗疏请帝亲大臣录遗逸

补言官数日卒年六十三赠太子太保谥文定慎行

学有原委贯穿百家北人居词馆以慎行及临胊冯

琦文学为一时冠

叶向高

按明外史本传向高字进卿福清人父朝荣恩贡生

养利知州向高甫&#母避倭难生道旁败&#中转侧

三年数濒于死辄有神相之举万历十一年进士授

庶吉士进编修迁南京国子司业改左中允仍视司

业事南京久缺祭酒向高领之士类咸服二十六年

召为左庶子充皇长子侍班官矿税横行民不堪命

向高上疏引东汉西邸聚钱事为鉴不报寻擢南京

礼部右侍郎久之改吏部再陈矿税之害又请罢辽

东税监高淮语皆切至妖书狱兴移书沈一贯力谏

一贯不悦以故滞南京九年后一贯罢沈鲤亦去朱

赓独当国帝命增阁臣三十五年六月擢向高礼部

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王锡爵于慎行李廷机并命

十一月向高入朝慎行已先卒锡爵坚辞不出廷机

位居下向高以父恩贡同年生让居其次明年首辅

赓卒次辅廷机以人言久杜门向高遂独相当是时

帝在位日久倦勤朝事多废弛大寮或空署士大夫

推择迁转之命往往不下上下乖隔甚廷臣部党势

渐成而中贵人榷税开矿大为民害帝又宠郑贵妃

福王不肯之国向高用宿望居相位忧国奉公每事

执争效忠荩帝心重向高体貌优厚然其言大抵格

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东宫辍讲者五年廷臣屡

请不得命三十七年二月向高择吉以请亦不报自

是岁春秋必恳请帝皆不纳贵妃王氏太子生母也

薨四日不发丧向高以为言乃发而礼官上其仪注

稽五日不行向高复争之疏乃下福王府第成工部

以之国请向高拟旨上帝不发趣之则示以明春及

期迫向高请先饬仪卫舟车帝不纳四十一年春廷

臣交章请复谕改明春已忽传旨庄田非四万顷不

行廷臣大骇御史李邦华首以为言向高因进曰田

四万顷必不能足之国且无日明旨又不信于天下

矣且王疏引祖制而祖制无有是事曩惟世宗时景

王有之景王久不之国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

可效也帝报曰庄田有成例非创为且皇祖时皇考

与景王名封无异故危疑今大分已定何猜向高因

疏谢言皇考时名位虽未正然讲读不辍情意通今

东宫辍讲八年且不奉天颜久而福王一日两见以

故不能无疑惟坚守明春期疑目释而无以庄田藉

口益滋天下疑帝报福王无一日两见事向高复疏

谢向高有裁断善处大事锦衣百户王曰干者京师

奸人也与孔学赵宗舜赵思圣等相讦告刑官谳未

竟曰干乃入皇城放炮上疏刑官大惊将拟曰干死

罪曰干遂讦奏郑妃内侍姜严山与学宗舜思圣及

妖人王三诏等用厌胜术诅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拥

立福王帝震怒绕殿行半日曰此大变异事宰相何

无言内侍即跪上向高奏帝读之奏言此事大类往

年妖书然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具在一讯即情得

陛下当静处之稍张皇则中外大扰至其词牵引贵

妃福王尤可痛恨臣与九卿所见皆同敢以闻帝读

竟太息曰吾父子兄弟全矣明日向高又言曰干疏

不宜发发则上惊圣母下惊东宫贵妃福王皆不安

传之天下书之史册非美事宜留中而别谕法司治

诸奸人罪正国法尊国体且速定明春之国期以息

群喙则天下帖然无事帝尽用其言太子福王得相

安贵妃终不欲福王之国沮挠万端言明年冬太后

七十寿王宜留庆贺帝令内阁宣谕廷臣向高留上

谕弗宣请今冬预行庆寿礼如期之国帝遣中使至

向高私邸必欲下前谕向高言外廷喧传陛下欲假

圣母贺寿之名以留福王共约千人伏阙力请今果

有此谕人情益疑駴将信王曰干妖言朝端必不静

圣母闻之亦必不乐是陛下非寿圣母乃为圣母累

矣且潞王圣母爱子亦居外藩何惓惓福王为因封

还手谕帝不得已从之福王乃之国皇太子益安向

高力也向高尝上疏言今天下必乱必危之道盖有

数端而灾伤寇盗物怪人妖不与焉廊庙空虚一也

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胜喜争三也多藏厚积必

有悖出之衅四也风声气习日趋日下莫可挽回五

也非陛下奋然振作简任老成布列朝署取积年废

弛政事一举新之恐宗社之忧不在敌国外患而即

在庙堂之上也其言绝痛切帝知其忠爱不能行初

向高入阁未几陈用人理财策力请补缺官罢矿税

见帝不能从乃陈上下乖离之病两疏乞罢帝不允

及吏部尚书孙丕扬以荐贤不用求去向高言迩者

灾异迭见分忧御侮惟内外臣工陛下惜区区禄秩

不顾祖宗金瓯夫承平无事人主尝视士大夫轻而

视官重及乎有事士大夫又视身家重而视官轻至

视官轻而天下事不忍言矣向高自独相即请增阁

臣帝不听及是疏上亦不报向高遂引疾屡谕乃出

视事已又言臣屡求去辄蒙恩谕留顾臣不在一身

去留而在国家治乱今天下所在灾伤死亡畿辅中

州齐鲁流移载道加中外空虚人才俱尽一旦祸作

天下必不罪他人而专罪臣臣何可不去且陛下用

臣则当行其言今章奏不发大僚不补起废不行臣

微诚不能上达留何益诚用臣言不徒縻臣身臣溘

先朝露有余幸矣帝不省京师大水四方多奏水旱

向高又言自阁臣至九卿台省曹署皆空南都九卿

亦止存其二天下方面大吏去秋至今未尝用一人

今人心汹汹思乱特未发耳陛下万事皆不理以为

天下长如此臣恐一发不可收也帝亦不省帝在位

四十年之春向高以历代帝王享国四十年以上者

自三代迄今止十君劝帝力行新政因复以用人行

政请亦不报向高志不行无月不求去帝辄优旨勉

留向高复言臣进退可置不问而百僚必不可尽空

台谏必不可尽废诸方巡按必不可不代中外离心

辇毂肘腋间怨声愤盈祸机不测臣方忧陛下孤危

而陛下闭塞愈务与臣下隔绝帷幄不得关其忠

六曹不得举其职举天下无一可信之人而自以为

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圣帝明王无此法也尚书赵

焕等言向高杜门三月丝纶之地烟锁尘封此祖宗

二百年所未有亦不省先是向高疾阁中无人章奏

就其家拟旨者一月及是时向高坚卧益久即家拟

旨如前论者以为非体向高亦自言其非坚乞去帝

卒不命他相遣鸿胪官慰留至帝万寿节始起视事

其后向高主癸丑会试章奏皆送闱中尤异事云帝

考选科道七十余人命久不下向高恳请数十疏越

二年乃下言官既多攻击纷起帝心厌之章悉留中

向高请尽付所司定其去留因言大臣者小臣之纲

今六卿止赵焕一人而都御史十年不补弹压无人

人心何由戢帝但责言官妄言而大僚迄不补向高

请增置阁臣章至百余上帝始用方从哲吴道南向

高疏谢因引退优诏不允四十二年二月皇太后崩

三月福王之国向高乞归益数章十余上至八月允

其去向高以三载考绩进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

叙延绥战功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改户部尚书武英

殿一品三载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吏部尚书建

极殿至是命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赐白金百彩币四

表里大红坐蟒一袭遣行人护归向高在相位务调

剂群情辑和异同然其时党论已大起御史郑继芳

力攻给事中王元翰左右两人者日相角向高请尽

下诸疏敕部院评曲直罪其论议颠倒者一二人以

警其余帝不报诸臣既无所见得失益树党相攻未

几又争李三才之事党势乃成无锡顾宪成家居讲

学东林书院朝士争慕与游三才被攻宪成贻书向

高暨尚书丕扬讼其贤会辛亥京察攻三才者乔应

甲刘国缙国缙以他过挂察典应甲亦用年例出外

其党大哗攻击纷起向高以大体持之察典得无挠

而两党之争遂不可解及后齐楚浙党人攻东林殆

尽向高已去位浸寻至天启时王绍徽等撰所为东

林点将录令魏忠贤按名氏逐朝士以向高尝右东

林指为党魁向高归里六年神宗崩光宗立召还未

几熹宗立复赐&#趣之屡辞不得命天启元年十月

还朝复为首辅言臣事皇祖八年章奏必发臣拟即

上意所欲行亦遣中使传谕事有不可臣力争皇祖

多曲听不欲中出一旨陛下虚怀恭己信任辅臣然

间有宣传每滋疑议宜慎纶音凡事令臣等拟上帝

优旨报闻向高请发帑金二百万为东西兵需熹宗

初政群贤满朝天下望治然帝本童昏不能辨忠佞

魏忠贤客氏渐窃威福构杀太监王安以次逐吏部

尚书周嘉谟及言官倪思辉等大学士刘一亦力

求去向高言客氏出复入而一顾命大臣不得比

保姆致使人揣摩于奥穾不可知之地其渐当防忠

贤见疏刺己恨甚既而刑部尚书王纪削籍礼部尚

书孙慎行都御史邹元标先后被攻致仕去向高争

不得因请同罢帝不听而忠贤益恨向高为人光明

忠厚有德量好扶植善类再入相事冲主奄人逞奸

时事日非向高亦稍刓方为圆不能謇直如神宗时

然犹数有匡救给事中章允儒请减上供袍服奄人

激帝怒命廷杖向高论救者再乃夺俸一年御史帅

众指斥宫禁奄人请帝出之外以向高救免给事中

傅櫆救王纪将贬谪亦以向高言仅夺俸纪既罢去

御史吴甡王祚昌荐之部议以故官召忠贤怒将重

谴文选郎向高亦救免给事中陈良训疏讥权奄忠

贤摘其疏中国运将终语命下诏狱穷治主使向高

以去就争乃夺俸而止熊廷&#王化贞论死言官劝

帝速决向高请俟法司覆奏帝从之有请括天下布

政司府州县库藏尽输京师者向高言郡邑藏已竭

藩库稍余倘尽括之猝有如山东白莲教之乱何以

应宫中有喜庆事及皇子生向高请召还江秉谦侯

震旸贾继春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毛士龙等帝皆

不纳向高亦无如何忠贤既默恨向高而其时朝士

与忠贤抗者率倚向高忠贤乃时毛举细故责向高

以困之向高数求去四年四月给事中傅櫆劾左光

斗魏大中交通汪文言招权纳贿命下文言诏狱向

高言文言内阁办事实臣具题光斗等交文言事暧

昧臣用文言显然乞陛下止罪臣而稍宽其他以释

宫府嫌消缙绅之祸因力求速罢当是时忠贤欲大

逞惮众正盈朝伺隙动得櫆疏喜甚欲藉是罗织东

林终惮向高旧臣并光斗等不罪止罪文言然东林

祸自此起至六月杨涟上疏劾忠贤二十四大罪向

高谓事且决裂深以为非廷臣相继抗章至数十上

或劝向高下其事可决胜也向高念忠贤未易除阁

臣从中挽回犹冀无大祸乃具奏称忠贤勤劳朝廷

宠待厚盛满难居宜解事权听归私第保全终始忠

贤不悦矫帝旨叙己功勤累百余言向高骇曰此非

奄人所能必有代为草者探之则徐大化也忠贤虽

愤犹以外廷势盛未敢加害其党有导以兴大狱者

忠贤意遂决无何工部郎中万疏劾忠贤即传旨

廷杖向高力救不从死杖下甫死御史林汝翥

以忤奄命廷杖惧而逃城外或言汝翥向高甥也群

奄遂围其邸大噪向高上言国家二百年来无中使

围阁臣第者臣今不去何面目见士大夫帝优旨慰

留尽收回中使向高以时事不可为乞归已二十余

疏至是请益力乃命加太傅遣行人护归所给赐视

彝典有加寻听辞太傅有司月给米五石舆夫八人

向高既罢去韩爌朱国祯相继为首辅未久皆罢居

政府者皆小人清流无所依倚忠贤首诬杀涟光斗

等次第戮辱贬削朝士之异己者善类为一空云向

高相二帝老成持重有裨国家惟力荐门生王化贞

请重其事权化贞与熊廷&#相讦奏向高不能决下

廷议言者讥其委卸向高奏非臣一人所能独任益

集廷臣大议意尝主化贞化贞遽弃广宁逃人颇以

是为向高咎熹宗崩向高亦以是月卒年六十有九

崇祯初赠太师谥文忠

李廷机

按明外史本传廷机字尔张晋江人贡入太学顺天

乡试第一万历十一年会试复举第一以进士第二

授编修累迁洗马皇长子出阁充侍班官再迁左庶

子直讲经筵寻改祭酒故事祭酒每视事则二生共

举一牌诣前大书整齐严肃四字盖高皇帝所制以

警师儒者廷机见之惕然故其立教一以严为主久

之迁南京吏部右侍郎署部事二十七年典京察无

偏私尝兼署户工二部事综理精密奏行轸恤行户

四事商困大苏外城陵垣多所缮治费皆取公帑奇

羡不以烦民召为礼部右侍郎四辞不允越二年始

受任时已进左侍郎遂代郭正域视部事会楚王华

奎因正域发其馈遗书诬讦正域不法数事廷机意

右楚王而微为正域解大学士沈一贯欲藉妖书倾

正域及沈鲤囚皦生光既引伏众复掠治令具同谋

主名会御史沈裕疏请专罪生光廷机与裕同官涂

宗浚俱署名上趣定生光狱株连遂绝廷机精簿书

以王府事多吏丛奸不可诘乃定为简要法有请立

奏吏无所容私三十三年夏雷震郊坛既率同列条

上修省事宜复言今日阙失莫如矿税宜罢撤不报

其冬类上四方灾异秦王谊漶由中尉进封其庶长

子应授本爵夤缘欲封郡王廷机三疏力持王遣人

居间廷机固拒特旨许之益府服内请封亦持不可

廷机遇事有执尤廉洁帝知之然性刻深亦颇偏愎

不谙大体楚宗人华&#以奏讦楚王抚按官既拟夺

爵锢高墙廷机援祖训谋害亲王例议置之死言路

势张政府暨铨曹畏之不敢出诸外年例遂废礼部

主事聂云翰论之廷机希言路意中云翰察典给事

中袁懋谦劾之廷机求退不允时内阁止朱赓一人

给事中王元翰等虑廷机且入辅数阴诋之三十五

年夏廷推阁臣廷机果与焉给事中曹于汴宋一韩

御史陈宗契不可相持久之卒列以上于汴宗契元

翰及给事中胡忻复言不可用帝雅重廷机命以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廷机三辞始视事

元翰忻攻之不已帝为夺俸以慰廷机已而姜士昌

宋焘复以论廷机被黜群情益愤廷机力辨求罢又

疏陈十宜去帝慰谕有加明年四月主事郑振先论

赓十二罪并及廷机廷机累疏乞休杜门数月不出

言者疑其伪交章力攻御史则杨师程彭端吾马孟

祯史记事汤兆京房壮丽吴亮李光辉邓渼张时&#

左宗郢刘蔚给事中则胡应召彭惟成戴章甫张国

儒刘文炳韩光佑张凤彩翁宪祥杜士全李瑾周曰

庠及刑部主事熊应都察院照磨郭良翰章先后上

而惟成三疏攻尤力廷机求去不已帝屡诏勉留且

遣鸿胪趣出坚卧不起待命逾年乃屏居荒庙人迹

都绝廷臣犹有繁言至四十年九月疏已百二十余

上乃陛辞出都待命同官叶向高言廷机已行不可

再挽乃加太子太保赐道里费乘传以行人护归居

四年卒赠少保谥文节廷机系阁籍六年秉政止九

月无大过言路以其与申时行沈一贯辈密相授受

故交章逐之辅臣以齮龁受辱屏弃积年而后去前

此未有也廷机辅政时四川巡抚乔璧星锐欲讨镇

雄安尧臣与贵州守臣持议不决廷机力主撤兵其

后卒无事议者称之闽人入阁自杨荣陈山后以语

言难晓垂二百年无人廷机始与叶向高并命后周

如盘张瑞图林焊蒋德璟黄景昉复相继云

