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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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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十五

朱子十二

训门人三

问曾点漆雕开己见大意曰曾点漆雕开是合下见得大了然但见大意未精密也因语人杰曰正淳之病大槩说得浑沦都不曾嚼破殻子所以多有纒缚不索性丝来线去更不直截无那精密洁白底意思若是实识得便自一言两语断得分明如今工夫须是一刀两段所谓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如此做头底方可无疑虑如项羽救赵既渡沈舡破釡持三日粮示士卒必死无还心故能破秦若更瞻前顾後便不可也因举禅语云寸铁可杀人无杀人手段则载一车枪刀逐件弄过毕竟无益【以下训人杰】

屡与人杰说谨思之一句言思之不谨便有枉用工夫处

先生问别後工夫曰谨守教诲不敢失坠旧来於先生之说犹不能无疑自昨到五更後乃知先生之道断然不可易近看中庸见得道理只从下面做起愈见愈实先生曰道理只是如此但今人须要说一般深妙直以为不可晓处方是道展转相承只将一个理会不得底物事互相欺谩如主管假会子相似如二程说经义直是平常多与旧说相似但意味不同伊川曰予年十七八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味深长盖只是这个物事愈说愈明愈看愈精非别有个要妙不容言者也近见湖南学者非复钦夫之旧当来若到彼中须与整理一番恨不能遂此意耳

看人杰论语疑义云正淳之病多要与衆说相反譬如一柄扇子衆人说这一面正淳便说那一面以诘之及衆人说那一面正淳却说这一面以诘之旧见钦夫解论语多有如此处某尝语之云如此是别为一书与论语相诘难也

先生问人杰学者多入於禅何也人杰答以彼盖厌吾儒穷格工夫所以要趋捷径先生曰操则存舍则亡吾儒自有此等工夫然未有不操而存者今释子谓我有个道理能不操而存故学者靡然从之盖为主一工夫学者徒能言而不能行所以不能当抵他释氏之说也人杰因曰人杰之所见却不徒言乃真得所谓操而存者曰毕竟有欠阙人杰曰工夫欠阙则有之然此心则未尝不存也曰正淳只管来争便是源头有欠阙反覆教诲数十言人杰曰荷先生教诲然说人杰不着曰正淳自主张以为道理只如此然以某观之有得者自然精明不昧正淳更且静坐思之能知所以欠阙则斯有进矣因言程门诸公如游杨者见道不甚分明所以说着做工夫处都不紧切须是操存之际常看得在这里则愈益精明矣次日见先生曰昨日闻教诲方知实有欠阙先生曰圣人之心如一泓止水遇应事时但见个影子所以发必中节若自心黑笼笼地则应事安能中节

静时见此理动时亦当见此理若静时能见动时却见不得恰似不曾

问索理未到精微处如何曰平日思虑夹杂不能虚明用此昏底心欲以观天下之理而断天下之疑岂能?其精微乎

人杰将行请教先生曰平日工夫须是做到极时四边皆黑无路可入方是有长进处大疑则可大进若自觉有些长进便道我已到了是未足以为大进也顔子仰高钻坚瞻前忽後及至虽欲从之末由也已直是无去处了至此可以语进矣

问每有喜好适意底事便觉有自私之心若欲见理莫当便与克下使其心无所喜好虽适意亦视为当然否曰此等事见得道理分明自然消磨了似此迫切却生病痛

学问亦无个一超直入之理直是铢积寸累做将去某是如此吃辛苦从渐做来若要得知亦须是吃辛苦了做不是可以坐谈侥幸而得正淳曰连日侍先生教自做工夫至要约贯通处似已详尽先生曰只欠做【?】

