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部,传记类,总录之属,明儒学案>
钦定四库全书
明儒学案卷五十九
余姚 黄宗羲 撰
东林学案二
御史钱启新先生一本
钱一本字国端别号启新常州武进人万历癸未进士授庐陵知县入为福建道御史劾江西巡按祝大舟逮之贪风始衰又劾时相假明旨以塞言路请崇祀罗文毅罗文恭陈布衣曹学正已而巡按广西皇太子册立改期上言自古人君未有以天下之本为戏如纶如綍乃展转靡定如此者一人言及即曰此激扰也改迟一年届期而又有一人言及又曰此激扰也复迟二三年必使天下无一人敢言庶得委曲迁延以全其眤爱之私曾不顾国本动摇周幽晋献之祸可以立覩疏留中踰四月给事孟养浩亦以国本为言内批廷杖并削先生籍归筑经正堂以讲学东林书院成与顾端文分主讲席党祸起小人以东林为正鹄端文謡□无虚日而先生不为弋者所慕先生之将殁也豫营窀穸掘地得钱兆在庚戍赋诗曰庚戍年遥月易逢今年九月便相冲又曰月朔初逢庚戍令夬行应不再次且如期而逝盖丁巳九月月建为庚戍也天启二年壬戍赠太仆寺少卿予祭一坛先生之学得之王塘南者居多惩一时学者喜谈本体故以工夫为主一粒谷种人人所有不能凝聚到发育地位终是死粒人无有不才才无有不善但尽其才始能见得本体不可以石火电光便作家当也此言深中学者之病至谓性固天生亦由人成故曰成之者性夫性为自然之生理人力丝毫不得而与故但有知性而无为性圣不能成愚不能亏以成亏论性失之矣先生深於易学所着有像象管见象钞续钞演九畴为四千六百八爻有辞有象占验吉凶名范衍类儒学正脉名源编滙编録时政名邸钞语録名黾记黾记圣门教人求仁无甚高远只是要人不坏却心术狂狷是不坏心术者乡愿是全坏心术者 棱角多全无浑涵气象何以学为 毋信俗耳庸目以是非时事臧否人物 人分上是非好丑一切涵容不轻发露即高明广大气象朱子曰人之情伪固有不得不察然此意偏胜便觉自家心术亦染得不好也 在圣人分上说无二而非一在凡人分上说无一而非二时时处处因二以求其一便是学的头面 性体不现总是血气用事之夫 圣人所谓无无声臭耳非无天载也无思无为耳非无易也无伐无施耳非无善劳也 操有破有载之心以立於世何时滚出太极圈来 动而未形有无之间不是未形与形交界处亦不是有无过接处动之着为已形为念为虑动之微为未形为意为几诚意研几慎独异名而一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心事无两不於事外正心不於心外有事心事打成一片此所以为集义必有事焉而又正心必无事焉而唯正心皆袭皆取 心者三才主宰之总名天地之心天地之主宰人心人之主宰只单以人言心一而不三通天地人以言心一而三三而一别无两心谓人心道心八字打开谓道心为主人心听命谓性是先天太极之理心兼後天妙气性是合虚与气心是合性与知觉俱要理会通透 以三才言生理性也以三才言主宰心也一而不三无主心非其心矣一而不三不生性非其性矣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於心心性不合一都无根其心三月不违仁心与仁不合一都是违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心矩不合一都是踰 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则心存不仁则亡礼则心存无礼则亡若曰存之於心而不忘仁礼皆心中之磈礧物矣 同此一息之时同此一息之气有以之生有以之死有以之存有以之亡便见生死存亡只一气恁地滚出不穷底又见物各一极断然不相假借底 圣学率性禅学除情些毫厘千里之辨 圣贤敎人下手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异端敎人下手芟柞荑稗谓了妄即真恐天下并无荑稗去就有五谷熟之理 卦必三画见得戴天履地者人非是以一人为人必联合天地而後为人 迦文丐首也坐谈虚空谁为生养只得乞以乞率人亷耻丧尽是以凡涉足释途者亷隅都无可观 不可以知为识亦不可以徧物之知为格物 告子曰生之谓性全不消为故曰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此即禅宗无修证之说不知性固天生亦由人成故曰成之者性又曰成性存存世儒有专谈本体而不说工夫者其误原於告子 万物皆备我也体物不遗心也离物言我失我遗物认心失心单言致知亦是无头学问须从格物起手 