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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仙佛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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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峒問道

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聞廣成子在於崆峒之上,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廣成子曰:「自治而治天下,雲氣不待簇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又奚足以語至道?」黃帝退居三月,復往邀之。廣成子南首而臥,黃帝從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問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蹙然而起曰:「善哉問乎!吾語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爾形,無搖而精,乃可長生。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得吾道者上為皇,失吾道者下為土。將去汝,入無窮之門,遊無極之野,與日月參光,與天地為常,人其盡死,而我獨存矣。」(《莊子》)

穆王宴王母

周穆王名滿,立時年五十,立五十四年一百四歲。王少好神仙,常欲使車轍馬跡遍於天下,以仿黃帝焉。乃乘八駿之馬,奔戎為右,造父為御。又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王母謠曰:「白雲在天,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又無死,尚能復來。」祭父自鄭圃來謁,諫王以徐偃之亂,王乃返國,宗社復安。

關令尹之生

關令尹喜,周之大夫也。母氏嘗晝寢,夢天下絳綃流繞其身。及真人生時,其家陸地自生蓮花,光色鮮盛,眼有日精,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貌。少好學墳典,素善於天文秘緯,仰看俯察,莫不洞徹,雖鬼神無以匿其真狀,老子感焉。(《內傳》)

老子之生

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其母懷之八十一歲乃生。生時剖其母左腋而出,出而白首,故謂之老子。又云:母到李樹下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又有老聃之號。老子黃色,美肩廣顙,長耳大目,疏齒方口,厚唇。額有參牛連理,日角月庭,鼻骨雙柱。耳有三門,足蹈三五,手把十丈。以周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壽,故號老子。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玉醴金液,治心養性,絕穀變化,役使鬼神之法。(《列仙傳》)

安期賣藥

安期生,琅琊阜鄉人,賣藥海邊,時人皆言千歲公。秦始皇請見,與語三日三夜,賜金璧數萬。出阜鄉亭皆置而去,留書以赤玉舄一兩為報,曰:「後千歲來求我於蓬萊山下。」始皇遣使者數人入海,未至蓬萊山,輒風波而還,立祠阜鄉亭。(《列仙傳》)

橘中二老

有巴邛人,不知姓,家有橘。因霜後諸橘盡收,餘二大橘,如三四斗盎。巴人即令攀摘,輕重亦如常,橘割開,每橘有二老叟,須眉皤然,肌體紅明,皆相對象戲,身尺餘,談笑自若。但與決賭訖,一叟曰:「君輸我海龍神第七女發十兩,智瓊額黃十二枝,紫綃帔一幅,絳臺山霞實散二劑。」一叟曰:「君輸我瀛州玉塵九斛,阿母療髓凝酒四鍾,阿母女熊盈娘子躋虛龍縞襪八緉,後日,於先生青城草堂還我耳。」又有一叟曰:「王先生許來竟待不得,橘中之樂不減商山,但不得深根固蒂於橘中耳。」一叟曰:「仆饑虛矣,須龍根脯食之。」即於袖中抽出一草根,方圓徑寸,形狀宛轉如龍,毫厘罔不周悉。因削食之,隨削復滿。食訖,以水噀之,化為一龍。四叟共乘之,足下泄泄雲起,須臾風雨晦冥,不知所在。

盧遨求仙

盧敖遊玄闕,在北海至蒙轂之上,見一士深目而玄準,渠頭而鳶肩,軒軒然迎風而舞。顧見敖,慢然而下其臂,遁乎髀下。敖往視之,方卷龜殼而食蛤蜊。敖曰:「敖少好遊,背群離黨,觀於六合之外,夫子可與敖為友矣。」若士傲然笑曰:「我方南遊乎罔㝗之野,北息乎沉默之鄉,西窮冥冥之裏,東貫鴻蒙之光。其外猶有沉沉之泥,下無地,上無天。吾能往來子處矣。吾與汗漫遊於九垓之上。」乃舉臂聳身入雲中,敖仰視曰:「吾比夫子,猶黃鵠與壤蟲也。終日行不離咫尺而自以為遠,不亦悲哉?」敖燕人,秦皇召為博士,使求仙。(《淮南子》)

王母蟠桃

七月七日,上於承華殿齋,忽有一青鳥從西方來集殿前,上問東方朔。朔曰:「此西王母欲來也。」有頃,王母至,垂紫雲之輦,駕五色斑龍,上殿自設精饌,以柈盛桃七教。帝食之,甘美,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結實。」又南窗下有人窺看,帝驚問何人。王母曰:「是我鄰家小兒東方朔,性多滑稽,曾三來偷桃子。此子昔為太上仙官,但務遊戲,太上謫斥,使在人間」。(《漢武內傳》)

