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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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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跨鳌集卷十四      宋 李新 撰论【上】

孙武论

论有为之君必资乎有为之臣若孙武者可语有为者也观其斩二队长之事窃以谓非直严号令申约束而已嗟乎无故而斩二妇人此岂足以显将军之勇乎武之心其必有说也盖武始以兵法见固知阖庐可共功名也然武之意岂不以有为之君不患其无志而患物有以昏其志耶今夫天地之间泛然与我同游於造化之表者举皆物也凡物之有感於外而悦於中者以吾之有吾身故也然来则应之其去则不复挽而留之是万类交於前者皆可寄所乐於中而无所累焉物之於我适然而已虽尽六合之变洪纎巨细无非可乐也吾何容心哉苟一有所惑而用意於其间则迷於终身专而不解所谓寄其所乐者乃为吾之蔽也且物固未尝能蔽人也吾蔽之故也烟云风月之观固非可取也而山林之士蔽之金玉珠象之获又非可亲也而市贾之人蔽之且二者皆逐其所蔽而不反况夫居人上之位处可致之势而物之可取可亲者苟一惑焉将见其智虑役於所昏而聪明变为聋瞽也如光武创业之始尚且不饮酒况夫物之可取可亲者有甚於酒者乎呜呼女子之祸甚矣使其小惑之耶将见其举事赴功之际以今日未暇则有明日之期竟不暇焉又不过曰吾苦身焦思以致忧於为民孰若守常无为而自乐吾乐也使其甚惑之耶则将不复念其身与夫大统重器之所责矣小惑之则其志怠甚惑之则其志乱志乱则败亡随其後以阖庐之有为而武之心臆度之则亦未忧其遽至於乱也忧其怠而已此武所以絶之於初以激阖庐有为之志也当时假使武抗言直论献木强之语谓阖庐曰大王必欲用臣显名於诸侯宜先屏去声色臣请先斩二宠姬头以献然後臣与大王始可以有为於天下如其计之出此不亦太踈乎是可笑其拙也故武所以必假试兵之术为阖庐除其惑志之本也吾尝意阖庐欲试以妇人而武遂用宠姬为队长则武之心欲去之明矣何则使深宫骄倨之妇人而忽当三军号令之责则先知其不如法而固当杀之也岂非武之临机适变出吴王之不意而能用其智乎虽然后妃姬侍之奉此天子诸侯治内之礼何独至於阖庐而疑之盖武亦相其君而後动也今夫妖艳之嬖自非上智鲜能不惑阖庐勇而无断非刚者也观其速入郢久留而不决归推此考之则其天资勇而无断固可知也勇则不虑後不断则牵制於所役盖有是者易为敌之所乘此武所以洞见吴王之为人而斩二姬於进见之初也如曰不然复敢以汉高祖晋重耳之事明之高帝起亭长朝夕思奋以取天下重耳以亡公子流落於四方其心固未尝一日忘晋也然则所谓忧伤感慨之事备尝之矣然方高祖之入咸阳则遂无出舍之意当重耳在齐乃曰人生安乐孰知其他以樊哙赵衰之徒皆平生握手之旧其诚之相通又非孙武比也而苦言切谏犹且不从文公至以戈击咎犯然则武於立谈一见之间使其不假试兵之术以诛之而徒事口舌之争得乎吾未见其有济也惟高祖重耳复听张良咎犯之语然後能为范增之所惊负覊之所畏卒之取天下复晋国惟阖庐悟孙武之能用兵任之不疑卒之破楚国威齐晋由此观之女色之可戒宜矣呜呼君侧之小人其为祸亦女子之比也有志之士如欲为圣天子扫除小人之恶者吾愿以孙武试兵之术告之

