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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日记批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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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日雪

晨六时打坐。今天没观想,因为我感觉有点下坠,我有意停两天看看如何?气下坠还是第一次经验,不知何故!(怀师批示:气脉升沉,是必然规律。道家讲究循环,亦即是升沉附带现象;气沉坠之感,亦即是一精一、气、神下降。由此空去感觉之念。可以入定——入无所有之定境。再待一陰一极一陽一生,又是一番景象。——但在此将坠未坠之时,慎防从下部一陰一道及谷道(肛门)漏失。应稍稍注意,略收前后一陰一一下,即任其自然,便可直接打通两腿两脚之滞气,归于足心而无碍。)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门铃响了,是送信的。美国送信是:普通信件和台湾一样送到家。最安全又最方便的是印刷品挂号,因为是送到家,只要收件人签字就好。至于挂号信件就比较麻烦,表面上说由本人自己去取,当然是万无遗失。其实不然,因为通知单是一张又小又薄的纸条,如果送信的大意了,夹到别家信件里面,送到别人家去了,则当事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有一封挂号信在邮局。即使以后查出来,而信在邮局也没遗失,可是时间上大成问题了。所以我认为通知单应由本人签字才对。今天接到一封纽约朋友的来信,我们同住一州,都是纽约州,如果乘车一天可到,但一封信却走了五天。冬天有时被风雪所阻,几天没信是常事,而美国的假期多半都在周一,似乎是故意安排的一样。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一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坦然而住。下坐后,气坠痊愈。很妙!(怀师批示:我此时批你日记,希望你能自处,料理完好了。)

今天天晴,到处都在滴水。因为下了几天的雪,已是到处洁白,这一化又满地是水了。小妞一看高兴得很,要出去踩水玩,这使我想起小时侯看涨大水,几天的大雨街上就可以行船。我家住在三楼,见邻居正在吃饭,忽然水已淹了椅子,大家急忙背老人抱孩子往外跑,那些桌椅板凳锅壶之类,统统漂在水面。有些人顺手捞起木板坐在上面,有人坐在缸里,有人坐在盆内。更妙的是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婴儿喂奶,就坐在一个木盆里,随水漂动 。据说那次水灾来势虽猛,退得也快,没死一个人,也没伤一个人。小人不懂事,看这些热闹得很。如果小妞见到这些镜头也会高兴的。

晚间我看笔记。我最近常常研究这一觉。这一觉实在很妙,它虽无形无相,但在意境上却有那么一点。说一点其实已经不是,说它是影子也不对。如果常常一觉,这一觉就在自己身边,随时随地都不离开自己,如果一段时间不觉,再找它就找不到了。这东西是找不到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慢慢地又把它觉回来。但不知这一觉是幻觉,还是真觉?(怀师批示:犹是如真似幻之境,但为意识灵明现量境中近似妙观察智之一分相应耳。)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二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我又恢复观想。我最喜欢白骨流光观,但这一观没有那些溃烂想不净想,不会有发冷发热的感觉。(怀师批示:冷、热、酸、麻、痒等景象已过,不会再有了。)

下午带小妞玩,门铃响了,那位中国老太太又来了。一进门就说实在闷得慌,晚上又睡不着,什么小时侯的事都想得起来,越想越睡不着,可是越不叫它想,它越要想!我听了这些话很有意思,究竟是谁越不叫想,又是谁越要想呢?可见每个人都有这个问题,就是自己管不住自己。我认为受过某种训练的人,和没受过的人绝对不同,平时自己并不知道,但和别人在一起时,就会有毕竟不同之感。于是我问她,是谁不叫想,又是谁一定要想呢?她说都是我呀!我说:那就是你自己控制不住你自己。她问:你呢?我说:我还可以。她说:你把那妙法教给我。我说:说来也没有多妙,只是要你自己管你自己而已。她说:我叫它不想,不行呀!我说:你试试看,不行也得行。刚开始也许会很难过,也许会更睡不着,慢慢由勉而安就好了。她笑着摇摇头说:“算了,何必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呢!”我不好意思告诉她了,我现在正是处处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呢!(怀师批示:究竟谁是谁非,极难定论,一笑。)

晚间我看《习禅录影》,灵明一念是不是妙有?妙有是不是能生起妙用?(怀师批示:即空即有,非有非空,应透知。)老师叫人家用意造一个明点,是不是利用那个明点来代替灵明一念?(怀师批示:此亦为初机人无法中设法,利用妄有而知妙有。如了事人,便是修性空缘起之妙有法门。)

何为分段生死?何谓变易生死?何为通修之法?何谓四圣法界?何为称体而周?我不懂智和觉之别?

