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一國之中,每一制度俱與其他制度,有連帶關係,我們試把古今中外會通視之,即知每一時期的制度,都有共通的性質,都與那個時期的情形相適應,猶之冬寒夏暑一般,每一時期的飲食衣服,俱與那個時期氣候相適應。我們如想改革社會,應當先把世界進化之趨勢,審察清楚,一切設施,才不至違背潮流。前一章,人性善惡之研究,是置身在斯密士和孫中山學說之內部,搜尋他的立足點,這一章,是站在他們學說之外部,鳥瞰世界之趨勢。譬如疏導河流者,必須站在河側高山之上,縱覽山川形勢,與夫河流方向,才知道何處該疏漏,何處該築堤。茲將我所研究者,拉拉雜雜的寫他出來。我這種研究,有無錯誤,還望閱者諸君指正。
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成湯時三千國,周武王時,一千八百國,到了春秋的時候,只有二百幾十國,到了戰國的時候,只有七國,到了秦始皇的時候,就成為一統。以後雖時有分裂,然不久即混一,仍不害其為一統之局。歐洲從前,也是無數小國,後來也是逐漸合併,成為現在的形勢。由此知世界的趨勢,總是由數小國,合併為一大國,由數大國,合併成一更大之國,漸合漸大,國數亦漸少,由這種趨勢觀去,終必至全球混一而後止。現在國際聯盟,是全球混一的動機,發明了世界語,是世界同文的預兆,這種由分而合的趨勢,我們是應該知道的。
我們熟察宇宙一切事變,即知道社會進化,是以螺旋線進行,不是以直線進行。螺旋式的狀態,是縱的方面越深,橫的方面越寬。例如現在列強並峙,彷彿春秋戰國一般,但是現在範圍更廣大,文化更進步,這就是螺旋式的進化。古人每說:「天道循環,無往不復。」可知他們已窺見這種迴旋狀態,但他們不知是螺旋形,誤以為是環形,所以才有「循環無端」之說。假使宇宙事事物物之進行,都是循著一個圈子,旋轉不已,怎麼會有進化呢?我國古來流傳有循環無端的諺語,所以才事事主張復古,這都是由於觀察錯誤所致。古人說:「天道循環。」今人說:「人類歷史,永無重複。」我們把這兩說合併攏來,就成—個螺旋式的狀態了。
我國的兵制,可分為三個時期。春秋戰國的時候,國際競爭劇烈,非竭全國之力,不足以相抗,故那時候行徵兵制,全國皆兵,這算是第一個時期。後來全國統一了,沒得國際的戰爭,雖問有外夷之患,其競爭也不劇烈,無全國皆兵之必要,故第二個時期,就依分工之原則,兵與民分而為二,民出財以養兵,兵出死以衛民,就改行募兵制。現在入了第三個時期,歐亞交通,列強並峙,國際競爭劇烈,非竭全國之力,不能相抗,又似有全國皆兵之趨勢。但務必強迫人民當兵,回复第一時期的制度,社會上一定紛擾不堪。這個時期的辦法,應取螺旋進化的方式,參用第一時期的徵兵制而卻非完全徵兵制,把募兵制與全國皆兵之制,融為一致。平日用軍事教育訓練人民,即寓全國皆兵之意,有事時仍行招募法,視戰事之大小,定招募之多寡,規定每省出兵若干,由各省酌派每縣募若干,再由各縣向各鄉村分募,以志願當兵者充之。我國人口四萬萬,世界任何國之人口,俱不及我國之多,故與任何國開畔,均無須全國之人與之作戰,只須招募志願當兵之人,已經夠了。鼓之以名譽,予之以重賞,自不患無人應募,且此等兵出諸自願,其奮勇敵愾之心,自較強迫以為兵者,熱烈得多。否則把那些怯懦無勇的人,強迫到軍中來,湊足人數,反是壞事不小。這個辦法,可用力學公例來說明。當兵與否,聽其自由,這是一種離力,當兵者享美名,得厚賞,又足以使人欣羨,是為一種引力。二力保其平衡,願當兵者與不願當兵者,各得所欲,社會上自然相安。又戰事終了之後,解散軍隊,最為困難,如用上述招募法,事平後,由原籍之省縣,設法安插,就容易辦理了。
