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野上晨读的时光

黄宇辉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来到在郊外的田野里散步，不远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手捧着一本书，在田畔上踱来踱去，时而凝神思索，时而读出声来，专注而认真的神态，像极了法国画家雷诺阿作品《读书的女孩》中的那个女孩。不一会，远处传来一阵铃声，女孩收起书，大步朝着铃声响起的地方急匆匆走去。我明白了，哦，她是跟前这所学校在这里晨读的一名中学生。

望着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我上中学的那段时光，那时我和这个女孩差不多的年龄，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我们学校也在乡下，但远离村庄，出了校门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我们晨读除了在教室外，还有学校的操场，由于操场较小，老师就同意我们可以走出校门，在校外的田间地头上晨读。每天上完早操后，同学们就拿着书本，三五成群地来到校外的田地里，此时土地和庄稼在晨阳的映照下，空气中散发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我们朗朗读书声就此展开，与田间的虫鸣鸟叫交织在一起。春天，杏花、梨花、桃花、油菜花、豌豆花漫山遍野地开着，我们一边读书一边闻着花香，一边欣赏着大自然在春天赐赏给人间美景。夏天，我们沿着沟渠两岸边走边读，从清澈的渠水光中看到自己读书的倒影，高大的杨树好像是我们的守护神，密蔽的树叶遮着毒辣的阳光，从婆娑树影里透过，一阵野风吹过，顿觉凉爽。秋天，我们踩着小草上的露水、看着眼前庄稼丰收的景象，找来一根玉米秸秆，一边嚼着甜杆一边读着书，那滋味如甜杆里的蜜汁沁入心脾。冬天，我们寻找一堆草垛，斜依在上，翘起二郎腿，晒着太阳翻开书，当读到一个感人的故事时，觉得与晒着太阳的感觉一样地暖意融融。

我们背诵古代汉语、时事政治、数理化公式，朗读经典，记英语单词，为了增强背诵、记忆效果，同学们自发结对，互相提问、互相提示、互相督导，直到把一篇课文背的滚瓜烂熟、把一个问题回答的对答如流为止，时隔三十多年，中学课本里的许多经典课文我还记忆犹新，可以完整地背诵出下来。

前些日子，我们中学的同学群里，谈到了上学时在学校外田地里晨读的话题，一个同学在群里深情地朗诵起著名作家碧野先生四千多字的散文名篇《天山景物记》，他那磁性声音博得一片点赞和掌声，当问起他怎么有这朗读功底，他说是在上高中时练出来的，这时也有不服的，都纷纷朗读起自己的拿手课文，其中一个女同学上传一段视频，声情并茂地朗读起贺敬之的长篇抒情诗作《回延安》，于是同学群瞬间成了一个朗读群了，大家一致认为，现在大脑记忆里储存的许多经典课文和朗读功底，大多是在中学时代在田野上背诵和练习出来的，同时也怀念起当年在学校外田地里晨读的美好时光来。