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九
记
本朝
宗学记 果亲王
粤稽唐虞以元徳显功光奕世号称元恺者皆高
阳高辛之世冑及周文武谟烈光昭左右承弼之臣
勲在王室纪于太常半出宗姓成康之际以六卿上
兼三公者仅六人而姬姓居其五见于春秋内外传
者若子臧若国侨若羊舌肸若季札高世之贤大抵
多周裔也盖世运之隆贤者多生于上岂惟阴阳五
行之秀气所藴锺者异哉其观感于皇极渐摩于教
化牖迪于师友者既非士庶所得同且凭托世业俯
仰寛然无衣食之计以累其心无丛细之事以分其
日力其务学也专其成材也易故性资杰出者所蓄
尤深闳而愽逺也我
皇上圣徳天纵通贯三才
躬履至道以为大小臣工中外士民之表仪敷天之下莫
不翕然从化重
念我宗室子弟尤教育所宜先
特谕立东西二学于禁城之左右自王公庶位以及凡有
属籍者其子弟愿学则入焉即周官立学于虎门之
外以教国子弟之义也伏读
圣制以劝学兴行谆谆戒勉务明于礼义亷耻之根源即
洪范所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也立教
之方以逺恶从善为本而稽经诹史以及学书习射
具有程序即师氏保氏所掌三徳三行六艺之遗教
也日有讲授月有课春秋有试五年大比髙等量材
授官下者申教三年历十有一年再试而无改焉然
后屏之学而归其家使族长保受之即乡大夫兴贤
兴能简不率教者之法也典教之官其正其贰皆取
诸宗室非学优行敦者不与分局而教者亦如之或
选于羣士或择于诸司复董之以翰林侍从即大司
乐所掌之学政必有道者有徳者乃任以教事是也
我
国家受
天休命自
太祖
太宗
世祖
圣祖以来本支繁衍至千有五百余人系籍宗学者凡二百
余人而能自择师肄业于家塾者弗计焉兹非世徳
绵洪积厚而流光之验与凡我子弟幸生重熙累洽
之余隠藾先业俯仰寛然身心无累羣萃于高轩广
厦之中请业有师讲习得朋书册纸墨之需食饮膏
火之费皆取足于官中不索而自得之于斯时也尚
不能恭承
圣主敦叙宗亲陶冶曲成之至意而玩日愒时自安于游
惰尚何以归对其父兄而自托于朋齿乎歳秋八月
余蒙
恩领宗正事凡春秋拔试及五年大比实主其髙下黜陟
故列序科条而究宣其义使学正以下与闻教事者
具知所法守而我子弟益兴感于
祖宗积累之深
圣主教思之切是训是行日有孜孜茍非下材皆可谨身
寡过以自効于百司庶府之间而性资杰出者材达
徳成将有如古人之可纪者焉俾海内向慕以为近
天子之光而其有极归其有极以为中外臣民倡者自
我宗室子弟始则余亦得藉手以仰答我
皇上委任责成之重也夫
户部公建 和硕怡贤亲王祠堂碑记
果亲王
惟
皇帝嗣大厯服擢任英哲以亮天工稽古之道揆时之宜
首以 和硕怡亲王总理户部事盖 王忠孝性成
才徳越众久注
圣心故莅政之初即寄以股肱心腹内自
宫卫
朝廷百司庶府纲纪之张弛外及薄海内外吏治之得
失民生之利病凡有咨询 王必竭诚无隠见诸施
为立有明效而
畿辅营田及江南水利专以属 王兼赞军谋运筹帷
幄凡疏川建堤营田筑堰赋车籍马组练馈饟皆与
户部聨事出纳竒赢勾稽调拨奸弊易生而难辨故
俾 王统焉 王因事制法决几应变曲当其宜用
能仰承
徳意俯顺民情官司易于奉行黠滑难为侵蠧由是众心
恱服遐迩同声 王薨之日
天子特谕宗藩支属文武百僚遇丧祭之期以班序哭凡
在列者莫不诚心悲悼而户部僚属尤不能忘虽私
居羣聚语及于 王辄唏嘘感发哀不自胜盖奉令
承教深识 王心而被徳者渥也
天子崇徳报功特重易名之典
赐谥忠敬诚直勤慎亷明怡贤亲王创立专祀春秋时祀
以妥 王灵复
谕内外直省有欲建祠展祀者听其奏闻举行于是户部
僚属踊跃趋事惟恐后时建祠于内城正阳门之东
偏地势爽垲规模宏杰寝庙庭庑斋庖堂室隆崇深
广布奠展事设仪序众绰有余地经始于雍正九年
三月十三日落成于十年六月二十一日余以非
材叨冒
恩遇兼总部事卿贰诸司合辞以祠碑未立请记始末余
窃惟 王之元徳显功载在
御制碑文及建祠
特谕者兼综条贯靡有缺遗矣无事更为敷陈惟是自余
躬理部事然后知 王谟猷之深逺条理之精宻凡
所更定皆前未能详而后可为法者观一部所设张
而八年之中所以辅成
圣治者具可知矣 王之才徳盖川岳所挺生
祖宗黙佑俾作辅于
盛代者而
圣上于 王一无所试之日灼见其任重经逺之材知人
之哲盖前古所罕见也抑 王天性慎宻劳而不伐
而
圣主于 王身后
亲制神道碑褒嘉痛惜兼颁
谕旨俾 王平生忠绩昭揭于天壤将与诗书所称帝臣
王佐同光竹帛窃谓
圣心如天曲成万物而不自有其功又前古所罕见也故
因立祠碑特阐斯义使凡为臣子者皆知所以自朂
励焉
工部藤花厅记 果亲王
岘山之名以羊叔子杜元凯而传永柳间溪谷以柳
子厚之文而传其它观台楼馆池亭宅舍之声于
世者非依于其人则托于文与诗葢人则以徳以功
各称其大小以为显晦而文与诗亦附于古人立言
之意舍是三者别无可以逾逺而存之道也
