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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后的鸦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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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知林则徐之前及林则徐生活的时代,鸦片问题是关系到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问题,而不知民国时代鸦片问题的严重性,比林则徐在世时犹有过之。

林则徐身后,鸦片问题为什么会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呢?

印土、红土、海洛英

1839年6月3日至25日,林则徐在虎门当众销毁了英美烟贩交出的鸦片237万斤。销烟开始的日期6月3日,后被定为戒烟节。林则徐亲自配制的戒烟药丸,则被后人奉为戒烟妙药。

在林则徐逝世以后,鸦片问题仍然十分严重,不仅红土、清膏(均是鸦片)源源输入,而且国产烟土(也是鸦片的别名)充斥市场。林则徐生前所说关于鸦片流毒足以亡国灭种的话,促使爱国的人们深长思之。很多有识之士继续为禁烟而奔走呼号,抗争不息。

1904年成立的去毒社曾在福建做出了不少成绩,但在清末社会,要消弭百年烟祸,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进入民国以后,想不到情况更糟。民众要禁烟,官府要种烟。烟贩托庇于兵、匪,兵、匪加入了贩烟队伍。犹如江河之堤已溃,洪水不可阻挡,烟禁一开放,烟毒便泛滥、肆虐。

在旧中国纵毒的主要反动势力之一便是帝国主义。

帝国主义利用在中国的租界特权和内河航行特权,将制毒、贩毒的机关布满中国。上海是他们公开推销鸦片的主要基地。

英国怡和洋行,垄断上海鸦片贸易达30年之久。销售范围包括长江流域各区,销售总量,共计约100万箱(每箱1000两)。其后,沙逊洋行和哈同洋行,亦相继成为英国在上海销售鸦片的主要据点。

沙逊洋行利用贩卖鸦片赚来的巨款,在上海滩大搞地产投机,建立了巍峨宏壮的沙逊大厦(即今南京路和平大厦)。哈同洋行的老板本是沙逊洋行管仓,他在沙逊洋行服务期间,熟悉了鸦片贸易的门径,逐渐另起炉灶,成为与沙逊匹敌的巨商。哈同无子,晚年将产业转卖给沙逊洋行,价值1700万元。现上海静安寺路爱俪园,即当年哈同所建。

沙逊、哈同等洋行销售的,都是印土(印度鸦片),一般分两种。一种叫“大土”,潮州人称“公班”,每颗重3磅,用烟叶包裹,黄黑色,形状像足球。质地较软,质量上乘,供贵族、官僚吸用。民国初年,每两价格高达光洋3—4元。另一种叫“小土”,潮州人称“加尔加答”(加尔各答的讹音。因产于印度加尔各答故得名)。每颗重1磅,黄黑色,质地较大土坚硬,质量亦稍次。价钱最高时每两2元。

沙逊、哈同两洋行在上海售出了多少鸦片,现无确切数字,但有一条资料是确凿的。在“洋药公所”(鸦片交易所,1885年以后成立)开设后的大约20年间,沙逊、哈同两洋行通过洋药公所成交的鸦片达40万箱,平均每年2万箱(2000万两)。

英国在上海独占鸦片市场,引起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垂涎和妒嫉。美、法、日联合抗议,并在报刊上揭发英国在上海租界公开贩卖鸦片,还告到国际禁毒会。英国不得不在上海英租界宣布禁烟。土行、烟馆随即将招牌全部收起,门口站岗保护的印度巡捕也撤走了,巡捕房还不时派出巡捕,进行突击搜查。

似乎禁烟是认真的,成效是显著的。但这不过是演戏,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为了宣传的需要。招牌收起,营业照旧,站岗巡捕撤去,便衣巡捕代之。突击搜查,事先都曾“知会”。英租界的华人探长王松涛还跟所有烟商串通起来,通同作弊。他跟他们讲定:作为探长,他不得不做点样子,装作雷厉风行,到处检查,逮捕烟贩,严惩不贷;作为烟商,要跟探长合演好这台双簧戏。

于是,烟商们出钱收买一些流氓、无赖,让其怀藏烟土(假货或次品),故意藏头露尾,供巡捕当场抓获,解公廨(租界法院)审讯定罪,判处徒刑。烟商付给被捕的“烟犯”扮演者的酬金每日5角、6角不等。刑满释放之日,除付清酬金外,还发给奖品,有棉衣、单衣等。烟商们破费不了几文钱,便可照做烟土生意。租界当局则由此捞到了不少资本,可以在报纸上大做特做文章,说他们查缉工作如何如何有成绩。