(怀师批示:人人生命,无始无终,凡夫现有之生死,只是此无始无终之分段而已,可惜世人不知。有知了而不透彻,用工变化生死,或故意长生,或分身他类,往生他方,大抵皆属变易生死。只有大成就,大澈悟,了了生死,一切自在。)

(通修有二义:一、通达一切修行方法,皆归圆融。二、神通智慧,统皆成就而通达无碍。)

(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又:天人、声闻、缘觉、菩萨。)

(称体而周:依真如本性之自体而言,无时无处而不周偏。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在在处处,无不圆融。)

(智觉之别:般若——性空——之智,大澈大悟了,即是圆觉之觉性。因智而觉,因觉而得大智成就。此二者二而一,一而二,互为因果。)

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二月十三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明点——九十八结使境界。这一观比较重,但并不难。当观自身如白玉人,结跏趺坐在高台上,以白骨光普照一切。这时自己当真有如神通人住须弥山顶,观见四方无有障碍。及见诸骨人,白光想成之后,再往下观,这时色身骨头会有痒、痛、发热等感觉,最后会出汗。(怀师批示:快要开顶了,但勿生执着为要。)因为大热,心就有点慌,于是求易观法。先观佛像,一直到无数化佛住立空中放大光明如金刚山,以下就没什么了。(怀师批示:如易水观、空观亦可。)我不懂何谓颇梨幢?(怀师批示:即是玻璃、琉璃之另一译音。)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有一个以色列人不用身体的力量能把锁弄弯,把刀叉弄断,能叫钟停摆,据说都是一精一神的力量。这和我们中国人的气功不同。(怀师批示:这些法门,是真有的。大致和密宗的观想成就,道家的“一精一思入神”,异曲而同工的一精一神作用。悟道了,便称小神通,不明道,皆属邪门外道。)

晚间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四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仍观明点。

下午带小妞玩,门铃响了,开门一看,见是女儿他们。我奇怪今天怎么回来的早,正要问她,我已看出她脸色不对,果然她病了。我劝她去看医生,她还不肯,我说不行,这家里没一个闲人,一个比一个更忙,尤其是她,一个家庭主妇,又要教书,又要管家,还得照顾孩子,绝对不能生病。于是她打电话去找为我看病的那个医生。护士小姐说因为她不是医生的老病人,新人要第二天才能看。她放下电话,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我一想:医生是中国人,于是我打了一个电话找他太太,果然他太太立刻去一个电话给护士小姐,然后她们带小妞到医院去了。等了有三个多钟头,她们才回来。原来她的病不轻,表面上也只是咳嗽,其实可能是肺炎。医生当时就为她注射一针,又去照了x光,结果如何,明天才知道。于是医生为她开了三种药。静等明天的消息。

晚间我看了一点笔记。写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五日雪

晨六时打坐。再观想一次四大观。我很喜欢这一观。似乎是总结一次以上的那些观。这是第一卷最后一观。下次该从第二卷开始。这东西也是熟能生巧,我现在比较懂得观想的方法,不似开始时那么笨了!

今天女儿没上班,在家等医院的电话,吃药休息。下午三点钟电话来了,说他们接到x光的通知,没问题,不严重,可继续服用医生开的药。如果药吃完了,还没痊愈,再去找医生好了。

这医生是台大医学院毕业,来美研究了五年,现在看门诊部。又不知要在门诊部多少年,才能调到大医院。世人都只看到别人的成就,却不了解人家的辛劳,不论学哪一行,都不是可以侥幸而成功的!我每每遇事就警惕自己,尤其学道,既不敢希求侥幸,也不敢畏难止步。必须抱定决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晚间看《楞伽大义》。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老师给我的心经咒的读音。黑色读音与我原来的读法差不多。

四月三日手示奉悉。为何要为僧尼特修一个学舍?(怀师批示:为了佛法下一代,培养成就真僧,但不知此念能成否?一叹!)何为宗镜录?我都不懂,要什么人才有资格参加?(怀师批示:宗镜录,佛书之名,你也有资格参加。)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阅。)

二月十六日一陰一

晨六时打坐。观想——结使根本观。(怀师批示:重要,须知八十八结使之名及理趣。)

下午女儿来了个电话,因为系里添了一位新同事,由系里请客,在饭店聚餐,饭后又要去系主任家开会,夜间十一点后才能回来。怕小妞会吵,正想办法。

晚间请来一位女孩陪她玩,八点以后她才睡。

我看《禅秘要法》。我不懂何谓甚深空义?这本书上所说的顶法、暖法和四加行的顶法,暖法一样吗?我认为不一样。(怀师批示:同为暖、顶、忍法,因见地功用境界之层次不同,则所觉受之暖、顶亦有不同。此所谓不同者,程度之深浅也。)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二月十七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

下午接到水牛城来的长途电话,是这家男主人的表妹来的,她在水牛城医院当护士。她今天要带两个男友来玩。我忙拨个电话通知女儿,叫他们下课就回来。

除了做几个菜之外,我问女儿:“这是新亲,应当如何表示。”她说:“我们又不懂他们的规矩,他的亲戚由他来管。”

她说得也对,因为国情不同,习惯不同,有时会“为好不得好,颠倒讨烦恼。”不管也罢。(怀师批示:人生经验名言,但非到其境不知也。)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八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水火易观法......五一陰一粗相观。

下午女儿来电话说邻镇某大学请她讲点中国东西,可能回来晚一点,于是我设法使小妞睡了一下。她妈妈七点才回来。在晚餐桌上,女儿告诉我,她又讲二十四孝。真笑人,好像她专会讲二十四孝似的。

晚间我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九日 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

前次的日记报告我问:那能知一觉的又是什么?师谕:“古德云:本来一片闲田地,过来过去问主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参!”