京师土宜藤花易硕以蕃且多歴年随地皆有之而吏
部之藤花独以有明吴少宰匏庵手植而传遂以名
其巨人魁士争为记铭诗歌以称述之思其人而
爱其树殆人情之不知其然而然者欤工部堂西北
隅治事之亦有藤花根盘枝纠数百年物也而自
昔无闻焉不知其始于何代植自何人余荷
圣恩领部事有年屡过之未尝经意今年八月重葺是
乃约而记焉尝考自秦变成周六官之职至周隋间
始依古而复行之及唐定为六部自是以后未之或
易但周官冢宰之职或归于政府或散于他官而工
部所掌则时地利奠川泽典制六材整齐百度与古
无异也匏庵当日特以清公恪勤谨身率属其流风
余思犹歴久而不忘矧今二三君子躬逢我
皇上励精图治百度振兴仿周官稻人之制营
畿辅水田表原隰修井法凡海内大川旧防支河新堰
有可以备水患益农田便商旅者立发帑金修筑开
浚城郭衙署仓厫学舍完葺增建所在聿新凡兹大
政工部皆与议而剂度焉二三君子幸际
昌期信能精白一心尽忠勤于
国事则贤声将逺过于匏庵而兹花之名亦且自是而
广扬于众听矣愧余不及古人之文乃具列斯义以
相砥淬俾治事于兹者有所观感而兴起焉是为
序
勅建明懐宗思陵碑记 金之俊
臣 尝观古今治乱之迹邦国兴替之由使后之人得
而考焉以为法戒者其义莫详于史大约国之兴也
创业开基之君莫不有应天顺人之举积功种徳为
累叶之所凭借其亡也必末年季世之主或天资刻
薄残民以逞或闇弱昏庸太阿旁落或甚而纵欲败
度灭裂纲常种种失徳难以枚举皆因自取灭亡之
道即国祚之修短不同而覆败相寻异世一辙书曰
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非虚语也我
皇上聪明睿智典学惟勤涵泳六经之暇尤研精史书举
前代之是非徃事之成败靡不溯原穷委一一究其
指归而于明朝兴亡本末更了如指掌于是深晰崇
祯帝之所以失天下者厥咎有在非末世亡国之君
可同年而语也但当年既无实録日后虑多传疑每
厪
睿懐之悯恻于顺治十四年二月内爰
谕工部立碑表章恭绎
天语一则曰明崇祯帝尚为孜孜求治之主秪以任用非
人卒致冦乱身殉社稷再则曰若不亟为阐扬恐千载
之下竟与失徳亡国者同类并观于戏
宸鉴及此不能不令人低徊叹息颂我
皇上明并日月发幽光于己沈徳迈兴王昭公评于隔代
真前此纪载中未有之盛事也兹工部遵
谕礲石既成
皇上特命 臣 之俊为文以勒之碑 臣 系故明累臣矢殉沟
壑幸遘
永清之再续余生既捧
徽纶而感涕益惊
専命而彷徨以謭陋昏耄如 臣 何能追阐遗徽俾副
皇上表章之盛心然不敢不就见闻所及谬述其概以窃
附史臣之职也按崇祯帝本以英敏之姿潜徳藩邸
继膺大统当即位之始正逆珰煽乱之余中外危疑
独能不动声色剪除大憝如秋风振槁因目击人心
蛊壊尽属如醉如梦之流法纪废弛酿成不痛不痒
之习锐意更猛图法祖宗恤民隠畏天灾尝蔬食
布衣痛自贬损讲幄之咨询不辍平台之召对屡勤
一段宵旰靡宁想望太平之意诚有如
上谕所云孜孜求治者假令当日有先忧后乐之臣同心
一徳匡济时艰小康犹可坐致即或中材之佐警戒
绸缪尚得弥缝岁月其如恬愉积玩贪黩成风下吏
之精神专用以鑚营结纳大僚之好尚唯在乎位髙
多金以致民穷盗起然发难之初不过西陲一隅亦
何难以国家全力制之而上下相以贼为讳啸聚
之势日炽月盛攻城掠邑有同破竹然后举国张皇
纷纷议选将议抽兵议加派议设总理总督重臣临
渴掘井毫无成算以言剿则挫衂屡闻以言抚则招
徕无术至于骄兵悍将反借势狓猖为身符来不
能御去不肯追遂蔓延流毒秦晋楚豫巴蜀暨大江
以北所在骚然而朝端之上方争洛蜀之党日构元
黄之战厝火怡堂独以贼遗君父忧间有一二耿介
特立之士以公忠体国为念又徃徃不安于其位一
时内外文武事权在握者无一实心办职之人矣致
令仁明锐治之主不幸而丁中叶陵替之后起弊扶
衰万难措手兼之孑然孤立于上四顾盈庭茫无可
倚譬如尫羸之夫病之初中尚在肤膜腠理之间中
医犹能按衇而治及耽延日久深入膏肓虽有卢扁
救疗安施岂非天之所废莫能兴之而人谋不臧适
任其咎者邪考史传所载凡末季亡国之君覆车之
辙崇祯帝并无一蹈焉乃身殉社稷不引天亡之言
亦綦烈矣于戏伤哉有君无臣贻祸邦国竟若斯哉
此明代往事之可为痛哭流涕者也我
皇上深用恻隠而欲急为之阐扬是即孔子当年作春秋
之心褒贬出乎至公瑕瑜毋令相掩俾天下后世读
明史者咸知崇祯帝之失天下也非失徳之故总由
人臣谋国不忠所致庶使后之为人臣者悚然知所
戒而后之为人君者亦知慎于用人也然则煌煌
睿谕明乎制治安邦勿玩小冦而弭冦必以安民为本安
民则又以知人为本此非直昭一时之信史实着万
世之常经盖永为君若臣之宝镜云
金忠洁公祠记 王崇简
今上御极之九年十有一月内三院传奉
上谕明末冦陷都城君死社稷当时文武诸臣中岂无一
二殉君死难者幽忠难冺大节可风着礼部同部院
等衙门堂上官详访确察死节职名并实迹具奏勿遗
勿滥内三院即行传知节据廷臣举奏礼部先后核覆