对英国在上海公开贩卖鸦片提出强烈抗议的美、法、日帝国主义,其实也是穷凶极恶的贩毒者。当着上海英租界宣布禁烟,东印度公司的鸦片不便公开运进上海,英国在上海的鸦片贸易多少受到影响的时候,日本看准机会,从伊朗运来大批波斯鸦片。这种鸦片用红纸包裹,呈长方形,称为“红土”。每块重1磅,价格低于印土,但毒性比印土大,吸了会便血。

红土在上海竞争不过印土,日本帝国主义者便大幅度降低红土价格,印土“公班”每两售三四元,红土仅售三四角。日人还到内地开辟市场,东北全部、华北一部的鸦片贸易,都被日人垄断。大连是他们贩卖鸦片的大本营。长江流域各省也是日本推销鸦片的范围。印土终于竞争不过红土,逐渐进入衰落阶段。

见到英、日在中国贩卖鸦片攫取了巨额钱财,法帝国主义红了眼,便以安南(越南)为基地,将鸦片转运至广州湾(湛江市)、香港、澳门、上海等地。1920年以后,原在上海英租界经营鸦片的潮州烟帮,因与英租界当局发生矛盾,转到了法租界,在宝裕里、升平里开设土行、土店数十家。上海贩毒中心逐渐从英租界转到法租界。法租界当局向潮州烟帮开办的土行土店征收的鸦片税,每月在12万大洋以上。

在中国的鸦片市场上,美帝国主义是后来者。它却想出了一个“高招”,来跟把持中国鸦片市场的英、法、日帝国主义角逐,这就是制造和贩卖毒性更大、获利更多的吗啡和海洛英等毒品。吗啡是鸦片中的主要生物碱,鸦片中约含吗啡10%。海洛英是吗啡的衍生物。这两种毒品,便于吸用,为烟民们、尤其是上层烟民所喜好。美帝国主义就是用它们打破了英、法、日对中国鸦片市场的垄断,并且“后来居上”。

日本帝国主义从美国制造吗啡、海洛英得到启发,用吗啡加糖精,制成“红丸”,推销于东北各地。大连是红丸制造中心,后运进上海,销售到长江流域。抗战时期,日伪占领区的红丸泛滥成灾。

洋大人调查禁烟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跟英国签定条约,规定禁运印土入华,中国亦自行禁止种烟。以10年为期递减禁绝,期满由中英两国派员联合调查。如在中国境内发现烟苗,则中国须赔偿英国在禁运鸦片期间所受损失。条约签订以后,清政府下令全国禁种鸦片。

云南、贵州土质适于种植罂粟,是中国鸦片主要产区。一纸令下,贵州除了交通要道两旁一里左右未种以外,其余地区照种不误。10年很快到期,北洋政府为履行上述条约,于10年期满的前一年,即1916年,特令云、贵二省妥拟办法,厉行禁烟,加紧检查清铲,以应付英国派员会勘。

两省当局规定,两省所属地区,如会勘时发现一株烟苗,种烟者处以枪决,主管之团乡董及县知事亦均处以枪决。正在两省加紧准备时,英国政府派定驻中国汉口领事窦尔慈为云贵两省会勘专使。

1917年初,贵州省省长刘显世特调精通英语的三名县知事为禁烟专员,他们是炉山县知事沈仲堪、平舟县知事陈昭令、调潭县知事陈时济。省府调取各县特产珍品;多方寻觅、高价收购白狼皮两张;还待制赤金餐具,以便招待和馈赠即将到来的窦尔慈。不仅如此,省府还通令各县知事,搜罗民间珍藏古物及境内著名特产,待英国专使进入县境,即予奉赠。镇宁县知事接到命令,把民间所藏的诸葛铜鼓找了出来,以备到时献给英使。

