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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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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卷九十

宋 赵汝愚 编

礼乐门

濮议下

上英宗乞罢称亲    吕 诲

臣等伏闻手诏节文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固已见陛下守义徇公谨重之至也然称亲之礼殊未为安羣口纷纭不胜嗟愤臣等窃详皇太后手书称亲之意盖用汉宣故事欲行於今乃与中书门下元建皇考之议大体相依此不免为两统二父之失所以议者喧然皆谓母后手书非出慈寿之本意皆建议之臣眩惑交结成就其谋欲自掩其恶而杜塞言者之口也臣观陛下继明之始与汉宣故事不同宣帝之时尚为有司所奏礼为人後者为之子请谨视孝昭所为未有却令大宗正统之母追称小宗所生为亲者也错乱礼法失其本意若欲凖汉宣故事以濮王为亲则襄国已降自当为母於皇太后岂得安哉恭惟陛下亲受仁宗诏命而为之子故先帝遗诏诞告万方谓陛下为皇太子即皇帝位四夷诸夏莫不共闻今乃复称濮王为亲则先帝治命之诏不行而陛下继体之义不一况太后与政府大臣并受先帝顾托言犹在耳永昭陵土未乾止因一二奸臣之谋遂忘而弗顾陷两宫於有过之地使四方夷狄惑先帝之遗诏疑陛下之过举移讴歌欣戴之心为忠愤不平之气可不痛哉万一强敌奸民以有先帝遗诏为问则执政之臣其将何辞对之然则称亲之礼岂宜轻用首议之臣安得不诛臣等待罪於家屡蒙诏旨促令供职而踧踖未敢承命者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职则当合班廷争以救朝廷之失虽陛下容纳直言为天下所闻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益重矣岂可复居言路为耳目之臣哉臣等之心有死无二伏望陛下留神听纳天下幸甚【治平三年正月上令中书降劄子趣使赴台供职诲等复缴还劄子并録前项所奏九状申中书坚辞台职诲等前後论此事并弹韩琦欧阳修凡二十六状】

上英宗论回避濮王名讳  吕公着

臣近覩勑文中书门下奏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应中外文书合行回避奉圣旨依奏数日以来朝野有学识者皆以为未安臣谨按礼文七庙之讳虽不及於天下皆颁告於天下又晋尚书王彪之等议所生之讳臣下不当回避当时以彪之之议为当今来辅弼奏请盖缘臣子之心陛下未有谦抑之辞切恐四方後世不免讥议臣愚欲乞特降诏可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书奏事并听回改余公私文字不须讳避若续降此指挥则与祖宗七庙名讳小有差别在於天下臣子亦安敢故犯臣忝守经术又为礼官臣若不言谁当言者【治平三年正月上先是中书请避濮王名下一字置园令及奉园兵公着时判太常上此奏奏入不从公着再具画一劄子并论不当称亲且言或以章献称制曾颁讳于天下况母后事固不足为後世法然今来事体又异于彼礼为父服三年天下之通制惟陛下于濮王服朞年圣人之旨欲使为人後者降抑其私亲事一於所後如颁讳之事足以乱大统非所以尊宗庙也】

上英宗乞追还诏书复吕诲等职事

韩 维

臣窃闻御史知杂吕诲等以论濮安懿王事得罪并行谴逐羣议喧然皆以谓诲等能审议守职国之忠臣而窃叹朝廷典刑遂至於此臣伏以陛下自入继大统士大夫莫不首论为人後之大义以谓陛下素好经术必能循用礼典以副先帝顾托之意自两制之议上闻臣下更白交谏务欲上广聪明以正此事而今者遂至斥逐宪官以失天下之望诚可痛也台官之言臣虽不尽闻料其用心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耳即如此者乃是爱君之至安所得罪而逐之也近年以来风俗颓敝士大夫类皆贪固宠利护惜人情姑息苟且为自容之计莫肯为国家悉心营职者陛下厚赏以劝之严罚以督之犹恐此风不变而复内牵邪说贬斥正人数以微过放远善士臣恐自此奸佞得志忠良结舌陛下耳目益壅蔽缓急朝廷有事上无由知此时虽有悔恨亦无及矣方今法度隳废百职不治国用匮乏民力凋困外无良将士卒骄惰夷狄窥间而有轻中国之心而天灾数见地变复作疾疫流行饥馑荐至由此观之臣恐陛下之忧不在濮王名号未崇台官不畏威依命也伏望圣慈思社稷安危之计以人情去就为虑亟追昨日诏书还诲职事以救前失以安人情【治平三年正月上维时知制诰兼银台封驳事先是中书进呈吕诲等所申奏状上问执政当如何韩琦答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欧阳修曰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臣等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无罪则取圣旨上犹豫久之乃令出御史而曰不宜责之太重于是诲知蕲州纯仁通判安州大防知休寜县维连上疏乞留之】

