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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讲 明代其他易学著作中的的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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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其它著作中的易图,是指其它易学著作中的易图而言。其它易学著作主要有鲍宁《天原发微各类图》、汪敬《易学象数举隅》、蔡清《易经蒙引》、黄芹《易图识漏》、梅鷟《古易考原》、左辅《太极后图说》、金贲亨《学易记》、叶良配《周易义丛》、徐体乾《周易不我解》、卢翰《易经中说》、龙子昂《看易凡例图说》、杨时乔《周易全书》、贺止《图卦亿言》、刘日曦《易图思解》、张元蒙《读易纂》、孙从龙《易意参疑》、徐师曾《今文周易演义》、李本固《周易古本全书汇编》、朱谋玮《周易象通》、刘宗周《易钞图说》、李奇玉《雪园易义》、乔中和《说易》、董说《易发》、马一龙《元图大衍》等。这些著作中都有一定数量的易图,今分节叙述之。

1、明初鲍宁辨正宋鲍云龙的《天原发微》,于是书卷前增“各类图”,有《河图之图》、《洛书之图》、《伏羲则图作易》、《周子太极图》、《易有太极》、《伏羲八卦次序》、《伏羲六十四卦次序》、《伏羲八卦方位》、《伏羲六十四卦圆图》、《伏羲六十四卦方图》、《十二月卦气图》、《文王八卦次序》、《文王八卦方位》、《文王六十四卦次序》、《洪范九畴图》、《天地四象图》、《明魄朔望图》、《闰月定时成岁图》、《日月会辰图》、《日月九道图》、《五声八音图》、《六律六吕图》,计二十二幅图。其中列朱熹《周易本义》图八幅(无《卦变图》)、朱熹改定《周子太极图》一幅。所列《天地四象之图》(见图一百五十四)后被黄百家采入《宋元学案·百源学案》之中,所列《文王六十四卦次序》即为先见于杨甲《六经图》中的《序卦图》,亦即税与权《易学启蒙小传》中的《后天周易序卦图》。诸图中,唯依《周子太极图》衍得之《易有太极》图(见图一百五十五),可谓探得周敦颐建图之本意,曰:“周子太极图与易系辞表里相合”。

2、婺源汪敬著《易学象数举隅》二卷,成书于明英宗天顺六年(1462)。是书本朱熹《易学启蒙》而发挥,卷上列《天地自然易图》(即十数《河图》与九数《洛书》之图)、《先天卦图》(即《伏羲八卦图》)、《后天卦图》(即《文王八卦图》)、《上下经卦图》(即《序卦图》)、《卦画象数会通图》(即《伏羲六十四卦图》),卷下列《先天衍数图》、《五行参两数图》、《八干配卦象数图》、《卦气象数图》(为《先天图》六十四卦圆图配以二十四节气图)、《八卦纳甲象数体用图》、《宫春来往图》、《十三卦器象图》、《九卦通释图》、《先天太极象数会通图》(为“先天八卦图”内置十数“河图”之图)。汪氏所列十二幅易图,其中采《易学启蒙》五幅,余则多为前人之图,唯其《先天衍数图》(见图一百五十六)为新颖,上一○示“太极”,之下“—”与“--”为两仪,之下四○为四象,之下以八数圆图示八卦。图说:“盖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八卦吉凶,此吾夫子之易,而为象数之机括也。观四象之一二三四,错而综之,一与四合,参而两之,二与三合,衍之至于五十五数,不假图书而可见也。是故两仪生四象之数,则具大衍之数,四象生八卦之数,则具乾坤二策之数,八卦定吉凶之数,则具二篇之策之数,或加或减,而一六之数定焉。”此则出于汪氏之发明。

3、晋江蔡清(1453—1508)著《易经蒙引》十二卷。以发明朱熹《周易本义》为主,卷十则列“河图数”、“五行方位”、《周子太极图》第三层图式等图,谓“万世文字之祖起于易,易祖于河图,河图者天之文也”、“河图是易数祖宗也”、“是太极图所以明易也,故今学易者须证之周子图书”。

4、蔡清弟子龙岩黄芹著《易图识漏》一卷。是书成于正德丁卯(1507年),列图二十七幅。采《易学启蒙》八卦横图、圆图,曰:“窃谓上二图亦似赘”、“似乎邵、朱之时已有此图也邪?”又列《阳动阴静图》(曰:“窃仿周子太极图中阳动阴静图而作也”)、《六十四卦阳动阴静图》(曰:“窃仿陈布衣天地圣人之图而作也”)、《伏羲本河图以作易图》、《先天八卦合洛书数图》,此外还有表示历法、卦气之图。其用乃在于借图阐明心学。是书又列泉南布衣陈真晟《天地圣人之图》、《君子法天之图》二图及图说。黄氏坚信《先天图》出自伏羲,此说乃本朱熹“先天图是伏羲本图”说而出。所引陈真晟“谨述”,曰:“自伏羲画卦示精之后,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孔子,孔子传之颜、曾、思、孟,及孟氏没遂失其传”云云,则是臆造之八卦传承世系。

5、旌德梅(正德癸酉举人)著《古易考原》三卷。是书列十数《河图》(曰:“伏羲则河图以生蓍,则洛书以作龟。河图之则即大衍是也”、“洛书之则未详,其后神禹时洛亦出书”)、《河图衍数图》、《伏羲则河图衍数为大衍之数图》、《互体图》(采吴澄图及说)等易图。梅氏以九十九为“大衍之数”,以五十数为体,四十九数为用,此则不见前人有是说。