不见头脑之人尽饶有定静工夫如池沼之水澄静无汩岂不亦号为清泉然终不称活水朱子於四书集注悔其误己误人不小又欲更定本义而未能後人以信守朱说为崇事朱子此徒以小人之心事朱子耳 孟子说求放心求仁也不仁则心放仁则心存後学忘源失委以心为心而不以仁为心知所以求心而不知所以求仁即念念操存顷刻不违祗存得一个虚腔子耳岂所以为心哉 本物於身之谓格性地有觉之谓学 惟圣人然後可以践形学不在践履处求悉空谈也 如不长以天下国家为一物即此混然中处之身皆絶首截尾之朽株断枝残柯之末枿已安得谓之有本而能以自立 寂然之先阴含阳意与知为一感物之後阳分阴意与知为二若是真意运行即意即知即运行即明照若是妄意错杂意自意知自知意虽有妄知定不昩意属阴知属阳阳主得阴知主得意此欲诚其意所以必先致其知 先须开辟得一个宇宙匡廓然後可望日月代明四时错行於其中故不格物而求致知意诚者无之 心意才暴戾便是於乾坤毁伤了一番便似於父母忤逆了一番即此便是莫大罪恶了 全其生理之谓生?其生理之为死人实有生死不得谓之无生死 际天蟠地皆人道也特分幽明而谓之人与鬼神耳 击而火出见而恻生皆凡庸耳非所以论君子 喜怒哀乐平常只从情上生来底即未喜未怒未哀未乐全是偏全是倚不得谓之中此处切须体究明白 後生小子但有向上根器直须忘年下交以致诱掖奬与之意若要罗致门下便属私心不足道也 四端只是果芽若不充长立地成朽常人耳目汨於暏闻性体汩於情识如病疟汉只为
未发是病故发时皆病 凡任情徇情之夫别无所谓未发之中以喜言如喜在功名眠里梦里皆功名如喜在富贵眠里梦里俱富贵即寂然冺然之中固不胜其偏於喜倚於喜安有所谓喜之未发乎喜怒哀乐之未发太虚之天体也学者殊未易有之於已 不知性无心可尽不养性无心可存 养得血气极和极平终血气也除是重新铸造一过 把阴阳五行俱抹煞光光要寻得太极出来天下无如此学问徒遏欲非所以存理长存理乃所以遏欲 不从格上起程俱岐路也种树寻根疏水寻源其格乎 思虑未起鬼神莫窥与天下莫破同意有可破则有可窥而鬼神之所不佑已在此矣 有涵养未发工夫立脚在太极上未发已发虽千路万路只是一路故曰独无涵养未发工夫立脚在二五上未发已发俱不是一路了未发阴阳杂揉已发善恶混淆已不得谓之独矣又安所致其慎乎 十二时中看自家一念从何处起即检点不放过便见功力古人为宗庙以收魂气死亡且然矧於生存一无所
收则放逸奔溃释收於空老收於虚与博奕类圣人本天天覆地载天施地生心之所也学以聚之收於学也故曰悠久无疆 外面只管要装点得好看便是的然而亡底路头 仁义礼智德性浑全孤仁偏废皆属气质君子有弗性焉 主宰心也道理性也主宰无非道理道理以为主宰言心更不消言性言性亦不必言心若但能为主宰而非其道理何可以为心此圣贤心性双提言性必根心言心必合性之大旨人知由男女构精而生不知由天地絪緼而生是以多以人为心而不克以天地为心所谓人心道心者人心以人为心也道心以天地为心也天人无二不学便都岐而二之 开辟得一个天覆地载规模心量方现充拓得一个天施地生气象性量方现 程朱一脉相承在居敬穷理居敬本中庸之戒慎恐惧为始穷理本大学之格物致知为先 识者坤藏之记性坤画一知者乾君之灵性乾画一人皆有识有知识以知为主如坤必以乾为主识从知坤从乾此即一之头面识不从知坤不从乾此即不一之头面异敎转识成智说无了坤但有了乾宇宙无此造化人亦自无此心体 就一人言心都唤做人心就一人言性都唤做气质之性以其只知有一已者为心为性而不知有天下之公共者为心为性也惟合宇宙言心方是道心合宇宙言性方是天地之性 虚知都无用惟致乃实 怠惰放肆心即人欲多端多岐戒慎恐惧心即天理只一路谓即慎为独可所谓做得工夫是本体合得本体是工夫 朱以功曰事事肯放过他人则德日洪时时不肯放过自己则学日密 盈天地间皆化育流行人试自省化不化育不育但有不化直是顽砾有不育直是僵块於此不知知於何致仁义礼智人所固有只不曾根之於心便不生色者心符故曰生色今人乍见恻生但是端不是根譬如五谷岂不是美种谓人无是种不得然同有是种不会种去只唤做死粒不唤做生粒株守这几粒一人生育不来况推之天下国家 後世小人动以党字倾君子倾人国不过小人成羣而欲君子孤立耳或有名为君子好孤行其意而以无党自命者其中小人之毒亦深 仁人心即本体义人路即工夫故舍其路而不由便是放其心而不知求章本清曰世之求心者止欲守其默照之体存其圆虚之神好静恶动而於日用间亲疎厚薄是非可否一切失其宰制化裁之宜纵使恩怨平等而於亲亲仁民爱物混然无别谓之为仁可乎谓为心不放可乎可见由义正以居仁充类至义之尽即所以为仁之至也 面孔上常要有血 只看当下一念稍任耳目役聪明不从天命赫赫中流出便不是戒慎不覩恐惧不闻虽如此密修这一念发来稍浮不隐稍麄不微稍二三不一路亦无独可慎而万有之欛柄卒难凑手只要安顿这一个形躯之身在好处早已不是士的路口了故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 近有石经大学虞山瞿元立考辨至为精核其为伪造之书无疑而管登之掘强不服真所谓师不必贤於弟子 礼生自仁如枝生自根若以礼为仁如以枝为根便与复义无交涉放其心谓失其仁义之良心也是个仁义之心即常