文武殉难忠臣二十四员
予谥锡祭仍于原籍赐地一百亩春秋致祭前兵部车驾
清吏司主事巡视皇城金公铉
赐谥忠洁于顺治十年十月二十六日
钦遣礼部右侍郎兼内翰林国史院学士高珩
谕祭故明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今谥忠洁金铉之灵曰
捐生赴义臣子之忠录节表微朝廷之典尔故明兵部
车驾清吏司主事金负才毅积学渊深防患于未
然抗言弗避遭时之不造誓死无回身赴御沟何愧清
流之水心依帝阙长悲明月之弓孤愤虽在重泉而锡
典式光异代崇以祀谥慰尔忠魂其钦承之仰惟
昭代表忠之典盛矣至矣公弟生员镜恭奉
谕祭文勒碑于都城东直门外三里屯祖茔墓所公丁夘
戊辰同年生暨戚交之在京师者输金谋立祠于崇
文门外打磨厂故居之左右以永昭
皇恩久而未集镜惧或旷
盛典遂于原籍江南常州府武进县先墓迁燕宗支祠葺
三楹为公祠属余为记余昔备员史官谊不敢辞且
公大父与先大夫同为万厯壬辰榜进士公父太守
公与余又三十年文字交公领乡荐余复偕举于京
兆而公妹又为儿熈之妇知公生平宜无逾余方公
殉难余以葬亲出城门闭不启乃潜伏上方山奔遯
以去至丹阳公弟鑨鋐以省太守公墓在焉始见公
弟镜所述实迹呜呼公之大节已着于朝野复何烦
赘一词虽然百世之下仰忠节之风莫不思慕其人
想象其行事则叙其生平以传久逺未可畧也况
盛朝懿典可不昭示来兹乎甲申三月十九日昧爽公
趋朝路人竞言驾行宫女出走矣公曰讹言也亟趋
皇城期偕巡视给事中御史请御门以安民心行见
宫女奔绎于路惊还寓邸拜母曰儿职在皇城应死
于皇城母曰儿去矣我自不为儿累无复我念遂冠
带驰至长安右门或言帝上宾哭且行至紫禁城西
北隅玉河邉中官奔窜云贼至矣贼至矣公髪指眦
裂直视大骂解所悬牙牌付从人刘元郭泰持归谢
母面城一拜遂投河中适在浅水役挽起公手捶之
遂没于深处役归白母母投太仆寺街寓邸井中死
侧室王氏从母而坠时十九日辰时也既而我
朝定鼎京都镜呈请内院允令捞尸六月之朔镜偕刘
元诣河邉地上惟髪一团并束髪网巾巾镜所服者
公偶假服巾圏宛在旁一纱帽胎二帽翅铁丝圈仡
然白骨一丛骇视则二人尸也复觅之水中一中官
来云若觅皇城金兵部尸乎日浮水上冦去我辈收
葬同时有内官吕胖子亦死并掩河邉土为雨水剥
落故暴露于此镜雪泣徃来厚载门讯问中官无异
词者呜呼二骸莫辨孰为公骨也或曰公忠魂依此
久矣曷仍瘗深坎乃以布囊骨瘗之镜拾髪招魂葬
于三里屯祖茔之侧此公殉难之实迹也嗟夫一时
死节诸臣大义焜耀天壤惟公之死死其时死其地
死其职可为得其死矣公生万厯庚戌七月十九日
与大父同日岐嶷不凡初就学辄了书义大指闻太
守公与客谈当世务便埀首属想可否每随太守公
读书郊园余时过从论文公语黙进退如成人既而
偕补弟子员天启丁卯年十月入举顺天乡试第一
戊辰成进士以年少例改教职授扬州儒学教授寻
升国子监博士工部都水司主事监修城门军器时
内官张彛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建署以堂官临各
司属公持奏云以朝廷简迪之臣子而令其罄折伛
偻于阉寺之庭即诸臣矫矫自好当不为屈其中保
无寡亷鲜耻自行其私者皇灵而丧士气宁甚于
此再疏争之彛宪大恨假验修理火器二缺火门题
叅竟落职萧然故居博综羣籍朝坟夕典时与刘公
宗周朱公之冯诸先生讲求濓洛闗闽之学时公父
署睢州学正公交车来都见公所学曰子益矣公年二
十三家居至三十五著书自娱而荐剡无虚岁朝议
起公田间太守公卒丹阳旅次公奔号葬之武进先
陇从遗命也留弟鑨鋐省墓于丹阳奉母章安人还
京师服阕起补兵部车驾司主事巡视皇城甲申二
月也冦陷大同公疏请撤监视内官专任抚臣盖各
镇咸以内官监视平时则掣肘偾事冦至则率先迎
降故公端疏请撤不报既而都城之陷内官分守城
上与宣府大同降贼内官张贼声势以逼惊君亡使
早从公言当不遽至此也公原籍武进大姓至公曾
大父拱于嘉靖十二年补北京留守卫军籍以子汝
升贵赠如子官汝升即公大父也万厯壬辰进士仕
至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生二子征名显名公考其
仲也万厯戊午顺天举人歴官福建汀州府知府生
七子公居长公体干不踰中人而清立莹濯双目隠
秀蔼如也疎髯奋张时具磈磊嵚砢之气殉难时年三
十有五娶朱氏赠安人继朱氏封安人前卒侧室王
氏甫阅月坠井殉公无子以弟鑨次子怡恭为子公
孝友忠清出于天性读书穷理饬躬恭慎惇笃之行
未可悉书特书其大节如此勒石祠前事徃时移见
闻之所不及过祠下而观瞻者低徊俛仰想公之风
声气烈油然兴起忠君报国之心则我
盛朝作忠之化曷有既哉
宣府忠烈祠记 王崇简
士大夫遭时之阨势穷力竭志不克就死以报国祀
于其土礼也况于十数年之后使人景企追慕经营
黾勉以堂以构伏腊彷徨无所为而为之呜呼岂易