我國婚姻制度,也可分為三個時期。上古時男女雜交,無所謂夫婦,生出之子女,知有母而不知有父,這個時候的婚制,只有離心力而無向心力,是為第一個時期。後來制定婚制,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夫婦間即使有非常的痛苦,也不能輕離,是為有向心力而無離心力,這是第二個時期的婚制。到了現在,已經是人了第三個時期,這個時期,是結媾自由,某女不必定嫁某男,而某男之愛情足以系引她,某男不必定娶某女,而某女之愛情足以系引他,由離心向心二力之結合,就成為第三時期的自由婚制。此種婚制,本來參得有一半上古婚制,也是依螺旋式進化的,許多青年男女,看不清這種軌道,以為應該回复上古那種雜交狀態,就未免大錯了。
歐洲人民的自由,也可分為三時期。上古人民,穴居野處,純是一盤散沙,無拘無束,極為自由,是為第一個時期。中古時,人民受君主之壓制,言論思想,極不自由,是為第二個時期。自法國革命後,政府干涉的力量,和人民自由的力量,保持平衡,是為第三個時期。以力學公例言之,第一時期,有離心力而無向心力,第二個時期,有向心力而無離心力,第三時期,向心離心二力,保其平衡。從表面上觀之,這第三時期中,參有第一時期的自由狀態,似乎是回复第一時期了,而實非回复第一時期,乃是一種似回复非回复的螺旋狀態。盧梭生當第二時期之末,看見那種迴旋的趨勢,誤以為應當回復到第一時期,所以他的學說完全取第一時期之制以立論,以返於原始自然狀態,為第一要義。他說:「自然之物皆善,一入人類之手,乃變而為惡。」他的學說,有一半合理理,有一半不合真理,因其有一半合真理,所以當時備受一般人之歡迎,因其有一半不合真理,所以法國大革命的時候,釀成非常騷動的現象,結果不得不由政府加以干涉,卒至政府干涉的力量,與人民自由的力量保持平衡,社會方才安定,此乃天然之趨勢。惜乎盧梭倡那種學說之時,未把這螺旋式進化的軌道看清楚,以致法國革命之初,冤枉死了許多人。
人類分配財產的方法,第二章內,曾經說明,是分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地球上的貨財,為人類公有,第二個時期,把地球上的貨財,攘為各人私有,第三個時期,公有私有,並行不悖。到了第三時期,儼然是把個人私有物分出一半,公諸社會,帶得有點回复第一時期的狀態,實際是依螺旋式進化,並非回復到第一時期。
我們把時代劃分清楚,就知道何種學說適宜,何種學說不適宜。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是第二時期之末,將要入第三時期了,斯密士自由競爭的學說,達爾文優勝劣敗的學說,都是第二時期的產物,故施行起來,能生效,其說能聳動一時,但律以第三時期,則格不相入。所以斯密士之學說,會生出資本家專制之結果,達爾文之學說,會生出歐洲大戰之結果,窮則變,因而產出共產主義,以反對斯密士之學說,產出互助論,以反對達爾文之學說。這共產主義和互助論,宜乎是第三時期的學說了,而卻又不然,因為第三時期之學說,當折衷第一時期和第二時期之間。克魯泡特金之互助論,確是第三時期的人應當行的軌道,惜乎克魯泡特金,發明這種學說,是旅行西伯利亞和滿洲等處,從觀察動物和野蠻人生活狀態得來的,他理想中的社會,是原始的狀態。換言之,即是無政府狀態。因之他極力提倡無政府主義,他的學說、也是有一半可取,有一半不可取。
