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米格刷锅、放羊、打扫小屋,挨了无数的、数不清的极其疼痛的耳光。在傍晚,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在太阳西沉的时候米格都是站在田野里,希望王室一家再从她的眼前经过。
“天哪!我希望再见一次那小公主,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有她的踮着脚走路的小马。”她想再见一面公主的这种愿望、这种希望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里,扎根在她心里的还有一个仅次于此的希望就是她米格里·索有一天自己成为公主。
米格的第一个愿望在菲利普国王禁汤时阴错阳差地实现了。国王的侍从们被派去传递这可怕的消息并从多尔王国的老百姓那里把他们的锅、勺和碗都收走。
读者,你已经确切地知道这一法律产生的前因后果,,所以不会像叔叔得知它时那样惊奇。那是一个星期天,国王的一个士兵敲了米格和叔叔、绵羊共同居住的小屋的门,宣布喝汤是违法的。
“怎么会这样呢?”叔叔说。
“奉菲利普国王之旨,”那士兵重复说,“我到此特来向你们宣布:在多尔王国喝汤已被禁止。你们须谨遵圣旨再勿喝汤。凡思念及谈论喝汤之事均在禁止之列。我作为国王之忠实仆人特来没收你们的勺、你们的锅和你们的碗。”
“可是不可能有这种事呀。”叔叔说。
“可是,确实如此。”
“那我们吃什么?我们用什么来吃?”
“蛋糕,”那士兵建议道,“用叉子吃。”
“那不是件好事吗?”叔叔说,“如果我们买得起蛋糕吃的话。”
那士兵耸了耸肩。“我只是奉命行事。请交出你们的勺子、你们的碗和你们的锅。”
叔叔揪着他自己的胡子。他放开胡子又揪住头发。“简直难以置信!”他叫道。“我猜想下一步国王就会要我的绵羊和我的女孩,看看那可是我剩下的惟一所有。”
“你有一个女孩吗?”那士兵说。
“我有,”叔叔说。“一个一文不值的女孩,可是她还是属于我的。”
“啊,”那士兵说,“恐怕那也是违法的;在多尔王国中谁也不得占有另一个人。”
“可我是在集市上光明正大地用一只正下蛋的母鸡、一把儿香烟和一块儿血红的桌布换来的她。”
“那没用,”那士兵说,“占有另一个人是违法的。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要交给我你的勺子、你的碗、你的锅和你的女孩。如果你选择拒不交出这些的话,我就要把你带走监禁在城堡的地牢里。你选择哪一个?”
结果米格里·索坐在了里面装满了与汤有关的东西的马车里,就坐在国王的一个士兵的旁边。
“你有父母吗?”那士兵说。“我会把你交还给他们。”
“嗯?”
“有妈吗?”那士兵叫道。
“死了!”米格说。
“你的父亲呢?”那士兵叫道。
“自从他把我卖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好啦。那么我将把你带到城堡去。”
“天哪!”米格说,迷惑不解地望着马车的四周。“你要我去城墙?”
“是去城堡!”那士兵叫道。“我要带你去城堡。”
“城堡?就是那小不点儿的公主住的地方?”
“对。”
“天哪!”米格说,“有一天我也要做公主。”
“那是一个美梦,”那士兵说。他冲那马吆喝了一声,了拍缰绳,他们就出发了。
“我很高兴到那里去,”米格说,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她的一只开花耳朵。
“你是不是公主除了你自己以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你不妨快乐。”那士兵说,“我们将把你带到城堡,他们会妥善地安置你。你将不再是一个奴隶。你将成为一个领取报酬的佣人。”
“嗯?”米格说。
“你将做一个仆人!”那士兵叫道。“不是一个奴隶!”
“天哪!”米格说,心里满意了。“我将是一个仆人,不再是一个奴隶。”
她12岁了。她的母亲死了。她的父亲把她给卖了。她的叔叔,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叔叔,老打她耳光直到她几乎变聋了。她想做一个戴着一顶金王冠、骑着一匹雄纠纠的白马的小公主,这胜过世上的任何东西。
读者,你是否认为存有这种非分之想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或者说(正如那士兵说的关于快乐的话)那是不是最终除了你自己以外真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因而你不妨去做的这样一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