致哉宜宣镇士庶之立祠祀明巡抚宣府都察院右
佥都御史朱公也公于崇祯壬午十二月受命巡抚
宣镇镇饷阙军怨司饷而哗公多方补足斩首乱七
人并纠司饷者乱遂定镇帅跋扈论列其状归之司
败一军肃然亡何流冦破潼闗渡黄河为绸缪之计
具备而太原宁武大同相继陷公闻中丞蔡公懋徳
卫公景瑗不屈死镇帅周公遇吉举家战死慨然曰
真男子不当如此乎遂集文武绅衿军民于城上申
说大义矢死守出一箧衣取绯衣属从官曰以此殓
我余悉充犒军众皆感泣亡何监视宦官杜勲总兵
王承荫降贼勲复说公降公念擒勲承荫或为变乃
招承荫伏健卒伺之未至而贼薄城下矣公督众以
火器击贼贼声言监镇降巡抚何独不降公大骂拒
之激厉将士相持两日夜贼多死伤监镇乘间开南
门贼遂入公守北门闻变命转火器南向欲手燃击
贼而贼已挺刃于前公拔佩刀奋击左右泣拥公行
公曰去此一步非死所矣遂服绯衣登城楼北向拜
以遗疏付从人而缢贼至叹其忠移殓于僧舍甲申
三月十一日也呜呼捍患死事公可无媿矣昔唐安
史之乱张巡许逺死守睢阳以遮蔽江淮身虽死而
贼亦困龎勋据徐城泗当江淮之冲贼所急争杜惂
以孤城捍之卒致泗完而贼旋灭使贼锋狂突之时
监军不叛镇帅不降与公死守宿将义旅出竒构间
以遏阻其锐以拥蔽神京逺近闻风奋起未必无郭
子仪张存诚之伦出其间奈何叛阉逆帅望风送欵
公力既竭饮恨致身呜呼此一镇之士民所以感愤
当时而兴思异代也公讳之冯字徳止号勉斋世籍
宛平登天启乙丑进士时名之裔授户部主事以辞
逆阉魏忠贤冒滥殿工加级忤忌者左迁浙江布政
司理问歴迁行人司副刑部郎中浙江佥事青州叅
议河东副使晋叅政扬歴中外皆以清方诚恪闻至
太者河东宗室朱全宇为羣盗囊槖人不敢问且与
秦冦犄角公计擒之大患潜弭当宁器其材由叅政
授节钺公为人质重湛介发言有则不随人为好尚
少博极羣书即究心理学持是道造次不变官青州
时入贺道梗留家人济南既而济南被兵公配冯安
人坠井死母李太安人不食死公哀号徒步扶榇归
葬庐于墓侧布衣疏食终身不易痛冯安人节烈遂
不复娶训其子持正以忠敦厚以读书践履为本务
卒时年四十有三所著有在疚集讲学诸书持正于
其年八月归葬祖兆先是公遇变从者懐遗疏间奔
京师始知公死节哀之命甫下而都城旋陷恭逢
我
昭代悯念前明殉君诸臣核实锡谥祠祭田宣镇士庶
感
盛世之褒忠前代以其所亲见不忍忘公义出于学校
力输于闾左祠公于数十年之后岂有所为而为乎
叅政吴公允谦总镇刘公某同知汪公某推官李公
某相与执议观成夫励忠节维风化固官其土者之
职也同时诸生姚时中城破肃衣冠从容自经于学
宫生笃学知大节仪范修整冦至知监镇有异谋泣
叹曰捍大患而以死勤事者惟朱中丞吾将从其后
矣已而果死乡大夫以余知公属为之记
南宫彭公殉难记 魏裔介
彭公讳士号仁寰锦州人以癸丑举人于崇祯十
五年授知南宫县轻刑罚革火耗平狱讼礼绅衿一
以廉静为政甲申三月流冦由顺广将至南宫公集
绅士耆民人等誓以死守有讽公降者公曰奉命守
兹土无降理即城不可守余一人任之或又为公妻
子计公曰身且弗恤尚计儿女辈耶邑人感公言从
之守城既而贼至城破伪权将军刘芳亮执公逼公
降公厉声曰头可断身不可降又索印急公厉声曰
吾将携以还朝匿不与贼怒将刑执刃者曰好官好
官茍降为汝请命公又厉声曰杀即杀耳谁请耶杀
之白气上升首悬城南门经月面髪如生刅者惊曰
吾夜梦公为城隍神矣赴庙焚香懴之芳亮曰自破
潼闗迄河北以来仅见此人弗问其妻子并贷百姓
士民数千人收公身首葬城南号哭之声震动天地
即于墓前立祠塑像祀之像颈有裂痕涂之复裂如
故邑人曰此公志也今存之公二子名可恒可豫昔
在滇中入籍今皆中云南乡试忠烈之报于兹不爽
云
上谷忠烈祠记 魏裔介
丙午秋杪余请告归里丁未春北上至保阳家莲陆
挈余步行至西郭指新营祠宇告余曰上谷忠烈祠
为流冦陷城殉难诸公而作也余询知正堂之所祀
者南面则官绅十四人东壁贡士诸生三十八人西
壁则武职二十八人东庑监军一人西庑则义民十
九人后堂妇女共一百七人可谓详矣嗟乎明季当
丁酉前犹然全盛李自成张献忠初不过饥民逃兵
渐成燎原之势至不可收拾糜烂中原窥伺神器向
非我
皇清大兵剿除则俨然称帝矣天为之乎抑人事所致也
独是明之养士将三百年高城深池材官骑士不乏
乃贼入潼闗所在蹂躏除太原榆林宁武三邉城血
战死守外余皆望风奔溃而上谷弹丸黒子内无授
甲之众外无犄角之师都城已破犹登陴固守力竭
城陷文武士大夫男女死者数千百人岂非节义文
章被服有素而造次颠沛之弗离者哉曩
世祖章皇帝文武圣神帡幪六合深恤殉难之臣不以亡
国见遗介昔在谏垣曾有襃録幽忠一疏范质公等
二十余人俱
恩载在职典惜余固陋未及以保阳死难诸公列之奏
牍俾忠魂郁郁于九泉也乃今郡丞常公申详督学
捐俸倡始太守诸公和之其裨益风化岂浅鲜哉
祭田记 马世俊
自古卿大夫之贤者则祀于乡社而后祀于学宫其
牢醴之费皆出自朝廷有司奉行之而归其胙于子
孙典至重也若夫祭于墓祭于家庙皆其子孙之事
