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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恩爱夫妻忧永别 情深师徒遽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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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寻常结缔且难离,况复恩妻逝可悲。

相慰劝酬皆决烈,永分何以慰相思。

住语高君佩郑印两人分途公办,暂为按下,未文自有交代。惟南唐自得胜之后,见刘金锭不能出敌,唐主以为大宋君臣是釜中之鱼了,故催迫余军师连天带兵骂战。宋太祖心忧如焚,只恐唐兵大集,今深入其疆土打破寿州,君臣危矣。今刘甥妇又罹此飞灾,何人可拒妖道,正在龙心纳闷不安,苗军师高王爷不时安慰,言城池坚固,断不能移动。高王又曰:“得将士当心保守,不惜辛劳,足见我主君臣一心一德。南唐一隅之地,岂能为我宋害,即兵多围城,不过藉妖道一人之法术耳。他逆天叛理,岂能长久乎?”军师曰:“王爷明见不差,南唐不过化外偏邦,岂吾大宋并驾,且待刘夫人明日灾星一退,五阴会集之期不远,那妖道高飞远走、难逃五雷显诛,我主龙心且安。”

当时宋太祖闻高怀德苗军师安慰之言,龙心暂安。只有唐主果然添兵遣将,不分昼夜攻打四城甚急。城中守具亦甚备,灰石积堆如山埠,羽箭滚木如林。

高王爷发令,陶夫人保守西城,偏将十员协同,督兵又有兵三万,多张弓矢、灰石、火炮。赵王姑保守北门,偏将十员,精兵三万,日夜当心。李夫人保守东城门,偏将十员,精兵三万,小心巡逻。余夫人保守南城门,偏将十员,精兵三万,紧守不离。当时王爷见圣上惊忧,故四门令四女将,并多添将兵把守,不容唐兵近濠城下攻击。唐兵一来攻打,城上弓矢、灰石、滚木齐下,唐兵反折损太多,也且慢表。

再说刘小姐四婢环此夜出寿州往探听余妖道收禁小姐之法坛,不料来至法坛,已被凶恶神守法台,不得人,几次倒退出,只得一路回城中,即将果寻着落妖道收禁法台,被神将阻,不得进入,一一禀知高公子。有君保闻此实事,果被妖道暗算,正乃惨上加惨,眼看看一对鱼水夫妻,只恐要永诀别离,苦切处,此夜何曾合眼。捱至四更天,只思想军师之言,三天之内,自有高人来搭救,据他卜筮如此,但未知准验也否?又思方才四婢环之言,果见恩妻被妖禁病法术收本命星,终难有命,教吾怎忍恩妻受此暗害,况死得如此惨伤。有刘小姐病中醒来,侧耳闻公子自言自语,说此伤心话,即含泪呼声:“公子,不可过伤,有损贵体,妾多蒙圣母指点,得配好姻缘,圣上荣赐花烛,指望早日平定南唐,是归宋土,夫妻白首齐眉,不料被此妖道毒算,数日夫妻一旦分离,未免不无遗恨,实妾之命薄,好比秋云耳。”高公子闻言,带泪曰:“恩妻倘有不测,吾与妖道断不两立,不是他死,定然我亡。只可惜并未一兄两弟以继后嗣宗枝。且父王母亲怎舍抛弃,为至恨也。”

刘金锭下泪沾襟曰:“丈夫岂可为妾身以弃双亲,但妾既不能事君父以终,是入不忠不孝之论,且不能见老父一面,心实有不安。倘妾有不测,只求丈夫班师回归之日,恳祈顺道说知吾父,代妾一言,恕我不能忠孝两全,好言安慰老人,以免因妾早逝过哀。至于刘门不祚,并不一兄一妹,以事奉高年,日后还求念着数月夫妇之情,照管妾老父一二,即妾在地府中瞑目感君高情也。再者妾死之后,至嘱丈夫,万勿因妾轻出,与妖道争战。他有法术异宝伤人,非仙莫能救。妾还有破术图一幅,君可常常挂在甲怀中,以妨妖法侵害。”言毕,命众婢于香囊取出此图,公子痛哭接受,又曰:“愚夫不过念着双亲罔极之恩,不然决不令我恩妻独行于地府也。倘有鼓盆之日,小生誓不再续弦音,以报恩妻之遗爱我也。至于汝父令尊公泰山处,我自必待之如父。倘若得胜班师,必顺道回请归王府,侍奉以终天年,尽却半子之恩,不须我妻挂念。”公子语毕,倍觉惨然,夫妇泪目汪汪,刘小姐闻丈夫说到誓不再娶之言,但想数月夫妻,又未有孕嗣,岂可不再整珠弦而乏高氏香烟,复曲陈谏道一番。公子只含泪允从,正欲复有所说,已是时交五鼓,眼看看又见妻一刻昏乱起来,想必又是余妖道下毒手之时了。有公子抱持着哀哀的痛哭,又无别方可救,四婢环也是一般惨切。公子想来,军师卦上言三天之内,自有高人来搭救。按占卜时,明日是第三天,三天之内岂不应于明日?”