游於千里之外正谓之存不谓之放不然即常敛於径寸之内正谓之放不谓之存 硜硜然小人哉为庶民百姓等以分位言谓之小人如庶民百姓而信果硜硜然庶民百姓哉亦可以称士若今之从政者宁不轩然以大人君子自命求小人之信果反无有不可以其分位而算之为士 乍见怵惕嘑蹴弗屑弗受此人人之真心非诚而何这点真心分分明明当怵惕自怵惕当羞恶自羞恶一毫暪昩他不得互混他不得非明而何自诚明谓之性谓此他无谓也就这分分明明一点真心扩充以满其量何人不做至诚至圣自明诚谓之教谓此他无谓也 有性无敎有天无人如谷不苖如苖不秀如秀不实不是有一般天道又有一般人道有一般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之圣人又有一般择善而固执之贤人如无人道之择执其所中所得不过电光石火之消息天道且茫如而惟圣罔念亦狂矣孟子据才以论性人所为才既兼三才又灵万物人无有不才才无有不善以体谓之才性以用谓之才情以各尽其才各成其才其全谓之才德才贤才品才能其偏亦谓之才质才气才智才技才调并无有不可为善之才告子不知有所谓才故其论性或等之梗直之杞柳或比之无定之湍水或以谓不过食色而夷之物欲之中或并欲扫除仁义而空之天理之外但知生之为性而不知成之为性即同人道於犬牛而有所弗顾孟子辞而辟之与孔子继善成性之旨一线不移宋儒小异或遂认才禀於气又另认有一个气质之性安知不隳必为尧舜之志此忧世君子不容不辨 周子太极图说於孔子易有太极之旨微差一线程张气质之性之说於孟子性善之旨亦差一线韩子谓轲之死不得其传亦千古眼也 率从诚始修从明始自诚明人人本体之明故曰性自明诚人人工夫之诚故曰敎 愚可与知能行见在都有下手处及其至而圣人不知不能到底都无歇手处 习性习惯成自然以习为性原非性也气质之性一向使气任质惯也误认以为性原非性也 孔子四十而不惑心理一孟子四十不动心心气一志一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不特气壹动志为动心志壹动气亦总是动心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心气工夫一体成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气动即心动也 生知之生字人人本体学知之学字人人工夫谓生自足而无待於学古来无如此圣人 铺天彻地横来坚去无非天命散见流行即此是性别无性也孟子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譬如亲造子命喜怒惟亲而喜不忘怒不怨则子之顺受其正君造臣命进退惟君而进以礼退以义则臣之顺受其正天造人命顺逆惟天生死惟天废兴修短惟天而修身以俟则人之顺受其正天无妄命即气数即义理无气数之非义理中庸天命之谓性亦如此 道之废行皆命譬时之昼夜皆天要有行无废是有昼而无夜也只昼里也是这个天而处昼底道理不同於夜夜里也是这个天而处夜底道理不同於昼昼应有为宵应有得日出宜作向晦宜息今或昼里要做夜里事夜里要做昼里事小人不知天命者便如此中庸其为物不贰哀公问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
乎物天地人物总为一物即物即理大学格物如此只是这个身子顿放得下是谓克巳提掇得起又谓由已太极性也两仪质也形色天性圣人践形性质合而为道也性质畧有纤毫罅缝斯为之离子思发明率性修道两项工夫一在耳目覩闻上较勘离与不离一在心术隐微上较勘离与不离到浑融合一而独体露斯即情即性即吾身即天地万物即中和即位育 求在我者天不在心外求命不在身外求求在外者求天於心之外求命於身之外 隐微二字朱子训作几字本易传知几孟子几希来譬如一粒谷种人人所有只难得萌芽既萌芽又须万分保护培养到苗而秀秀而实方有收成君子慎独慎此 性灵明也慎真诚也率以诚落脉修以明入门 禅本杀机故多好为鬭口语儒者每染其毒而不自觉何哉
文介孙淇澳先生慎行