英国专使窦尔慈在中国多年,对内地情况较为熟悉。他被委为专使后,立即委托在贵州的英法籍传教士秘密调查贵州禁烟情况。得到传教士的详细报告后,窦尔慈便于2月启程,经重庆抵贵州松坎。贵州省长刘显世指定的三名专员及招待员王恩锡已恭候多时。窦尔慈一到,王恩锡即献上礼品,专员沈仲堪还凑上去为窦尔慈擦火点烟。

刘显世很清楚,烟苗被清铲的,只是大道两旁狭窄地区,全省广大地区,处处都是绿油油的烟苗。为防英使离开大道,闯入烟区,刘显世特命在大道两旁的叉路口驻扎军警。如英使要转到小路,军警即报:“前面有匪(实即烟苗),正在清剿,暂请勿往。”

为使窦尔慈相信,小路两旁也没有烟苗,贵州的专员命乡董、壮丁火速找出几条两旁没有种上烟苗,或突击铲去烟苗的小道,陪窦尔慈前往会勘。其实贵州省的种烟情况是瞒不过窦尔慈的,只是因为贵州省府及各县对他侍候得好,他才给予面子,专拣大道而行。跑了些地方,便夸奖道:“过去这些地方烟锅陈列,烟雾迷人,今天到来,不再嗅到烟气了。”

又说烟土收割季节将近,还要去云南,就不及巡视贵州全省了。窦尔慈满载礼品,在贵州专员陈昭令等陪同下,取道安顺、兴义,去了云南。中英会勘贵州禁烟算是结束了。

帝国主义是中国烟祸的祸首,他们还要假惺惺地调查中国的禁烟。

军阀贩毒祸愈烈

进入民国以后,从表面上看,种植罂粟,贩卖和吸食鸦片,法律是一概禁止的,似乎鸦片在中国已经禁绝了。实际上,没钱的变着法子在吸,有钱的堂而皇之的在吸。鸦片的来源不仅没有断绝,还十分富足。除了国内年年大批生产以外,帝国主义者还不断从国外运来。

更坏的是,各省军阀把鸦片的种植贩卖,当作主要的财源。军阀要争地盘,就要有人有枪;要扩充兵员,武装军队,保障给养,就要有大洋。而种贩鸦片,是攫取钱财的妙法。于是军阀们强迫人民种植罂粟,勒征苛税。不但如此,军阀部队还公然参与制造和贩卖鸦片。

四川的大小军阀都从事贩毒,甚至用鸦片炼制吗啡。二十一军就设有“军实科”,由刘湘的舅子周成虎当科长,他勾结帮会,公然在军事机关制造吗啡原料“粗子”(坯子)。刘湘手下有个师长叫蓝文彬,也制造“粗子”。他身边有一名青帮大流氓叫刘颐章,专门为他在上海和长江沿岸码头私贩烟毒和军火。1931年在蓝文彬家中搜出“粗子”2万多两。

四川军人开了很多银行,除了极个别的,都做鸦片生意。如潘文华的重庆银行,唐式遵的建设银行,邓锡侯的通惠银行,刘文辉的济康银行,杨森、王缵绪的大川银行,黄庆云的商业银行,罗君通的益民银行,等等,也可以说是鸦片银行。

除了四川的军阀外,贵州的犹国材、王家烈,湖南的鲁涤平、何键等都大批贩毒。甘肃、宁夏的马福祥、马鸿逵,新疆的盛世才等,也不时将烟土东运。长江江面经常有军阀们的烟土船,一船烟土东下,一船枪械西上。当时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的军阀、兵痞,卷入贩烟活动之普遍,从广西柳州驻军也可见一斑。

据1932年担任柳州禁烟局长的陈雄回忆:30年代初,驻扎柳州的第七军,从军长廖磊到下面的师长、团长,“无不明目张胆地私运、私售、包运、包销鸦片”。陈雄到柳州上任后,曾专门调查过军队私贩烟上的情况,“从各方面报来的情报中得知,廖磊、罩连芳(师长)、罗活(团长)以及好些军官的住宅,甚至军、师、团部里,无一处不藏有私烟。”

有的军阀部队往往不发军饷,而代之以烟土。军队开到哪里,就把烟土带到那里。如唐继尧的滇军进入广西时,就带着很多鸦片。即便是1915年入川的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滇军,也以烟代饷。从1915年到1916年,随军陆续运进四川将近500驮的烟土,每驮两箱,每箱1000两,共计约100万两。地方军阀贩卖鸦片敛钱,掌握了中央政权的军阀也想靠鸦片贩卖生财。

