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s大楼五层的“花山”餐厅,一转眼化成了一堆瓦砾。
窗子上的玻璃全部炸飞了出去,椅子和桌子都飞到了窗下的墙边,变成一堆废片。水泥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洞。
幸好不是吃饭的时候,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倘若是吃饭时间,将会造成死伤严重的大惨案。
尽管如此,s大楼内“太阳商事公司”的第三营业科长当时正在“花山”餐厅招待客人,结果全部负了重伤,被急救车运到医院。此外,“花山”餐厅的5位服务员和3位客人也负了伤,被送往医院。其中1人,刚被送进医院就死去了。
共计:死1人,重伤9人。
几乎在“花山”爆炸之同时,虎门的n汽车展销会场,一辆汽车爆炸,估计是往那辆新车里放了定时炸弹。
价值126万元的新车,被炸飞到两米以外,摔成一摊烂铁。
当时正好一位年轻女职工从前边通过,被玻璃碎片扎伤。
爆炸时,场内有工作人员5人,顾客2人,全部负伤被医院收容。
“简直是白色恐怖。”史子气愤之极,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但从‘黑色猛兽’的立场看,这算不上白色恐怖。‘花山’餐厅位于大资本太阳商事公司的楼里,公司的头头们常常在那里招待客人,n汽车公司也是大资本。”
“不过,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么。一个人死了,许多人受伤。”
“这便是他们所说的‘战场’,既是战场,就不允许有人从旁观望。这,就是他们的理论!”
“你好像在替他们辩护。”
“不,怎么会呢?”左文字极力摇着头。
所有的晚刊报上,头版头条都报道了三田首相被劫和这两次爆炸事件,也都详细报道了“黑色猛兽”的声明。
报上并发表了官房长官山冈的谈话,其大意如下:
一、政府一如以往,憎恨暴力。
二、要求“黑色猛兽”火速释放三田首相。
三、“黑色猛兽”的成员,应当认识到:你们的行动破坏了日本的民主主义。
四、政府不能接受他们的无理要求,将尽全力救出三田首相。
这只能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谈话,或者说是表示了政府的一般见解。一方面说不能接受无理要求,一方面又说要尽力救出三田首相。难道,那20个亿的赎金,就不算接受要求吗?
二
那一天,所有的电视台、报社均未收到“黑色猛兽”的要求书。
看来,罪犯们并不着急。
第二天下午3时,各台各报方收到要求书。要求书是复制出来,通过中央邮局邮送的。
这次,不仅nhk,各电视台均报道了第二次声明的全文:
新宿s大楼和虎门汽车展销场的两次爆炸均是我“黑色猛兽”的辉煌战绩。
前已声明,我们将把周围变成战场,这两次爆炸便是佐证。
对那些死伤者,我们深表痛心。不过,既是战场,必然会有牺牲。待我们革命成功时,定将他们以烈士看待,予以显彰。
附上三田首相的第二张照片,以此证明首相他安全无恙。
具体声明如下:
一、警方不许调查爆炸事件,否则,将杀害三田首相。
二、我“黑色猛兽”为了新的战斗,需军需费用,政府必须再付20个亿。
三、将此笔费用付给此次大力协助我们劫持三田首相的亲密战友。名单如下:
须藤正己
中野直人
富田健一
八部美津夫
村尾明广
伊尾院胜人
冈本敬治
田中一雄
滨田美千子
水原阳一郎
百百田兼广
山本昌子
向上述每个人付1个亿。如他们要求逃往国外时,必须提供一切方便。这12个同志,请你们相信,三田首相也是你们的人质,你们应毫不客气地向政府提出要求,政府如若不允,我们立刻斩首三田首相。
四、上述各项全部满足后,将放回三田首相。
五、此次行动,代号:0号计划。
黑色猛兽
电视里公开了三田首相的照片。
是一张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报纸的彩色照片。从那个蜷伏着身躯、手里拿着匙勺的老头身上,看不出有半点一国首相之威严。
三田首相看着的报纸上,用通栏横标大字写着:首相被劫。并附有他本人的照片——是昨天的晚刊报纸。