萧何论

古之君子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弊其故何哉盖君子之言载之行事传之典册而垂之不朽也言而不虑岂独无传哉百世之下有受其弊者矣萧何之治未央宫也高帝以过度罪何何曰天下方未定可因以就宫室且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呜呼岂其不虑哉何其失言至於如此也以礼考之天子之制有三朝有九门以考工言夏后氏有世室商人有重屋周人有明堂未央之作立东阙北阙武库太仓而已於礼未侈也高帝之意以天下之衆毒於兵戈者久矣疮痍者未瘳呻吟者未絶口不欲以土木之功重伤而亟困之也何於此时免冠以谢可也援古以议可也免冠以谢不失为长者而援古以议且足以杜後世之侈心矣奈何区区忧後世之有加耶谓天下方未定可因以就宫室欤则洛邑之营周公为後时矣谓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则宫室之卑夏禹为罪人矣言之谬悠固可知也夫以萧何仓卒之对一言之失未为大咎然而青龙之间土木并兴宫室崇侈民力苦於重伤国用困於不给迩臣之言非独高堂隆而已也老臣之言非独陈羣而已也魏帝之论方有以杜其口而钳其舌以萧何之议足以藉口也汉魏之相去数百载矣愚恐至此而何始有以责焉孙盛之论以汉承周秦之弊宜敦简约之化而何崇尚宫室示侈後嗣此武帝千门万户所以大兴也魏氏之兴四海方罹涂毒之苦而述萧何之过议岂不昧於得失之理哉若盛者可谓确论矣古者之言以萧何之佐汉岂不谓忠臣哉一言之失从而责之则天下无完人矣呜呼是岂知言者哉盖君子不以人废言亦不以言废人阳虎之言孟子之所取有为神农之言者孟子之所去去取之间如此而已诗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呜呼岂何之谓哉

韩长孺论

士各有才顾所驰如何耳苟目前之利而不顾身後之灾盗一时之虚名而不能善始於终非其才所不逮也得君可专而颠倒谬戾并反其宿学评于异世觉其不能用其才则可以俯而吊昔人考古书至于废卷而叹愚读韩长孺传亦不知涕泗之从出也悲夫士之不能骋其才适至是耶马迁谓其智足以应近世之变寛足以得人然诚有之大本非公议也长孺尝受韩子杂说于邹田生所要之名有辩口者自知其才足以事梁也知其才足以补梁之阙而通使也持忠孝说以弥缝国主之失知其说之不可破也游说亲戚骨肉之间知其说易用而易入也田甲之属画鄙俚之计辱之甚矣而犹有死灰复燃之语知其才之必得内史也天下岂有无妄之福而诡胜之徒交口借誉事决无成不成则死而长孺比肩其侧不为一谋知诡胜必败也知其才足以死生乎诡胜也丁汉之初匈奴方强骄平城之胜而和亲重养其贪故长孺于王恢之议反覆诘难知其匈奴不可以长绳而系也然则谓之智足以应近世之变诚有矣方是时七国已平上向儒术不推毂贤者无以邀四方之誉与之同列如田蚡乐除吏郑当时推士翟公喜宾客窦婴进赵绾迎鲁申公虽不及用而人多之故长孺举壶遂臧固庶几饫天下之望而免窃位之谤然则谓之寛足以得人诚有之矣其才固可仰而贺者此也若夫马邑之役自将天子三十万兵无一骑之得咫尺百里单于之头已在掌握而乃伸指缓臂使之脱去且诸侯之军皆属护军无功而还谁任其责沮前日之议败今日之几归罪王恢不亦寃乎其後罢渔阳之屯谋益踈拙欝?无聊继之以死安在其为智耶理固有曲直事固有是非魏其武安廷辨灌夫事天子待长孺一言而决乃至含糊不明首鼠两端至开蚡以自喜而卒杀二贤二贤之死非蚡杀之盖长孺杀之一切不足赎矣得百壶遂亦无顔其言安在其为寛然非才之罪也亦非其才有所不逮也长孺固多才特用长孺者非是此固可吊也尝疑马迁与壶遂共定汉律遂之所以报长孺者宜无所不至其以情丐于迁者盖未可知不然何与之或过欤非公义也

