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爪坐在灌木覆盖的斜坡顶端向下望,灰爪和乌爪卧在他的旁边,再旁边是一群雷族的老猫、母猫和武士,在等候蓝星的命令。
自从狮心和虎掌带着火爪熟悉领地之后,火爪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此时树林中的那片空地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子。清冷的月光将树林中的浓绿色漂洗成惨白色,树叶在月光下都闪着银的光芒。在坡底耸立着四棵巨大的橡树,那是四大猫族领地交界点的标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其他猫族的气味。趁着月光,火爪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在下面橡树间的草地上移动。一块巨大的、凹凸不平的岩石像一颗残牙般矗立在草地中央。
乌爪小声说:“看下面那些猫!”
灰爪说:“那个是钩星!河族的族长。”“在哪里?”火爪着急地触了触灰爪。“就是巨岩边那只浅色的虎斑猫。”
火爪顺着灰爪点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公猫坐在空地的正中央,个头比狮心还大。他那带有条纹的皮毛在月光下显得苍白。即使距离这么远,也能看到他脸上布满了沧桑的印记,他的嘴有些扭曲,似乎是曾被撕裂过,之后又没有愈合好。
灰爪说:“喂!你们看见沙爪听到我祝她在家过个美好的夜晚时,那副骂骂咧咧的表情吗?”“鬼才没看见!”火爪笑说。
乌爪的低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快看!是断星——影族的族长。”
火爪向下朝那只深棕色的虎斑猫望去。他的毛长于一般的猫,脸庞又宽又平,他坐在那里环视四周。气氛阴森森的,火爪身上的毛不舒服地竖立起来。“他的样子真让人不舒服。”火爪喃喃说。“是啊,”灰爪跟着说,“他因为不能容忍笨蛋而闻名遐迩。自从他的父亲残星死后,这四个月来,他一直都没有正式成为影族的族长。”
火爪问:“风族族长是什么样子?”
灰爪回答:“高星吗?我从没有见过他,不过我听说他长着黑白相间的皮毛,尾巴很长。”
乌爪问:“他现在在这里吗?”
灰爪的目光在坡下的猫群中搜索半晌后说:“不在!”
火爪问:“你能闯到风族的气味吗?”
灰爪摇摇头说:“闻不到。”
他们身边响起狮心轻柔的话音:“风族也许要迟到了。”
灰爪说:“但如果他们压根儿就不出现怎么办?”“嘘!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必须要耐住性子。现在保持安静吧,蓝星很快就要下命令了。”
狮心话音未落,蓝星已站起身,尾巴翘得高高的,从一边摆向另一边。雷族全体起立,穿过灌木丛,向会场进发。火爪的心怦怦跳了起来,风嗖嗖地从他的耳朵间、脚爪间拂过,他随着队伍前进,心里充满着期待。
雷族在橡树群外缘的空地边本能地停下脚步。蓝星嗅了嗅空气。看到她点头,队伍方才进入到空地里。
火爪兴奋得不可名状。众猫挤在一起,漫无目的地绕着巨岩乱转。一只高大的白色武士经过,火爪和乌爪畏惧地看着他。“看他的爪子!”乌爪小声说。
火爪低头看去,发现那只公猫的巨爪乌黑发亮。
灰爪说:“他一定就是黑脚了,影族的族长代表。”
黑脚走过去坐在断星身旁,后者没有说话,只是动了下耳朵就算打招呼了。
乌爪问白风:“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白风回答:“耐心些,乌爪。天色还早,时间够用了。”
狮心侧过身子补充说:“武士们喜欢在一起吹嘘自己的胜利往事,而年老的猫们则常常回忆起两腿动物到来前的那段古老的岁月。”三个学徒都抬头看他,只见他顽皮地动了动猫须。
斑尾、一只眼和小耳径直走向聚在一棵橡树下的一群老年猫。白风和狮心则朝一群火爪不认识的武士们走去。火爪嗅嗅空气,认出了他们身上河族的气味。
三个学徒背后响起蓝星的声音。“今晚别浪费时间。”她警告说,“这是一个认识你们敌人的好机会。听他们都在说什么,记住他们的样子和动作特征。从森林大会中,我们能学到很多东西。”“还有管好自己的嘴巴。”虎掌警告说,“一旦月亮从天上消逝,就不要再泄露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情了。”
火爪迎着虎掌的目光,连忙保证说:“别担心,我们不会泄露的!”他仍在担心虎掌是否怀疑他的忠诚。
蓝星和虎掌点点头走开了,留下学徒们站在那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火爪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照他们说的办。”乌爪回答,“倾听呗!”“还有别多嘴。”灰爪补充说。
火爪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我看看虎掌到哪里去了?”