播音员报告说:“据有关方面证实,声明中提到的12个人,都是被当局控制的过激派分子,也就是说都是些袭击政府高官、爆炸m重工业公司的恐怖分子。当局认为,给这些人每个人1个亿,并提供条件让他们逃往国外,那他们便会把整个日本变为战场。因此,绝对不能接受‘黑色猛兽’的无理要求。尽管三田首相被当作人质,但看来有必要和罪犯们私下协商。”
三
“不能等太长的时间和对方交涉么。”说这话的是保守党的第一号元老胁坂。
曾经任过首相的胁坂,今年已经76岁,在党内依旧和过去一样,持有极大的权力,在党内元老掌权的今天,少壮派对胁坂甚有反感,但这次解决三田首相的事件,元老派当然要出面了。
和胁坂坐在一起的是另外两个老人,一个个都过了70岁。
一个是政调会长佐佐木,另一个是柳泽德之助。因为他矮矮的个子,一张温和的脸,人们称他为“阿德”,其实他并非那样的宽厚有德。
柳泽曾经担任过两届保守党的干事长。因为怪癖,没当上总裁和首相。内阁曾请他出任大臣,被他拒绝了。说是喜欢在后台做些事,常常向年轻人卖弄自己的恩德,在党内是个颇有份量的存在。
柳泽这会儿正在嘀咕着什么,但却没发出声音来。他有个毛病,考虑着什么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比起柳泽来,胁坂却能说善辩,常常说得对方难以下台。
“问题严重在于,过几天首相就要出访东南亚。”
胁坂伸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身边的两个人。
“如果因为首相被劫而不能准时出访,这可是日本的耻辱,所有的国家都会蔑视我们。”
“可是,罪犯们也正好抓住了这一点,在首相出访之前劫持了他,而且故意拖延着,不尽快释放。”
佐佐木吸着了一支雪茄,抽动了几下面皮。因为他太紧张,那烟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你以为怎么办好?”胁坂看了看默默不语的柳泽。
“应当当机立断,下决心。”
胁坂没马上同答,他眨了眨那细细的眼睛。
“下什么决心?”
“国不能无首,一天也不行!”
“嗯,嗯。”
胁坂已经明白了柳泽的意思。他深深地点了几下头。
“还有,”胁坂抬高了声音,“三田君一贯优柔寡断,缺乏威信,党内对他也越来越不满。国民们不需要整天微笑而什么也干不了的首相,而需粟实力人物。三田君,他不行!强有力的首相,强有力的国家,非此不行!否则,在多灾多难的当今世界中,无法保存日本这个国家。修改宪法,扩充军备,实行征兵制等等,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家出任首相。”
“胁坂君,高见,高见!”柳泽说着,尖声尖气地笑了起来,如同女人的笑。
“你不会反对建设一个强有力的日本吧?”胁坂厉目视着柳泽。
“让三田辞职后,谁来出任首相呢?”
柳泽并没正面回答胁坂的问话。
“从顺序上讲,应该由大藏大臣藤城出任。”佐佐木说,“再说,他是副首相,在这危难之时,正应由他出马。”
“干事长宇垣怕也想竞争一番吧?他可是三田的得意门生噢。他甚至会反对让三田君辞职。”
“那不怕。”佐佐木立刻把话接过去,“那个人野心勃勃,当他认为自己出任首相的良机到来时,就会把自己的恩人一脚踢开。”
“对,言之有理。”柳泽又尖尖地、女人般地笑了起来。看来,他今天情绪不坏。对三田首相被劫,他非但不感到悲伤,反而以为自己出头的时机到了,十分喜悦。能调动人,调动政治,调动一个国家,对一个政治家来说是再高兴也没有的。
“那么,藤城君和宇垣君,哪一个担任新首相合适?”佐佐木望着两位实力人物。
“看看哪一个能维持社会稳定了。”胁坂说,“一国之首相竟然被劫,爆炸事件接连不断,现在需要的是稳定社会秩序!不要怕反对,要把那些人一网打尽,连根铲除!当然,许多事要由警察方面去作,但政府要强化秩序!”
“你是说要制定新的治安维持法?”柳泽笑着,看着胁坂。
“社会秩序!你懂吗?需要秩序!看这两个人哪个能安定社会秩序,决不能妥协!三田君之所以无能,就是因为他遇事总搞妥协。他被劫持,可谓是自作自受!”
“对,我也赞成!”柳泽点了点头。
“藤城君完全可以当好首相。你们说呢?”胁坂接着说。
“那是因为藤城是你的弟子。”柳泽又笑了。
“你反对吗?”
