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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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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增祥

樊山于光宣间负才名,诗笔侧艳,而尤工判牍。顾其为人颇有可议者。樊山夙为李莼客所奖拔,且奉李为师。两人沆瀣,可于已印行之《越缦堂日记》知之。顾莼客晚年,亦颇致憾于樊。莼客捐馆时,樊山于其邸舍取去日记数册,皆莼客最后数年之笔,其后人故旧屡索不还。樊氏卒后,知交为理后事时,遍觅卒不可得。或云病笃之时,已取而纳诸火矣。此一事也。又,易实甫为樊山文字骨肉之交,晚年喜为调侃,曾举其流传故事及诗文中俊语为谐文,固世人所同知也。实甫晚年曾取平生所为诗,精选数百篇,将镂板行世。缮写既定,送樊山覆阅,樊山亦久庋不还。屡索屡拒,其后此本是否归诸实甫,后人不可知矣。此又一事也。李审言(详)骈文为江左作手。樊山为江宁藩司时,李以缪艺风介,谒见。先期,由缪呈李所为文一卷,樊亦留之不肯交出。及索回,则云:“已杂置官文书中,不得。”此又一事也。此皆为樊山居心叵测,为士林不理于口者,亦不知是何居心也。李审言有《书樊云门方伯事》,即记其与樊山关系,文中极致不满之意。兹特录之于此,以备一说。

李详《书樊云门方伯事》云:

樊云门方伯官宁藩,甫视事,缪艺风先生劝余谒之。曰:“子老且病,须赖人吹嘘。盍以骈文稿示我,当为先容。”后月余,余往谒之。问:“乡试几次?”对:“九次。”曰:“沈屈矣。”又问:“受知系何学使?”余曰:“入学为瑞安黄侍郎,补廪为长沙王祭酒。”曰:“俱是名师。”又云:“前见大作骈文,甚古。谭世兄尚在我署内。”盖见余骈文,前有谭复堂先生序也。又曰:“江北有顾清谷先生善骈文,见过否?”余曰:“《方宦酬世文》见过。”又曰:“顾耳山先生是兄弟荐于鹿芝轩中丞者。”余起谢云:“顾为姻亲,渠奉母留陕不得归。当时只知陕西主考、泰州同乡黄君葆年所荐,不知为方伯也。”又曰:“此时不尚风雅,但知阿、比、西、提字母耳。”余因进曰:“江宁藩司自许仙屏先生升任去,尚未有讲求文字者,方伯可以提倡提倡。”樊唯唯。余出告友人王君宗炎。曰:“子称谓太抗,当称大人。”余笑曰:“渠大人,我小人耶?”后友告樊方伯好收门生,不见某君齿逊樊二年,新经拜门,委办南洋官报局,岁可得数千元。余曰:“缪艺风先生可谓知己,余尚未执贽门下,何况樊山?”某君既办官报,果获数千元存储宝善源,折阅泰半。余告友人:“若如君言,得钱亦不可保。门生名湔洗不去矣。”余见樊后,樊有诗寄艺风。末句:“可有康成腻合无”,盖用《世说轻诋篇》“著腻颜合、逐康成车后”戏艺风,即以戏余,遂薄之不往。而索回文稿甚亟,樊弃之,不可得;艺风一再函问,不复。艺风覆余书曰:“前日方伯谈次寻大作未获,杂入文书中矣。昨又函催,亦未覆也。”余复作书求之,亦未答。因知樊忌前害胜,善效王恭帖笺故事,且复仿吾家昌谷中表投溷之举,益叹息为有夙憾。改革后,樊遁上海,余复馆沪。徐积余观察谒樊,出问何往?云:“将候李审言。”樊似有眷眷之意。徐劝余往见,余不可。艺风又告:“云门知君在此,曰:‘李是行家。’称之者再。君可趋樊一谈。”余又不可。后沈乙庵语余:“云门约我及散原打诗钟,君可同往。”余以事辞。樊名满天下,后生小子,唯樊为趋向。友人官京师,抄示樊山近诗,有“新知喜得潘兰史,旧学当推李审言”语,以是为重。数年后,上海有《当代名人小传》出,其《文人》一门有李审言、潘飞声同传云:往樊某有诗。潘兰史、李审言上各空方□四字,即京师友人抄示二语也。下云:二人因得名。余之得名,非由樊始,海内先达可以共证,然亦见世上拥樊者多。若余以一穷秀才,樊由庶常吉士官至藩司,一言之誉足为定评。岂知余数不兼于樊耶?樊今年八十有五,余今年七十有二,各有以自立,亦各不相妨。恐读《当代名人小传》者,不知余与樊山本末,故备书之。亦以见江宁藩司自许仙屏先生去后,驯至亡国,无一人可继也。庚午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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