但妻被妖毒陷害狠烈,倘若再迟三两天,岂不应了军师前卜之卦,不出七天之外,我恩妻一命难留于世了,教我君保怎肯独生。哭得倍加悲惨。四丫环见公子悲切过恸,皆言公子深于情种,与小姐真乃在天为鸳鸯鸟,在地为连理枝,在水为比目鱼情好者,比别人夫妻常的恩爱迥异。当日公子哭之切,四婢代安慰之,略为按下慢表。

却说刘佳人初得此疾,梨山圣母已知金锭爱徒为余鸿用邪术所害,正欲即要下山搭救,一掐指算来,黄花山黄石公之门徒,乃豹尾星名冯茂,乃宋上大夫冯益之子,亦当下山佐宋,当得其时,不免待此机会,往见黄石公,待其打发冯茂下山,一来救解金锭危厄,二来助力于宋,以平南唐,早日班师,以免多伤军兵性命。算定,即刻驾云,一时辰之久,已至黄花山。

先说这黄石公,乃神农黄帝时得道,久隐于黄花山。于秦始王未世,汉运初兴之先,化一老妪,以试汉张良,一连三试,其心专诚,方与曰:“孺子可教。”遂尽将兵书将略观云望气之学授他。后张子房佐汉高祖平秦灭项,定天下之功不在萧藤之下,皆藉黄公授的兵符将略所至也。此日圣母来至洞外,只见藤绕蔓蔓,又深进处,只见黄花满布,望去朵朵延龄。方玩赏间,洞内跑出一个童子,貌虽老成,年似十一二小孩儿,身不满三尺。圣母言知要见黄仙翁。冯茂一见道姑,自称梨山圣母,要见他师尊,只得入内通报。

黄石公闻圣母到山,即起位出洞门相迎,两仙相揖见礼,携手并进内洞分座,仙童献过菊英香茗,圣母将余鸿违师言,开杀戒,用邪术害门徒金锭,厄危在旦夕,要求道兄差遣令徒下山,一来救解门徒危厄,二来显师门有用高徒。

黄石公曰:“余鸿违师,定取脱体凡尸之祸,况门徒自到山八载,武技有成,俗缘当缔,他的君臣父子领指一者,正当其时,道长仙母不来言及,山人亦欲遣他下山。今令徒金锭乃五少阴之首,岂得中却余鸿邪术之害?那得复有佐宋之人?今迟缓不得,即着他下山便了。”圣母称谢,即告辞出山,黄石公送出洞外揖别,圣母架云自回梨山而去。

当日黄石公唤至冯茂,曰:“我徒在山八载,长成二十之年,今当下山,君父期当会,早结良缘,以救刘女之厄。但此去必须与余鸿作对,但胜他,不可伤他性命,以至令彼师尊嗔怪,惹起风波。”冯茂领命,又称:“师尊在上,弟子久在仙山八载,叨蒙化育深恩,怎忍一朝别离师颜,是永无再会之日了。”言罢,不觉珠泪双流。黄仙师微笑曰:“好贤徒,念念不忘本恩,足见天性之良也。但汝仙缘无分,只合享凡尘富贵。况妆是冯门香烟之种,定必离山觅缔良缘,以待真主成功,自此乐享平宁之世矣。就此下山去罢。”

冯茂只得忍泪领诺。当日黄石公复传他些法物以应敌余鸿。当此,冯茂想,架云易跑路,但出敌需用马匹的,即以无脚力行军走入阵,望师赐教。黄石公曰:“山后一众仙禽神兽,力赛龙驹,我徒任意往取为脚力可矣。”当时黄石公引冯茂至后园,冯茂一路想来,这老师父是一位怪仙翁,吾在仙山入九秋,他不带引入此园,我又不见有此地,今方到此。言想未了,只见后洞有所园林,上书着“飞禽洞’三字。师父已住足,念念有词,那洞门不扣自开,随了师父进入,果见有许多仙禽猛兽,皆向师徒点头,似悉参见一般。

黄石公遍看,只唤了一只神鸦,吩咐曰:“今命着汝跟随冯茂师兄同佐炎宋,以协助除妖成功回来,准修炼成形入仙班去也。”神鸦点首再三,冯茂叩辞师尊跨上。黄石公又曰:“贤徒一程不可逗留,致误军机,且急救刘家女,要速往也。”冯茂依命,起乘神鸦冲霄而去。不知冯茂回寿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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