道夫以疑目质之先生其别有九其一曰涵养体认致知力行虽云互相发明然毕竟当於甚处着力曰四者据公看如何先後曰据道夫看学者当以致知为先曰四者本不可先後又不可无先後须当以涵养为先若不涵养而专於致知则是徒然思索若专於涵养而不致知却鹘突去了以某观之四事只是三事盖体认便是致知也二曰居常持敬於静时最好及临事则厌倦或於临事时着力则觉纷扰不然则於正存敬时忽忽为思虑引去是三者将何以胜之曰今人将敬来别做一事所以有厌倦为思虑引去敬只是自家一个心常醒醒便是不可将来别做一事又岂可指擎跽曲拳块然在此而後为敬又曰今人将敬致知来做两事持敬时只块然独坐更不去思量却是今日持敬明日去思量道理也岂可如此但一面自持敬一面去思虑道理二者本不相妨三曰人之心或为人激触或为利欲所诱初时克得下不觉突起更不可禁御虽痛遏之卒不能胜或胜之而已形於辞色此等为害不浅曰只是养未熟尔四曰知言云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窃谓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不与物为对是岂与人欲同体乎曰五峯同体而异用一句说得不是天理人欲如何同得故张钦夫岳麓书院记只使他同行而异情一句却是他合下便见得如此他盖尝曰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完具无适无莫不可以善恶辨不可以是非分所以有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之语只如粹然天地之心即是至善又如何不可分辩天理便是性人欲便不是性自是他合下见得如此当时无人与他理会故恁错了五曰遗书云今志於义理而心不安乐者何也此则正是剩一个助之长虽则心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须且恁地去如此者只是德孤德不孤必有邻到德盛後自无窒碍左右逢其原也此一段多所未解曰这个也自分明只有且恁地去此一句难晓其意只是不可说道持之太甚便放下了亦须且恁持去德孤只是单丁有这些道理所以不可靠易为外物侵夺缘是处少不是处多若是处多不是处少便不为外物侵夺到德盛後自然左右逢其原也六曰南轩答吴晦叔书云反复其道正言消长往来乃是道也程子所谓圣人未尝复故未尝见其心盖有往则有复以天地言之阳气之生所谓复也固不可指此为天地心然於其复也可见天地心焉盖所以复者是也在人有失则有复复贤者之事也於其复也亦可见其心焉窃谓圣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可见则圣人之心亦可见况夫复之为卦一阳复於积隂之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圣人虽无复然是心之用因时而彰故尧之不虐舜之好生禹之拯溺汤之救民於水火文王之视民如伤是皆以天地之心为心者也故圣贤之所推尊学者之所师慕亦以其心显白而无暗暧之患耳而谓不可见何哉曰不知程子当时说如何钦夫却恁说大抵易之言隂阳有指君子小人而言有指天理人欲而言有指动静之机而言初不可以一偏而论如天下皆君子而无小人皆天理而无人欲其善无以加有若动不可以无静静不可以无动盖造化不能以独成或者见其相资而不可相无遂以为天下不可皆君子而无小人不能皆天理而无人欲此得其一偏之论只如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此贤者之心因复而见者若圣人则无此故其心不可见然亦有因其动而见其心者正如公所谓尧之不虐舜之好生皆是因其动而见其心者只当时钦夫之语亦未分明七曰李延平教学者於静坐时看喜怒哀乐未发之气象为如何伊川谓既思即是已发道夫谓李先生之言主於体认程先生之言专在涵养其大要实相为表里然於此不能无疑夫所谓体认者若曰体之於心而识之犹所谓默会也信如斯言则未发自是一心体认又是一心以此一心认彼一心不亦胶扰而支离乎李先生所言决不至是曰李先生所言自是他当时所见如此问二先生之说何从曰也且只得依程先生之说八问邵康节男子吟曰康节诗乃是说先天图中数之所从起处天根月窟指复姤二卦而言九问濓溪遗事载邵伯温记康节论天地万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而伊川称叹东见録云人多言天地外不知天地如何说内外外面毕竟是个甚若言着外则须似有个规模此说如何曰六合之外庄周亦云圣人存而不论以其难说故也旧尝见渔樵问对问天何依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意者当时所言不过如此某尝欲注此语於遗事之下钦夫苦不许细思无有出是说者因问向得此书而或者以为非康节所着先生曰其间尽有好处非康节不能着也【以下训道夫】

请问为学之要曰公所条者便是须於日用间下工夫只恁说归虚空不济事温凊定省这四事亦须实行方得只指摘一二事亦岂能尽若一言可尽则圣人言语岂止一事圣人言语明白载之书者不过孝弟忠信其实精粗本末祗是一理圣人言致知格物亦岂特一二而已如此则便是德孤致推致也格到也亦须一一推到那里方得又曰为人君止於仁姑息也是仁须当求其所以为仁为臣止於敬擎跽曲拳也是敬亦当求其所以为敬且如公自浦城来崇安亦须徧历崇安境界方是到崇安人皆有是良知而前此未尝知者只为不曾推去尔爱亲从兄谁无是心於此推去则温凊定省之事亦不过是爱自其所知推而至於无所不知皆由人推耳子昂曰敢问推之之说曰且如孝只是从爱上推去凡所以爱父母者无不尽其至不然则曾子问孝至末梢却问子从父之令可以为孝乎盖父母有过已所当诤诤之亦是爱之所推不成道我爱父母姑从其令

