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放人家财物,是极无益事。恐万一失落、损坏,彼此作难,苟非义不可辞,断勿轻诺。
早起有无限好,于夏月尤宜。
冷暖无定,骤暖勿弃棉衣;贵贱何常,骤贵无捐故友。
吊宜早,贺宜迟,矫时尚也。其实分有亲疏,交有厚薄,迟早各有所宜,难拘此例。勿以人负我而隳为善之心,当其施德,第自行吾心所不忍耳,未尝责报也。纵遇险徒,止付一笑。
不幸而有儿女之戚,此人生最难忍处。当先镇定此心,令有把握,不然所伤必多。
人有一事不妥,后来必受此事之累,如器有隙者,必漏也。试留心观之,知他人刚知自己矣。
觉人之诈而不说破,待其自愧可也。若夫不知愧之人,又何责焉。
登俎豆之堂而肆,入饮博之群而庄者,未之有也民,是以君子慎所入。
正人之言,明知其为我也,感而未必说;邪人之言,知其佞我也,笑而未必怒。于其知从善之难。
仇人背后之诽论,皆是供我箴规。盖寻常亲友,当面言既不尽,背后亦多包荒。惟与我有嫌者,揭我之过,不遗余力,我乃得知一向所行之非,反躬自责,则仇者皆恩矣。
凡事要安详妥帖,俗所云:“消停作好事也”。若急遽苟且,但求早毕,以致物或不坚,事或不妥,从新再作,用力必多。是求省反费,求急反迟矣。理之所非,即法之所禁,法所不逮,陰祸随之。故圣贤之经,帝王之律,鬼神之报,应相为表里。
面有点污,人人匿笑,而己不知,有告之者,无不忙忙拭去。若曰:“点污在我,何与若事?”必无此人情。至告以过者,何独不然。
要自考品行高下,但看所亲者何如人;要预知子孙盛衰,但思所行者何等事。
《感应篇》、《功过格》等书,常在案头,借以警惕,亦学者心之一端。若全无实行而翻刻流布,自欺欺人,何益之有。
好为诳语者,不止所言不信,人并其事事皆疑之。
闺阁之中,一有所溺,即是非颠倒,家无宁晷矣。
吕新吾先生《呻吟语》,不可不看。
人皆狎我,必我无骨;人皆畏我,必我无养。
服金石酪烈之药,必致殒命,即坐功练气,往往致痰损目,人能清欲寡心,无暴怒,无过思,自然血平气和,却疾多寿,何为自速其死哉。
志不同者不必强合,凡勉强之事,必不能久。
轻诺者必寡信,与其不信,不如不诺。
见人耳语,不可窃听。恐所言之事,其人避我;又恐正值议我短长,闻之未免动益,皆所当戒,而画为甚。
有一艺,便有一艺累,如书画图章,初有人求甚喜;求者益多,渐生厌苦,故曰:“道高日尊,技高日劳”。惟学书是正事,其余作无益害有益,皆所当戒,而画为甚。
有怨于人,小者含忍之,果义不可忍,圣人自有以直报怨之道。若夫挑讼匿讦,虽公变私,鬼神瞷之,必有陰谴。
将欲论人短长,先顾自己何苦。
先辈云:“作诗有妨举业”。吾见作举业人,闭户不关一事者常少,事事皆作,而独归咎于诗,所以少年多不服。只是以举业为正事,而余力及诗,诗不工,反是举业有妨作诗矣。自忖不能却去举业者,诗且不作亦可。
见人作不义事,须劝止之。知而不劝,使友过遂成,亦我之咎也。
赴酌勿太迟,众宾皆至而独我候我,则厌者不独主人。
足恭者必中薄,面谀者必背非。
凡轻薄少年,衣饰华美,语言诡谲者,不可收为僮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