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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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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果堂集卷六

吴江沈彤撰

赠沈师闵序

读古书而获其意义之真凡所发明皆大有裨于後学则其言不可不及时以着于篇夫古书自羣经诸子而外其意义之深且远者莫若左之传屈之骚司马之史记杜之诗韩之笔读之者必求之训诂与夫名数象物事故之属而後其文辞可通必求诸抑扬轻重疾徐出入明晦与夫长短浅深纵横断续之际而後其神理可浃文辞通神理浃而後其意义之真者可获然既获其意义之真矣而不自为书以发明之即自为书发明之而不及可为之时尽为之以至虽欲为之而不克则所学不皆传而或莫之能继吾兄师闵读古书四十年於左屈司马杜韩之所为用力尤多沈潜反覆至于千周神理文辞罔有乖隔默而息焉则已苟有所讲论直如左屈司马杜韩之自讲且论也于他书之有末尽善者而究切其利病直如左屈司马杜韩之相与究而切之也则其所获何如哉今年已六十而生平所为书发明者独韩文数十篇而已书成之後忽且十年如是而七十八十亦瞬息而至矣我乌能不为後之学者虑也故于兄初度之辰不及其他而独以着书之及时是愿焉

赠徐灵胎序

士之学本于修身极于佐天子治天下天下甚大而其事不越乎亲疏长幼上下与夫饮食衣服器用宫室之间治之之道在品节防范至纎且悉俾事皆得其理而止三代盛时多德贤之士习典章而明世故宾兴在官无职不举尚矣自两汉以来内外名臣亦皆能求治道于潜修之日资胜者其得早学胜者其得迟而既用于时亦莫不有以成其勲业吾友徐君灵胎性敏达而兼该于学方十八九时即慨然有用世之志其後读书日富閲世日深经涉城郭田野山川道路日多且远于当世之务若官职选举学校农田水利关市钱谷盐漕兵刑之属无不灼见其利弊与其表里曲折凡所计谋实可以通行而不悖每闲居为余言辄抵掌盱衡慷慨激烈欲有所凭藉以展布其能雍正之末高安相公奉诏往浙江视海塘余语灵胎营度之才于桐城方学士学士遂荐诸高安高安将礼聘下问会 国恤还 朝事寝岁在壬戌灵胎已当服官政之年多所感兴乃延余于其家曰吾论天下事自谓能与时宜之子读圣贤经传而精知其治道吾为子谈今子为吾论古庶经术时务彼此兼通而各有所济余告之曰以子之才畧更究心经术必且能酌古治今而益可为

天子及大臣之所知余时务之未究而徒考古治虑不能受君之济而乌能有以济君今所愿者惟毅然益务身之修而纯其心易其气恭慎其言容敦乎才之本他日遇知者起而致用则惟恪惟勤从容持久以底功之成而上承古治此区区济君之心则不以已之无能济而已者也居数月当灵胎初度之辰遂并举前後事辞为之序以赠非独申其颂祷也亦冀灵胎时观而自朂云

赠阿广庭序

由科举而仕由?袭而仕仕一也第科举以言扬?袭则用父兄之官升故子弟之有文往往愿出于科举不知人之所愿仕者将用已所学而广君之德泽耳以言扬者不符乎其所敷奏其官旷也以父兄之功绩升者而似述乎其父兄其职称也则仕亦惟其居于位如何其所由之途勿论也阿生广庭桂为人恺悌明豁能文章乾隆元年用尊甫侍郎公?得试大理寺寺正顾其意惟甲科之注余以侍郎公仕 三朝功绩在国家恩礼不替生苟能似述则居官不旷於

君与亲皆无所负视寻常之由甲科仕者不加荣哉夫似述有道读五经閲通监提其要钩其元以悉行诸已而措诸物斯得之矣广庭质既美将事此而无不足也

徐昼堂先生寿序

古之礼于少也冠今之礼少无冠矣而老则有寿古之寿凡礼而皆可以寿也故冠者年二十耳而三加之祝辞愿其成德亦愿其寿考焉今之寿大都自六十始每十年而一为苟其人而有德与行与文则莫不乐与之为寿寿之则必将礼之古之冠也寿之未之寿而祝之也今之寿也礼之既寿矣而庆之而又祝之也而其义则皆所以敬之爱之故老而寿犹少而冠也鲁南徐先生性质温厚学粹言醇在翰林名垂四海家居二十年敦行不怠今

天子即位重其老成召而官之年且八十会开馆修三礼义疏

命之分纂而先生得仪礼焉仪礼之首篇冠礼也先生当八十初度之辰而适纂之彤亦偶感于古今之礼之有无异同于年之少与老也而遂为之辞以从奉觞者之後而祝先生後此之无不有加夫冠或以醴或以醮醮则以酒今醴非所以为礼矣诗曰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寿而不以酒不可也冠之醴也宾礼冠者而主人礼宾寿之觞也宾礼寿耉而生人亦礼宾故寿而觞犹冠而醴也冠而醴者宾有辞寿而觞者宜亦有辞也顾其酒无不旨礼无不恭而辞有不腆可乎彤因是复自愧云