我們會通觀之,凡是反對第二時期制度之人,其理想中的社會,俱是第一時期的社會,中國人之夢想華胥國,夢想唐虞,與夫歐洲倡社會主義的人,倡無政府主義的人,倡民約論的人,俱是把第一時期的社會,作為他們理想中的社會,俱是走人相同的軌道,他們這些人,都說人性皆善,也是走入相同的軌道,這是很值得研究的事。此外凡是不滿意現在制度的人,其理想中的社會,無一不是原始狀態,例如打倒知識階級,與夫戀愛自由等說法,都是回復原始時狀態。我們用這種眼光,去研究現在各種學說,孰得孰失,就瞭如指掌了。
孫中山的學說,是公有的貲財,和私有的貲財並行不悖。他主張把都應該歸公有者,歸還公家,似乎是回复第一時期了,然而私有權仍有切實之保障,則又非完全回复第一時期。這種似回复非回复的狀態,恰是依著螺旋進化的軌道走的。
我們要解決社會問題,當知我國情形與歐美迥然不同,我國未通商經前,無論誰貧誰富,金錢總是在國內流轉,現在國內金錢,如水一般,向外國流去。例如外國運洋紗洋油,到中國來賣,我們拿金錢向他買,不久衣穿爛了,油點乾了,金錢一去,永不回頭,這是一種變形的搶劫,我國現在的情形,猶如匪徒劫賊,全城之人,無一不被動,不過受害有輕重罷了。我們對付外國劫城,當行堅壁清野之法,不購外貨,使他無從掠奪,才是正辦。外國工人,受歐美資本家之壓迫,我國人民,也受歐美資本家之壓迫,彼此的敵人是相同的,我國抵制外貨和外國工人罷工,乃是一貫的策略,歐美工人攻其內,我們防堵於外,那些大資本家,自然就崩潰了。孫中山主張收回關稅,以免外貨之壓迫,即是堅壁清野的辦法,所以孫中山主義,在我國是很適宜的。
資本家的剩餘價值,是從掠奪機器生產力得來,換言之,即是掠奪了全人類的勞力,他並莫有掠奪自己廠內工人的勞力,因為廠內工人,他給了相當的工價,就不能坐以掠奪之罪,惟有他把廠內製出之貨,銷售於世界各國,全世界的人,就受其掠奪了。例如我國人口四萬萬,男女各半。我國女子,自古以紡織為業,自從洋紗洋市輸人中國,女子紡織之事,遂至絕跡,這就是掠奪了二萬萬女子的職業,雖有勞力,無所用之。諸如此類,不勝枚舉。由此知歐美工業發達,全人類的勞力,都被資本家掠奪了所以凡是由機器生出來的純利,必須全人類平攤,在道理上才講得通。
世界上的金錢,與夫一切物品,都是從地球中取出來的,我們人類,如果缺乏金錢,抑或想享受愉快的生活,只消向地球索取就是了。不料歐洲那些講強權競爭,優勝劣敗的學者,只教人向人類奪取,不知向地球索取,真可謂誤人誤己。地球是擁有寶庫的主人翁,人類猶如盜賊一般,任你如何劫壓,主人毫不抗拒。歐洲大戰,殺人數千萬,恰像一夥劫賊,在主人門外,互相劫殺,你剝我的衣服,我搶你的財物,並不入主人門戶一步,鬧到一齊受傷,遍體流血,這夥劫賊,才講和而散。地球有知,當亦大笑不止,推原禍始,那充當群盜謀主的達爾文實存不能辭其責。孫中山的實業計劃,是劫奪地球的策略。
世界的紛爭,實由機器生產力和地球生產力不相調協,才釀出來的。歐洲工業國,機器生產力,發達到了極點,不能不在國外尋銷場,尋原料,所以釀成大戰;而世界之農業國,則地中生產力,蘊藏而不能出,貨棄於地,殊為可惜,有了這種情形,農業國,工業國,就有通功易事之必要了。無如列強專以侵奪為目的,迷夢至今未醒,奈何奈何!
