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整出戏虽然拖拖拉拉,但最后的这波大爆笑浪潮出现,也算圆满落幕吧。
观众鱼贯走出剧场,穿过大厅陆续离开。“真是杰作。”“有没有觉得力八吨更上一层楼啦?”“不过,还是莫名其妙。”“有种硬被激得发笑的感觉?”“那种笑法真是太暴力啦。”人群中不时传来这样的交谈。
榎本不知为何站在贩卖部前面。
“怎么啦?”
听纯子一问,榎本随记点了啤酒。
“觉得有点口渴,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应该先离开剧场,找个更舒服的店才对呀,不过纯子还是无奈地作陪。
“你最后也笑得很激动嘛,难怪会口渴。”
“我没笑呀。”
榎本一本正经回答。
“你明明笑了呀。”
“那是你看错了吧。”
在贩卖部看摊位的不知道是不是跑龙套团员,是个一头像地板刷的绿色朋克头,脸上还戴了几个环的年轻人。看来摊位上并没有迅速方便的啤酒机,而得用开瓶器打开小瓶啤酒,再倒进纸杯里。榎本喝了一口啤酒。但表情看来并不怎么解渴。
一会儿之后,其他观众都走光了。朋克头男的神情似乎在猜测榎本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其实纯子也有相同的感觉。
“你不觉得刚才力八吨先生的模样看来不太寻常吗?”
榎本思索着。
“我看你笑得很开心,但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才不是啦,你一定也笑了啦。”
“总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才对。”
榎本无视纯子的话,毅然说道。他向朋克头男打听,知道这个剧场有两间休息室,其中一处好像就是从贩卖部旁边的门进入。
榎本扭动一下门把手,似乎上了锁。
“哎,麻烦再给我一杯啤酒。”
榎本对满脸狐疑看着他的朋克头男说。就在纯子看着低下身拿啤酒瓶的朋克头男时,一瞬间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一惊之下抬起头,榎本正把门打开,然后对着房里说声“你好”就径自走进去。纯子从朋克头男手中接过装了啤酒的纸杯,付完钱就跟在榎本身后。
果然如她所料,里面根本没有人。
“你刚才趁贩卖部的人视线离开时偷偷开的锁吧?”
即便纯子逼问,榎本也丝毫不在意。
“你待会儿可能就会觉得这点小事无所谓啦。”
沿着狭窄的走廊往前走,左手边出现一扇门,好像是演出人员的休息室。再往前走一点,好像就通到舞台左侧后方。
门上了锁,似乎不想让非剧团人员接近。榎本突然停下原先想敲门的手,竖起耳朵听。纯子心想偷听实在要不得,但一下子注意力也被房内的说话声吸引住,不由得喝了一口拿在手上的啤酒。
“编辑,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拉。”
“可是,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怎么可以不趁机搞得大一点呢!”
“……这,这是凶杀案哪!”
紧张激动的低语让纯子当场愣住。
“所以绝对不能像仇杀或是谋财害命这类无聊的案子,只会出现在报纸角落简单报道几行,干脆弄成变态连续杀人魔‘派对扫兴鬼’这种以诡异虐杀为乐的路线,尽可能深入发展。”
榎本左手握着门把,右手偷偷摸摸做几个动作,然后再开锁的声响伴随下,迅速打开房门。
房里十几名剧团团员全部当场僵住。大多数人只是六神无主地站着,而站在椅子上正准备垂吊一条粉红色饰带的左栗知仔,一惊之下差点跌下来。
房间里热闹异常,看来像是同时庆祝生日、圣诞节,从过年到七夕一样。天花板上吊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镜球,还有五颜六色的饰带和气球,以及写着“happy birthday”的布条跟万国旗,甚至还吊着一只长有翅膀的烤鸡,墙边的梳妆台上有一整排小熊布偶、花束等。房间正中央是一棵圣诞树跟七夕竹,房门内侧则并列着圣诞节将临圈和日式新年装饰松枝。
“各位在这里做什么?”
纯子刚一开口问,就看到有个穿着空手道服的人躺在地上。是罗伯特·十兰。他看来好像是死了。
“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状况了。”
纯子拼命克制越来越激动的心跳。
“力八吨先生,是你发现尸体的吧?而且是在刚才演出的中间。”
“是啦……”
力八吨坦然承认。
“你是怎么知道呢?”
“很简单的推理。你在戏上演时去看罗伯特·十兰先生的状况,回来之后在舞台上大喊‘死死死’、‘杀杀杀’,很明显就是‘死了’和‘被杀了’的意思呀。”
“果然厉害……一般人听到这两句话应该只会觉得十兰是‘死小子’、‘杀千刀的’才对呀。”
栗知仔喃喃自语。
“只要是正常人都想象得到啦!我当时一听到力八吨先生的话,大概就猜到这场悲剧了。”
“是喔……但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榎本在一旁多嘴找茬,但纯子完全无视。
“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现在打算做的事。”
纯子把矛头指向栗知仔。
“你为了宣传剧团es&b以及新戏,想把这个案子当作难得的好机会,准备物尽其用对吧?所以才把这个房间装饰得跟派对一样,伪装成一起社会上公认异常的凶案。”
“你不都懂了吗?”
