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翼追出了房门,他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直向前奔去。
他听到那脚步声胸中热血几乎沸腾了,云天翼大喝了一声道:“哪里走?”他身形直追而下。
转过了两三个弯,前面奔跑的赫然呈现眼前,那只是一只黑猫而已。
云天翼一呆,心中立道:“不好!玉叶真一人现在尚无抵抗力,自己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心念一转,急忙返身奔回。
奔回丹房,他呆立门,玉叶真一人仍然端坐原地,但胸中已多了一一柄一利刃,断玉匕赫然插在那里。
云天翼脑中如受重击,一片昏然,一切希望又自此破灭了,无疑的,这又是魔面书生的杰作。
他呆立了不知多少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玉叶真一人虽不云天翼杀的,但他心中不由自主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任何人看到他在此地,一定会怀疑玉叶真一人是他杀的。
云天翼急急向四面望去,他刚想向别室逃去,突然想到了断玉匕,断玉匕在玉叶真一人身上,而断玉匕又是自己之物,断玉匕被月一浪一星波夺去无人知道,如今……
他想着急忙回身,奔入丹房,他刚自玉叶真一人身人将断玉匕拔下,回身一看,房门已被武当道人拦住去路。
云天翼想都不敢再想,他大喝一声,一挥断玉匕欲夺门而出。
但来人是武当三老七子,岂容他如此轻易逃出!
三老七子一齐一抽一出长剑,剑互一交一 而出,将云天翼一逼一回丹房。
云天翼大喝一声,但现在只想到要逃出去,再也想不到后果如何了,他右手断玉匕一挥,一招“银波淡淡起”,一片淡青争的光芒直向三老七子一逼一去。
三老七子亦非等闲,见云天翼招知必为绝招,十人十支长剑同展“川流岳立”一式,将云天翼攻出招式硬震回。
云天翼一招被震回,他不到其他了,他身形一退,再次向前冲去,剑展“淡连云影合”
一式攻上。
三老七子身形倏退,云天翼直冲而出,一出观门,三老七子早已列好阵式拦住云天翼的去路。
云天翼知今天只有硬拼了,他身形一起,向前冲去,三老七子一分一合,便将云天翼围住。
云天翼断玉匕急展,但每一招均被拦回,而被迫自保,幸得“银河三式”前两式一精一要已了然于胸,自保尚可。
眨眨眼已过五十余招,山上奔下二人,眨眨已至。
二人一到,三老七子一齐收剑,云天翼想都不想,一见三老七子收剑,他身形一起直往外冲去。
那二人沉着脸,身形一起,举掌向云天翼一逼一去。
云天翼一见那二人的掌势,不由叫出道:“月一浪一星波!”他说完后抬眼打量着那二人,见月一浪一星波也不过二十余岁,一身青布道袍,背上插着一长剑,双眉毫无表情地望着云天翼。
月一浪一星波二人年龄虽不大,但却是玉叶真一人的亲传弟子,更是少一陽一神功的传人,因此二人在此,三老七子均让了二人三分。
云天翼望着月一浪一里波二人,冷冷一笑,道:“令师如何死去,二位自己心中明白,何须我云天翼多言,而今二位竟来找我云天翼,可对得起令师吗?”
月一浪一星波二人一言不发,三老七子一齐哼了一声,月一浪一星波一抬头,轻轻一挥手,三老七子再度上攻。
云天翼怒极大笑,他断玉匕向三老疾攻。
月一浪一星波互视一眼,二人一齐一抽一出长剑,闪身入阵,出剑攻向云天翼。
云天翼咬牙挥匕硬拦,但月一浪一星波自幼被玉叶真一人收在门下,武当派是内家宗师,二人自小自内家武功着手,成就自是非小。
二人见云天翼冒然出剑,二人长剑一圈一引,将云天翼断玉匕引开,三老七子一齐出剑攻向云天翼。
云夭翼额角渗出汗水,他大喝一声,他不期使出燃灯老人在林中使出那一手轻功绝技,那情景一直深印他脑中,此时使出,身如游鱼般自三老七子长剑间游走逃开,他一施出后,自己都有些意外,见自己即将脱出三老七子之困,心中不由一喜,身形不由一滞,一道剑光闪过,他左臂深深划了一道血痕。
云天翼闷一哼了一声,急忙收回断玉匕,以银河三式中“淡连云影合”一式拒敌。
云天翼改攻为守,虽觉四面压力其重无比,但一时尚能支持。
月一浪一星波二人见攻云天翼不下,二人长剑一翻,展出武当绝招“千丝密收”,二人长剑织成了一片光幕,以全力内收。
云天翼顿感四外压力大增,他左臂又血流不止,他心知如此下去,很难支持半个时辰了。
他脑中巳微感昏晕,他双眼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知奋力以“淡连云影合”一式力求自保。
突然,他耳中听到月一浪一星波二人的惊叫一声,云天翼用力摇了摇头,一件奇怪的事出现在眼前,玉叶真一人赫然站立在墙头。
云天翼一呆,他立刻感到不知是谁来救他了,他不再多想,他只想突围,此时此机最好,他长啸一声,身形飞起。
三老七子回身出剑,云天翼身形在半空中晃动,三老七子剑式落空。
月一浪一星波二人一大喝一声,飞身出掌进击。
云天翼尽力欲闪,但为时已迟,他左臂被拍中,他只觉得左半身一阵灼一热,他身形落地,一直向前奔去。
他不知跑了多少时候,怎么摔开月一浪一星波的,他也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晕倒的。
云天翼只觉面上一凉,他缓缓睁开双目,见笑和尚正裂着嘴看着他。
云天翼觉得身上已经轻多了,他想起身,笑和尚笑道:“你还没有恢复,别忙着起身。”
云天翼也觉得虚弱,他轻声道:“小师父!今天又承你救了我的命,我真不知如何说才好!”