吴道南

按明外史叶向高传吴道南字会甫崇仁人万历十

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中允直讲东宫太子偶

旁瞩道南即辍讲拱&#太子为改容历左谕德少詹

事擢礼部右侍郎署部事历城高苑牛产犊皆两首

两鼻道南请尽蠲山东诸税召还内臣又因灾异言

貂珰敛怨乞下诏罪己与天下更新皆不报寻请追

谥建文朝忠臣京师久旱疏言天下人情郁而不散

致成旱灾如东宫天下本不使讲明经术练习政务

久置深闱聪明隔塞郁一也法司悬缺半载谳鞫无

人囹圄充满有入无出愁愤之气上薄日星郁二也

内藏山积而闾阎半菽不充曾不发帑赈救坐视其

死亡转徙郁三也累臣满朝荐卞孔时时称循吏因

权珰构陷一系数年郁四也废弃诸臣实堪世用一

斥不复山林终老郁五也陛下诚涣发德音除此数

郁不崇朝而雨露遍天下矣帝不省道南遇事有操

执明达政体朝鲜贡使归请市火药执不予土鲁番

贡玉请勿纳辽东议开科试士以岩疆当重武格不

行父丧归服阕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与方从哲并命三辞不允久之始入朝故事

廷臣受官先面谢乃莅任帝不视朝久皆先&#任道

南至不获见不敢入直同官从哲为言帝令先视事

道南疏谢居数日言臣就列经旬仅下瑞王婚礼一

疏他若储宫出讲诸王豫教大僚举遗佚撤税使

补言官诸事廷臣舌敝以请者举皆杳然岂陛下简

置臣等意帝优诏答之卒不行迨帝因挺击之变召

见群臣慈宁宫道南始得面谢自是不获再见织造

中官刘成死遣其党吕贵往护贵嗾奸民留己督造

中旨许之命草敕道南偕从哲争且询疏所从进请

永杜内降弗听鄱阳故无商税自税使横行乃于湖

口置关征课道南极言波涛沸涌舟无所泊多覆没

请罢关勿征亦不纳道南辅大政不为诡随颇有时

望岁丙辰偕礼部尚书刘楚先典会试吴江举人沈

同和者副都御史季文子目不知书贿礼部吏三场

悉与同里赵鸣阳联号舍其首场七篇自坊刻外皆

鸣阳笔也榜发同和第一鸣阳亦中式都下大哗道

南等亟检举诏令覆试同和竟日构一文下吏戍烟

瘴鸣阳亦除名先是汤宾尹科场事实道南发之其

党侧目御史李嵩周师旦遂连章论道南而给事中

刘文炳攻尤力道南疏辨乞休颇侵文炳文炳遂极

诋御史张至发助之道南不能堪言台谏劾阁臣职

也未有肆口嫚骂者臣辱国已甚请立罢黜帝雅重

道南谪文炳外任夺嵩等俸御史韩浚朱&#救文炳

复诋道南道南益求去杜门逾年疏二十七上帝犹

勉留会继母讣至乃赐道里费遣行人护归天启初

以覃恩即家进太子太保居二年卒赠少保谥文恪

朱赓

按明外史本传赓字少钦浙江山阴人父公节泰州

知州兄应刑部主事赓举隆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

授编修万历六年以侍读为日讲官宫中方兴土木

治苑囿赓因讲宋史极言花石纲之害帝为悚然进

左庶子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历礼部左右侍郎帝

营寿宫于大峪山命赓往视中官示帝意欲仿永陵

制赓言昭陵在望制过之非所安疏入久不下已竟

如其言改掌詹事府以吏部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加

太子宾客代沈鲤为礼部尚书遭继母丧去二十九

年秋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请增置阁臣帝素虑

大臣植党欲用林居及久废者诏赓以故官兼东阁

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人召之再辞不允明年四月

诣阙即捐一岁俸助殿工其秋极陈矿税之害言陛

下采榷不已地无余藏商无余资所在勒取名曰包

矿包税小民皮骨尽矣一旦土崩即捐内帑何益昔

唐明皇燕凝碧而渔阳鼙鼓己阗于户宋徽宗&#艮

岳而金人累绁已及其身今人情时势何以异此帝

不能用既而与一贯及沈鲤共献守成遣使权宜三

论大指为矿税发赓手笔也赓于己邸门获妖书而

书词诬赓动摇国本大惧立以疏闻乞避位帝慰谕

有加一贯倡群小欲藉以兴大狱囚皦生光既承犹

穷治不已赓在告再贻书一贯请速具狱无株连事

乃得解三十三年大计京官帝留被察者钱梦&#辈

及南京察疏上亦欲有所留赓力陈不可曰北察之

留旨从中出人犹咎臣等今若出自票拟则二百余

年大典自臣坏之死不敢奉诏言官劾温纯及鲤中

使传帝意欲去纯赓言大臣去国必采公论岂可于

劾疏报允帝下南察疏而纯竟去其冬工部请营三

殿时又方浚河缮城赓力请俟之异日帝皆纳之不

果行三十四年一贯鲤去位赓独当国年七十有二

矣朝政日弛中外解体赓疏揭月数上十不能一下

御史宋焘首讽切赓给事中汪若霖继之赓缘二人

言力请帝更新庶政于增阁臣补大寮充言路三事

语尤切帝优诏答之而不行赓乃素服诣文华门恳

请终不得命赓以老屡引疾阁中空无人帝谕简阁

臣而谕中有连日恭默正思枚卜语廷臣疑帝出中

旨如往年赵志&#张位故事赓力疾请付廷推乃用

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而召王锡爵于家以为首辅

给事中王元翰胡忻以廷机之用赓实主之疏诋廷

机并侵赓赓疏辞帝为切责言者既而姜士昌及焘

被谪言路谓出赓意益不平礼部主事郑振先遂劾

赓十二大罪且言赓与一贯锡爵为过去见在未来

三身帝怒贬振先三秩俄以言官论救再贬二秩先

考选科道吏部拟上七十八人候命逾年不下赓连

疏趣之三十六年秋命始下诸人列言路方欲见风

采而给事中若霖先尝忤赓及是见黜适当赓病起

入直时众谓赓修却攻讦四起御史则陈于廷史记

事吴亮熊廷&#等给事中则张国儒胡应台顾士琦

段然等先后疏论至五十余人并及其党陈治则姚

文蔚姚士慎熊鸣夏卲庶刘道隆而工部主事刘汝

佳国子监助教吴道长素干清议亦攻赓给事中喻

安性者赓里人为赓上疏言今日正权不由内阁尽

移于司礼言者遂交章劾安性复侵赓是时赓已寝

疾乞休疏二十余上言者虑其复起攻不已而赓以

十一月卒于官遗疏陈时政语极悲切赓先加少保

兼太子太保进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土及卒赠太

保谥文懿御史彭端吾复疏诋赓给事中忻请停其

赠谥帝不听赓醇谨无大过与沈一贯同乡相比昵

给事中陈治则姚文蔚等以故蒙诟病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八

明六

刘一

按明外史本传一字季晦南昌人父曰材嘉靖中

进士陕西左布政使万历十六年一与兄一焜一

煜并举于乡越七年又与一煜并举进士改庶吉士

授检讨一焜为考功郎掌京察大学士沈一贯欲庇

其私人钱梦&#锺兆斗等属一为请一谢不可

梦&#等竟以中旨留由是忤一贯意寻晋赞善历祭

酒詹事掌翰林院事四十五年春京察党人用事谋

逐孙承宗缪昌期钱谦益一力保持得免故事掌

院无满岁不迁者一居四年始迁礼部右侍郎教

习庶吉士光宗即位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偕何宗彦韩爌并命时内阁止方从哲一人

万历末年神宗欲用史继偕沈两人方在籍及是

帝命召之未及至帝复命宗彦一爌明日复命朱

国祚及旧辅叶向高而宗彦国诈向高亦皆在籍惟

一爌入直甫拜命帝已得疾一偕诸臣召见干

清宫有小竖附帝耳语帝摇首俄一朱衣妇人从帝

前挽皇长子入复推之出皇长子见帝忸怩曰欲封

后耳诸臣愕然既退一语吏部尚书周嘉谟曰上

顾念大臣不已若不欲委身妇寺者朱衣人何无畏

惮若是朱衣人者即帝选侍李氏也明日九月朔帝

崩诸臣入临毕一诘群奄皇长子当柩前即位今

不在何也群奄东西走不对独东宫伴读王安前曰

为李选侍所匿耳一大声言谁敢匿新天子者安

曰徐之公等慎勿退遂趋入白选侍不出皇长子诸

大臣不肯退第出即返选侍颔之复中悔挽皇长子

裾安直前拥抱疾趋出一见之急趋前呼万岁捧

皇长子左手英国公张惟贤捧右手掖升辇及门宫

中厉声呼哥儿却还使使追蹑者三辈一傍辇疾

行翼升文华殿先即东宫位群臣叩头呼万岁事稍

定选侍犹趋还干清一曰干清不可居殿下宜暂

居慈庆时选侍方居干清皇长子心惮选侍然之一

语安曰主上冲年无母后外庭有事吾受过宫中

起居公等不得辞责明日嘉谟及左光斗疏请移宫

时首辅从哲徘徊其间若无预己事者既又欲缓移

宫一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

也移慈宁今何日可姑缓耶乃于初五日偕同官请

即日降旨&#立宫门以俟选侍不得已移他宫天子

复还干清事始大定帝既践阼从哲被劾在告一

遂当国与爌相得甚欢念内廷惟王安力卫新天子

乃引与共事安亦倾心向之所奏请无不从发内帑

抑近幸登俊良搜遗逸旧德宿齿布满九列中外欣

欣望治焉明年天启改元沈阳失廷臣多请复用熊

廷&#一亦言廷&#守辽一载残疆晏然不知何故

剪除及下廷议又皆畏惧不敢异同致有今日祸嗣

后军国大事陛下当毅然主持敕诸臣洗心涤虑悉

破雷同附和共忧国奉公帝优旨褒答寻有诏尽谪

前排廷&#者姚宗文等官言路多怨一一尝言

任天下事者惟六官言路张则六官无实政善治天

下者俾六官任事言路得绳其愆言官陈事政府得

裁其是则天下治于是一切条奏悉下部议有不经

者诏格之初选侍将移宫其内竖李进忠刘朝田诏

等盗内府秘藏过干清门仆金宝堕地帝怒悉下法

司案治甚急群阉惧构蜚语言帝薄先朝妃嫔致选

侍移宫日跣足投井以摇惑外廷御史贾继春遂上

安选侍书刑部尚书黄克缵给事中李春御史王

业浩辈张大其辞欲脱盗阉罪帝恶继春妄言且疑

其有党将严谴之一谓天子新即位辄疑臣下朋

党此端一开异时奸人乘间士大夫必受其祸乃具

疏开帝意为继春解而反复言朋党无实继春得削

籍去御史张慎言高弘图疏救继春帝欲并罪亦以

一言而止帝憾选侍甚必欲诛盗阉王安为司礼

亦恶之诸阉百方救卒不得久而帝渐忘前事安亦

为魏忠贤排死诸阉乃厚贿忠贤为地而上疏辨冤

帝果免朝诏死下其疏法司一执奏诏等议诛久

无可雪疏直下部前无此制帝不得已下其疏于阁

一复言此疏外不由通政司内不由会极门例不

当拟旨谨封还原疏由是忠贤辈大恨朝等亦竟免

死益任用定陵工成忠贤欲以为功一援故事内

臣非司礼掌印及提督陵工不得滥荫止拟加恩三

等诸言官论客氏被谪者一皆疏救又请出客氏

于外及言官交章论沈疑一主之与忠贤客

氏等比而齮一给事中李若珪尝忤中官御史汪

泗论误书谥号郭如楚疏诋周嘉谟帝并欲加罪一

皆救止之然是时言路争论事而一持大体时

有所格众方怨又密窥魏客等渐用事一势孤是

年四月候补御史刘重庆遂力诋一不可用帝怒

谪重庆一再论救不听六月职方郎中余大成复

劾一为中官请嘱御史安伸给事中韦蕃霍维华

遂交章劾一帝不问既而维华外转其同官孙杰

疑一属嘉谟为之上疏力攻一一疏辨求罢

帝已慰留给事中侯震旸御史陈九畴复劾之并刺

其结纳王安于是一四疏乞归忠贤从中主之传

旨允其去先是从哲去帝数称一为首辅一不

敢当虚位俟叶向高及向高至入谗言谓一尼己

至是知其无他力称一有翼卫功不可去帝复慰

留一坚卧不起二年正月疏十二上乃令乘传归

陛辞疏论万历泰昌间事微辨王安冤曰曩鼎湖上

宾事变仓卒尔时情景陛下知之在廷诸臣胥知之

事定之后遂谓天佑社稷原无他虑而危身忧国抗

声内廷者遂以訿去计亦陛下所深恻也禁闱秘

密非臣所知但思先帝龙潜之日陛下鹤禁之中翼

戴何人谓护谁力扶掖銮舆抗遏要挟当日指以为

功今日构以为罪上下千古吕强张承业与李辅国

鱼朝恩法戒昭然臣愿后人毋徒为五宗光宠计也

外廷臣子自当以君父为急乃发东朝持梃之奸者

目为生事消后宫牝晨之祸者坐以交关雄唱雌和

意欲何为尤臣所未解既归兵部尚书张鹤鸣兴奸

细杜茂刘一巘狱欲指一巘为一族株连之刑部

尚书王纪不可遂被斥去而一得白鹤鸣一向

所推毂者也已而忠贤大炽矫旨责一误用廷&#

削官追夺诰命勒令养马崇祯改元诏复官遣官存

问一在位累加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书中极殿

大学士八年卒赠少师福王时追谥文端

朱国祚

按明外史本传国祚字兆隆秀水人万历十一年举

进士第一授修撰进洗马为皇长子侍班官寻进谕

德日本陷朝鲜石星惑沈惟敬言力主封贡国祚面

诘星此我乡曲无赖因缘为奸利耳公独不计辱国

乎星不能用二十六年超擢礼部右侍郎湖广税监

陈奉横甚国祚移书巡按御史曹楷令发其状帝怒

几逮楷奉亦因此撤去尚书余继登卒国祚摄部事

时皇长子储位未定冠婚逾期国祚屡疏谏戚臣郑

国泰请先冠婚后册立国祚抗疏言本朝外戚不得

与政事册立大典非国泰所宜言况先册立后冠婚

其仪仗冠服之制祝醮敕戒之辞升降坐立之位朝

贺拜舞之节因名制分因分制礼甚严且辨一失其

序名分大乖违累朝祖制背皇上明纶犯天下清议

启国家无穷患皆此言也又言册立之事理不可缓

初谓小臣激聒故迟之后群臣勿言则曰待嫡及中

宫久无所出则曰皇长子体弱须其强今又待两宫

落成矣自三殿灾朝廷大政令率御文华殿三礼之

行在殿不在宫顷岁趣办珠宝户部所进视陛下大

婚数倍之远近疑陛下借典礼之将举以罗珠宝借

珠宝之未备以迟典礼且诏旨采办珠宝额二千四

百万而天下赋税之额乃止四百万即不充国用不

给边需犹当六年乃足必待取盈而后举大礼几无

时矣已又言太祖成祖仁宗即位初即建储贰宣宗

英宗册为皇太子时止二岁宪宗孝宗止六岁陛下

亦以六岁未闻年十九而不册立者国祚摄尚书近

二年争国本至数十疏储位卒定陕西狄道山崩其

南涌小山五国祚请修省社稷坛枯树生烟复陈安

人心收人望通下情清滥狱四事云南巡抚陈用宾

进土物国祚劾之寻转左侍郎改吏部御史汤兆京

劾其纵酒逾检帝不问国祚遂引疾归光宗即位以

国祚尝侍潜邸特旨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

阁参机务天启元年六月还朝寻加太子太保进文

渊阁国祚素行清慎事持大体称长者明年会试故

事总裁止用内阁一人是科用何宗彦及国祚有讥

其中旨特用者国祚既竣事即求罢优诏不允都御

史邹元标侍经筵而踬帝遣中使问状国祚进曰元

标在先朝直言受杖故步履犹艰帝为之改容刑部

尚书王纪为魏忠贤所逐国祚合疏救复具私揭争

之纪为礼部郎时尝以事忤国祚者也三年进少保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改武英殿十三疏乞休诏加少

