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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破神锣余鸿大败 踩唐营冯茂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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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生死安排有定衡,岂能人力任移更。

五阴只合扶真主,天遣冯侯到此行。

却说冯茂背上神鸦不两个辰刻,已至寿州城。想来初见宋君王,一功未立。自己也觉无光,何不先杀败妖道一阵,然后往见君父,方知吾之本领。

主意已定,将神鸦一拍,飞至唐城,举目下视,果见千军万马,是阵法齐整,遂接落云头,拨神鸦飞落唐主帐中。斯时李景正在用午膳之际,方举箸间,忽见一矮人,手执双铁尺,如方板之大,从空中滴水飞檐堕下,骑着一只五色鸦,金睛喷火。想是宋人差来做刺客,慌忙急来抛箸走,离座位大呼叫救。

有帐下左右军兵急急举刀斧相向,将冯茂围住。冯茂大喝:“该死的囚奴,来纳命耳。”左敌右击,铁尺发飞不住,将兵丁一刻打死百十余人,兵丁大乱,各抵拒不住,纷纷走散逃往他营报知,李景早已伏躲于帐后,被冯茂须臾间搜出,方欲将他一尺打死,往报军功。但他粗中有细,想来彼是一国之君,不过与我宋争雄,又不是这余妖道,且不可造次以害之。遂手只持其胸,复唬吓之曰:“少爷本欲将尔打杀不为过,只尔逆天命以抗王师,罪所应得,然此间非疆场上,明刀明枪,只死还不瞑目。今少爷饶汝一死,即可辞退余妖道不用,勿为妖人所惑,以至伤害生灵。可翻然悔悟,臣服于我大宋,是知顺命智者。倘仍执迷不改悔,下次再来,决不以情面姑饶。”说未完,余鸿已得闻报,跨飞虎催兵而入。一见大怒,将茶杖从冯茂背上而落。冯茂目明手快,侧身一手将李景举起来挡余鸿茶仗,余鸿急收手不敢发,不然将唐主早已打死了。当时冯茂将唐主一撒抛,余鸿急接扶而去,命左右搀挽往后堂安歇过。余鸿将冯茂一看,见他骑坐一飞鸦,身之侏倭不满三尺,只似十一二岁的小孩一般,不觉失声发笑,又大言曰:“宋朝没了大将,故打发此小孩子出阵,是该当邦家亡灭的。尔这小孩子,该当下礼叩首请罪,便饶恕尔幼小无知。”此语余鸿分明欺笑着冯茂身材矮短相戏谑也,冯茂亦戏耍他曰:“汝乃不肖孩几,身入妖道异端,逆天行道,为父屡屡教责,只是逆命不依从,偏要助力于伪主,以假灭真,激恼汝父出此等逆命不孝儿,少不免五雷轰以危为父也。”当时余鸿见冯茂眇小,视为儿戏,只消一杖可以了决短人性命。尚不知这短小人得师传教双尺,如风闪之急。余鸿杖一下,他左尺一挡,右尺即飞过去,反弄得余鸿招挡不及。他或左或右的急打,手一慢已被铁尺打在左肩,不独疼痛,早已跌下尘埃。冯茂正急下手落尺,正要打死妖道,除却大患,好入城报功,忽醒悟起师长吩咐之言,不可伤他性命,只得住手,实见便宜了妖道。那余鸿被打落地中,不料跌落了当门二齿,口血漂来,方知矮人利害,心头大怒,将身一跻,复上虎背,冯茂一见冷笑曰:“好妖道,不独跌失二齿牙,倘仍不悟,改心迟回,激恼汝父,只忧一命难逃,但今仍念着汝师情面,故以汝性命作个人情,即可早日回头,归山潜修,免失同道之气。倘若留恋俗凡富贵,下次逢着小爷爷,决不相饶。”余鸿火怒攻天,大喝:“短贼,今日山人不取尔狗命,誓不胜称道行清高。”言罢,一茶杖打去,冯茂呵呵冷笑曰:“今不打落汝齿,只取汝性命,双尺招架。”