孙慎行字闻斯号淇澳常之武进人万历乙未进士第三人授翰林院编修四明挟妖书起大狱先生以国体争之累迁至礼部侍郎癸丑署部事时福王已下明春之国之旨然神宗故难有司庄田给四万顷先生谓祖宗朝未有过千顷者且潞王为皇上之弟岂可使子加於其弟皇贵妃又求皇太后止福王行谓明年七十寿诞留此恭祝於是上传改期路人皆知福王必不肯行但多为题目以塞言者之口先生谓福清曰此事不了某与公皆当?一死福清曰何至是先生曰非死何足以塞责乃集九卿具公疏待命阙下者二旬先生声泪俱迸达於大内福清亦封还内降神宗为之心动十二月二十二日从皇贵妃索所藏文书不肯出明日又索至酉刻皇贵妃不得已出之文书者神宗许立贵妃之子割臂而盟者也至是焚於神前二十八日遂降旨之国代藩废长立少条奏改定庚戍科场之弊题覆汤宾尹南师仲罚处宋儒罗豫章李延平从祀孔庙释楚宗高墙二十三人闲宅二十二人皆先生署事所行也甲寅八月囘籍小人中以京察天启初召为礼部尚书先生入朝首论红丸事劾奸相方从哲下九卿科道议议上夺从哲官而戍李可灼未几告归逆奄起大狱以三案为刑书挺击以王侍郎为首移宫以杨忠烈左忠毅为首红丸则以先生为首两案皆逮死先生方戍宁夏烈皇立得不行崇祯改元用原官协理詹事府未上後八年有旨择在籍堪任阁员者先生与刘山阴林寉胎同召至京而卒年七十一赐諡文介先生之学从宗门入手与天宁僧静峯参究公案无不了然每从忧苦繁难之境心体忽现然先生不以是为得谓儒者之道不从悟入君子终日学问思辨行便是终日戒惧慎独何得更有虚闲求一漠然无心光景故舍学问思辨行而另求一段静存动察工夫以养中和者未有不流於禅学者也其发先儒所未发者凡有数端世说天命者除理义外别有一种气运之命杂糅不齐因是则有义理之性气质之性又因是则有理义之心形气之心三者异名而同病先生谓孟子曰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是天之气运之行无不齐也而独命人於气运之际顾有不齐乎哉盖一气之流行往来必有过有不及故寒暑不能不错杂治乱不能不循环以人世畔援歆羡之心当死生得丧之际无可奈何而归之运命宁有可齐之理然天唯福善祸淫其所以福善祸淫全是一段至善一息如是终古如是不然则生理灭息矣此万有不齐中一点真主宰先生之所谓齐也先生谓性善气质亦善以麰麦喻之生意是性生意默默流行便是气生意显然成象便是质如何将一粒分作两项曰性好气质不好盖气禀实有不齐生而愚智清浊较然分途如何说得气质皆善然极愚极浊之人未尝不知爱亲敬长此继善之体不以愚浊而不存则气质之非不善可知先生之所以为善也先生谓人心道心非有两项心也人之为人者心心之为心者道人心之中只有这一些理义之道心非道心之外别有一种形气之人心也盖後人既有气质之心遂以发於气质者为形气之心以为心之所具者止此知觉以理义实之而後谓之道心故须穷天地万物之理不可纯是已之心也若然则人生本来祗有知觉更无义理只有人心更无道心即不然亦是两心夹杂而生也此先生之说长也三者之说天下浸淫久矣得先生而云雾为之一开真有功於孟子者也阳明门下自双江念庵以外总以未发之中认作已发之和谓工夫只在致和上却以语言道断心行路絶上一层唤作未发之中此处大段着力不得只教人致和着力後自然黑窣撞着也先生乃谓从喜怒哀乐看方有未发夫人日用间岂必皆喜怒皆哀乐即发之时少未发之时多心体截得清楚工夫始有着落自来皆以仁义礼智为性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为情李见罗道性编欲从已发推原未发不可执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而昩性自谓提得头脑不知有恻隐而始有仁之名有羞恶而始有义之名有辞让而始有礼之名有是非而始有智之名离却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则心行路絶亦无从覔性矣先生乃谓孟子欲人识心故将恻隐之心摘为仁之端非仁在中而恻隐之心反为端也如此则见罗之说不辨而知其非矣刘夫子曰近看孙淇澳书觉更严密谓自幼至老无一事不合於义方养得浩然之气苟有不慊则馁矣是故东林之学泾阳导其源景逸始入细至先生而另辟一见解矣