问向见先生教童蜚卿於心上着工夫数日来专一静坐澄治此心曰若如此块然都无所事却如浮屠氏矣所谓存心者或读书以求义理或分别是非以求至当之归只那所求之心便是已存之心何俟块然以处而後为存耶

大率为学虽是立志然书亦不可不读须将经传本文熟复如仲思早来所说专一静坐如浮屠氏块然独处更无酬酢然後为得吾徒之学正不如此遇无事则静坐有书则读书以至接物处事常教此心光地便是存心岂可凡百放下祗是静坐向日蜚卿有书亦说如此某答之云见有事自那里过却不理会却只要如此如何是实下工夫

大凡人须是存得此心此心既存则虽不读书亦有一个长进处才一放荡则放下书册便其中无一点学问气象旧来在某处朋友及今见之多茫然无进学底意思皆恁放荡了道夫曰心不存虽读万卷亦何所用曰若能读书就中却有商量只他连这个也无所以无进处道夫曰以此见得孟子求放心之说紧要曰如程子所说敬字亦紧要也

问寻常操存处觉才着力则愈纷扰这莫是太把做事了曰自然是恁地能不操而常存者是到甚麽地位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操则便在这里若着力去求便蹉过了今若说操存已是剩一个存字亦不必深着力这物事本自在但自家畧加提省则便得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问处乡党宗族见他有碍理不安处且欲与之和同则又不便欲正已以远之又失之孤介而不合中道如何曰这般处也是难也只得无忿疾之心尔

先生一日谓飞卿与道夫曰某老矣公辈欲理会义理好着紧用工早商量得定将来自求之未必不得然早商量得定尤好

道夫辞拜还侍先生曰更硬着脊梁骨

道夫问刘季文所言心病道夫常恐其志不立故心为气所动不然则志气既立思虑凝静岂复有此曰此亦是不读书不穷理故心无所用遂生出这病某昨日之言不曾与说得尽道夫因言季文自昔见先生後敦笃谨畏虽居於市井人罕有见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读语孟後来於此未有所见深以自愧故今者复来曰得他恁地也好或然穷来穷去久之自有所见亦是一事又曰读书须是专一不可支蔓且如读孟子其间引援诗书处甚多今虽欲检本文但也只须看此一段便依旧自看本来章句庶几此心纯一道夫曰此非特为读书之方抑亦存心养性之要法也

问向者以书言仁虽蒙赐书有进教之意然仁道至大而道夫所见只以存心为要恐於此当更有恢广功夫曰也且只得恁做去久之自见顷之复曰这工夫忙不得只常将上来思量自能有见横渠云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先生问别看甚文字曰只看近思録今日问个明日复将来温寻仔细熟看曰如适间所说元亨利贞是一个道理之大纲目须当时复将来仔细研究如濓溪通书只是反复说这一个道理盖那里虽千变万化千条万緖只是这一个做将去

问敬而不能安乐者何也曰只是未熟在如饥而食吃得多则须饱矣

问道夫在门下虽数年觉得病痛尚多曰自家病痛他人如何知得尽今但见得义理稍不安便勇决改之而已久之复曰看来用心专一读书仔细则自然会长进病痛自然消除

於今为学之道更无他法但能熟读精思久久自有见处尊所闻行所知则久久自有至处【若海○蜀本作道夫録】

仲思言正大之体难存曰无许多事古人已自说了言语多则愈支离如公昨来所问涵养致知力行三者便是以涵养做头致知次之力行次之不涵养则无主宰如做事须用人才放下或困睡这事便无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既涵养又须致知既致知又须力行若致知而不力行与不知同亦须一时并了非谓今日涵养明日致知後日力行也要当皆以敬为本敬却不是将来做一个事今人多先安一个敬字在这里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这心莫教放散恁地则心便自明这里便穷理格物见得当如此便是不当如此便不是既见了便行将去今且将大学来读便见为学次第初无许多屈曲又曰某於大学中所以力言小学者以古人於小学中已自把捉成了故於大学之道无所不可今人既无小学之功却当以敬为本【骧】