6、明弘治丙辰(1496年)进士左辅著《太极后图说》一卷。所谓“太极后图”是将周子“数图合为一图”。清嘉庆五年(1580)后学赵绍祖书于卷后曰:“先生以周子原图,太极之外,动静、五行、男女、万物各为一图,而于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太极本无极之旨,有所未尽,故复合为此图,以阐其意。”左氏曰:“太极有图,自周自濂溪始。盖周子本之先天、后天,先天、后天本之河图、洛书。然图书以数为图,而虚其中数则太极也。先天、后天以卦为图,而主之无象,具之无朕,宰之以帝,妙之以神,则太极也。太极以理为图,而理本无极也。无极即易之所谓神也,故为之空圈以图之,而复动静有图,五行有图,男女、万物各有其图,故足以尽太极之道矣。然太极一圈,别立于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之上,则有异乎行而上下之谓焉,此其图之所以不尽意也。辅之不敏,不敢妄有所议,然闻之传曰‘易有太极’,则太极实不出于阴阳之外,乃敢窃取夫子之意,而发挥周子之图。阴阳有变,变中有理,而理即太极,则不必分为数图,而精粗上下无所不尽矣。”左氏本朱熹太极一理之说,而不准周敦颐“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之说,不知周敦颐《太极图》五层图式本是太极一○图之分节衍说,不知当“会五于一”看此图,不知处处皆太极之图意,以自作之“合一”图示“太极一理”,实是蛇足。《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以图释之,各重一节易义则有五层之分,统体则一○之图尽之。周敦颐乃以“无极”为“神”,“太极”为物之一气,故有一○之图以示之。既谓“太极”为“理”,一○之图将示何“理”?既有周敦颐《太极图》,则左氏之图实不可取。

7、金贲亨《学易记》五卷。卷一本《周易本义》“论卷首九图”,其论“河图洛书”引《易纂言外翼》之说,谓吴澄马背旋毛、龟背坼甲之说为“草庐此说,亦似有见”;论“先天图凡四图”引朱熹“先天乃伏羲本图”之说,谓“横图是画卦自然次序,故可见其数之逆,若圆图本列方位,而数之逆顺,非所重矣”;论“后天图凡二图”曰:“先天非无用也,而重在体,后天非无体也,而重在用”,谓朱子、邵子、胡玉斋、蔡西山、李隆山、项平庵之论“皆是”;论“卦变图”曰:“窃疑此图而未能究其义”、“本义所指者十九卦而已,不知圣人何独取此数卦之变,而他不复言也”、“谓无卦变不可也,谓某卦变自某卦不可也,谓某卦变某卦不变不可也。盖易道无穷,圣人观象取义,并非一例,随其卦之所重与象之易见者,各指以示人,非特以其变而言也”,此说亦为有见。又论《周子太极图》曰:“周自太极图,深明易道,得群圣之心,而所谓无极而太极者,尤足以发明孔子未发之旨。”我们应当注重金氏认为周敦颐《太极图》“深明易道”、“发明孔子未发之旨”之说。由此可见,时至明代中叶尚无所谓《周子太极图》源于异端者。

8、嘉靖癸未(1523年)进士台州太平人叶良配著《周易义丛》十六卷。是书卷首“图说一”列《河图》(十数)、《洛书》(九数)、《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黑白位大横图)、《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即《先天图》)、《河图序数图》、《洛书序数图》、《先天则河图生数图》、《先天则河图方位图》、《先天合洛书图》、《先天变后天图》、《周易反对卦变图》、《周易爻变图》、《太玄准京氏卦气图》,计十三图。其图多本朱熹《周易本义》而出,所据十数《河图》与九数《洛书》衍出之六图,自注“皆出玉峰车氏宇宙略纪”。此六图可视为后来李光地、江永、胡煦、张楚钟等人推衍“河洛”图书的先驱。其图所谓“序数”仅取个位,如“河图序数”:“一生三、三生九、九生三十七为七”,“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为六”。《反对卦变图》则准李挺之《变卦反对图》衍得,《爻变图》则谆朱熹变占图而衍得。《太玄准京氏卦气图》之出处,则自注:“右图见唐王涯纂释太玄经”。此图以《易》卦与《玄》之方、州、部、家合为一图(见图一百五十六),图说:“说者曰,卦气起于中孚,京房传于焦赣,焦赣得之隐者。以四正卦分主四方为方伯,监司之宫用坎、离、震、兑者,是二至二分之日,四时专主之气,以复、临、泰、壮、夬、乾、姤、观、剥、坤为十二辟卦,卦主十二月,且分四十八卦为公、侯、卿、大夫,而六日七分之说生焉。卦气以中孚为冬至之初,颐上九为大雪之末,太玄仿之,亦以中为阳气开端,冬至初也。养有奇赢二赞,大雪末也。皆以京氏谱图为次序,特变其名称尔。”因其谓此图出自唐代,录而存之可资易图研究之参考。