栗知仔两手拿着揉成一团的粉红饰带,看起来就像一名庞大的啦啦队员。
“我是根据理论做出了这样的推测,但我无法理解你这种心态。把罗伯特·十兰先生身亡的地方布置成派对会场,再怎么说都对死者不敬吧?”
“哈哈哈。哎,我觉得一手拿啤酒想小酌几杯,然后闯进这里的想法也差不多。”
“这个……只是为了要来这里才不得已买的。”
纯子说完,大概太激动了,突然觉得口渴,随即灌了一大口啤酒。
“总之,快点收拾干净!发现遗体时房间里没有的东西要全部撤走!”
在纯子厉声说完后,剧团团员不情愿地把装饰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也可能会毁损细微的证据,真正的做法是不是该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然后留下装饰物把整个现场交给警方呢?
“话说回来,罗伯特·十兰先生的死因是什么呢?为什么力八吨先生一眼就判断是被人杀害?”
“嗯,因为他头破血流,而且尸体旁边还有这个。”
力八吨指着地上一个沾有血迹的大啤酒瓶。纯子心想,怎么又来了!先前海特釜千代的凶杀案,凶器就是一公斤重的日本酒酒瓶。在这之前飞鸟寺凤也犯下过另一起未经确认的凶案,听说也是用一公斤酒瓶打死流氓,或许该禁止这个剧团的团员带着酒瓶。
“看起来的确像是用啤酒瓶底重击头顶,而且力道很大,头盖骨差不多都打碎了。”
蹲在遗体旁边的榎本说道。
“而且额头上还有擦伤,我想应该不是从背后,而是正面受到重击。”
“我知道了,总之马上报警,请他们派人来处理。”
纯子拿出手机,但很意外地,榎本竟然请她稍等。
“青砥律师,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咦?为什么?”
“这个案子跟以往遇到的密室凶案明显不同。首先,完全没有计划性。”
“凭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是三流悬疑小说就算了,但一般说来为什么要刻意挑在戏剧上演时,在舞台旁边的休息室里行凶呢?……嗯,如果目的是宣传新戏就另当别论。”
怎么可能嘛……纯子皱着眉头看看栗知仔。栗知仔也皱起眉头看看自己后面,却没有任何人。
“我现在还没有确实证据,不过,我猜这多半只是一件偶发的意外吧,说不定连杀人都称不上。”
“不是杀人?”纯子惊讶得合不拢嘴,“不过,不管是谁,实在看不出毫无杀人动机。因为证据的确显示是用啤酒瓶重击了头顶对吧?”
“只要给我三十分钟就好,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找出凶手,然后说服凶手自首。”
榎本这番话打动了纯子。虽然延迟报警让她有些犹豫,但她对警方的恶形恶状早就已经无法忍受了。不公开证据、妨碍律师接见、强行取得自白等。如果能趁警方还不知道有这起案子时率先查明真相,然后劝跟自己在同一阵线的凶手自首,必定大快人心。
“不过,三十分钟内要找出凶手,好像比演电视剧还难啊。”
栗知仔正色说道。
“为什么?能进出这里的人不是很有限吗?”
栗知仔听到纯子的问题,挑眉答道:“是啊,能进这个房间行凶的人,范围已经缩小到只剩三个,不过之后还能从这里逃出去的根本没有半个。所以这间休息室等于是百分之百的密室。”
“嗯,整理一下,应该是这样吧。首先,这座剧场里有两间等候室,也就是休息室,分别在舞台右侧和左侧。”
纯子一边看着贴在大厅墙上的剧场配置图,一边说道。
“对,这两间原本是男女分开使用的休息室,不过我们剧团的成员对于男女之间的差别非常迟钝,跟蜗牛差不多。没错!”
以解说员之姿回答的正是joke泉,看来他平常也扮演剧团发言人的角色。
“右侧的休息室可以从门口直接走出建筑物;而左侧的休息室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在大厅贩卖部旁边。”
也就是先前纯子跟榎本走进来的那扇门。
“就是这样。如果要从罗伯特·十兰身亡的左侧休息室逃走的话,就只能通过这唯一的出口,或是穿越舞台,总之是二选一。”
joke泉点点头。
“不过,凶手并没有采取这两种选择啊……从头来思考看看。四个人在舞台上表演魔术、哑剧之后,就兵分两路,各自从右侧和左侧退场。这时候跟被害人罗伯特·十兰先生一起退到左侧休息室的人,应该最有嫌疑吧?”