王允论

汉之统谁絶之曰王允絶之也桓灵不纲政敎颓敝人物虚荡威令日去癏癏幼冲不能作为强明以至於絶历数有穷天命无常然则曷为罪允曰梁冀跋扈所以除去一武士力耳大臣阴喝反以资刑余之人使尸之为己功冀死而阉尹负恃益更暴恣何窦相枕籍血膏市朝上之人既无以笼驭而天下健者惟有董卓卓与袁绍谋诛宦官宦官死而卓愈不可制求去恶疾必以毒药疾已去而药之毒亡以解殆卓谓矣允结吕布刺卓复杀蔡邕可谓能谋善断者矣然直不能谋直不能断卓之毒与莽齐名而莽文雅过人於是伍孚以力死何顒以忧死张超刘虞以权首罹咎相与谋卓而不胜者多矣允之戮卓不失一卒不折一戟安可谓之无谋天下贺卓死而蔡邕附卓至为之咎嗟咿喔恨满大宅背负国家万万宜死而犹以续史祈命欲蹑踪司马作谤书安知其不弥缝卓失而反推异之贬辱汉臣摧抑天统日书月书以欺惑後世允确持之不肯贷安可谓之无断卓死而凉州之人呼吸变态存亡须臾枢楗阖辟之变正在此时若一失其机则竹破瓦解不可复合苟能谕檄部曲诸为卓诖误者勿问敢以兵动者族如以雪浇沸利害显然而允不肯为靳一赦之故使李傕郭汜乘以为乱是一卓死百卓生允不能遏又死之能谋与断者固如是乎晋已胜楚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文公曰得臣犹在困兽犹鬪及楚杀子玉而後喜项籍已亡韩彭既臣妾方内大定田横越在海岛势无能为也而高祖区区必欲招降之其旨远矣传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汜傕虽非子玉田横之比然奸雄之徒日日幸乱而况驱之以为乱允上无以保君而天子适为强臣资下无以庇民而黔首为寇粮长安百雉巷无居人而袁绍曹操争先挟帝以令诸侯其敝兆於汜傕汜傕之乱谁为之允为之则汉之统允絶之也然则曷为不罪允

