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者,时代之产物也。故欲知克林威尔之事业,不可不先明其所凭藉之时势。初英女王伊里查白(elizabeth),治国有材称。尝内平苏格兰之政变,外挫西班牙之舟师,航业大兴,国威远播,国民崇拜之忱,达于极点。然女王好权术,嬖幸小人,往往用事,而视国会若赘旒。故及其末叶,反动力已渐起。女王以一千六百零三年(明万历三十一年,民国前三百零九年)逝世,即克林威尔出世之第四年也。
伊里查白殂,苏格兰女王马利(mary)之子惹米斯(james)入嗣,是为斯跳脱朝统治英苏之始。王性庸暗,顾恃其积威,谓君权天授,非国民所得干涉。国会非政府党,力抗之,遂与政府时起冲突。
计在位二十余年,解散国会凡三次,其对待教会尤失其平。
即位时以其母马利奉旧教,颇左袒之。其后受国教徒挟制,又虐遇他宗。旧教徒怨之深,谋乘王临议会时,以火药轰毙之。事泄,诛窜者甚众,新教党魁克的斯毕(catesby)亦被杀,是为“火药阴谋案”。于是宗教问题遂为英国政争中之焦点。
一千六百二十五年(明天启五年,民国前二百八十七年),惹米斯殂,子查理士第一(charles i)立。王才识过其父,尤谲诈尚权术。当惹米斯与国会冲突时,王尝阴援下议院,主张与西班牙开战,议院深德之。及即位,颂声载道,咸望其尊民意,为前王干蛊。讵知初政第一步,即许旧教徒以特权,又不经议会协赞,私与世仇法国结婚。故国民大失望,而国会之反对政府亦益剧。其时揭自由正义之旗帜,为民党中坚,以讼言查理士之失政者,则新教别派之清教徒,而克林威尔渊源之所自也。
【批评】
英国之有伊里查白,犹清代之有乾隆。其时政治修明,人文蔚起。如哲学家培根、戏曲家莎士比亚、诗家爱特们斯宾塞辈(edmond speneer),均生于其时,史称“黄金时代”。然君权积盛,而国民政治能力消磨殆尽,朝野酣嬉,道德墮落,是以不再传而遂有革命之祸。天若特生一克林威尔,以结其中兴末运者,是知专制政体无长治久安之策。其歌舞承平之日,即其醖酿革命之机也。
伪改革者,革命之媒也。当查理士第一之见好于议院也,讵不曰民愚易欺。吾以权术牢笼之,则当日之反对党,皆能范我驰驱乎?不知行事之非出于真诚者,罅漏终不能掩。而国民失望之余,其责备愤怨之情亦必烈。是无异饮鸩以止渴也,世之妄弄政策者鉴诸。
英人常以其宪政之自然发达,夸于天下。然其国会,屡经惹米斯第一与查理士第一之蹂躏,国民之以血以泪,与专制君主相抗者,前仆后起。何等激昂!是皆其宪政之代价也。吾人欲享受宪政之幸福,其亦勿惜此代价也可。
英雄,是应时代而生的。所以,想知道克林威尔的事业,不能不先了解他当时所处的社会形势。起初英国女王伊里查白(elizabeth),治国有方,为世人称道。她曾对内平息了苏格兰政变,对外挫败了西班牙海军,使英国航海业大为兴盛,英国国威远播世界。国民崇拜她的崇拜和热忱,因此达到极点。但是女王喜欢玩弄权术,宠幸小人,决定事项时往往视国会为多余和累赘。所以在她的统治后期,反动力量已经慢慢开始抬头。伊里查白女王于1603年(明万历三十一年,民国前309年)逝世,也就是克林威尔出生的第四年。
伊里查白死后,苏格兰女王马利(mary)的儿子惹米斯(james)继承了她的王位,这就是斯跳脱朝统治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开始。新国王生性平庸昏聩,只知一味凭借自己的威势,宣称君主的权力乃是上天所授,并非国民所能干涉。国会并不是执政的党派,所以他们全力抵抗,结果经常与政府发生冲突。惹米斯在位二十多年,先后三次解散国会,他对待教会尤其有失公允。他即位时因为母亲马利信奉旧教,而多有偏袒。后来又受国教徒要挟牵制,虐待其他教派。旧教徒对他因此怨恨很深,密谋乘国王前往议会时,用火药炸死他。后来事情泄露,被诛杀的人很多,新教党魁克的斯毕(catesby)也被杀,这就是“火药阴谋案”。从这之后,宗教问题也就成了英国政治斗争的焦点。
1625年(明天启五年,民国前287年),惹米斯去世,他的儿子查理士一世(charles i)登基。新国王的才识远远高过他的父亲,尤其是在诡诈、擅弄权术方面。当惹米斯与国会冲突时,查理士一世曾私下援助下议院,主张与西班牙开战,议院因此对他深为感激。到他即位时,颂声载道,都希望他能尊重民意,继承父志。谁知执政一开始,他就承诺给旧教徒以特权,也不经议会协商,私自与世仇法国联姻,致使国民大失所望,而国会反对政府也更加剧烈。当时打出自由正义旗帜的,是民党的中坚力量。而以诉讼指责查理士政治混乱的,是新教支派的清教徒,也是克林威尔宗教信仰的出处。
【评论】
英国的国王伊里查白,就如同清代的乾隆皇帝。其统治期间,政治清明,文化蓬勃兴起,如哲学家培根、戏曲家莎士比亚、诗家爱特们斯宾塞(edmond speneer)等,都出生于那个时期,史称“黄金时代”。然而君权高度集中,而国民政治能力则消磨殆尽;朝野沉湎于嬉游,道德沦丧,以王位不能再传下去,而最终便产生了革命的祸端。上天如果是特意让克林威尔的出生来终结英国中兴后的末运,可能正是因为知道了专制政体是没有维持长治久安的政策吧。其歌舞升平的日子,也就是革命酝酿的时机。
那些伪改革者,是革命的媒介。当查理士一世赢得议院的好感时,绝不会说民众愚昧而易欺骗。如果当时他以权术来束缚民众,那么当时的反对党,都能为他所用吗?他却不知道行事如果不出于真诚,那么缺陷终将无法掩盖。而国民失望之余,其责备愤怨的情感也一定会更强烈。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世上那些妄意玩弄权术的人应该引以为鉴。
英国人常以其宪政的自然发达,而自夸于天下。然而他们的国会,多次被惹米斯一世与查理士一世的肆意践踏后,国民中与专制君主血泪相抗的人,前仆后继,何等激昂!这都是争取宪政的代价啊。我们想要享受宪政带来的幸福,也就要想着不能不付出这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