我想是灵明一念。也许还是它,一而二,二而一也。(怀师批示:“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手’‘鹿’]始应知。”

晚间我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

有一位会按摩的美国小姐,专给人家按摩足部,据说按摩足部可治百病。因为足部哪一块骨通心,哪一块骨通肺,每一块骨都有它的作用。所以什么病就按摩那块骨来治疗。我也记得过去人文世界杂志也发表过此类译文。但不知观想足部大趾,是否与这有关?(怀师批示:这是两回事,并不相关。)现在好了,在学观想之初,我的两足大趾随时都会跳动。不一定是在坐中。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一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

美国的花样真多,据说吃白米不够营养,不是在米里加些维他命,就是主张吃糙米。糙米零售还很贵,所以女儿他们特别托人代购了一大袋。小妞太小,她吃不来,一吃饭就哭,吵着要吃白米,但她爸妈都认为哭哭就会好。可是她已多天不吃饭,只吃冰淇淋、酸奶、水果、面包之类。我现在是不敢多管事,怕动意气,惹烦恼!(怀师批示:天下事往往有“只能如此,只好如此”。)但每天小妞哭得也实在受不了。况且这不是她不听话,她实在太小。我只好劝说慢慢地来,不要逼得太紧。于是他们总算答应明天给她买白米。

晚间小妞睡了,我正看书,女儿推开门说,他们要出去一下,我又提醒她给小妞买点白米。他们一走,我立刻上坐,一切空掉,静坐半小时。然后看《楞伽大义》。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二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

今天一早我就为小妞煮饭。十一点她回来了,我告诉她我为她煮了白米。她笑着往厨房里跑,一眼看见白饭,高兴极了,拌了些酸奶,看她吃得好快,我觉得好难过。我又想到人的个性何以如此不同,从前她妈妈哪天少吃一口,我都会急。而且他们的想法也太不同,认为白米不够营养,不吃饭和吃白米,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国内的人都吃白米,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我真是落伍了,有些事我简直想不通。所以我常常空掉一切,不管了!天掉下来,也随便!

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三日雪

晨六时五分打坐。

小妞每天能吃完一中碗中国人所谓的神仙饭。因为古人煮饭,都是倒掉米汤,而神仙饭是用一个碗连水带米一起蒸出来的。其实现在国内用电锅煮的饭,都是神仙饭。西方人不是吃饭长大的,他们吃饭,等于我们吃点心。而我们吃饭长大的东方人,反而来学他们,听他们的,岂非笑话!(怀师批示:可是目前东方人,也正在“杨柳千条尽向西”中,真是莫可如何也。)

晚间我看笔记。

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四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我不懂观想成就之后,要不要复习?(怀师批示:观成了,是缘起,也叫幻有或妙有。终归于空,也叫性空。观成了,游戏三昧可也。有时且念十方佛,无事闲观一片心。)电视上又在宣传一种快米,用开水一泡,五分钟可吃。今天我就为小妞泡了一碗,因为米是熟的,干干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怀师批示:美国有了,快了,此间可能也会学样了,其奈之何,一叹!)

美国人并不爱吃米,只是好玩。又不愿用太多时间去做饭,于是商人大动脑筋,就有快米应市。若问营养价值,我敢说:这才是真正的不营养米呢!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五日一陰一

晨六时十五分打坐。

下午接到水牛城来的长途电话,是这家男主人的表妹来的。我告诉她,他们都不在,请她六点以后再打来。因为她那印度口音的英文在电话里不容易听,加上我自己的英文又不好,我怕弄错了麻烦,所以一再请她再打来。

晚间我看笔记,及几次日记的批示。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六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