傅兼太子太傅乘传归明年卒赠太傅谥文恪

何宗彦

按明外史本传宗彦字君美其父由金溪客随州遂

家焉宗彦举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詹事四十二

年迁礼部右侍郎署部事福王之国河南请求无已

宗彦上疏言可虑者有六帝不听又屡疏请东宫讲

学皇孙就傅及瑞惠桂三王婚礼太子生母王贵妃

薨不置守坟内官又不置坟户瞻地宗彦力争之梃

击事起宗彦因言天下疑陛下薄太子久太子处积

轻之势致慈庆宫门止守以耄年二内侍中门则寂

无一人乞亟下张差廷讯凡青宫诸典礼悉允臣部

施行宗社幸甚不报寻转左侍郎署部如故四十四

年冬隆德殿灾宗彦请通下情修废政补旷官明年

皇长孙年十三未就傅宗彦再疏力言自是频岁恳

请帝终不纳四十六年六月京师地震上修省三事

时帝不视朝已三十载朝政积弛庶官尽旷明年秋

辽事益棘宗彦率僚属上言自三路丧师开原铁岭

相继没沈阳孤危请陛下临朝与臣等面筹兵食大

计帝亦不报宗彦清修有执摄尚书事六年遇事侃

侃敷奏时望甚隆其年十二月会推阁臣廷臣多首

宗彦独吏科给事中张延登不署名遂不获与宗彦

旋乞假去御史薛敷政萧毅中左光斗李征仪倪应

春彭际遇张新诏等交章惜之而延登同官亓诗教

薛凤翔又屡疏纠驳其时齐党势盛非同类率排去

之宗彦无所附丽故终不安其位明年神宗崩光宗

立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天启元年夏还

朝屡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四年正月卒官赠太傅谥文毅

韩爌

按明外史本传爌字象云蒲州人万历二十年进士

授庶吉士进编修历官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四十五

年擢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久之命教习庶吉士

泰昌元年八月光宗嗣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

士入参机务未几光宗疾大渐与方从哲刘一同

受顾命两朝易命之际宫府危疑爌竭诚翼卫中外

倚以为重大帅李如柏如桢兄弟有罪当逮治中旨

宽之爌与一执奏逮如律以登极恩加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从哲去一当国爌协心

佐理天启元年正月两人以帝为皇孙时未尝出阁

读书请于十二日即开经筵自后日讲不辍从之辽

阳失都城震惊爌一以人情偷玩拟御札戒励百

官共图实效帝纳之廷臣以兵饷大绌合词请发帑

爌一亦以为言诏发百万两候补御史刘重庆劾

一及兵部尚书崔景荣帝怒镌其秩调外爌特论

救大婚礼成加少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荫一

子尚宝司丞未几以贵州平苗功加少傅太子太傅

建极殿大学士帝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大婚成

当出外仍留之宫中御史毕佐周切谏六科十三道

复连署争皆不纳爌一引祖制为言乃命俟梓宫

发引择日出宫二年四月礼部尚书孙慎行劾方从

哲用李可灼红丸药罪同弒逆廷议纷然一已去

位爌特疏白其事曰先帝以去年八月朔践阼臣及

一以二十四日入阁适鸿胪寺官李可灼云有仙

丹欲进从哲愕然出所具问安揭有进药十分宜慎

语臣等深以为然即谕之去二十七日召见群臣先

帝自言不用药已二十余日至二十九日遇两内臣

言先帝疾已大渐有鸿胪寺官李可灼来思善门进

药从哲及臣等皆言彼称仙丹便不敢信是日仍召

见诸臣问安毕先帝即顾皇上命臣等辅佐为尧舜

又语及寿宫臣等以先帝山陵对则云是朕寿宫因

问有鸿胪官进药从哲奏云李可灼自谓仙丹臣等

未敢信先帝即命传宣臣等出移时可灼至同入诊

视言病源及治法甚合先帝喜命速进臣等复出令

与诸医商榷一语臣其乡两人用此损益参半诸

臣相视实未敢明言宜否须臾先帝趣和药臣等复

同入可灼调以进先帝喜曰忠臣忠臣臣等出少顷

中使传圣体服药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诸臣欢跃

而退比申末可灼出云圣上恐药力不继欲再进一

丸诸医言不宜骤乃传趣益急因再进讫臣等问再

服后何状答言平善如初此本日情事也次日臣等

趋朝而先帝已于卯刻上宾矣痛哉方先帝召见群

臣时被衮凭几俨然顾命皇上焦颜侍侧臣等环跪

仿徨操药而前吁天以祷臣子际此憾不身代凡今

所谓宜慎宜止者岂不虑于心实未出于口及龙驭

上升普天哀慕凡今所为致疑致愤者不惟不忍出

诸口抑且不以萌诸心念先帝临御虽止旬月恩膏

实被九垓为臣子者宜何如颂扬何如纪述乃礼臣

忠愤之激谈与远迩惊疑之纷议不知谓当时若何

情景而进药始末实止如此若不详剖直举非命之

凶称加诸考终之令主恐先帝在天之灵不无恫怨

皇上终天之念何以为怀臣是以据实奏陈乞涣发

纶音布告中外俾议法者勿以小疑成大疑编摹者

勿以信史为谤史先帝融朗之令名皇上光扬之大

孝正终正始永世有嗣矣文震孟建言获谴论救甚

力三年以山东平妖贼功加少师太子太师时叶向

高当国爌次之及杨涟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忠贤

颇惧求援于爌爌不应忠贤深衔之既向高罢爌为

首辅每事持正为善类所倚然向高有智术笼络群

奄爌惟廉直自持势不能敌而同官魏广微又深结

忠贤遍引邪党其冬忠贤假会推事逐赵南星高攀

龙爌急率朱国祯等上言陛下一日去两大臣臣民

失望且中旨径宣不复到阁而攀龙一疏经臣等拟

上者又复更易大骇听闻有伤国体忠贤益不悦传

旨切责未几又逐杨涟左光斗陈于廷朝政大变忠

贤势益张故事阁中秉笔止首辅一人广微欲分其

柄嘱忠贤传旨谕爌同寅协恭而责次辅毋伴食爌

惶惧即抗疏乞休略言臣备位纶扉咎愆日积如诘

戎宜先营卫而观兵禁掖无能抒宵旰忧忠直尚稽

召还而搒掠朝堂无能回震霆怒后先诸臣之罢斥

谕旨中出之纷更不能先时深念有调剂之方又不

能临事执持为封还之&#皆臣罪之大者皇上释此

不问责臣以协恭责同官以协赞同官奉诏以从事

臣欲补过无由矣糠&#偶前极知非据芟除将及尚

昧妨贤臣之愚即臣之罪乞亟褫臣官为佐理溺职

之戒得旨卿亲承顾命当竭忠尽职乃归非于上退

有后言今复悻悻求去可驰驿还籍诸辅臣请如故

事加以体貌不报爌疏谢有左右前后务近端良重

纶綍以重仕途肃纪纲以肃朝宁语忠贤及其党益

恨爌去朱国祯为首辅李蕃攻去之顾秉谦代其位

公卿庶僚皆忠贤私人矣五年七月逆党李鲁生劾

爌削籍除名又假他事坐赃二千毙其家人于狱爌

鬻田宅贷亲故以偿乃栖止先墓上庄烈帝登极复

故官崇祯元年言者争请召用为逆党杨维垣等所

扼但赐敕存问官其一子至五月始遣行人召之十

二月还朝复为首辅帝御文华后殿阅章奏召爌等

谕以拟旨务消异同开诚和衷期于至当爌等顿首

谢退言上所谕甚善而密勿政机诸臣参互拟议不

必显言分合至臣等晨夕人直势不能报谢宾客商

政事者宜相见于朝房而一切禁私邸交际帝即命

百僚遵行二年正月大学士刘鸿训以张庆臻敕书

事被重谴爌疏救不听温体仁讦钱谦益御史任赞

化亦疏讦体仁帝召见廷臣体仁力诋赞化及御史

毛羽健为谦益死党帝怒切责赞化爌请宽赞化以

安体仁帝因谓进言者不忧国而植党自名东林于

朝事何补爌退具揭言人臣不可以党事君人君亦

不可以党疑臣但当论其才品臧否职业修废而黜

陟之若戈矛妄起于朝堂畛域横分于宫府非国之

福也又率同官力救赞化不纳皇长子生请尽蠲天

下积逋报可时大治忠贤党爌与李标钱龙锡主之

列上二百六十二人罪分六等名曰钦定逆案颁行

天下言者争击吏部尚书王永光南京礼部主事王

永吉言之尤力帝怒将罪之爌等言永吉不宥永光

必不安乃止夺禄一年工部尚书张凤翔奏厂库积

弊帝怒召对廷臣诘责巡视科道王都高明二人

力辨帝命锦衣官执之爌标龙锡并救解而是日永

光以羽健疏劾请帝究主使者爌退申救都等因言

永光不宜请究言官帝不纳然羽健卒获免初熊廷

&#既死传首九边尸不得归葬至是其子诣阙疏请

爌等因言廷&#之死由逆奄欲杀杨涟魏大中诬以

行贿因尽杀涟等复悬坐廷&#赃银十七万刑及妻

孥冤之甚者帝乃许收葬时辽事急朝议汰各镇兵

又以兵科给事中刘懋疏议裁驿卒帝以问爌爌言

汰兵止当清占冒及增设冗兵尔冲地额兵不可汰

也驿传疲累当责按臣核减以苏民困其所节省仍

还之民帝然之御史高捷史者以罪免永光力引

之都御史曹于汴持不可永光再疏争爌言故事当

听都察院咨用帝方眷永光不从九月以将行庆典

请停秋决亦不从时逆案虽定永光及袁弘勋捷

辈日为翻案计至十月畿辅失守都城戒严初袁崇

焕入朝尝与钱龙锡语边事龙锡东林党魁也永光

等谋因崇焕兴大狱可尽倾东林倡言边事由崇焕

杀毛文龙所致捷遂首攻龙锡逐之明年正月中书

舍人加尚宝卿原抱奇故由输赀进亦劾爌主款误

国宜与龙锡并斥其言主款者以爌崇焕座主也帝

重去爌贬抱奇秩无何左庶子丁进以迁擢愆期怨

爌亦劾之而工部主事李逢申劾疏继上爌即三疏

引疾诏赐白金彩币驰驿遣行人护归悉如彝典进

逢申并爌会试所举士也爌先后作相老成慎重引

正人抑邪党天下称其贤然独尝庇王永光云十七

年春李自成陷蒲州迫爌出见不从贼执其孙曰不

来则杀之爌止一孙乃出见贼释其孙爌归愤郁而

卒年八十矣

孙如游

按明外史本传如游字景文余姚人都御史燧曾孙

也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礼部右侍郎四十七年

冬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无人大学士方从哲屡

以如游请明年三月始得命部事丛积如游决遣无

滞时白莲无为诸邪教横行宗彦尝疏请严禁如游

复申其说帝从之七月帝疾大渐偕诸大臣受顾命

帝崩郑贵妃惧祸深结李选侍为请封后选侍喜亦

为请封太后以悦之杨涟语如游曰皇长子非选侍

所爱选侍后嫡矣他日将若何亟白执政首举册立

于遗诏登极三日公即援诏以请如游然之八月朔

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请建东宫帝纳之俄遵遗旨谕

阁臣封贵妃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礼以配

而后者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祖宗

以来岂无抱衾之爱而终引去席之嫌此礼所不载

也先帝念贵妃劳不在无名之位号陛下体先帝志

亦不在非分之尊崇若义所不可则遵命非孝遵礼

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报如游寻

进本部尚书帝既命建东宫又言皇长子体质清弱

稍缓册立期如游力持不可二十三日命封选侍为

皇贵妃期已定矣越三日帝又趣之如游奏曰先奉

谕上孝端皇后孝靖皇太后尊谥又封郭元妃王才

人为皇后礼皆未竣贵妃之封宜在后既圣谕谆切

且有保护皇储功即如先所定期亦无不可帝许之

选侍以贵妃为未足必欲得皇后二十九日再召廷

臣选侍迫皇长子言之如游曰上欲封选侍为皇贵

妃当即具仪进帝漫应曰诺选侍闻大不悦明日帝

崩朝事大变如游请改册封期报可熹宗为皇孙时

未就傅即位七日如游即请开讲筵亦报可十月命

以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言者诋其不由廷推交章

论列如游亦屡乞去帝辄勉留天启元年二月上疏

言祖宗任用阁臣多由特简远者无论在世庙则有

张璁桂萼方献夫夏言徐阶袁炜严讷李春芳在穆

庙则有陈以勤张居正赵贞吉在神庙则有许国赵

志&#张位即皇考之用朱国祚亦特也今陛下冲

龄臣才品又非诸臣比有累至尊知人之明乞速赐

骸骨还田里帝仍留之如游十四疏乞去乃加太子

太保文渊阁大学士遣官护送荫子给赐悉如彝典

家居四年卒赠少保谥文恭

李标

按明外史本传标字汝立高邑人万历三十五年进

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泰昌时擢赞善屡迁少詹事天

启中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标师同邑赵南星

魏忠贤党因列之东林同志录中标惧祸引疾去庄

烈帝登极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崇祯元

年三月入朝未几李国来宗道杨景辰相继去标

遂为首辅帝锐意图治恒召大臣面决庶政宣府巡

抚李养冲疏言旗尉往来如织踪迹难凭且费供亿

帝出示标等曰边情危急遣旗尉侦探奈何以为伪

且祖宗朝设厂卫奚事耶标对曰旗尉出使宜慎养

冲是言不赂恐毁言日至赂之则物力难胜帝为默

然张庆臻增敕事觉标力辨刘鸿训纳贿之诬温体

仁讦钱谦益给事中章允儒廷驳之帝怒并谦益将

重谴又欲罪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梁子璠房可壮文

选郎中耿志炜标言陛下处分谦益允儒本因体仁

言体仁乃不安求罢乞陛下念谦益事经恩诏姑令

回籍许允儒自新而式耜等从薄罚诸臣安则体仁

亦安帝不从自是深疑朝中有党标等遂不得行其

志其冬韩爌还朝标让为首辅寻与爌等定逆案三

年正月爌罢标复为首辅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先是与标并相者六人后

宗道景辰以附珰斥鸿训以增敕戍周道登钱龙锡

被攻去独标在遂五疏乞休至三月得请家居六年

卒赠少傅谥文节

钱龙锡

按明外史本传龙锡字稚文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

五年进士授庶吉士进编修历谕德少詹事天启四

年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明年改南京吏部右

侍郎魏忠贤衔龙锡不附己因吏部会推遂削其籍

庄烈帝即位以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

皆忠贤所用不足倚诏廷臣推举列上十人帝仿古

枚卜典召九卿科道入干清宫贮名金瓯焚香肃拜

以次探之首得龙锡次李标来宗道杨景辰辅臣以

天下多故请益一二人复得周道登刘鸿训并拜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时惟宗道景辰在朝先入直