为学之道在诸公自去着力且如这里有百千条路都茅塞在里须自去拣一条大底行如仲思昨所问数条第一条涵养致知力行这便是为学之要【骧】

读书要须耐烦努力翻了巢穴譬如煎药初煎时须猛着火待滚了却退着以慢火养之读书亦须如此顷之复谓骧曰观令弟却自耐烦读书【骧】

慤实有志而又才敏者可与为学道夫曰苟慤实有志则刚健有力如此虽愚必明矣何患不敏曰要之也是恁地但慤实有志者於今实难得【骧】

庚戌五月初见先生於临漳问前此从谁学?答自少只在乡里从学先生曰此事本无嶢崎只读圣贤书精心细求当自得之今人以为此事如何秘密不与人说何用如此问看易曰未好看易自难看易本因卜筮而设推原隂阳消长之理吉凶悔吝之道先儒讲解失圣人意处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费多少时光不如且先读论语又问读诗曰诗固可以兴然亦自难先儒之说亦多失之某枉费许多年工夫近来於诗易略得圣人之意今学者不如且看大学语孟中庸四书且就见成道理精心细求自应有得待读此四书精透然後去读他经却易为力?举子宜宗兄云人最怕拘迫易得小成且言圣贤规模如此其大曰未好说圣贤但随人资质亦多能成就如伯夷高洁不害为圣人之清若做不彻亦不失为谨厚之士难为徇虚名【以下训?】

问初学精神易散静坐如何曰此亦好但不专在静处做工夫动作亦当体验圣贤教人岂专在打坐上要是随处着力如读书如待人处事若动若静若语若默皆当存此无事时只合静心息念且未说做他事只自家心如何令把捉不定恣其散乱走作何有於学孟子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不然精神不收拾则读书无滋味应事多龃龉岂能求益乎

问有事时应事无事时心如何曰无事时只得无事有事时也如无事时模様只要此心常在所谓动亦定静亦定也问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曰心若走作不定何缘见得道理如理会这一件事未了又要去理会那事少间都成无理会须是理会这事了方好去理会那事须是主一问思虑难一如何曰徒然思虑济得甚事某谓若见得道理分晓自无闲杂思虑人所以思虑纷扰只缘未见道理耳天下何思何虑是无闲思虑也问程子常教人静坐如何曰亦是他见人要多虑且教人收拾此心耳初学亦当如此

先生谓?曰文字可汲汲看悠悠不得急看方接得前面看了底若放慢则与前面意思不相接矣莫学某看文字看到六十一岁方略见得道理恁地【贺孙録作方畧见得通透】今老矣看得做甚使得学某不济事公宜及早向前

问如古人咏歌舞蹈到动荡血脉流通精神处今既无之专靠义理去研究恐难得悦乐不知如何曰只是看得未熟耳若熟看待浃洽则悦矣先生因说?读书看义理须是开豁胷次令磊落明快恁地忧愁作甚底亦不可先责效才责效便见有忧愁底意思只管如此胷中结聚一饼子不散须是胷中寛闲始得而今且放置闲事不要闲思量只专心去玩味义理便会心精心精便会熟涵养当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无事时且存养在这里提撕警觉不要放肆到那讲习应接便当思量义理用义理做将去无事时便着存养收拾此心

问前夜先生所答一之动静处曾举云譬如与两人同事须是相救始得?看来静却救得动不知动如何救得静曰人须通达万变心常湛然在这里亦不是闭门静坐块然自守事物来也须去应应了依然是静看事物来应接去也不难便是安而後能虑动了静静了动动静相生循环无端如人之嘘吸若只管嘘气絶了又须吸若只管吸气无去处便不相接了嘘之所以为吸吸之所以为嘘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屈伸消长阖辟往来其机不曾停息大处有大阖辟小处有小阖辟大处有大消长小处有小消长此理万古不易如目有瞬时亦岂能常瞬定又须开不能常开定又须瞬瞬了又开开了又瞬至纎至微无时不然又问此说相救是就义理处说动静不知就应事接物处说动静如何曰应事得力则心地静心地静应事分外得力便是动救静静救动其本只在湛然纯一素无私心始得无私心动静一齐当理才有一毫之私便都差了【淳録云徐问前夜说动静功用相救静可救得动动如何救得静曰须是明得这理使无不尽直到万理明彻之後此心湛然纯一便能如此如静也不是闭门独坐块然自守事物来都不应若事物来亦须应既应了此心便又静心既静虚明洞彻无一毫之累便从这里应将去应得便彻便不难便是安而後能虑事物之来须去处置他这一事合当恁地做便截然断定便是虑而後能得得是静虑是动如艮其止止是静所以止之便是动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仁敬是静所以思要止於仁敬便是动固是静救动动救静然其本又自此心湛然纯一素无私始得心无私动静便一齐当理心若自私便都差了动了又静静了又动动静只管相生如循环之无端若要一於动静不得如人之嘘吸若一向嘘气必絶了须又当吸若一向吸气必滞了须又当嘘嘘之所以为吸吸之所以为嘘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一屈一伸一阖一辟一消一息一往一来其机不曾停大处有大阖辟大消息小处有小阖辟小消息此理更万古而不息如目岂能不瞬时亦岂能常瞬又须开开了定定了又瞬瞬了又定只管恁地去消息阖辟之机至纎至微无物不有】