今天接江先生的信。他是我在贵一陽一教育厅的老同事。他提到一些往事,使我想到人的一生真是很怪。在抗战期间,跑警报的那段时间,我的生命似乎是从炸弹下拾出来的,譬如有名的贵一陽一二四大轰炸,昆明金碧路大轰炸等等我都在场。记得前者是一个日暖风和的好天气,一声警报,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全厅的人就都跑光了。我走出办公室,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想这些人也太胆小了,炸弹又不是就跟在你后头,何必那么急!本来应当从郊外走的(依防空规则),却一转念竟从大十字闹区穿过(我现在想起来,所谓一念之差,由于许多的经历,我很懂得什么是一念。这一念是无意的,但有时会成为意外的善业,有时也会成为极大的恶业。)刚到家,见桌上有为我摆好的午饭,我就坐了下来。正在这时,见家人一阵慌乱,也有人在叫我,窗外树子大为震动,这时我居然忘了警报的事,只管吃饭。一会儿,家人都走出来问我躲在哪里,我说:“我刚吃完饭。”这时门外响起了警车、救护车,及来往的人声。原来大十字已遭浩劫。前后不过几分钟。第二天我再经过大十字时,到处都搭起帐篷,没一栋完整的房屋了。这一点我就不懂,我既不该应劫,却又为何要转念从大十字走呢?当我转念之时,我是无心的,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虽然从大十字走过,但我当时并没去想。也许下意识有此一念,我自己并不知道。(怀师批示:此所谓履险如夷。其中各有宿因在也。)从此,民、财、建、教四厅搬到黔灵山上办公,我和余小姐每天迎着朝一陽一上山,早上要赶时间,下午下班很早,我们一面走一面数石板玩。每晨一到山脚,一股清气从鼻孔直入脑际,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么舒畅。(怀师批示:当大自在天人,堕落下方尘界,更是怀归不得,故不得不修为也。一笑。)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七日一陰一

晨六时十分打坐。观想——四大观,地、水、火、风次第解脱。因为明天小妞满三岁,说来也好玩,生她的那年是润年,所以二月有二十九日,而她刚好生在二十八,如果再晚一天,假如生在二十九,那就得几年才有一次真生日了。她妈妈准备请她的老师和小同学,而她爸要请他的同事。女儿和我商量,因为她早就答应小妞请小朋友的。于是我建议做一点,或买一点糕饼送到学校请老师和同学,然后家里又请大客人,就两全了。于是又和小妞说了一阵,总算我的建议通过。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八日晴

晨六时欠五分打坐。

在坐中我就听见他们给小妞说,东西是送去学校请她的老师和小同学的。我下坐时,她们还没有出门,我给小妞握握手,恭喜她一番。

当我在厨房为小妞做饭时,女儿来了一个电话,据说今天是星期三,不好请客,照例都是周末请客,所以改到周六,已经都说好了,大家都要来。

十一点半,小妞回来了,带来一大堆贺卡。她好兴奋地拿给我看。在美国,孩子的生日都兴到馆子里请朋友们带着孩子来吃蛋糕、点心。那样就比较浪费,所以小妞就请来家里了。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我不懂咒语兴不兴解释?(怀师批示:亦可解释,但以不解释,做无义语来念,更有妙用。因众生喜思,多思多虑,反增烦惑也。)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九日夜十二点阅。)

三月一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 观想——四大观补法。

下午带小妞玩。她现在很爱讲话,自言自语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谁学外国语,能如小儿一句话百说不厌,一定会学得好。”一清早,我在坐中,就听到她如小鸟般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我一面听一面坐,互不妨碍。有时楼上楼下的音乐响成一片,或此起彼落,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着。我现在很会发呆,随时随地,我忽然就呆住了。有时似睡非睡的。这是会发热。(怀师批示:此乃初住定境中加行之暖相。很好。)

晚间看《楞伽大义》。学这东西,真是愈学愈妙。单说这一觉,就妙极了!它虽无形无相,无头无尾,但在意境上确实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我就当它是妙有。如果常常一觉,它就在自己身边,虽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如果不常常一觉,这一觉就离自己远了。要找它是找不到的,因为它无方所,不在内、外、中间。在哪里不知道。若是遗失了它,我的办法是慢慢地再把它觉回来。说了半天,连我自己都说糊涂了,实在说不清楚。(怀师批示:勉强套用理学家语,就是随时收放心而已。用佛家语来说,便是随时提起觉照之妙用。)

写完日记,读经,打坐。时已十二点整。

三月二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身念处。

刚下坐就听到有人敲门,果然是那位中国老太太来了。据说她六点一醒再睡不着,其实我也是六点左右就起来打坐。她一坐下就喘,她说一走路就会喘,我想是胖的缘故。日记写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个问题,我似乎忘了报告老师,那就是我一生最不喜欢坐,这并非习惯,我认为是个性,当然我也弄不清楚。总之自从能记事以来,每天除了吃饭、上课、办公之外,平常我都不坐。记得读初中时,有一次家人们要去玩山,怕我去学校请假会来不及,因为是我回家吃午饭时大家临时决定的。谁也想不到老人们还没收拾好,我已从学校请假回来了。那时我家住城里,学校在城外,约三里多路,一天走四次,中午回家吃饭,简直不懂什么叫累,走起路来,等于小跑。现在虽然懂得腿会酸麻痛等等,还是不喜欢坐。每天也多半站着和小妞玩,,看电视时偶然坐一下。总之除了吃饭、写日记及打坐之外,夜间看书大多数是走来走去。这个毛病不知对修道有无妨碍?(怀师批示:修道在持心明心、行、住、坐、卧,是人生四大威仪——生活姿态,都可自由。但能定慧等持,澈悟心性,并不拘泥于坐。至于禅坐,乃调身之妙法,细说不尽。只须知之。且你因过去宿生重视行愿之故。暂不详说。)

晚间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三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 一门观。这是第二卷最后一观。

今天是周六,为小妞满三岁请一桌客,都是同事。我想起楼上的邻居也是同事,有一次家里的车坏了,一清早这家的男主人就去敲人家的门,搭人家的车去学校。我提议请她一下,来不来是她的事。女儿也说好。而男主人一摇头说:“不,和她不熟!”