笑和尚只笑不言,半晌道:“这次你的祸又闯大了,杀玉叶真一人,这罪名有谁担当得起?不但局外人,甚至你师父也不敢再替你说一话了!”
半晌,他突道:“小师父怎么在这儿呢,又怎么知道玉叶真一人不是我杀的呢?”
笑和尚闻言面上突现凄容,他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过了一会才回过头来面带笑容道:
“你别想得太多了,我听说魔面书生要害你,我赶去,但已迟了一步。”
云天翼突然坐了起来,急向道:“小师父在那儿听到的?”
笑和尚裂嘴笑了笑,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告诉你也没用!”
云天翼满怀疑狐,他扶着树站了起来,盯视着笑和尚,心道:“他怎么知道的?莫非……”
……。
但笑和尚仍然笑着,毫无异样。
云天翼叹了口气道:“小师父我身负血仇,若小师父能指点我明路,得报血仇,小师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笑和尚道:“我所知道的此时告诉你只有打草惊蛇,有害无益!”
云天翼沉默了一会道:“小师父嫌我行一事太莽撞是吗?”
笑和尚裂嘴笑了一阵,道:“你现在最好是去少林,设法得到天川大师的帮助,有他设法,你或可洗雪沉冤,到时你再变别的不迟,以目前而论你恐难立足江湖一日!”
云天翼默默无言,他也知道是实情,只怕天川大师不一定肯帮忙,他不知此事内情,怎会冒然相助呢?
笑和尚见云天翼犹豫,道:“此时只此一途,别无他法!”
云天翼沉思了一阵,也别无他法。
笑和尚道:“如果你愿意,我可设法带路,你路上无人拦阻,也可无阻的见到天川大师,但其余的我就没有办法了!”
云天翼谢过了笑和尚,二人便开始启程往少林而去。
晓行露宿,不觉五日,云天翼身一体也大半复原,此日已至嵩山。
笑和尚领着云天翼向山上奔去,不久巳望见一堵红一墙 。
云天翼心中不由微微有些紧张、他身负重罪,求见天川大师,天川大师不知会对他如何看待。
笑和尚领着云天翼翻墙而入,潜伏而行,墙内僧人穿梭往来,笑和尚好似对地形非常熟悉,专找树林最浓的地方走。
不一会,到了一个竹林,笑和尚指示云天翼,示意他进人林内。
云天翼心中一喜,身形向前窜去,枝叶刷的响了一声,笑和尚吃了一惊,向左右一看,见已有一个年轻和尚发觉,向去天翼藏身之处望去。
笑和尚心中着急,但苦于不能现身,只好藏身不动,看云天翼运气如何了。
云天翼潜着不动,但那儿还隐藏得住。
那年轻和尚缓步向云天翼藏身处走去。
笑和尚一看那年轻僧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来人正是当今少林掌门地纪大师的弟子,智海!
云天翼也听到脚步声向自己走来,但他一动也敢动,希望那和尚以为是听错了走开。
智海走到云天翼藏身处还有三丈就停下脚步,他缓缓道:“是哪一位,即来到我少林寺为何还隐隐藏藏呢?”
云天翼知藏身不住,他望了望竹林,离自己也不过三五丈远,或可一跃而至,如能见到天川大师,也不枉此行。
智海见树后之人不应声。他身形一动,如飘风一般向云天翼一逼一去。
云天翼身形一起,向竹林扑去。
智海见云天翼已现身,他口中道:“施主留步。”他口中虽说话,但脚下可不慢,他身形一直迫向云天翼,右手食中二指一合,向云天翼背心一穴一道点去。
云天翼堪堪已被点上,他见竹林已到,他右手一反,断玉匕挥出,一道青光一闪,一直划向智海右腕脉门。
智海口中叫了一声:“断玉匕!”他一收右手,哼了一声,右手再吐,掌心暗降魔神功,向云天翼背心拍去。
云天翼见智海再攻,他身形已上竹林,他右手断玉匕再次向智海攻势拦去。
剑掌一接,云天翼新伤初愈,再以后轻力力敌先天真气,不由右手一麻断玉匕脱手飞去,“降魔神功”的劲力自右臂直一逼一而上,他不由感到胸中一闷,喷了一口鲜血。
云天翼身形自竹梢向内落去,智海不敢贸然自竹梢闯入,他身形一落,迅速自竹林中穿入。
云天翼强提了口气,他身形跌落地下,眼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年老的僧人盘膝坐在三丈开外,他爬起身一子勉强道:“晚辈云天翼,拜见天川大师!”说完晕倒。
智海穿林而人,见云天翼躺在林下,他向那老僧合十道:“天川师伯,此人不知何故暗入少林寺,请师伯准我带出!”