列強既執迷不悟,我們斷無坐受宰割之理,也無向他搖尾乞憐之理,只有修明內政,準備實力,與之周旋,一面組織弱小民族聯盟,仿蘇秦聯合六國的辦法,去對付五大強國即是了,以修明內政為正兵,以聯合弱小民族為奇兵。蘇秦的方法,是「秦攻一國,則五國各出銳師以撓秦,或救之,有不如約者,五國共攻之。」現在五大強國是秦人,世界弱小民族是六國,我們把世界弱小民族聯合起來,互相策應,多方以撓之,這個辦法,有種種勝算:(一)世界弱小民族人數多,各強國人數少;(二)弱小民族利害相同,容易聯合,各強國利害衝突,舉動不能一致;(三)弱小民族大概是農業國,列強大概是工業國,他們的原料和銷場,嘗仰給農業國,可以說強國人民的衣食,仰給於弱小民族弱小民族的衣食,不仰給於他們。以上三者,皆是弱小民族佔優勝。我們把弱小民族聯合起來,向列強進攻,與他一個重大打擊,其入手方法,即是不供給他的原料,不購他的貨物,採用甘地的辦法,為大規模之組織,列強能悔禍固好,如可開釁,我們就一致動作起來,明知世界大戰,終不能免,不如我們先動手,經過一次大戰,然後才有和平之可言。這是弱小民族,生死關頭,斷無退讓之理,等到各強國創痛巨深,向弱小民族求和的時候,才提出最平等之條件,與之議和,農業國出土地和工人,工業國出機器和技師,所得利益,按照全世界人口平均分攤,不達到此項目的,決不與之妥協。只要弱小民族能夠努力,大同世界,未必不能實現。此種辦法,是順著進化軌道走的,這種軌道孫中山看得極清楚,他主張聯合弱小民族的十二萬萬五千萬人,去攻打列強的二萬萬五千萬人,就是順著這軌道走的。
蘇秦聯合六國以抗強秦的法子,是他發篋讀書,經過了刺股流血的功夫,揣摹期年,才把他發明出來的,我們不可因蘇秦志在富貴,人格卑下,就連他的法子都輕視了。蘇秦的法子,含得有真理,是以平字為原則,與孫中山所講民族主義相同。他說六國,純用「寧為雞口毋為牛後」等語,以激動人不平之氣,與孫中山所講次殖民地等語,措詞相同。蘇秦窺見了真理,自信他的法子會生效,所以他自己說道:「此真可以說當世之君矣。」果然出來一說就生效,六國都聽他的話,以他為從約長,他的計劃成了,秦人不敢出關者十五年,這個法子的效力,也就可以想見了。可惜蘇秦志在富貴,佩了六國相印,就志滿意得,不復努力,以致六國互相攻伐,從約破裂,後來誤信張儀之話,連袂事秦,遂一一為秦所滅。今日主張親美親日親英法等,都是走入了六國西向以事強秦之軌道,可為寒心!