送顾浦城序

太史公书着循吏酷吏二传痛当时治尚威严而欲以奉职循理者救之也後之史家多踵其法周昭劝戒以是知为吏者苟用法刻深惟意之逞则虽洁亷精敏能声流闻不足以为善治今

天子明圣大臣钦若不刚不柔用和其政世安得而有酷吏哉顾所谓循吏者必上顺公法下顺民情一之不顺则二者交失而名实乖抑公法自民情而立彼好举不为爱民而亏其法之言者过也亏法而後可以爱民不得为法爱民而至於亏法不得为爱夫岂不知天子之政事与所以训诫百官者哉然则为吏者之所出治固不容於偏尚矣元和顾君肇声楗官县令籖注盐山及引

见改调浦城既嘉之又厉勉之

天子盖大有期于顾君而非徒察其理剧之能也将之任京邸之亲若友饯之问其所以当官者顾君曰本之以爱民济之以奉法未逮也而有志焉皆大喜称善余亦忖顾君能不负

圣主之意也于是乎言

送沈颍谷序

吾兄颍谷性通而能介以才章闻于时丁巳之岁既授经于同邑陈氏而镇江郡守黄公欲得人以资其仕优之学使人聘而请焉兄辞不往未几黄公调守吾郡又使请焉则又辞居久之黄公以治最擢监司於江宁将之任又使请如初兄乃去陈氏而就之将行告於彤而索言以为赠余谓之曰可以去可以无去而去焉则必有可以去而不去者可以就可以无就而就焉则必有可以就而不就者故君子之去就也无小大必从乎其义而止吾兄不以礼币之重弃其故交至三年乃去之非可以去而不去者矣以郡君之诚好礼待曲全其所守至官迁乃与偕于是就之非可以就而不就者矣昔在雍正中兄以莫逆交来主乡闱而避不就试者谨也谨也者嫌也大科之开当涂币聘屡至而卒不就者谦也谦也者嫌也今之就黄公宜也宜也者义也然则兄之于去就余又何言夫名盛者其实难副望深者其报难称吏治以仁心为本经史为用经以通牧民之理史以考循良之法而致用则因乎其位位加高治宜加大今日所以仰答黄公而佐之称其职者必有在矣兄之于经史将何择哉

送族弟兼立知仁化序

今天子念国家幅员广大而仕之选补州县去离其家五六千里或万余里而亲在阻於险远志迎养而不得遂因特诏籖掣州县地险远而艰迎养者得呈请吏部改调近地江南苏州诸府与浙江人士例以四川云南贵州广西为远地近地则江西福建安庆徽诸郡而广东介其间南则潮亷雷琼或滨海或跨海中北则韶南雄壤接江西余弟兼立籍浙江嘉善而家於苏之吴江以乾隆六年八月由丙辰进士赴吏部选得广东韶州之仁化京邸亲若友相随称贺而兼立方苦其险远二亲在堂艰于迎养将请诸吏部以俟改调其未审于时务地形者是之而尝仕其地及以事往来干其间者交口沮其请谓仁化去吴江不四千里即所历有滩岭而不为峻急迎养无不便何庸改调且子讵能必所改之在江西安庆徽诸郡若福建漳与泉之属县去吴江道里与仁化同而滩岭更险恶行者莫不心荡魂悸设改调于此子不益艰于迎子之亲乎兼立爽然意解遂不请余以兼立始欲请改调者爱亲之深而必迎养之事之无不慊也既而不之请者用明者之言但事之得遂而不肯以图慊而或涉於危也夫能爱其亲则必有以泽其民能用明者之言不肯或涉于危以慊其私则必有以只慎于其官而无职之旷他日治最岭南流声洋溢於

天朝皆将於此焉徵之也遂序其事以送其行

送族子元景序

族子元景将之京求言其朋若友应之者实繁大都皆分离感伤之作未有劝规以禆其学者余乃谓曰吾子固褐夫戴先生徒也周子云人无师友则愚忆吾未游义门时闻见尠识颇盖甚于今之日也周子之言岂不信夫曩子之从褐夫游年尚少或未尽传其业褐夫之学雅褐夫出安溪先生之门安溪之学大吾闻之本师云本师师安溪而友褐夫者也今两人既萃都下吾子至复从褐夫法其雅进因褐夫从安溪师其大斯不患闻见之弗克博而识之弗克正矣然则此行也得儒者而师法之当大为吾子庆彼戚戚于三千里之分离者甚无谓也元景曰善夫叔父之独教福以学也质言尽矣曷不嗟叹而咏歌之因繋之以诗曰

南发太湖湖水泱泱北涉黄河河流汤汤子盍观乎水其可量济川泛舟在彼篙橹侧柁扬帆乃克沿泝子盍观乎舟子之矩

果堂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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