灰爪说:“好,我去找狮心。你来吗,乌爪?”
乌爪回答说:“不去了,谢谢,我去找其他的学徒。”“好吧,我们迟些再见。”火爪说着,朝虎掌离去的方向走去。
他没费什么力气便嗅到了虎掌的气味,发现他就在巨岩后面,坐在一群高大的武士中间讲故事。
那是火爪在营地已听腻了的故事。虎掌正在叙述他最近同河族捕猎队的那场遭遇战:“三名武士向我围攻,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其中两个被我撞翻在地后,第三名武士则像幼崽般哭爹喊娘地逃回森林里。”
这次虎掌没有提到他杀死橡心为红尾复仇的事。火爪心想:也许是他不想冒犯河族的武士吧。
火爪礼貌地听完这个故事,但是有股熟悉的气味使他走神。一等虎掌说完话,火爪便转身离开寻找那股幽香气味的来源。香气是从附近的一群猫中传出来的。
灰爪就坐在那群猫里面,但火爪要找的不是他。灰爪对面是两只河族公猫,在这两只公猫中间赫然坐着斑叶。火爪不好意思地看看她,坐到了灰爪的身边。
他对灰爪说:“仍没有风族的气味吗?”
灰爪回答:“大会还没有开始,他们说不定还会来。看,那个是奔鼻,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影族新的医生。”说着,他朝猫群中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点了点头。
那只猫的鼻子下面淌着鼻涕,鼻子周围的鼻涕都已经干结成一圈硬壳了。“我知道他为什么叫奔鼻了。”火爪恍然大悟。
灰爪笑出了声:“没错,我真不明白影族为什么会让他当医生,他连自己的感冒都治不了。”
奔鼻正在给大家讲解一种过去曾用来治疗幼崽感冒的草药。“自从两腿动物来到这里,就在地上铺满了坚硬的泥块,到处栽些奇怪的花。”他故意提高嗓门抱怨说,“这种草药已经绝种了,幼崽们在寒冷的天气里只能无助地死去。”
奔鼻周围的猫群中发出愤愤不平的吼声。
一口里色的河族母猫说:“在巨猫族时代,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一只银白色的虎斑猫说:“是呀,那些巨猫们将杀死任何胆敢踏入他们领地的两腿动物。如果虎族仍然在这片森林里,两腿动物们绝对不敢把他们的房子盖在我们的土地上。”
接着火爪听见斑叶银铃般的声音:“如果虎族仍在这片森林里出没,我们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虎族是什么呀?”一个小小的声音问。火爪这才注意到身边坐着一个其他族的幼小的虎斑猫学徒。
灰爪平静地解释说:“虎族就是曾出没于这片森林的一支巨猫族。虎族常在夜间外出,个头像马一样大,身上长着漆黑的条纹。还有狮族,他们……”灰爪顿了顿,皱着眉头回忆。
那只小虎斑猫说:“哦!我听说过他们。他们像虎族一般高大威猛,长着黄色的皮毛和金黄色的鬃毛,就像太阳射出的光线一样。”
灰爪微微点了点头,说:“还有一支巨猫族,好像叫花斑族还是什么的…”
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猜你说的是豹族吧,小灰爪。”“狮心!”灰爪敬爱地触了触他师父的鼻子。
狮心开玩笑地做出绝望的表情::“你们这些年轻人连自己的历史都不知道吗?豹族是世界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猫类,他们个头高大,长着金黄色的毛,还有黑爪印般的斑点。你们之所以拥有现在的奔跑速度和捕猎技巧,还要归功于豹族才是。”
那只小虎斑猫问:“归功于他们?为什么?”
