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额头上布满了亮晶晶的汗水。他用手擦了擦。奥恩站起来,又给他倒了些威士忌。
“你当时就站在那间小写作室的门边,对吗?”黑利医生继续问道。
“是的。”
“写作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吗?”
“是的。”
“那你肯定能听到巴利督察和凶手之间发生的事了?”
“我除了那些声音以外,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什么叫死亡的低语?”
“就是死亡,先生,我以前听到过。”
“在第二次水花声之前吗?”
“是的,先生。我听到后就知道……”
“我不想听你知道了什么,我只想听你告诉我你听到的声音和你做的事。你做了什么?”
“一个警察打扮的年轻女人冲进了城堡里。”
“我知道。回答我的问题,你做了什么?”
风笛手摇了摇头。
“我回到了厨房里。”
“因为你觉得害怕吗?”
“因为我知道那天……”
医生又打断了他。他站起身来,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
“你们还是回厨房去吧。你们可以点着两三根蜡烛入睡。”
等仆人们离开房间后,黑利医生对奥恩说: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巴利为什么会走到他最后被杀害的地方。”他的语速很快,“下一步显然就是查清楚这个游泳者的真相。”
“我想是的。”
奥恩站了起来,走向壁炉。他的一只胳膊搭在壁炉架上,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关于我童年的问题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我现在全明白了。”
“你的父亲受到了你姑妈很大的影响。”黑利医生觉得自己有责任为杜克兰说些什么。
“是的。”
“根据我得知的事情来看,你母亲当时的处境就像你妻子和麦克唐纳德一样。这个地方的气氛压垮了你母亲的神经。”
“你是说伤透了她的心吗?”奥恩突然问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父亲的确以他独有的奇怪方式而爱着你的母亲。但是他成了你姑妈的傀儡。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让他自己被他妹妹的所见所感而侵蚀……”
奥恩沉默了一会儿,向黑利医生的方向走了一步。他的脸突然涨红了:
“邓达斯告诉我,我的姑妈胸口上有一道旧伤。肯定是很久以前被人袭击的……”
他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过了一会,他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那道伤口是我妈妈造成的吗?”他淡淡地问道。
黑利医生伸手摸了摸额头,轻轻地说:“亲爱的朋友,你的妈妈当时已经濒临崩溃。”
“他们逼疯了她!”
“也许并不是故意的。”
奥恩的双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大喊道: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再想想他们竟然教导我称呼她为‘母亲’……要我叫她‘母亲’!”
奥恩突然一阵战栗。
“所以我父亲才会认为是奥纳格杀了她,因为奥纳格就像我的母亲!”
他突然惊叫了一声,抓住了黑利医生的手臂。
“他,我父亲,是不是也像暗示我母亲那样暗示奥纳格?说她应该去投河?”
“别忘了,他认定她是有罪的。”
“我早该猜到的。”
“我亲爱的朋友,当时证据的确非常不利。”
黑利医生的反应很平淡,但是对奥恩来说,却像是一声宣判。他垂下眼,摇了摇头。
“安古斯说得对,”他说,“这座城堡的确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