困思抄止即仁敬孝慈信是至善也岂唯道当止抑亦人不能不止处人不能舍伦之外别为人亦不能舍伦之外别为学日用人伦循循用力乃所谓实学故特称止学者谁不识有人伦但觉人伦外尚复有道尽伦外尚复有学即不可谓知止即一出一入精神终不归歇思致终不精详扰扰茫茫如何有得止时三代以下道术不明久矣只节义一途尚在人伦内然已多不合道者至说道德即未免悠悠空旷若功利辞章更梦想不到人伦地位呜呼何不於知止求之【知止】 独非独处也对面同堂人见吾言而不见吾所以言人见吾行而不见吾所以行此真独也且慎独亦不以念初发论做尽万般事业毫无务外为人夹襍便是独的境界敛尽一世心思不致东驰西骛走作便是慎独的精神【自慊】 夫以天之浩荡竟不知何处津涯何从凑泊直揭之斯昭昭而天可括且天道无穷而曰及其无穷岂真有积累乎无穷皆斯昭昭也所谓为物不二者也夫吾之心不有昭昭存耶一念如是万念如是一息如是终古如是盖不盈寸而握天地之枢焉【昭昭】 余尝念之若思嗜欲未思而中若燔矣思词章久之亦有忡忡动者倘思道理便此心肃然不摇乱若思道理到不思而得处转自水止渊澄神清体泰终日终夜更不疲劳不知何以故且思到得来又不尽思的时节不必思的境路尽有静坐之中梦寐之际游览之间立谈之顷忽然心目开豁觉得率性之道本来元是平直自家苦向繁难搜索是亦不思而得一实证【慎思】 人徒说戒慎恐惧是工夫不知即此便是真性丢却性别寻一性如何有知性时谓所不覩所不闻是天命我要戒慎恐惧他是天命与我身终粘连不上一生操修徒属人为又如何有至於命时【慎独】 朱子云所以存天理之本然天理天命之性也即是戒慎恐惧君子戒慎恐惧便为存非是别有他物而将此存之也【同上】 告子以生言性执已发而遗未发便是无头学问且以天命言性正所谓凡圣同然理义悦心而形体不与焉言生则未免涉形体矣乌可谓性夫人之与禽兽异也以形体观不啻相千万矣而孟子特谓之几希可见形体之异圣贤不谓之异也惟是理义之说惟人有之而禽兽不能所谓几希者也今若以形体言性则犬牛人同有生便同有性正如以色言白之谓白只一白白羽白雪白玉亦同一白而所谓几希者恶从见之说者谓生非形体特生机夫既有生机非无可指既有可指便非未发正白之谓白之说也然则生终不可言欤曰性未尝不生也而实不可以生言也如天地之大德曰生德与性固有辨曰大生曰广生皆天地之用用即已发不可偏执为性也且时行物生天地位万物育圣贤亦何尝不言生但从生言性虽性亦生从性言生虽生亦性虽性亦生必至混人性於犬牛虽生亦性方能别几希於禽兽【生说】
言性图
孟子性善○可使为不善□【上圈即性相近下圈乃习相远】
告子无分【善 ○不善□】两者不存幷性亦不立
宋儒○性即理【才禀於气○清贤气有清浊□浊愚】
如此并衡便把真性来做两件孟子说性善即习有不善不害其为性善後人既宗性善又将理义气质并衡是明堕有性善有性不善与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之说矣且告子说无分虽不明指性体而性尚在後人将性参和作两件即宗性善而性亡
孟子谓形色天性也而後儒有谓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夫气质独非天赋乎若天赋而可以弗性是天命之性可得而易也孟子谓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而後儒有谓论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夫使才而果有下愚是有性不善与可以为不善之说是而孟子之言善非也孟子谓故者以利为本而荀子直谓逆而矫之而後可以为善此其非人人共知但荀子以为人尽不善若谓清贤浊愚亦此善彼不善者也荀子以为本来固不善若谓形而後有气质之性亦初善中不善者也夫此既善则彼何以独不善初既善则中何以忽不善明知善既是性则不善何以复系之性然则二说又未免出入孟荀间者也荀子矫性为善最深最辨唐宋人虽未尝明述而变化气质之说颇阴类之【气质辨下三条同】 今若说富岁凶岁子弟降才有殊说肥硗雨露人事不齐而谓麰麦性不同人谁肯信至所谓气质之性不过就形生後说若禀气於天成形於地受变於俗正肥硗雨露人事类也此三者皆夫子所谓习耳今不知其为习而强系之性又不敢明说性而特创气质之性之说此吾所不知也如将一粒种看生意是性生意默默流行便是气生意显然成像便是质如何将一粒分作两项曰性好气质不好故所谓善反者只见吾性之为善而反之方是知性若欲去气质之不善而复还夫理义之善则是人有二性也二之果可谓性否 孟子谆谆性善为当时三说乱吾性也又谆谆才无不善恐後世气质之说杂吾性也夫气质既性生即不可变化与性一亦无待变化若有待变化则必有不善有不善则已自迷於性善其说可无论矣独无善无不善今人尚宗述之而以出自告子又小变其说以为必超善不善乃为善呜呼此亦非孟子所谓善也子曰人之生也直夫不待超而无不善此则孟子所谓善也易云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诗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彜好是懿德此则孟子所道性善也 