9、嘉靖癸未(1523年)进士长淮卫人徐体乾著《周易不我解》六卷(今只存第一卷),自序谓尝得“青山易半卷、希夷易一卷”而著此书。“乾龙辩”列《希夷龙图》(北斗星点之图),又有《乾六位配四时之图》(分六图:子丑月龙图、寅卯月龙图、辰巳月龙图、午未月龙图、申酉月龙图、戌亥月龙图)、《龙日夕惕图》(自注:“希夷龙图”)、《渊星分野之图》(自注:“希夷龙图”),皆为有北斗之星点图。又有以卦画所作之《乾坤刚柔总合昼夜之图》和《阴阳刑德七舍图》(自注:“淮南有说无图”)。朱熹尝谓“龙图是假书,无所用”,徐体乾所得“希夷易”一卷,亦必为后人假托之书。其所列“龙图”不是黑白点数图,而是以线连空心圆点之星图,徐氏主《乾》卦为“龙星”之说,谓“周易实以星为龙矣,若非星也,岂得朝夕见乎?”故其图多以“龙星”立说,有“黄昏龙潜在子”、“平旦龙见于午”、“龙在天中”、“龙夕惕于西南”、“平旦龙见于东北,昼晦其形”等图说。观徐氏所出诸“龙图”,可知时至明代中叶犹有以“龙图”释《乾》卦卦爻辞者,其说发前人之未发,可备易图研究之参考。

10、嘉靖甲午(1534年)举人颍川卢翰著《易经中说》四十四卷。是书以朱熹《周易本义》之图与自衍之图穿插于经传之中,多达百于幅。释文多引陈氏(琛)、林氏(希元)之说。虽以《周易本义》及胡方平、胡一桂之书为蓝本,然其间亦多有驳朱熹说之处,如谓“不可便以朱子之说为孔子之说也”。是书体例与刘定之《易经图释》相类,释《经》、《彖》、《象》、《文言》,多以图附之,如释“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则附以《周子太极图》,曰:“乾道变化,即太极动静,互为其根,阳变阴合,五气顺布,而四时行焉者也。气中有理,在理乘气以出也。到各正、保和处,气载理以入矣。变化,须想象其事意,《本义》但释开字面耳,如参伍字,一般不必拘。”释《系辞》“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则附《伏羲八卦方位》、《纳甲图》、《文王十二月卦气图》图,曰:“此所谓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者也。自今观之,此图之中分明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相交,固不止于雷霆、风雨而已也”、“此所谓日月运行,一寒一暑者也。……月之晦朔弦望,与先天八卦甚相符合,虞翻谓日月悬天成八卦象,……此甚简明,故录旧图以见意云”、“十二月卦气,自复之冬至以至姤之夏至,一岁之寒暑具焉,易有变化,故具此义,文王十二月卦气图尤为直截明当,故仅录之。”释《说卦》“帝出乎震”一章,则附《文王八卦方位》图,曰:“后天卦位,取卦名义,非如先天以画为次,此章发明其意义之所在。”要之,卢氏以前人之成图与自衍之图解释经传,既引汉儒之说又引宋儒及明人之说,颇为冗杂。所列之图既有卦象之图又有文字连线之图,亦多附会。继南宋郑东卿以易图释《易经》卦爻辞之后,明代又有刘定之、卢翰以图释《经》、《传》之举。此亦本古人“图左书右”之说而为,图则为佐书之不能尽而设。此亦为易图学史中之一斑。

11、嘉靖时举人泰和龙子昂著《看易凡例图说》一卷。是书专取朱熹《周易本义》卷首九图而为之解,无甚新意。由此书可见明代易图学一以朱熹易图为宗之概况。

12、嘉靖乙丑(1565年)进士上饶人杨时乔著《周易古今文全书》二十一卷。是书分六部:“论例”二卷、“今文”九卷、“易学启蒙”五卷、“易考”二卷、“龟卜考”一卷,每部皆有自序。其“周易全书易学启蒙”五卷,其卷一“本图书第一”,以录朱熹《易学启蒙》为主,间采赵撝谦《六书本义》之《天地自然河图》、章潢《图书编》之《古河图》、《古洛书》等图,衍出诸多小图,其中尤以阴阳“旋毛”、“坼甲”之细图为多,曰:“较之诸儒则优,谨存以俟考者”。卷末则外加“图书太极”内容,出《河图三五配合》、《河图十五配合》诸图以论之。卷二“原卦画第二上”及卷三“原卦画第二下”,备列“先天”与“后天”诸图,间引诸家之说以补充之。卷二以朱熹本图为主,卷三则“及于卦画之所自出者”之太极,采前人“卦气”、“三十六宫”等图以为之说。余则为揲蓍、变占之图。其“易考”二卷,考京房《易传》,采“十二月卦气图”、“卦气直日图”、唐一行“横图”,考《火珠林》,采《纳甲图》、《浑天六位图》、《卦象立成图》等。明儒之易学著作,多本抄图与抄说而间附以论说之体例而成书,如钱一本的《像抄》等,杨时乔亦本此体例而成《周易全书》。如果我们溯“龙马旋毛河图”与“神龟坼甲洛书”之源,则是始于元代的吴澄,而详细阴阳“旋毛”之图画,则是自杨时乔之《周易全书》始。此后方以智的《周易时论图象几表》、高雪君的《易经来注图解》卷末之“周易采图”所列“旋毛”诸图及今见于河南孟津负图寺之清代碑刻“旋毛河图”,皆发端于《周易全书》。