然古者士无田不祭而卿大夫有圭田之授祭法云
以死勤事则祀之其祭之在公私者可勿论而隆
异数必出于朝廷而始重盖所谓激劝之大者也余
尝考前朝死事之臣凡千余人录成一书分十卷颜
曰日心录其死于京师者为第一卷申端愍公之死
灼然在天地间革代之后
朝廷既遣官致祭且锡以祭田使其子孙世世奉祀公嗣
涵光涵煜涵昐皆为余文章交而涵昐又与余同为
史官凡朝廷典故有闗于激劝之大者史官当书之
于是以祭田之记属余余惟古来襃忠烈未有如
今日之盛者茍非其事有深足感动岂能荷此荣典
乎天下谓明代以科名为重而卒不得其报由今观
之科名未尝误国也西汉之亡上符命者日数千人
其时文臣莫如雄刘歆皆为丧节之事东汉之亡
人夸舜禹之事不知节义为何物唐自僖昭而后死
事无可言者惟宋理学最盛而以身殉国者一息尚
存此志不懈明以经义取士而甲申之变诸文武从
容而蹈君亡与亡之节
世祖章皇帝特行旌忠之典勅礼臣核其真伪轻重得死京
师者烈烈二十余人多出于科名中而勲胄皆不与
焉呜呼何其盛也端愍公奉命而出闻难而旋有劝
公者公慨然曰普天同雠岂可越境乃免乎公以文
章起家以节义报国公于是乎不朽矣余尝论古来
勲伐如萧曹冦邓当时赐田宅无算至于国除澌灭
无有郭汾阳有再造之功当唐之世已有歌旧宅今
为寺者何论易世也至于忠臣义士虽千百世之后
而瞻其庙宇问其墓田犹有勃然而起敬者则祭田
之锡岂非激劝之大者乎记锡田之始为顺治某年
某月日记田凡若干亩至于此田之守于某传于某
皆可不记史臣马世俊曰义在天地在朝廷非申
氏子孙之私荣也
重修蔚州学庙碑记 魏象枢
人文之盛衰系于学庙之兴废余观蔚事而重有感
也蔚为三晋邉徼地方人文盛时若徳行气节经济
文章以及理学名儒载在郡志者代不乏人育之成
之率出于乡校明末学宫倾圮乏科第者凡十八年
旧州守陈公鹏举拓修明伦堂课士较文科目始开
其后官此土者仅朔望一瞻趋耳虽茂草盈阶弗问
也嗟乎为
天子命吏曾不闻操激劝者何政哉有曹侯者以淇令
擢知吾州事下车以来有百废俱兴之志甫谒庙庭
曰士首四民学宫所以养士为
国家用此而可缓孰不可缓遂捐俸修葺无一烦民力
阅数月而工讫自殿庑以至扃垣悉灿然可观郡诸
生魏宗周阎之秀等董是役感侯之徳走书属余记
将勒石焉余亦徳侯者曷敢以不文辞乎余惟
天子右文前岁
幸太学行释菜礼畿省士子肄业
国雍者咸与观听一时文人丕变纪
清朝盛事曹侯仰体
上意以爱吾蔚士所谓上作之斯下应之兹举其作之者
也诸士方明伦正经诵不辍宁惟是寻章摘句纡
青拖紫以应之耶抑志尹学颜流鸿树骏以应之也
孔孟颜曾之书童而习之濓洛闗闽之学长而闻之
余不敢悉举吾蔚先辈中典型尚在人皆吾师以徳
行应则有史先生东昌之孝无间言以气节应则有
龚先生谅之从容就义以经济应则有郝先生杰之
鞠躬尽瘁以文章应则有尹先生耕之著述自命以
理学应则有邹先生森之致知格物是皆产于蔚学
于蔚至今尚凛凛乎有生气者诗曰伐柯伐柯其则
不逺诸士身近髙山又何必仰止遍海内先名后实
以辜我侯作之之美意乎年来科第多人后先辉映
诸士入学宫承教泽霞起云蒸奋然而兴以待异日
之用即与吾蔚先辈诸君子聨踪接武又何多让且
人视蔚为穷邉絶徼者论地也非论人也人杰则地
灵亦非风水家荒唐之说也合观壬午以前甲申以
后盛衰兴废之理皆实有征验在人耳目间即我侯
藉手以报
天子者尤勿作寻常文具观矣诸士其善应我侯哉
退思堂记 陆陇其
灵寿县堂之后曰退思堂葢取进思尽忠退思补过
之义余既重修斯堂而深有味乎其名夫忠以尽我
之心宜若可以无过然天下事有定理轻重疾徐寛
严厚薄各有其分过与不过其辨在毫厘之间而人
常不及觉夫惟圣人见理明而处事熟随其心之所
发无非至善不待思而自无过自圣人而下大贤如
颜子犹不能保其无几微之差颜子而外又无论矣
非慎思之而善补之末由去也故孔子告子张曰主
忠信徙义主忠信者进思尽忠之谓也徙义者退思
补过之谓也彼为致良知之说者谓致吾心之良知
而事事物物皆得其理是知主忠信而不知徙义知
进尽忠而不知退补过者也其为学术政事之害可
胜道哉坐兹堂者毋曰我尽我心而已其亦思轻重
疾徐寛严厚薄果各得其中乎不蔽于气质乎不囿
于习俗乎不矫枉而过正乎不因噎而废食乎有时
独断者不为荆公之执抝乎有时从众者不为苏氏
之模棱乎如射之有的不中其的皆过也如匠之有
绳不中其绳皆过也思之而补之而后吾所尽之忠
庶几可以无憾不然自谓能尽而毫厘之间稍有偏
倚其害于民将不可胜言呜呼尽吾心而犹不能无
害于民而况其不能尽者乎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重建大宋桥碑记 王原祈
禹贡开田赋功莫先于疏河导江大司徒稻人所掌
专修浍川以泄水而史迁则书河渠孟坚亦志沟洫
盖以田赋皆出乎水利水得其利则农田乃可无虞
夫然后菽粟丰而租赋足衣食裕而礼义兴其所关
岂细故哉故大者足以徧天下埀无穷其次亦利一