或疑既性善气质又同是善下愚何以独不移曰此自贼自暴自弃之过非气质之过也然则生知学知困知又何不同曰此孔子所谓性相近者也相近便同是善中亦不可一律而齐然则性之反之可谓同乎曰孟子盖以汤武合尧舜非以尧舜劣汤武也正所谓同是善中不可一律齐者也终不害为知之一譬如水有万派流性终同山形万状止性终同故人人可为尧舜同故也或相倍蓰而无算不能尽其才此则异耳圣贤见其异而知其同诸说迷其同而执其异後儒既信其同又疑其异故其言性也多不合 告子言性曰杞柳柳最易长曰湍水水最易动曰生之谓性生其活机曰食色性也食色其实用而合之无善无不善益不可指着使庸常者由之而日见吾心之感应其宜人情者此言使贤智者知之而默见吾性之流行其超人情者亦此言盖以圆活敎人自谓见性极真不知误天下愈甚流俗既以济其私迷不知检防高明益以神其见荡无所归着呜呼舍善无性舍明善无率性宋儒之直提此者吾得立本之说焉明儒之直提此者吾得良知之说焉【告子下条同】 告子之两不得勿求非真任之不得也其宗旨当在不得之先不使至於不得耳只是圣贤之道存心兢业当在预养惟恐一不得也及其不得则皇皇焉困心衡虑而亟为自反之图夫其皇皇焉困心而衡虑者正告子之所谓动心而深弗欲者也不知唯动於不得而後不动於其无不得者真 孟子则非义外并不曾说义内何则义原不专内也告子既堕外一边我若专堕内一边二者均属偏见【义外】 必有事而正此徒正事耳心慊则行事自能合义若止正事补东缺西得此失彼恐非集义之道且心不先慊纵外事虽正中可勿馁乎恐亦非浩然之路【勿正】中和尚可分说致中和之功必无两用未发一致中和已发一致中和辟如天平有针为中两头轻重钧为和当其取钧非不时有斟酌到得针对来煞一时事且钧而相对是已发时象如两头无物针元无不相对更是未发时象看到此孰致中孰致和何时是致中何时是致和君子只一戒惧不忘便中和默默在我便是致字无两条心路【致中和】 凡学问最怕拘板必有一种活动自得处方能上达天地间之理到处流行有可见有不可见有所言有所不能言不是以心时时体会有活动机括焉能日进日新故须时习若止认作服习重习专有人工絶无天趣即终身从事转入拘板【时习】 格字诸家训释颇异若以为格非心则侵诚且不先知如何辨得非心出若以为格式则侵正修且不先知却认何者是格式若以为感格则侵齐治平且不先知岂能念得我所以感格人人所以感格於我的道理故知格物是大学实功穷理是格物定论易曰君子穷理尽性穷理即穷吾性之理也阳明说致良知才是真穷理【格物】 利善如何辨曰不为不欲此义之善也反是即利不为不欲又如何辨曰无为元吾所不为无欲元吾所不欲此所谓性善也吾人只有这一些可以自靠反求而即得【义利】 孟子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欲人识心故将恻隐之心指为仁之端非仁在中而恻隐之心反为端也孟子又说仁义礼智根於心若仁中而恻隐之心反为端是应言心根於德不应言德根於心也若心根於德则百方求德心恐有不真之时唯德根於心则一味求於心自无不真之处故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一书专为性善说也然则仁义礼智可谓非性乎曰中庸言性之德也谓之德则可谓之即性则不可於文生心为性惟性善故心善心善故随所发无不善而有四端端者倪也有端倪不可不穷分量故须扩充故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扩而充之便是尽心知仁义礼智之根於心便是知性若仁在中而恻隐之心反为端是应言反求不应言扩充也【四端】 天理之流行即气数元无二也故善降祥不善降殃正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至者也若小人不知天命则妄意为之而未必为妄意致之而未必至而不免行险以侥幸【知命】 万有不齐之内终有一定不移之天天无不赏善者也无不罚恶者也人无不好善恶恶者也故曰天命之谓性【同上】常人不知祸福只为见善不明至诚既明善辟如天下百工技艺苟一造其至即成败得失分数便可以逆计无不审至诚尽民物穷古今贯幽明洞天地不过若民情日用之在目前最是了了又何不先知【先觉办】 道者至诚知之人人亦可以与知之者也非知人所不能知而以为异也人不共知便知到极头终是有隔碍处【同上】与知之知即圣人之知能行之行即圣人之行特言