13、隆庆庚午(1570年)举人庐州贺止著《图卦亿言》四卷。是书以“河洛图书”为圣人作《易》之本,卷一为“图书八卦说”,卷二为“六十四卦说”、“太极图说”,卷四为“卦系杂言”,卷四为“图卦续言”。其图及说皆本朱熹《易学启蒙》而推衍,如谓“河图为先天之体,洛书为后天之用”,亦是拾掇前人之说。

14、万历壬午(1582年)娄东张元蒙著《读易纂》五卷首一卷。是书首一卷列《周子太极图》,录“庄渠魏先生”之《太极图解》(门人郑若曾所记)。其解颇具时代意义,大有出于三教合一思想之阐述,今录之如下。

太极图解

先生问“无极而太极”,若曾对曰:“这是在气上指出理来。大抵有形者局于一物,做不得物之主宰,无形者方做得主宰。理无声臭,主宰乎气,若户枢然,故谓之极。理气本分不得先后,但就二者对言,毕竟有理而后有气也,谓之太极者,万事万物都是他做主也。又谓之无极者,以其无声臭也。周子言此,见得天下之物凡可见者,都是气质,只有这些乃是吾性之源,吾生做人之基本”,先生曰:“论道理,须片言拿得住放得开方是紧要。今费许多词说,不知那一句是周子说无极而太极之本旨?且如此泛泛,乃人人说得出的,周子当初说他何为?”曰:“愿闻其说”,曰:“太极二字,毕竟是天地后头的事,有了天地方才有他。然自开辟以来,天地间渐渐增了无数言语、无数嗜欲、无数巧伪,弄来弄去,做了一个污浊世界了。周子乃推本穷源,说道我身从何来?从天地,天地从何来?从太极,太极又从何来?连他也是个没有的,这等一看破了,把那许多龌龊污秽通身去净,复归于无便了”,曰:“如此似老氏之无、释氏之空一般”,曰:“然,天地间道理一定是自无而有,既有后却由微以之著”,曰:“然则何谓二家学术之非?”曰:“他说妙处,何尝不是?只是人自错认耳。佛老惟于此等看得破,所以如龙如虎,世间富贵缚他不住”,曰:“其所以不是处,想来是有见于本之无,无见于后来之有,废却由微之著一段功夫耶?”曰:“老氏之学,原说静以制动,简以御烦,何尝不在微上用功?”曰:“他说几微处,似只在智术利害一边”,曰:“不然,此是后人解错耳。其言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乃是说天道将亏来必先满,人正要识得此意,先一著下手”,曰:“书言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何等平正?老氏之言,就觉有病”,曰:“其不是处,正在太矫枉过正上,释氏之非,在于但知人欲之当空,而不知天理之本实”,曰:“太极动而生阳节,如何?”曰:“生阴生阳言定体也,动复静静复动言妙用也。有是定体,然后有是妙用”,曰:“动极而静之静与圣人主静之静,同乎?”曰:“然”,曰:“太极以理言,动静以气言,主静之静是去尽了气质声臭,只剩一个太极,二静字觉不同”,曰:“动静所乘之机也。既离了气,又何动静之可言耶?”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甚说得妙,谓之感物而动,谓之性之欲,可见是当动而动,从性上发出来,非人欲也云云,不能反躬,天理灭矣。都是说不当动而动,乃人欲也”,曰:“既是当动而动,如何圣人只以静为主耶?”曰:“当动而动,动亦静也,不当动而动,是谓妄动,静亦动也”,曰:“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此是言生序耶?五行之生也,以微著为渐,故其序亦以微著为次乎?”曰:“然”,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昔南轩言水者阳之湿气,下降陷于阴,而不得遂火者,阴之燥气上升,掩于阳而不得舒。愚以冬月地燥,夏月地湿,及人之呵气成水验之,似诚见阳气本湿、阴气本燥。南轩之见为是”,曰:“此乃生于坎离卦体中,满中陷之类以起议论,何其支离也。且如水之初生,本只是气之氤氲,润湿如露,分明是天地之精,只此便是水之本体,所谓天一生水也,如今江海之水,乃所谓地六成之也。火也者,乃天地之神也”,曰:“水火俱是气乎?”先生微沉吟曰:“还叫做气”,曰:“火之为物,聚散有无不测,固是气矣,水凝成形,而亦谓之气者,岂以其有时而消涸耶?”曰:“不然,火,神也,故有有无,他与水本以形气为衰旺者”,曰:“水气涸,则水形旺,水形旺,则水形涸,愚固闻之矣,若火之衰旺何如?”曰:“试看夏月,灯焰短光亦欠明,冬月灯光明而又远,便见之矣”,曰:“木之衰旺何如?”曰:“他是以根稍自为衰旺也。如根发生时未有枝叶,枝叶茂盛便向下垂,渐渐凋落,归根复命,又吐花繁盛中间结核,更自立命,可以见”,曰:“如金何如?”曰:“他未见如何衰旺,只是伏现二者而已”,曰:“天地间五行,果是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复生水耶?愚恐四时流行,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其序如此故云也,其实五行何尝如此相生?”曰:“何以见之?”曰:“木渍而得生,钻燧而改火,山中有银矿,三者可以为水生木、木生火、土生金之证矣,若金则遇燥而流,旋结为质,何尝生水耶?天下之水,果皆金之所生耶?火燃成灰,此乃有限之土,坤厚之大,岂皆火之所烬者耶?”曰:“这是妙理,天下之水皆原于山,金,山之结聚也,可见是金生水,火之生土,不是如今乌焦木头之类,若然,化得多少?只是火司化权,推陈致新,天地造化,必改革一番,又重新起,火有推致之意,故曰火生土”,曰:“今天下五行是如此生生不穷耶?”曰:“然,气是活的,不是死的,所以生生不穷”,曰:“以生克言,曰水火金木土,而火次于水,以流行言,曰木火土金水,而火次于木,皆有一件居火之先,方始是火,余四行不似火之有定数也,何也?”曰:“火,神也,不为物先,而物莫能先之,必有物后,其神乃现,却又尝超乎物,人心之神亦然,遇事乃出,不为事所压,此地二生火之义也”,曰:“五行一阴阳节,如何?”先生以手在桌上画太极图象,而逐一指上去,曰:“万物本乎五行,本乎阴阳,阴阳之上是何物?却只是个空圈,没有一些子,这个没有,就是他的本体,原不曾有许多滚滚妄动也”,曰:“无极之真,真字如何?”曰:“犹言本体也”,曰:“即佛家真如之说乎?”曰:“然”,曰:“谓之妙合而凝,似说理与气为二物”,曰:“非气不载,亦须如此说分明”,曰:“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中正即礼智耶?”曰:“文公以此二字就当礼智,周子太极图本易经来,易上说中正,中正二字兼仁义礼智都该括者,周子说阴阳刚柔仁义,合那中正说来了”,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何?”曰:“此言甚好,直从起处看到后头,去万古也,左右只是此了”,曰:“原始,何所指?”曰:“始者,开辟之初也,事务之先也,皆后天也,先天之谓元始”,曰:“人生而有,死也则无,道无有无者也。形者有尽,而形形者无尽,何可以若是班欤?”曰:“生而有,死而无,惟圣贤可以语此,盖气清神完,终其天年,神徂于天,与化俱尽,凡夫生而昏昏,焉能为有,死也或滞,焉得谓无?”又曰:“谓生顺死安者,通乎有无之故者也,谓生寄死归者,非通有无之故也”。

