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有利条件的作用下,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从凯特嘴里得到了对他的所谓永久克制的答复,而这个答复对他的刺激,他得到后来慢慢掂量。提到他的永久克制,他又觉得劳德夫人关于她本人利益的设计简直就是一个谜团,她给了他们的见面机会,跟她的利益好像存在显然的矛盾。女孩很不耐烦地否认了这种机会的存在,反问他是否感觉他们这样的机会非常重要。她的口气还充满了讽刺,这简直给了他当头一棒。当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红着脸,死死盯着她深邃的眼睛,这是他对她最轻的抗议。接着,出于某种原因,她语气中的刻薄消失了,变得甜蜜又诚恳。“亲爱的,‘见面’?”她声情并茂地引用了他的话,“你真觉得我们的见面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恰好相反,倒是让我更饥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得到的至少要比莫德姨妈多一些,自从我到这里的那一天起,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好吧,可是,”凯特回答说,“你不明白莫德姨妈得到了什么。”
“没错,所以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她是一团谜,她是个天才。在她眼里,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她也自然而然地觉得,我应该反思对你的看法。她一直认为,”凯特接着说,“只要她认定可能的事情,就肯定是可能的,她认定可能发生的事情,目前好像正在发生。她的本性,我想你肯定看明白了,就是她一旦形成某种观点,她会想方设法让它变成现实,同时会用恐怖的手段压制相反的观点,也会让持有这些相反观点的人感到恐惧。我经常想,”凯特继续分析这个现象,“她的成功可能来自她的精神力量,她敢于应对挑战,会不惜代价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人们总是能够看见,她的观点最终总是正确的。”
丹什听着,脸上露出微笑,这就是他最明确的反应。“啊,亲爱的,只要你能解释,我自然不用费劲去看明白什么。”他马上又替自己辩解说,“当然,我只在确实看不明白的时候,才会依靠你的解释。”他歇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她觉得我们恐惧了吗?”又过了一会儿,因为凯特没有马上发表什么言论,只是默默看着周围,他就补充说,“难道她会相信你真的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吗?”他知道,此时他正搅动着女孩的内心,他看到了一些迹象,不过,这又成了他追问的原因。“她真的相信你讨厌我了吗?”
对此,凯特突然语气坚决地回答:“你可以去跟她说!”
他感到不解。“跟她说实话?”
“不,”凯特似乎对他头脑那么简单感到好笑,“我没提这样的要求。”
“哦,亲爱的,”丹什笑着说,“你的要求真少……!”
他可以感觉到,他的话真是很刻薄,他看到她强压下去反驳的冲动。“我所有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她只是很平静地回答,“对你很有好处吧?”他们的两双眼睛又非常亲密地碰到一起,于是,她继续说:“你没有觉得不开心吧?”
“哦,你说呢?”他挺冲地说。
“看不出来,用应付莫德姨妈的话,这样就够了。你很棒,干得漂亮,”凯特说,“你要是怀疑我说的不是真心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真的觉得这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接着,她突然话锋一转,问他现在是什么时间,俨然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哦,才十二点十分,”他看着手表说,“我们只待了十三分钟。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得走了,去找她们。”
丹什从他们所站的地方估算了一下广场的长度。“他们还在商店里面,半个小时内不会出来。”
“好吧!”