愚不肖者见人人皆可以为圣也大约圣贤所谓知能从本根上论不从枝叶上论若以枝叶论而愚不肖有时穷矣唯以本根论而率性固未尝不同也【与知】 昔人言中第以为空洞无物而已颇涉元虚但言未发不及喜怒哀乐即所谓未发者亦属影响至谓人无未发之时才思便属已发以予观之殊不然夫人日用间岂必皆喜怒皆哀乐即发之时少未发之时多若今人物交私梏即发之时少未发而若发之时多矣然谓人无未发则终不可今无论日用间即终日默坐清明无一端之倚着有万端之筹度亦便不可谓之发也但所谓未发者从喜怒哀乐看方有未发夫天地寥廓万物衆多所以感通其间而妙鼓舞之神者惟喜怒哀乐如风雨露雷造化所以鼓万物而成岁庆赏刑威人主所以鼓万民而成化也造化岂必皆风雨露雷之时人主亦岂必皆庆赏刑威之日故说有未发之中正见性之实存主处今若以为空洞无物而已是将以何者为未发又将以何者为中而天地万物之感通其真脉不几杳然无朕耶且所谓致中者又从何着力毋乃兀坐闭目以求元妙如世之学习静者乃可耶夫唯君子知未发之非空虚方见性之实知人生未发之时多而所为慎独立本者无时无处不可致力方见尽性之为实延平每敎人静坐观中但入门一法非慎独本旨也慎独者居处应酬日用间无在非是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若静坐观中止是居处一义【未发解】 古来未有实言性者中和是实言性处後人求之不得往往虚言性以为无可名独礼记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一句儒者多宗之周子作太极图以为圣人主静立人极至豫章延平每敎人静坐观中看未发气象予用工久之觉得求未发之中是至诚立大本真学问要领然将一静字替中字恐圣学与儒学便未免於此分别宋儒只为讲一静字恐偏着静故云静固静也动亦静也若费分疏幇补圣学说中便无偏静气象不必用动字幇补凡学问一有幇补则心思便有一半不满处费了筹度躬行便有一半不稳处费了调停圣贤只率性而行便为道故云致中和不於中处调和亦不於和处还中彻始彻终要在慎独【性说】 平旦之气夜气二者皆就常人身上说圣贤便善养浩然之气何止平旦与夜即日夜之所息亦就常人说君子便自强不息且平旦之气与夜气尚有辨平旦是人已觉之时自家做得一半主了至夜气乃沈沈熟睡之时自家做不得主全是靠天的故有平旦之气尚是清明一边人至无平旦之气方才说夜气可见人纵自絶而天尚未尝深絶之也若夜气足以存犹不失为可与为善的可见气善是才善处【气说】 所不睹所不闻者终日睹闻未尝睹闻终身睹闻无可睹闻此是心体未是独也唯君子戒慎恐惧一於是所絶无他驰一敬为主百邪不生一念常操万用毕集真觉有隐有微时时保聚有莫见有莫显种种包涵继善成性之所正富有日新之所乃名为君子慎独【不睹不闻】 有千万其心思而不失为独有孤寂其念虑而不名为独是在戒慎不戒慎之间不问其应酬与静居也盖人一心之隐见微显便是万事之隐见微显并从所不睹所不闻中流注独也若不识戒慎恐惧真脉者则何知有隐有见有微有显万事万物都无归着我心亦总无归着已矣【莫见】 中和之名可分中和之实不可分也即致中和之功更无可分也总归之一戒惧慎独惟戒惧则不睹不闻之所而天地为昭万物同体隐见微显之独为主持者明明矣此中和所为致也夫君子之喜以天下怒以天下哀以天下乐以天下岂虚为见而已哉吾中心当其嘿觉其然而觉民之无不共此同然者是之为大本达道是之谓慎独【中和】 仰之弥高盖言天也钻之弥坚盖言地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盖言四方也求之於天地四方而不得则所为握天地四方之极者何中也此所谓择乎中庸不睹不闻之所之为戒惧也得一善博文约礼也常人多以无形无象索中顔子并以有形有象观中故於高坚前後中指出文礼【囘之为人】 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此以道为悬而身趋之如不及者也的然而日亡此以已为悬而欲人趋之如不及者也天命之中有常即吾率性之正鹄庸德庸言素位昭然分寸不可踰越君子戒慎恐惧不敢妄发彼行险之小人盖妄发而自命秋毫之中者也【正鹄】 戒慎恐惧斋也不睹不闻而洞隐见微显之几明也斋明者一而无他杂者也【斋明】 