狮心瞧了一眼这名小不点儿学徒,回答说:“今天,我们每一只猫的身上都有巨猫们的遗传。如果不是我们的虎族祖先,我们就不能在夜间外出捕猎。还有,正是因为狮族祖先的缘故,我们才喜欢晒太阳。”他顿了顿说:“你是影族的学徒,是吗?你有几个月大了?”
那只小虎斑猫尴尬地瞅着地面。“六——六个月大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敢看狮心的目光。“肯定不到六个月大。”狮心喃喃道,他的声音很柔和,但是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却很严肃。“我的妈妈年龄也不大。”那只小虎斑猫紧张地说。他晃动着浅棕色的尾巴,转身消失在猫群中。
狮心转头对火爪和灰爪说:“嗯,他年纪虽小,却谨小慎微。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在长辈讲故事的时候,表现出那么一点儿兴趣呀?”“对不起,狮心。”火爪和灰爪说着,交换了个非常值得怀疑的眼神。
狮心佯怒说:“哼,滚吧,你们这两个小混球!我希望蓝星下次派几名能感激别人给他们讲故事的学徒来。”说着,他半轰半推地把他们从猫群中赶了出去。“走,”灰爪说,“去看看乌爪在哪里?”
乌爪站在一群学徒中间,被他们吵着闹着要求讲述那次同河族战斗的故事。“别卖关子了,快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一口漂亮的黑白相间的母猫叫道。
乌爪局促不安地搓弄着爪子,摇摇头。“讲讲吧,乌爪!”另一只猫说。
乌爪瞅瞅四周,看见火爪和灰爪就在猫群边上。火爪点点头鼓励他,乌爪感激地摇摇尾巴,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刚开始的时候,他讲得磕磕绊绊,极不流利,但讲着讲着,他的声音不再颤抖,他的听众们都侧耳倾听,眼睛越睁越大。“到处都是飞舞的毛,血滴泼溅在荆棘丛的叶子上面,在绿色映衬下显得更加鲜红。我打败了一名大个头的武士,打得他夹着尾巴逃进了树丛里。这时,响起一名武士的巨吼声,震得大地都颤动了。是橡心!红尾从我身边跑过,嘴角滴着血,皮毛被撕裂了。‘橡心完蛋了!’他高呼。接着他冲过去帮助正在搏斗中的虎掌。”“真没想到乌爪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灰爪小声对火爪说,赞叹之意溢于言表。
但是火爪在想另外一些事情。乌爪刚才说什么?红尾杀死了橡心?但是根据虎掌事后的讲述,应该是橡心杀死了红尾,而他,虎掌,则杀死橡心为红尾复仇。“如果红尾杀死了橡心,那么谁又杀死了红尾呢?”火爪小声对灰爪说。“如果谁杀死了什么?”灰爪心不在焉地重复道。他只听到火爪话里的只言片语。
火爪摇晃脑袋想清醒清醒。他想:乌爪一定是搞错了,他一定是把虎掌当成了红尾。
乌爪的故事已接近尾声:“最后,红尾咬着那名武士的尾巴,将他从虎掌身上拖开,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甩到树丛里。”
火爪发现一个身影移动过来。他抬眼望去,看见虎掌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乌爪。乌爪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就在旁边,还在继续回答兴趣盎然的听众们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橡心死前都说了什么?”“据说橡心此前从没有打过败仗,是真的吗?”