龙锡等家居并遣行人召之明年崇祯改元六月龙

锡入都会立极等四人已先罢宗道景辰亦以是月

去标地近先至遂为首辅龙锡道登鸿训与协心辅

理朝政为清逾月以蜀寇平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

帝好察遣旗尉侦探龙锡言旧制止行于都城内外

若远遣难委信海寇犯中左所总兵官俞咨&#弃城

遁罪当诛帝并欲诛巡抚朱一冯龙锡言一冯所驻

远非弃城者比罢职足蔽辜不宜加法外罪故事纂

修实录分遣国学生采事迹于四方龙锡言实录所

需在邸报及诸司奏牍遣使适增扰宜停罢乌撒土

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适沾益土官安边欲兼有乌撒

部议将听之总督张鹤鸣不可龙锡言效良有子其

爵立以存亡继绝于理为顺安边淫乱不可长宜如

鹤鸣议帝并从之明年廷议汰&#官帝以学官尤&#

将并汰龙锡言学官一途旧皆岁贡生选授近多授

举人贡生积至二千六百有奇皓首以殁良可悯且

祖宗设官于此稍宽者以师儒造士需老成而士子

于科目外尚有功名可冀将终身不敢为非此圣王

约束天下人才之具也帝亦纳之言官邹毓祚韩一

良章允儒刘斯&#获谴并为申救初御史高捷史

罢王永光力引之颇为龙锡所扼两人大恨帝之定

逆案也议多出龙锡奸党尤恶之及袁崇焕杀毛文

龙报疏云辅臣龙锡为此一事彽徊过臣寓寻上善

后疏言阁臣枢臣往复商确臣以是得奉行无失当

是时帝方顾崇焕厚不为忤也及是年冬畿辅失守

都城戒严帝怒崇焕战不力执下狱而捷已为永

光引用捷遂上章指通款杀将为龙锡罪疏入帝以

龙锡忠慎戒无过求龙锡奏辨请赐罢黜帝慰谕之

龙锡即起视事捷再疏攻词益危切帝意颇动龙锡

再辨引疾帝即放归时兵事旁午未暇竟崇焕狱三

年八月复上疏言龙锡卖国欺君并言龙锡出都

以崇焕所重贿数万转寄姻家巧为营干致国法

不伸帝怒敕刑官五日内具狱于是锦衣刘侨上崇

焕狱词帝乃召廷臣于平台置崇焕重辟责龙锡私

结边臣蒙隐不举令廷臣议罪是日廷臣大议于中

府谓斩帅虽龙锡启端而两书有处置慎重语意不

在擅杀杀文龙自崇焕过举至讲款倡自崇焕龙锡

始答以酌量继答以天子神武不宜讲款然军国大

事私商度行止不抗疏发奸何所逃罪帝遂遣使逮

之十二月逮至下狱复疏辨悉封上崇焕原书及所

答书帝不从令俟部议时群小丽名逆案者方日为

翻案计以永光为主而捷弘勋道浚佐之周延儒

以会推内阁不与怨龙锡抑己温体仁亦方与东林

为难遂相聚合谋借崇焕以及龙锡因龙锡以及诸

异己者乃指崇焕为逆首龙锡等为逆党更立一逆

案与前案偶谋既定欲发自兵部而尚书梁廷栋初

自外僚入既许之后惮帝英明不敢任而止乃止议

龙锡大辟决不待时且用夏言故事设厂西市以待

帝以龙锡无逆谋令长系右中允黄道周上言曰旧

史称台省诸臣自刘瑾摧折后不敢言者十四年然

大礼议起抗疏廷争不避鼎镬未有大小收声容默

如今日者也旧辅龙锡梏拲锒铛抢首狱吏群臣相

视哑无一言书传以来所未经见古不具论秦汉而

下宰相有犯坐请室不过数日自非大逆或裁或原

人主未尝不为引疚今累辅所坐昏庸&#率为罪督

攀染耳阁臣遥度边事轻为附和此于鬼薪城旦奚

加乎且疆埸事最为难料阁臣以边事坐诛后之阁

臣必顾盼踌躇不敢更任边事边臣得以瑕罅卸阁

臣后边臣有事必摭阁臣片语为质是使纶扉之上

割边境为异域也自古宰相无大故而伏斧锧者止

汉刘屈牦及本朝夏言耳今巷议谬悠谓杀累辅为

文龙报雠朝廷自为神人抒愤何尝计一故弁然物

情如此则边将必骄边将志骄则阁臣权绌故杀一

阁臣为文龙报雠犹可为东江叛将刘兴治树帜则

不可借一阁臣为边臣今日示前车则可为政府异

日设后阱则不可且自陛下临御以来辅臣负重谴

者九人矣一代之中有几宰辅而挫折至此乎疏入

忤旨责令回奏者再明年正月复三疏入道周贬秩

调外而帝意亦为感动其夏五月大旱刑部尚书胡

应台等乞宥龙锡给事中刘斯&#继言之诏所司再

谳谳入命遣戍定海卫居戍所十二年两遇赦不原

其子请输粟赎罪会周延儒再当国尼不行福王时

始复官还里未几卒年六十八

刘鸿训

按明外史本传鸿训字默成长山人万历四十一年

登第由庶吉士授编修神光二宗相继崩颁诏朝鲜

甫入境辽阳陷鸿训从海道还沿途收难民舟重而

败跳浅沙入小舟飘泊三日夜不得食廑而免抵家

遭母丧服阕起右中允进左谕德父丧归天启六年

冬起少詹事忤魏忠贤责以久依门户斥为民庄烈

帝即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

人召之三辞不允崇祯元年四月还朝当是时忠贤

虽败其党犹满朝言路新进者群起抨击之诸执政

李国来宗道杨景辰辈故尝事忠贤不敢有所别

白鸿训至毅然主持次第斥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

田景新孙之獬阮大铖徐绍吉张讷李蕃贾继春霍

维华等人情大快而御史袁弘勋史高捷本由维

垣辈进思合谋攻去鸿训则党人可安也所修继春

维垣大铖性尤反复事忠贤牢甚见帝立知其必败

辄上疏攻崔呈秀等为异日地弘勋辈因藉为口实

弘勋乃劾鸿训曰大学士鸿训报复公行浃旬之间

被革职闲住者无虚日所修继春维垣夹攻表里奸

有功无罪而诛锄自三人始且军国大事未暇平章

惟亟毁要典未毁以前崔魏借以空善类既毁以后

鸿训又借以殛忠良以暴易暴长此安穷且言鸿训

使朝鲜纳参貂重贿鸿训奏辨曰言官劾维垣诸人

臣据疏拟闻未敢瞻顾若谓臣报复则臣寅冬起官

旬日即逐何德于忠贤而思报之至要典一书海内

忠臣义士吞声饮泣久矣臣安敢谓不当毁帝知其

诬谕入直而锦衣指挥张道浚复佐弘勋攻之言官

交章劾二人给事中邓英诋尤力尽发弘勋赃私且

言弘勋以千金贽维垣得御史帝怒落弘勋职候勘

已而捷疏上言鸿训斥击奸之所修维垣继春大铖

而不纳孙之獬流涕忠言谬主焚毁要典以便私党

孙慎行进用帝责以妄言停其俸三月鸿训为疏救

并乞宥弘勋帝不许御史吴玉颂鸿训请治捷谗言

乱政罪帝亦不许而复疏攻之言路多不直捷

二人亦不安其位而去七月以四川贼平加鸿训太

子太保进文渊阁帝数召见廷臣鸿训应对独敏谓

民困由吏治失请帝久任责成以尚书毕自严善治

赋王在晋善治兵请帝倚信帝甚向之给事中韩一

良言事称旨帝欲用为佥都御史寻悔之鸿训言王

言可惜不宜惜一官不听关门兵以缺饷鼓噪帝意

责户部而鸿训请发帑三十万示不测恩由是失帝

指至九月而有改敕书之事旧例督京营者不辖巡

捕军惠安伯张庆臻总督京营敕独有兼辖捕营语

提督郑其心以侵职论之命核中书贿改之故下舍

人田佳璧狱给事中李觉斯言&#具兵部送之辅臣

审定令中书缮写写讫复审视进呈兵部及辅臣皆

当问帝初置之而心疑其事十月御便殿以问诸阁

臣诸阁臣谢不知帝怒令廷臣劾奏尚书自严等亦

谢不知帝益怒给事中张鼎延及觉斯御史王道直

咸言庆臻实行贿不知谁主使御史玉言主使者鸿

训也庆臻曰改敕乃中书事臣实不预知且增辖捕

卒取利几何乃行重贿帝叱之阅兵部揭有鸿训批

西司房语佳璧亦供受鸿训指事遂不可解侍郎张

凤翔曰庆臻行贿改敕窃弄兵柄大不敬无人臣礼

中书备使令安敢擅改帝怒甚是日鸿训适在告不

入阁臣李标等合词言鸿训不宜有此请更察访帝

曰事已大着何更访为即令拟旨标等逡巡未拟帝

严促者再礼部尚书何如宠为鸿训力辨帝意卒不

可回乃拟旨鸿训庆臻并革职候勘无何御史田时

震劾鸿训用田仰巡抚四川纳贿二千金给事中阎

可陛劾副都御史贾毓祥获用由贿鸿训鸿训既数

被重劾连章力辨且言都中神奸狄姓者诡诓庆臻

千金致臣无辜受祸阁臣韩爌等亦数辨其诬帝皆

不听下廷臣议罪明年正月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言

鸿训庆臻罪无可辞而律有议贵条请宽贷兵部尚

书在晋职方郎中苗思顺赃证未确难悬坐帝不许

竟谪鸿训戍代州在晋思顺并削籍庆臻以世臣停

禄三年鼎延觉斯道直玉时震以直言增秩一级鸿

训居政府锐意任事帝有所不可退辄曰主上毕竟

是冲主帝闻深衔之故欲置之死赖大臣力救得稍

宽云七年五月卒戍所福王时复官

成基命

按明外史本传基命字靖之大名人后避宣宗讳以

字行万历三十五年进土改庶吉士历司经局洗马

署国子监司业事天启元年疏请幸学不先白政府

执政者不悦令以原官还局遂请告归寻起少詹事

累官礼部右侍郎兼太子宾客改掌南京翰林院事

六年魏忠贤以基命为杨涟同门生落职闲住崇祯

元年起吏部左侍郎明年十月京师戒严基命请召

还旧辅孙承宗省一切浮议仿嘉靖朝故事增设枢

臣帝并可之逾月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

辅政庶吉士金声荐僧申甫为将帝令基命阅其所

部兵极言不可用果一战而覆袁崇焕祖大寿入卫

帝召见平台执崇焕属吏大寿在旁股栗基命独叩

头请慎重者再帝曰慎重即因循何益基命复叩头

曰敌在城下非他时比帝终不省大寿至军即拥众

东溃时兵事方棘基命数建白皆允行及解严召对

文华殿帝言法纪废弛宜力振刷基命曰治道去太

甚譬理乱丝当&#其绪骤纷更益扰乱帝曰慢则纠

之以猛何谓纷更其后温体仁益导帝操切天下遂

大乱三年二月工部主事李逢申劾基命谋脱崇焕

罪故乞慎重基命求罢帝为贬逢申一秩李标去位

基命遂为首辅与周延儒何如宠钱象坤共事至六

月温体仁吴宗达入体仁延儒最为帝所眷比而倾

基命基命遂不安其位矣七月以恢复永平功与延

儒等六人并加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崇焕之

议罪也基命病不入直锦衣张道浚以委卸劾之工

部主事陆澄源疏继上基命奏辨曰澄源谓臣尝两

首廷推皆韩爌等欲藉以救崇焕当廷推时崇焕方

倚任安知后日之败乃预谋救之其说祖逢申道浚

不逐臣不止乞放归帝慰留之卒三疏自引去基命

性宽厚每事持大体兵部尚书梁廷栋将更总理马

世龙以撼枢辅承宗基命力调剂世龙卒收遵永功

尚书张凤翔乔允升韩继思相继下吏并为申理副

都御史易应昌下诏狱以基命言改下法司御史李

长春给事中杜齐芳坐事将置重典基命力救不听

长跪会极门言祖宗法真死罪犹三覆奏岂有诏狱

一讯遽置极刑自辰至酉未起帝意解得遣戍逢申

初劾基命后以炮炸下狱拟戍帝犹以为轻亦以基

命言获如拟为首辅仅半岁帝欲委政延儒遂为其

党所逐八年卒赠少保谥文穆

何如宠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何如宠字康侯桐城人父思鳌

栖霞知县如宠举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天启时历官

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五年正月廷推左侍郎魏

广微言如宠与左光斗同里友善遂夺职闲住崇祯

元年召拜吏部右侍郎未至拜礼部尚书宗藩婚嫁

命名例请于朝贫者为部所稽自万历末至是积疏

数千有已死尚未名者用如宠请贫宗得嫁娶者六

百余人明年冬京师戒严都人桀黠者请以私财聚

众助官军朝议壮之如宠力言其叵测不善用必启

内衅帝召问对如初帝出片纸示之则得之侦事与

如宠言合由是受知十二月命与周延儒钱象坤俱

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帝欲族崇焕以如

宠解免籍其家得往来书一箧如宠请付阁中已而

帝问之对曰焚之矣累加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

学士四年春副延儒总裁会试事竣即乞休疏九上

乃允陛辞陈惇大明作之道抵家复请时观通鉴察

古今理乱忠佞语甚切六年延儒罢政体仁当为首

辅而延儒憾体仁排己谋起如宠如宠畏体仁六疏

固辞体仁遂为首辅如宠操行恬雅与物无竞难进

易退世尤高之十四年卒福王时赠太保谥文端兄

如申官户部郎中督饷辽东有清操军士请复留二

载终浙江右布政使

钱象坤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钱象坤字弘载会稽人万历二

十九年进士泰昌改元官少詹事直讲筵讲毕见中

官王安与执政议事即趋出安使人延入坚不可给

事中论织造语侵中贵诏予杖阁臣救不得象坤语