我带小妞在门口接客,客人都到齐了。我又带着小妞拆开礼物,叫她给大家道谢。蛋糕上燃起三支蜡烛,五、六个孩子高唱生日快乐,拍了纪念照,小妞吹了蜡烛。仪式将完,大家分蛋糕时,请来照顾孩子们的大女孩来了。因为美国人吃饭最怕孩子吵,照例要请一位专以带孩子为职业的小姐,把孩子们要吃的东西交给她,由她把孩子们带走了。这里大人们吃到九点。一会儿,孩子们都回来了,到了十二点一刻才散会。

我读经,打坐。

三月四日一陰一后晴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如昨日。在观想之后,神如虚空,忽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觉得是天空,又觉得是海面,而自己又似乎是一条鱼游在水中,又似乎是一只鸟飞在天上,总之自由自在,毫无阻碍。这不知是神飞,还是一陰一神出现?(怀师批示:既非神飞外越,亦非一陰一神,只是神与冥然境合也。很好。)

今天是星期,连晴两天,地上积雪都化了。晴天难得,女儿劝我出去走走,我们牵着小妞,在街上漫步,我忽然有点感触,记得过去我们母女常在台湾故居的月下散步。来美以后,也常在某大校园、学校方场散步。而现在却成了偶然难得的机会,人生能有几回月当头呢!正在这时,忽然一觉,正念一提,空去这一念头。然后我们到一家小食店吃冰淇淋。当我一进门来,就觉得又闷又热,我坐在那里,简直想吐。原来这家店是一间很长的房子,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个门出入,冬天靠暖气,夏天靠冷气,根本没有空气。小妞母女都不在乎,我想她们常去这种地方,比较习惯。美国的大商店,大餐厅大半都靠暖气和冷气,不讲空气。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五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观像念佛。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她爸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钢盔。我已知道是怎么回来了,因为女儿给我讲过,我忙带小妞到窗边一看,就看到院子里有一部小摩托车,好小,类似台湾的三轮车——带马达的三轮车。很好玩。又似孩子的玩具车,但却是大人骑的。美国就是花样多。

晚间他们说带小妞出去吃点点心,因为她不睡觉,带她出去走走她困得快些。当小妞来跟我说再见时,我问她:“你要点哪个心,你的心在哪里?”她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心在点心店里!”她妈妈大笑说:“对了!这问题给她答对了,她现在的心确实在点心店里!”(怀师批示:有趣,好小子!)

她们一走,我立刻上坐,静了二十分钟,下坐看《楞严大义》。她们回来了。

写完日记,读经,打坐。时已十一点整。

三月六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安心正念一处,观佛像眉间光。

刚下坐,电话铃响了,是女儿来的 ,因为他们的钥匙在车子里了,现在托附近的朋友来家里取另一把。于是我就等着,在等的期间,我就为女儿查了几个中国字。她太忙,这种事多半是我代劳的。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她爸回来了,要带她出去玩玩,她不去,情愿在家和我看电视,不似从前那么爱出门了。她和我在一起玩很少吵闹,反而和他们在一起会吵些。

晚间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三月七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谛观真佛。灌顶相。

这观真怪,想着,想着,不知怎么,自己就变成佛了,坐在莲花台上,竟忘了佛在那里,真是荒唐之至!(怀师批示:此乃真正观佛,佛即心,何更他觅哉?)

晚间我先写了一封重要的信,然后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三月八日一陰一后雪

晨六时打坐。观想——观佛三昧。

观想后,神入虚空。在虚空中,我定住哪一点,那一点愈来愈亮,似乎是一点光。仍然说不清楚。将要下坐,忽然眼前一片红光(鲜红)一闪,接着一片光明,如同日光,一瞬即逝,这时心平静如止水。恬静极了!(怀师批示:好。)

下午带小妞玩,仍看电视。电视上有很多卡通长片,都是给孩子看的。她一看就是两个钟头,很乖,如果要她吃东西,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一面看一面吃,不知不觉地就吃完了。本来她爸不许她在客厅吃东西的,结果现在反而亲自送来给她吃。女儿说她爸也拿她没办法。因为她乖的时候,实在太聪明可爱了,此所以越聪明可爱的孩子越容易惯坏。这几乎是家家的通病。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我不知能不能把数息这观跳过去,不修这观可不可以。当然还是要看老师的指示。(怀师批示:并无不可之处。但有时亦不妨一用,子当自知。)

