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喝酒?”
“我唯一可以做的准备便是喝酒。”
他呷了一口酒。
“我替你喝。”我拿过酒杯。
他握着酒杯不肯放手,说:“请让我喝酒,世上也许没有一个不喝酒的外科医生。”
“为什么?”
“压力太大了。”
“但你从来没有象今天晚上喝得这么多。”
“因为从前有你。你可以替我舒缓很多压力。”他不理会我的劝告,悲哀地喝酒。
“请为病人着想。”我怪责他。
“我也是病人。”他苦笑。
“那我陪你喝。”我跟徐起飞一起喝光那瓶红酒。
“好了!不能再喝了。”徐起飞站起来说:“再喝的话,明天便不能做手术,我不可以要另一个人为我失恋而赔上性命。”
“你一直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我说。
“我一直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苦笑。
离开餐厅,徐起飞问我:“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我点头。
他用身体把我包裹着,十只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背部,我的背很痛,他的脸很烫。我让他抱着,不知道他想抱多久。
“我不想失去你。”徐起飞苦涩地说。
我没有说话。
他终于轻轻地放手:“再抱下去我就舍不得放手了。”
“你有没有喝醉?”我问他。
“我从来没有试过醉酒,太清醒可能是我的悲哀。”
“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明早七时四十五分。”
我看看腕表,差不多二时:“你快回去休息,答应我,你明天早上会做得很出色的。”
他点头。
我在床上想着徐起飞,我真害怕他手术会出了岔子,那么,他的前途便完了。我迷迷糊糊睡了,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清晨七时四十五分,他应该已在手术室作好准备。
他说手术需要六小时,我在办公室里一直忐忑不安,下午二时,我传呼他。二时三十分,他仍然没有覆电话给我,我再次传呼他,终于在三时,他覆电给我。
“手术成功吗?”
“很成功。”
“恭喜你。”
“谢谢。”
他的语气很平淡,跟昨晚判若两人,我有点意外。
“那没什么了。”我说,“再见。”
“再见。”他挂了线。
他已经决定忘记我,他开始用恨来忘记我。
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把徐起飞写给我的信放在抽屉里,我大抵不会再看了,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找我。他比我想象中平静得快,那是他的职业病,他习惯了坚强、自信、不悲观、不乞怜。那个早上,当他完成了一项艰巨的手术之后,他已经决定忘记我,从他说话的语气里,我完全感觉得到。他突然接受现实,我却依依不舍。原来一个曾经多么爱你的男人,有一天,也会变得很绝情,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他不想自己再受伤害。
跟徐起飞分手后不久,小绵曾经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