上英宗乞留吕诲等    司马光

臣闻人主患在不闻其过人臣患在不能尽忠是故忠直敢言之臣国家之至宝也夫以人主之尊下临羣臣和顔色以求谏重爵赏以劝之羣臣犹畏懦而不敢进又况惮之以威惩之以刑则嘉言何从而至哉窃闻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因言濮王典礼事尽被责降中外闻之无不骇愕臣观此三人忠亮刚正忧公忘家求诸羣臣罕见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尽从窜逐臣窃为朝廷惜之臣闻人君所以安荣者莫大於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违举朝公议尊崇濮王过於礼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为仁宗後志意不专怅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羣辈逐之臣恐累於圣德所损不细闾里之间腹诽窃叹者多是况纯仁大防皆陛下简拔於衆人之中任以为耳目之臣盖取其忠直非取其阿谀也纯仁大防亦欲竭诚尽节以报陛下之知故敢不附政府侃然正论今更以此获罪则陛下於羣臣之中尚谁亲哉若使忠直日退阿谀日进则陛下何以复知臣下之善恶政事之得失如此殆非国家之福也伏望圣慈亟令诲等还台供职则天下翕然皆歌陛下之圣明虽禹之乐闻善言汤之改过不吝不是过矣不然且为之别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治平三年正月上】

上英宗缴纳举台官勑  韩 维

臣昨日合门送到勑一道令臣举官二人充御史臣伏以知人之道古今至难故圣王取士之法必有所试见其迹效可用然後升进乃不失人臣伏见吕诲等刚果强劲守义不回至干犯死亡之诛不顾忌讳以尽论议求之古人如此至少臣又闻陛下向者自出范纯仁吕大防二人姓名令除御史衆见纯仁等能竭节言事皆谓陛下明?选任得人纯仁等不负陛下所知得事君报国之道今一旦斥逐远去士大夫莫不切叹痛惜陛下毁已成之美受可耻之名失当时之属望贻後代之讥谤今勑旨令别举御史臣伏自忖度臣之驽下何敢少望清光虽欲保举岂如圣主自择夫人未试用诚亦难知如诲等则有已试之效矣陛下必欲为官求人来羣言以兴至治则臣愿复三人以佐陛下招贤纳谏之美其举台官勑臣已具公文缴纳合门未敢祗受【治平三年正月诏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各举御史两人维三月上此奏】

上英宗缴纳举台官勑  韩 维

臣今月十三日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令臣依勑举官闻奏者圣量兼容不责奉诏之稽缓特谕恩旨便合祗受然臣伏再惟念事君之道义当倾竭若怀不尽之意外窃敢言之名而无益於国事者臣所不忍为也故敢不避鈇钺之诛以申其说臣窃以自古圣王优待谏诤之臣虽甚狂直必加涵忍者非势不能黜也以为黜此一人则伤衆多之心遂此一失则败天下之事故不为也治平以来四方倾听日望陛下开纳羣言劝帅衆力以光祖宗之大业而反复如此臣所以痛心疾首为陛下深忧也自吕诲等被黜至于市井之人皆知此事为非美而在朝廷之臣未闻戮力竭忠为国救此失者则陛下斥逐近臣贬台官之效已可见矣圣虑偶失为此事而上下雷同便即成就如後日复有它事而人情如此臣恐非陛下之福也今闻傅尧俞等强争不已则又将黜此三人乎同时而黜六谏臣此危殆之道也陛下欲履之乎臣所以再不奉诏者实冀以区区恳廹之诚终悟圣意伏望陛下察臣前後所言甚经思虑不是妄发特奋英断回革此事以慰天下之心非臣之利陛下社稷之利也其举台官勑见在合门未敢奉行劄子缴纳中书讫所有臣不即奉诏之罪惟朝廷处分【治平三年二月上】上英宗辞侍御史恩命乞与吕诲同贬