乌爪飞快地回答着这些问题,声音清晰响亮,两眼放光。火爪又回头看了看虎掌,看到虎掌脸上的表情阴森可怕,继而又怒容满面。谁都看得出来,虎掌压根儿不喜欢乌爪的故事。
火爪正要上前去提醒乌爪,这时传来一声吼叫,招呼大家安静下来。看到乌爪闭嘴后,虎掌转身离去,火爪不禁松了口气。
火爪抬头向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光下,巨岩上立三只猫的身影轮廓,他们是蓝星、断星和钩星。
各族族长们要开会了,但是风族的族长在哪里呢?“没有高星,他们肯定不会让会议开始的,是吗?”火爪小声说。“我不知道。”灰爪小声回答说。“你留意了吗?风族的猫一个都没有来。”火爪身边的一名河族学徒小声说。
火爪猜想类似这样的谈话一定到处都有。其他的猫都聚集在巨岩下,猫群里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一个声音高叫:“我们还不能开始会议。风族的猫在哪里?我们必须等四大猫族都到齐了才能开会。”
巨岩上,蓝星走上前。在月光映射下,她身上灰色的毛几乎变成了白色。“各位,欢迎到来。”她的声音十分清亮,“风族确实没有来参加大会,不过断星对此有话要说。”
断星步履轻盈地走到蓝星身边。他俯视着群猫,橘红色的双眼像火一样。然后,他深吸口气说:“朋友们,今晚,我来告诉大家,我们影族现在需要什么……”
但是,巨岩下响起不耐烦的嘘声打断了他。
一只猫喊道:“高星在哪里?”
另一只猫叫嚷:“风族的武士们在哪里?”
断星的毛笔直竖起,尾巴来回甩打,“作为影族的族长,我有权利站在这里向你们讲话!”他充满威胁地吼道。猫群里立刻鸦雀无声。火爪闻到周围的猫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恐惧气味。
断星又吼:“我们都知道现在正是艰难时期,旧的叶子凋零了,新的叶子还没有长出来,我们的狩猎场里只有屈指可数的猎物。我们还知道,风族、河族和雷族在这个漫长的严寒季节损失了许多幼崽。但影族没有损失幼崽,北方刮来的寒风使我们更加坚强。我们的幼崽打出生开始就比你们的幼崽强壮。所以我们有许多张嘴在等着吃饭,而仅有的那么点儿猎物根本无法养活他们。”
大家没有做声,都想听他说下文。“影族的需要很简单,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必须扩张领土,这就是我为什么坚持要你们容许影族在你们的领地里打猎的原因。”
断星的话如一石激起千重浪,猫群里轰然响起议论声。“分享我们的狩猎场?”虎掌气愤地大声质问。“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过。”一只河族的玳瑁色的母猫叫嚷,“各族从未分享过狩猎权!”
巨岩上的断星大吼:“我们的幼崽多,所以就得挨饿吗?你们想让我们看着幼崽们饿死吗?我们必须分享你们的财富。”“必须?”站在猫群后方的小耳怒气冲冲地说。“必须!”断星重复,“风族理解不了这一点,最后,我们只好把他们赶出家园。”
猫群里响起愤怒的声音,但是断星的声音仍清晰可闻:“还有,如果确有必要,为了养活我们饥饿的幼崽,我们会把你们全都赶走。”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在空地的另一边,火爪听到一名学徒刚要开口,就被一只老猫呵斥住。
看到每只猫都在专心听他讲话,断星满意地继续说:“每一年,两腿动物们都在掠夺我们的领地。如果大家想要生存下去,至少得有一族保持强大。当你们挣扎在生存边缘的时候,影族却越来越兴旺。终有一天,你们会需要我们的保护。”“你怀疑我们的力量吗?”虎掌狠狠地说。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断星,双肩蓄满了爆发力。“我现在不需要你们立刻回答。”断星不理会虎掌的挑战,继续说,“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但你们必须牢记:要么分享你们的猎物,要么被赶出家园,流浪在外,饿死在荒野。”
武士们,老猫们,还有学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一刻就如同一年般漫长。钩星走上前,看着全体河族镇静地说:“我已经同意影族在我们领地所在的河段中打猎了。”
听了族长的话,河族的猫脸上都显出又怒又怕的神情。
一只亮银色的虎斑猫高声叫道:“我们还没有商量呢!”“我认为这个决定对我们族最有利,对所有的族群也最有利。”钩星奴颜婢膝地解释说,“反正我们河里的鱼也吃不完,没有必要为此打个头破血流的。”“雷族怎么说?”小耳喝道,“蓝星?你也同意这种无礼至极的要求吗?”