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三月九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起不来)。今晨刚醒,就满身骨痛,尤以脊骨及腰骨痛得厉害,几乎不能起床,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验。(怀师批示:气候过冷,受外界风寒侵入之故。)我一直用按摩法,才渐渐轻松,十点后勉强起来,忙忙收拾,刚把小妞的东西做好,听到门外有声音,他们父女都回来了。

下午带小妞在门口玩。连下两天雪,街道两旁又是一片白色了。将要回来,我看到一部车停在门口,原来是楼上的女教练。她一下车,两手提满了东西,我急忙为她开门,她笑着再三点头道谢。他们总说人家不够和气。我觉得她很可爱。过去那个黑人住在楼上,也是只有我和他打招呼,我觉得他也蛮好的。每次我分信,有他的我就放在楼口边的暖气台上,偶然他下楼正遇着送信的来,他也把我们的信放在暖气台上。遇到女儿他们几天不在家,晚间我总是把大门关得很早。他很晚回来,每次门都关得很好,可见人家也是个懂礼的人。我不懂为什么人与人要分界线,打个招呼,吃什么亏呢!又不是搭亲家,又不是做朋友!不过打个招呼而已。一声“嗨”就过去了。(怀师批示:人世烦恼,本来都是庸人自扰之。)

晚间我看《圆觉经》。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十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我不懂何为一数二随,二数三随?我想跳过这一观不知可否?仍待老师的指示!今晨骨痛减轻很多,我仍用按摩法。坐中没有观想。什么都不想,是半睡眠状态。(怀师批示:用对了。病时,须用休息。)

下午只带小妞看电视。女儿来了一个电话,劝我去看病,我不敢看,我认为是观想之故,按摩外治无妨,服药惟恐妨碍气路,还是自己审慎处理的好,譬如气坠不是完全好了吗?这两天肚子里如打雷,风包时起时落,起时发痒、发红、发热,不理它,过一阵自己会好。(怀师批示:证明外感受寒。)我自学打坐以来,只发过一年多的脚气。这回是第二次病。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何为色果?书上有 是什么意思?(怀师批示:此“ ”记号,乃附加,不必理会。)

写完日记十点半,读经,打坐。

三月十一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开始就神入虚空,似睡非睡的,说不知道又什么都知道,说知道又什么也不清楚。但不是昏沉。(怀师批示:空境现前。但此亦只是定境之一种,不必执着。)

下午带小妞玩,一连接了三次错电话,又接一次找女儿的,又接三次找这家男主人的。一下午接七次电话,真是可观了。刚停了电话,门铃响了,是送信的。我在此最欢迎的,就是邮差先生,一眼看到台湾的邮简,真是心花都开了。忙不及待地拆开来看,原来是一个朋友报告另一个朋友的凶耗。唉!她的笑容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出国时,她在病中。她的气管病常靠氧气维持,时好时坏,这几年了,她的去是意料中事。问题是她有一个读小学的孩子,体弱多病,因为学校就在她家附近,天热一点她马上去为孩子脱衣服,凉一点,马上去给儿子加衣服。朋友们都劝她放开一点。我想她去时,不知有多舍不得这个儿子!由此我又感到我自己的幸运,在过去那一段崎岖的路,总算过来了。从此可以放心地去修行了。一个人能在去的时候,心无挂碍,才是最大的福气!(怀师批示:其实,人生到最后,不看开,不放下,又如何呢?)

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三月十二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暖法。

昨夜做了一次梦,这是写日记以来第一个梦。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在我却不然,譬如从女儿读大学开始,一直到她留美,我是日以继夜地想念她,但却从来没梦见过她。因为根本就无梦。我从小就不会做梦,一觉到天亮,中间不会醒。平均起来一年难做几个梦,究竟要如何才会做梦呢,我就不知道了。只有在第一次气机发动时,是我一生中最会做梦的阶段。那时一身软得不得了,倦得很,我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在那时却天天午睡,一睡就做一个梦。记得那是夏天,可是竟有春眠不觉晓的味道,及至第二次气机发动,就不再做梦了。昨夜的梦是梦到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马路上走,因为是背面,看不清是谁。有人告诉我说其中之一是王太太,醒来我才想起来,好久没和她通讯了。我真怕她会有什么问题。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想过她。几乎把她忘了。

下午带小妞玩,她又感冒了,一回来我就觉得她穿得不够,果然流鼻涕了。她上幼稚园就常常带咳嗽回来,有时就会把气管炎传给我。

晚间我看笔记及每次抄录下来的日记批示。

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三月十三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顶法(此观成就后头顶会痛)。顶法方便助道法。我不懂,这两观都很容易,一念可成。何以书上说:“若见此事,得道不难。”是不是我弄错了,所以容易?(怀师批示:头顶尚未发清凉,尚未开窍,故尚未能融通法界,只是初步小现象而已。所以尚距道稍远。但以你之一精一进,不久当可到达顶相。到时再说吧!)观想之后,神入虚空,忽然眼前一小条血红的红光一闪,接着是一片光明,为时很短,但却很亮。我不懂何以每次出现光明之前,总有鲜红的红光或一片,或一条先出现一下?(怀师批示:因血分到达之故,只是一精一气神尚未完全融化入于性光中也。)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她现在会开门,会接电话,拿着剪刀乱剪。她的好处是不二过,若是她真是错了,好好告诉她,她就记住了。今天电视是介绍表演气功。演员是台湾来的,多大一个瓶子,用掌一吸,就吸起来了,往空中一丢,再用掌一吸,连丢两次,连吸两次,然后放回原处,观众的掌声如雷。我真为他担心!学气功也好玩,可以自卫。但不可轻易出手,会打死人!老师以为如何?(怀师批示:但此法尚非真气功。你说得对。)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三月十四日晴