?临漳告归禀云先生所以指教待归仔细讲求曰那处不可用功何待归去用功古人於患难尤见得着力处今夜在此便是用功处

居甫请归作工夫曰即此处便是工夫【可学】

居甫问平日只是於大体处未正曰大体只是合衆小理会成大体今不穷理如何便理会大体【可学】

居甫敬之是一种病都缘是弱仁父亦如此定之亦如此只看他前日信中自说临事而惧不知孔子自说行三军自家平居无事只管恁地惧个甚麽贺孙说定之之意是当先生前日在朝恐要从头拆洗决裂做事故说此曰固是若论来如今事体合从头拆洗合有决裂做处自是定着如此只是自家不曾当这地位自是要做不得若只管惧了到合说处都莫说【贺孙】

居父如僧家礼懴今日礼多少拜说懴甚罪过明日又礼多少拜又说懴甚罪过日日只管说如浙中朋友只管说某今日又如此明日又说如此若是见得不是便须掀翻做教是当若只管恁地徒说何益如宿这客店不稳便明日须进前去好处宿若又只在这里住又只说不好岂不可笑【贺孙】

洪庆将归先生召入与语出前卷子云曰议论也平正两日来反覆为看所说者非不是但其中言语多似不自胷中流出原其病只是浅耳故觉见枯燥不甚条达合下原头欠少工夫今先须养其源始得此去且存养要这个道理分明常在这里久自有觉觉後自是此物洞然通贯圆转乃举孟子求放心操则存两节及明道语録中圣贤教人千言万语下学上达一条云自古圣贤教人也只就这理上用功所谓放心者不是走作向别处去盖一瞬目间便不见才觉得便又在面前不是苦难收拾公且自去提撕便见得又曰如今要下工夫且须端庄存养独观昭旷之原不须枉费工夫鑚纸上语待存养得此中昭明洞达自觉无许多窒碍恁时方取文字来看则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彻遇事时自然迎刃而解皆无许多病痛此等语不欲对诸人说恐他不肯去看文字又不实了且教他看文字撞来撞去将来自有撞着处公既年高又做这般工夫不得若不就此上面着紧用工恐岁月悠悠竟无所得又曰近来学者如漳泉人物於道理上发得都浅都是作文时文采发越粲然可观【谓尧卿至之】浙间士夫又却好就道理上壁角头着工夫如某人辈【子善叔恭】恐也是风声气习如此又云今之学者有三様人才一则资质浑厚却於道理上不甚透彻一则尽理会得道理又生得直是薄一则资质虽厚却飘然说得道理尽多又似承当不起要个恰好底难得此间却有一两个朋友理会得好如公资质如此何不可为只为源头处用功较少而今须吃紧着意做取尹和靖在程门直是十分钝底被他只就一个敬字上做工夫终被他做得成因说及陈後之陈安卿二人为学颇得蹊径次第又曰顔子与圣人不争多便是圣人地位但顔子是水初平风浪初静时圣人则是水已平风恬浪静时又曰为学之道须先存得这个道理方可讲究若居处必恭执事必敬与人必忠要如顔子且须就视听言动上警戒到复礼处仲弓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是无时而不主敬如今亦不须较量顔子仲弓如何会如此只将他那事就自家切巳处便做他底工夫然後有益又曰为学之道如人耕种一般先须办了一片地在这里了方可在上耕种今却就别人地上铺排许多种作底物色这田地元不是我底又如人作商亦须先安排许多财本方可运动若财本不赡则运动未得到论道处如说水只说是冷不能以不热字说得如说汤只说是热不能以不冷字说得又如饮食吃着酸底便知是酸底吃着咸底便知是咸底始得语多不能尽记姑述其大要者如此【训洪庆○恪録云石子余将告归先生将子余问目出曰两日反覆与公看见得公所说非是不是其病痛处只是浅耳浅故觉得枯燥不恁条达只源头处元不曾用工夫来今须是整肃主一存养得这个道理分明常在这里持之已久自然有得看文字自然通彻遇事自然圆转不见费力乃举孟子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二节及明道语録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下学而上达云自古圣贤教人只是就这个道理上用功放心不是走作别处去一劄眼间即便不见才觉便又在面前不是难收拾公自去提撕便见得今要下工夫且独观昭旷之原不须枉用工夫钻纸上语存得此中昭明条畅自觉无许多窒碍方取文字来看便见有味道理通透遇事则迎刃而解无许多病痛然此等语不欲对诸公说且教他自用工夫撞来撞去自然撞着公既年高若不如此下工夫恐悠悠岁月竟无所得又云某少时为学十六岁便好理学十七岁便有如今学者见识後得谢显道论语甚喜乃熟读先将朱笔抹出语意好处又熟读得趣觉见朱抹处太烦再用墨抹出又熟读得趣别用青笔抹出又熟读得其要领乃用黄笔抹出至此自见所得处甚约只是一两句上却日夜就此一两句上用意玩味胷中自是洒落】