天川大师睁开双目,看了看云天翼,沉默了一会道:“他说他来找我,不知有什么要事,师侄如准,是否可容老僧先问他几句话?”
智海忙道:“师伯若要问话那师侄就暂先退出,但此人手持断玉匕,在江湖上曾经杀了许多人,最近还将武当掌门玉叶真一人也杀了。师伯可要小心不要为他口舌所动!”
天川大师吃了一惊,他沉默了一会,说:“玉叶真一人会死在他手里?”
智海道:“这事也是师侄听说来的,到底如何师侄也不知道。”
天川大师点了点头,道:“那我更要问他。他既然要来我这儿,可能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而且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得最详细!”
智海合十道:“师侄就暂先告退了!”
天川大师点了点头,智海躬身退下。
天川大师沉思了一阵,起身向云天翼走去,走至云天翼身旁,用手按了按云天翼脉门。
他将云天翼移至身旁,用手指轻叩着云天翼一穴一道。
半晌,云天翼只觉一股热流缓缓流向全身,天川大师轻叩一下,他全身真气就震了一下,被那股热流引动,绕着全身一穴一道走了一周。
云天翼睁开双目,见自己身旁坐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他心知一定是天川大师。
他起身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天川大师微微摇手道:“小施主免礼,小施主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云天翼向大师拜道:“弟子云天翼有奇冤希大师能代为洗雪!”
天川大师道:“你且说来听听!”
云天翼道:“武当掌门玉叶真一人,大师一定熟识、他如今被人谋害,但天下人皆以为是我云天翼杀的,我死不足惜,但却让真正杀玉叶真一人的人逍遥而去,实不能忍!”
天川大师道:“此事我适才才听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妨主说说!”
云天翼就将自己离了南箫公孙弘以后的事说了一遍。
天川大师听了之后,闭目沉思了一阵,道:“你说的事虽有可能,但我也不能听你片面之言,若依你所说,你确实是个无辜之人,否则你便是罪大恶极了!”
云天翼喘了口气,道:“大师是武林泰斗,此事定能了若指掌,大师不能听我一人之言,但当今月一浪一星波如果不肯说出真相,我也就沉冤莫白了!”
天川大师沉思了一阵,道:“大师也知,雪山四皓与无名老尼有一年之约,如今已去百日,若在此再留百日,余日无多,我如何对得起雪山四皓四位前辈呢?”
天川大师默默无语,半晌道:“你若一定要走我也不能说你不该,但如今你如何能去长白山呢?”
云天翼凄然道:“难道雪山四位前辈因我而死,而我连试都不愿试一试吗?”
天川大师叹了口气道:“雪山四皓也是一片好意,但他们怎知长白‘紫汉一奇’与‘绛河一怪’二人武功怎能敌得过无名老尼呢?”
云天翼呆了呆,默不作声。
天川大师缓缓道:“如今自然谁也不知,当年不但他们二人,燃灯以为苦竹可以胜无名老尼,但据我看,这也不一定!”
云天翼愕然道:“难道无尼老尼真的天下无敌吗?”
天川大师摇了摇头道:“这谁也不敢说,但一直到如今我还不知道有谁能与无名老尼为敌的。”
云天翼默默不语。
天川大师道:“你如果愿意雪冤,你如不妨在此住下百日,但我也不勉强你,你一定想去长白,那你就去好了!”
云天翼抬眼望着天川大师。
天川大师知云天翼的意思,他凝视了云天翼一会道:“我可以要他们放你出去。”
云天翼低头沉思,半响道:“谢谢大师的好意,我云天翼就此别过了。”
天川大师叹了口气,道:“小施主,人之善恶皆在一念之间,施主愿去江湖,老僧只有钦佩,临行老僧赠言小施主,小施主如今身负奇冤,惟忍方能洗雪,惟忍方能报父仇,方能不负雪山四皓之望!”
云天翼呆了呆,向天川大师拜了三拜,自地上拾起断玉匕,天川大师向外道:“智海!”
智海自竹林中走入,天川大师道:“送云施主出去?”
智海呆了呆,近:“师伯,送他出去?”
天川大师道:“他是来找我有事,并无恶意,少林一向少管江湖之事,此事也要是非分明后再管。”
智海躬身而迟,云天翼随着智海出了竹林,往少林寺外走去。
出了寺门,智海向云天翼合十道:“云施主,小僧不再相送了!”
云天翼拱手道:“多谢小师父了!”
智海返身走回寺内,云天翼舒了口气,他向四面望望,四野无人,他仍然向山下走去,心中暗想天川大师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