先生谓林相曰:“开辟以来,风气日薄,巧慧日多,人心日漓。周子作太极一图,欲人反朴还淳,以回造化。首曰无极而太极,无极者,无止极也,天地开辟之后,固一理主之矣,其在混沌之时,孰主张?是先天后天皆此理也。何极之有乎?老子云,可道非常道,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盖可以指道,可以名言,非常道常名也。可道可名者,如遇父子,则谓之亲之类也,不可道不可名,此天地之始也,无极之谓也,天地生万物,故曰万物之母,太极之谓也。其曰圣人主静立人极者,盖人心有欲,故不能静,圣人主静,非置其心于无用之地,乃心有所主,万物不得而扰之也。即陈元诚所谓一念未形,既不执持亦不茫昧也。后世好动,周子揭人道之方以示人,但其言不如程子之精密耳。”

先生谓周士淹曰:“老子与夫子俱生周末,俱欲反朴还淳。但圣人立言,自有斟酌,虽欲反朴还淳,未尝尽去其文也。盖去其文,则恣雎放肆,其害又有甚于文胜矣。老子一切去之,自恣自用,少间不知不觉,连人欲都做了天理,如何是好?周子之太极图与夫子同。”先生答唐音曰:“周子太极图首一圈,明天地之初原无一物,而生天生地生万物皆由此出,所以云无极而太极。学圣人者,亦须无欲而静,乃能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而万化皆由此出,与造化相为贯通。此周子立图意也。若止以无形有理为说,则浅了他意思,此图亦不消作矣。”又曰:“无欲故静,甚形容得心体明尽,但说得太高,使学者无下手处。”

15、万历丁丑(1557年)苏郡吴江孙从龙著《易意参疑》首二卷、外编十卷。是书“首编卷之一”为“图极略第一”(列朱熹《河图》、《洛书》、《周子太极图》)、“先后天图略第二”(列朱熹黑白位《伏羲八卦横图》、《伏羲六十四卦横图》、《伏羲八卦圆图》、《伏羲六十四卦圆图》、《伏羲八卦方位》、《伏羲六十四卦方图》、《文王八卦次序》、《文王八卦方位》)、“名义略第三”、“易例略第四”,“首编卷之二”为“筮法略第五”、“体用略第六”、“读易略第七”、“周易略第八”、“传易略第九”。外编十卷则是解释《周易》经传之文。虽是书一本朱熹《周易本义》之图(图名稍有变换,并据小圆图衍出小方图),然其论说亦颇有不盲从前儒之处,如,论“圣人则河图画卦”曰:“愚按,图书之位与数,有常变虚实之分,生克同异之辨,经纬表里之说,启蒙载之详矣。其受图画卦、法书序畴,则礼纬含文嘉、孔安国、刘歆、邵康节、蔡九峰并用此义。孔颖达则云伏羲虽则河图,亦须仰观俯察,以相参正然后画卦,此亦系辞下传二章之意。观程子尝曰,孔子感麟而作春秋,麟不出春秋岂不作?如画八卦,因见河图洛书,果无图书,八卦亦须作。朱子亦曰,圣人仰观俯察远求近取,安知河图非其中一事?则圣人作易之由,概可想矣。”