“不,我赞成。藤城君出任首相一定会比三田君强。”
“那好,明天召开党的临时大会。”
“作为政调会长,如果有人反对的话,我将很难办。”佐佐木说。
“不要紧的,有我哪。”柳泽又尖尖地笑了起来。
四
当晚,山冈官房长官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发表了告罪犯书。
告罪犯书,措词十分强硬。严正表明:必须迅速释放三田首相,政府决不答应罪犯们的要求。
当初乖乖地付出20个亿的政府,态度转眼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翌日的各报均发表了社论,都支持政府的强硬态度。
按说,三田首相被劫,各报的社论应当各有所别,而现在却统统一个调。因为各报对过激派都恨之入骨,加上又发生了两起爆炸事件,所以报纸也变得态度强硬,这并不等于都同情那位缺少威信的三田首相。
上午9时。一辆汽车以五六十公里的时速穿过中央新闻社的门口。而过后不久,中央新闻社的大门便发生了爆炸。
一个28岁的工作人员正要出门,当场被炸死,两条腿被炸飞了,鲜血染红了大门的台阶。
传达室的玻璃全部成了碎片,23岁的女办事员负了重伤。
显然,这是“黑色猛兽”对新闻界的报复。
上午10时。
在永田町,保守党召开了临时大会,电视台向全国转播了大会实况。
胁坂最先走上主席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告诉人们,这次大会是按我的旨意召开的。
与之相反,柳泽却躲在最后,猫着腰,闭着眼睛,仿佛还没睡醒。他在用耳朵“观察”着大会。
佐佐木为临时大会主席,他激烈地抨击着“黑色猛兽”及其同伙,抨击着过激派:
“他们劫持了首相,妄图以此来使我们党、我国政府的机能麻痹,这是多么的卑劣!各位,我党、我们政府以及我们日本国,决不能允许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得逞!政府的机能哪怕一瞬间也不能麻痹,决不能中他们的计!”
临时大会,按着元老派的预想在进行。
副首相兼大藏大臣藤城利之,得到全场一致通过,就任党的临时总裁,十天后在国会上追认为日本国首相。
在被劫持的三田首相生存之日,藤城只不过是个临时的。而党的临时大会上,整个气氛不像是无奈才选举临时总裁,倒像是借此机会把三田赶下台。
正在看电视的左文字也突出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样,三田首相作为人质的价值就大大减少了。”史子把脸转向了丈夫。
“是啊,至少在党内价值大降。马上被释放的话,还问题不大,待代理首相藤城出访东南亚以后,有了成绩,三田首相就只有辞职了。”
保守党或许十分希望三田首相自己宣布辞职,那就用不着挂上个“代理”头衔了。
“事件以后将如何进展?”史子十分困惑地问丈夫。
“开始是单纯的劫持事件,尽管人质是日本国的首相;但它依旧是劫持事件。不过,自从‘黑色猛兽’出现后,情况就变了。恐怖事件不断出现,这恐怖不是你我所能应付的。”
对于史子的问题,左文字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阴云笼罩下的新宿街头。邻近的那栋被爆炸的大楼里,警察们正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好像在调查爆炸时使用的什么装置。
“喂,你认为我们难以对付?”史子又问了一遍。
“也不尽然。”左文字望着外边,宛然在独白。
“嗯?”史子以为他没听见自己的问话呢。
“也不尽然。”
“那,东京这里一会儿爆炸,一会儿又爆炸,真的成了战场。军队和军队作战时,我们当然不应出面了。”
“你是说警察和恐怖分子作战?”
“对。”
“但战争的底层,还是劫持事件么。”
“劫持事件,把赎金交出去就当结束了。可‘黑色猛兽’要的不是金钱,而是要求政府为那12个过激派头头提供方便。”
“问题正在这里。”
“在哪里?”
“20个亿可是一笔巨款啊。”
“这我早就知道了。”
“‘黑色猛兽’为什么不要那笔钱?”
“比起钱来,他们更热衷于搞过激行动,世上有的人就是把某种热情看得比金钱重要。”
“搞过激行动,也需要钱么。他们吵嚷要战斗,现代战斗其实就是财力的竞争。他们需要武器,也需要足够的车辆,当然必须有钱。‘黑色猛兽’如果头脑正常的话,会明白这浅显的道理。所以他们利用了神崎策谋的劫持计划。”
“你是说‘黑色猛兽’并不是真的恐怖主义分子?”
