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先生的谜语

雷蒙德先生把小钻石带回他家，在马车房停了一下，告诉他妈妈很快就把他送回来。小钻石亲自跑进去告诉妈妈，回出来时手里拿着北风给他的那本破书。

"啊!我明白了，"雷蒙德先生说，"你现在是要你那六便士。"

"比起这件事来，我更想另一件事，"小钻石说。"这本书里有一首诗我不十分明白。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

"如果做得到，我可以告诉你，"雷蒙德先生回答说，"我们到家以后，你读给我听，然后我来看看。"

小钻石读起来虽然还 是磕磕绊绊，可勉勉强强真读给他听了。

雷蒙德先生把这本小书拿过去又读了一遍。

雷蒙德先生本人正好是一位诗人，虽然没到过北风背后，可是能够对这首诗十分了解。不过在开口说话前，他出声又读了一遍，小钻石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多了。

"我来告诉你，我认为这首诗是什么意思，"雷蒙德先生说，"这意思是，人们高兴的话，可以一时任性而为，可是会陷到他们不想有的麻烦里。"

"我明白我明白!"小钻石说，"就像隔壁那可怜的马车夫。他酒喝得太多了。"

"就是这样，"雷蒙德先生回答说，"可是，当人们要走正路时，他们周围的事物会试图帮助他们。只是他们必须把那条蛇杀了，你知道。"

"我本来就认定那条蛇是祸根。"小钻石得意地叫起来。接下来谈了许多话，雷蒙德先生给了小钻石他那六便士。"你拿这钱做什么呢?"他问道。

"拿回家给妈妈，"小钻石回答说。"她有一个茶壶--黑色的!--茶壶嘴破了，她把所有的钱放在里面。钱很少，她积起来给我买鞋子。还 有小宝宝在长大，他很快也要穿鞋子。每一个六便士硬币都是宝贵的--对吗，先生?"

"当然，我的小朋友。我希望你永远好好花你的钱。""我也希望这样，先生。"小钻石说。

"这里有本书给你，里面都是图画、故事和诗歌。这本书是我自己写的，主要给医院的孩子，我希望南妮进医院了。我不打算把书印出来，你知道。是我把它写出来的。"雷蒙德先生加上一句，希望小钻石知道，他是这本书的作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也作歌。它们很傻，不过它们让小宝宝听了开心，它们就是为这个作的。"

"你现在能让我听一首吗?"雷蒙德先生说。

"不行，先生，我办不到。我一唱完就全忘了。再说没有小宝宝在我膝盖了，我一行也作不出来。我们是一起合作的，你知道。它们是我作的也是小宝宝作的。是这样把歌从我的嘴里唱出来。"

"我真怀疑这孩子是个天才，"诗人心里说，"正是这一点让大人认为他傻乎乎。"

现在，如果我的哪一位小读者想知道天才是什么--我告诉他好呢?还 是不告诉他好呢?我只给他一个非常简短的回答：它的意思是一个人不用别人告诉他事物是什么意思，而自己明白。上帝不时创造出几个，让他们教导我们其他人。

"你喜欢谜语吗?"雷蒙德先生翻着他自己那本书问道。"我不知道谜语是什么。"小钻石说。

"是说的一样东西，而指的是另一样东西，你得猜出那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雷蒙德先生最喜欢老式谜语，写了几个，他这时候把其中一个读出来：

我只有一只脚，却有几千个脚趾头，我这只脚站着，从来也不走。

我有许多胳臂，力气大得不得了，它们有几百只手指头，有大又有小。从我这些手指尖，产生我的美，

我用我的头发呼吸，我用我的脚趾喝水。

我身上的腰围，越来越粗，可是从来也不鼓出。

没有人见过我吃--我没有嘴巴，

可在大白天里，我整天都在吃啊吃啊。在夏天里，我摇摇晃晃，唱我的歌，在冬天里，我不吃东西，呻吟哆嗦。"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小钻石?"他念完以后问道。

"不知道，我实在不知道。"小钻石回答。

"那么你可以自己读读它，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猜出来，"雷蒙德先生说着把书交给他，"现在你最好回家到妈妈那里去了。等这个谜语猜出来，你可以再来。"

如果小钻石必须把这个谜语猜出来才能再看到雷蒙德先生，我真疑心他是不是还 能看到他。

"噢，这么说，"我想我听到了哪位小读者说，"他不可能是个天才，因为天才不用别人告诉他而自己发现事物。"

我要回答说："天才发现真理而不是把戏。"我这话如果你们不懂，我怕你们只好等你长大一些，懂事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