16、明隆庆二年(1568)董汉策刻徐师曾《今文周易演义》十二卷首一卷。是书首一卷列朱熹《周易本义》诸图,准朱熹之说,将《先天图》分列圆方二图,又以八卦圆图衍出“伏羲八卦方图”。各图所附论说,多引《易传》之文及刘氏(牧)、朱子之说,仅于《伏羲八卦方图》后按曰:“此图虽不经见,然以大方图约之,其位当如此”,于《伏羲六十四卦方图》后按曰:“此图经传无文,今存以备考,且见小方图之有自云”。卷后所出《周易传受大略之图》,其中以“陈抟—穆修—李之才—邵雍”为一枝,“周惇颐—程颐—朱熹—蔡清”为一枝。

17、万历壬辰(1592年)进士临清州人李本固著《周易古本全书汇编》十七卷。是书有“意辞”、“象数”、“变占”三集。“象数”之目有“图书象”、“图书数”、“总论”、“画象”、“三易”、“广象”、“观象”、“衍数”八部分。所列易图本朱熹《周易本义》图而推衍。引杨用修之说,谓“先天方圆图”为“希夷之图”,“盖康节因孔子易难明,因希夷之图又作后天图,如周子因易有太极一句,而作太极图。今便谓先有太极图,而后有易传可乎?”列《伏羲八卦方位》图,引《说卦》“天地定位”一节,按曰:“此说卦明先天易也,希夷图之”,列《文王八卦方位》图,引“帝出乎震”一节,按曰:“此说卦明连山易也,希夷图之”,列《先天图》六十四卦方图,引《说卦》“雷以动之”一节,按曰:“此说卦明归藏易也,希夷图之”,又列有《河图》、《洛书》并附以论说。

“用修引希夷曰:易学意言象数四者不可缺一,其理俱见于圣人之经,不烦文字引说,止有一图以寓阴阳消长之说与卦之生变,图亦非创意以作,孔子系辞述之明矣”,李氏不知此一段文字本出邵伯温《易学辨惑》,引自杨用修又误作是说本出陈抟,可窥其“汇编”水平。致谓六十四卦方图为“归藏易”,八卦二圆图分别为“先天易”和“连山易”,则又是步朱元升后尘而“发明”。然而,其“翼传所以明古易,六图所以明易传”之说,亦似有见,《周易本义》先后天易图本据《易传》之文衍出,非先有图而后有“翼传”。

18、万历辛丑(1601年)进士山阴人刘宗周著《周易古文钞》四卷。是书“易钞图说”列十数《河图》,颂曰:“太古之世,元气混庞,笃生圣人,继天而皇,心苞玄极,全体阴阳,以仪以象,八八相当,即理显数,变动不常,强名曰易,无物可方,附会龙马,偶呈星房,旋毛逆顺,初卒践行,一表一里,交错玄黄,一与六配,二以七藏,三八居左,四九右旁,环而拱之,五十中央,其行左旋,自衰而旺,其道相生,循环无方,其体奇圆,其用偶章,五十有五,其分低昂,为四时纪,为万化纲,问之天地,天地茫茫,问之圣人,圣人伥伥,是卦是图,过骊或黄,为龙为马,忽腾忽翔”,列九数《洛书》,颂曰:“河洛之间,天地孕英,河以图显,洛以书呈,是一是二,识者纷评,图分象纬,书辩渊陵,九何以南,七乃西行,二四六八,不与阳争,去十存五,土何以成,有说于此,西南得朋,四正四隅,偶随奇零,其道右旋,相克得平,五行次第,中宫太极,二四从横,八八之象,一准图情,图书表里,易范并称,神禹垂教,商周代兴,道在皇极,九畴以徵,建中表正,真阳储精,为太极则,为人极经,一扫无极,学者取旌”,依此可见刘宗周对待“河洛图书”之态度。所列《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总图》(见图一百五十七),以一画为“太极”,图说:“圣人作易,从一画始,即太极也,因而重之,即阴阳也,阴阳既分,则太极遂隐于无形,而以一奇一偶分阴阳矣,两仪合而一阳生,则太阳也,太阳变而生少阴,少阴变而生少阳,少阳变而生太阴,则四象立矣,两仪四象立而八卦蕴于其中矣。统言之,得三奇三偶之纯卦,则乾坤之体也,又得三奇三偶之互卦,则六子之体也。此图立而前可以无太极,后可以无八卦、六十四卦,盖圣人易简之精意也”,列《八卦子母相生蕴六十四卦之图》(见图一百五十八),图说:“八卦生生之序初,然只是乾父坤母,父母交而生六子,又以乾坤进列于六子,各交八卦而生六十四卦。观乾坤可以列六子,则太极不必另为图象可知,故曰太极本无极”。刘宗周不主圣人则图书作易之说,谓“圣人初然只是信手一下,遂为大易母,因而生生焉”,此说则可能合于当初八卦之所以成。又列有“羲易原”卦画四图和卦变图。刘氏主八卦重为六十四卦之说,曰:“一卦重八卦,八卦各重八卦,全从造化之理,迭相推荡,正是自然之理。若一每生二,循序而进,无乃终锢于死法而不知变乎?且易只言八卦、六十四卦耳,并无所谓十六卦、三十二卦也”,此说为有见。《明史》称宗周善于《易》,以是书可见此言不虚。