傅尧俞

臣伏闻罢濮王追崇之典实允公议而称亲未改於礼非安窃度朝廷不过谓哀帝之失既已更改孝宣所为便可依据不知经史所谓亲者非父母而何况以孙继祖与陛下不同而儒者讥议亦具在方册若不较善恶苟前世尝行皆可以为後世法则书传所记是非百端更无不可为者此盖欧阳修违负先帝启不正之论倚恃君相有泰山之固故羣谄和附邪说日增揺动人心亏损事体重两宫之过贻万世之讥不拔本根蔓延未已伏乞重黜欧阳修然後议韩琦等傅会奸人之罪广发德音譬晓天下濮王封册一用礼官初议为定不然无以慰仁宗付托之心当上天顾諟之意臣新除恩命决不敢秖受亦不敢更赴谏院供职所有使契丹往还公事才候得次依例上殿敷奏谨伏私门以待斧钺况臣论濮王典礼与吕诲等实同议论乞诛首议之人以谢天下今罪乃独在吕诲等前此固陛下所知非臣敢有欺绐意合罪均虽死不敢独免【治平三年三月上时同知谏院】上英宗论追奉濮王六说  赵 瞻

臣前日伏蒙陛下谕以君臣之大义可掩僚友之小节朝廷之大补可陋狷直之虚名德音慰存圣识深远臣愚不胜感服之至今日复领诏旨促令入台供职臣闻孔子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孟子去齐曰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谏於其君不受则悻悻然见於其面去则穷日之力而後宿哉夫孔孟事列国僻君其去就犹如此之难况小臣事万乘之贤主耶此君臣之义诚重而朝廷之补诚切也然孔孟前日所以终去齐鲁者岂得巳哉盖君臣之道未至故留之心不胜其去之义也吕诲等岂愿去王庭清切之地而为圣朝窜逐之人哉今陛下守先王之典礼徇天下之至公於其父母不敢过有褒崇此非两汉之主所可伦比尚有少意未得以尽其美者故臣下深有所未喻也既能遵奉大统不取皇考之名巳恊公论矣而复出称亲之说盖由议者不深考其文义见汉书有司之辞偶称云亲史皇孙宜諡曰悼故引取为据尔然有司以其未有諡号即且以此为称暨有悼园之諡则亲字固自已除之矣岂尝称曰亲悼园乎况经传谓孝子事亲者统父母之言也谓亲庙数者统祖宗而云也於族属中无有称亲之名是诚不可为礼典以书於史策终无益於尊崇而徒妄为此纷更也又若戾太子死难于野故与其子悼皇孙冡位在外则宣帝改葬其父祖置园守冢礼当然矣今濮王朝廷礼葬已固而遽图迁厝臣恐非濮王神灵之所安也又陛下持正居谦不敢顺慈寿恩意之厚辞去亲皇及后号诚慰天下之望矣然止用旧爵无所殊异亦衆心之所未喻也礼不可过则不称大号为得礼矣礼可褒进而直用故封是可疑焉又天子公卿礼皆有庙濮国一品家庙实宜所下诏书不凖礼意直置园寝事违典制徒使言者指擿异端曾无万分之一益也又陛下恭依经义不废小宗故令宗朴承袭时祀然安懿王当为万世不迁之大祖传之不朽则子之嗣王於义乃允今止封公似为有待今若朝廷特申制诏复下有司去称亲之说仍旧园之安加兼国之封进夫人之号明家庙之数正嗣王之爵用是六说俾其据经恊义则中外之臣庶孰不驩快哉顾在言职者斯亦可以塞责矣其建议之非依违之过惟当诏问辅臣必有公议陛下当正其罪以定羣疑邪正分矣若是则虽孔孟犹不屑去况臣等出处之迹哉僚友之议狷直之节夫何足道臣今不敢奉诏伏地待罪【治平三年三月上时为侍御史】