蓝星看着小耳,丝毫没有退却:“森林大会之后,我们要进行全族的讨论,在此之前,我不会作出任何决定。”“哼,这才像话。”灰爪贴在火爪的耳边小声说,“我们要让他们看看,我们可不像河族那样软弱可欺。”
看到钩星俯首称臣,断星愈发盛气凌人,他继续说:“我还有一个消息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关乎你们幼崽的安全。一只影族的猫背叛了武士法典,沦落为无赖。我们把她驱逐出营地,可是,现在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一只外貌邋遢的老猫,但是小心她的牙齿像虎族一样狠毒。”
火爪一下子紧张起来,断星说的是黄牙吗?他竖起双耳,急切地想听下文。“她很危险,我警告你们一在她没有被捉住并杀死之前,看管好你们的幼崽。”
雷族里响起不安的嘘声,很显然,大家都想到了黄牙。那只胆大包天的母猫即使寄人篱下,也不愿受半点儿委屈。要煽起对她的仇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即使煽动者是断星这种可憎的敌人。
影族的武士们开始从猫群中撤出。断星从巨岩上一跃而下,影族武士们立刻围上前,众星捧月般护送着他离开“四棵树”,返回营地。影族里其余的猫则紧紧跟随在后,其中就包括和狮心谈话的那只小不点儿虎斑猫。但是在影族其他学徒们的衬托下,那只小虎斑猫却不再显得幼小了一那些学徒们看起来都个头矮小、面黄肌瘦,和那些羽翼已丰的学徒们相比,他们顶多只有三到四个月大。“对于发生的这些事,你怎么看?”灰爪小声问。
火爪尚未回答,乌爪便跳了过来。“现在又会发生什么鬼事啊?”他抱怨着,身上的毛警惕地竖起,眼睛比任何时候睁得都大。
火爪没有回答他。雷族的老年猫们聚集在附近,他急欲听,听他们的谈论。
小耳大声说:“断星指的一定是黄牙。”“哼,那天她还冲金花最小的幼崽大吼大叫呢。”斑尾生气地说。她是族里最年迈的医生,对每个幼崽都是呵护备至。“而我们还把她留在后方,营地里几乎没有防守!”一只眼抱怨说,这时他的听力头一回好得不得了。
黑条狠狠地说:“我早说过她对我们是个威胁。现在蓝星不能再固执了,必须在她祸害我们的幼崽之前将她赶出去!”
虎掌走到群猫中间,大声说:“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营地处理掉这个无赖!”
火爪心乱如麻,再也听不进他们的谈话了。虽然他对族群忠心耿耿,但却不相信黄牙会危害幼崽们。他为黄牙感到忧心如焚,脑子里全是只有黄牙才能回答的问题。他一声不吭地从灰爪和乌爪身边走开了。
走上坡顶,他眺望森林大地。是他看错了黄牙吗?如果他去警告黄牙她正身处险境,会把族群置于危难中吗?无论惹上多大的麻烦,他必须在其他的猫返回营地之前,向黄牙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