麻姑仙跡

昔王方平七月七日過蔡經宅,遣人與麻姑相聞。麻姑至,經舉家見之。是好女子,約年十八九許,頂中作髻,餘髮垂之至腰。衣有文章而非錦繡,光彩耀目,不可名字。坐定,各進行廚,金盤玉杯,無限美膳。擗麟脯行之,諸華馨香,充溢內外。麻姑自言:「接待以來,見東海三為桑田。向聞蓬萊水淺於往者相會時略半,豈將復為陸陵乎?」方平笑曰:「聖人言海中行復揚塵也。」麻姑欲見經母及婦,弟婦新產數日,麻姑望見之曰:「噫,且止勿前。」即求少許米,擲地成丹砂。方平笑曰:「姑年少,吾了不喜復作此曹狡獪變化也。」麻姑手似鳥爪,經心言:「背癢時得此爬之,乃佳。」方平知經心中所言,使人牽經鞭之。但見鞭著背,亦不見有持鞭者。方平告經曰:「吾鞭不可妄得也。」相傳云:麻姑於此得道,後人即蔡經宅為壇,今在建昌府南城縣麻姑山云。(出《顏真卿記》)

蒯子摩銅人

蒯子訓,不知所來。到洛,見公卿數十處,皆持斗酒片脯候之,曰:「遠來無所有,示致微意。」坐上數百人,飲啖終日不盡。去後,數十處皆白雲起,從旦至暮。時有百歲公說:「小兒時,見訓賣藥會稽市,顏色如此。」訓不樂住洛,遂遁去。正始中,長安東霸城中有見之者,與一老公摩挲銅人,曰:「適見鑄此,已近五百歲。」(《搜神記》)

李少君道術

李少君字雲翼,好道,入泰山采藥,修絕穀全身之術。遇安期生,少君疾困,叩頭乞活。安期以神樓散一丸與,服之即愈,乃上言:「臣能凝氵頃成白銀,飛丹砂成黃金,服之白日升天。身竦則淩天,伏入無間。控飛龍而八遐遍,乘白雁而九垓周,冥海之棗大如瓜,鍾山之李大如瓶。臣食之,遂生奇光。師安期授臣口訣,是以保萬物之可成也。」於是上甚尊敬,為立屋第。(《漢武內傳》)

遇羨門子

紫陽真人周義山,聞有藥先生得道,在蒙山,能讀《龍嶠經》,乃追尋之蒙山,遇羨門子乘白鶴,執羽蓋,佩青毛之節,侍從十餘玉女君,乃再拜叩頭,乞長生要訣。羨門子曰:「子名在丹臺玉室之中,何憂不仙?遠越江河來登此,何索。」(《列仙傳》)

長房遇壺公

後漢費長房為汝南市掾,市有老翁賣藥,掛一壺於肆頭;市罷,輒入壺中,人莫之見,惟長房於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乃與俱入壺中。唯見玉堂嚴麗,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共飲畢而出,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責,今事畢當去。子寧能相隨乎?」後從壺翁求道入深山,於群虎中留使獨處,長房不恐;又臥於空屋,以朽索懸萬斤石於心上,眾蛇來齧索且斷,長房亦不移。翁撫之曰:「子可教也。」復令食糞,糞中有三蟲,臭穢特甚,長房意惡之。翁曰:「子幾得道,恨於此不成。」長房辭歸,翁與一竹杖,曰:「騎此任所之,則自至矣。既至,可投葛陂中。」又作一符曰:「以主地上鬼神。」長房乘杖,須臾來歸,以竹杖投葛陂,顧視則龍也。遂能鞭笞百鬼,驅使社公。

劉阮天台

漢明帝時,劉晨、阮肇入山采藥,見桃實,食之身輕;又見一杯,胡麻飯屑流出。溪邊二女子呼名曰:「二郎來何晚?」因邀歸,設胡麻飯、山羊脯、甘酒。有頃,客持桃至,慶女婿暮行夫婦之禮。住半年求歸,女曰:「罪根未減。」送出洞。還鄉已越七代,二人欲還女家,路迷不得去。(《齊諧記》)

子喬吹笙

王子喬者,周靈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遊伊洛間,道人浮丘公接上嵩高山三十餘年。後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至時,果乘白鶴駐山頭,舉手謝時人而去(《列仙傳》)。

令威遼鶴

遼東城門華表柱,忽有白鶴來集,少年欲射之,乃飛翔空中而言曰:「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來歸。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學仙塚累累」。(《搜神記》)

伯陽服丹

後漢魏伯陽者,吳人也。與弟子三人入山,作神丹。丹成,乃曰:「先宜與犬試之。若犬飛,然後人可服。」乃與犬食,犬即死。伯陽服丹,入口即死。弟子服之亦死。餘二弟子遂不服,乃共出山。去後,伯陽即起,將所服丹內弟子及白犬口中,皆起,遂皆仙去。乃作手書寄謝,二弟子乃始懊恨。伯陽作《參同契》三卷,以論作丹之意。