叶向高讲筵面奏之乃免时行立枷法惨甚象坤率

同列争熹宗恻然多所宽释天启中再迁礼部右侍

郎兼太子宾客向高辞位御史黄公辅虑象坤柄政

请留向高诋象坤甚力象坤遂辞去六年廷推南京

礼部尚书魏忠贤私人指为缪昌期党落职闲住崇

祯元年召拜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京师戒严条御

敌三策奉命登陴分守祁寒不懈帝觇知遂与如宠

并相明年体仁入象坤其门生让而处其下累进少

保象坤在翰林时与龙锡谦益士升并负物望称四

钱及为相亦颇能自立四年御史水佳引连劾兵部

尚书梁廷栋廷栋不待旨即奏辨廷栋故出象坤门

佳引疑象坤泄之语侵象坤延儒以廷栋尝发其私

人赃罪恶之并恶象坤象坤遂五疏引疾去廷栋竟

落职给事中吴执御傅朝佑称象坤难进易退不当

以门生累不听家居十年卒赠太保谥文贞

钱士升

按明外史本传士升字抑之嘉善人万历四十四年

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天启初乞假归久之进左

中允不赴魏大忠赵南星被难并为营护同年生万

杖死恤其家以是有名崇祯元年起少詹事掌南

京翰林院明年以詹事召会座主钱龙锡被逮送之

河干即谢病归起南京礼部右侍郎六年九月召拜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初龙锡出狱周

延儒诣之极言上怒甚挽救殊艰龙锡深德延儒未

几温体仁至龙锡述延儒语且谢曰非公等安得生

体仁佯曰上固不甚怒也闻者直体仁而恶延儒士

升本出龙锡门自是归心体仁体仁党唐世济以士

升东林所附劝体仁急收之体仁因引与共政当是

时次体仁者吴宗达伴食而已士升未至帝复用王

应熊何吾驺亦体仁所引权尽归体仁帝操切体仁

以刻薄佐之上下嚣然士升颇以为非上疏献宽

虚平四箴大指讥切时政帝优旨报闻意殊不怿也

无何武生李琎请括江南富户充饷士升恶之拟旨

下刑部提问帝不许发改拟体仁遂轻拟以进士升

曰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乃疏言流寇所在蹂躏皇

上悯生民惩吏治因陈启新言事擢置省闼比来借

端幸进者实繁有徒然未有诞肆如琎者谗说殄行

不容于尧舜之世其曰缙绅豪右家大者千百万中

者百十万以万计者不能枚举臣不知其所指何在

就江南论之富家数亩以对百计者什六七千计者

什三四万计者什一二耳乃动称敌国之富何诞妄

也且郡邑有富家亦小民利贫者佃富家田因收其

余养八口穑事兴富家贷母钱而商贾亦以质库应

民急且富家养生送死宾客游观百工力役皆仰给

焉富家固贫民衣食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钱粟

均粜济饥寇警令助城堡捍御富家未尝无补于国

家周礼荒政十二保富居一今以兵荒故罪富家朘

削议括其财而籍没之此秦皇不行于寡清汉武不

行于卜式者而欲行于圣明之世乎今秦晋楚豫江

北已无宁宇独江南数郡稍安此议一倡无赖亡命

率与富家为难缙绅豪右富商大贾尽化为穷民不

驱天下为流寇不止或疑此辈乃流贼心腹倡横议

摇人心非直借端幸进望皇上亟屏绝毋使小人因

启新之进以言利窥朝廷疏入而琎已下法司提问

乃降严旨责士升疑上且诘曰即欲沽名前疏已足

毋汲汲盖指前四箴疏也士升惶惧引罪乞休帝即

许之初士升为体仁所引体仁欲有所为每令士升

先发如用谢升掌铨唐世济秉宪皆体仁意也而士

升成之体仁攻文震孟亦引士升为助及体仁欲既

遂弃之若遗士升弟士晋抚云南着贪声为部民所

讦体仁即拟严旨且属同官林焊弗泄欲因弟以去

其兄命下而士晋已卒事乃已至是士升两疏忤旨

遂去国变后七年卒

文震孟

按明外史本传震孟字文起吴县人待诏征明曾孙

也祖国子博士彭父卫辉同知元发并有名行震孟

弱冠举于乡积学砥行负盛名十赴会试至天启二

年始以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时天下多故而魏

忠贤渐窃柄外廷应之数斥逐大臣震孟愤其年十

月上勤政讲学疏言今四方多故无岁不蹙地陷城

覆军杀将乃大小臣工卧薪尝胆之日而因循粉饰

将使祖宗天下日销月削非陛下奋然大破常格鼓

舞豪杰心天下事未知所终也陛下昧爽临朝寒暑

靡辍政非不勤然鸿胪引奏跪拜起立如傀儡登场

已耳请按祖宗制唱六部则六部以次白事唱六科

则六科以次白事纠弹敷奏陛下与辅&#大臣面裁

决焉则圣智日明习而百执事各有奋心若仅揭帖

一纸长跪一诺北面一揖安取此鸳行豸绣横玉腰

金者为经筵日讲临御有期学非不讲然侍臣进读

铺叙文辞如蒙师诵说已耳祖宗之朝君臣相对如

家人父子咨访军国重事闾阎隐微深居九重情形

毕照奸诈无所藏左右近习亦无缘蒙蔽若仅尊严

若神上下拱手经传典谟祇守故事安取此正笏垂

绅展书簪笔者为且陛下既与群臣不洽退入内廷

耳目所触发德性所熏蒸自不越中涓常侍之言帝

王宏远规模岂若辈所能解于是危如山海而阁臣

一出共偷安无事惨如黔围而抚臣坐视竟严谴莫

施近日举动更可异者邹元标去冯从吾杜门首揆

冢宰亦相率求退三朝慭遗一旦以讲学故不安其

位空人国逐名贤有似伪学之禁唐宋末季可为前

鉴尚书王纪削籍策蹇出都人谓快于驰驿破帽蒙

头人谓华于蟒玉今诸臣被道学名以去其贵且甚

于三公国家爵禄名号不足为荣岂平世所宜有疏

入忠贤屏不即奏俟帝内宴为偶人戏毕因进震孟

疏曰所言傀儡即偶人也见圣躬短小遂以相比不

杀无以示天下帝颔之一日讲筵竣忠贤传旨廷杖

震孟八十首辅叶向高在告次辅韩爌力争会庶吉

士郑鄤疏复入内批俱贬秩调外言官交章论救向

高言尤力不纳震孟不赴调而归六年冬太仓进士

顾同寅生员孙文豸坐以诗悼惜熊廷&#为兵马司

所缉获御史门克新指为妖言以震孟及编修陈仁

锡庶吉士郑鄤皆与往还株连及之并斥为民崇祯

改元召为侍读改左中允充日讲官三年春都城戒

严大臣多去国忠贤遗党王永光辈日乘机报复顺

天巡抚方大任遂希指力诋东林震孟抗疏极陈其

谬因言永光乘朝廷仓猝谋翻钦定刑书深筹密算

无非续崔魏游魂方今摧抑之余士气已尽何忍复

兴党议空人国而后已帝方眷永光不报寻进左谕

德掌司经局直讲如故五月复上疏曰群小合谋欲

借边才翻逆案天下有无才&#事之君子必无怀忠

报国之小人今有平生无耻惨杀名贤之吕纯如且

藉奥援思辨雪永光为六卿长假窃威福倒置用舍

无事不专而济以狠发念必欺而饰以朴机深计巧

投无不中人皆知卢杞奸邪畏林甫岸谷以年例大

典而变乱祖制以考选盛举而摈斥清才举朝震恐

莫敢讼言臣下雷同岂国之福帝以杀名贤及年例

考选无所指令再陈震孟言杀名贤者故吏部郎周

顺昌年例则抑吏科都给事中陈良训考选则摈中

书舍人陈士奇潘有功是也纯如常语人冢宰不去

此案必翻故永光倡边才之说而纯如辨冤疏即继

之非合谋而何永光窘密结大奄王永祚谓士奇出

姚希孟门震孟希孟舅也帝遂疑之永光辨疏得温

旨而责震孟任情牵诋然群小翻案之谋亦由是中

沮震孟在讲筵最严正尝讲君使臣以礼章反复规

讽帝即出尚书乔允升侍郎胡世赏于狱一日进讲

见帝足加膝适讲五子之歌至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以目视帝足帝即袖掩之徐为引下时称真讲官既

忤权臣欲避去出封益府便道归遂不复出五年即

家擢右庶子久之进少詹事初天启时诏修光宗实

录礼部侍郎周炳谟载神宗时储位臲卼及妖书梃

击诸事直笔无所阿其后魏忠贤盗国柄御史石三

畏劾削炳谟职忠贤使其党重修是非倒置震孟摘

尤谬者数条疏请改正帝特御平台召廷臣面议卒

为温体仁王应熊所沮炳谟字仲觐无锡人万历三

十二年进士三畏劾时炳谟已假归卒于家矣崇祯

初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其父子义嘉靖中庶吉士万

历中至吏部侍郎卒谥文恪父子皆以学行称于世

八年三月贼犯皇陵震孟陈致乱之源言陛下初御

极废籍诸臣汇征连茹而谋国罔效致圣衷怀疑群

邪伺隙沿至于今魍魉&#舞于离明狐鼠纵横于城

社逆气足以召逆妖氛足以成妖此致乱之源也堂

陛之地欺猜愈深朝野之间克削日甚缙绅蹙靡骋

士子嗟束湿万民失业商旅怨咨此又致乱之源也

兵不精而日增饷随兵而日益饷益则赋重赋重则

刑繁有司惕功令之严日取鹄形鸠面之赤子笞之

梏之冤痛之声下彻于地此又致乱之源也盗贼四

起调将征兵而兵无纪律淫污杀掠惨不可言民间

有贼兵如梳官兵如栉之谣民安得不为盗盗安得

不日增此又致乱之源也当事诸臣不能忧国奉公

一统之朝强分畛域加膝坠渊总由恩怨数年来振

纲肃纪者何事推贤用能者何人安内攘外者何道

富国强兵者何策陛下宜奋然一怒发哀痛之诏按

失律之诛正&#国之罪行抚绥之实政宽闾阎之积

逋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财源之浚毋徒竭泽而

渔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广集群策群力以定乱国

事庶有瘳乎帝优旨报之亦不能尽行也故事讲筵

不列春秋帝以有裨治乱令择人进讲震孟春秋名

家体仁虑其讥切时政或当帝意受眷知隐不举次

辅钱士升指及之体仁佯惊曰几失此人遂以其名

上及进讲果大称帝旨震孟乃两疏辞疾不许六月

帝将增置阁臣召廷臣数十人试以票拟震孟疾不

入祭酒倪元璐无疾亦不入明日命取姜逢元陈子

壮张至发及震孟等九人履历又命廷推在籍者体

仁方得疾在告帝以七月特擢震孟礼部左侍郎兼

东阁大学士入阁预政两疏固辞不许阁臣被命即

投刺司礼大奄兼致仪状震孟独否掌司礼者曹化

淳故王安从奄雅慕震孟令安从子官中书者属震

孟乡人述其意震孟卒不往震孟既入直体仁疾愈

亦入每拟旨必商之震孟有所改必从喜谓人曰温

公虚怀何云奸也同官何吾驺曰此人机最深胡可

信震孟不谓然越十余日体仁窥其&#所拟不当辄

令改不从则径去震孟大愠以诸疏掷体仁前体

仁亦不顾都给事中许誉卿者故劾忠贤有声震孟

及吾驺欲用为南京太常卿体仁忌誉卿伉直讽吏

部尚书谢升劾其与福建布政使申绍芳营求美官

语侵震孟体仁拟殊干法纪当贬谪度帝欲重拟必

发改已而果然遂拟斥誉卿为民绍芳提问震孟争

不得有愤言及誉卿疏辨侵体仁体仁因述拟旨始

末且言升疏改拟时士升以升劾故重而述吾驺震

孟意谓当行勘或令回奏臣以冢臣所纠复谁勘遂

拟削籍震孟咈然曰科道为民是天下极荣事陛下

劝惩天下止赏罚大权如震孟言是朝廷赏罚不足

为劝惩以股肱心膂臣为此悖理灭法语臣不知其

何心数日以来聚谋授草欲为誉卿攻臣者实繁有

徒臣身可杀心不可移也帝果怒责吾驺震孟徇私

挠乱二人疏辨不听遂罢吾驺落震孟职闲住方震

孟之拜命也即有旨召还诸边镇守内臣不知者遂

谓震孟力及次辅王应熊之去在直者止震孟及张

至发忌者谓震孟为之由是有谮震孟居功者帝意

遂移其在阁止两月尔震孟刚方贞介有古大臣风

扼于权奸不竟其用归半岁会甥希孟卒哭之恸未

几亦卒廷臣屡请恤典不许十二年诏复故官十五

年赠礼部尚书赐祭葬官一子福王时追谥文肃二

子秉乘俱有学行乘遭国变死于难

蒋德璟

按明外史本传德璟字申葆晋江人父光彦江西副

使德璟天启二年进士授庶吉士崇祯十一年历官

少詹事尝召对陈练兵练将法甚备又上救荒事宜

久之擢礼部右侍郎时议限民田德璟言民田不可

夺而足食莫如贵粟宜听民垦田常平义仓悉输本

色时不能用杨嗣昌卒于军德璟议曰嗣昌倡聚敛

之议加剿饷练饷致天下民穷群为盗又匿失事饰

首功宜按仇鸾故事追正其罪不从荐故侍郎陈子

壮顾锡畴故祭酒倪元璐文安之并乞宽谪戍臣黄

道周旋皆录用德璟博闻强识熟前代典章及本朝

掌故九边厄塞河漕屯牧盐策水利历律刑法莫不

究其利弊文章敏捷一日应二十余诰敕见者叹异

十五年六月廷推阁臣首德璟召对言边臣须久任

蓟督半载更五人事将益废帝曰不称当更对曰与

更于后曷若慎于初帝问天变何由弭对曰拯百姓

即弭天变近加辽饷千余万练饷七百万民何堪祖

制三协止一督一抚一总兵今增二督三抚六总兵

又设副将数十人权不统一何由制胜帝颔之首辅

周延儒亦尝荐德璟遂擢德璟及黄景昉吴甡为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同入直延儒甡各树门户德