“不能这样断定。这次事件有不少奇怪的地方,所以需要冷静观察,我准备重新分析一下。”
“重新分析?”
“最开始是你在公园里从那个男人嘴里听到了‘0号计划’这个词,对吧?”
“对。”
“是不是重新调查一下那个年轻人?”
“那个人,已经查清,叫高田裕介,26岁,年轻的摄影师,喜欢旅行,女朋友名叫松冈绿,交通事故中死亡。”
“你记得很清楚啊。”
“所以人家都说我记忆力好。”
“可是,你所说的都是警察调查的。”
“有出入?”
“不,我决不怀疑日本警察的才能。”
“那,为什么还要调查呢?”
“警察是在事件没明朗化以前调查的,说不定会有遗漏呢。”
“那不成了白费力气了么?”
“你不用着急,我一个人去调查一下。”
“我明白了。”史子站了起来,耸了耸肩,扭了扭腰,“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的宝贝丈夫。”
五
搜查本部的人数扩充到了100来个人,本多科长担任总指挥。
公安方面也全力以赴,出动了200多名警察。
正如“黑色猛兽”预言的那样,颇有点战争的味道。东京已经被炸了几处,死伤者不少。
被召集起来的警察们的工作,依然如旧,每个人拿着三田首相的照片,到处去调查。
关于三次爆炸事件,已经查清楚了一些问题。
在s大楼炸毁“花山”餐厅和汽车展销场炸毁汽车使用的炸弹是同一种。过去炸m重工业公司使用的炸弹也是同类东西——是恐怖分子自制的。
向中央新闻社投掷炸弹使用的那辆汽车,后来发现被丢在丰岛公园附近。
是偷来的汽车,没查到指纹,只发现在驾驶席上有一份“黑色猛兽”的声明。
那份声明和投往各电视台和报社的一样,白色信纸,用黑圆珠笔写着正文:
一、为了纠正对我们的偏见,我们给予中央新闻社惩罚。
二、新闻界必须参加我们的战斗,否则,以后定惩不贷。
黑色猛兽
面对这份声明,矢部苦笑着。他用那红肿的眼睛,看了一遍,又把它复制了出来,分发给新闻界和公安方面。
100多名警察冒着秋风,在大街小巷来回穿行。
“我们的朋友左文字,现在干什么呢?”本多对矢部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才来了电话,他们夫妇去调查高田裕介了。”
“高田裕介?就是那个了解0号计划,企图向警方告发的那个人?”
“是的。”
“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
“对,已经调查过了。”
“那,左文字为什么重新去调查呢?”
“他这个人,常常让人弄不明白。事件发生了很大变化,我想他或许准备从头调查。”
矢部说着摇了摇头,左文字的做法,确实常常使他困惑不解。有时开始觉得有些荒诞,可后来一看,又恰恰击中了案件的要害。矢部相信,在此次案件中,左文字不会一无所获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劫持事件了,何必又去调查那个高田裕介呢?
“罪犯们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呢?”
本多刚刚说到这里,电话铃响了。
本多抓起了话筒。矢部以为在外边执行任务的警察有了什么收获,关注着他。
“是公安方面来的。”
本多感到没趣。
“说什么?”
“说已经将村尾明广和伊集院胜人逮捕了。特别告诉我们一声。呼天吼地的,生怕我们不知道。”
“这两个人是‘黑色猛兽’声明中提到的12个人当中的两个。”
“对。是什么派的头头,过激分子。公安方面早就管制了他们,这次逮捕了,简直不得了啦。”
“因为我们没搜查到三田首相,他们当然要气气我们了。”矢部说着,深深地喘了一下。
那么,犯人们和三田首相究竟在哪里呢?
最后发现游艇是在茅崎海岸,无疑是从那里上岸了。其后,乘坐两辆小轿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如藤真太郎和青木卓肯定有同伙,否则两个人不可能爆炸三个地方。
同伙,到底有多少人呢?
犯人们在声明中列举了12个人的名字,这12个人都是同伙吗?
同伙越多,隐藏的地点就越多,就更难发现。
突然,电话铃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次,矢部接了电话。
“杉并区,m电机仓库。”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什么?”
“杉并,m电机仓库。”
“你是什么人?”
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六
“您怎么看这件事?”
矢部想先听听科长本多的意见。
“你怎么看?”