他们的谈话发生在圣马可广场的中央,这里一直是著名的社交沙龙,就像一间地板光滑、屋顶盖琉璃瓦的会客大厅,很适合进行交谈;说得再准确一些,那并不在中央,刚才,这两个人从像清真寺似的大教堂出来之后,走了一段就突然停下脚步。那间教堂的屋顶有穹顶,也有哥特式的小尖塔,现在就耸立在他们背后不远的地方,而他们的面前十分开阔,四周被拱廊街道包围着。在那季节,所有的人群似乎都在拱廊里行走。此时,威尼斯人正在吃早餐,包括来威尼斯旅游的游客和可能的熟人,除了几群纠缠不清的鸽子正在捡面包屑吃,享受着它们亘古不变的美餐之外,整个广场空空荡荡,他们的同伴还在蕾丝店里,她们出来的话他们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刚才,他们就在那里跟她们分手,说要进圣马可教堂里面看看,这是丹什说的。他们今天早上很巧,居然获得了这样的机会;他刚才跟凯特说的话,并没有夸大他们的机会。像这样的机会,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众目睽睽,他们要暴露在全世界人们的面前,当然也会暴露在苏珊·谢泼德、莫德姨妈和米莉的眼前。今天的机会比较特殊,就在于人家说他们可以随便去逛逛,另外几个人都同意他们不必在店里等着,这当然是极其难得的。今天早上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他今天去那幢宫殿的时候(他总说那是宫殿),米莉没有跟从前一样出来跟大家见面。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惯例,八天以来,每天他来了之后,他们的朋友们、米莉的朋友们以及他自己的朋友们,都会很自觉地散开,留着他跟她一起坐到大家一起吃午饭。这表明那个计划正在完美运作,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所以,凯特认为他们成功在望,是有充分理由的。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在劳德夫人的眼里,并没有显得被凯特深深吸引,所以不会引起恐慌,那正是人们所期待的。每天早上,他都不会让他们的女主人失望,她也不会让他失望;不过,她今天身体不太好,不能接待他。
这件事让大家感觉很意外,今天的宫殿非常明亮、非常舒适,布满了鲜花,好像都为迎接她下来做好了准备,可是,他们居然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是,他们并没有表达共同的遗憾,这是有些奇怪的,他们每个人私下可能都觉得很奇怪。我们这个年轻人感到最奇怪的是,如果说那个可怜的女孩确实不好到这种地步,那么,这里,特别是这些客人,肯定会陷入慌乱,茫然失措,起码气氛会很沉重。当然,四个人下了贡多拉,在船上找到各自的位置之后,气氛是有些沉重的,大家都没说话。米莉让人传下话来,说她希望他们出去玩得开心,这句话更让大家惊讶地对视着,大家似乎都知道,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她是要为丹什找到散心的另外途径,也知道这实质上意味着什么。她不希望破坏他今天早上的好心情,而他出于礼节也接受了她的好意。接下来的事情是斯特林厄姆太太安排的,在此时刻,斯特林厄姆太太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他们的朋友。她非常了解她,所以她认为待在家里没有多大必要,虽然大家都不大明白背后的缘由。她先表示在那里待着也无济于事,然后提到劳德夫人和她自己有一个愿望,她们想过去逛逛蕾丝店,但不断有事情发生,所以耽搁了她们的计划。她还记得,凯特在前一天曾经说过她没有真正见识过圣马可教堂里面的样子。对于苏珊·谢泼德的这些说辞,丹什心领神会,对她的好意,他会一直记在心里。他们在兰开斯特大门就达成了某种共识,这种共识现在已经演变成一种情感;她此时无比美妙的举动,他能感觉到都是为了他,虽然不是很明显,而是很谨慎、很隐蔽。他们俩并不是一伙儿的,不是亲密的伙伴,他们之间夹杂着很多人,夹杂着很多东西,与此同时,也有某些东西在把他们拉到一起。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发现她是非常理解他的,也许这就是关键所在。他甚至能预感到,到一定的时候,所有人都可能失去相互理解,而这位城府深沉的女人还能理解他。
这就是今天笼罩着我们年轻朋友的愉快氛围,好像有一股平静的力量推动着他们。事实上,他们就按目前的节奏继续前进,而这个氛围也持续强化,多少年来,这个灿烂辉煌的广场所见证的生活乐趣,比欧洲其他相同面积的广场多得多,但此时,他们已远在人们听力范围之外的地方,他们感到十分安静与安全。因此,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似乎担心对方要说什么话。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说的话似乎都待在他们的嘴唇里面,他们只能呼吸着有历史积淀的清新空气,一边听着鸽子拍动翅膀的声音,与此同时,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恐惧。最后,丹什打破了沉默,但他的语气暴露了这种恐惧的存在。“你刚才说我可以去跟劳德夫人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很笨,如你愿意听的话,我不明白,我除了跟她撒谎还能说什么?”
好吧,凯特可以教他。“你可以很大方、很真实地跟她说关于米莉的事情,你其实是很喜欢她的,所以那不算撒谎,而且,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反而会产生很好的效果。你知道,你没有怎么说过她的情况。”接着,凯特就将她的观察结果摆在他的面前。“你知道,你就没有提到过她。”
“好吧,”丹什问,“这是莫德姨妈跟你说的吗?”然后,趁女孩似乎正在反思寻找答案的时候,他就大声说,“你们肯定有过非同寻常的谈话!”
没错,她正在反思。“我们有过非同寻常的谈话。”
他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表明他很愿意听她介绍她们谈话的内容,可是,她的眼神则拒绝了给他这个机会。过了一会儿,他问了她另一件事,这个问题已经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了一个星期,可是,他一直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机会。“那么,既然你们有过非同寻常的谈话,你是否知道她怎么看待马克勋爵那天极其表面化的来访?我猜想,他在这里只待了两三个小时,看望了我们那位朋友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因为他搭乘当天晚上的火车回去了。他本应该来看看你,或看看她,可是他没有。她对此有什么看法?”