上英宗论典礼必与士大夫公议并乞降黜

赵 瞻

臣前奉中书劄子内圣旨令臣速赴台供职後复累历陈恳愊以为朝廷未正大议未有归罪则终不敢奉诏中夜复领御批使依前旨臣乃知诲等前日至有激讦之过者诚有由而然也且臣所言者国家典礼也乞下有司臣僚会议者公论也岂有典礼而不从公论者乎陛下自知濮王不称皇考又去皇号於公论已为至止矣而尚不欲与天下士大夫同议者何哉岂其犹有不合公论之礼耶自古非礼之作後皆不久废改是终无益于朝廷而有讥於典策此当言责者所以惓惓不能已也今中外之公卿士庶忠愤阗然而独陛下以一二执政之臣及左右邪佞之党心虽知非辞尚文过故主先入之说未信臣言尔即不以臣言为是固宜亟赐降黜犹可以悚动後来之人而塞絶议者之望况臣即时违旨已足谴逐不待累日然後可罪不胜傍徨待命之至【治平三年三月上瞻前後凡三十二奏至是瞻通判汾州尧俞知和州赵鼎通判淄州瞻初接伴契丹使还对延和殿谓上曰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称皇考非礼也上曰卿尝见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瞻曰此大臣之议陛下未尝自言也上曰此中书过议尔瞻因请谕中书上曰朕意已决亦无用宣谕也】上英宗缴苏寀词头论同时斥六谏臣

韩 维

臣今月七日中书送到词头一道除刑部郎中苏寀守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令臣撰词者臣窃以自濮安懿王称亲三御史得罪以来羣议汹涌人情不以为惬傅尧俞等复不肯就职论事愈急士大夫窃为朝廷忧之而天变遽作夷狄加慢忠义爱君之人往往窃议庶几陛下因此儆惧刋前诏之失大还放逐赫然有为以新德政今忽除苏寀为御史知杂则尧俞等岂复可留之望哉同时而斥六谏臣切恐祖宗以来未有此事内失人望外启戎心虚灾异先见之戒开祸败不测之端臣骤蒙拔擢典司告命不敢阿谀隐讳以孤陛下任使其词头不敢奉行己具状缴纳中书讫臣缘此事两违诏旨自度罪恶深大必不得复见清光然区区愚忠犹愿陛下深畏天戒谨察人情以为社稷之计【治平三年三月上时知制诰】

上英宗乞召还傅尧俞等下诏更不称亲

司马光

臣近曾上殿蒙圣恩宣谕以濮王称亲事云此亲字官家亦本不欲称假使只称濮王与仙游县君有何不可臣乃知陛下至公本无过厚於私亲之意直为政府所悞以致外议纷纭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其已出台官当别有除改见在台官亦优加抚谕使之就职昨日忽闻侍御史知杂事傅尧俞知和州侍御史赵鼎通判淄州赵瞻通判汾州中外之人无不惊愕此盖政府欲闭塞来者使皆不敢言得专秉大权逞其胸臆臣窃惟陛下春秋方壮圣德钦明而今日独取拒谏之名受孤恩之谤违天下之望失人主之权正由遂政府数人狠心而已不知于陛下有何所利而为之臣不胜区区深为陛下痛惜伏望陛下勿复询於政府特发宸断召还尧俞等下诏更不称亲如此则可以立使天下愤懑之气化为懽欣诽谤之语更为讴歌矣【治平三年三月上时为龙图阁直学士判流内铨】

上英宗乞早赐责降    司马光

臣於今月十一日上殿乞与傅尧俞等一例责降十三日又曾自陈固违圣旨之罪至今未奉指挥臣曏於陛下即位之年四月二十七日已曾上疏预戒追尊祖父之事及政府请议濮王典礼陛下令候过仁宗大祥别取旨臣与傅尧俞甫过大祥即诣政府白以为人後者不得顾私亲之议及诏两制礼官同共详定之日臣又独为衆人手撰奏章若治其罪臣当为首其吕诲等并系後来论列已蒙谴逐况如臣者岂宜容恕纵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愧於心伏望圣慈依臣前奏早赐责降其曏所上疏窃虑年月稍久禁中遗失今别録进呈【治平三年二月上光嘉佑八年疏引汉宣帝光武故事见慈孝门】