“何止最有嫌疑,这个人保证就是凶手嘛。因为在那之后,应该没有人能到左侧的休息室。”
joke泉斩钉截铁地说。纯子心想,如果真是这样,要找出凶手不就易如反掌吗!只要回想是谁跟罗伯特·十兰一起从左侧退场就行了。然而,不管她怎么在记忆中寻找,就是唤不起任何印象。
“……整个剧团里难道没有一个人记得是谁从左侧退场吗?”
“刚才已经对所有人问过一次,但就算还记得当时是两两分开,分别从左右两侧退场,也没人能清楚回答各自是谁。至于三名当事人——须贺礼、marvin羽仓,还有富增半藏,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是从右侧退场的,而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记得当时是跟谁一起从右侧退场。”
悬疑片里头经常都能获得清楚的目击证词,但现实世界竟然是这样。如果拦下所有观众来问的话,或许总会有一两个人记得。不过,或许这样至少能证明榎本所说,这是一起毫无计划的罪行。因为只要随便有个人记得就完蛋了,这就像只用一根松垮垮的绳子横跨山谷一样。
“对了!一般公演时剧团不是都会拍下演出过程吗?拿出来看看就一目了然了吧?”
“这个嘛,就好像事先讲好一样,只有他们四人退场时没拍到。”
joke泉语带遗憾说道。
“摄影机只有一台,而且会在拍摄舞台的空当穿插观众席上的状况,他们四个退场的时候,刚好是特写青砥律师的脸。”
“我?”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
“那好吧,罗伯特·十兰先生下台后穿过休息室,直接走到大厅,在贩卖部买了一瓶大瓶啤酒对吧?”
“说是购买,其实根本是抢的。他每次都说要记账,但从来没真的付清过。”
“然后,罗伯特·十兰先生带着啤酒回到休息室。在贩卖部的卡洛斯……先生对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证词吗?”
“你说的是剧团实习生卡洛斯卵蛋吧?”
看纯子说的含糊不清,joke泉特地帮她补充。再怎么说这个艺名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呃,那位卡洛斯先生……”
“是卡洛斯卵蛋。”
“嗯,那个……”
“卡洛斯卵蛋!啊,他在这里,卡洛斯卵蛋。你可以再说一下当时的状况吗?卡洛斯卵蛋。”
joke泉大吼大叫,这让纯子很不高兴,刻意坚持一再重复这个字眼,难道不构成性骚扰吗!而且当事人被这样连续叫名字也感到有些尴尬。原本酷帅有型的绿色朋克头,看起来也有点下垂。
“呃……十兰先生就跟平常一样,不付钱就拿了大瓶啤酒。他在瓶子上贴了张‘小道具’的贴纸,说这是戏里要用的道具,要钱的话跟剧团收。我打开那扇门,在十兰先生后面大喊:‘你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吧,记得待会儿一定要付钱喔。’这时候,十兰先生刚好打开休息室的门,就在他走进去关上门时,我听到有个像是大声争执的声音。”
“听得出对方的声音吗?有什么特征之类的?”
卡洛斯……朋克头男对纯子的问题摇摇头。
“没有,因为隔着门也不知道是谁。特征嘛,只听得出是男的……总之,感觉像是被激怒,大发雷霆的样子。”
如果争执是在罗伯特一进入休息室就开始,凶手很可能是一开始就对罗伯特·十兰有什么不满,而非碰巧出现气氛闹僵的状况。
“若说是口头争执的话,表示罗伯特·十兰先生跟对方说话的态度也很强硬啰?”
“对,只要对方一讲话,他就更大声反驳,感觉像要盖过对方的声音。样子很凶,让我觉得有点害怕,然后就轻轻把门关上了。”
在这个剧团里,吵架争执感觉就像家常便饭。偶尔还可能发展成凶杀案,从前团长海特釜千代遇害一案就能证明。
“《远方之鸟》开演的准确时间是几点几分呢?”
纯子问joke泉。
“嗯,下午一点三十分开放进场,开演是两点整。然后是半小时左右的杂技表演,所以应该是两点三十分前后吧。”
整出戏中场不休息,一幕到底长度一百二十分钟,结束时是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力八吨发现遗体是大约下午四点二十五分吧。纯子看看时钟,现在是五点三十二分,榎本刚才说给他三十分钟,眼看就快过半小时了。
“根据卡洛斯卵蛋的证词,凶手跟罗伯特·十兰之间的争执应该也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左右。虽然不确定行凶事件,很可能就在这之后没多久吧。接下来凶手必须从休息室逃脱……”
joke泉眉头深锁,还竖起食指,像是在模仿某位名侦探一般。
“等一下。先回到一开始的状况,在那之后还可能有其他人去舞台左侧的休息室吗?”