晨六时打坐。观想——火大观法。火大无我观。

下午带小妞玩,天一晴,雪都化了,门外走廊上都是水,她要出去,我只好把雨鞋给她穿上。带她在走廊上玩。虽然天晴,还是很冷,又回来加上衣服。将要出去,送信的来了,一眼看到台湾的邮简,急忙去接。我每天都在盼国内的信,到时候更盼批示发下的日记。今天接到一封故居邻居的信,他报告村子里变动的情形。开了一单,连死带搬家的,村子里几乎没有几家熟人了。算算都在我出国以后的变迁,不过几年的时间,死的死,搬的搬。世事无常,一转眼就烟消云散,抓得住哪一点。

我看《楞伽大义》,无色界的四空天:空无边处,识无边处,色无边处,非想非非想处。何以还有一个无所有处?(怀师批示:四空天是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色无边处也就是识无边处。)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三月十五日晴

晨六时打坐。观想——灌顶法。

照例观想之后,神入虚空,我定住那一点莫名其妙的明点。它不是我造的,我也说不清是怎么来的。似乎刚开始时意境上有点说不清楚的就当它是一点。我就拿它当妙有。怪得很,似乎是颗明星,又不知它在哪里,又似乎它就在那里,从来没有动过,我实在说不清楚。我又怕定错了,走冤枉路,究竟要如何才能证明没有把假我当真吾呢?(怀师批示:你走的路没错,放心。但如此修去。)

师谕:“即空即有,非空非有。”是不是说“要空就空,要有就有。既不是空,也不是有”。又谕:“诸法无常,皆因假立。立假即真,不起分别。”哦!我懂了。

下午仍带小妞玩,看电视。她爱看的是卡通节目。下午这种节目也多,我就可以偶然看一点报纸。多少知道一点时事,譬如越战,或那些不三不四的学者对时局的评论。不过我现在是一知即了,不去深究。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我是从来不看,既没兴趣,更没时间。

晚间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何谓性空缘起的妙有法门?伏乞吾师详示为感!

(怀师批示:缘起,即指万法万行本空,皆借因缘所生起,例同唯识所说“依他起”,虽生而不生,起而不住,性自本空。故知空是真空,有乃妙有。小乘称之谓“假有”而已。

一九七九年六月二十九日临晨一点阅。

夜窗沉寂,阅此如闻空谷足音,跫然而喜。可见此时此地,真正踏实用功,而能详简写实记载者之不多得也。子其勉之。)

三月十六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灌顶法。

此观在坐中头顶骨会痛。我对色身事,只要不太严重,就不理它。只是怕道不成,房子坏了不好搬家,所以才照顾它一下。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送信的,却原来是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小妞今天愿意和她爸出去,于是我忙给她穿上大衣,外面很冷。我掀起窗帘,见她爸牵着她在马路上走,远远看她好小好小,她爸又特别高大,也真好玩。我担心她走不动,又怕她爸不肯多抱她。忽然一觉,立即丢开,回房静坐十分钟。然后到厨房吃了两块面包,喝了两口茶,午餐完毕,小妞也回来了,我又照顾她吃了特别为她做的东西。今天她吃得还不错。她妈妈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今天吃得如何?这是惯例。(怀师批示:众生颠倒。)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十七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我不懂何谓随息?怎么一数二随,二数三随?

(怀师批示:吸时记数是一,心数二时,心随和息保持能多久便多久,保持似不呼不吸情况,便是随。如不能随息而保持,便在二数之后,心记三数时开始保持之亦可。总之,随即是心息相依,止息于一念之妙用也,相反地,从呼开始也一样。)

今天是周六,他们带小妞去水牛城玩。我做了一点自己的事,如洗澡洗衣之类,然后上坐。我从前只早晚两次打坐,平时不敢坐,怕有事惊动,据说坐中受警会发疯。自从学会动静如一,有意借境锻炼,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时间许可能坐几分钟,就坐几分钟。(怀师批示:如此甚是,可喜!可贺!)今天坐了一小时,心如止水,非常宁静。他们七点回来,我已做好晚餐。晚间我看《习禅录影》。我觉得这本书可以随着程度的深浅以不同的角度去看,都能得益。譬如我当初一窍不通的时候,我看它就觉得比看别的书容易了解,而现在多少懂一点时再看它,又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这种事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不清楚的。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十八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

