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一等兵安吉?罗杰斯却觉得自己的运气分外地好。
几天前他所在的小队被派往特级监狱的看守一个从军务部转过来的界外人,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那种畸形的怪物,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兴奋。听说那些东西身上全是致命的病菌,整个儿是一只大毒药罐子,而且都长着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他计划着能好好"欣赏"一下,然后再仔细讲给丽娜听,准能把她吓得哇哇大叫。
不过当他真的站到这间牢房外面的时候却有些失望;屋里关着的不过是一个猴子似的小不点儿,除了扭曲的体态很古怪之外,也就是那副无赖的神情非常讨厌罢了,一点儿也没有惊人之处,听说黑市上的"宠物"都比他有趣多了。
但他们仍然是不被允许接近这个重要嫌疑犯的,而且还多加了一层防菌隔离带。他的任务就是没事的时候就和另外两个兄弟在外面走走,盯着周围,无聊了就看看那个举止可笑的怪物,有人来问话时负责检查、开门。不过所有到这里来的长官都是隔着防护罩与它说话,而唯一要进去的也只有今天这两个医务官。
说真的,这两个人当医务官实在是浪费了,特别是那个上尉,一张美得不象话的脸特别诱人,身段比丽娜还苗条,就是说话冷冰冰的。他在检查他们的证件时偷看了几眼,发现他的脖子像少年一样优美光洁,让他垂涎三尺,不过这时紧跟着旁边的那个中士冲他微微一笑,吓得他立刻规矩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在看够了讨厌的怪物后,能和这样的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他把识别卡在插槽上划了一下,为这两个人开了门,看着他们提起小巧的箱子走进牢房,同时按下了第二个监视器的开关。
"请等一等。"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叫住了,"您的东西掉了。"
安吉?罗杰斯回过头,看见那位长头发的中士从地上拾起一支透明条形塑料。
"我的钥匙!"他红着脸接过来,"......谢谢,长官。"
"太不小心了,要收好啊,弄丢了会被处分的!"中士笑了笑。
年轻的一等兵当然知道这小东西的重要性。谢天谢地,幸好没被别人看到,他感激地向医务官助手敬了个礼,关上了两层厚重的门和隔离带。
"别这样捉弄小朋友,上校。"岚月放下箱子,看着安格里?海因笑嘻嘻地走过来。
"哦,我总得让他刚刚打开的‘大眼睛'休息休息才行,不然咱们怎么‘干活'呢?"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半隐蔽的监视器,信号灯已经熄灭了,趁卫兵低头收好钥匙那一瞬间贴在第二层门外的干扰器正在发送错误的图象和声音。他为自己灵活的手指技巧感到骄傲;那小傻瓜为什么不想一想,有磁性的感应钥匙怎么会那么轻易掉在地上呢?
岚月对他耍的把戏似乎一清二楚,没多说话,只是取出箱子里的两件防护服换上,然后打开最后一道门。
在三十平方米空旷的牢房中,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墙角的栅栏里是卫生间,不过主角此刻却摊开了手脚躺在地上。他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两位不速之客一眼,岚月看见他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闪着荧光的圈子。
他带着十足戒备的表情爬起来,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
"别紧张,先生。"安格里?海因慢悠悠地走向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大青蛙似的的少年,"我们今天只是给你做一次身体检查。"
嫌疑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反而更警觉地向后缩了一下。
"检查?什么检查?没人跟我提过。"
"当然没有。"岚月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尖利的采血器,"这是特别检查!"他用一种极其悠闲的步子走到犯人身边,轻轻抚摩着他黑色的头发和黄色的皮肤,最后盯着他乌黑的眸子:"你应该也是来自于‘北部死亡地带'的黄种人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和我应该有共同的母语。太好了,我喜欢为‘同胞'治病。"
原本桀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你们不是医生,你们......你们是谁?"
"这不是重点!"安格里?海因大方地端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我想你的耳朵应该没有问题,我现在要你听仔细了: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从什么地方来,和你的该死的同伙到67区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把那个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白痴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气氛,这个界外人清楚这次和他以前收的公开审判完全是两回事。他没有回答,却低下了头。
"不要再把你对付那些老人家的那一套搬出来,这对我们没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安格里?海因朝岚月递了一个眼色。
"我必须提醒你注意,先生。"中尉提着采血器走到他身边"我们有办法让你开口,让你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但是绝对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伤口。"
少年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接着慢慢浮现出原本的顽劣:"别用这个来吓我,小白脸,你们不敢碰我,我知道。"
他话音刚落,岚月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项圈,啪地就是一记耳光,速度之快让少校都大吃一惊。还没回过神,这个斯斯文文的"医务官"竟猛地把那张猥琐的脸拉到鼻子下面,紧接着把采血器抵进他的嘴里,用一种低哑的声音说道:"乖乖地告诉我,小朋友,你懂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等等,你在说什么?"安格里?海因听不懂他的搭档最后突然冒出来那句话,"中尉,我们审讯必须使用通用语。"
"别担心,少校,我只是让他明白现在的状况!"岚月当然知道他们两个的特殊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必须互相监督,"你可以听录音设备里的自动翻译,我可没有传递暗语。"
"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你。"
少年的眼神都发直了,他喉咙里堵着那把长长的采血器,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想清楚了吗?"岚月慢慢抽出他的工具,注视着犯人的眼睛。
"咳咳......你......是魔鬼......你们两个......都是......"
"你的嘴巴太讨厌了!"安格里?海因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只需要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杀了我吧,你们对界外人不是一向很干脆吗?杀掉以后就可以直接进焚化炉!"
"哦,还是有就事论事的。而且,先生,重要的是我现在还不想你去死呢!"
少年活动着僵硬的手脚慢慢爬上床,死死抱住双膝,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安格里?海因长叹了一声,对岚月点了点头。
"人体是很奇妙的,小朋友,至今我们也无法把它的潜能开发完,特别是关于痛觉和它引起的爆发力方面。"岚月按下了采血器的开关,极轻的噪音响过以后,金属管上伸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针头,"我没有接触过多少真正的界外人,不过我想就痛觉神经的敏感程度而言,你和我或许是一样的。"
少年的脸霎时间惨白得像个鬼,他不顾一切地直起身子向一旁窜去,但岚月闪电般地一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像抓小鸡似的把他摁在床上,尖利的针头立刻刺进了他的脊椎。
"不要--啊!"
嘶哑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囚室里,连绵不断地撞击着空洞的四壁。
安格里?海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好戏,发现表面上纤细的中尉力气还真大,不过他也认识了一件事--
不管怎么样,以后千万不要惹岚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