璟无所比性鲠直黄道周召用刘宗周免罪德璟力

为多开封久被围自请驰督诸将战优诏不允明年

进御览备边册凡九边十六镇新旧兵食之数及屯

盐民运漕粮马价悉志焉已进诸边抚赏册及御览

明册帝深嘉之诸边士马报户部者浮兵部过半

耗粮居多而屯田盐引民运每镇至数十百万一听

之边臣天津海道输蓟辽岁米豆三百万惟仓场督

臣及天津抚臣出入部中皆不问德璟语部臣合部

运津运各边民运屯盐通为计画饷何忧不足而加

派之饷皆可裁囚复条十事以责部臣然卒不能尽

厘也一日召对帝语及练兵德璟曰会典高皇帝教

练军士一以弓弩刀枪行赏罚此练军法卫所总小

旗补役以枪胜负为升降官舍比试必骑射精方

许袭替此练将法岂至今方设兵帝为悚然又言祖

制各边养军止屯盐民运三者原无京运银自正统

时始有数万迄万历末亦止三百余万今则辽饷练

饷并旧饷计二千余万而兵反少于往时耗蠹乃如

此又言文皇帝设京卫七十二计军四十万畿内八

府军二十八万又有中都大宁山东河南班军十六

万春秋入京操演深得居重驭轻之势今皆虚冒且

自来征讨皆用卫所官军嘉靖末始募兵遂置军不

用至加派日增军民两困愿宪章二祖修复旧制帝

深然之不果行十七年户部主事蒋臣请行钞法言

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价一两岁可得银三千万两侍

郎王鳌永赞行之帝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

发卖无一人应者德璟言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

纸帝不听又因局官言责取桑穰二百万斤于畿辅

山东河南浙江德璟力争帝留其揭不下后竟获免

先以军储不足岁佥畿辅山东河南富户给值令买

米豆输天津多至百万民大扰德璟因召对面陈其

害帝即令拟谕罢之德璟退复上疏极言边将士视

米豆如泥沙止欲得银何苦括内地膏血填塞上或

谓召买罢边卒且借口脱巾其实不然边兵虚冒大

半大抵充贪弁猾胥&#耳陛下蠲召买一万即免穷

民数万费救民第一急务也贼蛊惑愚民皆指加派

而加派之害莫甚召买臣安敢避祸不言帝深纳之

二月帝以贼势渐逼令群臣会议以二十二日奏闻

都御史李邦华密疏云辅臣知而不敢言翼日帝手

其疏问何事陈演以少詹事项煜东宫南迁议对帝

取视默然德璟亦力赞帝不答给事中光时亨追论

练饷之害德璟拟旨向来聚敛小人倡为练饷致民

穷祸结&#国良深帝不悦诘曰聚敛小人谁也德璟

不敢斥嗣昌以故尚书李待问对帝曰朕非聚敛但

欲练兵耳德璟曰陛下岂肯聚敛然既有旧饷五百

万新饷九百余万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部臣实难

辞责且所练兵马安在蓟督练四万五千今止二万

五千保督练三万今止二千五百保镇练一万今止

二百若山永兵七万八千蓟密兵十万昌平兵四万

宣大山西及陕西三边各二十余万一经抽练原额

兵马俱不问并所抽亦未练徒增七百余万饷耳民

安得不困帝曰今已并三饷为一何必多言德璟曰

户部虽并为一州县追比仍是三饷帝震怒责以朋

比德璟力辨诸辅臣为申救尚书倪元璐以钞饷户

部职自引咎帝意稍解德璟退又言臣因近日边臣

每言兵马皆以抽练之说抵塞明旨而全镇新旧兵

马概不言及是因有练饷而兵马反少也臣私心恨

之且近日有司每借练饷名追比如火致元元困苦

遇贼辄迎甚者未见贼先迎虽三饷并急而练饷尤

甚臣又私心痛之盖至外无兵内无民且并无饷故

推咎倡议之人愚&#罪当万死因引罪出直帝虽慰

留旋罢练饷而德璟竟以三月二日去位给事中汪

惟效检讨傅鼎铨等交章乞留魏藻德亦具疏恳请

皆不允德璟闻山西陷未敢行及知廷臣留己即辞

朝移寓外城无何都城陷乃得逸去福王立于南京

召入阁自陈三罪固辞明年六月唐王立于福州与

何吾驺黄景昉并召又明年以足疾辞归九月王事

败而德璟适病笃遂以是月卒

黄景昉

按明外史蒋德璟传黄景昉字太亦晋江人天启

五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庶子直日讲崇祯十一年

帝御经筵问用人之道景昉言近日考选不公推官

成勇朱天麟廉能乃不得与清华选又言刑部尚书

郑三俊四朝元老至清无俦不当久系狱退复上章

论之讲官多助为言三俊旋获释勇等亦俱改官景

昉寻进少詹事尝召对言近撤还监视中官高起潜

关外辄闻警报疑此中有隐情帝谕之密奏景昉言

臣家海滨见将吏每遇调发即报海警冀得复留触

类而推其情自见帝颔之十五年六月召对称旨由

詹事与德璟甡并相明年并加太子少保改户

书文渊阁操江故有文武二大臣帝欲裁去文臣专

任诚意伯刘孔昭惠世扬拜左副都御史久不至帝

命削其籍景昉俱揭争帝不悦遂连疏引归唐王时

召入直未几复告归国变后家居十余年始卒

公辅部艺文一

李斯传赞史记

太史公曰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

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斯知六艺

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苟

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适立庶诸侯已畔斯乃欲

谏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

乃与俗议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

萧相国世家赞同前

太史公曰萧相国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录录未有奇

节及汉兴依日月之末光何谨守管钥因民之疾奉

法顺流与之更始淮阴黥布等皆以诛灭而何之勋

烂焉位冠群臣声施后世与闳夭散宜生等争烈矣

曹相国世家赞同前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功所以能多若此

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侯成功唯独参擅

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然百姓离秦之酷

后参与休息无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

公孙刘车诸传赞汉书

赞曰所谓盐铁议者起始元中征文学贤良问以治

乱皆对愿罢郡国盐铁酒榷均输务本抑末毋与天

下争利然后教化可兴御史大夫弘羊以为此乃所

以安边竟制四夷国家大业不可废也当时相诘难

颇有其议文至宣帝时汝南桓宽次公治公羊春秋

举为郎至庐江太守丞博通善属文推衍盐铁之议

增广条目极其论难着数万言亦欲以究治乱成一

家之法焉其辞曰观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异乎吾所

闻闻汝南朱生言当此之时英俊并进贤良茂陵唐

生文学鲁国万生之徒六十有余人咸聚阙庭舒六

蓺之风陈治平之原知者赞其虑仁者明其施勇者

见其断辩者骋其辞龂龂焉行行焉虽未详备斯可

略观矣中山刘子推言王道挢当世反诸正彬彬然

弘博君子也九江祝生奋史鱼之节发愤懑讥公卿

介然直而不挠可谓不畏强御矣桑大夫据当世合

时变上权利之略虽非正法巨儒宿学不能自解博

物通达之士也然摄公卿之柄不师古始放于末利

处非其位行非其道果陨其性以及厥宗车丞相履

伊吕之列当轴处中括囊不言容身而去彼哉彼哉

若夫丞相御史两府之士不能正议以辅宰相成同

类长同行阿意苟合以说其上斗筲之徒何足选也

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董仲舒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言君侯以周召自

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摄百僚未有半言之

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至治群众所占必

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仲舒愚&#素无治名大汉之

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

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重推须贤佐以成圣

化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

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义即奇伟隐世异伦之人各

思竭愚归往盛德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

则道德弘通化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

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圣贤博

观以章其名择善者从之无所不听又曰近而不言

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

死罪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由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

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

民者谓之仁政疾天下之害于人者谓之仁心二者

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

至诚而已方今关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

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由

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

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

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死罪死罪

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

论霍氏封事张敞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大夫赵衰有功于晋大夫

田完有功于齐皆&#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

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

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

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

于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脁日蚀昼

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妖祥变怪不

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

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间者辅

臣颛政贵戚大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

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

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

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

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

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已出人情不相远以臣

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

危非完计也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

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

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

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

邓彪录尚书事诏后汉书

诏曰先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

事咸宁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

有大国贤王&#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

己受成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

侍中宪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

受遗诏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谦让节不可夺

今供养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

事故太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

贤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

黄矣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

总己以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于戏群公其勉率百

僚各修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

朱浮传论同前

论曰吴起与田文论功文不及者三朱买臣难公孙

弘十策弘不得其一终之田文相魏公孙宰汉诚知

宰相自有体也故曾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豆

之事则有司存而光武明帝躬好吏事亦以课核三

公其人或失而其礼稍薄至有诛斥诘辱之累任职

责过一至于此追感贾生之论不亦笃乎朱浮议讽

苛察欲速之弊然矣焉得长者之言哉

荀爽传论同前

论曰荀爽郑元申屠蟠俱以儒行为处士累征并谢

病不诣及董卓当朝复备礼召之蟠元竟不屈以全

其高爽已黄发矣独至焉未十旬而取卿相意者疑

其乖趣舍余窃商其情以为出处君子之大致也平

运则弘道以求志陵夷则濡迹以匡时荀公之急急

自励其濡迹乎不然何为违贞吉而履虎尾焉观其

逊言迁都之议以救杨黄之祸及后潜图董氏几振

国命所谓大直若屈道固逶迤也

法诫篇仲长统

周礼六典冢宰贰王而理天下春秋之时诸侯明德

者皆一卿为政爰及战国亦皆然也秦兼天下则置

丞相而贰之以御史大夫自高帝逮于孝成因而不

改多终其身汉之隆盛是惟在焉夫任一人则政专

任数人则相倚政专则和谐相倚则违戾和谐则太

平之所兴也违则荒乱之所起也光武皇帝愠数

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

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然政

有不理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

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列郡颠倒贤愚

贸易选举疲驽守境贪残牧民挠扰百姓忿怒四夷

招致乖叛乱离斯瘼怨气并作阴阳失和三光亏缺

怪异数至虫螟食稼水旱为灾此皆戚近之臣所致

然也反以策让三公至于死免乃足为叫呼苍天号

咷泣血者也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谨慎循

常习故者是妇女之检柙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

斯位耶埶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勋立于国

家绩加于生民不亦远乎昔文帝之于邓通可谓至

爱而犹展申屠嘉之志夫见任如此则何患于左右

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竖请托不行意气不满立

能陷人于不测之祸恶可得弹正者哉曩者任之重

而责之轻今者任之轻而责之重昔贾谊感绛侯之

困辱因陈大臣廉耻之分开引自裁之端自此以来

遂以成俗继世之主生而见之习其所常曾莫之悟

呜呼可悲夫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者犹

知难之况明哲君子哉光武夺三公之重至今而加

甚不假后党以权数世而不行盖亲&#之势异也母

后之党左右之人有此至亲之势故其贵任万世常

然之败无世而无之莫之斯鉴亦可痛矣未若置丞

相自总之若委三公则宜分任责成夫使为政者不

当与之婚姻婚姻者不当使之为政也如此在位病

人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

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

人实难得何重之嫌昔者霍禹窦宪邓骘梁冀之徒

藉外戚之权管国家之柄及其伏诛以一言之诏诘

朝而决何重之畏乎今夫国家漏神明于媟近输权

重于妇党算十世而为之者八九焉不此之罪而彼

之疑何其诡耶

司徒箴崔骃

天监在下仁德是兴乃立司徒乱兹黧蒸茫茫庶域

率土祁祁民具尔瞻四方是维干干夕惕靡怠靡违

恪恭尔职以勤王机敬敷五教九德咸事啬人用章

黔甿是富无曰余恃忘余尔辅无曰余圣以忽执政

匪用其良乃荒厥命庶绩不怡疚于尔禄丰其折右

鼎覆其餗书歌股肱诗刺南山尹氏不堪国度斯

徒臣司众敢告执藩

丞相封侯论荀悦

丞相始拜而封非典也夫封必以功不闻以位孔子

曰如有可誉必有所试矣誉必待试况于赏乎易曰

鼎折足覆公餗其刑渥凶若不胜任覆乱鼎实刑将

加之况于封乎

罢司空官论前人

论曰丞相三公之官而数变易非典也初丞相秦之

制本次国命卿故置左右丞相无三公之官诗云夙

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者谓天子也自上已下必参

而成位易曰鼎足以喻三公所以参事统职立官定

制三公盖其宜也

祀桥太尉文曹操

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

谟灵幽体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

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

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已怀此无忘

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

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

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贻己

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归

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

让还司空印绶表前人

臣文非师尹之佐武非折冲之任遭天之幸忝窃重

授内踵伯禽司空之职外承吕尚鹰扬之事斗筲处

之民具瞻观水土不安奸宄未静臣常愧辱忧为国

累臣无智勇以助万一夙夜惭惧若集水火未知何

地可以陨越

待杨彪客礼诏魏文帝

夫先王制几杖之赐所以宾礼黄褒崇元老也昔

孔光卓茂皆以淑德高年受兹嘉赐公故汉宰臣乃

祖已来世著名节年过七十行不逾矩可谓老成人

矣所宜宠异以章旧德其赐公延年杖及冯几谒请

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着鹿皮冠

赐华歆诏同前

司徒国之&#老所与和阴阳理庶事也今大官重膳

而司徒蔬食甚无谓也特赐御衣及为其妻子男女

皆作衣服

辅臣论曹植

盖精微听察理析毫分规矩可则阿保不倾群言系

于口而研摭是非典谟总乎心而唯所用之者锺太

傅也

清素寡欲明敏特达志存太虚安心元妙处平则以

和养德遭变则以断蹈义华太尉歆之谓也

文武并亮权智时发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入毗皇家

帝之股肱出则侯伯实抚东夏者曹大司马也

辨博通幽见传异庆德实充塞于内知谋纵横于外

解疑释滞剖散盘错王司徒也

至德纯粹进吐善谋者陈司空也

智虑深奥渊然难测执节平敌中表条畅恭以奉上

爱以接下纳言左右为帝喉舌曹大将军也

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足惮风行草靡戎昭果毅

折冲厌难者司马骠骑也

述佐篇

吴张俨

吴大鸿胪张俨作默记其述佐篇论亮与司马宣

王书曰

汉朝倾覆天下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

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霸王诸葛司马二相

遭值际会托身盟主或收功于蜀汉或册名于伊洛

丕备既殁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

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历前世以

观近事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

一州之士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

而以贡贽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

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达

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

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

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

中国不释&#胜负之势亦已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

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或曰

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静

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

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

可闭关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

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苦

其役调魏司马懿财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

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则未见坦然之勋若无

策以裁之则非明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今窃疑

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

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让而登王位者惟

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

强弱县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襄阳将

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边大小忧惧孟德身出南

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

徙许渡河之计会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元德与

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

语犹能暂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

达之才减于孔明当时之势异于曩日元德尚与抗

衡孔明何不可出军而围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

兼从五国之兵长驱强齐下七十余城今蜀汉之卒

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于乐毅加以国家为唇齿之

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于五国之兵

也何惮于彼而不可哉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

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国之体当时

既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

謇謇义形于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

王导传论晋书

史臣曰飞龙御天故资云雨之势帝王兴运必俟股

肱之力轩辕圣人也杖师臣而受图商汤哲后也托

负鼎而成业自斯以降罔不由之原夫典午发踪本

于陵寡金行抚运无德在时九土未宅其心四夷已

承其弊既而中原荡覆江左嗣兴兆着元石之图乖

少康之祀夏时无思晋之士异文叔之兴刘辅佐中

宗艰哉甚矣茂弘策名枝屏&#情交好负其才智恃

彼江湖思建&#复之功用成翌宣之道于是王敦内

侮凭天邑而狼顾苏峻连兵指宸居而隼击实赖元

宰固怀匪石之心潜运忠谟竟剪吞沙之寇丹诚贯

日主垂饵以终全贞志陵霜国缀旒而不灭观其开

设学校存乎沸鼎之中爰立章程在乎栉风之际虽

则世道多故而规模弘远矣比夫萧曹&#汉六合为

家奭望匡周万方同轨功未半古不足为俦至若夷

吾体仁能相小国孔明践义善翊新邦抚事论情抑

斯之类也提挈三世终始一心称为仲父盖其宜矣

恬珣踵德副吕虔之赠刀谧乃隤声惭刘毅之征玺

语曰深山大泽有龙有蛇实斯之谓也

谢尚谢安传论同前

史臣曰建元之后时政多虞巨猾陆梁权臣横恣其

有兼将相于中外系存亡于社稷负扆资之以端拱

凿井赖之以宴安者其惟谢氏乎侯任总中台效

彰分阃正议云唱丧礼堕而复弘遗音既补雅乐缺

而还备君子哉斯人也文靖始居尘外高谢人间啸

咏山林浮泛江海当此之时萧然有陵霞之致暨于

褫薜萝而袭朱组去衡泌而践丹墀庶绩于是用康

彝伦以之载穆苻坚百万之众已瞰吴江桓温九五

之心将移晋鼎衣冠易虑远迩崩心从容而杜奸谋

宴衎而清群寇宸居获泰山之固维扬去累卵之危

斯为盛矣然激繁会于期服之辰敦一欢于百金之

费废礼于偷薄之俗崇侈于耕战之秋虽欲混哀乐

而同归齐奢俭于一致而不知颓风已扇雅道日沦

国之仪刑岂期若是琰称贞干卒以忠勇垂名混曰

风流竟以文词获誉并阶时宰无堕家风弈万以放

肆为高石奴以褊浊兴累虽粤微颣犹称名实康乐

才兼文武志存匡济淮肥之役勍寇望之而土崩涡

颍之师中州应之而席卷方欲西平巩洛北定幽燕

庙算有余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拊其遗文

经纶远矣

太师箴嵇康

浩浩太素阳曜阴凝二仪陶化人伦肇兴厥初冥昧

不虑不营欲以物开患以事成犯机触害智不救生

宗长归仁自然之情故君道自然必托贤明茫茫在

昔罔或不宁赫胥既往绍以皇羲默静无文太朴未

亏万物熙熙不夭不离爰及唐虞犹笃其绪体资易

简应天顺矩絺褐其裳土木其宇物或失性惧若在

予畴咨熙载终禅舜禹夫统之者劳仰之者逸至人

重身弃而不恤故子州称疚石户乘桴许由鞠躬辞

长九州先王仁爱愍世忧时哀万物之将颓然后莅

之下逮德衰大道沉沦智惠日用渐私其亲惧物乖

二字

擘仁利巧愈竞繁礼屡陈刑教争施夭性丧

真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

下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竭智谋国不吝

灰沉赏罚虽存莫劝莫禁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

矜威纵虐祸蒙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为天下

今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丧乱弘多国乃殒颠

故殷辛不道首缀素旗周朝败度彘人是谋楚灵极

暴干溪溃叛晋厉残虐栾书作难主父弃礼鷇胎不

宰秦皇茶毒祸流四海是以亡国继踵今古相承丑

彼摧灭而袭其亡征初安若山后败如崩临刃振锋

悔何所增故居帝王者无曰我尊慢尔德音无曰我

强肆于骄淫弃彼佞幸纳此&#颜谀言顺耳染德生

患悠悠庶类我控我告唯贤是授何必亲戚顺乃造

好民实胥效治乱之原岂无昌教穆穆天子思问其

虚心导人允求谠言师臣司训敢告在前

荐三公保傅表荀勖

三公保傅宜得其人若使杨珧参辅东宫必当仰称

圣意尚书令卫瓘吏部尚书山涛皆可为司徒如以

瓘新为令未出者涛即其人

辞尚书令表前人

昔六官所掌冢宰为首秦公卿赞以丞相御史为冠

今者尚书令总此三者非臣驽暗所宜忝窃

答问三公表前人

咸宁四年司徒王曾迁太宰诏问勖司徒处当得

人副远近之望并治事见才谁可也勖表

三公具瞻之望诚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

为公孙权笑之尚书令李引忠亮高洁堪处台辅

尚书令箴张华

一作

挚虞

明明先王开国承家作制垂宪仰观列曜俯令百官

政用罔昔舜纳大麓七政以齐内成外平而风雨

不迷仲山翼周靡刚靡柔补我衮阙阐我王王

允塞而四海咸休虽曰圣明必资良材无曰我智官

不任能发言如丝其出成纶千里之应枢机在身世

季道缺天纲纵替既无老成改旧法制法制不修不

长厥裔尚臣司台敢告侍卫

司空郑衮碑潘岳

陈谟台阶翼和鼎实显绩成于台省清风畅于所莅

故能老安少怀远至迩亲凡厥缙绅之士所以挹酌

洪流含咀英芳者犹旱苗之仰膏雨湛露之晞朝阳

也铭曰

于铄元侯则天垂象弘操岳峻宇量深广允恭克让

宣哲清朗有始有卒可大可久言由忠信行履孝友

光光金貂再冠其首赫赫皇符仍折其部义格皇穹

德冠群后清风显烈没而不朽

与太傅杨骏书傅咸

咸为尚书左丞惠帝即位骏辅政咸言于骏

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

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

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

虽大孝烝烝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

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

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

颙颙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

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

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

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

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

谏汝南王书前人

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

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

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

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

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

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

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

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

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

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

&#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识其不胜区区

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

丞相箴陆机

夫导民在为政以仁仁实生爱亦易遵网疏下

睦禁密巧繁深文碎教伊何能存故人不可以不审

任不可以不忠舍贤昵谗则丧尔邦且偏见则昧专

听悔疑耳目之用亦各有期夫岂不察而帷墙隔之

矜己任智是蔽是欺德无远而不复恶何适而不追

存亡日鉴成败代陈人咸知镜其貌而莫能照其身

豪士赋前人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

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杀

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落叶俟微风以

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以泣而琴之感以末

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

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

功斗筲可以定烈土之业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

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侥一时之功而居伊

周之位者有矣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

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

器晖其顾盼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

谀之说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且好荣恶

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不免人主操

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

荷立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

代主制命自下裁物者哉广树恩不足以敌众勤兴

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且夫政

由&#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久堪是

以君奭鞅鞅不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

势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剌于背非其

然者欤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

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

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

而齿剑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

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

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

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知才而易圣

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

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己则

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

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后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