王喬飛鳧

王喬,漢顯宗時為葉縣令。有神術,每月朔望,常詣京朝。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伺望之。言臨至,必有雙鳧從南方飛來。於是候鳧至,舉羅張之,但得一舄,乃四年時所賜尚書官屬屨也。後天下玉棺於堂前,吏人擁排,終不搖動。喬曰:「天帝獨召我耶?」乃沐浴,寢其中,蓋便立覆。宿昔葬於城東,土自成墳。

董奉種杏

吳董奉,候官人,有道術,居山不種田。為人治病,亦不取錢。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輕者一株。如此數年,計得十餘萬株,鬱然成林。乃使山中百禽群獸遊戲其下,竟不生草,嘗加茠治。後杏子大熟,於林中作一草倉,示時人曰:「欲買杏者,不須報奉。但將殿一器置倉中,即自往取一器杏去。」嘗有人置穀少而取杏多者,群虎輒吼逐之。

負局磨鏡

負局先生語似燕,代間人,因摩鏡輒問主人得無有疾苦者。若有疾,輒出紫丸藥與之,莫不愈。數十年後大疫,每到戶與藥,愈者萬計,不取一錢。後止吳山絕崖,世世懸藥與人,曰:「吾欲還蓬萊山,為汝曹下神水。」崖頭一旦有水白色,從石間來下,服之多所愈。

葛元道術

葛元字孝先,從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經,與客對食,並言及變化之事。客曰:「食畢,先生作一事特戲者。」元曰:「君得無促促欲有所見乎?」乃嗽口飯,盡成大蜂數百,皆集客身,亦不螫人。元乃張口,蜂皆飛入口,都畢,元嚼食之,是故飯也。元指床使行,指蝦蟆及諸行蟲飛燕雀龜之屬使舞,應節如人也。元以冬為客設生瓜棗,夏致冰雪。又以數十錢使人散投井中,元以一器於井上呼錢出,於是錢一一飛從井出,皆向所投也。又為客設酒,無人傳之,杯自至前,如或不盡,杯不去也。帝問曰:「百姓思雨,寧可得乎?」元曰:「雨易得耳。」乃書符著社中,一時之間,天地晦暝,大雨流潦。

李冰偃水

冰為蜀郡太守。人言泯江水為患,乃作三石人以止水勢,作五石犀以壓水精,又鑿山分三十六江以灌溉。於是人無水旱之憂,家有粒食之樂。嘗行山中,遇羽人曰:「公德及民物,已注名天府矣。」遂白日升天。

讀石室書

王烈字長休,邯鄲人也。烈入河東抱犢山中,得一石室。室中有兩卷素書。烈讀不知其字,不敢取;頗諳十數字形體,歸書之以示稽叔夜。叔夜盡知其字。烈喜,乃將叔夜往識,其徑分明了了。往至,失石室所在。烈竊語弟子曰:「叔夜不應得道故也。」

空中聞打麥

王老者,村居慕道。有老道士造之,留月餘,忽遍身瘡瘍,謂王老曰:「得酒數斛,浸之即愈,」遂為置酒滿甕。道士坐甕中三日方出,鬚髮皆黑,顏如童子,謂王老曰:「能飲此酒,可以仙去。」時方打麥,王老全家飲之,須臾皆醉,忽風動雲蒸,一時輕舉,居舍雞犬皆升,空中猶聞打麥聲。

洞賓遊嶽陽

呂岩客字洞賓,沔中府人,唐禮部侍郎謂之孫,會昌中兩舉進士不第,去遊廬山,遇異人,得長生訣。多遊湘潭嶽鄂之間,人莫之識。嘗題《嶽陽樓》詩云:「朝遊南粵暮蒼梧,袖有青蛇膽氣粗。三入嶽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風土記》)

飲東林沈氏

熙寧間,湖州歸安縣之東林,有隱君子沈思,字持正,隱於東林,因以東老名焉。能釀十八仙白酒。一日,有客自稱回道人,長揖東老曰:「知君白酒新熟,願求一醉。」公命之坐,徐觀其目,碧色粲然,光彩射人;與之語,無不通,故知非塵埃中人也。因出與飲,自日中至暮,已飲數斗,殊無酒色。回曰:「久不遊浙中,今為子有隱德,留詩贈子。」乃擘席上榴皮,畫相題詩於庵壁云:「西鄰已富憂不足,東老雖貧樂有餘。白酒釀來因好客,黃金散盡為收書。」

棄妻遊山

晉許邁,恬靜不慕仕進。父母尚存,未忍遺親,立精舍於餘杭懸溜山,朔望時節還家定省。父母既終,乃遣婦孫氏還家。後改名玄,遍遊名山采藥,莫知所終。好道者皆謂之羽化。(《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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