“也许是有人捣乱,也许是重大的告发行为。也许,是‘黑色猛兽’预告下一个爆炸点。”
“预告?”
“我是说有这个可能。不过爆炸仓库,起不到太大的宣传效果,我看他们不会的。”
“那,会是什么呢?”
“说不好,反正我去一下。”矢部站了起来。
不巧,部下们统统被派了出去。
矢部向m电机公司打了电话,问清了在杉并区的仓库地址,一个人出去了。
在电车上,他翻开了提前出版的晚刊报纸。
报上依旧大版面地报道着三田首相被劫持和“黑色猛兽”的活动。由于中央新闻社被炸,各报对恐怖主义的谴责更加激烈了。
报上对村尾明广和伊集院胜人的被捕也作了报道。不过,提出了“这两个人和劫持三田首相案件有关吗”的疑问。
电车抵达代田桥。矢部卷起报纸塞进风衣口袋,下了车。
时间飞逝,已值深秋。天气阴沉着,有些凉意。矢部一边走着,一边把风衣领子立了起来。他感到寒意,或许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侦破毫无进展。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矢部看到了一个很大的仓库。
新建的库房,一共有4栋,其中一栋的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人们正在卸下纸箱子包装的电机产品。
矢部走向警卫室,出示了身份证。
“见了你,可真亲切哟。”那个60岁左右、已经秃了顶的警卫人员满面笑意地望着矢部。
他,在警察堆里干了25年。
矢部也报以微笑。“那,你是我的老前辈了。”
“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而来?”
“m电机公司杉并区仓库就是这儿吧?”
“是啊,就是这里。”
“从昨天到今天,发没发现异常?”
“这……没发现什么。”
“各库房都上着锁吗?”
“当然都上着锁了。”
两个人逐个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都上着锁,而所有的锁都没被砸坏。况且,仓库的锁并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打开的。
检查完最后一栋时,矢部才发现后边还有一栋旧库房。
“那是什么?”
“最近准备拆除的旧库房,已经漏雨了,实在不能用了。”
“也上着锁吗?”
“没。里边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附近的孩子们常常钻进去玩耍,我也正想把它锁上呢。”
“可以看看里边吗?”
“当然可以了。”
老警卫员抢先一步,向那栋旧库房走去。
推开那笨重的门,里边漆黑一片。
一股潮气味直冲鼻子。
“你小心脚下。”老警卫提醒着矢部。
里边的水泥地面上,杂乱地丢着木片和坏掉了的电机零件。
“谁在里边?!”
突然,老警卫朝着里边大喊。
仔细一看,里边有两个人影,一动也不动。
再仔细一看,是坐在小泥柱子的边上。走近几步再看,分辨出是一男一女来。
“是不是已经死了?”老警卫吃惊得脸色都变了。
“好像是的。”矢部点了点头。那两个人,依旧一动不动。
男人身着西服,四十四五岁的样子。女的二十五六岁。两个人都耷拉着脑袋。
矢部蹲在两个人的面前,先抓起了那男人的手腕,已经完全没有了脉搏。女的,也同样。
老警卫打开了手电,走了近来。
男人的白衬衣上,染着黑红的血,那血已经干了。女人服装的前胸处,也沾满了血污。
“是被子弹打死的吗?”老鳘卫紧张地问。
“是的。”
“可,为什么,在……在这种地方……”
老警卫摇动着头。
矢部用手电筒对准了两个人的脸。
“果然是他们。”
矢部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这次劫持事件最初的中心人物神崎勇三和护士千津子,矢部已经看过照片,肯定没有错。
是后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枪杀了他们。
矢部让老警卫快去和警察局联系,他自己仔细地检查起两具尸体来。
神崎被射中三枪,千津子被射中了两枪。两个人都被击中了心脏,其实一发子弹已经结果了生命,可为什么要连射三发、两发?难道有什么原因吗?还是单纯地显示凶手的冷酷呢?
矢部检查神崎的衣袋。内农口袋里有一个钱包,装有现款6万8千元。还装有k岛医务所所长的名片。看来,凶手并不想隐瞒被害人的真实身份。
神崎两颊的胡须长达四五厘米,看来他的处境不允许他刮胡子。
矢部又检查千津子。没有被奸污的痕迹。相反,好像很自然地把她杀掉了。
外边传来警笛声。警车和尸体鉴定车来了。
矢部慢慢地站了起来,现在,总共死了几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