19、万历甲辰(1604年)宁献王七世孙朱谋玮著《周易象通》八卷。是书专释上下经文,不及十翼。其卷首列“衍河图”、“伏羲重卦图”(上下体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序之六十四卦方图)、“文王次易卦图”(即上下经各十八卦之序卦图)。“衍河图说”曰:“盖当伏羲之时,龙马交于河而产驹焉,背负此文,图之以为休徵,因其顾諟之义,遂列而为八卦。……三代以来厥图世藏秘府以为宝,学者莫得而窥,逮宋徽宗考古搜奇始出示于中外。传写迄今寝失其旧,以故学者舍河图而造太极,昧四象而赞五行,遂加无极于太极之先,设四画五画之卦于三画之后,至谓乾南坤北离东坎西位置,颠冥方物,舛缪八象,且犹弗审,又何万象之能辨乎?天启皇明,乾坤再辟,文教煊赫,万里同风,大易至是而始彰。河图久晦而复显,玮不揆檮昧,积思研精,偶窥一斑,因作象通八卷,遂揭斯图,著明其说”,此乃易图学史上的一段“奇文”。其谓不当有“四画五画之卦”,似为有见,然而谓自造之“河图”为“龙马驹”背文之旧,又有“宋徽宗考古搜奇始出示于中外”云云,则是信口开河荒诞不经。

20、天启壬戌(1622年)进士彭泽人刘日曦著《易思图解》(无卷数)。是书以朱熹黑白位之六十四卦横图及六十四卦圆图为“先天”,以朱熹八卦横图为“太极”,以阴阳序卦图为“先天小成”,以朱熹“文王八卦方位”图为“后天小成”,以乾坤坎离四正卦之卦气图为“后天大成”,又列朱熹十数《河图》与九数《洛书》及蔡元定《天地四象图》及本出邵伯温之《一元消长之数图》。要之本朱熹《周易本义》卷首之图而推衍,另冠以图名附以论说,除所谓“大成”、“小成”新概念之外,并无发明。是书亦是有明一代易图书学一本朱熹易图之一证。

21、崇祯戊辰(1628年)进士嘉善人李奇玉著《雪园易义》四卷、图说一卷。“四易图说”列朱熹《周易本义》诸图,变换图名而推衍之。以《伏羲八卦方位》图为“伏羲先天小成图”,以《先天图》圆图为“先天六十四卦圆图”,以《先天图》方图为“六十四卦后天方图”,以《文王八卦方位》图为“后天小成方位图”,“参订图说”列《河图》、《洛书》、《河图太极生生图》、《三五二图》、《先后天合图》、《先后天男女相生图》、《河图合八卦对待图》、《河图合八卦流行图》,又列《进退变化图》、《图书对待流行之图》、《大衍数合太极生生竖图》、《易卦数合太极生生竖图》、《卦变图》、《纳甲图》等。以“乾率三女于南,坤率三南于北”之八卦圆图为“先天归藏图”,“乾率三男于北,坤率三女于南”之八卦圆图为“连山图”,前谓《先天图》六十四卦方图为“先天归藏方图”、“连山易相传为后天图”,后则曰“文王八卦次序后天图”、“此连山图,相传为后天,即洛书数也”,同一幅图前属“连山”后属“文王”,既曰“相传为后天”又曰“此连山图”,为继李本固之后又一胡乱将朱熹先后天易图变换图名者。

22、崇祯中太原府通判内丘人乔中和著《说易》十二卷。是书前列“图说”,次“卦象”,次“彖传”,次“爻象”,次“文言”,次“系辞”,次“说卦”,次“序卦”,次“杂卦”,次“附录”。卷首“图说”列“古太极图”(黑白鱼形图)、“周子太极图”(一○之图),依之衍出“予太极图”(一○之内加三十六个黑点之图),曰:“此予太极图也。一本散殊,川流而敦化,点者阴也,不及点处皆阳也,以阳统阴,阳有余阴不足,天心亘古以常存,人心投隙而窃发,盖至一而无二也,此孟子所以道性善,而羲文周孔之旨邪?三十六点者,三十六宫都是春”,谓“古图半黑半白,如环无端,恰肖矣,但无宾主,而一元之纽安在?周子易以白圈,若曰纯阳无阴,不矫枉过直乎?”自诩其图“似古太极,象日光烁烁,精莹圆满,似周太极,象星罗万点”。又有《两仪四象八卦图》、《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总图》。又有《先后天易位图》、《先天变后天图》、《太极河图图》、《太极洛书图》、《河图位数图》、《洛书位数图》、《河图循环反复图》、《洛书循环反复图》、《河图九宫七色图》、《洛书五兆九畴图》、《先天位次图》、《后天位次图》、《河图先天后天洛书变化总图》。卷十二又列《古纳甲图》、《汉书历志纳甲图》、《今纳甲图》、《纳甲合数图》、《附洛书十干图》、《浑天六位图》、《三奇》、《四卦配十二月》、《八卦应二十四气》等图。其所谓古今纳甲图皆以朱熹《伏羲八卦方位》图配以天干(“古纳甲图”则坎离易位),谓“今试仰观新月,作震象非艮象,则古图是残月,亦震象非艮象,则古图未尽,是兹绘二图详焉如左”,其实所出“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总图”(见图一百五十九)即是其纳甲月象图。观《周易参同契》及虞翻有关纳甲之说,乃谓“震受庚西方”、“十五乾就体,盛满甲东方”、“坤乙三十日,东北丧其明”与“日月在天成八卦象,震象出庚,兑象见丁,乾象盈甲,巽象伏辛,艮象消丙,坤象丧乙。坎象流戊,离象就己”、“乾坤列东,艮兑列南,震巽列西,坎离在中”,非乾南坤北之位。

