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经文充满世界万国,
它们涉及人们灵魂的平安:
到处是圣经,神圣父辈的教诲,
还有许许多多形式类似的书籍,
数量之多,让我足以感到惊奇,
因为从未听说有人改变了自己。
呵,经文和教诲遭受着蔑视,
世界经历着昏昏沉沉的黑夜,
十分盲目地坚持着种种罪孽;
大街小巷上挤满了愚人,
到处都为愚蠢推波助澜,
可是书面文字上却并不愿意承认。
因此我在这个时期思考不绝,
应该如何装备一艘愚人大船:
战船,海盗船,运输船,驳船,平底船,
龙舟,渔舟,赛艇,挖泥船,艘艘结实,
还有雪橇,手推车,独轮车和其他车辆:
因为一艘船无法承运一切,
愚人的数量毕竟如此巨大;
有人往四面八方寻找运输工具,
车辆飞驰而来如同营营的蜜蜂,
他们尝试着游泳过去登上大轮:
人人争先恐后,唯恐不能名列前茅;
愚人们、傻瓜们一个个坐进了船舱,
我在这里刻画下他们的尊容肖像。
如果有的人鄙薄印在纸上的文字,
或者另有文盲根本无法念出它们,
从木刻画里可以看清自己的禀性,
而且还能够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他跟谁人相像,现在还短缺什么。
我把画儿称为愚人的镜子,
愚人们能够从中照见自己;
无论是谁,只要朝愚人明镜看上一眼,
便对自己作为愚人平添了无限信心。
真正照上一回兴许便学会了
不必在意自己的聪明和智慧,
也无须看重自己的风花雪月,
任何人的生活不能毫无欠缺,
更不允许那些人到处自吹自擂,
宣称自己聪明伶俐,不是愚人。
因为愿把自己看作是愚人,
他才能很快成为一名智者,
如果有人始终吹嘘自己智慧,
他便是傻瓜,我的天才笨蛋。
如果他还未能拥有这本小书,
这番迟疑让我心里直欲呕吐。
世上的愚人并不鲜见,到处都有,
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排列和归宿,
而且明白他为什么来到世上,
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成为傻瓜;
智慧能够拥有如此崇高的威望,
愚人的状态却令世人忧虑彷徨。
人们在这里看到世界的进程,
这本小书顿时变得十分热门。
人们只要情愿,他们见到的愚人
或严肃,或玩笑,耍尽种种把戏,
智慧的人知道什么内容让他满意,
愚人喜欢散布兄弟们的流长飞短。
这里见到的傻瓜有穷有富,
糟糕厄运,彼此间不分上下。
我给某些人员裁剪一顶顶帽子,
他们认为,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我即使当着他们众人直呼其名,
他们也说自己还没有认出他们。
可是我希望,所有智慧的人氏
都能从书中找到满意之处,
然后内行知情地告诉大家,
我在这里确有道理,知悉详情。
我知道将会听到他们的谴责,
愚人们肯定会惊出一身汗来;
尽管他们强烈表示并不甘愿,
他们却应该明白事情的真相。
如同罗马诗人特仑梯乌斯所言, [1]
敢讲真话的人收获的却是仇恨;
长期对此嗤之以鼻的人,
最后会丧失自己的生命;
如果人们总是煽动着愤怒暴躁,
胆囊也会常常经受沉重的躁动。
因此我并不看重人们究竟如何
在我背后不断散布的流长飞短,
也不在乎他们诽谤良好的教诲:
我知道还有许许多多的愚人,
智慧从来不让他们满意称心,
这本书上充满了类似的愚人。
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更多地
注重声望,注重理智和荣誉,
胜过对我的注意,还有我的小诗。
我果然为此耗尽了智慧和气力,
否则无法收集如此成堆的愚人:
我常常瞪着眼睛彻夜难以入眠,
我所思考的人们正在呼呼大睡,
或者坐着游戏,或者品尝美酒,
只是很少想到我的苦心所在;
有人在滑动雪橇雪地飞舞,
他们在那里几乎冻成一团;
还有像孩子一般胡闹玩耍;
其他的人氏正在拨拉计算,
看看一天遭遇的损失几何,
盘算可以指望什么样的收益,
或者计划明天应该如何撒谎,
废话连篇推动销售欺骗别人。
仅仅为了推敲眼前出现的举止、
行为、语言、作品让我作何感想,
我只能常常醒着,整夜侧转难眠,
这也不算稀奇,而且没有人希望
只是为了不让他们谴责我的作品。
所有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他们都应该对着镜子照看借鉴;
我指的是这批人和那批人:
愚蠢的傻瓜并不全部是男人,
似乎发现还有许多愚蠢的女人,
我给她们画上头巾、面纱和披肩,
让它们通通遮掩住愚人的帽子。
也有姑娘穿上了愚人的裙衩;
她们现在的穿着明显地让
男人们感到下流无耻并不体面:
尖尖的鞋子,敞露的衫裙,
完全掩盖不住乳房大市场;
她们花费多少装饰扎起了辫子,
还在头上竖起了许许多多兽角,
好像从哪里窜来了一头公牛;
她们到处转悠如同野蛮的牲口。
正直的女人应该对我表示谅解,
因为我并不愿意用邪恶的方式
那么无聊廉价地回忆起她们;
我对凶恶的人却也不惜笔墨,
人们可以借助其中找到他们,
他们全部坐在这艘愚人船上。
因此人人可以努力寻找自己,
如果他在书上没有发现踪影,
他也许会说,今天只是没有
头戴帽子,也没有拖着棍棒。
谁以为我还没有涉及到他,
请不妨走到智慧者的门前,
希望稍有信心和耐心等待,
让我从法兰克福带顶帽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