当时余鸿牙门既痛,心中恼怒,恨不得将矮子一口吞下,但见他双尺如雨点一般不能招挡。想不妙,犹恐被他再打丑,怎见众军人,不免用神锣擒此矮贼。遂将神虎一拍诈败奔逃。冯茂已忖知其意,妖道战不过定然用的落魂锣,吾师已早言知,他用的锣捉却宋将十多员。今且依师父所传的定魂神咒无碍矣。即将火鸦一催赶上,余鸿一见大悦,暗言今番矮贼上钩了,即取出锣连连响振不止,冯茂一路嘿念仙咒冲上,只诈痴呆来算计他锣,持过双尺归一手,一手取出神锤。余鸿意其晕沉,冲进近,冯茂大喝一声:“妖道,尔打的锣不中听,待小爷打罢。”一神锤飞打过,叮当响振。余鸿收锣不及,已将落魂锣打得碎烂,片片里地,气得余鸿面赤而青,那知矮贼兵此法力,既将神锣打碎,谅别有法物,又遇一劲敌了。不可再出丑,恐复斗法输他,遂有何面目见唐之君臣。想罢,即借土遁走了。当时冯茂见妖道遁走,但想他手下兵丁无罪,不可过杀,由他散走去也,不可在此圈内久恋,且归寿州见君父,救刘氏女为急要也。即刻架起神鸦,起在云头而去,及至秦凤、薛吕、罗英等一班武将闻知,统领大兵来至银安殿,冯茂已去。

不表南唐,再说冯茂飞至寿州城下云头一望,只见帅堂上君父俱在,即徐徐落下飞檐上座,宋太祖见形影惊讶不已,不知是那位上仙下凡,但见此人跑下火鸦,远远行近阶中,原是一小孩童仙来。他小小少童,如何会腾云架雾,难道是个南唐作刺客者,妖道差来算计,或为内应乎?宋太祖即忙大喝:“小小年纪,如何又会腾云架雾从空下来,莫非南唐差来作刺客乎?”

冯茂行近阶下跪曰:“小臣非南唐奸细,乃陛下殿前臣冯益之子冯茂,黄花山黄石公门徒也。”太祖闻言想当初冯益有独子一人,只因游猎,称说被狼虎衔去,岂知又得黄石公救上仙山学艺,又乃与郑印同一辙也。但冯益之子一去八载,计年来已是弱冠了,长成二十,缘何身体仅三尺,像一小孩子,上下又看来,不觉可发一笑。当日宋太祖即询问:“冯茂,汝在仙山将十载,料必神仙真不食我凡间粟食乎?故令汝身形长不成,大为可惜也。但汝不归汴凉城家去,反来此戎马之地,此是何因的?汝既非九尺八围之躯,迥非对垒之能,到此非汝所宜的。”冯茂曰:“不瞒陛下,小臣非无能之辈。”当时说未完,有冯益在班列中,一见儿子伸奏出一段前情,急出相认,悲中继喜。当日冯益年过五旬,方幸儿子得回,禽犊私情,人人如此,还忘却儿之矮小也。但太祖不甚喜之,是个没兴的,回身下坐不问。冯茂复奏上:“奉着黄公仙师之命,下山助我主平定南唐,先已顺道踩入唐营,将唐主李景捉拿下恐吓一番,又败却余妖道,已将彼之落魂锣用神锤打碎,一刻借土遁走了。”当时宋太祖闻冯茂复奏之言,又惊又疑又转喜,即急急追问前情,冯茂尽将仙师教付真咒灵符神锤宝物来抵敌余鸿说了一番。太祖闻奏龙心大悦曰:“不道小卿家人虽渺小,立功却大,大败妖道,论功可抵一侯爵。”当时父子谢恩已毕,共回私寓中,父子初逢完聚,晚膳后秉烛夜谈不休,刺刺多语。正是夜静更深时候,冯茂忽侧耳听去,隔壁有哭泣哀声。冯茂即问及父亲,此哭泣之声是何缘由?有冯益见问,长叹一声曰:“孩儿有所未知,左寓所乃高王内室,君保夫人刘金锭被余妖道收禁本命星,用着七箭定咽喉妖法来暗算,今已三天了,无可救解,目今凶多吉少,病势转加沉重,是以合家恸泣。真乃可悯此年少女佳人,也只可惜具此法力奇能可制余鸿,今反为余鸿妖法暗算,可恨大功未成,哲人先逝,可悲耳!然军师上两天占卜,言不出三天自有高人来救搭,未知来日果到其人否?倘来迟,此女一命延了。”冯茂曰:“救搭人已是孩儿也。方才未奏知圣上,吾下山时,师父有言,刘金锭乃女魔星临凡,原奉天帝玉旨保宋江山,岂容妖道绝他一命,该得有搭救。他师圣母日间来山相见,吾师故着儿即日下山,以搭救刘女为急。

但要将他妖书盗取,方可绝此妖害后患,并要盗他七宝秘书方能救解得众王侯将士被迷。要在孩儿身上担当此役,惟两盗他的妖书方见烦难,领办匪易的苦差。惟师父之言,天机不预泄,只许做来,自必成功。”冯茂此夜说出此事,冯益暗中羡着儿子奇能,又得恩师点化之功也。次日早,冯益急出帅堂,将儿子昨夜之言一一奏知太祖,喜从天降,又深羡军师占卜准验。但不知冯茂如何盗取妖书,救得刘佳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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