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里·索的好运仍在继续着。在她第一天在城堡做女仆的时候,她被派去把一轴红线交给公主。
“小心,”女仆的头儿说,她是一个名叫路易丝的严厉的女人,“她是王室成员,所以你必须向她行屈膝礼。”
“这是怎么回事?”米格大声说道。
“你必须行屈膝礼!”路易丝大声说道。
“天哪!”米格说,“好的。”
她从路易丝手里接过线轴从金色的楼梯上楼来到公主的房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
“我到了,就要见到公主了。我、米格里·索就要像个人儿似的在近处看那公主了。首先,我必须行屈膝礼,因为她是王室成员。”
在公主房间的门口,米格突然产生一种自信的危机。她站了一会儿,紧握着线轴,低声自言自语着。
“现在,怎么进行呢?”她说。“先把线交给公主,然后再给她行一个屈膝礼?不,不,还是先行屈膝礼,然后再把线交给她。就这样。天哪!对了,就是这么个次序。开始先行屈膝礼,最后再把线给她。”
她敲了敲公主房间的门。
“进来,”豌豆公主说。
米格什么也没听见,又敲了一遍。
“进来,”豌豆公主说。
米格还是什么也没听见,又敲起门来。“或许,”她对自己说,“公主不在家。”
可是后来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公主本人出现在那里,直望着米格里·索。
“天哪!”米格说,她的嘴张开着。
“喂,”豌豆公主说。“你是那新来的女仆吗?你把我的线带来了吗?”
“我必须行屈膝礼!”米格大声说道。
她整了整她的裙子,丢下线轴,伸出一只脚,一下儿踩在了线轴上,来回摇摆着,好像经过了好长时间(对于旁观的公主和正在来回摇摆的米格来说都是这样),最后米格式地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哎哟,”米格里·索说。
豌豆公主帮不上忙--她大笑起来。“没事,没事,”她对米格说,一边摇着头。“好样儿的人都该有这点儿勇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米格大声说道。
“好样儿的人都该有这点儿勇气!”豌豆公主大声说道。
“谢谢你,小姐,”米格说。她慢慢站起来。她看了看公主。她又看了看地板。“先行屈膝礼,然后再交线。”米格低声说。
“请原谅我没听清?”豌豆公主说。
“天哪!”米格说。“线!”她扒在地上找线轴;当她找到时,她站起来,把线交给豌豆公主。“我把你的线带来了,不是吗?”
“好的,”公主从米格手里接过线时说。“太感谢你了。我好像都抓不住那轴红线了。不知怎么回事我所有的侍从都不见了。”
“你在制作一件东西吗?”米格问,眯着眼看豌豆公主手里的布。
“我在制作世界的历史,我的世界的,”豌豆公主说,“用多彩的画面。明白吗?这里是我的父亲,国王。他正在弹吉他,因为他喜欢弹吉他,而且弹得很好。这里是我的母
亲,,王后,她在喝汤,因为她爱喝汤。”
“喝汤!天哪!那是违法的。”
“是的,”公主说,“我的父亲禁止喝汤,因为我的母亲在喝汤时死了。”
“你的母亲死了?”
“是的,”豌豆公主说。“她上个月刚死。”她咬着下嘴唇好不让它颤动。
“就是那件事吗?”米格说。“我的妈也死了。”
“她死的时候你多大了?”
“哦,我胆大吗?”米格说,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公主一些。“那么,很抱歉。”
“不,不,多大了。我是问你多大了?”豌豆公主大声说。
“只有6岁,”米格说。
“我很难过,”公主说。她很快地深表同情地看了米格一眼。“你现在多大了?”
“12岁了。”
“我也12岁,”公主说。“我们同岁。你叫什么名字?”她大声说。
“米格里。米格里·索,不过大多数人只叫我米格。我以前见过你一次,公主。你曾骑着一匹小白马从我面前经过。那是在我生日那天,我正在田野里放着叔叔的绵羊,那正是日落时分。”
“我向你挥手了吗?”公主问道。
“嗯?”
“我挥手了吗?”豌豆公主大声说。
“是的,”米格点了点头。
“可是你却没有向我挥手,”公主说。
“我挥手了,”米格说。“只是你没有看见。总有一天,我将骑在一匹小白马上,头戴一顶王冠并且挥手。总有一天,”米格说,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左耳朵,“我也要做一个公主。”
“真的?”豌豆公主说。她又很快地深情地望了一眼米格,可是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当米格最后沿着金色的楼梯回去的时候,路易丝正在等着她。
“你去给公主送一轴线就用了那么长时间?”她吼道。
“太久了吗?”米格猜想。
“对,”路易丝说。她打了米格一记耳光。“你命中注定不能成为我们的一个明星仆人。这已是十分清楚的了。”
“不,妈妈,”米格说。“那好吧,不过,因为我将成为一个公主。”
“你?一个公主?别让我好笑了。”
读者,这在路易丝方面不过是说句开玩笑的话,因为她不是个会嘲笑的人。从来不会。甚至对米格里·索要成为公主这样可笑的想法也不会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