1924年,以段祺瑞为首的北京临时政府成立以后,有的人于次年2月公然主张鸦片由临时政府“公卖”。据说提出的理由是:(1)中央财政困难,赖此可以筹款;(2)各省私贩鸦片,政府无法禁阻,不如明定官卖,寓禁于征。此项提案提交阁议后,遭到多数反对。中华民国拒毒会和上海各公团所组织的拒毒协会,先后警告段祺瑞政府,反对鸦片公卖。

当时商务印书馆主办的影响很大的《东方杂志》,刊出愈之的《鸦片问题》一文,提出:“就现在情势而论,即使实行公卖,所得财源,各省势必截收,中央仍无所获,所以实际上有百害而无一利……。自日内瓦会议以后,我国禁烟有名无实,已为全世界所共知。此后如何实行禁绝,如何禁止军人私卖,都是有关于民族体面的大问题……”

民国时期的鸦片问题的严重性,就在于愈之指出的“军人私卖”,就在于各地军阀要靠贩卖鸦片攫取暴利,大发横财,扩充势力,就在于军阀政府支持鸦片贸易。民国烟祸甚于清代,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此。国民党“寓禁于征”。

对鸦片“寓禁于征”,北洋军阀时期就开始这样做了。“寓禁于征”是个幌子,实际就是巧立名目,广征烟税。如种烟要按所种窝数征收“窝税”,不种则要罚交“懒税”,不管种与不种,都要上税,等等。从鸦片种植到炼制、运销、零售、吸食,每个环节都有税。这就使鸦片的生产、贸易、消费合法化。

国民党政府在1927年建立后不久,居然就效法北洋军阀,实行了“寓禁于征”的禁烟政策。这就是在中央及各地设立禁烟查缉机关,其职责不是取缔一切种、贩、吸烟活动,而是负责征收鸦片税。只要是交纳鸦片税,种罂粟者可以自由地种;贩烟土者自可公开地贩;吸大烟者自可自在地吸。据制定这个政策的人解释,鸦片的生产、贸易和消费,与其让它处于秘密状态,不如让它公开化,公开了,便于控制它,限制它,逐渐禁止它。

据1931年7月5日《申报》报道,福建省设立了禁烟查缉处,马江船政局局长袁缙为处长。查缉处规定了全省各市、县的鸦片税额,实行“招商承包”。此决定一宣布,前来接洽承包者,络绎不绝,大有户限为穿之概。其中福州、厦门两市均规定,每月税额10万元。但有些人仍认为是“绝好机会”,纷纷鸠集资金准备承包。一时街谈巷议,都说鸦片要开禁了。

“寓禁于征”的政策公诸于众后,“举国惶惑”,既而舆论大哗。据1931年7月3日《申报》载,各地拒毒团体、民众团体及国民党很多地方党部都纷纷提出抗议,函电交驰,认为“寓禁于征”政策是“饮鸩止渴”,是国家之耻辱,坚决要求制止设立禁烟查缉处,对鸦片实行“完全禁绝政策”。

1931年7月5日,上海市商会通电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措词颇为激烈:近自禁烟查缉处设立,全国舆论,均以为实系变相之开放。盖禁烟扼要政策,即在禁种禁运。如果扬子江上游产土各省果能严令禁种,或堵塞来源,则吸者无从购求,不禁自绝。舆论均谓查缉其名,而官鬻其实……

上海市商会的通电进而指出:先总理中山先生说过,凡主张法律准许鸦片营业,或对贩卖鸦片之恶势力表示屈服,均为“民意之公敌”。这无异于说,国民党政府实行“寓禁于征”是违背了先总理遗训,是“民意之公敌”。

国民党政府为何冒天下之大不匙,实行“寓禁于征”呢?《申报》的一篇文章揭露了这个秘密。该报1931年7月2日刊有《禁烟政策之收入估计》一文,内称:外人估计禁烟政策,五省可年收一万万。唯查缉机关,分设太多,公费至少须耗去半数。又据拒毒会调查,中国近来有烟瘾者,至少在五百万人,至山、陕、冀、察、绥、热服代用品者,其数实超过于五百万。每人年纳税二十元,即有二万万收入,足担中国全部军饷之半数。

