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多久?”我问他。
他不说话。
“为什么偏偏要是乐姬?”
他不说话。
我拿起东西扔他。
“我看不起你!”我向他呐喊。
我拿起东西不断扔他。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如果不爱我,可以告诉我,用不着骗我!”
他过来抱着我。
“你已经不爱我了。”
他凝望着我,不说一句话。
“你说呀!”
他还是不说话。
我肝肠寸断。那一个晚上,是最难熬的晚上,我想过要在阳台上跃下去,却怕从此看不见他的脸,在那一刻,我依旧眷恋那张脸,因此更恨他。我倒在床上哭了很久,他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我哭着哭着,在床上睡了。午夜醒来,他躺在我旁边,睁着眼,我睁着眼,无话可说,床上的欢愉,还是输给背叛,也许男人都爱慕新鲜,何况一个以创作为生的男人?他一生需要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终究要消失。他象一个神,我只是其中一件祭神的贡品,他吃过了,丰富了生命,忘了我。我压在他身上,他仍然睁着眼。我把上衣脱去,解下乳罩,把他两只手按在我的乳房上。
“不要这样。”他说。
我疯狂地吻他,用我所有的本能来刺激他的性欲。他很久没有跟我做爱,我以为是他太忙了,原来他爱上别人。我要他回到我的身体里,记起我的身体。我脱去他的上衣和裤子,他也脱掉我的裤子,他压在我身上,我不断流泪,紧紧抓住他的腰,把他拉向我的身体,期望他为这温存,留在我身边。即使留不住,也有最美好的最后一次。
我很后悔,这绝对不是最美好的一次,那些身体的抽动,活象一场施舍。他流着汗,我流着泪,躺在床上,象一对陌生人。
“我们的爱情是在什么时候消逝的?”我问他。
他不说话。
“你已经跟乐姬上过床,是不是?”
“没有。”他说。
“我不相信你。”
我抱起一直放在床边的那个给我砍烂了的小提琴,拉了一下,发出刺耳和空洞的琴声。
“明天我会离开这里。”我说。
“你用不着这样。”
“我决定了,我不习惯被施舍。”
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了,我找迪之替我收拾行李。
“这个瓷象老人,你要不要带走?”她问我。
“要的。”
“鱼缸里的纸飞机呢?”
我把鱼缸搬到阳台上,用双手捞起缸里的纸飞机,抛向空中,那里有九百八十六只,是他对我九百八十六次的思念,都散落在空中,能飞的都远逝。
四空中的思念
学校开始放暑假,我在杂志社已不需做校对,他们让我做人物专访,李盈建议我访问林放。
“他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才子。”她说。
杂志社的人并不知道林方文是我的男朋友。
访问在林方文的家里进行,只有我和他。
“你要把我当做访问你的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跟他说。
他把腿搁在我的腿上,我推开他:“请你不要性骚扰女记者。”
“你最喜欢的歌词是那一首?”我问他。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