武侯论

尝怪刘先主以宏深之度推诚得士固曹孙之所不逮方其亲屈将军之贵三顾诸葛亮於草庐之中尽其所欲闻者得臣有如亮当时一国之才无出其右宜其破吴呑魏如唾手之易然而鼎峙六合终其身不能取中原此其故何哉为之深思远虑然後如先主之用亮此其所以不可图天下也盖尝闻之论大臣者有二有谋臣有辅臣谋臣以相济而相资辅臣以相投而相合相济如天地之升降日月之昼夜布而为雨凝而为霜瑞而为庆云祥风然後可以成岁相资如邪溪之铤赤山之精铸以火淬以水然後可以刃物燕国之角荆山之干液以春析以冬然後可以伤人此则为谋臣之效也相投如立乎大泽之陂脰鸣注鸣旁鸣者居其右翼鸣股鸣胷鸣者居其左则不过同於声相合如植芝於兰之侧则不过同於香和胶於漆之中则不过同於固此则为辅臣之效也创业之君宁无辅臣不可以无谋臣若高祖之有张子房此所谓谋臣也先主之气愈沮而愈刚此其与高祖无异然才高而虑短志大而机不足机不足则未免於怯虑短则遂至於谋疎孔明虽有为之才然智无子房之奇故善於守正而拙於用权以拙於用权之臣而事虑短机不足之君故可以相合而不可以相济可以相投而不可以相资也方汉之末曹已据中原孙已守江东先主方为荆州之游客怅然计不知其所从方是时为之始谋者孔明而已汉中巴蜀此高祖所以因而王天下也足食足兵於西南之隅然後徐起而图之则其谋固然矣孰谓孔明而不善於守正者乎惟先主之才高故听其言而能用惟先主之志大故决行其言而不疑然而不知孱弱之草不依托於盘根高干之木则不能伸其身此古今之常理也况先主孤奋於东汉之末欲有为於天下则曹孙之势最可假以为托惜乎亮之拙於用权而不能借资於人也亮虽知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难与之争锋乃欲结好於权以为援而曾不知事吴不若事魏之为利也亮之不知事魏之为利者窃意其心徒以玄德汉室之胄可区区慕汤武之名以正征伐之由而不知汤武之先世惟积德取信於天下以无心得之此术不可施於汉末离散之际也惟孔明昧其名而失其实此所以不能事魏也惟先主听用其言复不知审其是非行之不疑亦不能远观却顾於成败未然之际此其虑短机不足致然也然则事魏之策奈何噫岂不见孙仲谋之能臣魏背蜀而保其国乎事魏之势在仲谋可以谋国在备可以取天下仲谋之势在外备之势在内而亮卒不之悟也然仲谋虽知所以事魏而不知资魏以事汉至乃奉书称臣以媚於操此所谓得其一而未得其二者也方操胁帝以制下先主以帝室之英势有汉蜀武侯曷不为先主谋使尽夫尊事献帝之礼仍通好於操无暴其罪伪推其勳明告天下曰吾今与孟德戮力除凶以奉汉宗庙操虽欲不吾从不可得矣吾屈身卑节以奉於操正朔号令以禀於操子女玉帛以归於操使操欲絶我而不能伐我而不可汉天子将赖我以为固操将若之何於是修仁行义休息衣食乎汉蜀之民捐数十万金奉口舌之士以乘操猜忌多疑之间踈隔其君臣之欢且吾迹就内附则凡谋皆易行假之数年可以得志是我外无犯汉之名阴有谋魏之实此为蜀之上计也亮既不能出此矣虽外结於权又不能终事之至於失荆州蜀之形势不具嗟乎使先主曩事魏则岂得有曹仁于禁吕蒙陆逊之徒腹背以困吾云长乎荆州为蜀之右臂为吴之咽喉为魏之南门魏始得之则以之拒吴而扞蜀蜀中用之则以之控魏而抑吴吴卒夺之则以之扼蜀而塞魏盖荆州皆三国不可失之地也先主失荆州天下之大势已去矣由是观之武侯昔虽有命一上将出军以向宛洛之策卒不得行所以终其身不能取天下也噫安得谋臣如张良者以佐先主之谋而使亮优处萧何之任庶乎当其才也人才之难创业守成之君念之哉

