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虚以“指鉴贤愚,发明治乱”言绘画功能,故云“尝考前贤画论,首称像人”,将人物画置于首位。对人物画的创作,他提出了“必分贵贱气貌,朝代衣冠”的创作准则,继而就不同身份的人物,论其“制作楷模”,颇为详尽。较之顾恺之《魏晋胜流画赞》提到的“尊卑贵贱之形”有很大发展,但由于注重共性,忽略个性,易将创作导向类型化、模式化道路。
谢赫“六法”出后,一直为画界所遵奉,郭若虚更谓“六法精论,万古不移”,但他专立《论气韵非师》一篇,表其独特见解。他认为“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这一说法,遂将谢赫主于客体的论画,移至主于主体的论画家,将“气韵”看作“生知”,未免人于唯心。他又认为,古画胜迹是“轩冕才贤,岩穴上士”寄情之作,“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肯定人品修养对绘画的主导作用固然不错,但全然不讲技艺修养,必难以做到气韵生动。显然,这是张彦远以“衣冠贵胄,逸士高人”为善画者观点的发展,明显流露出对画工的轻视,后来的文人画家贬低画工画、画院画,多从郭之所论继作生发。他所说的“画而非画”有强调画外功夫的合理性,但“得白天机,出于灵府”,“本自心源,想成形迹”,都忽略长期实践的必要性。后来一些文人画作一味托物寄情,忽略形似,不以造化为师,终难成大家。
郭若虚以“气韵非师”,重视“心源”但又以五法可学,因而他的创作论亦不乏极建树。如论用笔三病,就是对“骨法用笔”的很好发展。他认为“腕弱笔痴,全亏取与”的“版”造成“物状平扁,不能图混”之病,“运笔中疑,心手相戾”的“刻”造成“勾生圭角”之病,“欲行不行,当散不”的“结”造成“似物凝碍,不能流畅”之病。这对以毛笔为工具,以线条为基础的中国画,无疑是洞察就里、极为中肯的批评。此外,在《论制作楷模》中,分言画衣、林木、山石、畜兽、龙、水等,都能指导创作,深得其理,并不以画为“心画”。
郭若虚对绘画史的认识也不乏卓见。他在《论古今优劣》中正视题材之变、各代长,认为“若论佛道人物,士女牛马,则近不及古;若论山水林石,花竹禽鱼,则古不及近”。所言正是唐宋之别,一语中的。论人物画的“曹吴体法”,为何“当风”、“出水”;论李成、关仝、范宽“三家山水”的特点;论花鸟画的黄家富贵、徐熙野逸,及前者“耳目所习”,后者“志节高迈”等,均是深知画理、画道和知人论世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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