“哦,当然,”凯特说,“她能理解。他是来向米莉求婚的,那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既然米莉断然拒绝了,他的使命就结束了。他不可能马上掉头过来巴结我们。”
凯特显得颇为惊讶,作为冒险者,丹什居然看不透。但是,此时的丹什在想着另一个问题。“我在那里出现的时候,他正准备要走,你是说,他们那时就断了?”
“亲爱的,你没发觉吗?”凯特问。
“那么,他就是愚蠢的投机分子!”年轻的绅士还是不大能理解。
“不要那么刻薄!”凯特微笑着说,“难道你要说米莉没告诉你吗?”
“他就是一个混蛋!”
凯特还是微笑着。“好吧,你已经爱上她了。”
他再次久久地盯着她。“她拒绝了他,接着我这样说马克勋爵,加起来就能说明我爱上她了?他这样对待我们的朋友,我没有义务称赞他。我觉得你也没有跟我解释劳德夫人为什么会称赞他。”
“她没有称赞他,她也不在乎,”凯特说,“你很了解伦敦人之间的关系。他没有欠我们什么。他只是想碰碰运气。一个生活不如意的男人,”她问,“希望试试运气不对吗?”
“这就是他反复无常随意害人的理由吗?”
凯特不介意被当成受害者。“反正,他已经在我这里试过了。现在没事了。”
“你是说,你也拒绝了他?”
她犹豫了一下,在此期间,丹什可能觉得,她要描述的事实可能会受到删改。但是,她最终做了正当事情。“我没让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一直在给他泼冷水。”此时,她的表述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清晰度。“对于莫德姨妈,关于我,他肯定对她有过承诺,如果米莉接受了他,这个承诺自然就失效了。就算目前这样,也是不要紧的。”
丹什笑了出来。“他的失败,不正是他的优势吗?”“亲爱的,他的优势还在于他是马克勋爵。他还是从前的他,也是他心目中的自己。我都这样对他了,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哦,”丹什很不耐烦地说,“你对他很好。”
“我很高兴,”她微笑着说,“你还会嫉妒。”然后,既然他还没有回答,她就有更多的话要说。“米莉的态度这么坚决,让莫德姨妈极其满足,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理解。她不就是认为米莉觉得跟你相处的机会那么珍贵所以不能随意破坏吗?米莉的态度,必然涉及你本人的态度,所以,她的结论就是,如果你对米莉的感情多一点,你对我的感情就会少一点。”
又有一阵子,当然,我们很早就知道他们有过无数这样的时刻,他感受到了她超强的推理能力,这让他五味杂陈,难以说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时候,在她面前,他只有低头跟着走的份。他的感受,在他找到形容词之前,就暴露于他的语气里面。“那么,要是她知道了我对你的感情……!”
他的意思并不模糊,不过,凯特的应对还是很勇敢。“我们很幸运,我们可以当她不知道。我们一直非常顺利。”
“哦,”他马上说,“你给我的一切,我都接受了,我想,从我的立场上,我应该感谢你。只是,你知道,我感觉,你所给我的,基本上都变成了我的责任,我感觉都是你对我的期望。反过来,我从来没有觉得能指望你什么。也可以说,你什么也没给我。”
她显然整个人都蒙了。“你想我给你什么?”
“我给了你证明。”丹什说,“你还没有给过我。”
“你要什么证明?”她过了一会儿斗胆问。
“证明你真是为了我。”
她带着惊讶进行思索。“这一切不是都为了你吗?难道你会说这不值一提?”
“不是。”
“啊,亲爱的,我可是担着很多风险的。”
他们继续慢慢向前走着,但他突然停下来。“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既然你的姨妈被这么蒙住了,你不会有任何风险。”
这是自从她发表了那个美妙的观点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有些茫然。他紧接着就认定,她并不喜欢那样或者被人看见她那样,因为她接着说话的不耐烦语气,显得她受到了伤害;他又很快感觉到,这是心受到创伤之后的发泄。“那么,你要让我面对什么风险?”