“不可能……不是‘不可能的任务’喔。”
joke泉嘴上说着无聊的冷笑话,脸上却露出难色,同时摇着头。
“《远方之鸟》是剧团演员总动员的一出戏,所有人都在舞台右侧的休息室里准备。所以出场的时候都从右侧,退场时一样回到左侧。演出时除了罗伯特·十兰之外,所有演员都在舞台上,也没有人从左侧退场。”
“确定没人退场到左侧休息室吗?”
“确定,因为我就站在左侧舞台下方,凡是要出场或退场的演员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没错!”
joke泉说得很肯定。既然记忆力这么好,先前应该也要看清楚那四个表演杂技的演员才对呀!
“不过,要到左侧休息室的话,也可以从大厅过去吧?刚才是因为上了锁。”
“演出时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混进舞台,所以都会上锁。大厅那边有卡洛斯卵蛋一直看着贩卖部,还有负责大型道具跟小道具的工作人员在抽烟,三个人异口同声都说从杂技表演到戏剧结束,过程中并没有人从大厅进休息室。当然,也没人从那扇门走出来。”
“话说回来,没有剧团外部的人闯进来吗?”
“没有哎,早上工作人员到剧场时,已经先看过整个剧场,接下来无论在大厅或舞台上都会有人,如果有剧团外部的人应该会马上发现。”
因为这样,才能把凶手锁定在须贺礼、marvin羽仓,以及富增半藏这三人之中。
“这样啊。凶手跟罗伯特·十兰先生一起从舞台左侧退场,并且在休息室里起了争执,吵到最后就杀害罗伯特·十兰先生……”
讲到这里,纯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在这之后,凶手应该逃出了休息室。但大厅有其他人在,实际上在大厅的三个人也证明了没看到有人出来。这么一来,只剩下穿过舞台的逃脱途径。”
纯子觉得越来越伤脑筋。
“这不可能嘛。在上演中众目睽睽的舞台上,如果有人出现怎么可能没发现呢?而且刚才我也说过,根本没有演员从左侧出场呀。”
“不过,joke泉先生,你站在舞台左侧下方吧?舞台边边是不是会成为视线死角呢?”
“视线上的确有死角,但要穿过舞台往右侧走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呀。况且假设凶手是须贺礼、marvin羽仓或富增半藏其中之一,台上的演员也不可能不起疑,因为原本并没有他们三个的戏份。”
非常遗憾,纯子完全无法反驳。这幅景象就如同和榎本进行推理对战时一样,只不过想到自己的立论被一名冷笑话阿伯戳破,更感到一肚子火。
这时,休息室通往大厅的门打开,“所以不是死的吗?”突然听到榎本的声音。纯子忍不住竖起耳朵。
“没有,完全没死。”
以平静优哉的语气回答的男子声音听来很陌生。
“因为善后收拾很麻烦,还会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到底是谁呢?纯子屏住呼吸等着看。榎本进门之后,一名留着胡子、感觉朴素的男子跟着走进来。乍看之下像个中年人,实际上还很年轻吧。他身穿素色t恤和一件连身吊带裤,头上还绑着一条毛巾。
“以前都会死吗?”
“嗯,是啊。照以前的做法多半会死,都用铁锤。”
榎本跟这名男子的对话内容实在与悠闲的语调格格不入,听起来就很危险。
“榎本先生……?”
听到纯子叫他,榎本向她介绍这名男子。
“青砥律师,这位是负责大型道具的大道先生。”
这名字取得也太偷懒了吧,纯子心想。幕后工作人员应该不必取艺名呀。
“负责小型道具的人该不会是小道先生吧?”
“小型道具的负责人叫驹井,有问题吗?”
大道眼神飘忽地回答,大概是面对美女询问感到紧张吧。
“不,没事……榎本先生,这位是?”
是嫌犯吗?纯子用眼神示意。
“嗯,我认为他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
榎本点点头。这时,纯子想起一件事。
“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吧?你不是说要找出凶手,然后说服凶手自首吗?”
榎本露出狡诈的奸笑。
“你不觉得三十分钟真的太短了吗?又不是电视连续剧。”
“但这是你自己设定的时限吧?我因为相信你,才延后报警哎。”
“这样啊,可不可以再延长一下子呢?接下来还得花费工夫说服凶手。”
“你这样会不会太一厢情愿啊……”
纯子说到一半突然惊觉。
“意思是说,你心里有数,知道凶手是谁了?”
“岂止心里有数,我已经能确定了,是不是能在判决中定罪虽然有待商榷,但所有物证都指向一个人。”
榎本信心十足地说。
纯子忍不住直盯着大道。大道被这股热切目光看得难为情,皱起一张脸,还不断搔着绑着毛巾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