今日星期,午饭后照例他们带小妞出去了。我静坐半小时,将下坐,电话铃响了,是通知他们明晚有个茶会在系主任家,时间是八点半,因为一位过去的同事,路过此地,大家聚一聚。美国的聚会时间大半都在晚间八点以后,因为那时孩子们都睡了,大人可以自由活动。说起美国孩子也很可怜,几乎没有谁家像中国的妈妈会拍着孩子,甚至还要唱催眠歌,看着孩子睡着了才肯离去,还要随时注意,进屋看看,怕没盖好。美国可不兴这些,有睡眠时间,各家虽也不同,但都不会超过八点。小的喂饱就往小床上一放,大一点的,就关在他们自己的屋子里,不管睡得着与否,总之不准出来,床上满是玩具,爱玩的就玩,不想玩就自己发呆,慢慢地也就睡了。还有些实在睡不着的就打一顿,哭哭也就睡了。很少有母亲肯为孩子牺牲较多的时间和一精一力的。其实都是过犹不及。中国的母亲能为儿女牺牲一生,等到儿女成就之后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已是一精一疲力竭了!中国人说:父母子女之间,少一分关怀,就多一分距离!也许这就是欧美人父母子女间情感不太融洽的原因之一了。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读经,打坐。(十一点半。)

三月十九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

下午带小妞看电视。她看呆了的时候,我就看了一下报纸,上面有几段死的奥秘:一、在一些看起来已毫无生机的受伤者复活后的自述:“在受伤的地方有刹那的疼痛,接着就一切疼痛都消失了。我有在黑暗的空间漂浮的感觉,当我置身在黑暗中时,我觉得有无比的舒适,我想一定是死了。”(怀师批示:并未真死。)

二、一个心脏病发被救活的人说:“我开始体验到最奇妙的感觉,除了安详,自在宁静,所有的烦恼一扫而空,我想多么舒适!”(怀师批示:也未真死。)

三、一个越战受伤的人救好后说:“我觉得没有一点痛苦,好极了!”(怀师批示:也未真死。)

可见当人极度痛苦之际,死确实是一个极妙的解脱,但如果再转入轮回,又将历史重演,永无止境。所以还是修行才对!(怀师批示:不错。)

晚间八点,小妞睡了,他们就去赴会。我开着房门看书,一面注意小妞的动静。十点后他们回来了。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二十日雪

晨六时半打坐。闭上眼睛,眼前是一层一层的浮云飘过,所以时暗时明。

下午带小妞玩。门铃响了,那位中国老太太应声而入,原来她刚从她儿子那儿回来。我觉得她喘得很,但和我夜静时心跳的声音不同。其实我在静夜时的心跳声,就如同什么东西捶击一样,好响好响,可并不是喘。她又拿了几份报纸给我。她说航空公司罢工,只有一家飞机,人多得不得了,平常只换一次飞机就可以到,现在要换三次飞机才可到达。虽然航空公司又退钱,又道歉,又奉送免费午餐,乘客仍是大吵大叫,因为人家不要这些,人家是要坐飞机。机票售出太多,一直上不去的人就受不了。所以一个人上路就怕遇上这种意外。在美国什么都会罢工,一旦邮政罢工,我只怕这一着。

晚间我看笔记。十点半写日记,读经,打坐。

三月二十一日一陰一

晨六时半打坐。

连日的雪,路上又一片洁白了。屋里暖气未停,仍穿棉袄。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她似乎很累,没吃东西,倒在我身上,一面看电视,一面就睡着了。我放她睡在沙发上,盖好,关了电视。我平时看电视都是陪她,我自己看的时间很少,除非是特别节目。我现在到厨房吃了一块面包,喝了半杯牛奶。人家说美国的牛奶好,不吃太可惜,所以我也学着少喝一点。很多人来美国多半是饮食不惯,虽然大城市有中国城,毕竟不太方便,尤其在作客应酬场中,主人端出一盘看上去很漂亮的食物,要你自己拿,当然你可以少拿一点,已经不礼貌了,如果再少也吃不下,那怎么办!在国内说挑上门来的豆腐是不值钱的。殊不知如果此间有挑上门的豆腐,才是宝贝呢!

晚间小妞不肯睡,因她白天睡了一个钟头。她妈妈累了一天,晚间不得休息,实在辛苦,因为小妞晚间不要别人。

我看了《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三月二十二日晴

晨六时半打坐。现在天亮早了一点,因顶骨痛不敢观想,已休息好几天了。也真怪,有为法,心理影响生理,也相当严重,我感觉有光明,发现在心理,不是在眼前,我又说不清楚了。

下午带小妞玩,看电视,电视上有很多猜奖的节目,看到些中奖者大跳大叫的,抱住主持人不放,和选举世界小姐一样,当选者都哭得不能走路,真是一念心喜被风飘,看她们真是像要被风吹跑了的一样。奇怪!这些过眼繁华,也值得那么高兴!她们都是大人,又不是孩子。

晚间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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