这个关于风险的论述让他很有感触,但实际上让他的心情更糟糕。“我希望得到爱。按目前的状况来看,我怎么能算是得到爱了呢?”哦,她能理解他,而她尽力掩饰起来,这让他觉得她根本不明白。他对跟她在一起相处的日子记忆深刻,自从两年前的冬天,他们在伦敦的黄昏第一次相会开始,他的感觉就一直非常清晰。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慌张、茫然,如果说他逼她对他们的关系做出更明确的表态,那是因为他相信她会接受并满足他的要求。“如果有帮助,我也许可以继续,”他说,“如果没有帮助,我肯定不行。”
她的视线离开了他,这表明了她的理解。“我们得到那边去,我是说,她们出来的时候。”
“她们不会出来,暂时不会。即使她们真的出来,我也不在乎。”然后,似乎觉得他的话可能让她说他自私,于是他紧接着补充说,“我们不要再折腾了,我们勇敢面对现实吧。”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你要是能公开接受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又将她的视线拉回到他的身上,不过他可以看见,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觉得他的反抗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甜蜜。她在精神和感情上所受到的震撼,显然让她一时缓不过神。“我们不要太过分。”她勉强打起精神回答,“你想害死她吗?”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刺探性地问:“你是说害死莫德姨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们编了那么多谎话,很难圆的。”
听到这句话,他抬起了头。“亲爱的,我没说过一句谎话!”
这句话的语气很刺耳,这样对他很有好处,不过,他还得迎接她射来的目光。“非常感谢!”
然而,她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阻止已经到他嘴唇边上的话跑出来。“与其这样熬着,我宁愿今天晚上就走。”
“那就走吧!”凯特·克罗依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再走了一段路以后,他感受到了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并非来自外界暴力的冲击,而是她漠然、平静的语气。他们接着一起向前走,他有一阵子感觉到他们的差异突然变成了一道鸿沟,他的离开是必然的事情。可是,他突然将手插进她的臂弯,让他们停下脚步,这个动作非常意外,非常鲁莽,因为他们此时站在拱廊下面,很容易被人看见。“只要你来找我,你想让我说什么谎话,我都会听你的。”
“去找你?”
“来找我。”
“怎么去找你?去哪里找你?”
她的声音很低,但鉴于他心里很忐忑,她居然没有在气势上压倒他,他感到有些惊诧。“去我的客栈,那里是完全可以的,我前几天带你看过一眼,你肯定还记得。我们可以安排,只要两个人都有一点勇气。处在我们这种情况的人,都会这样安排。”她听着,俨然听着什么好消息,由于她没有显得很震惊,所以他得到了必要的鼓舞,因为他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说句实话,他也认为她不会做出特别粗俗的表现,但是,她如今这么平静,只会让他更兴奋,让他对各种可能性进行更深刻的思考。要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他必须借用白天的阳光,也需要很直接、不含糊地面对。她只是听着,这让他觉得前所未有地理解了自己。相比而言,他的思想,从萌芽开始,一直都是非常漂亮的。“我必须让自己觉得我不是傻瓜。我只能说这些,你必须明白其中的含义。如果能得到你,我就可以做到,你让我怎样,我都做得到。要是得不到你,那就去见鬼吧!无论如何,我必须得到明确的答复。”
她听得专心致志,甚至当他已经不再说了,她还在侧耳倾听着。他牢牢拽住她,把她拽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们这时停下了脚步,但对于远处的人而言,他就像对这美妙无比的地方印象深刻的游客在跟另一位有些漠然的同伴说话。他拉住她的手,让她转过身来,这样他们就都面对圣马可教堂,他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教堂,而她则摆弄着她的阳伞。不一会儿,她做了一个动作,让两人面对广场的对面。然后,她说:“请把你的手拿走!”他马上心领神会;她看到另外两人已经从买东西的地方走出来了,正站在艺术馆的阴影下面。所以,他们肩并肩迎着她们走去,一切都很正常。那两个人也看见了他们,自以为是地站在拱廊下面等着他们。她们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他认为她会这样想的,很从容、很顺从地走过去。他们看起来像两个极其文明的孩子,也略显笨拙,这是凯特一贯的规矩。他们不能急,否则有可能露馅,于是,他就有时间慢慢回味自己的种种感觉。他感觉非常清晰,觉得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期望的一切;他就带着这个感觉面对劳德夫人。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会实现,他和这个同伴肯定还有事情需要确认。然而,他所得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她并没有粗暴地斥责他,在他心里留下可怕的阴影。对此,他曾经忧心忡忡,如今难关已经过去,他感到无比的幸福。总之,危险已然烟消云散,他们面对着阳光灿烂的伟大空间。迄今为止,她的表现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