先生谓徐容父曰为学须是裂破藩篱痛底做去所谓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使之历历落落分明开去莫要含糊【道夫○训容】

问学问之端緖曰且读书依本分做去【以下训节】

问何以验得性中有仁义礼智信先生怒曰观公状貌不离乎婴孩高谈每及於性命与衆人曰他只管来这里摸这性性若是去捕捉他则愈远理本实有条理五常之体不可得而测度其用则为五教孝於亲忠於君又曰必有本如恻隐之类知其自仁中发事得其宜知其自义中出恭敬知其自礼中出是是非非知其自智中出信者实有此四者眼前无非性且於分明处作工夫又曰体不可得而见且於用上着工夫则体在其中次夜曰吉甫昨晩问要见性中有仁义礼智无故不解发恻隐之类出来有仁义礼智故有恻隐之类

问事有合理而有意为之如何曰事虽义而心则私如路好人行之亦是路贼行之亦是路合如此者是天理起计较便不是

只是挥扇底只是不得背着他节问曰只顺他曰只是循理

问应事心便去了曰心在此应事不可谓之出在外问欲求大本以总括天下万事曰江西便有这个议论须是穷得理多然後有贯通处今理会得一分便得一分受用理会得二分便得二分受用若一以贯之尽未在陆子静要尽扫去从简易某尝说且如做饭也须趁柴理会米无道理合下便要简易

以某观之做个圣贤千难万难如释氏则今夜痛说一顿有利根者当下便悟只是个无星之秤耳

将与人看不得公要讨个无声无臭底道虽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然却开眼便看见开口便说着虽无极而太极然只是眼前道理若有个高妙底道理而圣人隐之便是圣人大无状不忠不信圣人首先犯着

问节尝见张无垢解雍彻一章言夫子气象雍容节又见明道先生为人亦和节自後处事亦习寛缓然却至於废事曰曾子刚毅立得墙壁在而後可传之子思孟子伊川横渠甚严游杨之门倒塌了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

问笃行允蹈皆是作为毕竟道自道人自人不能为一曰为一则圣人矣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又问顔子不远复择乎中庸顔子亦未到此地曰固是只为後人把做易了後遂流为异端

问事事当理则必不能容能容则必不能事事当理曰容只是寛平不狭如这个人当杀则杀之是理合当杀非是自家不容他

不曾说教胡乱思说谨思

问节昔以观书为致知之方今又见得是养心之法曰较寛不急迫又曰一举两得这边又存得心这边理又到节复问心在文字则非僻之心自入不得先生应曰是

问观书或晓其意而不晓字义如从容字或曰横出为从寛容为容如何曰这个见不得莫要管他横出包容只理会言意

节初到一二日问君子义以为质一章曰不思量後只管去问人有甚了期向来某人自钦夫处来録得一册将来看问他时他说道那时陈君举将伊川易传在看检两版又问一段检两版又问一段钦夫他又率畧只管为他说据某看来自当不答大抵问人必说道古人之说如此某看来是如此未知是与不是不然便说道据某看来不如此古人又如此说是如何不去思量只管问人恰如到人家见着椅子去问他道尔安顿这椅子是如何

问精神收歛便昏是如何曰也不妨又曰昏毕竟是慢如临君父渊崖必不如此又曰若倦且瞌睡些时无害问非是读书过当倦後如此是才收歛来稍久便困曰便是精神短後如此

朱子语类卷一百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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