現在弱小民族,被列強壓制久了,一旦有人出來聯合,是非常容易的。威爾遜揭出「民族自決」之標語,大得世界之歡迎,但自決云者,不過叫他自己解決罷了,還沒有說幫助他,我們如果揭出「弱小民族互助」的標語,當然受加倍的歡迎。《孫中山演說集》說:日俄戰爭的時侯,俄國由歐洲調來的艦隊,被日軍打得全軍覆沒,這個消息傳出來,孫中山適從蘇彝士運河經過,有許多土人,看見孫中山是黃色人,現出很歡喜的樣子來問道:「你是不是日本人呀?」孫中山答應道:「我是中國人,你們為甚麼這樣高興呢?」他們答應道:「我們東方民族,總是被西方民族壓迫,總是受痛苦,以為沒有出頭的日子,這次日本打敗俄國,我們當作是東方民族打敗西方民族,日本打勝仗,我們當作是自己打勝仗一樣,這是一種應該歡喜的事,所以我們便這樣的高興。」(見演說集第五編大亞洲主義)我們讀了這段故事,試想日本打敗俄國與蘇彝士運河側邊的土人何關?日本又沒有說過一句要替他們解除痛苦的話,他們表現出這種狀態,世界弱小民族的心理,也可窺見一般了。我們中國,如果揭出「弱小民族互助」的旗幟,真可謂世界幸福,這種辦法,是促成世界大同的動機,將來世界大同了,不但是弱小民族之幸,也是列強之幸。
世界革命,是必然之趨勢,社會主義國際化,也是當然之事,而今應該由中國出來,擔負世界革命的任務,把三民主義普及全世界其方法也和革滿清的命一樣,從宣傳入手。我國人民四萬萬,世界各處都布散得有,宣傳起來,非常容易。我們須知世界大戰,爆發在即,一開戰我國勢必牽人漩渦,那時費盡氣力,飽受犧牲,還不得好結果不如我們早點從事此項工作,或許能夠制止大戰,使他不至發生,何以言之呢?因為前次歐戰,列強全靠屬國之兵助戰,我國用宣傳的方法,把他屬國人民的心理改變了,釜底抽薪,未必非制止大戰之一法。
現在之國際聯盟,可以說是強國聯盟,是他們宰割弱小民族之分贓團體,像我國濟南慘案這類事,與其訴諸國際聯盟,不如訴諸弱小民族,與其派人到歐美去宣傳,不如派人到印度非洲南洋等處去宣傳。我國在列強中,誠渺乎其小,但在被壓迫民族中,則是堂堂一大國。我國素重王道,向不侵凌小國,在歷史上久為世界所深信,由我國出來提倡世界革命,當然比俄國更足取信於人,兼之孫中山三民主義之學理,講得更徹底,施行起來,任何民族都能滿意。我們對世界弱小民族,以平字為原則,對五大強國,亦以平字為原則,決不為絲毫已甚之舉,本著此項宗旨做去,一定收絕大效果。孫中山抱大同思想,以天下為公,將來把三民主義普及全世界,實現大同,完成孫中山之遺志,發揚中國之光輝,然後才可謂之革命成功。
我格外還有層意見,也可提出來研究。古人說:「外寧必有內憂。」幾乎成了一定不移之理。晉武平吳過後,跟著就有八王之亂,洪秀全取了南京,跟著就有韋楊之亂,去歲革命軍取得武漢江西南京之處,跟著就寧漢分裂,現在定都南京,全國統一,而內部意見紛歧,明爭暗鬥,日益激烈。大家高呼打倒某某,剷除某某,其目標全在國內,我們應設法把目標移向國際去;使全國人的視線,一致注射外國,內部衝突之事,自然可以減免。我主張由我國出來組織弱小民族聯盟,大家努力去做世界革命的工作,這即是轉移目標之法,目標既已轉移了,內部意見,自然可以調和。
舉個例來說:劉備和孫權,本來是郎舅之親,因為大家都以荊州為目的物,互相爭奪,鬧得郎舅決裂,夫婦生離,關羽被殺,七百里之連營被燒,吳蜀二國,儼然成了不共戴天之仇。後來諸葛亮提出聯盟伐魏的政策,以魏為目的物,大家的視線,都注向魏國,吳蜀二國的感情,立即融洽,彼此合作到底。後來諸葛亮和孫權死了,後人還繼續他們的政策,直到司馬昭伐蜀,吳還遣兵相救,及聞後主降了,方才罷兵。這就是目標轉移了,感情就會融洽的明證。諸葛亮和孫權,都是人傑,他們這種政策,我們很可取法。
我的主張,可以二語括之曰:「對內調和,對外奮鬥。」現在列強以不平等待我,故當取奮鬥主義,等到他們以平等待我了,對外即改取調和主義。我們此時惟一的辦法,在首先調和內部,必須內部調和,才能向外奮鬥,能夠向外奮鬥,內部才能調和,二者是互相關聯的,但是根本上調和的方法,尤在使全國人思想一致,要想使全國人思想一致,非先把各種學說調和一致不能成功。這個道理,留到第六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