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伤残运巧思,心肠狠毒貌慈悲。佥壬诡谲原如此,偶见施为未足奇。
却说学热昏迎着金小宝去叫金刚菩萨,金小宝不胜欢喜道:“难得他知我姓金,叫我金刚菩萨。”随手在旁边摸出五文铜钱赏给他,学热昏千多万谢的去了。后来就天天在张园门首拦着林黛玉、陆兰芬、张书玉三个,也叫起金刚来。这三个每遇见他叫,也给他五文,他就欢喜而去。后来渐渐地加起来,每叫一声,给他六文,他一发欢喜不尽。这些闲话表过不题。
且说此时林黛玉早又嫁了二次,头一次是嫁一个做幕的,不到三天就出来;第二次是嫁一个做官的。那做官的为了这事被上司撤任题参,弄得七颠八倒,他又重新出来,偶然叫做林黛玉,高张艳帜。但是此时四大金刚只有三个,虽有一个烂污金小宝冒名顶替,却不是正身。原来那正身时春菲自从随侍金章伯到琉球回来,愈加淫荡,无端又看见了他那前世恩人小三儿,竟就恹恹地生起一个单思病来。此时章伯年纪大了,胡须出的更长,而且为国忧心,渐渐地白将起来。春菲看见益加讨厌,幸得范发、宋钟二人轮流着常来安慰,足足病了一年多,方才起床。从此只觑着章伯不在,便同范发、宋钟一堆儿作乐。
这一天,应轮着章伯上值,四更天便起来吃些点心,就上车带着宋钟出去。及至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今日是忌辰,忘了换上素衣,正欲叫宋钟回去去取,忽又觉得腹痛,遂叫车夫回转去。到得家来,走进上房,只见范发张张惶惶地从春菲房内走出。入到房内,只见春菲睡在床上仍未起来。章伯一面上马桶,一面问范发进来做甚么,春菲只装假睡着,不答应他。一会儿,章伯叫丫头取过素衣换了,匆匆上车再去,范发一事欲回来再问。谁知范发出来已对宋钟说知,并央道:“如果老头子在路上问起,求你设法同我遮饰。”宋钟答应了,仍伺候章伯上车,他的跟马偏叫别人坐了,他自己却跨了车檐。章伯看见是宋钟,便问道:“适才回去,你看见范发么?”宋钟道:“为甚不看见。他做的事太没天理,如今家中上上下下人等,那个不知道?只瞒着老爷一个人。小的屡次要禀告的,又恐怕老爷动气,因此不敢多嘴。如今又是在路上……”说着,指指车道:“又有人不便多说,只要老爷自己做主就是。”章伯点点头。不一时到了值上,宋钟偷个空跨上马,加上一鞭,回家对范发道:“动气得很呢。说是回来要送办,我回护了多少,连我都骂起来。你莫若暂时避一避,待他过了火,我再说上去罢。”范发道:“避到那里去?”宋钟道:“呆子,就随便那个婊子家,都可以住二天呀。这不过他暂时的火罢了,一二天包你没事的。”说毕,依然上马上去了。直等到午牌时分,章伯方才下值回寓来。正是:
王事贤劳无暇晷,致今家政乱纷纷。
不知章伯回家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