众心日陊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

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

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

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己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

也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徇高位于生

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后受生之分唯此而已夫盖世

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

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

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

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

而德弥广身愈逸而名愈劭此之不为彼之必昧然

后河海之迹堙为穷流一篑之衅积成山岳名编凶

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

世少有寤云

世有豪士兮遭国颠沛摄穷运之归期当众通之所

会苟时至而理尽譬摧枯而振败因天地以运动恒

才琐而功大于是礼极上典服尽晖崇仪北辰以葺

宇实兰室而桂宫抚玉衡于枢极运万物乎掌中伊

天道之刚健犹时至而必日罔中而弗昃月何盈

而不阙袭覆车之危轨笑前乘之去穴若知险而退

止趋归蕃而自戢推璇玑以长谢顾万物而高揖讫

浮云以迈志岂咎之能集挤为山以自陨叹祸至

于何及

致齐王冏笺挚虞

武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对曰明德至亲莫如齐

王攸微为忤旨后华诛攸子冏辅政虞致笺于冏

冏表求通议

间于张华殁后入中书省得华先帝时答诏本草先

帝问华可以辅政持重付以后事者华答明德至亲

莫如先王宜留以为社稷之镇其忠良之谋款诚之

言信于幽冥没而后彰与苟且随时者不可同世而

论也议者有责华以愍怀太子之事不抗节廷争当

此之时谏者必得违命之死先圣之教死而无益者

不以责人故晏婴齐之正卿不死崔杼之难季札吴

之宗臣不争顺逆之理理之尽而无所施者固圣教

之所不责也

明谢安忠勋疏王献之

故太傅臣安少振元风道誉滋溢弱冠霞栖则契齐

箕皓应运释褐而皇猷充塞及至载宣威灵强猾消

殄功勋既融投高让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

践阼阳秋尚富尽心竭智以辅圣明考其潜跃始终

事情缱绻实大晋之隽辅义笃于曩臣矣伏惟陛下

留心宗臣澄神于省察

让尚书仆射表宋傅亮

自皇基肇创豫班策勋纤善微绩未闻朝野百揆治

枢摠贰殷要诚非庸臣所宜叨拟臣闻权衡既悬锱

铢靡遁厉驽习骥终莫之近败驾伤锦备之前诰必

将上增国垢下招私黩

东海王让司空表谢庄

臣侧观前载与窥洪典三事之授惟帝其难臣乘少

籍长久分逾涯量出满入泰每究荣光不悟干烛方

远义路同遗下参弘化上尸燮理自非德仞具瞻声

堪民咏未有妄臻此泽空集兹灵

让中书令表前人

伏惟陛下登取震维临齐璇政泽与风翔恩从云动

臣闻璧门天邃凤沼神深丝纶王言出纳帝命自非

望允当时誉宣庠塾未有谬垂曲宠空席兹荣在于

平壮犹不可勉况今绵痼百志俱沦

为北中郎谢兼司徒章前人

臣闻燮理阴阳寅亮天地弗惟其官无人则阙司徒

掌敷五教职扰兆民岂悟干灵罔匮光渥方阐不次

之任殊绝藩岳岂可权尸三事假备六符惭震周回

顾步交悸

为北中郎拜司徒章前人

不为震施罔匮鸿庆方稠燮调之重遂臻非据智小

谋大周易兴规少阳微暄有鉴前史辨其动植布其

安扰以倡九牧阜成王教岂臣眇末所能克荷

褚渊拜录议齐王俭

高帝崩遗诏以渊为录尚书事江左以来无单拜

录者有司疑立优策尚书令王俭议从之

见居本官别拜录应有策书而旧事不载中朝以来

三公王侯则优策并设官品第二策而不优优者褒

羡策者兼明尚书职居天官委寄政化之本故尚书

令品虽第三拜必有策录尚书品秩不见而总任弥

重前代多与本官同拜故不别有策即事缘情不容

均之凡僚宜有策书用申隆寄既异王侯不假优文

拜仪同三司章前人

臣闻日中则昃盈虚之定分器满必倾往事之恒理

遂乃班同衮章燮和台曜外参论道内总百司物议

惟尘自识非据

为明帝拜录尚书表谢朓

升降王阶拜扬休命六辔在手千里何偕司会天官

之统尚书百僚之本弘之则庶绩惟凝替之则彝伦

斯斁修身践言本惭五美果行育德未阶六正妄属

负图之寄多谢五仁之绩操桧&#于龙津荷梓梁于

云构无以辅位明堂遗像麟阁

为王敬则让司空表孔稚珪

故李通豪赡以亲宠登司王基才勇与声华入选先

帝擢臣以荣华陛下伸臣以富贵遂行北带五州东

跨六郡内亚三鼎外齐四岳蝉佩之英则左右交晖

龟组之华则纵横吐耀轻轮徐动则剑戟如云飞盖

暂停则歌钟成列摐金龙吹郁其前呜笳凤管迭其

后邓禹若不遭汉光则南阳之掾吏微臣若不逢明

圣则孤城之戍客岂可加以正台之席登以论道之

寄启黄扉而燮五纬蹑青帷而调四序

赐左丞范缜玺书梁武帝

王亮仕齐义师至新林百官皆送诚款亮独不遣

高祖践祚授侍中中书监元日朝会亮辞疾不登

殿设馔别省语笑自若诏废为庶人复下玺书诘

缜缜答支离而已

亮少乏才能无闻时辈昔经冒入群英相与岂薄晚

节谄事江祏为吏部以协附梅虫儿茹法珍遂执昏

政比屋罹祸尽家涂炭四海沸腾天下横溃此谁之

咎食乱君之禄不死于治世亮协固凶党作威作福

靡衣玉食女乐盈房势危事逼自相吞噬建石首题

启靡请罪朕录其白旗之来贳其既往之咎亮反复

不忠奸贿彰暴有何可论妄相谈述具以状对

王俭为左仆射诏江淹

门下端贰枢秘实惟国桢缉典宣机所寄时彦尚书

右仆射领吏部尚书南昌县开国公俭器怀明亮风

情峻远业积珪璋才兼经纬况乃节亮帷幄誉敷端

揆升授之宜盖允具瞻可左仆射

王镇军为中书令右光禄诏前人

门下纶言要密历选为难优秩崇显允在旧德使持

节都督江州豫州之新蔡晋熙二郡诸军事镇南将

军江州刺史延之业履冲约秉情闲素誉彰频试绩

着累朝自居南服徽庸克举宜升宠章管兼枢秘

为萧骠骑录尚书事到省表前人

臣某言臣自妄蒙异宠轻荷殊爵昼昃犹耸夜艾方

惊诚以设器瑶陛取监冲满悬魄金波征验亏阙兹

乃天数去盈人经好退后所以裁成万品下所以各

慎百司未有违才易贯克负永业者也且量力之诰

实&#前书辞科之诲且昭昔牒况臣徒竭弱质忠贞

未对犹叨今恩山岳非重故惭属交丧频烦表疏必

谓巡崖之慊不忽俟河之清可期不悟皇明神邈鸿

奖弥深虽守丹愚竞绝蠲恕今辄耀缨上序锵佩中

轩德轻施重左右生华志尽输谢终愧报效不任下

为萧太傅谢侍中敦劝表前人

臣公言即日侍中臣惠基给事黄门侍郎臣僧珍至

朱盖乘云元轩肃雾坠高天之旨集微臣之躯神爽

矍然敛影无地臣初长血心未启素概辞从意空言

随事尽不能降陛下一时之恩借俄顷之照遂枉近

侍貂簪轼庭臣自亮无庸何以集此退咎慊诚悲枉

垂光进戒朝训亏兹盛序感虑踯躅荣结梦寐臣检

古少例巡令逾疑岂有妄叨天功虚窃上赏近谬国

华坐取隆贵人见其过外惜皇猷内畏私眚昔西京

鼎秩汉世权家丹墀网户击钟连骑何尝不以骄满

贻戾谦冲要福者哉臣不能遵烟洲而谢支伯迎云

山而揖许由激昂荣华之间沈潜珪组之内光饰既

超宠灵亦远江左以来罕见其伦今位冠朝端通侯

万户结象弭于前衡奏金管于后阵都野宗其荣盛

视听惊其炎贵臣一旦居之谁以为不忝者乎而陛

下犹崇以异礼者是增臣之戾也况复肃延华劝实

深窘迫伏愿俯矜单志赐遂前请则世寝横议臣蒙

缓责

为萧让太傅扬州牧表前人

崇绝之宠降自白日殊甚之礼坠于青云祗畏验盛

若夺魂鉴巡席无容当轩改色臣闻天地之大德曰

生圣人之大宝曰位将以启廓灵纬崇树神纪百司

备列贵贱之分既炳九官咸赞升降之际可明故皇

极不爽国步斯泰虽金妫各政姬华异治未有革序

变伦而能流英发耀者也臣才惭右贤功愧上烈平

赵夷魏之气无宣于国书济河登山之威未亮于左

史既罕龙韬金匮之效又乏楹间帷中之绩卫主宁

谓提横流匡危不足生细民故小节时显于艰难大

勋无纪乎廊庙而乘轺服冕荷萧张之赏开城裂域

受曹邓之爵不能翊教缉政厘济氓隐赞邦弘化饰

整朝辉是以德少宠多舆人立规才薄位厚处士兴

议故玉烛未调道治犹郁者臣之为愧也不悟陛下

复停日月之华凝烟露之润擢臣琐姿鉴臣陋诚前

恩未旷后宠已袭上公秘钺声振都鄙文剑雕礼

殊轩殿深褒之逮方今为绝大之降比古为超臣

亦何功当处斯忝复愿道邈先帝理镜众寂被气顺

方涵生获庆特辍策书时停鸿册则人歌佥平物抱

至欢

为萧重让尚书敦劝表前人

臣公言臣五写丹翘宜蒙凝照一降王人遂无蠲察

复遣尚书臣岱兼侍中臣奂等奉宣慈灵重赐勉诲

镜伏回环悯默失图心魄交懅渊谷匪譬臣自初被

诏迄于今时载惭载疑以悚以厉岂非深惧鸿典永

忧未躬故琴瑟徒鸣不传广乐之响灯烬空举焉续

景星之耀何则卓乎小者不足以任大守于蔽者不

可以语通臣器乏渊源识暗机务伦济夷险每凭璇

历之远龛拆氛霓辄资群才之效臣宁有采奇鉴隐

之能纲国提民之功乎不谓过延渥洽谬攀河汉荣

宗&#葐宠华暐映藉声探议共知其幸况傅保之崇

殷周特贵牧司之寄魏晋称重上昭妙德次拟英勋

有逾兹序&#不紊裂今陛下方辟金门之听调绣扆

之政何得去礼废雅近于臣始既无前章孰表后世

臣才孤位峻待罪无日矣情哀理感事尽于斯伏愿

一运天景微见藿心则物不逃形臣何恨焉不胜焦

忧狼狈之至

拜尚书令到都谢表沈约

窃位之讥允当斯责王命私请有事相倾油云湛露

徒降旻昊之德弱缟轻蝉不载丘岳之重登阶望席

恍焉失步

为王仪同莹初让表王筠

执玉献金卒先五等亲冕迎轺光导百辟坐阶远大

遂致隆满自位升朝首职冠礼闱辞满之愿将际致

仕之请方奏而思渥恩皆昭奖必被宠章爰降朝野

惊瞩是以安石归于固请元规终以致让况臣才质

空&#器量庸浅而可以妄参铉席腼貌槐庭

为宁国公让中书表庾肩吾

臣闻陟彼太行伯后之车屡怠望兹吴&#少游之马

难跻是知美非流水立致摧辕骏靡浮云便期顿辔

起登天汉宁陪九万之风坐济星桥非使千年之翼

岂有幼称辩慧足对元礼弱标俊颖能嘲子叔玉重

组长空见休宠深宫邃宇孰知怀忧

授江总尚书令策陈后主

于戏夫文昌政本司会治经韦彪谓之枢机李固方

之斗极况其五曹斯综百揆是谐同冢宰之司专台

阁之任惟尔道业标峻量弘深胜范清规风流以

为准的辞宗学府衣冠以为领袖故能师长六官具

瞻允塞明府八座仪形载远其端朝握揆朕所望焉

往钦哉懋建尔徽亮采我邦国可不慎欤

让左仆射初表徐陵

臣闻七十之岁扬雄拟经六十之年平津对策若斯

强壮无叹耆老臣励则冑华轩冕才允卿相出纳流

誉朝野具瞻臣弘正国老儒宗情尚虚元风胜业

独王当年臣种气怀沈密文史优裕东南贵秀朝廷

亲贤并见壮猷皆宜左执若汉武好少则微臣已老

若周文爱老则有此群才伏愿天明更谋梓匠求其

妙选称是能官

让右仆射初表前人

加以言寻盟好仍属乱离先零盗其牛马乌孙窃其

印绶子卿茹雪叔向为凶虽复东归备罹此厄昔李

广遗恨不值汉初&#戚自悲不逢尧禅臣随望圣运

实在权舆时参决胜之筹颇奏发兵之议当涂锡舍

非无董昭之诚典午禅又不降张华之实

安成王让录尚书表后启前人

臣闻间平就国乃盛汉之常仪郕霍无官实宗周之

明典何则皇季之重非待历阶王爵之隆自高群辟

况臣戢翼要荒亟离寒暑进惭赵胜能定楚从退匪

齐文驰免秦厄固以内切皇心外贻家耻甘输重饵

降礼单于列城十五如请和璧市乡三十聊同宝剑

武夫力而获诸原微臣还而反诸敌瞻言马骏着陇

右之功追念曹彰克乌丸之虏前王子弟若此勋庸

偏其反而岂可胜愧

公辅部艺文二

为周帝加隋公大丞相诏隋李德林

假黄钺使持节左大丞相都督内外诸军事上柱国

大冢宰隋国公坚感山河之灵应星辰之气道高雅

俗德协幽显释巾登仕搢绅倾属开物成务朝野成

风受诏先皇&#谐寡薄合天地而生万物顺阴阳而

抚四裔近者内有艰虞外闻妖寇以鹰鹯之志运帷

帐之谋行两观之诛扫万里之外遐迩清肃实所赖

焉四海之广百官之富俱禀大训咸餐至道治定功

成栋梁斯托神威德莫二于时可授大丞相罢左

右丞相之官余如故

赐魏征诏唐太宗

诏曰以卿正直拔居左右数进忠谠用益国家朕为

四海之主山薮幽隐尤须征召况王臣蹇蹇朕所悉

邪卿前览止足以去职事未至疲老幸不苦辞

拜房元龄尚书左仆射杜如晦尚书右仆射制

同前

制曰尚书政本端揆任隆自非经国大才莫或斯举

中书令兼太子詹事邢国公房元龄器宇沉邃风度

弘远誉彰遐迩道冠簪缨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

公杜如晦识量深举神采凝映德宣内外声溢庙堂