实行“寓禁于征”,每年可收入2亿元烟税,国民党军队军饷的一半就有了着落。国民党政府宁肯被千万人唾骂,也不肯轻易放弃这笔巨款。

至1931年7月9日,各地拒毒团体、民众团体及国民党各地方党部,对鸦片变相公卖函电抗议者,已不下数百次。美国拒毒领袖拉蒙德女士也于7月8日致电中华民国拒毒会,对中国禁烟政策提出意见。其意见书中译文载7月9日《申报》:闻中国政府,现正设立鸦片公卖机关,以管理及销售鸦片,并从中抽税,以裕国课,……中国在帝制统治之下,尚能积极奋斗,铲除罂粟之种植,而当今国民政府,反不能出其同样力量,以保障人民之生命与幸福,则岂非专制政府之不如?

在对“寓禁于征”政策的一片反对声中,福建省政府于7月上旬致电国民政府内政部,请求解释设立禁烟查缉处意义何在。内政部官员觉得问题棘手,便推给了行政院。行政院答道:查缉处是要取消的,对鸦片还是要继续禁种、禁运、禁售、禁吸的。国民政府所以忍痛割爱,答应将鸦片查缉处取消,据分析原因有三:

一是舆论谴责国民党政府名曰禁烟,实为开放烟禁,鸦片公卖;

二是各省查缉机关招商承包,搞得“秽声四布”、“腾笑中外”;

三是鸦片公卖以后,各级查缉机关的官员和烟贩获利最大,国民党中央政府所得利益,远不如估计的那么大。上海原估计月可收入百万,实际不及半数。从1936年至1940年,国民党政府实行了所谓“六年禁绝计划”,似乎雷厉风行地搞了一阵,也枪毙了一批烟犯。由于国民党军政机关的腐败,使“禁政”成为“弊政”,这是后文要详细叙述的。

烟毒泛滥沦陷区

在民国时期中国鸦片市场上,在帝国主义贩毒者中,日本帝国主义是一个极其凶狠的竞争者。它制造和贩卖红丸,心计之毒,手段之辣,连英、法、美帝国主义也不得不折服。随着侵华战争的爆发和日军的推进,日本帝国主义在华贩毒活动肆无忌惮,达于极点。

据抗战胜利后被关押的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组织部长、伪中央政治委员会指定委员,伪国民政府实业部长梅思平在狱中写下的《处理禁烟之经过》的笔供,日本帝国主义在华贩毒内幕是这样的:

贩卖鸦片是日本特工工作的一种手段。1937年以前,日本在华驻军、使领馆及特务机关即指使日本等浪人制造毒品和贩卖烟土,并责其深入各地,勾结中国的地痞、流氓甚至丧尽天良的官吏,探取种种情报,向军部、使领馆、特务机关汇报。1937年以后,日本侵略军在华占地日广,利用烟毒刺探情报自是变本加厉,除了利用日本等浪人外,日军尤其是宪兵还进而直接利用中国贩毒痞棍,使其为日本搜集情报。

不仅如此,日本政府高级官员还制订有在华贩卖鸦片的系统计划。这就是在其所侵占的年蒙,鼓励大量种植鸦片。日本贩卖鸦片所得收入先解东京,由大藏省支配,大藏省截留其中的一部分,用以解救日本自侵华战争以来面临的日益严重的财政困难。

1938年,梁鸿志为首的伪政权南京维新政府成立后,在日本最高顾问原田中将的授意下,设立了所谓戒烟总局,其下设分局,准许开烟馆。戒烟总局开办了叫做宏济善堂的鸦片公司,由日本人里见甫和中国人盛文颐(盛宣怀之侄,人称盛老三)负责。它设中央行于上海虹口,设地方行于上海、南京、苏州、无锡、镇江、芜湖、杭州、松江等地。苏、浙、皖三省鸦片贸易由其独家经营。

开始时,宏济善堂贩卖的鸦片由日本三井洋行自伊朗等国运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这个来源被切断,改从中国东北、内蒙等地采购。宏济善堂1940年约销鸦片500万两;1941—1943年3年共销1150万两。历年贩卖鸦片所得,宏济善堂中央行留下极少部分,其余直接解东京。日本政府每月从中拨政费20万元,余下的留作东条英机内阁的机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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