方泽数世田赋不可一日不治则水利必不可一日
不讲也渚阳之大陆泽为九河下流每遇秋霖则九
河汇于大陆大陆泛滥于平畴沃野间禾苗尽成巨
浸而百泉河至大宋村又冲决民田数千亩共淹粮
地三分之二是以民日穷财日尽当事为之束手无
不知大陆本皆耕作之地向有泄水二道一自西
北流至古滏河经隆平宁晋入卫河而注于海明嘉
靖间正顺二府起夫合浚而民赖其利一自东北鸡
爪河出新滏阳以达天津明时尚通顺治十八年邑
令吴懐忠复为修浚所以大陆乃可耕作而农田不
至淹没也今则隆平之河尽塞民皆筑室以居新滏
河亦淤成髙地彼此牵制俱难议浚余不得已于癸
亥岁筑沣河长堤二十里可救二三千顷之良田乃
以子丑连潦水势汹涌堤既成而复壊人咸惜之至
于百泉河发源太行山经邢台南和之境而环任之
东南为大宋村废石桥所淤遏遂横决杜科等村被
患最剧余为筑口者两年于兹屡合而屡决去冬乃
议撤石桥以达其流于大陆而大宋士民执风水之
说物而不化余再三开陈其利害于是翻然乐从今
正月始捐俸兴工尽发桥石之陷于地者重建髙石
桥一座梁髙一丈阔倍之其规模视昔有加五阅月
而告竣众因请余记之余惟为民牧者惟问田赋之
所从入而不问田赋之所从出因循成习委天地之
大利而不知视斯民之疾苦而莫之救可胜浩叹昔
大禹治河首凿龙门而水性始顺今通此桥其功之
大小不同而顺水之性则一也但桥下河沙易积每
岁水涸时必常加疏浚不致复陷于淤泥中则为功
易而为利久后有为国计民生考渚阳水利因此桥
而并议大陆之疏凿者庶几信而有征东坡谓水利
不可诿之于天专咎人事之不修真千古知本之论
哉若两村人士皆有乐输襄事之功亦不可没也例
得书名于后是为记
重修董子祠堂记 李光地
凡仕宦所至首考其地之先贤先儒以暨名臣髙士
风被于来世者为之垣墉俎豆使邦人有所称思礼
也景州旧有董子祠而窄隘无规橅且芜不修无以
动州人仰止之敬岁甲申知州事周钺遂更买地于
城东偏斥大其基出资营葺凡门堂室庑斋房具备
自舍菜降登及官吏止憇学者讲肄之所皆寛然有
余又能以扈从自请于
天子赐以额字曰阐道醇儒此千古之异数而钺之勤恳
诚款为可书也吏部尚书管理直隶巡抚事李光地
观祠之成而记之曰韩愈氏论道醇孟子而疵况雄
当已然于董子则莫之及何哉在汉惟刘向颇知之
以为王佐之材伊吕之匹刘歆班固虽颇过其论然
亦谓六经离析之余使学者有所统壹为羣儒首则
非扬雄以下之所及也韩氏于孟子之后乐道扬雄
至于董子同时如司马迁相如皆有述焉而独遗于
是是皆以华实为进退岂笃论哉自宋以来更历大
儒而其品始定于是三之书上拟七篇而与之相
接盖其曰天性曰天地之性则性善之所出也其说
虽源于孝经乐记而汉唐诸儒未有能述之者谓非
有闻于性与天道之传者乎其对江都王义利之分
王霸之判则孟氏所反复于齐梁之廷累千百言以
悟世者如此而已然则谓孔孟既没董子之学独醇
程朱之言不可易也自是而又五百余年以
熈代尧舜孔孟之统复合三十年间自邹鲁圣贤之区
以逮濓洛关闽诸儒毓生居寓讲读之处皆贲以
天章髙鳌巨牓而董子旧里近属
畿封亦徼
俯俞下州小臣之请阐幽显微使千载道系粲然重光恩
明意美埀示罔极程朱之言至是益信岂非所谓百
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与地适以持节于兹因木石
之竣记识月日自托不腐又将使州之人士仰窥
圣代表章之盛下守此邦文献之传庶几嗣音有继爰述
旧闻表新褒以告来者仍使钺董其事而勒之祠左
逰 京师郭南废园记 汪 琬
出宣武门横径菜市穿委巷而南得废地数亩有胜
国时民家故园在焉余居京师十年逰其地者屡矣
最后偕二三子饮于此箕踞偃松之下相羊杂花
之间余与二三子皆乐之日中而徃及晡而后返余
乃告二三子曰昔孔子乐以忘忧子渊氏箪瓢陋巷
不改其乐此皆至人惟道徳之适而性命之安是以
无所往而不乐也至于吾党则不然学焉而不足养
焉而不充纷纷然劫之以忧患而济之以私欲斯二
者日寻未已则其所不乐者不既多乎茍非有所寄
焉亦何以逌然而笑洒然而歌悠然而有心也哉
然则吾与二三子取酒以为欢撷芳以为玩葢亦出
于无聊之思不得已而寄诸斯园以相乐也非所谓
乐其乐者也夫必能乐其乐然后命之曰至人
勅修福聚寺碑记 蒋廷锡
葢闻发愿者开八筏之津得大善者集三明之福
均分慈雨百禄罄宜广法云兆民溥被庵罗园里
吉祥与欢喜俱生薝卜林前嘉庆随因縁无尽涿州福
聚寺者地本
神畿门临大道挟河逺派接圣水之碧浔鸣泽渟流注
甘泉之黛壑琉璃湛澈桂映宝池璎珞纷椿标慧
日洵招提之清境实兰若之灵基
皇上嘉豫春和岁巡甸服青旌按道存问髙年云葢行郊
省观风教搴茭架石推能仁济度之功望杏瞻蒲展
上徳耔耘之报孔昭符贶屡纪丰登
凤辇经临雁堂缔构出
宫庭之布施俄开四面逰观现舍卫之规模顿起十方
敬礼金沙始筑鼛鼔讫工
念众生
锡名福聚青鸳白马俨列三辅之中矫鹤腾螭髙出九衢
之表觐
光童叟投体珍台侍
跸簪缨停骖净土启无邉之禅恱烟霞悉佛性道芽缔有
