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1249-1333年)字幼清,元抚州崇仁(今属江西)人。尝举进士不中。入元官至翰林学士。所居草屋,程□夫题曰“草庐”,故学者称草庐先生。乐安郑松招澄居布水谷,著《孝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侍御史程□夫奉诏求贤江南,起澄至京师,未几以母老辞归。□夫请置澄所著书于国子监以资学者,朝廷命有司即其家录之。后除江西儒学副提举,居三月以疾去官。至大元年(1308),召为国子监丞,继许衡以朱子小学等书授弟子。后又升为司业,以程颐《学校奏疏》、胡瑗《六学教法》、朱熹《学校贡举私议》约之,为教法四条:一日经学,二日行实,三日文艺,四曰治事。但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性则其敝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故议者以澄为陆九渊之学,已非许衡尊信朱子本意。后澄谢职去。再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因疾作未能到任。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价太中大夫。泰定元年(1324),初开经筵,首命澄与平章政事张圭、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修《英宗实录》,帝命澄总其事。后请老而归。吴澄在当时声望甚高,“出登朝署,退归于家,与郡邑之所经由,士大夫皆迎请执业。而四方之士,不惮数千里,蹑□负籍来学山中者,常不下千数百人”(《元史·吴澄传》)。吴澄世代业儒。十五岁始读朱嘉《大学章句》;十六岁在场屋中识饶鲁学生程若庸,拜程为师,遂为饶鲁的再传弟子。其后,又师事程绍开;程以“和会朱陆”为学旨。澄为学,折衷朱陆两派,而终近于朱。他曾作《道统图》,以朱子之后道统的接续者自居。对于道统,他借董仲舒之说,认为“道之大原出于天”。又据《周易》的元、亨、利、贞排列,将道统的历史顺序分为上古、中古、近古三个阶段,每一阶段又分为元、亨、利、贞四个小段。将两宋请儒列入近石阶段。对于近古的理学阶段,吴澄从周敦颐到朱熹,按元、亨、利、贞细加排列,朱熹只是处于“利”,而不是终结之“贞”,显然,他自己欲以“贞”为己任。在经学方面,澄完成《五经纂言》。他从青年时即进行五经校注,中年以后,又“采拾群言”,“以己意论断”,并探索朱熹的“未尽之意”,费时数十年,到晚年方告成。在诸经中,吴澄于三礼“用功最勤”。他因朱熹筹画之意,以《仪礼》十七篇为经,仿朱熹《仪礼经传通解》例,将《礼记》分类编次,纂成《仪礼逸经》八篇,把《礼记》中的《投壶》、《奔丧》、《大戴礼记》中的《公冠》、《诸侯迁库》、《诸侯庙》,郑玄《三礼注》中的《中溜》、《□于太庙》、《五居明堂》,辑成二卷八篇。另外,又将大、小戴记中的《冠仪》、《昏仪》等八篇,与《礼记》中的《乡射仪》、《大射仪》二篇,辑成《仪礼传》十篇。经此整理,使号称难读的《仪礼》得见崖略。吴澄在编次整理的同时,还对其内容以义理加以疏解,探其大义,张大朱熹之说,而摆脱了汉、唐局限于文字训诂的方法。其《书纂言》,从吴□与朱熹之说,疑《古文尚书》及《礼传》为伪书。在天道观方面,他提出,天地、日月和人物的形成,本于“一气”。“一气”就是“太一”,而“不名为太极”。“太一”即“混元之气”。他称:十二万八干九百岁为一元,一元分十二会,一会为一万八百岁,每会又分为二,即五千四百岁。每个五千四百岁终了时,就是一个毁灭,同时也是另一个五千四百岁的开始,此谓“贞下元”。这个开始即为“混沌太始”,也即“一气”、“混元之气”的出现。此“混元之气”再分而为阴阳清浊之气,于是就有了天地、日月、星辰,乃至万物与人。“太一”不能自行生成与演化,而顺靠“太极”为之。“太极”乃“天地万物之统会”,是“至尊至贵无以加者”,也就是至高无上的“道”。“太极”之“全体自然”谓之“天”;其“主宰万物”谓之“帝”;其“赋与万物”谓之“命”;“物受以生”谓之“性”;其“具于心”谓之“仁”。“太极”不仅是宇宙的本体,也具有道德属性,故为人生最高的理想和极则。他有时也把“太极”说成是理、天理。对于理气关系,他认为“理在气中,原不相离”,而“理”为“气”的主宰。在心性论方面,“和会”朱、陆及诸家之说。认为,人性得之于天,而为本然之性,但因其气质不同而有善恶之分。他主张,性有善恶之分。但即使是那些因气浊而恶的人,其天地之性亦在“其中”,只是“拘碍沦染”于浊气而已。对于如何体认天理,以恢复天地之性的问题,他并未沿用朱熹格物穷理的方法,而是主张从自身去发见善端,扩充善端,此即“身上实学”,这又与陆九渊的先识本心的方法相接近。故他认为为学至要在于“心”,同时,他也推崇朱熹的“格物”和“诚意”之说。其著作除上述者外,还有《三礼叙录》、《批点考工记》等。吴澄与许衡同为元代名儒,时有“南吴北许”之称。人谓吴比许尤为“正学真传,深造自得”。黄百家称“朱子门人多习成说,深通经术者甚少,草庐《五经纂言》,有功经术,接武建阳(朱熹),非北溪(陈淳)诸人可及也”(《宋元学案》)。近人钱基博谓“南宋人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