上英宗乞罢濮王称亲   彭思永

臣伏见近日以濮王称亲事言事之臣奏章交上中外论议沸腾此盖执政大臣违乱典礼左右之臣不能开陈理道而致陛下圣心疑惑大义未明臣待罪宪府不得不为陛下明辨其事窃以濮王之生陛下而仁宗皇帝以陛下为嗣承祖宗大统则仁庙陛下之皇考陛下仁庙之嫡子濮王陛下所生之父於属为伯陛下濮王出继之子於属为妷此天地大义生人大伦如乾坤定位不可得而变易者也固非人意所能推移苟乱大伦人理灭矣陛下仁庙之子则曰父曰考曰亲乃仁庙也若更称濮王为亲是有二亲则是非之理昭然自明不待辩论而後见也然而圣意必欲称之者岂非陛下大孝之心义虽出继情厚本宗以濮王是生圣躬曰伯则无以异於诸父称王则不殊於臣列思有以尊之使絶其等伦如此而已此岂陛下之私心哉盖大义所在即典礼之正天下之公论而执政大臣不能将顺陛下大孝之心不知尊崇之道乃以非礼不正之号上累濮王致陛下於有过之地失天下之心贻乱伦之咎言事之臣不能详据典礼开明大义虽知称亲之非而不知为陛下推所生之至恩明尊崇之正礼使濮王与诸父夷等无有殊别此陛下所以难安而重违也臣以为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於正统岂得尽絶於私恩故所继主于大义所生存乎至情至诚一心尽父子之道大义也不忘本宗尽其恩义至情也先王制礼本缘人情既明大义以正统绪复存至情以尽人心是故在丧服恩义别其所生盖明至重与伯叔不同也此乃人情之顺义理之正行於父母之间亦无嫌间至於名称统绪所系若其无别斯乱大伦今濮王陛下之所生义极尊重无以复加以亲为称有损无益何哉亲与父同而所以不称父者陛下以身继大统仁庙父也在于人伦不可有贰故避父而称亲则是亲与父异此乃奸人以邪说惑陛下言亲义非一不止谓父臣以谓取父义则与父正同决然不可不取父义则其称甚轻今宗室疎远卑幼悉称皇亲加於所生深恐非当孝者以诚为本乃以无正疑似之名黩於所尊体属不恭义有大害称之於仁庙乃有向背之嫌去之於濮王不损所生之重絶无小益徒乱大伦臣料陛下之意不必须要称亲止谓不加殊名无以别於臣列臣以为不然推所生之义则不臣自明尽至恭之礼则其尊可见况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要在得尽尊崇不愆礼典言者皆欲以高官大国加於濮王此甚非知礼之言也先朝之封岂陛下之敢易爵秩之命岂陛下之敢加臣以为当以濮王之子袭爵奉祀尊称濮王为濮国太王如此则敻然殊号絶异等伦凡百礼数必皆称情请举一以为率借如既置嗣袭必伸祭告当曰侄嗣皇帝名敢昭告於皇伯父濮国太王自然在濮国极尊崇之道於仁皇无嫌贰之失天理人心诚为允合不独正今日之事可以为万世之法复恐议者以太字为疑此则不然盖系於濮国下自於大统无嫌今亲之称大义未安言事者论列不巳前者既去後者复然虽使台臣不言百官在位亦必继进理不可夺势不可遏事体如此终难固持仁宗皇帝在位日久海?亿兆涵被仁恩陛下嗣位之初功德未及天下而天下倾心爱戴者以陛下乃仁庙之子也今复闻以濮王为亲含生之类发愤痛心盖天下不知陛下孝事仁皇之心格於天地尊爱濮王之意非肯以不义加之但见误致名称所以深怀疑虑谓濮王既称亲则仁庙不言自絶羣情訩惧异论喧嚣夫王者之孝在乎得四海之欢心胡为以不正无益之称使亿兆之口指斥谤讟致濮王之灵不安於上臣料陛下仁孝岂忍如斯皆由左右之臣不能为陛下开明此理在於神道不远人情故先圣谓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设如仁皇在位濮王在藩陛下既为冢嗣复以亲称濮王则仁皇岂不震怒濮王岂不恻惧是则君臣兄弟立致衅隙其视陛下当如何也神灵如在亦岂不然以此观之陛下虽加名称濮王安肯当受伏愿陛下深思此理去称亲之文以明示天下则祖宗濮王之灵交懽於上皆当垂佑陛下享福无穷率土之心翕然慰悦天下化德人伦自正久存之名光於万世矣夫奸邪之人希恩固宠自为身谋害义伤孝以陷陛下今既公论如此不无徜徨百计搜求务为巧饰欺罔圣听枝梧言者徼冀得已尚图自安正言未入而巧辩已至使陛下之心无由而悟伏乞将臣此章省览数遍裁自宸衷无使奸人与议其措心用意排拒人言隐迹藏形阴赞陛下者皆奸人也幸陛下察而辨之勿用其说则自然圣心开悟至理明白天下不胜大愿【治平三年三月上时为御史中丞疏实程颐代作按追崇濮王事至治平四年正月以王子宗朴为节度观察留後改封濮国公以奉正祀以茔为园立庙制用品称考称亲之议後卒罢不行】