觉之良因草木尽心灯意蘂覩化城幡影尘袖珠还
聆梵宇呗声莲舟岸近足圆胜果益畅
皇风爰缀芜词用宣香界俾仰神道之自在咸知
圣造之同和豪镜千光千千福相潮音万种万万福田契
彼真如并跻仁寿云尔
新建保定总督公署碑记 唐执玉
我
皇上圣明天纵励精图治明目达聪凡四海九州岛之内吏
治之得失民生所愿欲无一不厪
圣心宵旰靡间百度振兴凡城郭川防仓厫道路宜完旧
以便事经始以利民者无一不周谘详度立发帑金
次第修举维保定督臣公署旧在城西北隅湫隘庳
陋观曕不肃雍正七年钦天监监正明图户部主事
管志宁奉使易州
特谕道经保定相度督署基址当城之中得叅军旧署辨
方而定植焉寻奉 怡贤亲王传谕前署督 臣 杨鲲
庀材鸠工并发公帑作始于己酉三月朔后三日落
成于十有一月望后八日其东西之广度以丈四十
有二南北之深几倍焉周垣崇闳庭阶轩厂自治事
之堂燕私之居文武将吏岁时公燕之所朝夕听事
之以及合乐之轩教射之圃材官之次众?之舍
府廏斋厨细大毕具工方讫功而 臣 执玉适
圣承乏于此伏念我
皇上鉴照寰宇一日万几以一督臣公署之不称乃得上
达
宸聪俯赐经画俾得其宜则当此任者所以察吏之疵求
民之隠以宣我
皇上之政教者当何如以一督臣公署之不称而遣官相
度给发帑金恢宏旧度以安其居处肃其观瞻则居
此地者所以竭诚効忠无事不敬无时不勤以称我
皇上之徳意者当何如岂惟臣以非材叨冒
恩遇朝夕出入触目警心以自朂励哉凡监司郡守及二
十有二州百一十有七县之牧长旅进于斯者皆宜
鼓舞濯磨各张厥职以自奋于
清时也欣逢
旷典宜勒丰碑以埀永久 臣 执玉乃袚濯宿斋而敬记焉
莲花池修建书院增置使馆碑记
李 卫
皇上御宇十有一年久道化成俊乂辈出谕徳宣逺輶轩
四达
命直省建立书院教育英才徳意之厚与天同功
畿辅首善之地应
诏宜先而上谷城中楹接枑连择地不易又惟周礼国野
之道有庐有宿有?馆亦王政也城当西南十省
孔道贵戚近臣奉
朝命徃来及分节 畿辅大僚以公事来者郡无公所假
馆市何以佐
明徳恢政体也古莲花池上有临漪亭肇自唐上元间志
谓鱼泳鸟翔得潇湘之趣地故寥廓元守帅张柔崇
构馆榭始成巨观明万厯间阛阓四集轶有其地先
后守者购其遗址葺其颓圯正其方面位次池馆之
规制遂相传至今遡诸学道之士澄心利物揽胜好
古今昔同揆良有悠然当余心者而余于斯地乃一
举而两得也始余以雍正十年建节保阳环池行数
十武亭馆就荒池水阏不东注顾以林泉幽邃云物
苍然于士子读书为宜周回余址寛闲爽垲又于冠
葢驻宿为便辄欣然有得期于公余葺理整顿以为
吾职所当为而建立书院之
诏适下爰与司藩王君司臬窦君观察彭君郡守县令商
度以大门甬道折行池北故有南向听事堂后精舍
便室东西廊庑大小曲房若干间因旧起废建为书
院凡栋宇檐樀榱楣轩窻阶除墙垣门户之制无不
新铁石瓦甓丹雘黝垩屏幛几席之材无不饬计徒
庸书糇粮属其役于清苑令徐徳泰而董其成名以
莲池书院从其始也又即书院东甬道西地鸠工庀
材构皇华亭馆如干楹方向规模略如书院公遇燕
见退食居息宾从登眺服仆御莫不有所制綦备
矣循甬道直行池东折而南地可五六亩旧有厂轩
曲廊葺而治之益构南向听事五区东向精舍三区
亭一所小山丛树竹篱松牖参错其间为垣三面别
曰南园备课士谭燕之所又使节之同时并集者可
以环池而居也新旧共为门三堂五斋四左右庑八
魁阁一廊五平台一亭二楼一小屋四十余区池二
桥一经始于雍正十一年之五月落成于是年之九
月共费金钱若干万动支公费若干余皆余捐养亷
以足之既成延名宿集诸生肄习书院劝学兴徳敬
以
赐帑千金置常稔地岁课租以资膏火此后从日众修
俸饩薪定议公捐以期经久榜所下
诏于院之上方而志其条约于讲堂之次雍正十二年
冬 亲藩奉
命过保阳搴帷池上亦得适馆之安若其它公卿侍从行
李徃来车马有所无患燥湿使馆之成于政体得也
两院东西相属面清流为限跨石梁为阈使节应酬
与匡坐唫诵不相妨杂至其丛薄交映碧浪成文羣
籁吹万时鸟变声虽喧寂异境动静殊趋然一俯仰
而同领略其髙旷一闻见而同触发其天机游神物
外不分畛域意象中通无隔阂则又天造地设而
两得其所者已曩余制浙修举紫阳敷文两书院训
迪淛士颇有振兴又凡湖山胜槩旧迹所存加意修
葺以为太平液洽咏歌之一助也今兹之举既以宣
朝廷乐育人材之雅化而益以广
圣皇恵使臣轸原隰之盛心且以表
王畿都之中巍乎焕乎有以廓大古人之遗迹而更新
之吾知萃麟凤于文苑征杞梓于儒林乐嘉宾之至
止颂徳音之孔昭歌诗诵酒吹笙池馆之胜山
川之灵且自庆其辉光之日新而遭逢盛事有什伯
于千载以前者是固封疆大吏有事斯土者所乐为
而后之君子亦愿以时修葺历永逺而勿替者也遂
记其缘起而镌诸石以告之
保定郡学乐器记 王 謩
古者造士之法必以诗书礼乐而乐为尤重自虞廷
教胄归之典乐周礼成均之法掌于司乐学者十三
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幼而习之迄于大成而