中庸工夫只学问思辨行用力首戒慎恐惧慎独只要操此一心时时用力时时操心原非空虚无实如世说戒惧是静而不动慎独是未动而将动遂若学问思辨行外另有一段静存动察工夫方养得中和出不知是何时节又不知是何境界只缘看未发与发都在心上以为有漠然无心时方是未发一觉纤毫有心便是发曾不於喜怒哀乐上指着实不知人生决未有漠然无心之时而却有未喜怒未哀乐之时如正当学问时可喜怒可哀乐者未交而吾之情未动便可谓之发否是则未发时多发时少君子戒惧慎独惟恐学问少有差迟便於心体大有缺失决是未发而兢业时多发而兢业於中节不中节时少如此看君子终日学问思辨行便是终日戒惧慎独何得更有虚闲求一漠然无心光景夫中和为大本达道并称天下正欲以天下为一身不欲外一身於天下也【博学】 洗心者戒慎恐惧也心本纯一愈戒惧则愈无疵者也退藏者所不暏不闻也心本内敛愈戒慎则愈不放者也【如神】 今人说天命者多以义理气数并言夫首言天命而继以率性修道谓理义也俟命受命疑兼气数乃俟必居易受必大德成德谓理义也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疑理义气数浑言而曰文王之德之纯纯亦不已则亦专言理义而未尝兼气数也夫所谓不已者何也理义立而古今旦暮相推相荡其间而莫之壅阏者气也理义行而高下长短日乘日除其间而莫之淆混者数也故曰至诚无息谓理义之纯而无息而气数为之用也君子为善禀授如是受成亦必如是是谓戒慎恐惧而不然者初以杂糅诬性而理义不能主持继以参错诬命而气数得为推诿真所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於穆不已】 人何尝不望新知但不识吾故引水不导其源则必塞植木不沃其根则必蹶培造化生机祗有一温畅人心生理祗有一知【温故】 乾动坤静而易言乾之静专动直坤之静翕动辟动静合言者何说者以为北辰居所是天之静予以为主宰之静非运行之静也中庸曰不思而得不勉而中是运行之静所以合主宰之静也说者以为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是地之动予以为运行之动非主宰之动也中庸曰地道敏树是运行之动所以合主宰之动也天地之德不分动静君子戒慎恐惧原未尝分动静【天地】 不睹不闻隐也隐而有见见而有微微而有显乃心路中递相次第万物未生为隐初出为见端倪为微盛大为显实不睹闻为骨子故总谓之独君子慎独如物栽根时生意潜藏後来包畜无穷景象【闇然】
文钞传云国将兴听於民国将亡听於神则是恃鬼神之道反不觉废人之道唯尽人之道便可合鬼神之道人之道废鬼神未有应者也人之道尽鬼神未有不应者也其有为处即鬼神之为其才能处实鬼神牖之才能在在事事各有检防各有灵向【鬼神论】 易云利贞者性情也又云各正性命夫性其命者所以合天性其情者所以坊人其本则所谓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而世说天命者若除理义外别有一种气运之命杂糅不齐者然因是则有理义之性气质之性又因是则有理义之心形气之心三者异名而同病总之不过为为不善者作推解说夫世之为善者少而不为善者多则是天之生善人也少而生不善人也多人之得性情之善於天也少而得性情之不善於天也多诬天诬人莫此为甚以是有变化气质之说夫气质善而人顺之使善是以人合天何极易简若气质本有不善而人欲变化之使善是以人胜天何极艰难且使天而可胜即荀子矫性为善其言不异而世非之何哉孟子曰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是天之气运之行无不齐也而独命人於气运之际顾有不齐乎哉中庸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夫使天果不齐是纯独文王之所有而举世性情之所无也又非独世性情之所无而亦天命之所本无也将所谓纯粹精者何在乎【命说】 心尽则心正心正则道明若祗论道之明不明不论心之尽不尽而?皇出入间毋乃反镜索照【论杨墨】 学问思辨行时时用力一而有宰密而不疎是所以为戒惧慎独所以为居敬决无抱一空虚无着之心为常惺事仁属爱爱即煦煦姑息之见未免乘焉而溺一切妻妾宫室得我之私心为之惑乱其所以自爱适所以自戕贼何况爱人孟子故将舍生取义决断关头而求放心之一脉始清【读语録】 夫吾之喜以天下喜怒以天下怒哀乐以天下哀乐直与天地同流万物同趣者此真性也即未发时常薰然盎然有一段恳至不容已处中也所谓天下之大本也即肫肫渊渊浩浩在至诚功用之极固然而凡民禀赋之初亦未有不然者也即今人陷溺之後亦未有不可还其固然者也【同上】伊川论性谓恶亦性中所有其害不浅【论庄】
明儒学案卷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