有明一代凡说《系辞》“河出图,洛出书”者,几乎都是宗朱熹之说,以十数为《河图》、九数为《洛书》,惟独到了明末方有乔中和法刘牧之说,以九数为《河图》、十数为《洛书》。其所谓《太极河图图》为一九宫圆图,中心一○之内写一“五”字,二、四、六、八八偶数则写于一黑色方块之内,其《太极洛书图》亦为一圆图,中一●内写“十”字,一●之中又有一○,内写“五”字,其外圈则八分,偶数写于黑色扇形块中,奇数写于白色扇形块中。其《河图位数图》则准吴澄“龙马毛旋如星点”之说画作九数圆图,《洛书位数图》亦准吴澄“神龟甲坼如字画”之说画作十数方图。其“河图洛书辨”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纵横十五,此河图也;一六居坎为水,二七居离为火,三八震巽为木,四九兑乾为金,五十居中为土,此洛书也。刘牧、希夷之说盖如此。”乔氏相信黑白点河洛图书由陈抟数传至刘牧之说,不以朱熹河洛图书为是,又孱和吴澄旋毛、甲坼之说,自以为得河洛图书之真蒂,殊为可笑。任何河洛图书映象之说都是荒诞不经之说。

23、崇祯丁丑(1637年)进士无锡人秦镛著《易序图说》二卷。是书以《序卦》言其理,分上经三十卦为五节、下经三十四卦卦为四节,五数奇而上经象阳,四数偶而下经象阴。每节之分各以《易传》之辞解说之。是继吴澄以经纬卦分为七节、萧汉中以主客分为六节之后,以“分节说”谓《序卦》有理者,其后则有来集之之《易图亲见》分《序卦》上下经为三节之说。“分节”之说分七、六、九、三节不一,可见其说不能归一。《易经》以“非覆即变”之二卦为偶而系以成“编”,又分三十二“编”为上下二“篇”(上篇十五编,下篇十七编),其二卦之“编”则与刻简立卦而后系辞有关,其上下“篇”之序又似乎与揲蓍成卦之爻变有关(“编”与“编”之间有相反爻变之联系)。《序卦》之文字乃后人据《易经》上下篇之序而系(非孔子作),谓其中富含“义理”,则不切合实际。

24、明末黄道周弟子湖州人董说著《易发》八卷。是书卷一有“周易浑元符”、“黄鹂河洛徵”、“河洛证物篇”、“易有太极说”、“地易八卦原始”、“地易屯蒙时位略”、“地易内外二体时位略”及“刚柔始交解”诸篇。其以十数《河图》、九数《洛书》立说与众迥异,曰:“此黄鹂一声,即河洛之全机大用也”,“方黄鹂未鸣,冥漠无声,则河图无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洛书无用九、阳七、阳五、阳三、阳一、阴二、阴四、用六、阴八,是图书之正位也,及闻黄鹂之声,而有河图之下一点矣”,董氏之所以将“黄鹂”与“河洛图书”扯作一处,则因“河图洛书象教也,将以音教喻象教”而发。此说虽不经,然其不以“河洛图书”为天生神物、圣人则之作《易》之本,亦为有见。“有我则有一河图之天一是也,有物则有二河图之地二是也”,此说亦见其对待“河洛图书”之态度。其本《阴符经》、《握奇经》之说而谓“河图主体有生有杀”、“洛书以杀为用”、“洛书之以逆为顺者道心也”、“洛书之以顺为逆者人心也”,则见其以天道而及于人事之说当与当时形势有关。其“易有太极说”曰:“太极者,一画是也,其象为一,有一必有二,两仪者偶画是也,其象为‘--’,一在于此而偶在于彼,一在于此,故画‘—’于正北,偶在于彼,故画‘--’于正南,有物必有则,于是有始有终,有生有灭,故复画‘—’于正东象太极之所始也,即前极之‘—’也,复画‘--’于正西,象太极之所终也,即后极之‘—’也,此所谓四象者也……”,可见其论“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亦与前儒不同。其《地易屯蒙时位略》卦图,以地支配《序卦》六十四卦,其《地易八卦原始》图,则以“大始”、“成物”、“中际”、“中成”、“生”、“杀”、“止”、“转运”标于乾、坤、坎、离、震、兑、艮、巽八卦之旁,其说则以《说卦》所言八卦方位配之。

明儒之易学著作多附以易图,或列于卷首,或穿插于书中,而且又多以朱熹《周易本义》、《易学启蒙》为蓝本,所列易图亦多出此二书,此则是有明一代易学著作的一大特点。所列易图又多是变换图名而推衍之,而个别深明易理之人则不随声附和,如刘宗周、董说等人,此亦见以图推图、以图攻图的特点。然而其中亦有不少穿凿不当信口开河之说,如“黄鹂一声”、“龙马产驹”等,此则是有明一代儒者研习易图学之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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