不废其效能使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
皆寜故程子曰古之成材也易以有此具也三代既
衰古乐放失至秦火而澌尽焉世传始皇定天下六
代庙乐惟韶武仅存乃改周大武曰五行房中曰寿
人沿及汉魏代易新名而仍其音节然惟用之朝庙
非乡人邦国所得与汉明帝作大予而以雅颂之乐
用之辟廱享射嗣是春秋释奠器设轩县舞用六佾
得与士庶共闻之有唐定制独尊吾
夫子为先圣乐用宣和之舞后世释奠用乐多仍此意虽
声容节奏不必尽如雅颂而音希节澹进旅退旅以
视淳古遗风或庶几焉我
朝定乐特设中和雅乐
皇上推崇
先圣追封五代鼎新庙宇祀典器物出
内府制造颁之
阙里而郡县之学备乐者犹寡岁在己酉余承乏保藩
春秋释奠届期行事则尊彝俎豆粗畧不完而乐器
尤缺乐舞诸生俱未习凡声容之奏器物之陈未
尝一接于耳目于时制府晋陵唐公亦闻而深慨焉
谓
京畿首善保阳大郡何为至此以余世职馆阁习闻雝
璧遗音今职司宣化顾兹残缺能无补辑乎又言
圣庙之乐音必太常器必仿古余感其言为捐俸金
如式制造为金钟四玉磬十有六以备金石之器箫
八凤箫二笛八箎六琴十瑟四以备丝竹之器笙十
埙二柷一敔一搏拊二清苑徐君复捐大皷一以备
匏土革木之器应用架桌无不全具至舞者所执干
戚羽钥羽旄麾节节竿节架之属亦皆备焉祭器所
缺则大铜爵九小铜爵五十牲俎一亦为添补又置
焚炉一座择诸生之老成者二人受业太常归而以
时教习次年秋祭陈于宫庭虽演习伊始节奏未熟
而堂上堂下更唱迭和诎伸俯仰进退有序求诸乐
官雅正之制亦若中郎之虎贲尚有典刑也于是籍
其数目志诸学宫俾典守者无复陨越焉嗟乎古乐
之不作也久矣余闻忠愍杨公尝欲订正古乐以为
审音之法莫先焉请金于帑构材于山运甓于冶鸠
工于匠乘农隙集民力按式循制一建于学宫内之
艮隅一建于县署外之巽隅承以崇阶缭以周垣屹
如焕如幽以妥灵显以动众始于八年三月之二十
二日落成于八月之十五日基得其地工恊其度不
踰不愆维坚维固祀于忠义祠者十一人额曰元凯
余徽祀于节孝祠者八人额曰英娥遗范在唐言唐
也恭惟
圣天子风厉之至意所以启天良立人极一道同风以嫓
美中天之盛斯祠同于象魏之悬木铎之警其所系
不綦重哉时勤修葺以永埀无极过斯祠而观感者
曷有既欤因谨识岁月于碑之阴
倪赞衡先生鞫完祁民婚娶记 鲁之裕
乾隆四年己未 裕 奉
天子命以观察使待用于保定而寓莲池书院焉书院之
北即府署相隔仅东西一衢耳时守保定者为四川
倪赞衡先生先生固福建台湾之观察使也
天子以保为畿辅首郡难其人非先生不可以守予向未
至保时凡先生所为恵懐于是者葢口沫手胝不可
以胪其绩矣兹二十二日羣学者讲诵之暇相与津
津道太守为民婚嫁事予问之曰保属有祁州也者
其城南二十五里曰刘家庄又南五里曰郑家庄虽
庄也而比屋居者鳞次焉刘庄有民曰李天美妻刘
生女于雍正元年癸邜二月之朔日子时名之曰成
姐天美有同祖弟曰天旺不同居而相邻其对天美
之门而居者曰孙九偕妻马尝佃于武生赵文润者
也郑庄有民曰郝成徳亦妻刘生男于康熙五十有
七年戊戌十月廿五日巳时名之曰廷柱雍正十年
癸丑成徳介媒妁请以廷柱壻于李迨乾隆三年成
姐之年十有六廷柱之年二十矣桃夭期届奠雁弗
行岁故也时七月廿又三日天美夫妇当午而获于
田马氏乃招成姐习女红其家盖衡门相望邻姆以
昵相过从九有之内不独刘庄俗然也而文润适以
召孙九来入其室目成姐艶之马氐瞰文润之佻达
而思有以媚之也出文润于是犯成姐成姐危乃放
声号啼彻户外其叔天旺闻之排闼拳文润欲逸邻
人踵于孙九门者阻之天美亦遥骇其衢之喧奔而
视则愤批文润颊且絷焉闻于州前牧范以受代去
置弗理今牧汪又以文润子衿故隠之成姐之贞廷
柱之辱将两蔽之矣向使守保而非赞衡先生也廷
柱虽百讼孰肯为之提而鞫鞫而置文润马氏于法
且更为成姐暴其贞廷柱泄其忿并为天美成徳完
其子女室家弗能完之愿哉太守于是更廷柱之名
曰嗣甲从其父成徳请也刘郑二庄暨郡城之民之
聚观于衢而欢忻鼓舞送成姐以归于嗣甲者人千
计时葢乾隆四年己未之二月廿又一日也
鲁之裕闻而赞之曰妇人之于节义也恒不男子若
而其怵强暴忍侮辱也乂恒百乎男子焉夫人而至
于强暴忍耻辱尚足与言节义哉虽然吾昔尝以
雍正辛亥守江西之贑郡阅二年癸丑观察于湖北
之安襄郧三郡其激于义而舍命不渝务雪其耻为
快者于贑则有汪朱氏于襄则有马田氏于郧则有
李秦氏其事大都犹兹郝与李而予之因以遂其室
家也亦竟视兹赞衡先生焉然则委质埀绅不幸而
当夫祸患之临之死靡他弗恤冠而带者或难之而
闺帷中人卒能从一不贰以自完其贞可不谓之巾
帼须眉乎赞衡先生之扶纲常植节义以敦化于首
善之地者视予为烈矣因亟为纪之以示夫世之乐
道人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