朕自克平宇县缔构资始&#赞经纶厥功甚茂深谋

秘略动合规矩忠议谠言事多启沃及典司枢要绸

缪宸扆开物成务知无不为可谓神降英灵天资人

杰并宜总司衡轴光阐大元龄可尚书左仆射余

如故如晦可尚书右仆射

拜长孙无忌尚书右仆射诏同前

诏曰望隆朝右任重国钧尚想风义惟贤戚吏部

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识量弘远神情警发道照缙

绅才资文武樽俎之策电断风驰干戈所指云销雾

散几深之理弥着忠义之节以彰斯固立德佐时降

灵辅阙宜以翼赞授之端揆可尚书右仆射

台衡铭德宗

天列台星垂象于人圣人则天亦建辅臣以翼以&#

为衡为钧如耳目应心如股肱运身是则同体孰云

非亲阴阳相推四序成岁君臣相得万邦作乂感同

风云合若符契以道匡救尽规献替木必从绳金其

用砺帝者之盛时维陶唐乃闻畴咨仄陋明扬洎乎

有虞二八腾芳爰迨伊尹相于成汤载生姜牙谅彼

武王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汉高

既兴萧曹亦彰烈烈我祖膺期而昌&#灭群凶砥平

魏征忠謇昂昂伟兹众材为栋为梁荡荡巍巍邦家

有光是知道之废兴系于时主主之得失资于台辅

经之以文纬之以武出为方伯入为申甫绝维载张

阙衮斯补惟德是倚惟才是求人不易知德亦难周

傅说版筑夷吾射钩任之不疑千载垂休体于至公

何鄙何雠追惟哲主必赖良&#矧予不德暗于理术

师旅繁起政刑多失遘兹艰屯夙夜祇栗翊我戴我

实惟勋贤内熙庶绩外总十连威武戴扬谋日宣

长城压境巨舰济川同德同心扶危持颠予嘉尔诚

尔相予理惟后失道亦臣之耻自昔格言慎终如始

功藏鼎彝道冠图史无俾伊傅克专厥美作鉴勒铭

永世是纪

上刘右相书王勃

盖闻圣人以四海为家英宰与千龄合匹用能不行

而至春霆仗天地之威以息相推时雨郁山川之兆

故有元蛟晚集凭鹤鼎而先鸣苍兕晨惊运龙韬而

首出并能风腾雾跃指麾成列土之蠖屈&#奔谈

笑坐群卿之右未如越苍海弃行间排紫微谒天子

于是遭不讳之主拥非常之位龙章凤黻照其前锵

金鸣玉迭其后三灵&#赞超然奉天下之图四海承

平高步取寰中之托君侯之富贵足矣朝廷之付遇

深矣故知阳侯息浪长鲸卧横海之鳞风伯停机大

鹏锻垂天之翼及其投形巨壑触丹浦而雷奔假势

灵&#指青霄而电击神气洋洋谓鳞翮使之然也殊

不知两仪超忽动止系于无垠万化纠纷舒卷存乎

非我是以陈平昔之智士也俯同降卒百里奚曩之

达人也亲为饿隶当其背强敌转康衢雄虑耿于风

云危途迫于朝夕岂自期荣称相府西藩专虎据之

图宠冠齐坛东向举熊飞之策顾盻可以荡川岳咄

嗟可以降雷雨遂令用与不用是非于楚汉之间知

与不知得失于虞秦之际故死生有数审穷达者系

于天材运相符决行藏者定于己君侯足下可不谓

然乎借如勃者眇小之一书生耳曾无击锺鼎食之

荣非有南隘北阁之援山野悸其心迹烟雾养其神

爽未尝降心摧气逡巡于列相之门窃誉干时匍匐

于群公之室所以慷慨于君侯者有气存乎心耳实

以四海兄弟齐远契于萧韩千载风云托神知于管

鲍不然则荷裳桂&#拂衣于东海之东菌阁松楹高

枕于北山之北焉复区区屑屑践名利之门哉至尊

以摇河徙岳之威当立地开天之运圣人有作群材

毕举星辰入仕揖让朱鸟之门风雨称臣奔走苍龙

之阙方欲停旒金室引成康于己任辟广瑶林复尧

舜于兹日可谓明明穆穆尽天子之容貌矣抑尝闻

之丹山九仞烟峰非数篑之功紫极千门云台俟万

楹之力故天下至旷神器不可独专天道无私元勋

有待而立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好问则裕自用

则小况掌万国之权受一人之宠动见臧否言知利

害君侯足下何时易耶虽有大命不资童子之言而

恭此小心敢进狂夫之说伏见辽阳未静大军频进

有识寒心群黎破胆昔明王之制国也自近而及远

先仁而后罚征实则效存徇名则功浅是以农疏千

里仅逾重石之乡禹绝九州不叙流沙之境岂才不

及而智有遗哉将以辨离方而存正功也虽至人无

外甲兵耀天子之威王事有征金鼓发将军之气而

长城在界秦汉所以失全昌巨海横流天地所以限

殊俗辟土数千里无益神封勤兵十八万空疲帝卒

惊烽走传骇秦洛之甿飞刍挽粟竭淮海之费于是

乘奸放命者出绳缠以生威因公挟私者入闾阎而

兢法虽一物失所太阶延旰食之忧而百战方雄中

国鲜终年之乐图得而不图失知利而不知害移手

足之病成腹心之疾征税屈于东西威信蹇于表里

语曰胜之不武不胜为辱天下之责四面至矣诚可

远凝高策上荐忠言决人事于去就合天情于终始

遂令回麾转檄背青丘而骛列障分亭巡苍波而守

昔者齐侯以力方城为楚国之辞虞帝崇文苗人失

洞庭之险况乎仗德绥乱以直乘邪明逆顺之端耸

华夷之望虽复舳舻沸海旌旗触天铁山四面金城

千里亦不能为敌人计矣此君侯之未谕一也盖闻

星回日运御洪荒者贞夫一电照风行制寥廓者归

乎静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语曰动之斯和绥之

斯来是知源洁则流清形端则影直大道起而仁义

息神化周而市狱定虽复体元立教眚灾耀知远之

书顺时宰物宥罪发精微之典而况浇风易渐淳化

难归孔明耿介于当朝子舆殷勤于易簧盖有由也

伏见边凶尚梗殊恩屡发亡命山泽者日月相趋朝

脱桎梏夕还囹圄奸徒抱袂因时立侥幸之谋顽夫

顿足中路纡吁嗟之惨皆由宽胜于猛人迷所习劝

沮不彰廉耻相冒亦有公卿失职耻受珪符之任郎

官有迭俯舍铜墨之荣又焉可以弘张风流抑扬众

务者也且夫朽索充羁不收奔马之逸轻缗振网或

随吞舟之势况非常之化方洽于齐人无妄之思乃

及于群小将恐匡衡管仲复灵沼于泉下矣古之善

为国者不然信赏而必罚道德而齐礼泽配云雨而

无曲惠威振雷霆而绝私戮交书耸币仗慈厚之师

投金散璧树仁明之长故虽开衢室盖明堂亦将四

三皇而六五帝矣此君侯之未论二也盖易曰天地

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

聚人曰财是知发挥地利农桑启其业振荡天功泉

贝流其用伏睹前制屡扰事非画一廛市萧然人情

怪动夫补简并用未尽交易之宜轻重齐行适启兼

并之路于是连阛掩阓者闭肆而乘其屈布衣韦带

者阖门而受其困五方竞爽务浅术以相雄百郡争

胜驱末技而成弊田夫织妇衣食鲜终朝之给巨驵

洪商舆马挟封君之势盖有由来矣故曰国储阙于

九载则公上无所给家廪乏于三年则妻子非其有

夫阴阳覆逆天地之常数百六运穷尧汤所不免一

旦洪泉决地大旱焦山风雨于一岁之间霜雹于数

州之境繁运广役首尾于中外沓税增徭日夕于都

鄙燮阴阳者将何以处之一夫窃议公之盛德亏矣

愚谓严程峻法绝轻陋之货则奸镕之源塞矣沿风

正典重耕耘之务则邪嬴之计沮矣然后远弘教旨

大变流俗法立有犯而必施令出唯行而不返违公

窃铸者具五刑之戮因时力田者悬一命之赏不然

则贾生晁错复流涕而言矣此君侯之未谕三也嵩

衡不拒细壤故能崇其峻江海不让纤流所以存其

广是以星台晓辟上台忘吐握之劳月殿宵兴中宇

轸山林之慕知夫御天下者必待人也诗曰济济多

士文王以宁未见君子忧心如醉伏见皇明远烛帝

采遐宣张乐岱郊腾勋社首征廉察孝瑶坛虚不次

之阶署行议年璇检动非常之诏天下可谓幸甚矣

于是友月朋霞之客背青&#而至冯唐颜驷之才排

紫阁而集夫岂知终始异数泾渭同流萝薜失图簪

缨解体惜哉群英雾散名侯招蔽善之嫌天下雷同

太子鲜长鸣之地而欲招绝足致真龙难矣此君侯

之未谕四也易曰拔茅连茹以其汇征吉岂非顺物

不若招类报国不如进贤阳事升而雨露归阴驾凝

而风霜厉莫不观时有纪抚气相求穷则独善其私

达则兼善天下而利己疵物者以自任为身谋知进

忘退者谓专荣而得计岂知夫尺波易谢寸晷难留

陵谷好迁乾坤忌满君侯足下出纳王命升降天衢

激扬凤扆之前趋步麟台之上亦复知天下有遗俊

乎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妙书不能文也

伏愿辟东阁开北堂得之以上宾期之以国士使得

披肝胆布腹心大论古今之利害高谈帝王之纲纪

然后鹰扬豹变出蓬户而拜青墀附景抟风舍薹衣

而见朱阙幸甚斯不为难矣庶几乎麑卵不弃终感

元枵之精骏骨时收或致飞黄之锡书生王勃死罪

死罪再拜

为王及善让内史第二表李峤

臣及善言臣叨荷殊私冒陈至恳而惕虑昏于凡识

深诚蔽于短辞丹概罔通紫泥徒渥祗奉还答周惶

失措臣中谢臣才&#行缺运偶时来荣匪德迁官由

恩达法河象岳升台历府行参八命坐陟九霄彤轩

皂驺非振鹭之饰青组丹绂是濡鹈之讥施重丘山

效微涓滴妨贤自久速谤滋深顷因齿发之衰得蒙

骸骨之赐西河退老非玩经书东海归闲空求药饵

方养支离之病翻成恺悌之恩曲降丝纶重收簪屦

作履

征荣槁木责焰寒灰将使策蹇磨铅入总枢秘

牵羸引惫参典钧石仰抃恩渥顾探心守桑榆且晏

蒲柳先秋方与绛县老人论其甲子淄川艾耋比其

容貌将何以对&#金扆趋奉玉墀当凤沼之便蕃望

龙闱之清切况寅亮皇极经纶帝道功参济巨义等

作霖隆替是因具瞻斯在永言授受岂当容易是用

深鉴陈力载怀天步用忧折鼎乞保悬车且今百度

惟贞九流式序鹓鸿齐列俊乂在官可使画虎承羞

丰貂窃幸谬中孚之好爵辱大雅之能官伏愿深惟

至公俯收曲泽矜此疲劣改命才贤则器满之凶不

累于愚叟栋隆之吉永光于圣代无任惭惧屏营之

至谨重诣朝堂奉表以闻

为魏王让知政事第二表前人

臣某言臣由衷之辞已具前表分外之泽仍叨厚恩

祗命低回不知所处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

死罪臣九能无术五技不成空荷陶甄竟微知效陛

下笃犹子之爱用家人之慈流其渥恩被以簪组析

珪分器等姬氏之藩维裂壤誓河承汉家之礼秩皇

仪晓列拜金扆而升玉墀仙跸晨游陪柏梁而待嵩

柱在臣荣幸实冠等夷惟臣妄庸已成忝越岂可以

仍祗大命更窃厚恩任济时之股肱为巨川之舟&#

且臣属居宗室地接葭莩惟社稷之安危乃门庭之

休戚岂不愿磨顶至踵裨高益深徒以智力有涯勉

强无地惧倾辀之为败忧折鼎之生灾匪藏器而谋

身实输诚而体国伏乞俯矜愚劣永鉴隆替思懋赏

懋官之义用知臣知子之心特停过恩速寝严命则

物情舆议咸仰于至公叨荣谬官不尘于则哲无任

惭惧屏营之至谨诣合奉表以闻

张说拜中书令制苏颋

门下殷命百工傅膺审象汉推三杰良属运筹不有

斯人孰予&#尚书左丞张说居正合道体真理精

朕昔在承华首延博望谈经之际钦若谠言撝翰之

间润色鸿业屡陈匡益见嫉奸回顷虽抗迹&#远而

载怀饥渴今群凶已服大伊始永言亮采光朕侧

席之期俾咨启沃成朕济川之望宜发鼎铉式综丝

纶可中书令

政事堂记李华

政事堂者自武德以来已常于门外省议事即以议

事之所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起复授司空房元

龄起复授左仆射魏征授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

至高祖光宅元年裴炎自侍中除中书令执宰相笔

乃迁政事堂于中书省记曰政事堂者君不可以枉

道于天反道于地覆道于社稷无道于黎元此堂得

以议之臣不可悖道于君逆道于人黩道于货乱道

于刑&#一方之命变王者之制此堂得以易之兵不

可以擅兴权不可以擅与货不可以擅蓄王泽不可

以擅夺君恩不可以擅间私雠不可以擅报公爵不

可以擅私此堂得以诛之事不可以轻入重罪不可

以生入死法不可以剥害于人财不可以擅加于赋

情不可以委之于幸乱不可以启之于萌伐紊不赏

爵紊不封闻荒不救见馑不惊逆谏自贤违道伤古

此堂得以杀之故曰庙堂之上樽俎之前有兵有刑

有梃有刃有斧钺有鸩毒有夷族有破家登此堂者

得以行之故伊尹放太甲之不嗣周公逐管蔡之不

义霍光去昌邑之乱梁公正庐陵之位自君弱臣强

之后宰相主生杀之柄天子掩九重之耳燮理化为

权衡论道变为机纽道变倾身祸败不可胜数列国

有传青史有名可以为终身之诫无罪犯云

公孙弘开东阁赋

以风势声理

畅休实久为韵

杨谏

君立相以道崇相辅仁而协同庶绩多士允厘百工

始于其家且有招贤之义刑于四海大启尚贤之风

猗乎哉汉武照临之秋孙弘辅&#之岁能好善以逮

下不恃贵而怙势子兴视夜届宾阁而犹开&#鸣在

春知贤路之不蔽道有行止时有兴废虽盛明则多

士乃知人则下事遇风雨而不易将安乐以无替善

乎立身谁为之继夫拔茅者利其汇征开阁者求其

友生茅思同茹友贵同荣故秩秩执初莚之礼丁丁

谐伐木之声在贵则勿遗乎贱于旧而孰能无情况

阁可以备时之燥湿相可以为君之听视贤是斯来

宾是攸止升降出入温柔之始脱粟布被虽逢汲黯

之嗤下荐上闻竟遇汉皇之美况亲仁而又崇此亦

存乎下理动不为妄德风遐畅善固有由仁声允休

岂比夫汉臣崇奢后堂空罗夫妓乐齐相为隘累年

不易其狐裘者哉惟其人心酌乎故实德不遐弃敬

之终吉然后知扫门者亦孔之丑望尘者未离乎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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