龎法拟魏臣论

愚尝观陈夀书以龎统法正拟魏臣至於读数子之传而考其行事之迹乃知陈夀之言虽得其一二而犹有未尽也且以龎统之清雅荀彧荀攸之忠正各奋其能而任於一时愚请以智识才略论之法正之奇画程昱郭嘉之智略规事建议而见信于主愚请以料敌策谋论之方龎士元挟知人之鉴而谓陛绩顾劭有驽马驽牛之任荀彧论袁绍之衆而谓其或刚而犯上或专而无谋而太祖尝以为知人荀攸亦论吕布勇而无谋陈宫有智而迟非藻鉴足以见人之臧否固莫能及此则三子之智识窃相似也统有治中之才而先主之所器彧知军国之事而太祖尝与筹至於荀攸则亦有帷幄之谋而太祖见之则以为非常之人苟非宏才足以胜大任亦莫能及此则三子之才略窃相似也若夫法正度刘璋之终不能用郑度以解先主之忧程昱料孙权之必不能杀刘备以申太祖之戒至于郭嘉则知谭尚必鬪而果有冀州之争谓胡不设备而卒有大破之变则法正之料敌固足以拟於程郭也正说先主讨渊合而广拓境土昱说靳允杀泛薿而卒全三城至於郭嘉则临敌制变达於事情观太祖急攻吕布而终成大业则法正之策谋固足以拟於程郭也呜呼龎之智识才略固足以拟攸彧而所不及者必以功法之料敌策谋固足以拟程郭而所不及者必以节何者君臣之际相遇为难古之人欲行其道而患不得其君既得其君而患不得其时荀逢时以行其道则施设注措而成不世之功易于反掌耳观二荀之遇太祖也抚宁内外经达权变讨袁绍擒吕布二子与有力焉此则时之可行故其功有足称者矣方龎统为军师画三计以说先主其心亦欲致君平难以建万世之功奈何不数年而为流矢所中则?谋建事未及成而亡矣此则不得其时而终其志故其功所以不及荀也且事君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昱知刘岱之不可与谋嘉度袁绍之难以共济於是去而就魏以助太祖则其量君进身去就之节可谓美矣法正入蜀依刘璋不先度其可否而苟容其身至乎志意不得则因张松之说而归先主反为辞说以劝刘璋之降则反覆之心固非事君之直矣此其节所以不及程郭也噫龎以早死而不得终其志故其功之不足者为可惜法以不能量君进身而反覆其心故其节之不全者为可鄙陈夀不能究其终始而徒以雅好人流与夫着见成败之类论之乌足以尽人哉虽然大汉之末民方惟悴于虐政数子之幸逢魏蜀可谓千载之会矣不能举明主於三代之盛而跻民于仁夀之域论其才智策谋则可矣言其道则未也

锺会论

予於锺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盖会之为人有俊迈之机有经营指顾之略而其诡谲变诈亦足以荧惑愚衆倾败国家而险危夫人然文王委之以西略付之以十万之衆而曾不为疑者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也今夫乌头堇蝎药之至毒足以絶人之喉而溃其五内也然良医用之以为药材而能治之於滨死危殆之际者其故何哉以谓病之在顔色者可告而治也在腠理者可养而徐去也而至於腹心之疾膏肓之患则告之为不及养之为不足而非此不可以攻之矣然物之为毒其力足以杀人而亦足以治人非能知其畏恶反忌而有以制之则是速其死而已可以人之性命而尝试其术哉当会之将西也西曹官属固以为疑而密启於王矣王卒遣之而为之一笑盖会之才略与其变诈文王固已知之而拳握之中心术之内规摹措置有以逆之矣为会计者将何以致其毒哉盖当是时以刘禅之庸而保区区之蜀谨其边疆固其守御抚其民人薄其税歛以倔强岁月之间为已甚矣而姜维用之以孔明当日之术今年出陇西明年出骆谷又明年出狄道驱其羸亡之余起其困惫之卒以寇盗我边疆?刘我民人者未尝虚日则蜀之疲弊固可知也举天下之全力而乘其雕丧之余不啻如反掌然也而当时之臣犹以为畏岂足与共事哉盖以其江汉之阻深数十年之为寇而豫怯其形也人心豫怯则智勇俱困智勇俱困则适为敌擒而已此文王所以独遣锺会欤故官兵一下而劒阁失守劒阁失守而邓艾之徒足以捣其空虚而冲其腹心矣使文王听邵悌之言而惑议者之过计则蜀无得而可取也会无得而可为也乌头堇蝎力足以生人者亦不足以为药材矣初夏侯霸之降蜀谓蜀人曰司马公自作其门耳有锺士季者管朝政吴蜀之忧也及会之有异图先欲去艾以絶其手足然文王答书以出其不意而会亦震惧失其本谋则非会不足以定蜀而非文王有不足以用会矣愚故曰余於锺会伐蜀之事见文王之善用人也知其足以任之而度其足以制之矣汉王之东非韩信不足以毙楚也云梦之役非汉王不足以制信也他日间其所长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此信之所以为陛下擒也呜呼其犹锺会伐蜀之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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