上神宗论前代帝王追尊本亲及嗣王公袭

封故事        苏 颂

臣伏以汉宣继昭帝即位诏议故皇太子号諡园邑有司奏请故皇太子宜諡曰戾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亲皇孙諡曰悼亲谓父也母曰悼后比诸侯王汉诸侯王母夫人皆曰后园置奉邑三百家後八岁有司复请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戾夫人曰戾后皆益奉园民光武中兴上承元帝建武二年以皇祖皇考墓为昌陵【後改曰章陵县】置陵令守视【皇祖考不加尊称皇考仍旧称南顿君】十年追尊宣帝为中宗始祠昭帝元帝於太庙【前此十一帝主皆纳高庙】成帝哀帝平帝於长安舂陵节侯以下四世於章陵【节侯光武之高祖】东晋元帝由琅邪继统即位之後以父恭王无他子立皇子裒为琅邪王奉恭王祀其後王薨琅邪皆更立王终晋之世前代帝王自诸侯入奉大统尊其本亲不失礼者三帝也宣光於其父祖惟茔墓置园邑令丞所以异於诸侯也而不加尊称不封国邑本恭亲之义也【不加尊称尊正统也不封国邑子无爵父之义也文虽不着其义可推也亦见於师丹议】其曰亲曰皇祖曰皇考者有司之失也何以言之父祖之尊不容改更称谓但以上承大宗不得复顾其私恩故服有降等而名无异称仪礼丧服传齐衰期为人後者为其父母师丹议亦曰降其父母期所以云者取其别於他亲於义无嫌也今不曰父而曰亲而与九族旁宗尊卑无所别异於义安乎不必加称谓直曰史皇孙则中外无嫌尊卑之义自见也至若皇祖皇考之称是天子诸侯大夫士奉祭祀之文礼记祭法曰王立七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郑康成云王皇皆君也显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名始者所以尊本之意也若是则岂可称於羣臣论议之间乎故宣帝诏直曰故皇太子是也然则考与父岂有别乎礼记曰生曰父母死曰考妣【郭璞注尔雅不取此义然则学者当从礼记为正】白虎通曰父矩也度以教子者也考成也言有成德也广雅云母牧也言育养子也妣嫓也匹於父也曰教曰养亲之之辞也曰成德曰匹父尊之之辞也故礼有世父母叔父母之文而无世考妣叔考妣之说此其所以别也宣光之世议者不能推本此意以开导时主使尽礼意故曰有司之失也晋元帝虽越在江介而能定其大义不失统纪者以当时诸儒若贺循辈非一皆有礼学国爵详正本末不违越於先代不致取讥於後世诚有由也自先帝绍位之始深惟其故追贲宗室诸王独国爵濮安懿无所加进崇奉之礼不过置园陵立国庙而已此合乎宣光尊本恭亲之美也初议称亲後亦罢寝特封王之子为濮公使世世奉祀以正其国统此又德过於二帝区区晋室不足拟伦也【宣光为皇孙南顿君立後後世使羣臣郡国奉祀此师丹所谓无王不正之礼是也哀安威尊其父祖为皇而使王子孙奉祀此失礼之大者也其尊曰皇者礼如天子天子不敢臣之高祖之於太上皇是也今使羣臣诸侯奉祀神不歆非类皇岂得享之哉故三代所以尊王者後待以不臣得用其国之仪物服色以祀其先王者为此也唐立孝敬皇帝奉天皇帝庙京师皆有司行事追尊逊皇帝以其子孙为嗣寜王奉祀事亦因循前代之失也】今欲因改封故王议追尊之礼莫若增陵庙以奉国之名加本国以嗣王之名既合於古义又不违先帝之本意也先帝不追尊仙游县君益见圣虑之深远也【魏明皇帝诏曰哀帝以外藩援立董宏等称引亡秦惑误时朝既尊共皇立庙京都又宠藩妾使比长信僭差无度人神弗佑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为戒是哀帝一失正礼取诮後来本欲尊亲反贻重毁如是岂得为孝乎东晋孝武帝太元中崇进所生母为太妃范甯亦曰子不得爵命其母妃是太子妇必也正名寜可称母】今议尊崇谓宜许其所生宗室子援羣臣封育母之例请加封号朝廷以诞育先帝之故优诏褒述特进大国既缘宗室之请则不失正礼推以先帝私亲则其他宗室不敢为比亦可以成先帝之志也或嫌爵母则因濮国以为号可也【治平四年十月上时同见太常寺兼礼仪事】

宋名臣奏议卷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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