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纶〗(生卒年不详)字大经,明建昌南丰(今属江西)人。读书好深思,以理学自负。后弃举业,精心著述。时王守仁、湛若水二家之学盛行,经纶皆以非是;作《卫道录》、《大学稽中传》辨之。闻罗钦顺著《困知记》,辨心性之异,以辟王、湛,遂上书以质所学。钦顺惩两家之聚生徒,各立门户,又以经纶之辞为过侈,故沮抑之。经纶大失所望,乃走南都,谒祭酒黄佐,佐深契之,而与之讲东律。其后遭倭寇之害,天下汹汹,经纶以为司兵者不知兵,故条陈事务七事,诣抚按藩臬献之,竟不遇。经纶与王守仁、湛若水异者,大旨在穷理二字。他认为,所谓先王之教,“尽人道而已矣”,“意心身家国天下者,物之名;其诚正修齐治平者,物之理。物有本末者,是物也,穷理者,穷是物之理也”。他既反对“必充万物”以穷理的方法,提出:“古今书传累千万卷,海水形色累千万种,胡可悉辨?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即上智且难之,以此为教,是天下之绝学”。更反对心学的穷理方法,指出:“谓心之静定虚灵即道,谓身造物理为格物,谓致吾良知,正天下之事物为格物,无庸积渐径迪,光弘乃至,人人自圣,信心任情,阴宗禅说,以陷溺高明,援儒入墨,以蔑弃经典,是天下之罪学”。他又进一步阐释说:“行主知资者,学之本;知渐行渐者,学之法;行熟知精,知明行至者,学之效。是故意物也,穷乎其所以诚之者,而意之物格矣;心物也,穷乎其所以正之者,而心之物格矣;身物也,穷乎其所以修之者,而身之物格矣;家国天下物也,穷乎所以齐治平者,而家国天下之物格矣。物格而知至矣。放圣人之立教也,诚正修齐治平之外,无余学,君子之致知也,诚正修齐治平之外,无余格。其理尽于礼、乐、《诗》、《书》,其用通于中才上下。”(《明儒学案》)其穷理,最后仍归结到儒家之典章制度上来。故黄宗羲谓“先生之所谓理者,制度文为,礼乐刑政”。经纶批评朱熹之论格物“大而寡要,是见条目知行之分,而不见纲领知行之合也”。又批评陆象山、陈献章、王守仁、湛若水道:“乃若象山之学则不然,谓求放心,即可以扩充知识,则信己不求中庸之病根也。犹未以明善为非也。再传而为白沙,则知一已矣,守一已矣,圣人之教事物之理,不明言矣。三传而为阳明子、甘泉子也,则趋中而未尽者也。”(同上)他尤其尖锐批评“致良知”之说,谓“夫其能传能学也,又人之良知也”。谓天下之人,率其良知,而可以自能其事,又天下之妄言也”。经纶还著有《三原》,对诚意、正心、修身三者之本原进行论述。认为“意非心之发也,心之发则情也。意从心从曰从心。心立欲为之意,而非为之意,而必为之主宰乎知觉之中也”;“心也者,神明之舍,心不可以专神,而神则寓宅于心者也”;“恩以为主者,必义以裁之,而后止;义以为主者,必仁以和之,而后行,是修身之义也。《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孟子曰‘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义不可胜用’,此之谓也”(同上)。李经纶之学,有一定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