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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方翠英许字祝恩魁 俏才郎太行山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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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胡通出了花园门,低着头两脚如飞,惟恐后面有人追赶一般,一头走一头想,不如且到魏府。一行跑到魏府门首,门官也不管他,因他时常来去,不用通报,听他自己进去。

胡通一气跑到书房,心中以为我这场苦是为他吃的,他必要厚待于我。哪晓得魏川见胡通面无人色,惊惶失措,跑得气喘吁吁,便问道:“胡兄你为何事,弄得这样大惊小怪的?”

胡通遂将上项事情,细诉一遍。说到后来笑道:“我与梅林正在欢乐之时,被方家男妇闯进房门,如捉睡窝兔子一样,将我吊打了一夜,天亮才放我出来。魏川听到这里,勃然大怒道:“打得好,你心怀奸险,表面上是代我做事,其实是自图快乐。这宗没廉耻的,还来告诉我吗?左右,与我将这混帐东西赶出去!”

话言未了,早被家人一推,咕咚一跤,象个小狗吃屎跌下来了。傅景在旁即忙劝道:“大爷且慢,他也算是你的功臣,你若不亏他,方翠英扇子怎到你手?就是今日吃这场苦,也是为你。在门下看来,大爷还要优待他才是道理。”

魏川见傅景说得有理,就命人将胡通扶起,笑道:“贤弟休要见怪,且请到后书房医治便了。”

胡通闻听此言,心才放下。随即到后书房医治。过了几日,进京去了。

再言严祝二人盘桓了数日,一日严秀来到方府,方夫人以严秀谊属通家,就命方举陪他在后堂饮酒,方夫人亦在座。饮酒之时,方举谈及妹子年已及笄,未有门当户对。奈因杭州无合适之人,故而耽搁。严秀道:“贤弟,小弟意中倒有一人,与贤弟门户相当,男才女貌,正是一门好亲。未知伯母意下如何?”

田氏夫人问道:“贤侄说的是哪一家?”

严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况又是亲上加亲,就是祝贤弟如何?”

夫人道:“好是好,但是先前闹了一番笑话,今又联姻,恐惹外人谈笑。事在两难。”

方举道:“那倒不然。奸人已被逐出,黑白业已分清,有谁谈笑?既然严兄说起,就请严兄为媒。”

夫人道:“也好。”

此时严秀见方举母子皆允,心中大悦,即便说道:“小侄明日与祝伯母说知,再来回信。”

酒罢,即回书房安息。

次日就到祝府,与祝夫人说知。夫人满心欢喜,遂择定吉日,六月十五日下定,八月十五日完姻。严秀又到方府,将下定及完姻的吉期,告诉方夫人。于是两家都预备喜事不提。

再说严秀在杭州住了二十余日,一日向祝贤说道:“小弟在此,不能久住,恐其魏川知道,要来捉拿,倒反连累贤弟,大有不便。我现在要往山东访个朋友,大约六月下定,恐不能来。八月喜期,定来贺喜。”

说罢,又到方府辞行。方祝二人再三留他,他决意要走。于是方举祝贤都办了酒席,代严秀送行。各人又送了盘川。严秀收了银子,拜别方祝两家夫人,次日起了个绝早,收拾行李,即便动身。方举祝贤二人送了一程,洒泪而别。

不表方祝二人各自回家,再说严秀背了包裹,如飞星而去。一路饥食渴饮,夜宿晓行,非止一日,那一日到了一个地方。只见一座高山,树木丛森,甚是险峻。在别人就要害怕,严秀自恃武艺高强,并不在意,遂信步前往。忽听得树林中一声锣响,冲出四十余人,手持短棍,一齐打来,口口声声叫留下买路钱来。严秀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等打得倒我,我便有钱把你。”

那些人一听,一齐动手打来,被严秀着地一个扫腿,扫倒十几个喽兵,夺了一根棍子赶来说道:“尔等不是我的对手,快快上山报与你们头目前来会我。”

喽兵随即报上山去。山上有一位大王,脸似朱砂,发似赤炭,两道浓眉,一双豹眼,眼下有两块黑痣,因此江湖上送他一个绰号,叫做四目天王熊章。熊章此时正坐在聚义厅上,忽见喽兵来报道:“山下有一少年肥羊,十分凶勇,小人等不能抵敌,请大王下山制服于他。”

熊章闻言大怒,即刻披挂,头戴五岳朝天盔,身穿玄色绣花战袍,手提一柄大砍刀,坐下五色花斑追风马,一声炮响,数杆红旗,拥着一个黑煞神,冲下山来。一声吆喝,犹如半空中起了一个霹雳,平地下发了一个春雷,大喝道:“何方野贼,休得猖狂,爷爷来了!”

严秀向对过一看,只见数杆红旗,分于左右,马上坐了一个强人,相貌十分凶恶,心内早已提防,便喝道:“狗强盗,少催坐马,快报名来!”

那强盗也将严秀上下一看,是个粉面书生,鼻正口方,目光如电,含有一派英雄气概,心中早已佩服,便不喝骂,将手一拱道:“来的少年壮士,请通名姓,便好交锋。俺向来不杀无名之人。”

严秀闻言,心中想道:我已隐姓埋名,恐怕地方官捉拿,今在荒山,就说出真名,谅也无妨。便道:“贼将听着,我乃当今值殿将军之子,姓严名秀的便是。”

那强盗道:“莫不是江湖上称为俏才郎严秀么?”

严秀道:“正是。”

那强盗滚鞍下马,拜伏于地道:“小将不知严爷驾到,有失远迎,望勿见罪。”

严秀上前一把挽住道:“将军尊姓大名?”

那人道:“小弟这山名为金顶太行山,我就唤做四目天王熊章是也。”

严秀道:“原来是熊爷。”

于是二人携手相搀,同上山来。到了聚义厅上坐下,摆酒款待。席中论些武艺,讲些兵法,十分投机。二人摆下香案,拜为兄弟。严秀为兄,熊章为弟。早有喽兵将严秀的包袱拿入书房安寝。

一宵已过,次日熊章起来,就向严秀道:“大哥因何至此?”

严秀闻问,叹了一口气道:“愚兄全家被害,流落江湖,四海为家。”

熊章闻得他说无家二字,心中大喜,就推他为山寨之主。严秀再四推辞,怎奈熊章执意不肯,严秀只得从命。就在山中执掌山寨,以作安身之处。到了后来,自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请听下回细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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